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仁整個人明顯地消沉。唐荷與孫子倩雖已察覺到她的異樣,但即使兩人聯合逼供,始終也無法逼她說出原因。
那之后,屈仁果然遵守對母親的承諾,開始刻意躲避米天冷。她不再與米天冷出去,不再到頂樓,不再到社區公園打球。只要有空暇時間,她就像個自閉兒一般,整天將自己關在房間,怔愣地望著米天冷送給她的一株小仙人掌發呆。
相對的,心細的米天冷也察覺她對自己的疏遠,但他選擇相信她的說辭——工作太累的緣故。因此,幾次的邀約遭拒,他也不曾刻意地追問她。
這天,從便利商店下班后,屈仁拖著疲憊的腳步回到家,一進門,便接到米天冷的電話。
“小仁,晚上有空嗎?可不可以到頂樓來一下?”米天冷雀躍的聲音自話筒彼端傳來。
理智讓屈仁直覺地想拒絕,但情感令她的內心充滿矛盾。一時之間,她不知該如何開口。
聽不到她的反應,米天冷頓了一下,關心地問:“小仁,你怎么啦?不舒服嗎?怎么不說話?”
他的關心話語令她眼眶一紅,她急忙地道:“我沒事!
屈仁在內心告訴自己,是該有個了結的時候了,事情不能再這樣繼續拖下去,逃避不是辦法,拖下去只會令更多的人受傷害。本來嘛,介入的人就是她,也到了她該退出的時候了。何必眷戀,何必不舍,好戲總有落幕的一天,何不就趁今晚將所有的事情做個交代……
她勉強地提起精神,答應了他的頂樓之約。而后頹然地放下電話,心中像有千顆大石般壓在心頭,胸口悶得幾乎無法呼吸。
而這“頂樓見”三個字正好飄進剛走下樓的屈愛耳中,她怨懟地瞪著呆若木雞的屈仁,一絲強烈的恨意又爬上她美麗的眼底。
☆☆☆
屈仁帶著無比沉重的心情上了頂樓。一開門,跟前的景象令她愣在原地。
一株高大的沙漠型仙人掌映入眼簾。她望著米天冷,眼里滿是疑問。米天冷則笑吟吟地倚在矮墻邊,享受地看著她臉上的驚訝表情。
“喜不喜歡?”米天冷走到她身旁。“以前我只買得起小株的送給你,今天我剛領了薪水,終于有能力買份真正的禮物送給你。”他的嘴角漾著滿滿的笑意。
望著有半個人高的仙人掌,屈仁的心如翻江搗海般澎湃不已,久久說不出話來。良久,她才垂下眼簾低低地道:“你沒有必要對我這么好的!
米天冷笑著拍拍她的肩,“傻瓜!我不對你好要對誰好?”
聽到這樣的話,屈仁再也忍不住地偏過頭,不讓他看見滑落臉龐的淚珠。
“怎么了?”察覺到她的異樣,米天冷愕愣了一下!安幌矚g嗎?”他伸出手,想扳過她的臉,不料卻見她如驚弓之鳥般地躲開。
“你真的沒有必要對我這么好!”屈仁激動地低吼。
她反常的舉動今米天冷感到不解,他緊蹙的眉頭溢滿關切:“小仁,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屈仁緩緩地面向米天冷,哀傷地凝望著他,將他的關切鎖入心底。為什么他總像一片廣大無邊際的大海一般,包容她所有的任性與驕縱?為什么他要對她這么好?他這樣……她怎么能還得起?
不要!她搖著頭,她不要他這樣,她不要他對她這么溫柔!但這教她怎么忍心說得出口?她黯然地垂下眼瞼,讓矛盾啃噬她的心。
霎時,母親乞求的目光與屈愛含恨的眼神又迅速地掠過眼前,讓她的心像挨了記悶棍一般。不!不能再猶豫了,母親與屈愛都是自己摯愛的家人,如果她的退讓能夠讓一切都回復原狀,那么她愿意犧牲自己的感情。
強逼自己狠下心,屈仁終于說出了一句違背良心的話:“我們以后不要再見面了。”
米天冷聞言,微微一震,隨即笑了笑,“你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嗎?”
