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祺然幾乎開了一整天系務(wù)會議,晚餐時又被其它老師拉去吃飯,話題也全在系所的事上面環(huán)繞,什么研討會的細(xì)節(jié)、學(xué)術(shù)交流等等,經(jīng)過一天的疲勞轟炸,等到散會,他心里只有「終于」兩個字,再看時間竟已快九點了!
走在入夜后冷清的校園,雖然仍有不少學(xué)生在校內(nèi)活動,但或許是天氣的關(guān)系,社團(tuán)的活動也有點兒冬眠的傾向,寂靜為冬夜平添了不少蕭颯的味道。
他刻意放慢了步伐,因為不管是身體還是心情他都有需要放松一下,冷冷的夜風(fēng)吹來,他的胸懷為之暢然,莫名地他又想到了姬洛璇,這時候她應(yīng)該回家了吧?不可否認(rèn)地,愈來愈接近的期中考試以及她本系的報告,再加上他交付的工作量似乎造成她不小的負(fù)擔(dān)。
他們相處的時間愈來愈多,然而他心中的懷疑卻也愈來愈深,通常這么忙碌的女人若不是壓根兒沒有情人,就是容易造成分手,他從沒發(fā)現(xiàn)姬洛璇接到來自情人的電話,如果她真的有男朋友,那個人給另一半的空間無疑是大到不能再大。
不過他盡量不去想姬洛璇的問題,因為即使他不去想,他的困擾也已經(jīng)夠多了。她對他的體貼入微帶給他莫大的影響,而她與另一個男人相吻的畫面也一樣造成他情緒的波濤,為了維持相處的順利,也為了逃避這種超乎尋常的情感,他反而盡力地向潘若琳靠攏,積極的約會、和諧的關(guān)系,以及對未來共同的目標(biāo),這個才是他在感情上需要的安定與實際。
不過理智上雖然這么想,但他卻竭盡所能地耗去她能夠約會的時間,每當(dāng)她有空閑卻不在他身邊的時候,他就忍不住開始胡思亂想,唉……
他的皮鞋輕敲著辦公室走廊的地磚,他用悠閑的速度打開了辦公室的門,而斜臥在長沙發(fā)椅上睡著的姬洛璇輕撼著他的心。他輕輕關(guān)上門阻隔室外的冷空氣,有那么一刻他只是靜靜地看著她沉睡的嬌顏,唇畔不覺躍上憐惜的笑容,看來他這沒良心的老師真的給了她太多的工作。
能找到這樣的工讀生實在是他的運氣,再過一年多她就要從學(xué)校畢業(yè),他在想到時若是能繼續(xù)聘任她做助理就好了,或許她會再念研究所,不過以她的能力,他不會介意讓她彈性利用時間來做他的工作。
看她似乎有些發(fā)涼的蜷著身子,瞧她睡得這么熟他實在不忍心叫醒她,不如讓她睡,他脫下了外套放輕著腳步走過去,將外套覆在她身上,卻見她眼皮動了動,似乎被吵醒了。
宗祺然帶著歉然的笑凝視著緩緩睜開眼睛的她,本想說些話逗逗她,但她專注凝視著他的目光彷佛有種魔力,好似他是她許久不見而深愛的戀人般,眸中蘊藏著說不盡的千言萬語,那瞬間他遺忘了說話的能力。
他不希望她這樣看他,卻又喜歡她眼中凝著他的深情,彷佛她多么地深愛著他,彷佛他是她唯一的最愛……他的心在劇烈地掙扎,卻無法出聲或作出任何反應(yīng)來打破這個魔咒。
他不確定他們互視了多久,只見她緩緩抬起了手,冰涼的纖指觸上了他溫?zé)岬哪橆a,終至整個柔嫩的玉掌撫貼著他的臉,舒服的感覺讓他忍不住閉上了眼睛,她輕輕撐起了身子,柔軟微溫的唇輕輕觸上了本就離她不遠(yuǎn)的他的唇,他在那一刻失去了理智,本能地吮吻她的溫潤柔軟,不知何時他由被動轉(zhuǎn)為主動,四瓣唇的交纏增加了激情的溫度,他將她壓入了沙發(fā)內(nèi),唇舌的探索從嘴唇下滑到雪嫩的頸項、耳際,他劇烈的喘息是斗室中唯一的聲音,最后當(dāng)他回到她的唇,那下再有響應(yīng)的事實才令他稍稍喚回理智,抬眸逮巡她的俏臉,卻見她雙眸緊閉,她居然又睡著了?!
