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韓德綸住處,他將筠云放在沙發(fā)上,進浴室揉了一條毛巾。
“頭暈不暈?”韓德綸幫她擦臉又幫她擦手。
筠云笑著搖搖頭,閉上眼休息,可是大腦不住地想著,她還想問哪,她想聽見更肯定的答案。他剛剛說的是什么意思?要她別搬走,要她留下,那慶,是不是代表他愿意接受她?
筠云轉(zhuǎn)過頭,看著坐在沙發(fā)旁的韓德綸。
“跟我戀愛吧,我永遠不會變心,不會讓你傷心。”
聽見她的話,韓德綸笑了!翱墒,如果我愛上王筠云,我猜我一定常常傷心。”他對她眨眨眼!耙驗橥躞拊葡氘敾ǖ男『ⅲ鲜窍胫チ骼,王筠云怎么可能安分地當誰的女朋友,是不是?”
“是這樣?我是這樣嗎?”筠云瞇著眼想著。
韓德綸撥開覆在她額頭的發(fā),很溫柔地說:“是這樣啊,你喜歡新鮮感,又愛自由,怎么可能讓誰困?”這是他對筠云的看法。他了解這丫頭,常一時興起就做瘋狂事,講話不負責,太情緒化,愛她?他可以嗎?他們可以嗎?這么不同的兩個人哪!
他猶豫著。“我很無趣,適合你嗎?跟我生活,也許你會悶!彼档皿拊频膼蹎幔咳绻敲春,書亭怎么還會跟別的男人交往?
不打算愛她嗎?還是不行嗎?筠云頹喪。
他講得有道理,他是律師,她不知道怎么說服一個律師,她沒有好口才,一向又表現(xiàn)不好,讓人沒安全感,怪誰呢?
“你說的也是沒錯啦……”筠云垂眼,很無助地!拔页姓J我愛到處跑,我承認我沒有責任感,可是在法國時,我呢……我是因為很想你才回來的,你知道嗎?”
韓德綸凝住目光,他感動著。
“當時巴黎影展,我看見紀念表,看見表中央的‘HAPPY?’,忽然我覺得我下快樂,因為我很久沒看到你了……我買了那支表就回來了,我很好奇……”她直視他眼睛!拔也辉诘娜兆永,你還是很快樂嗎?”
快樂嗎?
他忙著國考,忙著當上律師,忙很多事,幾乎忙到忘了王筠云這個小女孩,沒想到這么愛自由的家伙卻一直惦記他。
韓德綸感覺有什么嚼著心,癢癢刺刺的。原來那支表藏有這些心思,當日他婉拒這份禮物,她有多傷心?
“你不能試著愛我嗎?你試試看……”筠云哽咽。
“那會傷害你。”感情怎能試試看?一旦開始,不是兩敗俱傷就是白頭偕老,沒毫發(fā)無傷的,沒法只是試試看,然后全身而退。
筠云湊身,吻了他。
韓德綸怔住,沒回應。他感覺到自己的臉龐濕了,是她的眼淚。
筠云退后,低頭,苦笑。“果然不行……”果然,今天在電梯他吻她,只是為了報復另一個女人。
韓德綸定定望著她,覺得她頭發(fā)亂亂眼眶紅紅好可憐,覺得她低頭鼻頭紅紅的奸可憐,還覺得她這樣真誠地告白卻沒被接受奸可憐,更覺得這小家伙窩在他的黑沙發(fā),看起來除了可憐之外還可愛,除了可愛之外還無助,除了無助之外還很窩心。
好安靜,他們都不說話了,氣氛尷尬著。
“卡促是義大利臟話!表n德綸的心亂糟糟地。
“嘿……你又知道了!彼峦律唷
他揉揉她的頭!芭⒆釉趺纯梢粤R粗話?”
“又沒人聽得懂。”筠云往后一躺,懶在沙發(fā)上,嘆口氣,側(cè)著臉瞧他。“下次學希臘話,用希臘話罵你,你總不可能連希臘話都懂吧?”
既然他轉(zhuǎn)移話題不肯面對她的感情,她也配合地不再窮追猛打。唉,算啦,勉強下了。筠云苦笑,感到悲哀。
韓德綸忽然講了一句希臘話。
筠云驚訝:“什么?希臘話嗎?你也會?!什么意思?是粗話?”
“不是粗話!
“那是什么?”
他目光炯炯地望著她,低聲道:“意思是……漂亮可愛的!