他溫柔的笑令她的心揪緊,她別過臉,以近乎乞求的語氣說道:“我們……就這樣算了吧!”
她哀傷的語氣和眼神讓米天冷心疼心驚,眉頭深鎖,他不解地問:“為什么?為什么突然……”
他的話被屈仁粗魯的打斷:“沒有為什么!我們根本就不適合,為什么要勉強在一起?”
米天冷一愕,訝異地說:“勉強?”他不相信她會這么說,直直地望入她的眼里,期盼從她眼中讀出任何開玩笑的意味。
“對,我根本就不喜歡你,我不想繼續勉強自己去配合你。”屈仁逃避地轉過身,痛苦的閉上了眼。
米天冷全身一震,心像狠狠地揍了幾拳般。他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話,他怎能相信這些日子來的一切,只是她勉強配合自己所虛出來的假象,這教他怎能相信?
對著她的背影,他艱難地吐出幾個字:“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沒有!沒有!你不懂嗎?我只不過厭煩了這一切,厭煩了你,我不想再繼續委屈自己,你懂不懂,懂不懂?”他柔情的追問令她的感情幾乎瀕臨潰堤,她轉過身,借著歇斯底里的大吼以掩飾內心真實的情感。
米天冷面如死灰地看著她,良久,他才緩緩地吐出一道令人心碎的低喃:“這真的是你心中想說的話?”他仍舊不愿相信這一切。
他的哀傷語調刺痛了她的心,但她不得不承受著這椎心的痛苦。
“對!”她聽到自己空洞的聲音回道。就讓自己墜入無邊的黑暗中吧!從此不要醒來,再也不要!
米天冷不置信的倒退了幾步,哀傷的眼定定地凝視著她!昂!如果這是你心中想要的,我……會尊重你的決定,雖然我……”他微扯動了嘴角想再說下去,發現喉嚨像什么東西哽住一般,痛苦地說不出話來。
于是,他就這樣默默地凝望著她。
一道涼風靜靜地拂過兩人的臉,吹亂了她的發。他下意識地抬起手想拂去她臉上的發絲,卻被她躲開。
看著他眼中明顯的狼狽,屈仁只覺一陣陣的心痛。為什么?他為什么不罵她?為什么不狠狠地咒罵她的無情無義?這樣,她的心會好過一點,不會像此刻這般被愧疚盈滿與心痛撕裂!
屈仁再也不敢看米天冷那雙滿是哀痛的眼眸,更承受不了他的凝視,她噙著淚轉身奔下樓。
砰!這關門聲仿佛讓米天冷的心震碎了一地,望著星光下依舊挺立的仙人掌,他激動得握緊了拳頭。
為什么一切會變成這樣?
問天,星子只能無言地閃爍著。
而含淚奔下頂樓的屈仁,才步下兩個階梯便陡地停住。
只見屈愛雙手抱胸,不以為然地半倚在樓梯間,冷然地望著她!澳阋詾榈魩椎窝蹨I,哭著說要離開米天冷,我就會感激涕零的感謝你的成全?哼!”她凄然地冷笑一聲。“你錯了,而且錯得離譜!你聽好,我屈愛不是專撿你二手貨的可憐人,我勸你省省吧!”
屈愛愈說愈激動,眼角也溢出了淚光。她用力地拭去了眼角的,直直地逼近屈仁低喊。“我不會就這么輕易認輸的,你小心了!我隨時會把米天冷搶過來的,等著看吧!”說完,她用力一甩頭,下了樓。
屈仁只覺一陣冷風掠過心頭,將她心頭剩的一點溫度降至冰點以下。
☆☆☆
屈仁浮腫的雙眼說明了她一夜無眠的事實,無精打采的樣子看得唐荷頻頻皺眉。趁著沒人的空檔,她把屈仁拉到柜臺前,雙手叉腰像只大茶壺般,一雙杏眼狠狠地瞪著她。
“屈仁,你到底當不當我們是朋友?”看著好友心中分明是有困擾的事,自己幫不上忙,這種無奈令她相當痛苦。
屈仁瞅了唐荷一眼,嘴角微牽動一下,但尚未出聲,便又被唐荷打斷:“不要再跟我說些沒什么、我很好之類的屁話,你這副鬼樣子,誰看了都知道你有心事!”
