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尹,你的意思是,星藍海平白無故突然出現在你的書桌上?”亞德·奧的神情說有多詭異就有多詭異,他的好奇心超越家中任何一份子,“打破砂鍋問到底”是他的特色。
奧宅上下正為這顆鉆石而十分疑惑。
路尹·奧負責管理歐美市場,此次回臺的原因,著重在參加展覽,而展覽會是結束了,突發的事件卻使他無法如期回到美國。
奧家的大家長莫卡·奧已于展覽會后立即回美,席丹則是拉著他的夫人前往臺灣的東岸旅游。
路尹的大哥洛辛,靜靜坐在沙發的一角,他冷峻的個性已因為女兒的誕生而有些改變,儼然成為不折不扣的奶爸,完全削去了他主宰亞洲市場的威嚴。
路尹的二哥亞德則是瀟灑的斜倚在沙發上,猶如一尊完美的雕像,令人舍不得移開視線;他也是唯一不愿接掌家業,獨立創業的孩子。
現在,亞德正以一雙彷佛能夠透視人心的眼眸,打量著很少語出驚人的弟弟。
路尹的溫文儒雅是與生俱來的,他擁有的美名何其多,循規蹈矩、溫文有禮……都是在描述他是個十足的謙謙君子,從未見他鹵莽行事,更別說惡意欺騙。
“你不適合說謊,路尹!眮喌潞敛豢蜌獾牟鸫┧闹e言。
“是!”洛辛的妻子康小筱泡好牛奶,將奶瓶塞至女兒手中,之后的工作立刻由洛辛這位奶爸接手!耙郧耙銕臀野炎约翰仄饋,你緊張到連家也不敢回,真的不是個會搞怪的人耶!”
洛辛瞥了妻子一眼,因為康小筱之前那些古靈精怪的舉動,將他害得慘兮兮。
“那件事就別提了!”洛辛沒好氣地說。
路尹嘆了口氣,他實在無法瞞過二位兄長銳利的眼眸。
“我知道,只不過我和她之間有所協議,我不能背信忘義!甭芬f出自己的苦處。
“和一個小偷講道義?”亞德大叫:“你有沒有搞錯?”
洛辛望著懷中的女兒,眼中滿是憐愛,小嬰兒在奮力吸完牛奶之后,她的雙眼已呈現半瞇狀態,她的容貌較像母親,可是那雙褐瞳很明顯是像她的父親。
洛辛的心思全在女兒身上,并不急著發表意見。
路尹不為亞德的指責生氣,反而說道:“雖然我無法看到她的長相,但她絕非只是一般竊賊!
“說來聽聽!”洛辛擦拭女兒的下巴,頭也不抬的說:“我不會說出去的!
路尹百分之百相信大哥洛辛,卻不信任一向風流成性的亞德。
亞德馬上舉起一只手作宣誓狀,“我也會替你找個理由告訴爸媽和爺爺!
路尹依然存疑,不過他的腦袋實在不如亞德滿腦子的鬼主意,任憑自己想破頭,也找不出一個恰當的理由來解釋星藍海是如何歸回的。
再則,他的確需要亞德的協助。
因為亞德的交游廣闊,涉足各類不可思議的團體,他在這方面的消息也很靈通。
“你曾說過,在日本夜姬消失后,臺灣梅花冒出了頭,這兩者之間的關系,可以藉由星藍海而查出什么嗎?”路尹盯著亞德。
亞德的日本友人查了些許藍海失竊的資料,但他仍存有迷思。
“這我無法肯定,梅花幫的成立也不過近二十年,與藍海失竊的時間不符!
“雖然她很大方的承認偷去了二顆鉆石和不小心弄丟一顆,但其他的,她什么都沒說!”路尹瞥了一眼時鐘,逕自打開了手提電腦,因為他延遲歸美,所以許多會議和業務資料必須仰賴網路傳輸。
路尹練就了一心二用的能力,擅于利用閑談之余處理公事。
“亞德,你不也說過,這件事牽扯的范圍甚廣?”洛辛提醒:“關于日本第一黑幫和臺灣梅花幫聯姻的事,在前些日子非常轟動,有了這一層關系,梅花的地位已不如往日偷竊罪犯般如此簡單了!
“梅花是不是夜姬傳人所組成的,這件事待查!眮喌轮荒芸隙ㄒ患!懊坊ìF任幫主不曾擁有過鉆石,所以這位神秘的歸還者另有其人!
路尹微微一笑,“你猜出我在想什么了?”
“當然!”除卻亞德原本的好奇心,他對路尹的心思是了若指掌,“其實,你是對她有興趣!”
“我是對她異于常人的氣質感到好奇!甭芬吻濉
亞德朝著洛辛懷中的女娃兒猛眨眼,他的逗弄引來康小筱的戒護。
“別想!你以前老是嫌小孩吵,現在是怎地?她才一歲,你就想勾引親侄女?”
亞德噗哧一笑,他的笑聲驚擾了才剛合上眼的娃娃,她睜開了眼,卻沒有哭,只是沖著亞德一直笑。
亞德忍不住伸手輕揉著她的臉龐,他不敢置信的驚呼:“軟綿綿?軟綿綿的!”
