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里?」
當(dāng)游艇一靠岸,季蓉蕓原本滿懷希望的心再度落空。
她以為雷蒙會將游艇駛回蒙地卡羅的海岸邊,沒想到他竟駛到這一個四周環(huán)海的陌生島嶼。
這島嶼的沙灘全是白色的貝殼沙,在陽光下,閃著耀人的銀白色光芒。
「這是一個無人島。」他徑自走下游艇,一副她一定會跟著他走的自信模樣。
縱使心不甘、情不愿,季蓉蕓只得無奈地緊跟在他背后。
這個島并不大,小巧玲瓏,島上有許多椰子樹,而在樹叢的最末端,有幢白色的小別墅。
「別找了,這里是私人的島嶼,不會有其它人來的!顾统鲨匙,打開別墅的鐵門。
她終于恍然大悟,他--是這個島的主人。
他該不會想將她囚禁在這里吧?她心中的警鈴大作,一個反身,她拔腿就往游艇停泊的方向跑。但很快地,她就被雷蒙給抓住了。
「不要,你不能把我關(guān)在這兒,不要,不要!」她用力地捶打他。
已經(jīng)很久不知道哭是什么滋味的季蓉蕓,這會整個人都崩潰了,先是無聲的啜泣,然后是強(qiáng)隱忍著的輕泣聲,再下去,就如同受傷野獸般的哀嚎。
雷蒙微帶怒意的任由她捶打,一直到她累了,也停止哭泣,之后,才將她抱回別墅內(nèi)。
她長發(fā)凌亂地黏在淚水干涸的頰上,楚楚可憐的模樣,彷若被人遺棄的破布娃娃。
「我要凱凱,凱凱不能沒有我!」剎那間,她的眼淚再次撲簌簌地流出。
雷蒙忍住脾氣,拿起無線電話撥了一組號碼,然后把電話丟給她。
「妳可以問問看妳兒子想不想妳!
季蓉蕓像溺水之人遇見浮木般緊緊抓住電話
喂了一聲,一聽到兒子的聲音,才恢復(fù)一點精神。
「凱凱……嗯,是媽咪……你乖嗎?好……知道了,媽咪愛你!
她心寒的發(fā)現(xiàn)兒子居然一點也不如她一樣地想念他,電話中,兒子的聲音充滿了興奮之情,不斷地告訴她,蒙地卡羅哪里好玩,還要她不用擔(dān)心。
第一次,她的失落感這么重。
「有其父必有其子,妳也不必太傷心。」雷蒙收回?zé)o線電話,幸災(zāi)樂禍地斜睨著她。
「這全是你一手策劃的!」她氣他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居然可以把他們母子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現(xiàn)在,妳知道妳兒子很好,妳可以安心了吧?」
「你什么時候帶我回去?」
「要視我的心情好與壞,如果妳聰明,那么就少惹火我,也許我就可以早日讓妳自由!顾Z帶警告。
「你……你太過份了!」
「比起當(dāng)年妳的所做所為,我一點也不過份。」他譏諷地道。
「你是在我離開你之后就計畫好這一切的嗎?」她貿(mào)然的問道,馬上就被他冷峻逼人的目光嚇住。
「沒錯!」他狠狠的說。「我發(fā)過書,就算我要下地獄,我也要拉著妳一塊下地獄。」
她的心像被十二月的大雪給覆蓋……
冰涼的海水,消除了季蓉蕓心中的燥熱。
她索性把鞋子脫掉,在浪中快樂的轉(zhuǎn)圈嬉戲,就像個無憂無慮的海中仙子?v使全身上下已被海水打得濕透,她仍站立在淺灘中,任及膝的海水一波波涌到她的裙邊,激起一朵又一朵美麗的浪花。
海風(fēng)吹得更猛烈了,冷得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嗉。