看唐荷一副豁出去的表情,屈仁知道她這次是抱著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決心!她不禁嘆了口氣。要說什么呢?能說什么?原本與米天冷的事就不是刻意隱瞞她們,她原想等到事情較為明朗化時再說的,如今……大概也沒有這個必要了。
她凄楚一笑,求饒似地看了唐荷一眼。
唐荷正色地望著她!安灰媚欠N可憐兮兮的眼神看我,這次我不吃這一套!小仁,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你就說嘛!除非你真的不當我們是朋友!
屈仁暗暗地再嘆了口氣,她最怕唐荷拿什么不當她是朋友之類的話來壓她了。可是,她真的不想再把那些令她傷痛不已的事再復述一遍,而且,既然情況已沒辦法改變,何必多兩個人為她操心!
一聲“叮咚”替她解了圍,屈仁的一句“歡迎光臨”令唐荷狠狠的跺了一下腳。
“小仁,好久不見!”來人笑吟吟地直走到屈仁的面前后站定。
“大剛,你怎么來了?”屈仁掩不住臉上的驚訝。
“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眹来髣傁蛩龘P了揚手中的東西!澳闱,這是什么?”
屈仁歪著頭看了一眼后,嘴角迅速漾開了一抹笑意,她雀躍地道:“你通過丙級檢定啦?恭喜你!”
“謝謝!”嚴大剛臉上也掩不住欣喜。
“真是太好了!大剛!”屈仁頓了一下,又興奮地道:“想吃什么?這里看得到的東西隨你拿,我請客!”她指著商店里琳瑯滿目的各類食品。
“開玩笑,怎么能讓你請,應該是我請你才對!”嚴大剛對她的好意心領了,他拍著胸脯道:“你什么時候下班?一起吃飯聊聊如何?”
“唔……”屈仁瞄了一眼墻上的時鐘!霸龠^十分鐘吧!等中班的人來交接后我就可以走了!
“小仁,你先走吧!這里有我就行了!碧坪蓯瀽灥穆曇魝鱽。雖然她的心里極不甘愿就這樣讓屈仁逃開,再加上她對眼前這個阿飛打扮的男生一點好感也沒有,但是朋友本來就有拔刀相助的義務,更何況小仁上次也掩護過她。
“謝謝!”屈仁感激地看了唐荷一眼,脫掉了店里的制服,與嚴大剛并肩走出商店。
同時,米天冷一拿到駕照后,便迫不及待地直奔屈仁工作的便利商店。
昨晚,屈仁的話仿佛在他心中投下一枚炸彈,炸得他整夜末眠、輾轉反側。昨晚她所說的,他一個字也不相信,而經過徹夜的思考,他更加肯定了一件事——她在自己心中已占了極重的分量,他根本無法裝作若無其事。他不能放棄,他要挽回一切……
在便利商店前約一百公尺的一個紅綠燈,一個畫面陡地躍入他眼簾,令他停下腳步。他瞇起了眼,從眼中射出一道森冷的寒光。
看著心上人綻放著開心的笑靨站在一部摩托車旁,他握緊了拳頭,臉部線條因不可置信而有些扭曲。他難抑心痛地直盯著她——
這就是答案嗎?這就是她昨晚突然說出那些絕情話的原因嗎?就為了嚴大剛那個小混混?
米天冷擰著眉,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屈仁跨上嚴大剛的摩托車,直到那刺耳的摩托車聲自耳際慢慢消失。
☆☆☆
拖著沉重的腳步,米天冷心情低落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不料,遇上外出倒垃圾的屈愛。
“天冷!”屈愛立即迎向他!榜{照拿到了嗎?我正想去找你!”
