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不答應?」
萬嘉湘簡直不敢相信梁威名竟然就真的眼睜睜任由風子行離去,這或許是唯一可以拯救他的希望耶!
她不該那么激動的,她知道。
也不該這么在意,她亦明白。
可是她卻無法不激動、不在意。
她這個人實際沒錯,任何旁人的事都與她無關,可問題是他并不是什么別人,他是梁威名耶,一個很會烹煮美食佳肴的男人,也是或許能讓吉祥酒樓名聲再振的貴人。
所以她一定要救他,絕對!
萬嘉湘站至他的面前,昂起了頭,認真且嚴肅的問著,「你為什么不肯答應他的條件?」
「他沒有權利決定我該不該喜歡誰!故聦嵣希讲诺膽室呀涀屗男闹欣洗蟛凰。
她竟然可以答應的那么干脆,是不是也代表了其實他在她的心目中一丁點兒的地位也沒有。
直到這一刻,梁威名才詫然發(fā)現,自己向來平淡的心緒竟在不知不覺中隨著她的言語和行動而翻騰著。
這是以前從不曾有過的情況,他的心緒從來不曾因為任何姑娘而改變,沒想到她竟能夠輕而易舉的做到。
這其中代表著什么?
梁威名不語深思,可是他的淡然卻急壞了站在一旁的萬嘉湘,她忍不住氣急敗壞的吼道:「可是他卻有權決定你的生死啊!」她真的很想大力地搖他,看他能不能清醒一點。
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拒絕了什么,一個可以活下去的機會耶!這種機會是多么的可遇而不可求。
況且如果一切真如同風子行所說,他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為什么要拒絕他的要求?
畢竟他要的并不是很貴重或是他們給不起的東西,只不過是一個無用的承諾啊!
突然,梁威名的目光一凜,很是嚴肅的盯著她瞧,「妳希望我答應他?」
「當然!」毫不考慮地,她猛點頭答應。
「即使那代表著以后我們之間絕無任何的可能性。」他是個重承諾的人,一旦應允,就斷然不會更改。
「什么可能性?」她不懂他的意思,傻愣愣的問道。
他們之間有什么可能性嗎?
一旦皇室年宴過了,她繼續(xù)回去做萬家的二姑娘,而他依然待在皇宮中做他地位祟高的御廚,他們之間不會有任何交集,那么就算應允了,應該對他也不會有多大的影響吧!
梁威名居高臨下的睨著她,望著她的目光中,有著深沉的炙熱,「妳真的不懂嗎?」
他的趨近和他的問題,驟然地讓萬嘉湘似乎知道他想要問的是什么,心跳怦然地加快了速度。
可是在這種時刻除了裝傻之外,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只能搖著頭否認自己的理解。「有什么是我應該懂的嗎?」
「妳……」他倏地伸出拇指摩挲她紅艷的菱唇,輕柔舉動帶著一點兒魅惑,現在的他和平素的他簡直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覆粫欢模瑠呉幌蚴莻聰明的姑娘!
他一向是個即知即行的人,既然察覺了她對他的特殊,自然也想弄清楚她是怎么想的。
「我……」感受著自他手指傳來的溫度,萬嘉湘直挺的背脊泛起了輕顫,向來靈巧的腦袋瓜子更是一片的混沌。
她真的不是在裝笨,只是現下的感受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有一點點的心慌、有一點點的意亂,還有一點點……連她自己也不懂的東西。
在種種情緒的交纏下,她也傻住了,那些不該存在的東西,真的是因為他而起嗎?
「當真不懂?」頎長的雙腿往前再跨了一步,梁威名在她的耳際低喃逼問。
「真的不懂!」所有的理智倏地莫名其妙的被抽離,她搖了搖頭,卻搖不回該有的清明思緒?