“你自己不會去生一個?”路尹對亞德在美國的一場匆促婚禮仍無法忘懷,那場婚禮乃是莫卡的杰作。
聞言,亞德無奈的抱怨:“她每天都抱著離婚協議書當護身符,我奈何不了她!
“那份協議書,是你先簽名的吧?”路尹難得可以逮到機會取笑亞德,“她本來不也挺想履行夫妻義務,是你自己拒絕她的,現在可好,麻煩大了?”
“別提了!總之先厘清這件事再說!睜敔斨熬椭付ㄒプ凡殂@石的下落,現在他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鉆石,多出的時間總得找件事來打發。
“這名女子很有可能牽連了二個組織,雖然尚未證實,但幾乎可以這么認定,我得將這個消息告知我那位日本友人……”亞德若有所思地說。
路尹蹙起眉,“你打算召告天下嗎?”
“別緊張,我朋友只對梅花幫擁有能和他們忍者功夫相抗衡的能力有興趣,而且既然可能和夜姬有關系,我相信他們會更感興趣;況且,大家都是想找一樣的人,交給他們一定可以查個水落石出!
路尹瞟了亞德一眼,亞德有著唯恐天下不亂的惡劣性子,總喜歡將事情變得復雜,以方便他在一邊看好戲。
“亞德,‘他們’指的是?”路尹瞪著他。
亞德咧齒邪笑,加深了路尹的疑慮。
“他們有很多身分,反正日本第一幫對上梅花幫已不是頭一遭了嘛,現在有了夜姬的消息,他們肯定會蠢蠢欲動!眮喌聝炑诺刈鄙碜印
路尹心中一凜,但想收回那些話已是不可能的,亞德肯定會將這件事鬧得天翻地覆……
他實在不該相信亞德會想出什么好理由來幫他過爺爺那關,現下看來,他似乎比較關心兩大幫派的斗爭。
鐘聲響起,成雅晏準時的合上課本,且不發一語的走出教室;學生們并不感到意外,因為這是她的作風。
她習慣遲到,準時下課,完全不耽誤學生玩樂的時間。
成雅晏走過操場,看著學生們一下子占據了所有的球場,于陽光下嬉笑玩鬧。
成雅晏不曾喜歡過陽光,她永遠選擇走在樹蔭下或走廊,在此時天外飛來的一顆排球朝著她的身子擊來,在學生們的驚喊中,她瞬間移動,快速的閃過排球,更不知在何時將那顆球擊了回去。
一陣靜默后,成雅晏停下腳步,頭也不回的開口:“用不著躲在柱子后,校長!”
學生們看不清成雅晏那快速的動作,正莫名其妙之際,排球又回到了操場上,可是這一切已都被煉彥人看在眼里。
煉彥人搖著手否認:“我沒有躲,我只是在做日光浴而已!
“那你好好曬吧!”
“等等!”他站在她背后,“我們開門見山的說,好嗎?”
“你想說什么與我無關。”她不想將時間浪費在無謂的交談上。
“我在墓園看到了你!”他受不了她的冷漠,索性直截了當地道:“所以對你感到很好奇!
好奇?也許每個人對她都感到好奇,可單憑她出現在墓園的理由,應該不足以讓他這么好奇。
“每個人都會去墓園祭祖!背裳抨痰卣f。
“那真是巧合,你是回到日本去祭祖,而我也是。”
他等候她朝自己投以質疑的眼神,而在下一秒,她終于轉過身。
“你也是?”那還真巧!
“沒錯!”他并不避諱表露自己的身分,因為他知道自己和她是屬于“同類”!叭毡镜谝缓趲烷滫椓,你應該很熟悉!
“你是闇鷹流的人?”成雅晏此刻才正視煉彥人。
闇鷹流的組織龐大,縱橫黑白兩道之間,擁有訓練有素的部隊,分門別類的散布在社會的各行各業。
“伊賀忍者部隊?”
“你果然知道!
“忍者部隊分為上中下三忍,上忍是聰明的,下忍是偏向用武!彼蛄恐瑥乃训捏w格看來,應是介于兩者之間!吧先特撠熡媚X,下忍動武,中忍則是實際作戰的總指揮,以你的體格推測,你應該是中忍!
“聰明!”他可是差點成為上忍的人呢!
她聳了聳肩,“這沒什么,我聽過闇鷹流的事!
“是嗎?你母親的名字,我也聽過。”
“你!”她冷著臉。
“嚴格說起來,我們有一層很微妙的關系!
成雅晏厭惡他老是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模樣,她惡狠狠的斥道:“想說什么就一次說完,我不想和你耗!”
“你母親應該有教你一些功夫吧?畢竟待過夜姬,爬爬墻應該不難!彼荛_心地說:“不瞞你說,我一直想找尋同為夜姬之后的朋友呢!我母親的墳墓就在你父母的附近,我的母親也是夜姬的一份子!
她愣了半晌,警覺的瞪了他一眼。“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不想承認?我都這么大方的承認了!”
“我沒有承認不承認的問題!彼龕阑鸬霓D過身。
她雖然擅于隱藏自己的情緒,但一提到自己的身世,她就無法再掩飾自我的情緒。
“我不知道你母親有沒有提過夜姬里其他朋友的名字,但片桐靜這個名字,好像大家都曾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