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晨起,莫希硯均有向母親請安的習慣,就算是成親的隔日,明知須冒著與真愛碰面的危險,他仍不間斷。
在莫希硯的觀念里,孝順是成就大業(yè)之本,但在某些時候,他卻只是孝而不順,比方說:
“娘,孩兒向您請安!蹦3幑Ь吹恼f。
莫母示意他坐在身側(cè)。
“你若真想讓娘每天早上安安心心的醒來,就別再躲著真愛了,你知不知道,昨晚蓉蓉替你說了多少謊話。”
“娘毋須操心,我會找機會同她說明的!
“還是別了吧,我不想你對她說一些無情的話!
這時,莫蓉蓉自外頭進來,嘴角帶著盈盈的笑。
“娘,您的媳婦來向您敬茶請安了!彼榱搜垡慌缘母绺。
看他能躲到哪去!
誰知,莫希硯身手矯捷,立刻藏身到莫母更衣的布幔之后。
蓮步輕移,蕭真愛含著羞怯的笑意走進來,她如絲緞般的黑發(fā),已梳成已婚婦女的發(fā)髻了。
“娘萬福。”真愛福了身!罢埡炔琛!
“好、好!蹦负攘丝谔鸩韬螅瑔枺骸罢鎼垩剑騼簜夜里睡得習慣吧?”
“謝謝娘,真愛睡得很好!
婆媳倆開始閑聊,專心和婆婆應對的真愛,殊不知布幔后,有一雙熾熱的眼睛始終盯著她。
記憶中的輪廓依稀可見,而三年光陰讓她看起來更嫵媚動人。
她臉上充滿自信的光彩,小巧鼻梁上的眼眸流露出聰慧,她的美永遠讓他移不開目光。
窺視著她,莫希硯不知不覺中,臉上堆滿了笑容,柔和的弧度線條,勾在面容上的感覺,讓他覺得陌生——
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笑過。
忽地,真愛朝布幔的方向看了過來,仿佛就要與希硯四眼相對。
莫希硯往后退了一步,心口急促的跳動著,悸動中,又有著欣喜的甜蜜。
她看見他了嗎?會不會嚇著了?
他不要她看見這樣的莫希硯,他要她保有以前對他的完美印象。
“嫂嫂,你在看什么?”莫蓉蓉順著她的眼光看過去。
“我覺得好像有人盯著我瞧……”雖然懷疑布幔后有一雙眼睛,但畢竟是在婆婆房里,她不可逾越、沒規(guī)矩。
“這房里就我們?nèi)齻人!蹦厝刳s緊擋在真愛眼前。“我看你是有點悶了才會眼花,來,我陪你到花園走走!
“也對,硯兒不在府里,就讓蓉蓉陪你四處看看,盡早熟悉將軍府的環(huán)境!蹦复忍@的說。
“是,娘。”
莫蓉蓉領著真愛逛遍了偌大的宅院,在一處蓮花池旁坐下。
順著池水流向,真愛看見了一扇緊閉的拱門。
“蓉蓉,那里是哪里啊?”真愛指著拱門的方向問。
“喔……”真是巧呀,越是怕被發(fā)現(xiàn),就越藏不住。
“那里是爹的書齋,自爹過世之后,便不準人再靠近!
又是一個謊言!莫蓉蓉偷偷嘆口氣,為了哥哥,這兩日她撒了不少謊。
“為什么?那是好大的園子吧,荒蕪了多可惜!
“這……這得問娘去,是娘的意思!蹦厝匾粫r想不出好理由,只好推給母親了!白甙桑覀冊撚梦缟帕!
莫蓉蓉領著真愛走向用膳廳,走了幾步后,真愛突然停下腳步,從袖子里掏出一條編工精致的手絹,擦拭額際的汗水。
“好漂亮的手絹,讓我瞧瞧!”說話的人奪去了真愛手中的手絹。
來者名喚單庭雨,是莫母妹妹的女兒,莫希硯與莫蓉蓉的表妹。
她剛從江南回來,才進將軍府,便見到四處皆是喜氣洋洋的一片,令她感到疑惑。
才離開沒多久,將軍府怎么就變了樣!?
難道是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嗎?