「嗯!褂镊鹊男θ蒹E然地在他俊逸面容浮現,讓她忍不住懷疑起眼前的梁威名究竟是不是往昔那個梁威名。
他一向都少話寡言,今日不但話多,而且渾身上下充塞著一種讓人;蟮臍赓|。
他……究竟想要說什么?萬嘉湘的心跳宛若擂鼓。
薄抿的唇角微微向上勾起,梁威名驟然將兩人之間的距離縮到幾近于零。
那距離近得讓她能清楚的聽到他沉穩(wěn)的心跳聲。
「你、你……干么?」手心冒汗、心跳加速,就連原該氣勢十足的質問都變得虛弱得緊。
「讓妳知道我到底在說些什么啊?」邪魅的再度勾起一抹邪笑,梁威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低頭攫住她的紅唇。
這……被他的舉動徹底的嚇了好大一跳,受了驚的萬嘉湘伸手推拒,孰料她的雙手也在下一瞬間被完全的包覆在他的大掌之中。
這是輕薄,絕對是!
她圓瞠著的大眼中寫著這樣的控訴,但他卻視而不見。有些事不一定要用說的,用做的同樣也能讓人明白。
雖然她向來是大剌剌的性子,但哪曾碰過這樣的陣仗,向來的理智與鎮(zhèn)定幾乎是立刻兵敗如山倒。
且別瞧梁威名身形瘦瘦的,他可是勁道十足,任憑她怎么推都推不開。
漸漸地,她的鼻息充滿了獨屬于他的氣息,那恍若混合著菜香的氣息莫名地驅走了她的不安,她不自覺地闔上了眼……
但下一刻似乎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她的雙眼再次圓睜,可是不論她的雙眼是睜是闔,他的掠奪卻不曾停歇。
從她的唇到她的頰,他那罕見的溫柔開始一點一滴地竄進了她的心房,柔軟著她的不安和掙扎,原本直挺挺的身軀開始虛軟,所有的力氣和理智也被他的溫柔所抽離,直到彼此胸臆中殘存的氣息將盡,他才不舍的放開懷中的嬌軀,將兩人之間的距離稍稍拉開。
「這樣子妳懂了嗎?」?jié)M意地瞧著她那微腫且紅艷艷的紅唇,他呢喃輕問。
不是不懂,只是現在的萬嘉湘還是處于一片渾沌的狀態(tài),所以完全不知該怎么響應。
「還是不懂嗎?」梁威名扯動唇角,再次欺近她,他的氣息一靠近,就讓她想到方才那種完全失去控制的感覺。
萬嘉湘連忙急急后退,吶吶的說:「我懂了、我懂了……」
這時能說不懂嗎?就算還有疑惑也得要裝懂吧!他的眼神看起來是那么侵略性十足,她可不想再來一次方才那種天旋地轉的感覺。
「既然懂了,那妳還會答應風子行那個該死的條件嗎?」他再問。
「我……」懂是一回事,但能不能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吧!
這輩子她對情愛是完全沒有任何盤算的,如今驟然冒出了一個他來,她真的得好好地認真想一想。
「嗯?」他雙眸鎖著她催促著,就是要她一個承諾。
該死地,他真的不能讓她為了他去答應風子行那種荒謬的條件,他知道他若是不威脅,向來天地不怕的她絕對有可能為了吃而答應他的條件,所以他必須讓她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他是個極其內斂的男人,從來不輕易動情,可一旦動了情,就絕不可能任由感情莫名其妙的埋葬在她的「口腹之欲」中。
「我……」即使看到他的眼神這么凌厲、這么恐怖,萬嘉湘還是很想答應風子行。
不沾染不煩惱!自古以來為情為愛的麻煩事還少得了嗎?她早已決定要清心寡欲,只要享盡天下美食就好。
可是,這話能說嗎?
瞧他那活像是只要她敢搖頭,他便要張口吃人的恐怖樣,她還是少惹他為妙。
所以她只能點點頭,虛應道:「知道了!
「所以風子行的條件就當他不存在吧!」
他目光灼灼,所以她也只能順著他的意搖搖頭。
「那就對了。好了,妳奔波一天也累了,快回去休息吧!」
至于他,是真的得好好想想了!
如今既然察覺也肯定了自己對她的心意,那么這一身的毒就不能不解,畢竟他之所以強迫她了解他的情感,可不是為了要讓她做寡婦。
但除了解毒之外,當然還有更重要的事得解決,他知道只要不捉出那個下毒的人,他必定永無寧日。
所以只怕是不能再安安分分的當個小御廚了,是得好好想想怎樣將賊人揪出來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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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就是愛嗎?
應該不是吧!