米天冷疲憊地向屈愛點點頭后繼續往前走,現在的他……真的沒有心情應付她的糾纏。
“太好了!”屈愛撫掌叫好!拔揖椭罌]有什么可以難得倒你!
他向她露出一個抱歉的笑容!靶郏摇
未注意到他黯然的目光,屈愛拉著他的手,一個勁兒地說:“天冷,到我們家來一下好嗎?我媽有事要找你商量。”說完,她挽著他的手,幾乎以不容拒絕的態勢直往大門走。
看著她發亮的雙眸,一個“不”字就這樣哽在喉間,米天冷再度屈服于屈愛滿是期待的眼神里。
“媽,天冷來了!”一進門,屈愛就對著廚房大喊。
方蘭抹著手,自廚房走出,對米天冷親切地笑道:“天冷,坐!”然后又拍拍屈愛的手,“到冰箱去拿些點心招呼天冷!
“不……不用了!”米天冷連忙搖手拒絕。
“大家都是一家人,跟屈媽媽客氣什么呢!”
屈愛很快地去而復返,手中多了一盤精致的小點心。
“嘗嘗看,這可是屈媽媽親手做的!狈教m親切的說著。
縱使一點食欲也沒有,米天冷還是不忍拂逆長輩的好意,便取了個小餅乾食不知味地送入口中。
“屈媽媽,找我有事嗎?”他忍不住問。
方蘭與屈愛迅速地交換了個眼神。
“喔!是這樣的,有件事想麻煩你!狈教m笑了笑。“屈媽媽想請你幫小愛復習一下功課,她暑假過后要升高三了,我怕她跟不上同學!
米天冷牽動了一下嘴角,微微一笑,“那沒問題,小愛課業上若有問題,隨時可以來問我。”
“我想你誤會屈媽媽的意思了。”方蘭臉上的笑容加深。“我想請你當小愛的家教,相信你的駕照也拿到了,空出來的時間正好可以幫小愛補習,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幫忙?”
兩雙期待的眼睛同時望向米天冷。
“這……”米天冷支吾其詞,其實想直接拒絕。自那晚之后,他一直小心地避開屈愛,深怕又給了她不必要的聯想,但長輩的要求真的令他難以拒絕。
他為難的神情令屈愛心中閃過一絲黯然!皨專炖洳辉敢饩退懔,我自己還可以應付得過來!
看著她臉上的失望表情,米天冷心中涌起一份歉疚,當下有答應她的沖動,但強烈的理智克制了它。
方蘭猶不放棄地說服:“天冷,真的不愿意幫屈媽媽這個忙嗎?屈媽媽會傷心喔!”她企圖動之以情。
“誰會傷心。俊币粋渾厚的聲音加入。
“屈伯伯!”米天冷立刻起身點了個頭。
“你們在聊些什么?”屈平良把手中的公事包遞給方蘭。暑假期間,他帶領一批研究生上山下海,探討一個生態系統循環的課題。勞心勞力的研究,卻令他樂在其中。
“沒什么,想請天冷當小愛的家教。”方蘭道。
“天冷當小愛的家教?好主意!”屈平良走到飲水機旁為自己倒了水,回過頭對米天冷道:“小愛這棵朽木就要麻煩你了。”
“唉!麻煩什么,人家天冷可還沒答應哪!”方蘭趁機說道。
屈愛則以幽怨的眼光有意無意地掃了米天冷一眼。
“沒答應?”屈平良愣了一下,隨即對著米天冷笑道:“你是怕小愛的程度太差,還是怕屈伯伯虧待你?”
米天冷垂眼搖頭一笑。雖然對方只是一句玩笑話,但他在心中重重地嘆了口氣,因為他知道自己再也拒絕不了了。
鈴——
電話鈴聲陡地響起,立于電話旁的屈平良順手接起。
“什么?又不回來吃飯?”他皺起眉頭,寒著臉叮囑道:“別太晚回來!”隨即便掛上電話。
“誰的電話?”方蘭問。
“小仁。”
這個名字令米天冷胸中一緊。
“這丫頭在搞什么鬼?三天兩頭不回家吃飯。”屈平良似是埋怨地望了妻子一眼!爱敵跷揖头磳ψ屗鋈ゴ蚬ぁ
方蘭立刻為自己辯白:“我能攔得了她嗎?”