突然,一只溫暖的手撫上了她的頸子,手心微微的溫度,令她忍不住閉上眼睛向后微仰,渴求著更多的溫暖。
修長的手指滑過她凍得如冰雪般的雙頰,似春風(fēng)吹過冰封的大地,心中的燥熱再次被燃起,蠢蠢欲動。
季蓉蕓像被點了穴似地腦中一片空白,但是心已亂了……
強(qiáng)壯的臂膀攬上了她的肩頭,溫?zé)岬拇轿巧纤拇,風(fēng)聲漸息,濤聲漸遠(yuǎn),宇宙間似乎為了這一記綿長的吻而保有此刻。
他的手滑過她身上一切的弧線,彷佛緊貼在她身上的衣物不存在般,他的熱力直接穿透了她的內(nèi)心。
驀然,他掀起她的裙子,撫摸她如絲的大腿……
「不,不要!」在陷入更深的欲濤之前,她勉強(qiáng)自己恢復(fù)了理智。
但她反抗得愈厲害,雷蒙的動作卻愈激烈,他開始伸手探入她的衣襟,毫不留情的占領(lǐng)一座高峰。
「放開我,不能在這里……」她避無可避。
「別怕,這里只有我們兩人。」說完,他便輕咬著她小巧白嫩的耳垂,用舌尖輕輕舔得她癢癢的,令她整個人幾乎要癱軟在地上了。
「不……」她唯有的一絲理智在他的吻中瓦解了,她的上衣滑落到地,接下來是她的裙子、胸衣和襯衣。
雷蒙輕輕將她放到沙灘上,他的手穿過她濃密的發(fā)絲,輕輕執(zhí)起,深深地吸取它的氣息。
「為什么想留長發(fā)?」他問。
長發(fā)為君留--但她不會告訴他的。
「我喜歡妳留長發(fā)的模樣,以后沒有我的允許,不可以剪去它,知道嗎?」
她沒有回答,亦沒點頭。
他懲罰似的將唇移到她喉間敏感的凹處,滑到她胸前柔軟的山谷,然后吻上一個花蕾,停在那里,用他的舌齒戲耍。
季蓉蕓只覺得身體變得輕飄飄的,她閉著眼,讓自己感受他在她體內(nèi)引起的騷動。
「回答我剛才的問題。」他仰起頭來,雙手開始探索著她的雙掌,在他溫柔的撫弄下,她的蓓蕾變挺變硬。
「我……答應(yīng)你!勾丝蹋穆曇魸鉂幔辉傧袼约。
雷蒙喉里發(fā)出一聲低笑,似乎對她的屈服感到滿意。
「告訴我,這六年來,妳跟多少男人好過?」他的話像一盆冷水由她頭上淋下,而他臉上罩著的寒霜更是令人膽戰(zhàn)心驚。
「你……」他迅速轉(zhuǎn)變的表情令她驚愕,胸口感到一股寒意直往上竄。
「別告訴我這些年來妳一直守身如玉!顾囊粽{(diào)冷得凍入人心。
「好,你想知道是不是?」她絕望的想挽回一點自尊,所以冷著嗓音說:「這些年來,我和許多男人做過愛!
「有幾個?」他咄咄逼人地質(zhì)問。
他怎么知在她說謊的表情下,一雙緊握的手正發(fā)著抖,眼中的一片水霧則是徹底的傷心。
「很多,很多,多到我數(shù)不清了!顾龤獾每诓粨裱浴
「果然是個人盡可夫的婊子!」新仇舊恨一起涌上,他如同受傷的猛獸夾帶著憤恨的報復(fù),長驅(qū)直入女人的圣地。
季蓉蕓痛心及憤怒地捶打他的背。
她的掙扎,對雷蒙而言,不啻是一種無言的鼓勵,他狂暴地展現(xiàn)他的雄風(fēng),直到釋放自己。
她欲哭無淚,只感到、心中一片茫然。
「我恨你!」她只能羞愧、憤怒地喊出這三個字……
「這件衣服洗得不干凈,拿去再重洗!估酌蓪⒀┌椎囊r衫大力地甩在季蓉蕓身上。
季蓉蕓沉默不語的撿起落在地上的衣服,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等一下,」雷蒙咬咬牙,頤指氣使道:「我肚子餓了,妳去給我做飯!