他猛然抽身,站直了身軀劇烈地喘息,不只因為情欲,更因為驚駭!他居然……吻了他的學(xué)生?!他頹然地坐倒在地,毫無所覺那冰冷的地板。怎么辦?他該拿什么臉來面對她,或是面對自己?或許她只是作夢,醒來后根本不會記得剛剛發(fā)生的事,而他也可以當(dāng)作它從未發(fā)生,不是嗎?但這么想并沒有令他比較好受,反而……他寧愿她會記得……
她剛剛是在作夢吧?那么她夢到的是誰?是他嗎?除了他以外的假想對象都令他感到煩躁厭惡,那么他希望她夢到的人就是他嘍?這個問題被他急速地丟出了腦海,他拒絕去想,也無法面對,他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種事絕不可以再發(fā)生!
他用另一個男生的存在對她筑起安全的堤防,再用和潘若琳愈來愈親近的關(guān)系封鎖自己蠢動的心,他努力地想著潘若琳的臉,然而她的輪廓卻愈來愈模糊,姬洛璇的容顏卻愈來愈清晰,那微帶著羞澀的笑容輕易地牽動他的心……
不,他不可以再想了!他伸臂在空中一揮,徒勞無功地想把腦海中的笑臉揮去,再想下去他就要瘋了!他撐起身走向書桌,他必須找點事情做分散心神,才能夠冷靜下來,這只是單一的偶發(fā)事件,不代表什么!
就算姬洛璇真的有點喜歡他,那又怎樣?!難道他還有那個時間和精神陪她玩幼稚的愛情游戲?別忘了他大了她十幾歲,難道還要去跟二十出頭的小男生搶女朋友?!別笑死人了!他沒有意思當(dāng)她的男朋友「之一」,不管姬洛璇喜不喜歡他,她都不是他的選項!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靜悄悄的斗室中只偶爾飄過書頁翻動的輕響,和沙發(fā)上均勻而輕微的呼吸。
姬洛璇伸展著些微僵硬的身軀緩緩蘇醒,手指下意識揉著干澀的眼睛,一蘇醒她立刻發(fā)現(xiàn)覆蓋在身上的寬大男性外套,一轉(zhuǎn)頭宗祺然寬大的背影就坐在書桌前,她嚇得跳起身,一時之間無措得找不到詞匯舒解她的尷尬,她怎么會不知不覺睡著了?!而且還被他看見她的睡相!噢……好丟臉!
聽到身后的聲響,宗祺然旋轉(zhuǎn)坐椅轉(zhuǎn)身面對她,瞧著她尷尬卻顯得十分可愛的俏臉,不覺泛開了笑容。「妳醒啦?」
「對不起,我不知道怎么會睡著了!顾樕弦患t,尷尬地搔著耳后,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還拎著他的外套,這才趕緊遞還給他。「謝謝你的外套!
「不用跟我客氣!顾α诵Γ坪跬耆藘蓚多小時前的插曲,本來他就打算讓事情就像沒有發(fā)生過,但他發(fā)現(xiàn)她做得比他更好……
「現(xiàn)在幾點了?」她目光搜尋著時鐘。
宗祺然看了下腕上的表,道:「快十一點半了!
姬洛璇猛睜著眼睛!高@么晚了?!真的很抱歉……」一個學(xué)生睡在他的辦公室,害他不能走,耽誤他的時間到三更半夜,他一定覺得她很離譜,想到這兒她更是惴惴不安,都是周公惹的禍!
「妳再跟我道歉,我就真的要生氣了。」他笑笑地道。「走吧!再不走學(xué)校就要關(guān)門了!
姬洛璇只有滿懷的愧疚,但他不準(zhǔn)她再道歉,到了嘴邊的「對不起」也只有硬生生吞回肚里。
「這么晚了我送妳回家吧!妳餓不餓?我們?nèi)コ韵乖趺礃樱俊?br />
她點點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溫柔的笑容徹底攻陷了她的心,她怎么可能有能力反對?
和她并肩走著,宗祺然腦海竟然閃過牽她手的念頭,當(dāng)然他并沒有真的這么做,但那天人交戰(zhàn)的思緒又再度翻騰。他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會對這個小他十幾歲的小女孩產(chǎn)生興趣?!想一想,他國中時她才剛出生,他上大學(xué)交第一個女朋友時她說不定還沒上小學(xué)!他到底是哪根筋不對?!要是被人知道了,肯定會笑他妄想老牛吃嫩草,難道他就不能把她看作鄰家小妹妹抑或是……侄女嗎?!
