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真要嫁給二當家?」從妙心師太那里聽到消息,一入夜,慧凈師太來到蓮心的房間詢問。
「對!股徯囊贿呬佒玻贿吇卮。
慧凈師太皺起了眉頭,蓮心是她一手帶大的,她可不希望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受到傷害。
「我知道二當家是個溫柔多情的人,但是他畢竟是侯府二當家,且還是個平倭有功的大將軍……」
「師太,」蓮心將床鋪好,轉(zhuǎn)頭看著她,「在妳們眾人眼中,他是侯府二當家、是個大將軍沒有錯,但是在我眼中,泊雷不過就是個平凡人,沒那么高高在上!
「這話妳可別亂說!够蹆魩熖桓斌@訝的神情,「妳別真以為救了二當家一命就可以如此肆無忌憚。」
「師太,我這性子也不是今天才這樣,我一向有什么說什么嘛!顾瓜铝搜鄄,打量著自己的手,「泊雷也很明白我,也因為明白,所以他就是已經(jīng)接受了這樣的我,才會要娶我!
慧凈師太輕嘆了口氣。
她當然不能指望一個不過十幾歲的姑娘看破紅塵,可是只要一想到從小帶大的蓮心要離開,她心中自然滿是不舍。
「其實,我也知道我們不配!股徯牡恼Z調(diào)有些悲愴,「但我真心喜愛他,我不想他娶別人!
聽到她的話,慧凈師太無言了。
「可是城里傳得沸沸揚揚,圣上可是屬意二當家當駙馬爺。」
「是這樣沒錯!顾姓J,「泊雷也沒否認有此事,不過他不擔心,所以我也不擔心!
慧凈師太真不知道這兩個年輕人做事怎么如此的沖動,只想到自己,一點都不擔心后果。
就算侯家再怎么家大業(yè)大、富甲一方,但是與朝廷對抗,且還是當今天子,可不能兒戲。
「妳到底知不知道抗旨一事茲事體大!」
「知道!顾蠈嵉狞c了點,「但泊雷說,他會有辦法解決,我相信他的話。」
「妳……」慧凈師太看她一臉堅持,最后只有嘆口氣,說服不了她,也只能給予祝福了,「總之妳所選的路,師太也不能多說什么!棺詈蠡蹆魩熖谶t疑中,伸出手拍了拍她的,「不過我要妳明白,不管發(fā)生什么事,妙清寺的大門永遠為妳而開。」
聽到她的話,蓮心的眼角泛著淚光,有這么疼愛她的師太,她又將嫁給自己所愛的男人,一切還有什么好擔心的。
反正階級這種東西是外人給的,若自己不在乎,那些虛名就不會影響他們一分一毫。
至于那道指婚的圣旨,泊雷不放在心上,她當然也不會當那是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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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假回鄉(xiāng)的侯泊雷一接到宮中傳來的指婚圣旨,即在第一時間快馬趕回北京城去面圣。
「愛卿,你在說什么?」英宗聽到跪在朝下的侯泊雷的話,有一瞬間懷疑自己聽錯了。
「臣謝皇上厚愛,實在是下官無福,靖和公主乃尊貴之軀,微臣出身商賈,不敢高攀!顾诮拥绞ブ己,雖然滿心不愿,但還是將迎娶蓮心的大小事務交給大哥、大嫂處理,親自回京一趟。
「胡說八道。」英宗用力一捶桌面,「愛卿護國有功,與靖和公主乃是天作之合,誰敢置喙!
「但微臣已經(jīng)有心上人了!购畈蠢字毖圆恢M的表示,「這一生,除了她以外,臣不愿再娶第二個女人!
英宗聞言眼底閃過一絲驚訝。
「男人三妻四妾乃屬平常,」最后英宗開了口,「更何況你有功朝廷,雖靖和公主是我與皇后的掌上明珠,但若是嫁給愛卿之后,愛卿要納妾,我與皇后也不會干涉,只要愛卿善待公主就好。」
看來情況沒有他所想的那么容易,侯泊雷微皺了下眉頭,「皇上應該明白臣的心意,這一世我不會負蓮心。事實上,微臣早已打定主意,在蓮心一滿十六那日便娶她進門。」
「那姑娘叫蓮心?」英宗捻了捻胡子問。
「回皇上,是的!