她還是沒有說話,只是深深地瞅了他一眼,她已經(jīng)很習(xí)慣面對他的憤怒和折磨,所以她沒有說話,只是用沉默來表示她心中的抗議和委屈。
自從沙灘上的那一夜之后,雷蒙變得更加暴躁,他像個霸王似地將她當(dāng)個小婢吆喝來、吆喝去的。
季蓉蕓的轉(zhuǎn)變卻與他形成對比,她不再對他劍拔弩張,她變得溫馴,但是,卻再也不曾開口對他說話。
她的沉默惹得雷蒙暴跳如雷,卻又無可奈何。
他開始對她所做的每件事挑剔,他想激起她的反應(yīng),但卻徒勞無功,這比她用言語或行動來抗?fàn)庍讓他氣憤。
季蓉蕓幾乎沒有怠慢地做了三菜、一湯上桌,她還把飯?zhí)嫠⒑,筷子擺好,然后不發(fā)一語地帶著他剛才要求重洗的衣服走入洗衣間。
「哐啷」餐廳內(nèi)傳來摔盤子的聲音。
季蓉蕓只是漠然地用力搓洗著手上的襯衫,但她冷靜的反應(yīng),卻引來更多摔盤子的聲音。
「季--容--蕓--」凌厲的叫聲從她背后傳來。
「該死!妳居然還在洗這件襯衫!估酌杀┨缋椎膿屵^她手上的襯衫,甩在地上,然后將她硬拉出洗衣間。
餐廳內(nèi)只有四個字可以形容--慘不忍睹。
所有的盤子碎成一地,而她所做的每一道菜也都散落在地。
這已經(jīng)不是頭一回了,反正她做什么他都不滿意。
「妳是故意惹我生氣的是不是?妳看看妳做的是什么菜,根本不能吃,我要妳重做。」他是沒事找碴,其實,他放意圖很簡單毛工只想惹惱她。可惜的是,她的反應(yīng)仍舊沒有變。
她仍然不發(fā)一語,轉(zhuǎn)身走入廚房,像個機(jī)器人般的又重做起菜來。
雷蒙站在她身后,心中有股莫名的怒火愈燒愈旺,她冷若冰霜的反應(yīng),讓他氣得抓狂了。
「我現(xiàn)在不餓了,我想喝酒,妳去給我倒杯酒來!」他大吼著。
她仍然沒有出聲,應(yīng)他的要求倒了杯酒給他,但他卻不伸手取過杯子。
「我又不想喝了,我要妳把酒喝了!顾室獾摹
但這次她卻沒有順?biāo)囊,只是把倒(jié)M酒的杯子擱在一旁,越過他就要離去。
他一把攔住了她,
「我說要妳把酒喝了!
她緊咬著唇,即使把自己的唇都咬疼了,她仍然是一臉的平淡,又有誰知道她的心在泣血?
雷蒙滿腔怒火被激起了,他一手抓住她的下顎,一手取過酒杯,蠻橫地掐住她的下顎,迫使她不得不張開唇,然后毫不憐香惜玉地硬把酒住她嘴里倒。
季蓉蕓氣憤不已地瞪著雷蒙,她怎么也沒想到他居然會用如此野蠻的方式對待她。
從他充滿挑舋的眼眸中,她讀出他的想法--他是故意要激怒她的,她不會讓他稱心如意。
她硬生生的咽下喉頭那股不舒服的灼熱感,用不滿的眼光射向他。
「生氣了?說話呀!什么時候變成啞巴了?妳的伶牙俐齒跑到哪里去了?」他加重掐住她下顎的力道,但這次卻不能再讓她的雙唇分開。
季蓉蕓倔強(qiáng)的把唇都咬破了,就是不讓傷心委屈的感覺潰堤而出。
「好,妳還是不肯開口是嗎?」他著實發(fā)火了,手的力道幾乎要將她的下巴捏碎!笂呏恢--」他故意語帶玄機(jī)的停頓下來,唇邊浮現(xiàn)一抹令人心顫的笑。
她仍不畏懼的閉口不語。
「好,既然妳一點也不關(guān)心妳的寶貝兒子,那我又何必費心思!」他松開托住她下巴的手,做離去狀。
一聽到有關(guān)凱凱,季蓉蕓再也不能故作沉默了。
「等等,」她急忙喚住他,「你剛才說凱凱怎么了?」
雷蒙沒有回答,只是氣定神閑的瞅著她。
「你快說啊!凱凱怎么了?」她焦急的問,在等不到雷蒙的響應(yīng),她沖到客廳,抓起電話就要撥.