他必須用理智戰(zhàn)勝荒謬的意念,就從這一刻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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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一間還沒關(guān)店的路邊攤吃消夜,鮮美的熱湯暖和了她的身子,姬洛璇和他聊著學(xué)校的事,也聊著他在美國時的趣聞。
東西吃完,姬洛璇突然不想就這么回家,大著膽子提議道:「我們走走好嗎?消化一下!
宗祺然望了她半晌,還是屈服在胸口涌起的柔情下,微笑道:「也好!
兩人并肩走在行人稀少的街道上,作息正常的人們這個時間早已回到家,躲進(jìn)溫暖的被窩中睡大覺了。隨著這靜謐的氛圍,她的腦海中似乎浮現(xiàn)一個模糊的印象,那似乎是一個夢,一個令人羞澀卻十足甜美的夢,她夢到……她吻了他,而他沒有拒絕甚至是欣然接受,彷佛他也很喜歡她。
她在黑暗中紅了臉,當(dāng)然這是夢,要是在現(xiàn)實中她哪來那么大膽子做這種事?!而且光看他的神色態(tài)度一如平常就足以證明那只是逼真到無以復(fù)加的夢,只不過真實到她甚至還能感覺到他們嘴唇相觸的滋味。
忽然她感覺到身子一暖,他脫下了外套披在她肩上,姬洛璇立刻想還給他,卻被他制止。
「披上吧!」他望了她一眼,微笑道。
「我不冷,還是你穿吧。」夜涼如水,說不冷的確有點逞強,但她可不希望他因此受風(fēng)寒。
「妳給我穿好!」他板起嚴(yán)肅的俊臉,而后笑道:「最近日夜溫差大,我可不希望我的得力助手生病了。」
靜夜中輕響著他們的足音,她的心怦怦直跳,此情此景多么像約會!她從來沒有機(jī)會跟他約會,有這份榮幸的只有潘若琳,而她只有暗自酸苦的份。
明知道他們兩人愈走愈近,她卻不知該如何是好,如果將他逼得太緊,說不定最后連留在他身邊做事的機(jī)會也沒了,但要眼睜睜看他們走在一起,這種滋味又教她如何承受?想到這兒她忍不住嘆了口氣。
「嘆什么氣啊?」宗祺然關(guān)心道,年紀(jì)輕輕的她怎地卻總彷佛有許多心事?
她臉紅了紅!笡]什么!
「前面有椅子,我們坐一下好了。」
「嗯!箖扇瞬⒆陂L椅上,靜靜地沉醉在這無聲勝有聲的氛圍中,姬洛璇抬起頭仰望著夜空,只有零星的幾顆星星,但月亮卻依舊散發(fā)著柔和的光采!冈铝梁妹类浮!顾懈卸l(fā)地輕嘆。
宗祺然笑了,想起了一則廣告,于是不假思索地笑道:「可惜這里沒有游泳池!
話一出口他立刻發(fā)現(xiàn)自己失言,而她轉(zhuǎn)過頭來凝望他的眼睛則比星星還要亮,美得讓他忘了呼吸,更忘了移開視線。他們都知道那則廣告的后續(xù)內(nèi)容是男生跳入游泳池中并拿出鉆石戒指向女朋友求婚,他這么說彷佛他也想仿效,難道說他潛意識里真的想過向她求婚?!姬洛璇不敢問,她甚至不敢出聲打破這四目相交的甜蜜時刻。
此情此景,他們應(yīng)該將唇慢慢地移近彼此,深深地親吻對方,然而他們只是維持著這似遠(yuǎn)若近的距離,誰都不敢跨出這一步。
好半晌,她才將視線又調(diào)向天上的月亮,身子輕靠著他半邊的胸膛,頭輕枕著他的肩,輕輕地道:「很冷,千萬別跳進(jìn)去。」聲音中明顯地帶著笑意。
宗祺然無聲地笑了,靜靜地與她望著同一個方向,這是他一生中最美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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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假,有好幾天的連續(xù)假期,宗祺然雖然待在家中,工作卻沒跟著放假。
