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窗外點點燈火,佐依手中舉著一杯要價上千元的咖啡。
這咖啡果然香,尚未接近鼻子,濃郁的香氣已經撲鼻而來,啜飲了一口,無奈咖啡香醇爽口的滋味,卻一點也不能舒緩她的情緒。
她究竟是怎么了?佐依無聲自問。
她出來是為了散心的,為什么心情反而更加浮躁?
同樣的咖啡,同樣的街景,為什么只有她一個人的時候,味道全走了樣?
想啊想的,越想越恐慌,越想越害怕,她忍不住趴在桌子上放聲痛哭,直到聲音都哭啞了。
她很認真的哭著,無視于旁人的異樣眼光,哭得痛徹心扉,哭得欲罷不能……
佐依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哭什么?總之,她就是覺得好難過、好心酸、好落寞……
情緒稍稍舒緩后,她又問著自己:伊藤佐依,妳到底足怎么了?為什么要哭啊?靜言已經如妳所愿去尋找他的天空,如妳所愿的離妳遠遠的,不久的將來,你們就可以毫無關連了,這一切不就是妳想要的嗎?為什么妳反而不快樂?反而不開心了?
對,她承認,沒有了他,她就是不開心,日子也過得七零八落、渾渾噩噩的。只是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誰來告訴她?
天啊!才短短的兩個月,他已經融入了她的心,她的生活。
恍然問,她突然頓悟了。
伊藤佐依,妳是個大白癡!連自己要什么都不知道!竟然還要他去追求其它人。
笨!世界上再也沒有比妳還笨的女人了!
她的愛,其實早已給了他,而她卻盲目的將自己的愛給推出去,推給別人,其實最真實、最動人的愛,一直就在她身邊。
天啊!她該怎么辦?她該怎么跟他說?她該怎么做,一切才能回到往昔?
一種害怕的感覺,頓時揪住了她的心。
不!太遲了,太遲了。
靜言已經被王馨給搶走了……不,是她將他推到王馨的懷里的,她失去他了……
在她發現,她已經愛上他的這一刻,她卻已經失去了他……
天啊!誰來告訴她,她該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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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時分,從窗戶的玻璃透進一抹陽光,佐依緩緩睜開眼睛,下意識的用手遮去刺眼的光芒。
又是一天的開始,佐依的唇角微微浮起一抹帶著苦澀的淡笑。
她早已忘了自己昨天是怎么回來的,不過她回來的時候靜言似乎還沒回來,否則兩人已經好幾天沒碰頭了,照理他應該會過來探探她才對,除非他真的打算不理她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她該怎么辦?
而他,真的會把離婚證書簽給她嗎?
她打了個冷顫,不敢再想下去。
不行,她得去找他說個清楚,她要告訴他,她不要離婚,不要他和那個叫王馨的女人在一起。
心里才這么想著,她整個人已經從床上跳了起來,經過簡單的梳洗后,她迫不及待的往靜言的房間走過去。
希望他今天會在!佐依祈禱著。
靜言的房門虛掩著,從房內傳出陣陣聲音,似呻吟,又似嘆息,像吶喊,又像是在喘息,總之那聲音不是佐依所熟悉的。
以為是靜言生病了的佐依,想也沒想的就伸手推開房門,焦急的張口就呼喊著他的名字。
「靜……」
推門的聲音擾醒了房內的人,奇怪的聲音霎時止住,相擁的兩個人猛然彈開,響應她的是靜言錯愕、詫異和難以置信的眼神。
佐依傻了。
看著屋內的景象,她整個人都傻掉了,一抹傷痛迅速的染上她的黑瞳,她一顆、心直往下沉……
她蒼白著一張臉,慌張的想逃離現場!笇Α瓕Σ黄稹
一直以為這情景只是說說而已,誰知當親眼瞧見時的感覺,會是這么的難受!