她趕緊找個下人問明一切,又跑去向姨母莫老夫人求證。表哥已娶親的答案,讓她心碎了一地。
希硯哥哥為什么不等她長大?
自小,單庭雨便暗戀著莫希硯,將他奉為神只來崇拜,就算現(xiàn)在的他已被奇毒毀容,她仍相信莫希硯會有恢復俊顏的一天,到時候她說不定已是成熟的女人,莫希硯定會娶她為妻。
她恨那個她必須喊她嫂嫂的女人。
將整個府邸院落都尋遍,終于讓她發(fā)現(xiàn)那個女人正和蓉蓉在蓮花池邊。單庭雨靜待一旁,觀察那個搶了她希硯哥哥的女人。
她長的真美呢!單庭雨暗嘆,嫉妒之心油然而生。
不行!她要讓她知道,希硯哥哥只屬于她單庭雨一個人的!
于是她悄悄靠近真愛,突然奪去她的手絹,以引起她的注意。
因為單庭雨的忽然出現(xiàn),令真愛一時怔愣不已。
莫蓉蓉看清楚來人是單庭雨后,怒目瞪她道:“庭雨,你的教養(yǎng)到哪里去了?如此魯莽!”
“我只是開個玩笑罷了,何必認真?”單庭雨單純的表情之下,有很不單純的心腸。
“嫂嫂,你沒嚇著吧?這位是娘的外甥女,從小在將軍府長大,所以和大家熟了,就只曉得頑皮。”
莫蓉蓉安撫身旁的真愛,然后瞥了庭雨一眼,說:“還不快向嫂嫂問好!
莫蓉蓉對這個被大家寵壞了的表妹十分反感。
都怪母親和大哥的縱容,才讓庭雨如此任性妄為,若不是看在去世的姨母的份上,她早就好好教訓她一番了。
單庭雨眨著晶瑩的美瞳,秀麗的黛眉驀然緊蹙了起來。
“嫂嫂?是希硯哥哥成親了嗎?”單庭雨的眼蒙上一層霧氣!叭思也烹x開京城三個月,希硯哥哥就不要庭雨了!
她非得氣跑這個搶走希硯哥哥的女人不可,哼!
“你在胡說什么!?別讓嫂嫂誤會了!
這個鬼丫頭,滿口胡言亂語,非得把人家夫妻搞得一團亂才甘心嗎?莫蓉蓉快氣死了。
“我才沒有胡說,是你們壞!明知道人家喜歡希硯哥哥,還硬要拆散人家!眴瓮ビ昕蘖似饋。
這是怎么一回事。空鎼塾行┖苛!是她介入別人的感情,拆散了一對鴛鴦嗎?
這太突然了!就在她成親的第二天,無緣無故便成了拆散人家姻緣的劊子手,可……她也喜歡希硯呀!
除非他們兩情相悅,否則眼前這個女孩毫無資格指責她。
“我恨你,你給我記住!眴瓮ビ旰莺莸牡上蛘鎼郏缓笙耧L一樣的消失在真愛眼前。
真愛被眼前的情況搞得一團亂。
“別理她,她也只能跑去娘那兒胡鬧一番!
“她說的是真的嗎?我拆散了她和相公?”
真愛開始仔細思考著單庭雨的話。
“嫂嫂,別聽她瘋言瘋語的!庭雨自小失去親娘疼愛,娘心疼,便過分溺愛她,而因為庭雨的父親四處經(jīng)商,常年不在家,所以她五歲起便在莫家住下,和我們有著如親兄妹般的感情,她對哥哥只是仰慕罷了。這次湊巧她回江南與姨爹團聚,哥哥娶親之事來不及讓她知道,所以因失望而鬧脾氣是難免的,但絕不是她嘴里說的那回事。”
“真的嗎?”
那為什么到現(xiàn)在,她都沒看見希硯呢?
會不會皇上的旨意不能違抗,讓他硬是娶了不喜歡的人,所以洞房花燭夜,他就避不見面,而皇上召見也不是真的。
他之所以避不見面,全是因為不想娶她,他真正想娶的人,是表妹庭雨……
她出神的想著,心越來越悲戚,直到莫蓉蓉喊回她的神志。
“嫂嫂!”莫蓉蓉見真愛那副模樣,著急了起來。“真的,是真的!”