筠云是漂亮可愛的,尤其是今晚。筠云是熱情窩心的,尤其是今晚。
筠云是以為很遠但原來很近的,是以為下行但結(jié)果讓他好意外的,意外的溫暖……他欣喜著。
韓德綸下了決定,人生總要冒險一次,也許筠云就是他的大冒險。他靠過來,臉靠近她的臉,又對筠云說了一次溫柔的希臘話,然后吻了她……
不因為沖動,他是真的心動。在這么狼狽時,多奇妙,他看見筠云的美好。她下優(yōu)雅,有些暴躁:她不莊重,常常粗魯。她做事草率,講話輕率,然這些笨拙的粗糙的態(tài)度,反而突顯出她的真誠可愛。
那么不壓抑了,就放縱一次好嗎?這次跟感覺走,這次他不要理性思考,不要邏輯分析,他問自己--
好嗎?
好。
HAppy?
Happy。
是,吻著她柔軟的唇兒,Happy,有何不可?
筠云愣住,跟著狂喜地抱住他。他加深這個吻,將她按倒在沙發(fā)上。
沙發(fā)上方,墻前,安著壁燈,綻著柔黃的光,映著他們。
筠云沒有掙扎,欲望好自然地來到了。
他們愛撫著彼此的身體,這是她的初夜,雖然他剛剛失戀,盡管有可能,他也許是一時沖動,她或許是陳書亭的代替品,可是……當那雙強壯手臂抱到她,他的身軀壓住她,那一秒,她立刻身體癱軟,來不及思考,就先快樂地沉淪了。
他們窩在沙發(fā),身體貼著身體,他解去彼此的衣服,與她裸身相擁。她的背擠壓著皮沙發(fā),他的身體、他的肌肉、滾燙的皮膚擠壓著她。她的身體因為他的重量陷進沙發(fā),而他正試著要投入她熱著柔軟著的身體。
客廳沒開燈,只有沙發(fā)這邊亮著。他們在昏暗里摸索彼此,感應著彼此的發(fā)膚。
一會兒后,他占有了筠云的身體。筠云毫不矜持,對他敞開身體。一開始有些格格不入,但很快地,他緊密親匿地嵌住了她的身體,與她結(jié)合。
他們裸身相擁,筠云柔白的腿圈住他,他深入她的潮濕地,感覺自己顫栗著,亢奮著,被她熱情容納。
這甜美的可愛的女孩,這義無反顧愛他的女孩,被他拒絕N次,還是執(zhí)意等他回顧。
韓德綸細心地愛撫筠云,帶領(lǐng)她嘗到了欲望的滋味。他在她舌尖嘗到紅酒的甜味,在她柔軟的皮膚嗅聞到她慣用的香水味。她稚嫩的身體像一汪熱的海洋,蘊藏著豐沛的情感。而當他吻她的頸子,嚙咬她的耳垂時,她毫不隱藏地敏感得呻吟,那是最美妙的聲音。
韓德綸在陳書亭處,愛得理智節(jié)制。
可是今晚,在筠云的懷里,他愛得放肆,最后瘋狂且迷惘。
筠云太敏感,她的亢奮是這么明顯,當她高潮,她的內(nèi)在緊抓住他,同時指甲抓傷他的背脊,他在那一秒,將全部給了她,也在那一秒,丟失了心。
結(jié)果他們度過了奢侈的縱欲的夜晚。
在沙發(fā)纏綿過一回,后來回到房間,他又忍不住要了她。
最后兩個都迷迷糊糊了,抱一起,睡沉了。
翌日,筠云醒來時,已經(jīng)中午。
她在韓德綸巨大的床鋪上滾了兩圈,趴在床鋪,臉埋在枕頭里,嗅聞著心上人的氣味。他慣用的洗發(fā)水,帶有淡淡的杉木味。
筠云跳下床,將衣服一件件穿回身上。
韓德綸一定去上班了,筠云去看了他的書桌、餐桌、客廳茶幾、玄關(guān)處的鞋柜,每個可能的地方……
沒有,他沒留紙條給她。
正午時分,強烈炫目的陽光灑進客廳,應該很熱的,但因為韓德綸住處的空調(diào),設定在恒溫的二十七度,筠云反而感到有點冶。她鉆入浴室沖澡,打開化妝鏡,里邊是女用的香水和梳妝器具,還有質(zhì)感高檔的發(fā)夾。
砰!筠云關(guān)上。
再看看洗臉臺旁的盥洗用具--
漱口杯里,兩支牙刷,一白一藍的依靠著。
毛巾,也是一對的,同樣的花紋,不同的顏色。
筠云感覺悶,她快速地沖完澡,在玄關(guān)處,找到她的包包。同時也看見幾雙女鞋,柜子上還有他跟陳書亭的合照。
筠云將照片拿近端詳了一會兒,放回去,她嘆口氣,雖然此刻這里只有她一個人,可是感覺好擁擠。
筠云離開,回自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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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書亭跟主管開會,遞出栽培筠云的企劃。
當她上臺講解企劃時,發(fā)現(xiàn)主管和同事看她的眼神怪怪的,結(jié)束會報,去茶水間沖茶,在門外聽見同事們的對話--
“你也聽說了吧?陳書亭老是巴著戴經(jīng)理,又是吃飯又是約會。戴理哲該不會是看上她了?”