「找我有事?」
「我……」淚珠已滑下她的臉頰,佐依在這一刻,聽見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佐依?」
「對不起……對不起……」
不知自己為什么要道歉的佐依,邊搖著頭邊往后退,一個轉身,她像逃命似的拔腿就跑,接著,一個大大的關門聲,撼動了整棟房子。
看著她驚慌失措逃離的身影,靜言的唇角泛起了苦澀。
「靜言……」
「妳可以走了!轨o言頭也不抬的說。
王馨看著他突然冷淡到了極點的神情,「靜言,別這樣,我不要錢,我只要……」
靜言抬起那雙深邃的黑眸望著她,讓王馨說到一半的話,戛然而止。
他掀開兩人身上的被子,兩人的下半身都衣著整齊,不但如此,他和王馨的身體之間竟然還隔著一顆枕頭,完全避開兩人肌膚間的接觸。
他冷漠高大的身軀越過她,走到放著皮夾的桌子,從里面抽出一張早就寫好金額的支票放到她面前,以冷到不能再冷的語調說:「妳可以走了!
「不,這我不需要!雇踯盁o視于那張支票,焦急的從床上跳了起來,由他背后一把抱住他,「靜言,我只想告訴你,我不要錢,不要支票,我只要……」
「放開我!雇е氖,他語氣冰冷的打斷她末說完的話,無情的說:「否則后果自行負責。」
王馨悻悻然的放開擁抱著他的手,「為什么?我自認為長得不比她差!
靜言冷嗤一聲,輕笑,「在我眼中,她耀眼如星,燦爛如陽光,是獨一無二的,誰也比不上她!
聞言,一個踉蹌,王馨往后跌退了數步。
「不,不是這樣的,你是因為她擁有雄厚的財勢,她身上的光環,對不對?」她急道。
靜言狂笑出聲,一個轉身,他的眼對上她的眸,「妳以為我是這么膚淺的人嗎?」
說錢,他已經夠多了,不需要伊藤精密來錦上添花,說權勢,他已是權傾一世,更不需要日本皇室這道光環來作點綴。
會選上佐依,只因為他愛她,愛她的真,愛她的無邪,愛她不為人知的一切……
「不,不,對不起,我說錯話了!雇踯靶幕乓鈦y,想辯白,卻不知該怎么圓剛剛那段話。
「會找妳,是認為妳夠精明、知進退,沒想到妳竟然讓我失望了!轨o言變了臉色,表情嚴肅的說。
這句話,擊碎了王馨所有的幻想,她又跌退一步,「不,我沒有,我沒有。」
「哼!」靜言表情淡漠的冷嗤了一聲。
「別這樣!雇踯般挥,顫聲問:「可以告訴我,我到底哪里不如她嗎?」
靜言輕扯唇角,淡淡然的回答:「不同的兩個人如何比較?」
「所以并不是我不如她?」她仰起頭凝望著他,堅決討個答案。
「我說了,不同的兩個人是無法比較的!鼓托挠描,靜言冷著臉拉開房門!笂吙梢宰吡,希望妳依約保持緘默,否則我還是只有那句話--后果自行負責。」
他的溫柔只給一個人,那就是伊藤佐依,除了她,任何女人對他而言都只是個不相關的陌生人而已。
他殘忍的回答,再度澆熄了王馨微弱的希望。
「對不起,我知道了!雇踯盁o奈的嘆口氣,轉身拾起剛剛為了增添效果而脫下的上衣,逐一穿回。
臨走前,她又看了他一眼!肝視袷匚覀冎g的約定。還有,請代我跟伊藤小姐說聲恭喜,她能擁有你的愛,她真的好幸福,好令人羨慕!
「謝謝。」
再看了一眼這個與自己無緣的男人,王馨嘆了口氣,沒有說再見的輕輕帶上房門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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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她上床了,他真的跟王馨上床了!
她失去他了,她真的失去他了。
回房后,佐依蜷曲著身子,靜靜的坐在床上一動也不動,腦子里不斷的重復剛才的景象。
她仰起淚眼,望著窗戶外頭無垠的蒼穹。天好藍、云好白,今天是個好天氣,無奈她的心,好苦、好痛……
難道是蒼天弄人嗎?在她發現了自己的心意后,卻讓她看到了那不堪的畫面。
為什么?他不是說要等她愛上他的嗎?
