可玟自己下廚房弄了一堆不像菜的菜,可是閻旭一點也沒抱怨,照樣吃下去。果真實踐,愛就是把菜吃光光」的口號。
她自己倒扒沒兩口飯,就撐著手看他吃。
「妳不吃?」
可玟給他甜甜滿足的一笑。
「你笑得像貓。」
「?」她抗議的說。
「一副偷吃腥的模樣!
「真難聽。我是在想,我們這樣真像小夫妻。我覺得自己非常幸福!
他放下碗筷!改闶窃诎凳疚覇幔俊
「求婚?不,我知道你一定會娶我。」
他挑眉。
「你除了我,再也找不到這么厚臉皮的女孩子了。幸好我自尊超厚,不然早被你打敗了。你這塊大木頭!
「這么說未來的丈夫可不太好!
沒想到他竟不反對?社涞淖旖沁值酶_了。「那么,你會娶我啰?」
「你不是很篤定?」
「可我畢竟是女人!
「幸好如此!
她伸過臉頰拋了個淺淺的吻在他唇上。
他又挑眉了。
「只是想吻你,不為什么!顾忉。
他也伸手再拉她過來,給她一個從頭燒到腳趾頭的熱吻,「這是謝禮!
可玟笑著打他。兩人鬧了-會兒,便一起收拾起碗筷,弄了老半天才得以休息。
「完了!顾烷愋褡诳蛷d中,她唉嘆一聲。
「怎么回事?」他緊張的問。
「我想不出還有什么事可以做了。你瞧,這里真是無聊,而你還要讓我在這里多待一陣子。萬一我反應變遲鈍,都要怪你!
「這很簡單!顾f,「我可以讓你不無聊。」
她瞧他一眼,搖頭,「不,不可以。你想做什么我知道。不,我要證明,當你在我身邊的時候,我不會每次都被你誘拐。我要當個好女孩!
「是嗎?」他壞壞的笑問。
「是。」她忍耐著不對他的笑做出回應。
「這可是個我不能忽視的問題,我希望你對我不能抗拒。」
「別以為你可以用SEX控制我。 」
「不!顾麚е难,非常貼近她的臉頰說:「我不敢以為,可是我這么希望!
「你跟誰學得這么壞!」
「妳。」他說,但卻以吻堵住她剩下的話。
「嗯。」她發(fā)出小小沉醉的聲音,然后告訴他,「你可以出師了。」
言語在接下來的幾分鐘失去作用,只有行動能代表一切。
愛在熱焰中進出火花的高潮。
可玟在他的懷中沉沉睡去,甚至他把她抱回臥室,她也只有咕噥了兩聲,接著照睡不誤。
看著她可愛的睡相,閻旭坐在她身旁,遲遲不想離去。
她多信任自己啊!而他卻無法以忠誠回報。
他剛才所承諾的愛與婚姻,他無法肯定能給她。
因為他的生命也許就在明天會消失。
可是他不能不說愛她,也不能不說想要她為妻。若明天之后,他還能存有一條性命,他會以這全新的生命去愛她、珍惜她,與保護她,此生此世。
為了這點希望,他甚至想和上帝妥協(xié)。承諾祂,若是他能擁有一位天使,他將永遠會是祂的門徒。
可以嗎?能嗎?
「少爺,」門口的保鏢敲著門說。「你的飛機起飛時間就快到了。」
最后一次,閻旭慢慢的俯身在她的唇上輕吻。
「我準備好了。」他走出門外,反手把他心愛的天使緊緊隔在門的另一端。
。
所有閻家的人都聚在中部的祖宅內(nèi)。
氣氛沉默詭異。
整座大廳內(nèi),長輩們一字排開的坐在正前方,其余的人皆站立在兩旁。
閻旭身著一身的黑襯衫與黑長褲,站在中央,是所有人的注目焦點。
其中年齡最長的,也是輩分最高的二叔公,高坐在籠頭木椅上,慢慢開口說:「你確定你要這么做嗎?閻旭?」
「是!
「那么--開始吧!」
二叔公的手一舉,場中立刻豎起一個火盆。
。
可玟覺得自己悶極了。
天空中有一股悶悶的氣,壓緊她的心頭,讓她心神不寧。
昨夜,閻旭不告而別。她直到早上時,才知道他已經(jīng)回去了。
她什么也不想吃,也不想做,只有一股沖動想沖回臺北或是閻旭在的任何地方,她要確定他真的沒事。
她怎么會這么蠢。她根本不該讓他說服自己,留在這裹。光是想著他,就足以令她失去理智。
可玟暴躁的在屋內(nèi)走來走去。
*****
閻旭在火盆前跪下,在他面前攤呈的是一紙古文獻。
「我,閻旭。閻家第十九代子孫,奉命掌管閻家所有事業(yè)。當年謹遵先輩之遺命,誓言遵奉所有規(guī)章上之法則,絕不食言,F(xiàn),弟子自認無法信守諾言,將以自殘三刀之手段來償付,并破解所有規(guī)章上之詛咒。愿由今日起,閻家后代世世不需再受此誓約的約束!