霎時,客廳內的氣氛轉為凝重,每個人都沉默不語……
當晚,屈仁一回到家,便知道米天冷要幫屈愛補習的消息。初得知時,她的情緒很復雜,有苦澀,有失落、更有一種心被掏空的感覺,。
接下來的日子,因為米天冷擔任屈愛家教的緣故,在屈家出入的次數增加,兩人難免會有碰上的時候。
但每次只要一碰見米天冷,屈仁刻意低頭與他擦身而過,盡量不與他的眼神接觸。因為她怕,怕自己的決心會再次屈服在米天冷柔情的雙眼中。
☆☆☆
八月九日——大學聯考放榜的大日子。米天冷一如眾所期盼的,考上了第一志愿臺大醫學系。
屈愛一人早便將自己關在廚房,準備親手烘焙一個蛋糕送給米天冷,給他一個驚喜。為了讓他感受到她的誠意,她婉拒了母親的幫忙,看著食譜手忙腳亂地忙了一個早上。
下午,當米天冷準時于兩點鐘出現在她家門口,她還在廚房與蛋糕搏斗。
從廚房傳來的撲鼻香味與鍋碗碰撞聲吸引了米天冷的腳步。他信步來到廚房,但其中的亂象令他錯愕,看著滿頭滿臉都是面粉的屈愛,他好笑地問道:“小愛,你在干什么?”
“啊!”一見是他,屈愛立刻尖叫一聲,用滿是面粉的雙手將米天冷推出了廚房外!澳阆葎e進來嘛!人家的秘密都被你知道了啦!”
“小愛,你到底在干嘛?”米天冷被屈愛的動作弄得一頭霧水。“兩點鐘要上課你忘啦?”
“沒忘沒忘!再等人家五分鐘就好!鼻鼝蹖⑺频娇蛷d后又立刻奔回廚房,臨走前還不忘交代他務必要留在客廳,不準到廚房偷看。
米天冷攤了攤手,沒有繼續猜測屈愛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么藥。他隨手拿過報紙翻閱著。
約莫過了十幾分鐘,廚房傳來屈愛雀躍的歡呼聲,他搖搖頭笑了笑,沒在意地繼續看著報紙。一會兒,便見屈愛喜孜孜的自廚房奔到他身邊,并拉著他的手臂,將他自椅子上拉起。
“天冷,走!我有樣禮物要送給你!鼻鼝蹱N爛地笑道。
不容他多想,屈愛連拉帶拖地將他拉至廚房。一入餐廳,桌上一個約八寸大的水果蛋糕立即吸引了他的目光。
屈愛興奮的叫道:“天冷,恭喜你考上第一志愿。”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指著桌上的蛋糕。“我弄了一個早上就是弄不好,你別笑我!”
看著滿臉面粉的屈愛,看著桌上歪歪斜斜的蛋糕,米天冷的心中掠過一絲感動?粗,他真心地道:“謝謝你,這是目前我所收到的禮物中最棒的一個!”
屈愛的眼神立刻閃著光芒。“真的?”
米天冷衷心地點點頭。
“太棒了!你喜歡就好!笔艿剿目滟,屈愛掩不住滿心的喜悅!皝恚L嘗看我的手藝好不好!彼闷鸬蹲忧辛艘粔K送到米天冷面前,并睜著一雙大眼,等待著他的評鑒。
米天冷毫不猶豫地叉了一塊蛋糕送入口中,微笑地道:“味道很特別!”
“真的嗎?我嘗嘗。”屈愛搶過米天冷手中的叉子,也送了一口入自己的口中,不過她馬上吐了出來。她苦著臉說道:“好難吃,根本沒熟嘛!你騙人!”她作勢要打他。
米天冷沒閃開,抓住了她的手笑道:“我沒騙你啊!味道真的是很特別!我長這么大還沒吃過不熟的蛋糕!