“她不是有個律師男朋友了?”
“拜托,戴理哲ㄟ,她那么勢利的人,有更好的追會放過嗎?”
里邊傳來一串的笑聲,陳書亭氣極了。
“戴經(jīng)理不是快回紐約了嗎?聽說他跟行銷部的吳公關(guān)也有一腿。”
“哇,有錢男人就是這樣,誰都能上!
“玩玩的吧?”
玩玩的吧……
陳書亭轉(zhuǎn)身離開,心跳劇烈。到樓梯間,打電話給戴理哲,他沒接。他該不會是故意避她吧?真的只是玩玩的?
驀地手機響了,她看見來電號碼,立刻接聽。
“德綸?”
韓德綸說:“晚上有空嗎?可不可以過來?”
陳書亭驚喜,用比平時更溫柔的口氣說:“當然,一下班就過去!
她欣喜地想--
他肯主動打電話來,約她見面,代表原諒她了吧?他一定冷靜想過了,還是愛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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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筠云住處--
地板放著可樂和零食,客廳響著大志最愛的嘻哈音樂,大志和毛毛燙了新發(fā)型,兩人頂著鬈鬈的黑人頭,穿T恤、滑板褲。本來要來跟筠云炫耀他們最廠尢的新造型,可是一聽見筠云昨晚的遭遇,他們錯愕震驚,瞪著筠云,不敢相信。
筠云盤坐在地,長發(fā)束在腦后,嗑蠶豆酥,一邊灌可樂。
“你剛剛說什么?嗄?你跟他上了?”毛毛尖叫。
“嗯!斌拊平乐闶,翻閱毛毛帶來的服裝雜志。
“喂,韓德綸不是有女朋友嗎?”大志納悶。
筠云看他一眼,舔著食指,吃得津津有味。“昨天他跟他馬子分了啊,這樣不算介入人家的感情吧?”
“OH~~My God!”
“OH~~My God!”毛毛跟大志一起叫。
“干么?干么這么驚訝啦?!”筠云瞅著他們。
這三人是麻吉,約奸彼此不能有秘密,什么話都會拿出來商量,對于彼此的感情生活都很了。麻吉應該站在同一邊,麻吉要互相支持,可是這次,大志跟毛毛不認同筠云了。
“筠云,這是你的第一次吧?”毛毛歇斯底里。
大志好不到哪,咆哮:“X!跟一個剛剛和馬子分手的男人上床,你瘋了你!”
“這有什么嗎?”
毛毛問大志:“你覺得呢?”
“基于朋友的立場,我覺得非常爛,爛爆了。基于男人的立場,我很誠實地說--”大志按住筠云肩膀,難得正經(jīng)八百!板e得離譜,蠢爆了!一個剛剛跟女朋友分手的男人,跟你上床,代表什么意思你知道嗎?”
“代表奸喜歡我的意思!斌拊普f。
“不是!代表他想在你身上找安慰!代表他利用你重建信心!代表他好色輕浮不負責又濫情,筠云,你笨蛋!”
“不要這么激動好不好?”毛毛K大志,然后她抓住筠云的領(lǐng)子!绑拊、筠云!你有沒有大腦。苦?女人的第一次是多么珍貴哪,你要做之前怎么不先想一想?嗄?”
筠云看看大志又看看毛毛!爱敃r的氣氛和感覺很對嘛!
毛毛叫:“然后呢?他有沒有要負責?要跟你交往了嗎?事后他怎么說?”
