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慈療養(yǎng)院
小澤原坐在院長室抽菸,望著窗外白蒙蒙的天空,不發(fā)一語。
壁上的指針已從九點指到十點,他還沒有起身的意思,只是一逕地抽著菸,一根接一根,直到菸火燒到他的指節(jié)才被燙醒。
望了一下壁鐘,他的眼神突然變得犀利,用力撥著花惜人的電話。
電話響了三聲之後,有一個陌生的聲音傳來:「這里是花公館,請問您找哪一位?」
小澤原怔住了。據他了解,花惜人根本沒請傭人,而且她這兩天才下飛機,根本不可能這么快就找到臨時女傭。
他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反倒問:「你是誰?」
「我是山口小百合!古畟蚨Y貌地回覆,完全不介意小澤原的無禮。
「山口——小百合?」他馬上將她的姓氏和山口家族連在一塊,一把火倏地升起。
難道昨天山口英夫送花惜人回去之後,就派了自己的人來?
他對花惜人費了多少心血,也不曾踏入她的香閨一步,但這個自大、該死的男人,竟一下子就登堂入室了?
他不服!
「是誰讓你來花小姐家的?」他仍然咄咄逼人。
山口小百合雖然覺得小澤原這種質問法實在沒有禮貌,但還是平靜回覆:「是我家少主山口先生讓我來的,因為花小姐的燒仍未退!
「山口先生?哪個山口先生?」被妒嫉沖昏頭的小澤原,沒在第一時間內問候病人的狀況,反而問起不該問的事。
「就是山口英夫先生!股娇谛“俸线是禮貌地回應。
砰的一聲,小澤原用力摔上電話。
山口小百合只覺得一頭霧水,摸不著頭緒。
掛上電話的小澤原,突然抓狂地以燃著火光的菸頭,燒向自己的手背,哇哇大叫了之後,又瘋了似地大笑起來。
這時門外響起關心的問候,「院長,院長,您還好吧!?」
妒紅眼的小澤原一把抓起桌上的菸灰缸,往門砸了去,「滾!」
門外的人嚇得趕緊退去,心里納悶一向冷靜自持的院長,怎么突然發(fā)這么大的火,卻也沒有細究,快步離去。
小澤原直到聽不見門外的聲響後,原本激怒潮紅的臉才逐漸恢復正常。望了望被燒破皮的手,他冷冷的笑著,轉了轉眼珠,又按下重撥鍵。
「喂,花小姐在嗎?」不待對方說話,他就搶白。
「先生,請問貴姓?」山口小百合雖然聽出對方的聲音,但仍盡職地詢問。
他真想臭罵這該死的女傭一頓,但仍壓住火氣,「這里是天慈療養(yǎng)院!
「請問有什么事?」她又問。
「如果你可以負責花小姐母親的生死,我就告訴你什么事!」他還是發(fā)飆了。
「哦,您請等一下!股娇谛“俸现缓脤㈦娫捊唤o花惜人。
「謝謝你,小百合!鼓樕匀挥行┥n白的花惜人接過電話。她必須承認山口英夫派來的這個女孩非常細心,而且能干。
「喂,我是花惜人!
「我是小澤原。你的身體好些了嗎?」他的口氣立刻一百八十度轉變。
「好多了。不知我母親的情況可好?」她不想和他閑話家常,自從對他有種莫名的戒心後,她只想和他保持距離。
希望自己的身體能早點好些,以便為母親辦理轉院手續(xù)。
「不好!顾膊凰埔酝途彽恼f話方式,直接加重花月明的病情。
「難道她又自殺了?」她的身子倏地挺直。
「沒有,只是很虛弱。我想她可能很危險。」他刻意模糊花月明的情況,為的只是將花惜人騙來。
「那我馬上趕來。」提及母親的病況,她對小澤原的戒心頓時消了大半。
「你一個人可以開車來嗎?要不要我來接你?」他故意這么問,只是想確認她是否是一個人出門。
「我可以,請放心。」她拒絕了他的好意。
「好,我等你!顾词站,露出詭誕的笑。
花惜人放下電話後,立刻說道:「小百合我要出去一趟,你也可以回去了。謝謝你的照顧,也代我向你家少主致意,等我回家後,會再親自致電答謝他!