所有的人都保持著極度的沉默。
閻旭念完所有的誓言之后,他將那紙文獻投于火中。
火舌迅速吞沒那張斑駁的紙,火花異常的高張卷起。
閻旭冷靜的舉起手邊那把長約半尺的利刃。
*****
可玟在極度的不安中,又看到放在桌上的那紙拓印文件。她再度拿起它。
「擁有這張紙的幸運兒啊,你將得到世界上所有的財富了。投向我迪佛西的懷抱中吧!我能賜予你無盡的財富,并且是任何你所需要的物品。不論是男是女都無法抗拒的魅力,信任我,我將給你凡人無法得到的美夢。只要你誓言自己是魔鬼的門徒,現(xiàn)在就做--備有--」可玟讀不出那一團模糊的字。
她決定跳過。
「邪惡是你的護身符。記著,信我者將允諾以世界之財富。背棄我者,必將自殘咒自滅,否則世代男窮女卑無法脫身!
中間那一大段究竟寫什么,可玟知道它不再重要。因為她絲毫不想去碰這類邪惡的咒語,不論是否能給她全世界的財富?墒撬氲揭患龔臎]想過的事。
合旭!
他手中握有這張紙不是嗎?
而且……心中的小懷疑演變成恐懼。莫非他們家族就是--魔鬼迪佛西的信徒嗎?
*****
「等一等,」閻旭的二堂弟突然走上前說。「叔公,我想問一件事!
「現(xiàn)在不是問問題的時候!挂慌缘拇蟛夂。
「不是嗎?」二堂弟指著閻旭說:「我想他可以等。我要問的事比這重要多了。」
「你在說什么?」
「我們從來都不知道我們家族發(fā)過什么誓,被賦予了什么詛咒,F(xiàn)在臨時你們說要破解咒語就破解咒語,那萬一破解不成呢?我們其他人會有什么后果?難道要我們所有人分擔閻旭所下的錯誤判斷?」
「你!」大伯生氣的看著他說這些不敬的話。
二叔公舉起一手,「安靜。這是傳統(tǒng),向來閻家誰當家誰就有權(quán)做主主宰這一條誓約。只是先前當家者沒有人有膽量去破解這一咒語。和迪佛西相抗衡是沒有用的,它會做主來決定閻家的命運。我們遵守約定,它也該遵守它的!
「那么,我們應該先確定閻旭就是當家做主的人。問題是,我們現(xiàn)在可能需要換個主,也許閻旭已經(jīng)不再合適當閻家的掌舵者!
「誰想當,你嗎?」大伯譏嘲的說。
「假如沒有個合適的人選,我未必不可!顾νπ卣f。
大伯冷笑兩聲。
二伯卻不高興的說:「我不認為這么可笑,大哥。畢竟,現(xiàn)在阿力是唯一沒有試過主掌整個家的人,說不定他可以表現(xiàn)的很好。」
「看看他手下的建設公司就知道他是什么料了。」大伯一點也不留情的說。
「大哥!」
「怎么樣?」大伯恥笑的看著他們父子倆。
叔公敲敲他的手杖!付冀o我閉嘴。你,下去吧!我是不會換人的。閻旭的表現(xiàn)正是咱們閻家需要的!
「你這老家伙就是不聽!」二堂弟突然露出猙獰的面孔,由西裝口袋掏出一柄槍,「快,向大家說,誰才是真正的閻家老大!」他捉著叔公的領(lǐng)子說。
「你……你……」叔公發(fā)著抖顫的聲音說。
「我,怎么樣,我才是老人吧!」他揚著槍,四周所有的人立刻都退后幾步。因為沒有人想到他竟敢?guī)寔淼竭@種場所!肝也胚m合閻家。我會繼續(xù)效忠惡魔或是閻王,只要他們給我權(quán)力金錢,我就投靠誰!我就是魔鬼!」
「放開老人家!购闲衤苫鹋枨罢酒饋怼
「你算哪根蔥?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要不要我順便送你幾顆子彈,結(jié)束你這沒什么價值的一生。靠蓱z,一個瘋母親加上你被毀了的瞼,還有什么希望?竟想當閻家的老大!不成,我絕不服!