或許只是小小的喜歡而已,而這喜歡也未必要讓它繼續(xù)蔓延吧!
君子需要重承諾,可是女子就未必要了,那古圣先賢孔老夫子不也說了,唯女子與小人難養(yǎng)也嗎?
所以她就算不遵守承諾應該也沒關系吧!
只要這輩子都有美食可以享用,缺情少愛也沒啥多大的關系吧!反正她又不希罕。
可是,為什么應該是那么理所當然的想法,卻讓她的心頭沉甸甸地,也就是因為那份沉甸,讓她左思右想了兩,三個時辰,卻還是下不了決心。
「唉……」心里頭莫名的糾葛,讓總是高唱嘆息無用的她都免不了長長的一嘆。
「湘兒,怎么啦?」端著一壺茶推門而入,卻見她獨自撐著下頷發(fā)著呆,慕容輕煙關心的問。
這個雅致的院落,是皇上應著梁妃娘娘的要求,賜給她們兩個身分特殊的助手的暫時寓所。
「我沒……」萬嘉湘本來要說沒事的,可是三個臭皮匠總勝過一個諸葛亮嘛!她心念一改,話鋒一轉,便對著她緩緩問道:「妳來說說,這究竟是美食重要,還是愛情重要?」
「呵,這是什么怪問題。俊
「很實際的問題!感情事說實在話,是既不能吃,也讓人摸不著,可是美食就不同了,可以帶給人偌大的滿足耶!」
「照妳這樣說的話,那就是美食重要啊!闺m然覺得她的說法荒謬得緊,可是慕容輕煙不反駁,想先弄清楚她到底在煩惱些啥。
「所以咱們應該為了美食,不顧一切,對吧?」萬嘉湘又問,顯然她的答案還是不能讓她堅定信念。
「嗯!乖俅雾樦囊饽,慕容輕煙又點了點頭。
「那……」萬嘉湘一張精致的臉蛋全都皺成了一團。即使有了慕容輕煙的認同,可偏偏她還是不能下定決心。
這可怎么好呢?
瞧著她向來爽朗的臉上依然布滿愁云,慕容輕煙終究忍不住地問道:「妳究竟是怎么啦?」
「其實……就是……」只要一想起稍早那火辣辣的景象,萬嘉湘俏臉忍不住的一片燒紅。
但若是不說,又怎能請輕煙解惑呢?所以她硬著頭皮將風子行的要求和梁威名的事,全都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聽完后,慕容輕煙只是輕笑,眼神曖昧的直盯著她。
被她盯得渾身不對勁,萬嘉湘忍不住抗議,「妳究竟在瞧啥。俊
「做姊妹的總是要瞧清楚向來大剌剌的妳,動情后是怎生的模樣!」慕容輕煙調侃的說,只見她的雙頰驀地更紅,渾身流露出的凈是姑娘家的嬌態(tài)。
只消一眼,慕容輕煙就已經對她心里頭的想法明白個一清二楚了。
怕也是動了心了吧!
這其實挺好,自從梁威名在御花園中對她說那番話后,她對他是真的沒有任何遐想了,她樂見自己的姊妹感情上能有個好歸宿。
而且,她還真想瞧瞧像梁威名那種冷性子的人,為情所困的模樣。
做了一輩子的乖乖女,如今也有點想使壞。
要說她是報復嘛,也行,反正就想瞧瞧梁威名為情所苦的模樣,那一定很有看頭的。
「那妳真的要眼睜睜看他沒了味覺,甚至沒了生命?」挑弄是計劃的第一步。
這就是萬嘉湘猶豫的地方。
就是因為無法眼睜睜地瞧著他任性,卻又被他逼迫得許下承諾,所以才傷腦筋嘛!