為什么?他為什么要和她上床?一想到剛剛王馨躺在他懷里的情景,胸口又刺痛了起來。
閉上眼,淚落得更兇,心扯得更痛。
頭一回,佐依嘗到了一種叫作嫉妒和苦澀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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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馨離去后,靜言并沒有去找佐依,他在等,等她看清自己的心之后來找他說個明白,只是他等了一天,卻都不見她走出房門。
「先生,小姐她不吃!箽W巴桑拿著完好如初的餐盤,從樓上走了下來。
靜言變了臉,不發一語的從歐巴桑手中接過餐盤,轉身往樓上走去。
午餐沒吃,晚餐肚子不餓,他倒要問問她,她的肚皮是什么做的?竟然可以不用吃飯。
「依依,依依!轨o言拍打著她的房門,呼喚著。
「我困了,想睡覺,別來吵我。」佐依氣若游絲的回答,微弱的嗓音中帶著一絲鼻音。
「妳把晚餐吃了,我就不吵妳。」
「我不要!顾脑挷艅傉f完,緊接著房門傳來砰的一聲,顯然有人拿枕頭對著房門出氣。
靜言眉心微微一蹙,繼續好言相勸:「是誰惹妳了,竟然讓妳氣到不吃飯,還拿房門出氣?」
「要你管。」
一陣窸窣聲后,屋內靜得沒有半點聲音,任由靜言怎么叫,她就是不再應聲。
靜言知道佐依脾氣一拗起來,就是十頭牛也未必拉得動她,索性在她房門外席地而坐。
「依依,妳該不會是在吃醋吧?」
吃醋?
聞言,悶在被子里的佐依神色一僵,整個人從床上坐了起來。
原來這種感覺叫吃醋!感情單純得跟張白紙沒兩樣的佐依突然怔住了,不過隨即訝然失笑。縱使是吃醋又能怎樣?她能告訴他嗎?告訴他,她的心在痛嗎?
不!她強烈的自尊不容許她低頭。
「我沒有!篂榱吮苊馑`會,她迫不得已只好開口回答他。
「那么就出來把晚餐吃一吃!
「我肚子不餓!顾芙^。
依她現在的心情,倘若還有胃口吃得下任何東西的話,就叫她第一名。
「妳兩餐沒吃了!惯@個借口行不通。
「我在減肥。」理由夠正當了吧。
靜言一語否定她的推托之詞!笂叢恍枰!顾莸孟窀窀退频,再減下去,風一吹就飛了。
「你怎么這么煩啊,我不吃都不行嗎?你以為你是我的誰呀!」佐依發火了。
靜言臉色一黯,沉默了好久才緩緩的說:「我是誰,妳自己心里最清楚了,不是嗎?」接著,他放下手中餐盤,站了起來。
須臾,傳來隔壁關門的聲音。
佐依望著門,心中滿溢的痛與傷,頓時化成熱淚淌流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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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
此時佐依心中想的都是他臨走前說的那句話:我是誰,妳自己心里最清楚了,不是嗎?
他這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到底想對她表達什么?
一顆頭顱搖了再搖,就是理不出個頭緒來。
咬著雙唇,佐依出神凝思。
對了,打電話給采妍,問問她,或許她會知道她應該怎么做。
電話聲響了幾聲后,被接了起來。
「請問找誰?」采妍的口氣帶著幾分慍怒。
「采妍,是我!拱胍箶_人清夢,自知理虧的佐依心虛地嚅聲回答,
「依依!共慑@詫,原本氣怒的語氣,頓時泄得像斗敗的公雞。她頗為無力的問:「妳怎么了?」
唉,她早該知道,會在這時間打電話來的,除了她伊藤佐依外,不會有第二人,因為有前例可循嘛!
呵……她好困喔!采妍毫無形象的張大嘴打了大呵欠,不過幸好隔著電話,佐依是看不到的。
「采妍,對不起,這么晚了還吵妳。」
采妍心虛的回答:「沒關系,沒關系,我們是好朋友嘛!
只是這個好朋友似乎當得有點可憐,老是三更半夜被吵起來。
「采妍,我的心好痛,痛得像要死了似的!棺粢肋煅手。
采妍心急的喊著:「怎么了?妳生病了嗎?」
天。∫酪缼讜r得了心臟?
糟糕,要不要通知伯父?無奈她只知她人在臺灣,又不知到底在臺灣的哪一個地方……邊聽著電話,采妍焦急如焚的想著。
「我沒生病!棺粢缾瀽灥恼f。
「那妳為什么心會痛?」
「人家……啊…i嗚……」佐依的話才說到一半,還沒來得及說完,隨即放聲大哭了起來。
「依依……依依……」采妍手足無措的對著話筒猛喊著依依的名字,只能望著話筒干著急。
過了好一會兒,采妍聽聞依依絲毫沒有停止哭泣的跡象,她也急得快哭出來了。
「依依,妳別哭啊,天。∏笄髪厔e哭好嗎?妳再哭下去,人家也要哭了啦!
