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陳宇臣好不容易才合上眼,卻被窗外傳來一陣嬉戲聲給吵醒。
昨天夜里……唉,真是一個難以入眠的夜。
只要他一閉上眼睛,月亮那雙充滿怨憤的眼睛就浮在他眼前,教他是既懊惱又悔恨。
他只覺得自己是世上最惡劣的男人。下一次,他該如何面對她?
還會有下一次嗎?他想都不敢想。
打開窗戶,深吸了口清晨的空氣,暫時緩沖一下自己反反覆覆的心情。
循著嬉戲聲方帆望去,只見星星和小愷愷正在花園里玩著電視上流行的超人拳。
星星那甜美的笑容,加上小愷愷可愛的笑聲,竟也感染了他。
他拿出了提攝錄機,迅速追蹤捕捉著他們的畫面。
巴明欣完全不知道陳字臣正拿著乎提攝錄機對著她拍,玩得起勁,想也沒想的就將眼鏡取了下來。
也就在這一刻,陳宇臣整個人傻住了,周遭的世界忽然都寂靜無聲。
他簡直不敢相信鏡頭中所看的,顫著手調(diào)整焦距,再次肯定了他所見的。
好一個月亮!
好一個星星!
根本不是巧合!
一整晚盤據(jù)心中的懊悔、懺疚,此刻悉數(shù)化為一股憤怒,他收起攝錄機,走向花園。
巴明欣根本沒注意到陳宇臣鐵青著臉站在她背后。
「星星姊姊!剐饜鹬钢杆砗蟆
她一個轉身,震驚程度不亞於剛剛的陳宇臣,手上的眼鏡也隨之掉落地上。
「我該怎么叫你?星星或者是……月亮?等一下,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他對她下達他憤怒的命令,繼而對小愷愷說:「小愷愷乖!你光自己在這里蕩秋千,叔叔有話要對星星姊姊說!
他拉著她的手,穿過客廳,直接到她的房間,然后狠狠的將她丟到床上。
「給我一個解釋!顾畹目跉狻
「我不知道有什么可解釋的!」她昂著下巴,口氣卻有點顫抖。
陳宇臣定定的打量傲然如小母虎的她,他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蠢、最笨的人。
他早該想到為什么自己總會在無意問將她們作比較,原本就是同一個人,而他還傻呼呼的為此不斷煩惱。
「你欠我一個解釋!顾圆涣T休。
「我什么也不欠你。」她心虛地別過頭去。
「你騙了我!」
「我沒有!」
「你……」他根本拿她莫可奈何,更威脅不了她。
她沉默不語,也不敢抬眼看他。
「你到底是誰?為什么要來當我家的傭人?為什么又要到摹去玩弄我?」他暴躁的說。
「我并沒有玩弄你!到Pub去根本是湊巧!」她穩(wěn)定了自己的情緒后說。
「你……你……」陳宇臣氣得幾乎無法自制,剎那間,更不知要如何措辭。
突然,他一把拉她入懷,頭一低,迅速地吻住她。
他的吻讓她只覺得一陣神魂飛散,讓她全身彷佛浸泡在烈酒中,她竟不由自主地回應著他。
驀然,陳宇臣的吻由熟變冷,他殘忍地將她推開,瞇起雙眼,嘲諷地說:「顯然你并不討厭我的吻嘛!」
巴明欣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不加多想,她的手揚了起來,但在半空中就被陳宇臣抓了個正著。
「你休想再打我!」
她似乎不理會他的警告,又揚起另一只手,相同的又被他給抓;他同時把她的雙手往后扳,在盛怒之中,他根本忘了他的力道是多么大。
「放開我!」她痛得猛深呼吸,為了忍痛,她幾乎快把唇給咬破了。他真是不知好歹,他不知道她是來保護他的嗎?「放手!你這個大笨蛋!」
「是,我是笨,笨得讓你玩弄!」
「我說過我沒有玩弄你!」
「那你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我家當個受氣的小傭人?」
「因為……」事到如今,她豁出去了。「是你爸爸拜托我來的!」她忿忿地把當初陳大中對巴正漢的提議全說了出來。
陳宇臣聽完,先是一愣,繼而大笑。
有沒有比這個更荒謬的事?他堂堂一個大男人,居然要她一個女孩家來保護他?
就算真的有人對他不利,他也有能力保護自己;從八歲起就學跆拳道的他,一般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他實在想不懂他父親的用意何在。
「你笑什么?」巴明欣恨不能一掌擊碎他迷死人的笑容。
「我在笑,原來笨的不只是我!顾[起雙眼,嘲諷道:「顯然你也被騙了。因為根本沒有恐嚇,就算有,也不必由你來保護我,因為我相信我從八歲就開始學的跆拳道不會毫無用武之處的!