雷蒙半聲不吭地抽走她手上的電話筒,不但如此,他甚至一把扯斷電話線。
他的做法激怒了季蓉蕓。
「你這是做什么?你囚禁了我還不滿足嗎?你居然連電話也不肯讓我打,如果凱凱他--」她說不下去了,腦海中浮現(xiàn)的情景令她又驚又怕。
聽到她激烈的指責(zé),雷蒙只是輕挑雙眉。
季蓉蕓氣急敗壞地吼道:
「你說話呀!」
他臉上浮現(xiàn)出一種獵人等待獵物掉入陷阱的自負(fù)神情。
「你……好狠!」她咬咬牙,終于向他俯首稱臣。「我求你,求求你!
雷蒙的眼眸深處終于閃著兩簇得意的光芒,但是他仍沒有說話。
「你到底想怎樣?」她激動得握緊雙手。
他微微地牽動嘴角,露出一副
「妳求我呀」的神情。
季蓉蕓渾身顫抖,淚光瑩然,一陣強(qiáng)烈的酸楚撕扯著她。
「好,我知道你要什么上她深吸口氣,」咬牙,褪去自己的上衣。
雷蒙來到她面前,勾起她的下巴,只是沉默的注視著她,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他的手指沿著她的頸子緩緩?fù)禄,每移動一次,她的身體就忍不住顫抖。
此刻,她上身只剩下一件胸罩,只要他把勾子一挑,她就會赤裸裸的在他面前。
季蓉蕓緊閉著雙眼,等待他的下一步動作,但是過了好久,他的手指卻離開了她。
「你……」她怔仲地睜開雙眼,不明白他為何不動手。
「我對一具僵尸沒興趣!」他不帶一絲感情地背轉(zhuǎn)過身去,「我現(xiàn)在去發(fā)動游艇,如果妳想回去看妳的兒子,就不要讓我久等。」
季蓉蕓呆住了,她不明白他的轉(zhuǎn)變是為了什么,但現(xiàn)在不是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她以最快的速度將上衣穿好,快步地緊跟在后。
沉悶的空氣彷佛一條無形的弦,隨時會因一個不小心而斷裂。
雷蒙駕著跑車,臉上彷佛摔進(jìn)臭水溝般的臭,而季蓉蕓卻因急著想見兒子,而忽略他的異樣。
車子慢慢的駛進(jìn)一條私人巷道,接著駛過偌大的花園,停在一幢歐式建筑前。
「這……這是哪里?」在她的記憶里,他的家不是這兒。
雷蒙徑自推開車門,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凱凱呢?」季蓉蕓抓住他的手臂,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妳這么愛妳的兒子?」他終于開口了,雙眼卻燃著沖天的怒火。
這算什么問題?有哪個母親不愛自己的孩子?
「告訴我,凱凱在哪里?」她哽咽地問。
「妳仍對褚凱難以忘情對不對?」他反抓住她的手,他以為季蓉蕓這么愛孩子,只因她還深愛褚凱,這樣的想法,令他臉色一變,怒氣開始在他血管中流竄。
「我不想和你吵架,我只想知道凱凱在哪里,他是我的寶貝,如果沒有他,我也沒有活下去的勇氣。」孩子是她唯一的支柱。
原來孩子占據(jù)了她的心,那么褚凱呢?