既然錯誤已造成,她還是得做個賢良淑德的媳婦與妻子,不吵不鬧,才是她該盡的本分。
“我相信你便是!
為了讓莫蓉蓉安心,她給了她一個放心的回答。
“我們回去用午膳吧!
“好。”
看著沉靜不語的真愛,莫蓉蓉才放不下心呢!
三天過去了,真愛依舊不見她的新郎歸來。
她越來越確定自己的想法——莫希硯根本不想要她!
真愛被不明的猜測擾亂思緒,她抑郁的拿出針線,想繡些什么來打發(fā)苦悶的時光。
婢女小青推開門走進來,“小姐,別繡了!彼碛耵驼鎼壅戆l(fā)髻。“讓我?guī)湍闩烈稽c,老夫人請你到花園的涼亭茶敘。”
“有客人來嗎?”真愛淡淡的問。
自成婚以來,日日均有賓客來訪,來拜訪的,凈是些朝廷命宮的女眷,說是要與她熟悉熟悉,聯(lián)絡感情。
“是老夫人娘家的姐妹們。”
“既然是長輩,真愛便不可怠慢。”真愛收拾好針線,起身走至更衣處!靶∏啵瑤臀铱纯茨奶滓律押线m!逼讨,真愛換上紫緞新衣,加上小青巧手妝扮,沉魚落顏之貌的莫將軍夫人,便出現(xiàn)在眾親友面前。
涼亭里,坐滿了年長的女眷,蓉蓉與庭雨是其中僅有的年輕女性,大家正聊天閑談著。
“主角終于來了!眴瓮ビ旯室馓岣呗暳坷涑埃骸暗鹊貌瓒紱隽!
“不耐煩可以不必等啊!又沒人攔著你。”莫蓉蓉隨時注意著單庭雨的舉動,就怕她又像上回一樣,口沒遮攔地亂講話。
莫母慈愛的笑看兩人!澳銈兙蛣e斗嘴了,從小斗到大,也不怕咬到舌頭。”
莫母說完,立刻引起眾人一陣哄笑,單庭雨只好嘟著嘴,瞪向一旁正走進涼亭的蕭真愛。
都是她讓自己出羞,看待會兒自己怎么整她!單庭雨決定把氣出在真愛身上。
“對不起,我來遲了。”真愛向親友們欠身致意。
“不遲、不遲,千金大小姐要人等,才會顯得貴氣,身份高人一等!眴瓮ビ旯室獬爸S真愛。
“沒的事!蹦岗s緊替真愛圍場,心中不免疑惑庭雨態(tài)度的反常。“真愛剛嫁進來,還不知道莫家的習慣,不礙事的。來!坐這兒,真愛!蹦钢钢干砼缘奈蛔。
“謝謝娘!闭鎼酃皂樀哪,立即贏得長輩的心。
“這位是大姨母,那位是二姨母,左邊這位是大舅母,右邊那位是小舅母,娘還有個么妹,就是庭雨的母親,雖然已不在世上,但是每當娘與各位姐妹團聚時,都不免要懷念她!
莫母招手要單庭雨過來,“你和庭雨,還有蓉蓉,要親如姐妹,和氣相處才是。”
“真愛謹?shù)澜陶d,日后定會和兩位妹妹相親相愛!
婢女們這時將石桌上的每只茶杯斟滿奶白色的汁液。
“這是希硯征西時,在西域?qū)W會做的羊奶茶,他很愛喝,所以回到京城后,便也要我們試試,試著試著,倒也就成了將軍府招待客人的特殊茶點了。”莫母向真愛解釋杯中物的內(nèi)容物是一味珍饈!昂群瓤础!
真愛輕舉茶杯,啜了一口滿是羊膻味的奶茶,她皺緊眉,忍耐著吞下去。
“怎么?不好喝?”莫母溫柔的問。
“沒喝過,有點不習慣,我會慢慢適應它的!闭鎼廴棠涂谥辛舸娴奈兜。
單庭雨可逮到整蕭真愛的機會了。
“來!多喝點就習慣了!