“我醒來他已經(jīng)去上班了啊!
大志抱胸搖頭!翱,我就說吧,通常男人在沖動下做的事,是不會負責的,我非常了!
“你了這個干么?!”毛毛一拳呼去,大志哀哀叫。
大志對筠云說:“我是說實話,天一亮韓德綸看見你躺在身邊,忽然發(fā)現(xiàn)昨晚一切是美麗的錯誤,不敢面對你,很快地沖去上班,我猜他連字條都沒留,我猜他今天沒打電話給你,搞不好,跟你傲過以后他猛然發(fā)現(xiàn)……”
大志頓住話,筠云跟毛毛激動了。
毛毛問:“發(fā)現(xiàn)什么?”
“他發(fā)現(xiàn)什么?”筠云緊張了。
大志抱頭大叫:“啊,他最愛的人還是以前的女朋友~~”
“哇咧~~”換筠云揍大志!澳憧梢园阉v得更爛一點!”
“我說的是男人的心態(tài)!
“唉,筠云--”毛毛拍拍筠云肩膀!按笾緵]錯,因為大志有切身之痛!
“嗄?”筠云不懂。毛毛瞪大志,大志嘿嘿笑。
“這個喔,那個筠云,你在法國的時候我跟毛毛曾經(jīng)分手一個月啦,然后……ㄟ……這個……啊~~痛啊~~”
毛毛掐大志的腿!叭缓竽菚r有個女人很喜歡大志,大志喝醉跟人家上了!”
“大志你這混蛋!”筠云跟毛毛一起踹大志,邊踹還邊罵:“敢欺負我麻吉,去死~~”
大志躺在地上哀!翱墒俏覜]多久就回頭找毛毛啦,因為我發(fā)現(xiàn)還是最喜歡毛毛喔……”大志摟住毛毛。“要是沒跟別的女人在一起,我也不會發(fā)現(xiàn)我是這么這 樣為毛毛瘋狂,我忘不了毛毛哩。我越是被別的女人愛著,我心里就越是想念毛毛。
“大志~~”毛毛擁抱男友!罢f得好,真是感動~~”
“喂!”筠云踢毛毛。“這時候你好像不應該感動欸!
情難自禁,毛毛跟大志不只抱,還開始啵啵的親來親去。
“兩個色胚。”筠云哼他們。
忽然門外有動靜--電梯開關(guān)聲,還有鑰匙的聲音。
這會兒他們震住,沖去門上防盜孔前偷看。
“是德綸哥,他回來了。”筠云低嚷。
毛毛問:“有沒有過來?有良心的話就過來找你!”
沒有。筠云看他開門,回家去。
大志推開筠云,瞪著防盜孔!昂瘛M去了啦?,我說吧!”
“暗、好暗!”毛毛氣得用“暗”這近似粗話的字眼發(fā)泄。
筠云癟嘴說:“搞不好等一下就過來找我。”
“萬一他當作什么都沒發(fā)生?萬一真的只是把你當代替品,玩玩就算了呢?你虧大啦!”毛毛為麻吉不值。
“毛毛你很奇怪,我又沒損失,虧什么虧?”
“嗄?”
“嗄?!”
大志跟毛毛杲了。
毛毛贊嘆:“沒想到去法國后,你變得這么開放了?”
“這不是開放不開放,你想想,他是我暗戀這么多年的德綸哥,我這么喜歡他,能跟他度過一個浪漫的夜晚,多美好的回憶啊……”如果他后侮了,她也只好笑著流淚了。
大志問:“可是如果他回女朋友身邊,不肯負責呢?”
“那個夜晚,還是很美好的回憶。 辈,筠云不后悔。
呃……毛毛跟大志忽然詞窮,努力理解筠云的邏輯。
“他利用你,利用你安慰他自己,你不嘔喔?”
“能安慰到喜歡的人,很好啊……”筠云繼續(xù)笑著流淚。
毛毛跟大志又呆了。
筠云想了想,問他們:“不是這樣嗎?你很喜歡一個人,他很難過,你安慰他,有什么嗎?而且能安慰到他,我覺得很驕傲,難得德綸哥需要我,我覺得很奸,為什么要嘔?如果他還是覺得陳書亭適合他,我也不會怎樣,頂多不爽幾天啦,可是我不覺得后悔,真的不后悔……”昨晚那 美好,像一場美夢,不,她才不要后悔。如果昨晚最后什么都沒發(fā)生,她會更傷心吧?