一陣椎心刺痛襲向雷蒙的心脈,他額頭上的青筋浮動,嫉妒得幾乎發(fā)狂。
「求求你,告訴我凱凱在哪里?」她真的好想兒子,六年來,她從未離開兒子身邊。
房子的大門被打開來,梅莎帶著一臉的訝異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
「孫少爺,季小姐,你們回來了!
見到梅莎,季蓉蕓懸掛在半空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梅莎,凱凱呢?」
「剛剛我才哄他入睡,這兩天他表現(xiàn)得很好,除了睡覺時會想妳。」梅莎夸贊的道。
「我現(xiàn)在就去看他.」季蓉蕓迫不及待地想跑進(jìn)屋內(nèi),卻不由自主的回過頭望向眼光幾乎要置她于死地的雷蒙。
剛剛她差點以為他又要將她囚禁起來,沒想到是她誤會了。
「謝謝你!闺m然這不是她想說的話,但仍不由自主地沖口而出。
聽到這句話,雷蒙臉上的肌肉繃得更緊了,他要聽的絕不是這樣的一句話。
謝謝你、這可真是好笑到了極點,她謝他什么?可見她是真的愛她的兒子,
而這個兒子也是褚凱的兒子--一思及此,他憤怒得想找人好好打一架。
雷蒙滿臉陰霾地重返跑車內(nèi),然后以令人膽戰(zhàn)心驚的車速揚(yáng)長而去。
見到兒子純真如天使般的睡臉,季蓉蕓糾結(jié)的心才微微松了開些。
「梅莎,這兩天麻煩妳了!顾鴥鹤迂S潤的臉頰,了解梅莎很用心的照顧凱凱。
「凱凱很乖,一點也不麻煩!姑飞p輕地為凱凱拉好被子說:「他睡了,我們到外面去吧!我正好做了一些通心粉,妳要不要嘗嘗?」
經(jīng)由梅莎的提醒,季蓉蕓才察覺到自己的確是餓了,這兩天,她是沒吃好也沒睡好--雷蒙也是一樣。
梅莎將通心粉放入烤箱微微烤熱了一下,頓時,起司的香味洋溢四周。
「凱凱很喜歡吃通心粉,孫少爺小時候也是一樣!姑飞幸鉄o意的說。
「大概小孩子都喜歡吃通心粉吧!」季蓉蕓頓時沒了什么胃口--她想到雷蒙開了一天的游艇,而中午她做的菜他幾乎也沒吃……
「季小姐,妳是不是和孫少爺吵架了?」梅莎敏感的察覺到一絲異樣。
季蓉蕓眼中充滿沮喪,她微微開啟的唇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正所謂夫妻床頭吵、床尾和,妳不要太難過,也許今天孫少爺脾氣發(fā)過了就好了!姑飞洚(dāng)和事佬。
季蓉蕓放下手中的叉子,很認(rèn)真的糾正梅莎說道:「不,我和雷蒙不是夫妻,我只是--」
只是什么?情婦二字她說不出口,而且她不想讓梅莎誤解。
「季小姐,妳可有打算什么時候讓孫少爺和凱凱兩人相認(rèn)?」
「認(rèn)……什么?」她佯裝不懂。
「凱凱是孫少爺?shù)膬鹤影?」梅莎一語道破,「如果孫少爺知道妳為他生了這么一個乖巧的兒子,他一定會很高興的。所以,妳應(yīng)該早日向他坦白這個秘密!
老天,季蓉蕓真不知道該如何向梅莎解釋一切,
「我……雷蒙他……他不知道,他以為……以為凱凱是……」
她的雙唇開始顫抖,血液狂烈地奔騰起來,連日來的壓力終于在頃刻間再也承擔(dān)不住。
熱淚滾過季蓉蕓的面頰,自從生下思凱以后,她就發(fā)誓不輕易將自己的脆弱顯露出來,但此刻,她卻想讓滾滾熱淚沖去心中的苦悶。
「對不起,我不該如此失態(tài)……」她抽搐著想穩(wěn)住自己的情緒。
「沒關(guān)系,親愛的,這里沒有別人,妳若想哭就盡情哭,把不愉快都哭出來!