英宗想了一會兒,又與站在身旁的公公對視一眼,「總之朕的旨意已下,君無戲言,待迎娶公主之后,你再與那個叫蓮心的女子成親吧!
「皇上,您還不明白嗎?」侯泊雷不顧立在英宗身后公公的眼神示意,堅持的道:「微臣不打算迎娶除了蓮心之外的任何一名女子,縱使那名女子是公主都一樣!
英宗聞言,覺得面子掛不住,這家伙還真以為自己有功于朝廷,就可以這么放肆嗎?「大膽!」
「微臣不敢!顾念^垂得更低,嘴巴是這么講,但口氣可一點都不是那么一回事。
「難道你不怕我殺了你嗎?」英宗盛怒的表示。
「自古有誰不怕死,」他淡淡的說,「臣當然也不例外!
「那你還敢抗旨!」
「我不過是不想負人!
「她是哪家的千金?」
「事實上她什么都不是,多年前,她所居住的村莊被倭寇襲擊,父親當場被殺,母親懷著她逃了出來,在生下她之后也撒手人寰。」
「不過是個無父無母的女子!
「回皇上,是的!
英宗更是火冒三丈,「你竟然為了一個無父無母的女子放棄朕的掌上明珠?!」
皇帝的話讓他覺得啼笑皆非,「臣可不會為了要攀權(quán)附貴而娶妻,臣只想娶自己所愛的女子!
「你真是……」指著他,英宗的手直發(fā)抖。
「臣斗膽請皇上收回成命!
「君無戲言!褂⒆谂瓪鉀_天的道。
「若臣執(zhí)意不愿迎娶靖和公主呢?。」
「朕就殺……」
「皇上!」一旁的公公王振打斷英宗的話,附耳在圣上耳際低語了幾句。「三思啊,侯將軍平倭有功,將來朝廷要倚重侯將軍之處還很多,圣上實在毋需為了這等小事跟侯將軍弄得不愉快。」
就見英宗的表情丕變。
不可否認,侯泊雷是個人才,而且倭患一日不除,為了明朝大業(yè),他是不能動他也無法動他。
英宗雙拳緊握,但現(xiàn)在要他被個下臣牽著鼻子走,他怎么也咽不下這口氣。
更何況他那驕縱的女兒早就已經(jīng)說明了,她這輩子除了侯泊雷不嫁,現(xiàn)在這樣可怎么是好?
「可是靖和公主……」
「公主一事咱們可以暫緩,畢竟侯將軍的心意已決,不如就下旨讓侯將軍與心上人成婚吧!
「可是--」
「圣上大可放心,」王振輕聲的保證,「這事兒,小的會替皇上處理得妥當!
王振是英宗十分寵信的宦官之一,所以他既然開了口,英宗沒道理不信任他。
「好吧!」英宗不是很情愿的表示,「既然愛卿心意已決,朕也不好棒打鴛鴦,與靖和公主一事咱們就先擱在一旁吧。朕現(xiàn)在下旨賜婚侯將軍與那名喚蓮心的姑娘!」
聽到事情有了轉(zhuǎn)圜余地,侯泊雷微松了口氣,但他很明白英宗會轉(zhuǎn)念的原因在于立在一旁的王振。
對于管理東廠的這些宦官,他實在沒什么好感,說得好聽是監(jiān)督百官的機構(gòu),可說得難聽一點,這些宦官因為深受寵信,經(jīng)常代皇帝批決奏章,進而控制朝政,這對國勢與朝政都產(chǎn)生很不好的影響。
對于這些亂七八糟的朝政他一點興趣也沒有,只求早一日可以平常倭亂,然后他便會辭去官職,與蓮心雙宿雙飛,至于這紫禁城里,他們想要怎么勾心斗角,他一點都不想理會。
「微臣謝過皇上英明成全!」
英宗揮了揮手要他退下,不是很愉快的結(jié)束了這次的接見。
侯泊雷離開了御書房,正打算出宮,卻意外的見到王振,而看后者的模樣,他似乎在等著他。
他狀似輕松的搖著手中的扇子,緩步走了過去。
「王公公!