這句話凌厲地回蕩在巴明欣的耳旁,她的心情混雜,在憤怒與激動中,她實在不能相信自己的親生父母竟聯(lián)手欺騙她,竟將她置於這么……不堪的景況中!
陳宇臣驚訝地端詳她。
她的嘴唇泛白,不住的顫抖,在她深邃的眸中盡是憤恨,她的反應讓他打腳底竄起一陣寒意。
「星星!」他真的嚇了一大跳。
「陳宇臣,你好狠!」她怒吼一聲,在陳宇臣的驚愕中奪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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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正漢和鄭羽兩人你看我、我看你的,誰也不知道該怎么開口解釋當初他們和陳大中的協(xié)議。
「明欣,」鄭羽叫了她一聲。「你怎么了?」這根本是多此一問,光看巴明欣那一臉寒若冰霜,他們心中已經(jīng)有數(shù)了,看來巴明欣已經(jīng)知道他們的「計策」了。
「我需要一個好理由!顾(zhèn)靜地說,即使心中有道傷正緩緩撕裂,她仍極力掩飾。
「我們沒有惡意!灌嵱鹑崧暤恼f,而一旁的巴正漢已經(jīng)開始惴惴不安了。
女兒是自己的,個性和脾氣,他們再清楚不過了。
這一次,連巴正漢這個黑社會老大也手足無措了,他知道如果無法令巴明欣心服口服,那……
「明欣,我和陳伯伯只是希望你和宇臣……你知道宇臣他……」
「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他!拱兔餍罍喩眍澏丁
現(xiàn)在她才知道自己錯得多離譜,難怪陳宇臣會笑得那么狂、那么開心、那么……不留余地!
「明欣,你聽我們說……」
「爸、媽,這件事到此為止,我回房去了,」她轉身走向樓梯,留下呆愣原地的巴正漢夫婦。
事情怎會走到這種地步?一切不是完美無缺嗎?真的已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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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愷愷被陌生人從陳家的大門口給抱走了。
黃綺玲坐在沙發(fā)上,幾乎陷入崩潰邊緣。
Andy接到電話后,也趕到了陳家。
陳嫂早已哭腫了雙眼。
沒有人知道是誰如此明目張膽地當著陳嫂的面前抱走了小愷愷。
警方部署好一切,現(xiàn)在唯一等的便是綁匪的進一步消息。
但是已經(jīng)過了十二個鐘頭,卻什么動靜也沒有。
「我要小愷愷!我要小愷愷!」黃綺玲不斷的哭喊著,嗓子已哭啞了,虛弱得彷佛一碰就會暈倒,那模樣教人看了難過。
「玲……冷靜一點!」Andy將她摟在懷里,要是知道是誰抱走他的寶貝兒子,他會不顧一切的殺了他。
鈴!桌上的電話聲響起,劃破了寂靜,聽起來挺嚇人的。
警方人員讓黃綺玲接了電話。
果然,電話那端傳來一個男性低沉、略帶鼻音的聲音--
「如果要你兒子平安,明天早上五點整,單獨一人到陽明山后山的門口。只能你一個人來,如果報警,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卡喳!電話掛了。
這個綁匪顯然有備而來的,他所使用的是手提電話,令警方根本無線可尋。
「現(xiàn)在怎么辦?」陳嫂突如其來的一句,令所有的人愣住了。
「我去!當然是我去!裹S綺玲一心只想救岡兒子,根本不顧忌自身的安危。
「不!綺玲,你不能去!笰ndy緊緊地擁住她。他怎么可以讓她去冒險?
從剛才的那通電話,幾乎可以肯定歹徒的目標根本不是錢,而是她,所以他更不能讓她去。
「如果我不去,小愷愷會有危險……」
「那就由我替你去!」巴明欣的聲音驀然插了進來。
「你少意氣用事,好不好?你以為現(xiàn)在是在玩游戲嗎?」陳宇臣一個箭步?jīng)_到她面前,搖晃著她的肩。
「我的事你管不著!」她用雙手撥開他的手臂。
「不!明欣,我不能讓你為我去冒險!裹S綺玲堅決的反對。「而且如果讓對方知道我們欺騙了他,他一定會對小愷愷不利的。」
「玲姊,你放心,我會很小心的。你忘了,我的偽裝技術很好!」她這句話是說給陳宇臣聽的!付椅蚁嘈乓晕业纳硎謶摽梢詰兜昧,除非他從八歲就學跆拳道,不過就算他八歲就學跆拳道,我照樣可以打贏他!拐f完,連巴明欣也訝異自己的「反諷口才」。
陳宇臣氣得都快冒煙了。
「可是……」
「玲姊,別可是了,我一定會平安的救出小愷愷的。」她仍逃避著陳宇臣的眼光。
「是,我也覺得這個計畫可行!咕降慕M長是鄭羽的學弟,所以他對巴明欣并不陌生。「明欣,明天由你去,我會調(diào)派一些人手在附近埋伏的。」
「Yes Sir!」她笑著行了個禮。
「明欣,謝謝你!」Andy有說不出的感激。
此刻,陳宇臣知道即使自己再反對,也起不了任何作用的。想想,他還真得感謝有這么一次「意外」的發(fā)生,否則他也不知道該用什么辦法才能讓她再回到他身邊;只是想到她明天將要面對的危險場面,他整顆心已懸到了胸口,而她竟還不知死活的笑著,讓他為之氣結。
這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女孩?!