毛毛跟大志啞口無言,突然間他們垂頭喪氣,覺得在筠云面前,他們的愛情很膚淺。
這時,門外又有動靜了,三人咻地又沖去看。
大志搶第一!翱浚∈莻女人!”
“我看--”筠云推開大志。“陳姊?”她看韓德綸開門,讓陳書亭進去。
大志嚷:“你看,我說得沒錯吧,還是回頭找女朋友了……”
“是怎樣?”毛毛推大志!叭プ崴!”
“奸!”大志開門。
筠云攔下,關(guān)門!安灰[,打什么打!
毛毛吼:“不難過喔?”
大志罵:“韓德綸太夸張了!跟你上床第二天就跟女朋友和好了,我起碼還很有誠意地跟人家交往一個月咧,他把你當什么?”
“唉,好想吃冰喔~~我們?nèi)ビ揽到殖员貌缓茫砍酝暝偃タ措娪啊斌拊拼鸱撬鶈,回房間換衣服。
毛毛看著筠云,問大志:“她是少根筋?還是真這么瀟灑?”
大志傻了。“我看她真是花的小孩,來奉獻的。你們兩個的人生格言不是那個嗎?”
“YEP!愛與和平~~”毛毛點頭。
但筠云也和平得太過分了,發(fā)生這種事還嘻皮笑臉說要去看電影吃挫冰?韓德綸真是大爛人,枉費以前還覺得他不錯說,做完就不認帳了,差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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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見到韓德綸,陳書亭撲進他懷里。
“我好高興,我以為你再也不理我了……”
韓德綸靜靜地站著,讓她抱著,心滿漲著復雜的情緒。他聞到陳書亭慣用的香奈兒香水,氣味濃郁,和筠云常用的香水不一樣。書亭身材高姚瘦削,而昨夜,昨夜他懷里抱著的,是柔不見骨的身體。
“原諒我了?”陳書亨從他懷里,仰起臉,她看見一雙黝黑沉靜的眼眸。她更緊地抱住他,因為他的目光讓她感到寒冷而陌生,他的沉默令她局促不安。
“德綸?”
他看著那雙美麗的眼睛蓄滿淚水,奇怪著,他竟然不感到心疼。
“讓我們重新開始!
“你覺得我們能重新開始?”
“我保證對你比以前更好,我再也不會蠢到傷害你!
韓德綸望著她,發(fā)現(xiàn)自己開始可以客觀地打量這個愛過的女人。
“你原諒我,好不好?”她焦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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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毛跟大志傻愣愣地看王筠云大口吃冰。
筠云真會吃哪,他們才吃完鐵板燒,后來還跑去嗑甜不辣,現(xiàn)在,筠云還能吃芒果冰?現(xiàn)在,他們相信,王筠云不是強顏歡笑,她是真的看得開。
“我看你是真的無所謂……”毛毛嘆道。女人最珍貴的第一次就這么給人了,結(jié)果對方又跟前女友復合,她還活蹦蹦地能吃能喝哩。
大志朝筠云豎起大拇指!皦驗t灑!要是所有女人都像你這樣懂事就好了!
“好個屁!”毛毛踩大志一腳。
筠云銜著湯匙!捌鋵嵨疫是會難過啦……”
“看不出來!”大志、毛毛一起嚷。
筠云雙手托著臉!暗屑毾胂胗钟X得應該開心!
“開心?”毛毛不懂。
“還開心?!”大志納悶。
“嘿啊~~”筠云說:“你們想喔,以前只能暗戀他,想念他,哈得要死,可是也只能這樣,F(xiàn)在跟他已經(jīng)有個奸浪漫的回憶,雖然只有一個晚上,但總比什么都沒發(fā)生奸吧?”她是這樣安慰自己的。
毛毛眨眨眼說:“是……是這樣嗎?你講得還亂有道理欸。”
“就算昨晚只是他的一時沖動,我還是很感動,寧愿他曾經(jīng)對我沖動!
大志好佩服。“筠云,我發(fā)現(xiàn)你很適合到廟里皈依,你很有那個什么,我媽常說的那個慧根!能將感情看得這 淡,又不會強求,這可是一般人做不到的。”
“唉呦,我只是覺得人生就要快樂啊,干么浪費時間難過。”
既然已經(jīng)這樣,她哭也沒用哪!而且……她實在也沒那個臉皮去巴著韓德綸了,她都那么勇敢地告白,也跟他上床了,結(jié)果他第二天就找回女朋友,這代表什么?代表她很遜,她比不上陳書亭。她輸了,她難道還要哭哭啼啼去問他為什么?去罵也馮?還嫌地鬧的笑話還不夠多?