「侯將軍!
兩人疏遠有禮的招呼了聲。
「方才在御書房,小的可替侯將軍捏了把冷汗!雇跽褚荒樉鞯目粗硎尽
侯泊雷的嘴角微揚,「我明白,我也很明白皇上會改變主意,我最該感謝的人是王公公。」
他微搖頭,「小的可不是為了要侯將軍的感謝才等在這兒的。」
「那么公公的意思是……」
「侯將軍以后行事可得低調(diào)小心點,」王振淡淡的表示,「犯了天威,可大可小!
侯泊雷的笑依然掛在嘴邊,「君若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這道理我懂,謝過王公公關(guān)心了。」
「浙閩地區(qū)的安危還要麻煩將軍了。」
他微點了下頭,緩步離開。
看著侯泊雷的背影,王振搖了搖頭。
可惜好好的一個人才,竟然就過不了一個情字,得罪了皇帝可不是這么輕易就可以解決的。
身為英宗最寵愛的宦官之一,他察言觀色自然高人一等,而要使自己的地位更加穩(wěn)固,自然要順著圣上的心意走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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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
誦禮聲響透了人山人海的侯府大廳。
雄霸一方的鹽梟侯家二當家的婚事在眾人瞠目結(jié)舌之中進行。
一個高高在上護國有功的大將軍竟然娶了個來路不明、無父無母,從小在尼姑庵長大的姑娘,這足夠形成了個話題,再來便是不顧圣命,拒娶公主,這又是另一個茶余飯后閑磕牙的好材料。
在眾人的訝異與好奇中,侯泊雷如期娶了那個看來一點都跟他不相配的姑娘,甚至怕擾了佛門的清凈,所以將釋蓮心接出妙清寺,讓她由城里與侯府頗有私交的慕容家出閣。
許多人趕著一大早就想見見這個釋蓮心到底生得是如何國色天香,可以擄獲大將軍的心,甘冒天威,娶她入門。
當今天子不滿意侯泊雷所挑的妻子是眾所皆知的事,但偏偏侯泊雷卻依然故我,畢竟他功勛卓越,所以為了留住他這個人才,縱使再怎么不悅,皇帝還是被說服了。
細節(jié)那些小老百姓不會懂,但到場的官員則清楚得很,他們對這對行跪拜大禮的新人一點都不看好,甚至眾人都猜這新娘可能不出三年就會失寵了。
被喜娘帶進喜房的蓮心本來還可以很端莊的坐在床上等著,但越坐時間越來越難熬。
她頭上的鳳冠實在太重,壓得她頸子都快斷了,最后她實在忍不住了。
反正這房間里一點聲音都沒有,索性心一橫,她就將頭上重得要人命的鳳冠一扯下來,果然如她所料,一個人都沒有。
頭一輕,她不由得舒服的呼了口氣。
成個親還真是折磨死人了,她揉了揉自己酸痛的頸項。
她看了看喜氣洋洋的房間,這里足足比她在妙清寺的禪房大上五倍以上,她小心翼翼的打開門,看了看外頭,天空中亮著美麗的煙火,這是為了慶祝他們今天的大喜之日。
外頭看來很熱鬧,但她卻只能留在這個房間里。
她很清楚當個新嫁娘就要有個新嫁娘的樣子,所以她沒有出去湊熱鬧,只敢在花廳窗邊偷看幾眼,就又縮回房里去。
打量著一屋子的華麗,剛開始還覺得挺有趣的,但最后也無聊了起來,等來等去,都等不到她夫君前來。
穿著大紅色的霞帔,她大剌剌的坐到花廳的桌子旁,反正又沒人規(guī)定她不能吃桌上的東西,而她正好餓得很,也就不客氣的吃了起來。
沒道理外頭的人大魚大肉,但新嫁娘卻只能乖乖的坐在房里餓肚子吧。等會兒看到泊雷,她一定要數(shù)落他一頓。她幾乎將桌上精致的小點心一掃而空,這才滿足的放下筷子。
就在此時,她的眼角瞄到了窗邊的人影……
糟糕。她連忙起身,折回房內(nèi)。
她七手八腳的想將鳳冠給戴回頭上,怎么要進房來也不通知一下?