「花小姐,請原諒,我家少主令我二十四小時伺候你,直到你的病完全康復。」山口小百合回應道。
她無奈地笑了。真像山口家的人,果然有原則。
但她也有她的堅持,「我是去看我的母親。良心說,我不希望有人跟著,那可能是我和她老人家最後相處的時間,所以請你見諒!顾验_始換裝。
「這——」這下子山口小百合倒有些為難了。
「你是個稱職的好幫手,真的謝謝你無微不至的照顧,現在我好多了,而且有事在身,因此必須請你回山口家。」她已整裝完畢,準備出門。
「花小姐,那我送你一程!股娇谛“俸先圆环艞壍卣f服道。
「不用了,真的謝謝你!顾牧伺纳娇谛“俸系募珙^,同時從皮包拿出了一個事先備妥的福袋,「收下吧,愿你永遠平安吉祥!
「花小姐——」山口小百合頓時不知該不該收下。
「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你知,我知,山口先生不知,也不需要知道。」她幽默地說。
山口小百合也就不便再說什么地和她一起出門,但在目送花惜人離開之後,立刻致電給山口英夫:
「少主,花小姐接了通電話後,就說去看她的母親,而且不讓我陪伴。只說這次會面可能是她們母女最後的相處時光!
「知道了!股娇谟⒎虮M管語氣平靜,但卻心焦如火。因為他直覺這事絕非表面上這么單純。
「少主,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說。」
「那通電話只說他是天慈療養(yǎng)院的人,口氣很不好,甚至還語帶威脅,有點怪!
「你先回來,這事我會處理。」他旋即命令道。
「是的!
山口英夫正準備命令青焰和他一起去天慈療養(yǎng)院,內線電話卻響了起來。
「喂!
「少主,有關小澤原的底細已經查清楚了!骨嘌娴。
「小澤原的確是領有執(zhí)照的精神科醫(yī)師,但十年前他也是精神病患,而且被診斷出為多重人格分裂的患者,并持續(xù)治療到他招募大筆資金,成立了天慈療養(yǎng)院為止。」
「那他的病到底治愈了沒有?」這才是他關心的重點。
「在小澤原的主治醫(yī)師的就診記錄中,只寫四個字——持續(xù)觀察。」青焰答道。
「也就是說,他不算是真正的康復?」他冷聲地問著青焰。
「我想是的!骨嘌嬉舱f出他的看法。
「立刻帶上兄弟和我一起去天慈!」山口英夫再也坐不住了。
這一刻他才發(fā)現自己非常關心花惜人,不希望她發(fā)生任何意外!
她是自白雪之後,第一個讓他打開心房的女人。
摸著她遺落在他手上的蝴蝶發(fā)夾,他的心更加確定。如果他對她無心,那也就不會留下她的發(fā)夾,更不會不時把玩它。
他在乎她!他再也不能否認。
倏地,他將抽屜中的槍枝放入腰間,并迅速地穿上大衣,往屋外走去,
他不信任小澤原,不管花惜人同不同意,他都會將花月明轉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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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澤原好整以暇地坐在院長辦公室等著花惜人,整間辦公室彌漫著濃濃的煙霧,就連平日看上去和善的雙眼,也顯得空洞無力。
不知多久,他的門外響起敲門聲,他僅是望著門板,連口也懶得開,等著對方自行入內。門在他的刻意漠視中,被輕輕地推開。
門外站的正是病未痊愈的花惜人。
她一進門就被臭氣沖天的煙霧給嗆得直咳嗽,煙霧茫茫中,她只見小澤原像是變了個人似地坐在那里。
一種不祥的預感,倏地冒上心頭。但擔心母親病情的花惜人,這會兒也顧不得心上的不安,逕自往前走去,「小澤先生,我媽她怎么了?」她好擔心母親可能往生了。
小澤原仍然抽著香菸,事不關己地反問了句:「你就只關心你母親?」
她一怔。他這是什么話?她若不關心母親,為何抱病來這里?小澤原平日不是這樣一個人。∷@么問實在失禮,也不專業(yè)。
她懷疑小澤原可能有精神方面的問題,因為他現在的表現及這屋子的詭誕,完全異於這些年來他所呈現的行為模式。
這是一種危險的徵兆,她得小心點!