她故意又將真愛杯中斟滿羊奶茶,暗自欣賞著真愛痛苦皺眉地飲完滿滿的一杯。
待真愛喝完,最年長的大舅母開口問:
“我說真愛呀,希硯對你可好?若他膽敢欺負你,告訴我們,我們這些長輩絕不饒他。”
“中毒一事讓他睥氣變得奇怪,你要多擔待些!”二姨母也開口了。
“相公對我很好,請大家放心。”
真愛以為自己掩飾的天衣無縫,其實除了她和在座的親戚們,尚弄不清楚狀況外,莫母、莫蓉蓉,還有早已追根究底,查明白事情始末的單庭雨,都知道莫希硯是故意不見她的。
東一句很好,西一句很好!單庭雨為蕭真愛的強要顏面,感到非?尚Α
若不是她機敏,察覺希硯的新房不在仰翠樓,又無意間聽到莫母與蓉蓉談話的內(nèi)容,她也不會這么快就為表哥成親的事釋懷。
原來是皇上賜婚,表哥才娶了蕭真愛!而今表哥獨自住在仰翠樓,不去梅園與她洞房,在在說明了表哥不愛她。
不過……雖是如此,蕭真愛長得那么美,只要讓她留在莫家,對自己來說都是一大威脅!
她得想想法子,讓蕭真愛離開將軍府才是。
“怎么個好法呢?可不可以說來聽聽?”
單庭雨故意要她難堪。
真愛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不知所措的絞起手絹。
她為自己說謊感到慚愧,也為夫君棄自己于不顧感到凄楚。
莫母自始便知曉自己兒子做了什么事,因此看眼前媳婦的模樣,不由自主地心疼了起來。
“庭雨,閨房的事,怎么可以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呢?別胡鬧了!
“我只想逗大家開心嘛!”單庭雨見風轉(zhuǎn)舵的功夫?qū)嵲诹说谩?br />
“嫂嫂這幾日都在做什么消磨時間?”莫蓉蓉好心轉(zhuǎn)移話題。
“我除了習字之外,還喜歡刺繡!闭鎼畚⑿Φ膽兄x小姑解救她于尷尬之中。
“我也喜歡刺繡,不知可不可以向嫂嫂請教?”
“好啊,我們互相切磋。”
單庭雨又抓一個好機會激怒蕭真愛,她真想看見她發(fā)狂失態(tài)的樣子。
“習字和刺繡不都需要專心和安靜嗎?除非丈夫不想纏著你,否則新婚的婦女怎么有時間做這兩種無聊的事?”
“凡是名門閨秀、有賢德的婦女,都會做這兩種事!蹦厝厣鷼獾胤瘩g。
蕭真愛是個沒脾氣的人嗎?怎么該生氣的她反倒是一臉平靜呢?單庭雨深感不解。
“夠了,你們倆真是的,說不到兩句話就吵起來了!蹦刚酒鹕韥恚泻粲H戚們到松園的廂房休息,臨走前,不忘低聲叮嚀了蓉蓉:“讓讓庭雨,她還小!
大伙兒跟著莫母離去,涼亭里只剩下真愛、蓉蓉和庭雨。
“嫂嫂,我們到竹園的竹林里去散步!比厝叵蛘鎼厶嶙h。
“好。”
“等等……”真愛和蓉蓉正欲步下涼亭石階時,庭雨叫住兩人!昂尾坏胶蠡▓@去?那里的仰翠樓……”
“單庭雨,住口!”蓉蓉馬上阻止庭雨再說下去。
“你干嘛怕她知道。∶髅髡煞蚓投阍谀莾,卻不讓她去找!
這個單庭雨,簡直是存心找麻煩!莫蓉蓉頓時怒火中燒。
后花園?娘禁止進入的后花園?
原來希硯躲在那兒!
“庭雨,請你再說清楚一點。”真愛走到庭雨面前,懇切的等待她回答。
“我……”
庭雨看到蓉蓉那雙死瞪著她,快要暴凸的眼,當下收斂了口舌:“我不知道啦!”說完,便跑開去。
真愛得不到庭雨詳細的回答,轉(zhuǎn)而面對蓉蓉,問道:
“大家是不是瞞著我什么?”