不過那個人看來不像是泊雷;艁y之中,她的腦袋冒出了這個念頭。
可現(xiàn)在她才管不了那么多,因為不管來人是誰,讓人看到她這副模樣就是不端莊。
泊雷獨排眾議,不顧外人眼光迎娶她,她十分感動,她當然不想自己再犯任何錯誤讓他顏面無光。
好不容易鳳冠戴好,她端莊的坐在喜床上等待著。
門被推開來,然后關(guān)上,腳步聲刻意壓低的朝她而來。
在紅巾底下,她的眉頭微蹙。
低垂的頭,她可以清楚的看到入目的黑色男鞋,這不是泊雷--相信自己的直覺,教她武術(shù)的劉師父的話突然閃過她的腦際,她突然一把將蓋頭給掀起,就見一把刀子狠狠的向她刺來。
她沒有尖叫的時間,側(cè)身一滾,躲過了刀子,礙事的鳳冠掉落,她的腳一掃,蒙面黑衣人一個踉蹌。
趁著這個機會,她躲過他,往房門的方向而去。
就在她在碰到門之前,他又殺了過來,她身子連忙一縮。
真是該死,說什么今天是大喜之日,不能帶刀帶槍,害她現(xiàn)在連個防身的東西都沒有,只有挨打的份。
她躲過他揮過來的刀,隨手將花廳桌上大紅色的絲綢用力一扯,連同上頭的點心,整個蓋在黑衣人身上。
黑衣人沒料到她會來這一招,手忙腳亂的要將絲綢紅布給拿下,趁此機會,她拿起椅子,用力的往黑衣人身上砸去。
黑衣人先被椅子打中,悶哼了一聲。
「臭娘們!顾{咒了一聲,一把將絲綢紅布給扯開,一看到正打算逃開的蓮心,刀法更加犀利。
赤手空拳對付一個存心置你于死地的人實在很吃虧。
蓮心只好手邊摸到什么就丟什么,她是不用指望有人趕過來救她,畢竟外頭那么吵雜,誰也不會注意到新房里發(fā)生了什么事。
她正打算丟出另一張椅子時,左肩卻被劃了一刀,灼熱感立刻散了開來,她整個人跌在地上,天啊!地啊,她釋蓮心不會倒霉到大喜之日就是她的大限之期吧?!
她看著黑衣人步步朝她逼近,她只能不停的后退,直到背碰上太師椅,她已經(jīng)沒了退路。
黑衣人手中刀子高高舉起,看來真是在劫難逃,她的腦海浮現(xiàn)了侯泊雷的臉,然后她的雙眼緊閉,等著痛楚到來,但預期的痛楚遲遲未到,她緩緩的睜開美目。
就見黑衣人高舉著刀,一動也不動的立在她的面前,然后在她的尖叫聲中,他的身軀突然癱在她的眼前,一動也不動。
這時她才看到名震南方的一代鹽梟侯府大當家--侯泊威,一身藏青的出現(xiàn)在黑衣人身后,他一掌擊暈了打算置她于死地的黑衣人。
「蓮心!」侯泊雷才沒空去理會那個昏倒的黑衣人,反正他自會有大哥料理,他連忙扶起跌坐在地的蓮心。
「輕點!」她皺了皺眉頭,肩上傳來的痛楚使她的五官扭曲。
他這時才察覺手掌上的濕濡,他看了眼,手上那鮮紅的顏色使他驚訝的睜大了眼。
「妳受傷了?!」
蓮心點了點頭。
也顧不得有人圍觀,他立刻打橫的將她抱起,坐在喜床上,將她安置在他大腿上。
「大哥,那行刺的家伙就交給你,」侯泊雷看也不看一眼的交代,「李焱,交代下去,請大夫,然后送盆熱水來。」
侯泊威瞄了一眼,叫了兩個家丁把黑衣人給拖下去。
「處理好蓮心的傷,過來一趟!顾谋硎。
他與侯泊雷的五官有些相似,但嚴肅了些,他對于在大喜之日發(fā)生這等事氣憤不已。居然有人公然向侯家人挑戰(zhàn),他定會清查此事。
「要大嫂過來幫忙嗎?」
「不用!」侯泊雷只顧著蓮心,看都沒看兄長一眼,「大嫂有孕在身,別讓她看這么血腥的畫面。」