「小澤先生,你還好嗎?」
經她這些年和母親及一些精神病患交手的經驗,她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和這些人講話得小心點,千萬別激怒他們。
小澤原突地站了起來,就像獅子撲向獵物般抓住她的手腕,幾近逼問的口氣道:「我好?你說我好嗎?」
「我——」她怎么知道?但她可沒在這節(jié)骨眼上回他嘴。
「哈!我就知道你這個白瓷娃娃,什么都不知道!」他張狂地笑道。
她的心直喊不妙,他就算沒病,也瀕臨發(fā)瘋的臨界點。她可不想因此錯過和母親見面的機會,於是她冷靜地又問了一聲,「我母親還好吧?」
「好!好得很!」他答得詭異。
「那你——」
「那我叫你來做什么,是嗎?」他點出了她的疑慮。
她沒有回應,但雙瞳已說明了一切。
「你聽好,你母親的生與死、好與壞就操縱在你手中。」他不直接點明地吊她胃口。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這一刻,她真希望自己有個哥哥,或是父親仍然健在,這樣現下的她也不會如此無助。
「我要你和山口英夫保持距離,永遠不得在一起!」他大聲說出他一直隱藏在心中的私心。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她簡直不敢相信他會提出如此無理的要求,她相信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絕不會這么做的。
「我知道!而且非常清楚的知道。打從花月明一住進來,我對你就深深的愛慕,可惜你連看也不多看我一眼,更不曾對我噓寒問暖。如今更可惡了,竟然和那個冰塊搞在一塊,還讓他住進你家,讓他的女傭服侍你!你簡直不要臉!」他抓住她的手勁越來越大。
「你弄痛我了!」這個人瘋了!
她在護校讀書時就知道,精神科醫(yī)師比正常人罹患精神病的機率多三倍,這多少和他們承受過多的精神壓力有關。難不成,小澤原也因為工作之故,而罹患精神方面的疾。
「你都不在乎我的心痛與感受,我又何需顧及你的皮肉之痛!?」他再次加重手勁,并一把將她按在桌面。
砰的聲響從桌面發(fā)出來,她被摔得疼得不得了,正想爬起來,又被他按了下去。
「你想干什么?」顫抖的聲音泄露出她的恐懼。
「想干什么?待會兒你就知道了!」他突然抓起桌上已上好麻醉藥的針頭,在她的眼前虛晃了幾下。
「請你——不要傷害我。」她害怕極了,哽咽地哀求道,畢竟她還沒見到媽媽一面。
「可以,但是你必須付出代價!顾柏匦Φ。
登時,她渾身再次打著冷顫,噁心的感覺倏地爬上心頭,直覺他的要求絕對異於常人,但她還是鼓足勇氣問道:「什么代價?」
「就是這個!」刷地一聲,他用力扯壞了她前襟的衣扣。
「不!」她大叫。
「不答應,就永遠見不到花月明!」他一直直呼她母親的名字,早不是平日那個彬彬有禮的小澤原。
「拜托你不要這么對我!」珠淚幾乎奪眶而出。
「那你當初這么對我,可曾想過我的感受?」?jié)M嘴菸味的厚唇,已慢慢接近她。
她撇過頭,但他立刻將她扳正,「想逃?有這么容易嗎?」他索性架開她的雙腿,以胯下摩蹭她。
「不要!不要,求求你!」她的淚終於決堤。
門被打開的巨大聲響,霍地從他們的身後傳來。
是山口英夫!他的眼神充滿了憤怒,還有花惜人不曾見過的憂慮。
他怎么會來這里?是小百合告訴他的吧!