「不然呢?」
「很多事不見得要明著來吧!」慕容輕煙「好心」提點。
她相信憑萬嘉湘靈巧的腦袋瓜子,一定一點就通。
「所以妳是建議我私下承諾?」水靈大眼兒微瞇,萬嘉湘眼中的迷惑盡褪,開始骨碌骨碌地轉著。
其實她也是有想過暗著來啦,就怕被梁威名知道以后,他肯定會發(fā)很大的火。
「是啊,不然呢?難道真的眼睜睜由著他獨斷獨行枉送命?」
「但……那個風子行呢?」
「反正君子才要重承諾,妳又不是君子,先騙了再說?」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受了萬嘉湘這陣子的熏陶,慕容輕煙的個性變得跟她像個五、六成。
「可是,這種事只怕是紙包不住火!癸L子行那個人一瞧就是大嘴巴,要是在解毒時露了餡兒,那一切不是白搭。
「這倒是個問題。」她的考慮也不是沒道理,慕容輕煙也跟著動起了腦袋來。
半晌,只見她媚眼兒一轉,想起了還有一個人可以幫忙。若是有她連著拐騙,事情或許就能成了。
「不然咱們找梁妃幫忙?」她知道,梁妃雖然疼弟弟,可是卻也是逮著了機會就想整整他。
所以梁妃應該不會介意幫這個忙,更有可能的是,她可能比她們兩個還樂在其中呢!
再說,有了她的加入,風子行或許會更相信她們撒的謊,畢竟梁妃可是梁威名的親姊姊,由她來扮演為救自家弟弟性命而棒打鴛鴦的角色,也更加真實些。
「梁妃?!」提到梁妃,萬嘉湘的腦子也開始思考起可能性。
突然間,她眸中精光一閃,顯然也想到了慕容輕煙想到的那一層。
「她會幫忙嗎?」
「妳說呢?」慕容輕煙反問。
萬嘉湘沉吟了一會,臉上忽爾泛起了一絲狡笑!负牵瑧撌菚!」
「那還等什么?」慕容輕煙迫不及待的催促道。
兩人相視一笑,興奮的雙頰泛起了紅暈,一個是心上大石稍稍落下,不用再擔心梁威名會因為任性而不接受風子行的診治。
一個當然是因為可以報上次的一箭之仇而興奮著。
「就上梁妃的宮里頭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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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行了嗎?」斜躺在臥榻上,淑妃風情萬種地睨著高山青問道。
「小的早已將一切都布署好了!
有了淑妃這個靠山,手底下能支使的人自然多了些,所以辦事也較迅速利落。
「是嗎?」
「當然!」
想到自己在宮中的地位就要更上層樓,高山青本就不大的眼兒笑得瞇成只剩一條縫兒。
「梁威名早已不知不覺的服下許多千日蝕,現在他最引以為傲的味覺只怕早就沒了!
「那接下來呢?」
「接下來就等皇室年宴時,小的趁機在吉祥酒樓呈上來的菜肴里下毒,然后再誣陷梁威名和吉祥酒樓連手想要弒君,然后另立梁妃所生的皇子為君,那弒君可是殺九族的大罪,到時梁妃就算不被賜死,只怕也得在冷宮終老一生了!
「嗯!」淑妃滿意的點點頭,微闔的星眸倏地閃過一絲殺意。「高山青,這次你不會再給咱家砸鍋了吧!」
「小的做事,娘娘自可放心!
高山青會這樣信心滿滿,最主要是因為他發(fā)覺梁威名還遲鈍的沒有發(fā)現自己中了毒,所有的作息還是一如往常,只不過,現下嘗味道的工作都轉由萬嘉湘負責了。
這也是一件好事,因為這樣便更可證明他所虛造出來的傳言的真實性,也證明兩人之間互有曖昧,才能扯上吉祥酒樓,好報那日萬嘉湘當眾污辱他的深仇。
「嗯,就算是成功在望也得小心行事,你心底應該知道這件事若辦砸了的嚴重性吧!」
陰謀弒君可不是一件小事,一旦事情辦不成,可是會被誅九族的。
淑妃心中縱然也是隱隱不安,可是長久以來的妒恨已經蒙去了她的理智,她這回可是鐵了心的要除去梁妃這個眼中釘、肉中刺。
「這個小的當然知道!股硖帉m中,哪會不知事情的嚴重性,但是為了自個兒的前程,總得拚上一拚。
否則上頭有梁威名壓著,他高山青何時才有出頭的一日啊。
「那就好!
說完了淑妃閉目養(yǎng)神不再多言,高山青也識趣的退下。
其實他知道自己的計劃還有一點美中不足的地方,若是添了那一點,一切就真的太完美了,所以他還得好好想想接下來該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