不,她也是有自尊的。假如韓德綸要假裝昨晚什么事也沒發(fā)生,她也辦得到,她才不會去黏著他要他負責哩。
筠云懷著落寞的心情回家,深夜十一點,警衛(wèi)正在澆花。
“王小姐,有沒有頭痛哪?昨天喝那么多。”
“沒咧,好像不會宿醉哩!
“哇!你身體很好喔!
“要不要再來喝?”筠云眼睛一亮,此刻的心情超適合喝燒酒的。
警衛(wèi)惶恐猛搖頭!安徊徊,不可以,昨晚你把我的酒都喝光了!
“對啊,我買來賠你,然后我們一起喝--”筠云轉(zhuǎn)身就走。
警衛(wèi)立刻拉住她!安挥昧,已經(jīng)很晚了,你快回家!彼门略俳(jīng)歷一次昨晚的夢魘,這丫頭一喝醉就亂罵人。
“喔……”回家啊,筠云還真不想回家。
在外頭有毛毛跟大志陪,她還能暫時忘記情傷,假如警衛(wèi)陪她喝酒,她也能暫時分心不要去想?墒腔丶液竽兀恳粋人呢?她會忍不住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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筠云搭電梯上樓。
家門外,有一張便利貼--
跑去哪了?也不帶手機。 德綸
筠云撕下便利貼,轉(zhuǎn)身瞪著他家門。手機?他找她嗎?筠云拿鑰匙回家,打開手機,五通簡訊,全是韓德綸傳的--
我找你。
你去哪?
你在哪?
有事跟你說。
回來后,找我。
筠云關(guān)手機,抵在下顎。她焦慮著不安著--他找她做什么?
她先是高興他找她,但旋鄖害伯他找她。筠云坐在沙發(fā),將簡訊反覆看了又看,分析他的意思。
會不會又想跟她說對不起了?
他剛剛見過女朋友,那么,他是想告訴她,他們復合了,要跟她道歉?
筠云扔了手機,倒在沙發(fā),望著陽臺外黝暗的天空,望苦一閃一閃的星子,討厭!她的心好亂。她害怕見他,她怕自己又會發(fā)瘋,很丟臉地罵他。
筠云不過去,她埋在沙發(fā)里裝死,不知道就不會受傷,她當起鴕鳥,逃避難堪的場面。
一小時后,韓德綸找上門來,他按門鈴。按了很久,筠云受不了了,跑去開門。
他有些生氣地說:“回來了干么不過來?不是要你找我?你跑去哪了?”
“喔,嗯……”筠云搔了搔頭發(fā)。“我才剛到家嘛。”
“吃飯沒?”
“嗯,吃了。”
“吃什么?”
“甜不辣,鐵板燒,芒果冰。”奇怪,問這干么?
“過來一下!
“喔!斌拊聘厮。她忐忑著,猜著他將跟她說什么。
一踏進屋里,她聞到義大利面的香氣,客廳一隅的餐桌上,擺滿菜肴。
“本來要找你吃晚餐,結(jié)果你跑出去了!
筠云驚訝道:“你不是跟陳姊在一起嗎?”
韓德綸若有所思地瞅著筠云,他忽然懂了,這丫頭為什 整晚找下到人,她在躲他。
“你怎么知道我跟她在一起?偷窺我?”他目光一沉,問道,嘴角噙著一抹笑。
筠云低頭,啞口無言,她確實是偷窺。
韓德綸收拾滿桌子的菜肴!耙呀(jīng)都煮了,打包讓你帶回去。真是,我等你到現(xiàn)在,什么都沒吃--”
“我陪你吃!我去洗手!”筠云嚷著,逃難似地奔向浴室。
沖進浴室關(guān)上門,筠云扭開水龍頭,掬水洗臉。試圖冷靜地想一想,韓德綸找她吃飯,他神色自若,好像沒要道歉的樣子。
那現(xiàn)在是什么狀況呢?