潘若琳本來計畫要約他到遠(yuǎn)點的地方玩,卻被他以工作的理由拒絕了,她著實鬧了一頓脾氣,甚至拋下話說要找別人去,之后帶著眼淚離開他家。
宗祺然心里明白,工作只是他的借口,日子看似平靜,他卻感覺如履薄冰,盡管他從不曾和姬洛璇談?wù)撨^感情問題,然而他們的相處卻愈來愈像情人,他不自覺地對她溫柔,而她則一貫地對他體貼,彷佛他們之間不需要討論,心靈早已經(jīng)交流。
然而真的是這樣嗎?他從不問圖書館中那個男生的事,而她也從不提潘若琳的存在,他一方面抗拒著她靠近,另一方面卻不愿意她離開他身邊,這種矛盾愈來愈深、愈來愈強烈,最近每到假日他的心情就變差,沒有心又怎么陪潘若琳出游呢?他恐怕只會破壞別人的興致罷了。
宗琪敏走進(jìn)老哥的書房,看著穩(wěn)若泰山般專注閱讀的宗祺然,撇了撇唇道:「哥,你跟若琳吵架啦?我看她走的時候樣子怪怪的。」
「沒什么啦。」宗祺然淡淡道,始終盯著面前的書。
「春假這么多天,你跟她沒計畫嗎?我是沒辦法,志麒出國考察了,還拜托我?guī)退軔貉a一下功課,免得連高中都畢不了業(yè)!瓜氲竭@個煩心事,宗琪敏的眉不覺深深蹙起,總覺得她未婚夫的要求太刁難她了。
「妳幫他惡補?」宗祺然忍不住好笑。
「別笑好不好?我頭很痛!顾闪怂谎邸
「高中的東西離妳很遙遠(yuǎn)了吧?他們不是一直有請家教?找家教補不是比較好嗎?」找宗琪敏補說不定愈補愈大洞。
「家教……有啊,剛『又』嚇跑了一個,現(xiàn)在臨時找不到,但段考快到了。」宗琪敏嘆了口氣。「哥,你有沒有學(xué)生適合當(dāng)白目高中小鬼的家教的?幫忙介紹一下吧!我拿他的教材來看了一下,看得一個頭兩個大!
說到學(xué)生,他腦海就立刻想到了姬洛璇,雖然他一直刻意要求自己不要想到她,但宗琪敏的一句話卻輕易地令他破功了。
老實說他不得不承認(rèn)這個長假令他很不舒服,以往的周休二日時間總似過得特別慢,但還不至于感受到「難熬」的滋味,可是一個星期的長假著實令他覺得悶。別人總是期待著假期,偏偏他剛好相反,這種事說出來會被人當(dāng)作瘋子吧!
但……他想念每天早上的那壺咖啡,也想念……她羞澀而可愛的笑臉……
「哥?」她朝他發(fā)呆的俊臉喚道!改阌袥]有聽到我剛說的話?」
宗祺然回過神來。「有!拱Γ惶鞗]見到她就像一整天沒喝到香醇的咖啡一樣,渾身都不對勁。
「我的忙你幫不幫得上啊?」宗琪敏一臉可憐兮兮的模樣。
他頓時陷入天人交戰(zhàn)之中,他早已下定決心要跟她保持距離了下是嗎?既然決定讓他們的關(guān)系單純地維持在學(xué)校與公事上,那么怎么能在假日跟她在學(xué)校之外的地點場合聯(lián)絡(luò)呢?!但宗琪敏提的事就像惡魔在向他招手,嚴(yán)重挑戰(zhàn)著他的原則。
反正……他只是問問她有沒有認(rèn)識可以幫高中生補習(xí)的人而已,這也不算什么吧?只是問問而已,又不是找她來幫他補,應(yīng)該不算違反了他的原則,是不是?沒錯,事情就只是這樣而已,與他的原則并不相悖。
「我?guī)蛫厗枂柨窗伞!?br />
「太好了!現(xiàn)在問嗎?」她眼中閃著希望的光輝。
「嗯……」他拿起了電話,強烈地忽視胸口的悸動,撥出了姬洛璇的電話號碼。
幾秒鐘后,宗琪敏期盼而專注地看著老哥以及電話的訊息,然后他開口了:
「喂?洛璇,嗯,是我,我想問妳知不知道有誰在當(dāng)高中生的家教?我有個朋友他弟弟快考試了需要惡補一下,但臨時找不到家教!
電話那頭的姬洛璇深呼吸幾口平復(fù)緊張的情緒,她完全沒想到他會打電話給她,但聽他這么說,立刻就猜到是他妹妹宗琪敏的小開未婚夫的弟弟,原因很簡單,她做過他家的身家調(diào)查。
「有,我啊!顾⑿Φ馈1M管她曾計畫接近他的家庭來爭取認(rèn)同,但一來她已經(jīng)夠忙了,二來她還想不到入門的方法,而這通電話不啻是老天爺給她的大好機(jī)會,她怎能下及時把握呢?