他可以選擇不管她,但為什么趕來?難道他知道她會遭遇不測?就算她會有危險,他也可以選擇漠視。
然而,他不但沒有漠視,反而來救她!這代表什么?他在乎她?真的嗎?但不論如何,她真高興在這一刻看見他!
「拿下他!」山口英夫一聲令下,小澤原還來不及反應,就被炙焰等人給制伏。
「放開我!放開我!你們這些狗娘養(yǎng)的奴才,放開你們的臟手!老子可是這家天慈療養(yǎng)院的院長,給我搞清楚點!」小澤原雞貓子鬼叫起來。
炙焰可受不了小澤原的囂張氣焰,立即駁斥:「如果沒有我們少主,你什么也不是!」
「你是什么東西!」小澤原就像負傷的野獸,再次抓狂。
「帶下去!」山口英夫冷聲令道。
「等一下!箿I眼汪汪的花惜人喊道。
怒氣高漲的山口英夫不解的看著她。
「告訴我,我母親現在到底人在哪里?」花惜人低聲哀求著小澤原。
「哼!」小澤原只是冷哼了一聲。
「說!你到底把惜人的母親藏在哪里?」山口英夫冷酷地逼近小澤原。
小澤原憤恨地看著他們,「我為什么要告訴你們!」
山口英夫伸手就給他一個重重的耳光,「說!」
這時,門邊傳來青焰的聲音:「報告少主,花女士已經找到,目前沒有生命危險,只是被注射過量的鎮(zhèn)定劑!
「我母親現在在哪里?」她抓緊被撕破的外衣,跑近山口英夫。
他二話不說,馬上將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為她穿上,還細心地替她扣上衣扣。
「!」被制伏的小澤原見到這一幕,再度抓狂,還不斷地大叫:「你們這對奸夫淫婦!」
「帶他下去!移送法辦!」山口英夫一邊為花惜人整裝,一邊不帶感情的說道。
炙焰等人旋即領命退下。
而山口英夫這才正視這張令他迷惑多時的臉蛋,并為她拭去頰上的淚水。
「女人就是女人,有時不要太逞強!顾膊恢肋@算不算是安慰的話。不過,他實在說不出什么甜言蜜語。
「你——唉!」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她能說什么?難不成要她再這個時候,叫他改一改他說話的口氣與方式嗎?
「青焰,帶路!」他為了轉移尷尬,迅速退出這個烏煙瘴氣的地方。他不習慣說這么感性的話。
穿著山口英夫外套的花惜人,不發(fā)一語地跟著他們離開,心頭卻泛起自己也弄不懂的情緒。聞著外套上淡淡的茶香,她仿佛浸潤在一片茶園中,渾沌里還有那么點清醒。
他對她應該有這么一點情吧?應該有吧?
她的手不自覺地摸著黑色外套的扣子,步履變得輕盈起來,仿若置身在晨霧中。
這是他為她扣上的!
里面有他對她的情。她寧愿選擇相信他對自己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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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山口英夫就來到此地醫(yī)療設備最優(yōu)等的醫(yī)院,在青焰為他推開頭等病房的門扉後,獨自走近整夜守在花月明身邊的花惜人。
他遞出手中的保溫鍋,「這是我母親令人為你準備的。」
「謝謝,我已經用過早餐了!够ㄏ诵α诵Γ是接過他手中的東西,往一旁的柜子放上去。
「吃了它!顾蝗缫酝孛钏。
「你一定要這么說話嗎?」這幾天她真的累壞了,脾氣也變得不太好。
「我只是要你吃了它!箍匆娝劬ο路揭蛩卟蛔闼鸬暮谘廴,他有說不出的心疼,和莫名的心煩。
「真的很謝謝山口夫人,但我希望你不要強人所難,我已用過早餐了。」她深吸了口氣,努力不讓口氣太沖。
她真的不希望他們之間總是這么針鋒相對。
聽她這么說,山口英夫胸口的無名火立刻被點燃,口氣也就更差,「趁熱吃了它,而且就是現在!別讓我做我不想做的事!