筠云心慌意亂,抬頭瞪著鏡子。忽然,她發(fā)現(xiàn)了什么,轉(zhuǎn)頭,看見漱口杯,只擱著一支藍色牙刷。她又打開化妝鏡,里邊空蕩蕩,原本堆著的女性用品不見了。
強烈的、劇烈的狂喜,震動了筠云。霎時她熱血沸騰,開門出去。
“喂~~”
“干么?”韓德綸正在熱湯。
“化妝鏡里的東西咧?”筠云對著他的背影問。
他回頭,覷她一眼!巴躞拊疲B里面的東西你都知道?”
筠云臉紅,支支吾吾地說:“因為……因為早上我要找洗面乳嘛,東西咧?”那些陳書亭的東西呢?
“你說呢?”韓德綸攪拌熱湯!澳氵吃不吃得下?陪我吃一點……筠云?筠云?”沒聽見反應,他轉(zhuǎn)身,筠云不在后頭。
筠云跑進客廳,到玄關(guān)處瞧,發(fā)現(xiàn)他跟陳書亭的合照消失了。又看鞋柜,陳書亭的鞋不見了。
現(xiàn)在她不只熱血沸騰,簡直手舞足蹈想歡呼。陳書亭的東西通通不見啦!這代表他們徹底分手,代表韓德綸沒跟她復合哪!一定是這樣的,筠云愣在玄關(guān),高興得呆住了。
“筠云?”韓德綸跟過來,好笑地看筠云東瞧西看的,像在檢查什么,之后還傻傻地愣在那兒。
筠云轉(zhuǎn)身,德綸朝她伸出左手。她看見他的左腕,空著的,原來在上頭的表呢?
韓德綸似笑非笑地瞅著筠云!拔梗臀业谋砟?”右手,敲敲左腕,他的眼睛對她笑!澳憧,欠一支表!
他看筠云抿緊嘴唇,她的眼睛氤氳了。而他的眼色暗下來,黑眸變得深沉,他張手,將她抱入懷里。
她嗚咽一聲,埋在他心窩,哭起來。
昨夜是心慌意亂,一股腦兒的熱情。這天呢,這天浮躁的心情,憂喜摻半的滋味,到這刻終于安定,然后她軟弱了,哭了出來。
這是筠云最快樂的一天。奸想永遠窩在這溫暖的懷里,讓他抱著。他做選擇了,他沒三心二意,這次沒說對不起。這次他真正歡迎她,不覺得是打擾。
真好,真的好好。筠云喜極而泣,嗅著他的氣息,覺得很甜蜜。
韓德綸摟著筠云,未來怎樣不知道,但現(xiàn)在真的想跟她一起。他不要走回頭路,他被筠云的溫暖感召,想好好疼她。
于是今天一回到家,他將屋里前女友的物品全清空,還打電話讓書亭來帶走。他不要看著前女友的物品讓決心動搖,更不希望筠云在這些物品的包圍下與他交往,這對她不公平。
筠云哭了會兒,退后,踮起腳尖,伸手掐他的臉,破涕為笑。
“你還真好哩~~”
韓德綸掐住她鼻子,捏了捏!澳阋埠芎谩
他們都笑了。這會兒,他們看見彼此發(fā)亮的眼睛,帶著迷惘的表情。他們都覺得有些恍惚,有點不敢相信。
關(guān)于他們的愛情,從這里開始。這刻他們深信,這份熱情會延續(xù)到老,這愛的火花會一直燃燒,這次將到白頭--這時候他們是這樣深信著。
韓德綸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愛上了王筠云。
他快樂著,同時有一些茫然。領(lǐng)教過王筠云的生活方式,常覺得將來誰當王筠云男友,誰就要吃苦頭。因為她腦袋里裝著千奇百怪的思想,她活得像個流浪的吉普賽人,他懷疑她能認真專注地做好一件事,可是又迷惑于她能暗戀他這么久。
韓德綸習慣用眼睛評價人,用身為律師的犀利的眼睛評價人,可是當他被筠云感動,他心中長出另一雙眼睛,開始看不清楚,開始困惑。
他開始美化筠云,也許她沒想像中那么糟,也許他們其實可以很快樂,也許她的浪漫跟他的理性可以互補……
很多的也許,和一些的自問自答,以及天時地利,這恰恰好的時機,韓德綸愛上王筠云。
愛情從這個晚上開始。
筠云倒是沒有一點兒掙扎和迷惘,只是單純地好快樂。因為一直喜歡他,機會來到,毫不猶豫地就撲過去。
在筠云的想法里邊,愛,就是這么簡單,一種奮不顧身的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