「妳?!」宗祺然愕然道!笂呍趺磿袝r間去兼家教?!」老天,她有分身嗎?這怎么可能!
「不是的,我弟弟就是高中生啊,平常都是我在幫他復(fù)習(xí)功課的,所以他成績很好喔,沒有掉出全校前五十名過。」
宗祺然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腦海中想到的是她沉重的負(fù)擔(dān),不禁涌起一股憐惜。「但放完假妳也要期中考了,妳應(yīng)該趁這個假期好好地休息,利用時間看書才對!
一旁的宗琪敏瞪大了眼睛,明明找到人了不是嗎?!她老哥是怎么回事?!講話變得這么溫柔已經(jīng)夠奇怪了,居然還把解救她脫離苦海的大好人選往外推?!想到這里她焦急地拉扯著他的衣袖,用無聲的唇語表達(dá)她內(nèi)心的焦慮。
宗祺然蹙起了眉,一邊拉開宗琪敏的拉扯,一邊聽著姬洛璇道:
「期中考不用擔(dān)心,我會高分過的,幫他惡補花不了多少時間。」
她又不知道補習(xí)的對象程度如何,怎么知道花不了多少時間?但一邊是宗琪敏的強烈需求,一邊是姬洛璇樂意援助,而另一邊……是他私心的渴望,他脫口道:
「那好吧,妳先到我家來,要我去接妳嗎?」
宗琪敏一聽立刻綻放笑顏猛點頭,只差沒跳起來歡呼,滿臉感激涕澪的神情令他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給我地址,我自己過去就行了!
「OK,地址是……」他念完了住址,順便說明了地標(biāo),才叮嚀道:「路上小心!
「嗯!顾馈
宗祺然切上了電話,就聽到宗琪敏高興的歡呼,他從沒見過一個三十歲的女人又笑又跳比少女還瘋!
「老哥,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愛死你了!我現(xiàn)在就去打電話給志麟,哈哈--」她笑著消失在門外,宗祺然只覺得哭笑不得,無奈地?fù)u搖頭。
望向窗外溫暖的陽光,他的心情突然變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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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祺然坐在書房內(nèi),悠閑地啜著風(fēng)味絕佳的咖啡,感覺全然地放松,而心情則好到無法挑剔。
咖啡當(dāng)然是姬洛璇帶來的,雖然他在電話中沒有開口,而她卻完全知道他的心意,跟這樣的人相處真是一種幸福。
姬洛璇現(xiàn)在就在這個房子里,跟他老妹在另一間房幫成績凄慘的高中生惡補,雖然他相信每個學(xué)生都有無窮的潛力,但短時間的惡補能達(dá)到多大的效果卻相當(dāng)令人質(zhì)疑,姬洛璇的弟弟功課始終維持在全校前五十名或許是因為他本來就很會讀書,有這樣的姊姊想當(dāng)然爾弟弟應(yīng)該不會笨到哪去才對。
當(dāng)他喝完第一杯咖啡,宗琪敏走了進(jìn)來,劈頭就說:「好香喔,哪里來的咖啡?」
「妳這么快上完課啦?」宗祺然問道。
「這個嘛……有洛璇小妹妹就夠啦!」宗琪敏笑嘻嘻地道!咐细,她很神耶!我真是愛死她了!」
宗琪敏直接而強烈的用詞讓他的心微微震動,他刻意忽視心底產(chǎn)生的那股共鳴感,淡笑道:「好歹妳也能交差了!
陳家兄弟年齡相差很多,所以宗琪敏的未來公婆特別溺愛陳志麟這個幺兒,溺愛往往導(dǎo)致缺乏成就,宗琪敏想扮演好大嫂這個角色恐怕還有許多挑戰(zhàn)。
「哥,志麒出國前問我,我們什么時候要辦結(jié)婚?」宗琪敏神情有些苦惱。
「挑個黃道吉日就可以結(jié)了啊,你們也訂婚一段時間了,大家都很關(guān)心!勾蠹抑傅漠(dāng)然是宗家的親朋好友們。
「可是你還沒娶,平常工作又那么忙,我要是嫁了,爸媽會很無聊!顾墒莻孝順女兒,而且宗祺然比她大五、六歲,他都還沒娶,她也不好意思急著嫁。
話題繞了一圈又繞上了他的婚姻問題,他心里嘆了口氣,淡淡道:「等我工作穩(wěn)定一點吧!妳也快三十了,是該嫁了,別顧忌我,OK?至于爸媽也不想耽誤到妳,妳要是孝順就趕快嫁!