「閻旭,不要過來。叔……叔公老了。別忘了,你要在半小時內(nèi)完成儀式,否則--否則--」
「我來替他做!」一
閻力的眼中閃過瘋狂,他得意的看著閻旭那雙冰冷的黑眼,慢慢的舉起槍。沒有恐懼?!他不信,他在眾人的尖叫聲中,扣下扳機。
火藥味彌漫了整個空間。其他人能逃的逃,想跑的跑。只留下了大伯、二伯和其他尚且自認心臟強壯的人。他們看到閻旭被子彈擊中的身軀向后一晃。
「不!」叔公喊著!肝业奶欤
閻旭撞上火盆,他乘機捉住一根燃燒的木頭,往閻力的方向扔去。
閻力閃開,松開了叔公,可是朝著閻旭開了第二槍。
接下來是一片的混亂。二伯想去幫忙閻力,他則漲紅了眼想殺閻旭。在門口的警衛(wèi)全沖進來在閻旭面前排成一道人墻,然后大伯他們協(xié)力捉住了二伯,把叔公帶到外面去。
「都……讓開。」閻旭對著那些警衛(wèi)說。
閻力則進入半瘋狂的狀態(tài),舉著槍的手晃動著,不知要對著誰。
「讓開!归愋窦鬯械牧庹f。
身上已經(jīng)有兩個傷口在流血的他,努力的排開了警衛(wèi)!高^來,閻力。你不是想殺我?再補一槍給我好了。三槍。我就……還債了。」
「不!不!」閻力大喊著,「不算。我要你死,不是要你還什么債!我要錢!我要利!給我!給我!」
閻旭可以感覺自己身上的力氣隨著血慢慢流失。
「再給我一槍,你就達成目的了!
閻力舉起槍。
*****
「不會的,這是我自己胡思亂想。」可玟心亂的由書桌上匆忙起身。
晃動了書桌,裝著玻璃玫瑰的花瓶,以-記清脆的響聲落了地。
樓下的電話鈴也突然尖銳的響了起來。
這兩件事同時發(fā)生,讓可玟不禁心中一震。
滿地的碎片,像是顆顆破碎的心。
「岳小姐,是楚云小姐的電話。」
「謝謝。」
她接過電話。
「喂?是可玟嗎?」
「是!
「你……要堅強點!钩颇氐恼f,「閻旭現(xiàn)在人在醫(yī)院,生命垂危。」
可玟耳中轟隆的一聲。
。
毫無血色的臉,冰冷的唇,甚至臉上那猙獰不肯棄守的疤痕都不再耀武揚威,軟弱而無生氣的占據(jù)一角。
那不是她認得的閻旭。
即使是冰冷也罷,即使是他一直想趕她走都好。醒來吧!閻旭,求求你!
寧可睜開他那原本沒有熱力的眼,也勝過他這么冷冷的躺在白床單上,一副不再擁有生命的模樣,造不是閻旭。
「可玟,妳需要休息!固锸|出現(xiàn)在她身旁說。
可玟搖搖頭。
「你不能不休息,別忘了,你還要撐下去。他不會希望你為他這么傷心難過!
可玟依舊動也不動。
「她這樣不行,需不需要請個醫(yī)師來看看?」田蕓低聲問邦樵。
邦樵心疼的看著妹妹一夜間仿佛蒼老了數(shù)年的臉。
「她愛他愛得太深,我真怕她會不會也隨著他--」邦樵緊緊握著田蕓的手說。
「噓!不會的。他們都會沒事的。我們可以照顧她,閻旭會有許多人幫他祈禱。祂不會那么殘忍,硬把他帶走。」
「可是……」他們兩人都不自覺的把目光投射在病床邊互偎的一大一小的身影上。
可玟終于開口說:「哥,能不能請你幫我一個忙?」
「你盡管說!
「讓我一個人和閻旭在-起。不要打攪我們。」
「可玟。」
「我知道,你們放心,我不會做傻事的。」
「我們--」
「你們在這邊,也不能幫我什么;厝グ桑∥抑恍枰退谶@里。」
「我覺得我還是不能放心。」邦樵說。
「給我三十分撞。我想對他單燭的說一些話。就三十分鐘,讓我們獨處。」
「這.....」
田蕓扯扯他的衣袖。「好吧!」
房間又恢復了安靜?社湓俣瓤椿匾廊缓翢o生息的閻旭。
「閻旭,你聽得到嗎?是我,可玟。醫(yī)生已經(jīng)把你體內(nèi)的三顆子彈全部取出來了。他說有兩顆擊中的都不是要害,比較無所謂。可是現(xiàn)在讓你清醒不過來的,是打中你肋骨接近心臟那兒的子彈。他說,你失血過多,腦內(nèi)一度缺氧。所以情況危急。
「你知道我為什么要說這些嗎?我要你知道自己的問題在哪里,然后,振作你的意志力,努力的去排除自己體內(nèi)作祟的壞份子。你要活下去。我不會讓你走的!