「我有話要對你說!顾焓謱⑺怖炼䴓。
當他的手碰到巴明欣時,那一股電流又從他的手中傳至她的心中。
她知道根本騙不了自己的,雖然她曾斬釘截鐵地告訴巴正漢夫婦,也告訴自己--她和他毫無瓜葛,但是當她看到他的那一剎那,所有的偽裝全都瓦解了。盡管她的外表一如平時的冷靜。
「你又想說什么?我們之間已無話可說了!」她口是心非地脫口而出。
陳宇臣在心中重重的嘆了口氣。
這才是她!
一個真正的巴明欣!
是星星也好,是月亮也好,他都不由自主的被她吸引,為她迷惘,為她又氣又惱,為她又愛又憐,甚至為她不知所措。這就是愛。他知道自己已無法克制的愛上她。
尤其當他聽到她提出要代替黃綺玲赴約的那一剎那,害怕失去她的感覺只讓他覺得心痛。
他心疼又無奈地將她擁入懷中,他多么想告訴她他愛她……當他接觸到巴明欣那雙翦翦如水的眼瞳時,他用吻告訴她。
瞬間,這世界上彷佛只有他們兩人存在般,他的吻中傳遞著他那濃得化不開的愛戀,巴明欣回應的更是纏綿悱惻的情。
她也愛他!她不怕讓他知道。
當他放開她時,他取下脖子上一直掛著的護身符,為她戴上。
「這是我母親替我求的護身符,也是她留給我的遺物,我一直帶在身邊,每當有什么困難時,它總會讓我化險為夷,平安度過。我把它送給你!
夠了!
巴明欣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轉。輕靠在他寬闊的胸膛上,淚水浸濕了他的衣服,卻溫暖了彼此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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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陽明山后山籠罩在一層薄露中。
巴明欣穿著黃綺玲的衣服,戴上黑鏡,神韻竟頗有幾分神似。
吳宗浩從樹叢中跳了出來,一手揪著小愷愷,一手用槍抵著小愷愷的頭部。
「媽咪!媽咪!」小愷愷哭著叫她。
巴明欣不敢出聲,怕泄漏了自己偽裝的身份。
「你還是來了!」吳宗浩面露猙獰的笑。
「媽咪!媽咪!」小愷愷害怕的一直叫著她。
「別叫!」吳宗浩更用力的揪住他的衣領,勒得小愷愷的小臉由紅漲紫。
巴明欣看得既心疼又緊張,但是地卻不能自亂陣腳,否則情勢會對小愷愷更不利。
她拚命用手勢叫小愷愷不要叫,哪知他根本不能配合她,反而越叫越大聲。
「媽咪!媽咪!」
「他媽的!我叫你不要叫,你聽不懂,是不是?」吳宗浩兇暴地用槍柄敲了一下小愷愷的頭部,只聽見小愷愷喊叫一聲「痛」,血從他的頭部流了下來。
巴明欣情急叫道:「你不要傷害他!」
「星星姊姊,星星姊姊!」小愷愷認出她的聲音。
吳宗浩這時已無人性可言,幾近神經(jīng)錯亂,用槍指著巴明欣說:「你不是綺玲?!」
巴明欣取下墨鏡,強制鎮(zhèn)定的看著他,試著跟他談判。「把小孩放了!他現(xiàn)在受傷了,需要送醫(yī)院!
吳宗浩仰天大笑,再度舉起槍柄,狠狠地往小愷愷頭上再敲一記,血流得更多、更急了。
「我不會放了他!如果不是因為他,綺玲會跟我結婚的;他死了,就不會再阻礙我和綺玲了!
巴明欣打個冷顫。
這個人已經(jīng)毫無理智可言,如果不盡快將小愷愷救回,他勢必會因失血過多而休克……
巴明欣伸手將預備好的小刀偷偷地握在手上,利用她射飛標的準確性,將手上的小刀往吳宗浩射了過去,她想也沒想就撲到小愷愷的身上;就在她還來不及弄清楚怎么回事時,只聽見陳宇臣的聲音從背后傳來,一陣槍聲劃過清晨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