哇地一聲,她再也強(qiáng)忍不住地倒在梅莎懷里啜泣起來。
「如果妳不嫌棄我只是一個無知的老婦人,我很愿意分擔(dān)妳心中的苦悶。」梅莎像個慈母般摟著她,
「其實,凱凱和孫少爺小時候一模一樣,我第一眼看到凱凱,就知道他是孫少爺?shù)墓侨,到底是什么因素,妳會在懷孕之后離開孫少爺,難道妳不愛他嗎?」
「如果不愛他,我就不會生下凱凱!顾臏I水落得更兇。
「那為何妳會離開孫少爺?」
能將秘密一吐為快,讓季蓉蕓心頭少掉千斤重?fù)?dān),梅莎靜靜聽她說完前因后果,眼眶也紅潤了。
梅莎終于明白了季蓉蕓心中的痛苦,也明白了她對雷蒙的感情,她一定是下了很大的勇氣,才做出這樣的決定。
現(xiàn)在,梅莎更加確定雷蒙沒有愛錯人。
「真對不起,我不知道妳心中承受這么大的壓力!箍粗救厥|傷心、憔悴的模樣,梅莎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絲不忍,她緊緊地?fù)ё〖救厥|的肩,「其實,孫少爺真的很愛妳,妳的離開帶給他很大的打擊,他頹廢了好些日子,連公爵大人都看得出他的轉(zhuǎn)變,所以,也不再逼他和貝莎妮小姐結(jié)婚,隔年,公爵大人因心臟病發(fā)去世,孫少爺和貝莎妮小姐便解除婚約,他還把賭場交給董先生管理,然后就失去了蹤影,一直到他派人來接我和亨利到英國,才知道他搖身一變,成了D&G的總裁,這么多年了,他終于做了一件他自己想做的事,唉!」
雷蒙的童年過得并不快樂,尤其是在他爺爺查維仕嚴(yán)厲的管教下,他彷佛是一個任人擺布的傀儡,一直到他遇見季蓉蕓,才找回自我。但是季蓉蕓的離開,卻令他陷入另一個痛苦的深淵,尤其是他又誤會季蓉蕓欺騙他的感情,才會讓他由愛生恨。
「季小姐,難道妳忍心見到孫少爺如此痛苦嗎?凱凱是他的兒子,這已是不爭的事實,妳又能隱瞞多久?」
季蓉蕓眨眨眼,忍住欲再流下的淚水,唇邊泛起一絲苦笑。
「現(xiàn)在就算我對雷蒙說出實情,他一定認(rèn)為我是在欺騙他,我不怕他怎么傷害我,可是,我要保護(hù)凱凱,畢竟他還那么小,我不想讓大人的恩恩怨怨,傷害了他純潔幼小的心靈,孩子是無辜的,一切的罪過,就由我自己來承擔(dān)!
「讓我們一起努力吧!」梅莎了然地輕拍一下她的肩頭,「我相信妳會苦盡甘來的!