「有一個這么愛你的我,你怎么舍得離開。所以你不走,對不對?快醒來,讓我看看你那漂亮的眼睛。當你在說愛我的時候,難道你在說謊嗎?如果不是的話,就證明給我看。用你的愛,睜開眼,對我笑。醒來吧!
「求求你,醒一醒。對我笑一笑。罵我也好,不認得我也無所謂。只要你能醒來,我都無所謂。閻旭,如果你不醒來,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嗎?我要去找出全世界所有的惡詛咒,發(fā)所有的毒誓。我要讓你走的不安心。你想救我,就快醒來,讓我知道你在乎我。你不醒來,我死也不接受你給我的那堆東西。什么遺囑!我通通不要。我要窮一輩子。
「你母親呢?你忍心把她丟在療養(yǎng)院一輩子嗎?求求你,醒來吧!還有,我可能有的寶寶呢?你的孩子呢?我們說好要結(jié)婚的。你要未來的小鬼頭沒緣喊你一聲爹嗎?醒一醒吧!你將會很幸福的,未來有我在等著你。
「閻旭?閻旭?你真以為躲到地獄我就找不到你嗎?我會去找你的。你擺脫不掉我這討人厭的臭學者。
「快醒醒,閻旭。不準你再往黑暗的地方縮進去了,我花一輩子也要和你這么耗下去。我要你醒來,愛我。我這么愛你,你怎么可以就這樣……就這樣……對我狠心呢?求求你,醒醒!
可玟終于忍不住的哭倒在他身旁。
后語
雖然特別病房已經(jīng)是相當相當?shù)拇罅,可是用來舉行婚禮還是第一次。
新郎身上纏著許多繃帶,兩眼炯炯有神的坐在病床上。
見證人站在病床的兩側(cè)。
來賓由門內(nèi)站到門外。
新娘正在伴娘楚云的陪伴下緩緩走人病房。
「為什么不等到他完全好了再結(jié)婚?」
「或許是等不及了。」
旁人的耳語,影響不到屋內(nèi)喜氣洋洋的一群人。
他們歡天喜地的為兩名新人證婚,并看著他們交換了戒指及親密的一吻。
新娘拋出手中的花球,落入了一身紫色伴娘裝的楚云手中。
所有的人都第一次見到楚云臉紅的模樣。但不是氣紅臉喔!
她捧著那束花,丟也不是拿也不是的模樣,讓眾人嘻笑了一陣。
幾分鐘之后,觀禮的人識趣的離開。
新郎望著低垂粉頰的美嬌娘。
他輕輕呻吟一聲。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痛?」可玟趕緊拋卻羞澀,沖到他身旁。
閻旭躺在迭高的枕上!甘前!后悔自己這么早被你逼婚!
「你!」她又羞又氣的跺腳。
「結(jié)果呢?我們的洞房花燭夜,我卻是個沒幾分力氣的新郎!
可玟這下明白他的語意。她笑逐顏開的說:「我就是要趁你還能被我擺布的時候,趕緊把你給定下來,免得你又要耍賴。你的前科紀錄實在太差了!
「那我今天一整夜都要不得安眠了。明明看著自己的老婆,卻……」
「你不可以胡思亂想的。上星期還躺在那邊奄奄一息,現(xiàn)在就想……」她說不下去。
他壞壞的一笑,「誰讓你這么性感誘人!
可玟的雙頰簡直可以和蘋果媲美。她讓閻旭握著她的手,拉到他身旁坐著。
「你真的還好吧?」
他不情愿的回答,「還活著。」
她被他的口吻逗笑。
「新婚夜,起碼給我一個吻!顾蝗徽f。
「不好吧!」
「一吻就好!顾笾。
結(jié)果她也受不住他的引誘,在他唇上輕輕一吻。
一吻接著一吻,兩人同時都感受到那不可抗拒的火焰燃起。
「我們不該再繼續(xù),我怕會傷到你。」她在他耳邊低聲呢喃。
閻旭握緊她的腰,「不?不要停!
「可是--」
「你來做!顾M她的眼,要求她說!缸屛铱鞓。」
她凝望了他半晌,然后慢慢露出微笑,「嗯,也許你終究還是個惡魔!
他輕嘆一聲,「是。∫粋饑渴的惡魔,配上你這甜美的天使新娘!
他的天使所給他的遠超過快樂,她帶給他的是天堂。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