他關心她,而且超過他的想像地關心,因此面對她的拒絕,委實難以接受。
其實這鍋補湯不是他母親令人做的,而是他令最好的食療師,特地為她烹調的,為的只是讓她趁熱喝了,有體力撐過她母親病榻的這段期間。
他不愿以自己的名義告訴她,故而以母親的名義行事,誰知她卻不領情。
「你——你這是威脅!」她再次覺得這個男人專制到了極點,根本聽不進一絲與他不一樣的聲音。
「你說威脅也好,命令也罷,反正就是現在吃了它!」
「難道沒有人能制得了你這倔脾氣?」
她母親現在正病著,而她卻為了一鍋湯,和這個驕傲又自負的大男人爭執(zhí)著!
山口英夫從沒想過這個問題,被她這么一問,倒認真地想了一會兒。
以前和白雪在一起時,她也拿他沒辦法,幾乎處處遷就他。若有,也只有一個人能夠令他的脾氣稍微收斂一點!溉粽f有人可以讓我做什么事,大概只有家母吧。」
她不再說話。難怪他一再堅持要她馬上吃了這些早餐,只因為這是他母親的愛心。
「吃了它吧。」見她不再爭辯,他的語氣也就平和許多,同時發(fā)現敢和他唱反調,甚至試圖說服他的人,大概只有她花惜人。
她暗喟了聲,知道這一回合自己又敗陣了。
忽然,一直未曾蘇醒的花月明,發(fā)出了聲音。
「媽!」花惜人原先為難的心情立刻被轉移。
「不要走!不要離開我,敏郎!郎!不要死!」花月明忽然大喊,同時睜開雙瞳,對上女兒焦慮的眼神。
「媽,你感覺怎么樣?我是惜人,你的女兒!顾⒓次兆∧赣H的雙手。
花月明的雙眸頓時從悲傷中鎮(zhèn)定下來,但仍然無神地望著花惜人。
「媽——」花惜人終於松了口氣。母親能夠蘇醒,表示被小澤原故意注射的過量鎮(zhèn)定劑并未危及她的生命,但母親卻呆滯了許多,這讓她感到萬般心疼。
原本呆滯的花月明在瞥見山口英夫時,再次驚聲尖叫:「山口烈焰,你這魔鬼!你給我滾!滾!」她像個抓了狂的瘋婆子,迅速抓起一旁的保溫鍋,就砸向山口英夫,「滾!我不要看見你!滾!是你,是你害死敏郎的!是你,給我滾!」
花月明此刻狠厲的目光,和先前的呆滯判若兩人。
迅速閃過攻擊的山口英夫,對於花月明的抓狂和莫名的指控,一時想不通,但他清楚地聽見她喊的兩個名字,一個是他的父親山口烈焰,另一個則是田中敏郎。
這個叫田中敏郎的男人,究竟是花月明的什么人?
情夫?還是花惜人的生父?
對於花惜人,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派人調查過她,自然對她家的事不甚了解,再加上花惜人并沒有從父姓,所以他才如此推測。
至於從未見過母親如此激動的花惜人,實在不明白那個山口什么的,和山口英夫有什么關系。
再說,母親口中的人,并非站在她旁邊的山口英夫。
聽著母親激動的嘶喊聲,花惜人望著面無表情的山口英夫,問道:「山口什么焰的,是你的什么人?」
「山口烈焰是我的父親!」話落,他旋即離開病房,留下花惜人一個人怔在原地。
山口英夫一走出病房,就命令青焰:「立刻查明我父親和一個名叫田中敏郎,以及花惜人的母親花月明有什么關系!」
「是!」
當他們驅車準備離去時,卻看見安室全的座車駛進這家醫(yī)院的停車場。他顯然沒有發(fā)現他們。
為了弄清他為什么來此,山口英夫命炙焰將車子停下觀察。他看見安室全手捧一大束花走出座車,像是要探病似的。
「青焰,去查一下他的動向。」
安室全出現在他與花惜人身邊的頻率太高了。超出常情,就是不正常,也是危機的開始。
「是!」青焰領命而去。
他的心緒從沒有像此刻這般紛亂,仿如突降的冰雹,有力地敲在他的心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