「好吧,就依你!购畈带菍⒓叶ё,讓房里的人都退下忙去。
侯泊雷小心翼翼的撕開蓮心傷口附近的衣服。
大紅的喜衣讓人不知傷勢嚴重,但一將衣服褪下,他的眉頭幾乎要打上十八個結(jié)。
認識他許久,她還是第一次看他露出這么嚴厲的神情,這個模樣實在令人感到有些寒毛直豎。
「你生氣嗎?」
當然。他氣得想要殺了那個傷害她的人,?他沒有說話,只是更小心的壓住她的傷口,不讓血再繼續(xù)流。
他手下的兵將打仗受傷流血是很平常的事,但她受傷可又是另一回事,再怎么樣,她也是個女流之輩。
「好痛!」她呻吟出聲,「連你也想要我死!」
「胡說八道!」他怒斥了聲,用力的壓住她的傷口,「妳若不想失血過多致死的話就忍著點!」
他兇她?!
這真是奇了!蓮心低頭看自己左肩的傷口,看來是挺嚇人的,而且長長的傷口直直延伸到左乳上方……
左乳?!
她驚呼了一聲,這才注意到她半身赤裸的坐在他的懷里,她的雙頰立刻一熱,連忙拿沒受傷的手遮住身軀。
「我不是要妳別亂動!顾闪怂谎。
「可是我的衣服……」
「這個時候還管什么衣服。」他斥道。
他的眼神令她果真一動都不敢動。
他明明信誓旦旦的要保護她一輩子,卻在她過門第一天讓她受傷,要不是他和大哥及時趕到,她這條小命還真會不保。
真是該死!他詛咒了一聲。
她瑟縮了下。
「二當家,熱水來了!」李焱推門進來,手上小心的捧著冒煙的熱水,「大夫等會兒就到!
他一個抬頭,就見到侯泊雷仿佛要殺人的目光,他一驚,才看到半裸的新任二夫人,他連忙捧著熱水轉(zhuǎn)過身。
「不好意思,二當家,我不是……」
「你混帳,進門前不懂得先敲門的嗎?」他大吼著,拉來被子蓋住半裸的蓮心。
「對不起!二當家!」李焱的口氣惶恐不已。
「把水放下,然后出去!」
李焱不敢遲疑,連忙將水給放下,飛也似的跑了。乖乖!他來侯家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看到二當家發(fā)脾氣。
真是快把他給嚇死了!
看來外頭的人都猜錯了!二當家會娶蓮心才不是一時意亂情迷,二當家是真心寵愛她。
侯泊雷小心翼翼的用熱水替蓮心洗清傷口。
她忍著痛,不敢亂動,以免讓盛怒的他更加氣憤。雖然她一點都不懂,她明明就是受害者,他干么一副她做錯事的的樣子?將洞房花燭夜搞成這個樣子也不是她愿意的。
她的眼里不自覺的浮起了水霧。
意識到她異常的沉默,他抬起頭,「怎么哭了?很痛嗎?」
她搖著頭,沒有回答他。
「真是該死!」他再次的詛咒了聲。
就在此時,房門被輕敲了敲。
「誰?」他口氣不善的問。
「二當家,大夫來了!」李焱懼怕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快請!」侯泊雷小小翼翼的扶她躺了下來,「再忍忍,等會兒就會舒服點了。」
李大夫走了進來,跟在后頭的是一臉擔憂的劉大嬸,她怎么也沒想過,自己在前頭忙著招待賓客,蓮心卻在后頭受傷了,一聽消息后她可急了,
「丫頭……不,該是二夫人才對!箘⒋髬饠D開侯泊雷,看著躺在床上的蓮心,「傷得重不重?真是的,怎么會發(fā)生這種事?」
「劉大嬸,先讓大夫看看蓮心的傷勢吧?」侯泊雷無奈的說,劉大嬸從小帶他長大,她就如同他第二個母親似的。