一仰首,佐依倒吸了口氣,這才止住了哭泣。
「采妍,對不起!箍蘩哿,無奈心還在隱隱抽痛。
「妳到底在哭什么?」除了擔憂,采妍還是擔憂,短短的一句問話,道不盡心中的關心與憂慮。
「我把靜言拱手讓人了!瓜氲浇裉煸缟峡吹降哪且荒,佐依的心再度泣血。
「啥?」采妍驚叫一聲,整個人從床上跳了起來,還險些跌落床。
她抓著床單小心的穩住身子,好不容易才爬回床上重新坐穩了,她小心翼翼的問:「妳賭博了?」
「沒有!顾B撲克牌的撿紅點都不會玩,怎么可能去賭博?愛說笑!
「要不就是妳跟人家打賭,而把靜言當賭注賭輸了?」這個可能性最高了,采妍心想著。
「沒有!棺粢类汆僮,哽著聲說。
「那妳怎么把他拱手讓人的?」這就奇了?
「我要他去把妹妹,找他的春天!
「啥?!啊……」采妍揚高的語調才剛落,隨即傳來砰的一聲,接著慘叫聲響起。
「采妍,采妍,妳怎么了?」
嗚……好疼啊……
嘆了口氣,摀著跌腫的腦袋瓜,采妍痛得連眼淚都跑出來了。
「沒……沒事,妳再把剛剛的話說一次!雇炅,明天要頂著兩個頭上班了。
「我失去了靜言,嗚……」才說完,佐依又傷心的哭了起來!冈谂_灣的時候,我要靜言去交女朋友……誰知道……啊……」
突然,一陣猛烈的擰鼻涕聲,毫無預警的透過電話線傳了來,嚴重的傷害采妍的耳朵。
掏了掏飽受茶毒的耳朵,采妍大吼:「Stop!收干妳的淚水,停止妳的哭泣!钩橐暟殡S著擰鼻涕的聲音,她聽得懂她在說什么才叫奇跡咧。
「采妍,妳好兇!棺粢罍I眼汪汪地抱怨。
「妳給我閉嘴!」還敢抗議她兇?也不想想始作俑者是誰,至今她的耳朵還嗡嗡的叫個不停。
采妍語氣強硬,卻帶著一絲無奈的命令道:「把妳離開箱根后,又怎么和靜言遇上的事情,源源本本從頭說一遍給我聽!
哼!這家伙上次打電話來,居然什么都沒告訴她,現在才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找她哭訴,哩哩啦啦的說了一大堆沒用的廢話。她以為她是天才,一聽就懂哦,真是令人生氣。
「這……我……」這么兇的采妍不是佐依所認識的,害得她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她開始猶豫著要不要說。
聽出她話中的猶豫,采妍便厲聲恐嚇道:「伊藤佐依,妳敢不說的話,那么妳以后也就不用來找我了!」
沒辦法,她的個性她太熟悉了。
「采妍,妳在生氣嗎?」佐依軟聲的問。
「少撒嬌,妳最好把事情給我說清楚!共慑蝗菟匐[瞞她。
「妳是說哪一件?」耍賴的功夫她最行了。
「好,很好,妳不說是不是,那么就不要打電話來哭給我聽,我要掛電話喔--」
「別……采妍,別掛電話,人家說就是了。」
如果連采妍都不幫她了,她還真不知道要找誰了。
「那就從頭到尾給我說清楚,記住,沒說完不準哭,知道了沒?」對付佐依這種長不大的小女人,偶爾就得兇一點。
「是……」在邊說邊嘆息,邊說邊抹淚中,佐依好不容易將這段日子與靜言相處的情形說了一遍,當然還包括最重要的那一幕--靜言和王馨正在床上嘿咻的事情。
「妳……妳居然……」采妍氣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天啊!哪有女人像她這么白癡,這么笨的!婚禮那一天,她都已經明白的告訴她,要找像賀岡靜言這樣的老公真的不容易,不是說有錢就能找得到的,她竟然還傻傻的將他往外推。
這下好了,自食惡果,真的把他推進了另一個女人的懷抱中了吧!
「采妍……」
采妍怒不可遏的大吼:「別叫!我在幫妳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