“你還笑人家!”屈愛笑嗔道,臉上掛著兩朵紅霞。
米天冷還是笑,他想松開抓住屈愛的手,不料她牢牢地反握緊了他。她突然仰起頭,一瞬也不瞬地看著他,眼神之專注熱切,令米天冷心中一震,臉部線條頓時有些僵硬。
“小愛,你干嗎這樣看著我,我的臉上有什么東西嗎?”他企圖回避她灼人的視線,想把氣氛轉為輕松。
屈愛一動也不動,一雙眼眸仍舊直勾勾地望著他。“天冷,我真的好喜歡你!”她突然輕輕吐出一句低喃。
米天冷背脊一僵!靶,你……”
“我不要當你的妹妹,我要當你的女朋友,好不好?”屈愛眼里滿是傾慕地看著他。“不要再逃避我了好嗎?給我一個機會!彼度胨膽阎校p手緊緊地環著他的腰。
米天冷微微一怔!靶郏悴灰@樣好嗎?”他想拉開環在他身上的手,但她的手纏得死緊。
因補習上課的關系,他與屈愛相處的時間多了,但他一直相當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就是希望能終止她對自己的迷戀,而這段期間,屈愛也不曾再說過令他尷尬的示愛話語,他以為她已經了解,也已經釋懷。沒想到她仍執迷不悔,而他所做的一切努力還是白費心機。
他搖搖頭,把心一橫,用力地拉開屈愛!靶郏懵犖艺f,我們是不可能的!請你不要再浪費時間在我身上了好嗎?”他耐著性子說道。他的心,早在幾年前便已失落在另一個女孩子的身上,再也找不回來!
屈愛不敢置信地望著米天冷,他的目光為什么還是那么冷淡?為什么還是那樣一臉為難的表情?難道這些日子來她的努力仍無法動搖屈仁在他心中的地位?不!她不相信,她不相信他的心是鐵做的。誰說感情不能強求?她偏要!
“為什么不可能?為了屈仁嗎?”她困難地吐出這句話!拔也欢,她已經不要你了,為什么你還要讓她橫亙在我們之間?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你?”
她再次撲進他的懷中!翱粗,天冷,看著我!不準你再想著屈仁!”她捧著他的臉,突然踮起腳尖送上自己的唇。
當兩人嘴唇接觸的瞬間,米天冷有一剎那的錯愕,但一切還來不及反應時,背后傳來的東西墜地聲令他立刻回過頭!
只見屈仁面無血色地倒退了數步,她捂著嘴,眼里滿是驚懼與悲傷,今天,她特地請了半大假到精品店挑了份禮物想當面送給米天冷,但她萬萬沒想到,一到家見到的竟然是如此令她心痛的畫面。這一刻,她仿佛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按著心口,她立刻逃離了現場。
“小仁——”由她蒼白的面容,米天冷知道她誤會他了,他必須解釋這一切,他立刻毫不猶豫地轉身想追。
屈愛用雙手緊緊地纏住他的手臂,阻止了他的意圖!安灰罚炖,我求你不要追好嗎?”豆大的淚珠沿著她的雙頰像雨點般滾了下來。
屈愛楚楚可憐的模樣令米天冷心生不忍,但屈仁絕望的眼神更令他心痛。躊躇了幾秒,他還是選擇了屈仁。他推開屈愛,拋下一句“對不起。”后,便疾步追了出去。
“天冷!”屈愛發出一道痛徹心扉的低吼,米天冷毫不眷戀的背影令她的世界陷入了絕望中。她頹然地跌坐在地上,她輸了,她竟然輸給屈仁……哈哈!羞憤的淚水伴隨著空洞的狂笑聲,沿著她削瘦的雙頰潸潸流下。
蛋糕旁的水果刀閃著一道懾人的寒光,她的心陡地一顫。他們會后悔的,她一定要讓他們后悔!
屈愛顫顫巍巍地起身,抓過銳利的刀子,毫不猶豫地往手腕一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