「說得也是!箘⒋髬疬B忙讓了個位置給大夫。
李大夫緩緩的拉開蓋在蓮心身上的絲被,傷口已經(jīng)止了血,傷痕雖長,但看來不深,不至于要人命。
「大夫,你的手一定要碰她嗎?」
劉大嬸一聽到侯泊雷的話,立刻瞪他一眼,「二當家,你當大夫用眼睛就能替二夫人止血、包扎嗎?人家是大夫,你別那么一副好象自己的糖果被人搶走似的表情行嗎?」
劉大嬸的數(shù)落使侯泊雷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躺在床上的蓮心也忍不住的笑了出來。
李大夫搖了搖頭,看來這二當家還真是對這二夫人疼愛有加。他小心翼翼的將傷口給處理好。
「這幾日盡量別讓二夫人用到左肩的力量,傷口也不要碰水!顾粝聨灼拷饎(chuàng)藥,「要按時換藥……」
「這工作我來便成!乖谲娭写昧,這種小事難不倒他,侯泊雷立刻接下這個照顧愛妻的工作。
「二當家別緊張,小的也是要二當家自己為二夫人換藥!谷讨Γ畲蠓蛘f道。
他才不會不識趣到親自替二夫人換藥,他一點都不想在換藥的時候,時時刻刻讓一雙銳利的眼看著他,好似要宰了他似的。
真沒想到一向溫和的侯二當家,一遇上二夫人便成了一個誓死捍衛(wèi)的勇士了。
「謝謝你!」侯泊雷似乎這才驚覺到自己的失禮,「李焱送大夫。」
李焱連忙領(lǐng)著李大夫走了出去。
侯泊雷忙不迭的折回房里,就見劉大嬸占著他的位置,小心翼翼的替蓮心換上新的中衣,扶她躺了下來。
「劉大嬸,妳不用去招呼客人嗎?」
劉大嬸看都不看他一眼,「我的蓮心丫頭受傷了,我才沒空去理會那些人。倒是二當家,那些人你該去招呼、招呼!
「劉大嬸,蓮心是我的妻子。」
「我知道,」她瞄了他一眼,「你們剛拜堂了,我老歸老,但還不至于那么健忘!
「既然如此,」他硬是將她給擠開,「妳就給我們這對新人一點空間吧!
「要空間以后多得是!狗至渴愕膭⒋髬鹧慌ぞ蛯⒑畈蠢捉o推了出去,「去找大當家問清楚今天的事情,蓮心丫頭傷得那么重,今晚你就去睡松濤室,別打擾她!
「劉大嬸……」
「還不快去!」
「可是……」
「泊雷!固稍诖采系纳徯奶撊醯拈_了口。
侯泊雷也顧不得禮數(shù),硬是將劉大嬸給擠開,「怎么了?」
「去看看吧!」蓮心疲累的說,「我也想知道是誰想要殺我,我沒有仇家才對啊!
「丫頭,妳當然不會有仇家,但侯府的仇家可不少!箘⒋髬鹬苯亓水?shù)恼f,「只是沒料到有人竟然膽大妄為到二當家大喜之日殺人,是我們侯家欠妳的,真是對不起!
「劉大嬸,妳別這么說!股徯倪B忙安慰起劉大嬸。
侯泊雷的手輕撫過她略顯蒼白的臉頰,「我去去就回來!
「二當家……」
「劉大嬸,我不可能去松濤室過夜,今天可是我大喜之日,我不愿跟我妻子分開!
語畢,他便頭也不回的離去。
劉大嬸一楞,這小子長那么大還是第一次頂嘴。她笑著搖搖頭,低頭看著一臉擔憂的蓮心。
「別煩了,蓮心丫頭,睡吧!妳該好好休息!
「可是劉大嬸……」
「有什么事,等傷好再說!顾龍猿值恼f。
蓮心聞言,只好閉上了眼,不知為什么,她的心在這個時候浮現(xiàn)了一絲的不安,有人想殺她……不管幕后想對付她的人是誰,那種滋味真的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