「謝謝妳,梅莎上她感激地握住梅莎的手,此刻,她最需要的就是精神上的支持。
至于未來是否真會如梅莎所說的,她不敢多想。
烈酒入喉卻止不住雷蒙益發(fā)高漲的怒意與妒意。
杯中的液體隨著光線的進(jìn)入,透出點點閃亮的光芒,他晃動著酒杯,他曾見過相似的光芒,那是季蓉蕓幽怨的淚光……
該死的女人,她先打破他好不容易偽裝的外殼,她甚至穿過他的防御網(wǎng),再度進(jìn)入他的內(nèi)心,再度將他的世界搞得一團(tuán)亂。
嫉妒和恨交織成一張巨大的網(wǎng),網(wǎng)上帶勾,愈縮愈緊,他感覺到那些尖勾一根根刺入他的體內(nèi),將他刺得滿身是血,將他刺得遍體鱗傷……
他手中的杯子應(yīng)聲破碎,玻璃碎片刺進(jìn)他的手掌,他卻渾然不覺得痛。
「MYGOD!雷蒙,你這是做什么?」董惟森一聽到好友回來了,一路飛車趕到賭場,怎么也沒料到一進(jìn)辦公室,見到的就是這么一幕「血淋淋」的場面。
「小事一樁,別大驚小怪,OK?」他用未受傷的手掏出手帕,拭去手掌的鮮血,那玻璃碎片扎得更深,但他一點也不在乎,因為疼痛可以讓他的腦袋更為清醒。
「我年紀(jì)大了,受不了這種驚嚇,我送你去醫(yī)院包扎傷口!苟┥姷剿麕缀跹饽:恼菩模钩榱丝诶錃。
「這點小傷,死不了人的!」他一副不在乎的口吻。
但董惟森決定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拖他上醫(yī)院,畢竟這不是「小傷」,要是不好好消毒上藥,恐怕真的會「死人」。
所以,必要時,恐怕把他打昏也在所不惜!
「這點小傷也許死不了人,可是,萬一你的手殘廢了,你不怕你會將賭王的寶座拱手讓人嗎?」
「賭王?!好遙遠(yuǎn)的名詞,你知道我已經(jīng)好久不賭了。」自從他決心把賭場交給董惟森管理后,他對「賭王」的寶座就不再戀棧。
雖然這些年來,新人輩出,但是卻沒有人敢向他挑戰(zhàn),而一向視他為敵手的褚凱,似乎也失去了蹤影。
他曾請人調(diào)查過褚凱的行蹤,赫然發(fā)現(xiàn)他竟然也轉(zhuǎn)行了。
無獨有偶的是這些年來,他們淡出賭界,共同往商界發(fā)展,雷蒙收購了D&G,而褚凱呢?也許是他比較嗜愛金錢游戲,他開始投身華爾街股市,甚至連香港、臺灣的股市都有他的蹤跡。
而他的運(yùn)氣比一般人來得好,幾乎無往不利,如今他以短短幾年的時間,已擠進(jìn)股市名人前十名,他的成功幸運(yùn)得如神話般,因而成為臺灣、美國年輕人崇拜的新偶像。
但是唯一令人跌破眼鏡的是他的感情世界,他從一個風(fēng)流浪子變成了感情生活完全空白的男人,許多人莫不嘖嘖稱奇他的轉(zhuǎn)性,于是開始謠言四起,有人說是因為他對前妻有所愧疚,也有人說他是對前妻舊情難忘,什么樣的版本都有,但他都不愿證實。
唯一大家確定的一件事是,他的轉(zhuǎn)性百分之百與他的前妻--季蓉蕓有關(guān),所以他與季蓉蕓雖然離婚了,但是仍有不少人猜測他們何時會復(fù)合。
「你真的不去醫(yī)院?」董惟森向四周搜尋大榔頭的蹤跡。
「流這一點點血,還不至于會要了我的命!故值奶弁催h(yuǎn)比不過他的心痛。
「好吧!既然你自己都不愛惜生命了,我又何必多管閑事,但是,我還是要告訴你,如果你有個什么意外的話,恐怕會有人高興得放鞭炮、鼓掌呢!」
「誰?」該不會是--
「喏!那個人在那里」。董惟森用下巴指指墻上的螢光幕。
雷蒙難以置信的瞪著螢光幕,消失在賭界好幾年的褚凱居然重現(xiàn)賭場。
「他怎么會在這里?」一個念頭閃過他的腦際,莫非褚凱知道他帶走季蓉蕓,所以才會跟來的?
董惟森聳聳肩「一副你問我我問誰」的神情回答他。
「該死!她果然和褚凱藕斷絲連!」他誤以為是季蓉蕓通知褚凱的。
「她?是誰?」董惟森的好奇心被挑起。
「我去醫(yī)院了。」他不做回答,只丟了一個「自己猜」的眼神給董惟森。
她--應(yīng)該是季蓉蕓吧!董惟森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