「你跟若琳應(yīng)該是情侶吧?」
面對妹妹的問題,連他自己也沒有答案。
宗琪敏又道:「如果不是的話,老媽一定會大失所望,你們看起來很相配,而且她很喜歡你的樣子,爸媽也把她當(dāng)準(zhǔn)媳婦看了,如果不是有她,老媽一定一天到晚幫你安排相親!
宗祺然只能苦笑!改俏疫真得謝謝她了。」
「你應(yīng)該有結(jié)婚生子的心理準(zhǔn)備吧?」
「嗯,那是我無法推卸的責(zé)任!狗駝t他何必聽從父母的話從美國回來?
「那就好!棺阽髅羲闪丝跉狻!改闶俏覀兗要氉樱阋潜Р换橹髁x爸媽會瘋掉,而且他們很擔(dān)心你人在國外久了,思想開放,萬一有同性的傾向……」
「噗!」還好他嘴里沒咖啡,不然這下子會噴得滿桌滿身,他忍不住哈哈大笑,父母不好意思問出口的擔(dān)心有時候還挺可愛的!
「噓……」宗琪敏制止他的大笑聲!改憧汕f別讓爸媽知道我跟你說這件事喔!」她警告道。
宗祺然擺了擺手,還是笑個不停。
「阿敏哪--」
「別再笑了!媽在叫我了。」她瞪了他一眼,跑去開門大聲道:「媽,我在哥的書房,什么事。俊
宗母走了過來,保養(yǎng)有道的臉上仍找得出年輕時美麗的痕跡,而并未走樣的身材則是她最引以為豪的,她對女兒道:「陪我去買菜,今天有客人,阿然的學(xué)生跟妳未來小叔難得到家里來,我們可不能失禮,一定要煮豐盛一點才行!
「喔,好,小妹妹還在上課嗎?」
宗琪敏第二次稱呼姬洛璇為小妹妹,兩次都讓宗祺然心里刺了一下,她似乎不必一直強調(diào)姬洛璇年紀(jì)有多小吧!
「沒,她說讓妳未來小叔自己做習(xí)題,現(xiàn)在呀,在陪妳爸下棋,我看妳爸愈下愈認(rèn)真,好象棋逢對手了。」宗母說著忍不住好笑。
「是喔!這小妹妹還真厲害。」宗琪敏吐了吐舌頭,跟宗母一起走了出去。
下棋?!姬洛璇會下棋?!她沒多久就會帶給他一次驚奇,這女孩似乎是個挖不完的寶藏……
在好奇心驅(qū)動下,宗祺然起身走了出去。
宗父是個圍棋高手,找棋友對弈成了他退休生活最主要的娛樂,宗祺然才剛走下樓梯,便聽到父親的笑聲,道:
「不錯不錯,可惜剛剛這邊攻擊有點兒松懈,我們再下一盤如何?」
「好啊。」姬洛璇微笑道。
「妳從小就學(xué)棋嗎?」宗父問。
「學(xué)過一陣子!故聦嵣纤窃谫Y料上知道宗父喜歡下圍棋,才利用時間去學(xué)的,著實花了她好大的功夫。
「我認(rèn)為應(yīng)該從小就讓小孩子學(xué)棋才對,有助于思考嘛,妳說是不是?」提到棋他就燃起了熱情。
「您說的沒錯!
聽著他們的對話,宗祺然忍不住笑了,他很高興他的家人喜歡她,也很高興她在他們家似乎并不感到拘束。
這個想法竄過他的腦海,但當(dāng)他意識到他居然這么想時,心卻陡然沉重下來。她跟他的家人契合是毫無意義的,他怎么可以有這么奇怪的想法!
帶著沉悶的心情,他又將自己關(guān)進(jìn)了書房中。他簡直愈來愈離譜了,不但丟了一堆他本不預(yù)期讓工讀生做的工作給她,現(xiàn)在居然還渴望她融入他的家庭,更離譜的是他竟然吻了她!
想起那個吻,他胸口又是一陣悸動,他當(dāng)然沒有渴望再吻她!沒有!也絕不能!他生氣地將自己塞回書堆中,在心中對她筑起的堤實在有待加強!他不允許有破堤泛濫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