“沒、沒有啦!比厝匦奶摰慕Y(jié)巴起來。
“你不告訴我沒關(guān)系,我自己去后花園找答案!闭f完,真愛便徑自走開,朝后花園而去。
這……唉!哥哥呀!接下來就靠你自己解決了。
見真愛心意堅絕,莫蓉蓉此時只能替哥哥暗自祈禱。
真愛離開莫蓉蓉后,便一路跑到后花圈,漂亮的紫緞衣裳隨風飛揚。
推開隔絕后花園的木門,真愛仍氣喘吁吁,稍稍穩(wěn)定了呼息后,才將腳跨進那道門檻。
希硯就在這里!
真愛心跳越來越快,情緒不覺間激動了起來。
這后花園好大呀!
真愛四處張望,想找尋位于林中的仰翠樓,殊不知她的到來已驚擾了靜坐林內(nèi)的莫希硯,他警覺的起身豎耳傾聽。
誰?會是誰跑進這園子里來?
腳步聲越來越近了,莫希硯緊靠在樹干上,讓巨大的樹身擋住他。
他躲著,是怕她會來,怕她會來問他一聲:為什么不見她?
時近傍晚,天色逐漸暗下來,風吹動樹枝的聲音及被刮起的沙塵,讓真愛有些害怕,在這寂靜廣大的樹林里,陌生的環(huán)境讓她心頭微顫。
“怎么找不到仰翠樓呢?庭雨明明說希硯就在仰翠樓里呀!”真愛喃喃自語起來。
真愛!真的是真愛!她找來了,莫希硯心頭無比震撼。
她緩步在林子里找著路,慢慢的來到莫希硯的藏身之處附近,只是黑暗和樹影讓她看不見希硯。
“相公,你到底在哪里呢?”真愛不安的念著。
莫希硯不敢有所行動,生怕若發(fā)出聲響,會讓真愛馬上找到他。
在這樣耗下去,天色就要全黑了,到時候真愛出得了這個園子嗎?
夜里會冷,真愛不能待在這兒等府里的人前來找她。
他得引她走出這里!
于是莫希硯快速的閃過真愛面前,初時,真愛被突然出現(xiàn)的人影嚇退了兩步,但立即地,她看出來那身影,就是她魂牽夢縈了三年的人。
“相公,是你嗎?”她的聲音充滿驚喜。
可是莫希硯不說話,邁開步子就往前跑,他知道真愛會尾隨上來,所以他腳步不肯停的邁向前方,以便領她走出后花園的樹林。
“相公,等等我!”
真愛撩起裙擺,毫不遲疑的追上去。
“啊……”露出地面的樹根絆倒真愛,她趴跪在地,膝蓋及手腕因擦傷而疼痛不堪。
真愛看希硯一點也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于是忍痛又爬起來繼續(xù)追著。“相公,不要走!
莫希硯強忍住回頭的意念,往前走向不遠處的那扇木門,然后消失不見。
這是他的家,存心躲她還不容易嗎?真愛靠在木門邊哀戚的想。
希硯!你真狠心。
真愛的眼眶涌上淚水,晶瑩的黑眸寫滿悲傷。
找不到仰翠樓,見不到莫希硯,真愛顯得郁郁寡歡,連續(xù)二日不愿進食。
“嫂嫂,娘要我來看你,聽小青說你已經(jīng)二日未進食,是不是病了?”莫蓉蓉來到梅園探望真愛。
“我在氣我自己,不知道哪兒惹相公生氣,讓他一直不肯見我。”真愛從床榻上坐起來。
“沒這回事,嫂嫂別胡思亂想了。”莫蓉蓉趕緊安慰真愛。
“你告訴我好嗎?希硯是不是打從成親之日,就有意躲著我?”真愛急切問道。
“這……讓他自己跟你說吧!”莫蓉蓉為難的說。
“不,如果他一直不出現(xiàn),我不就得一直等下去?懸著一團疑問,我不能安心!
“那……我去找他來!
莫蓉蓉旋身朝外頭走去。
真愛的處境,惹來莫蓉蓉心頭一陣酸,讓她再也顧不得哥哥心里頭的想法了。
“等等,”真愛叫住了她!叭绻嬉阒,你找他也沒用,不如……你直接帶我到仰翠樓吧!
對上蕭真愛水靈的眼眸,莫蓉蓉看見了一個女子望夫的心切,于是她點頭,允諾真愛。
“好,現(xiàn)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