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算機壞了?」長正東難以置信地瞪著張柏瑄。
為了避免和財務(wù)部的老同事照面,所以他特地跑到資料室找了一大堆資料,等著五點下班后再過來,誰知道竟連計算機都出問題了。
她真了不起,簡直像是狂風肆虐一般,經(jīng)手之處莫不掀起萬千災(zāi)禍。
才頭一天上班就能把財務(wù)部門搞到這種地步;真是忍不住想要夸她,用了一天的時間就能把他的臉都給丟盡。
要是這件事再傳到上頭去,那可真是有得瞧了。
「我看……我辭職負責好了!箯埌噩u怯生生地站在一旁。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而且她也是照著指示進行,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問題,她怎么做便怎么錯。但她可以發(fā)誓,她真的很小心了,不要再瞪她了。
「妳以為辭職就是負責的表現(xiàn)嗎?」長正東的黑眸噙著惱意。
「我……」
「就算妳要辭職,也得先把工作重建之后再辭,要不然妳丟下這一筆爛攤子,是想要讓他們忙不完嗎?」斜眼瞪著她,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之后,他隨即又把視線調(diào)回計算機屏幕上頭。
看來重建工程會比他原先設(shè)想的還要來得艱難。
張柏瑄愧疚不已地看著他動手,再瞧他擱在桌上高高的一疊資料,還有好幾張磁盤;時間早已經(jīng)過了五點,部門的人都已經(jīng)走光了,也沒有人愿意幫她,廢話,誰愿意幫?
她是個可怕的惹事精,既沒分擔到工作,還反而產(chǎn)生了更多麻煩影響整個部門的進度,害他們差點要加班處理,想必他們一定恨死自己了。
還好有長正東幫她,要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要把臉給藏到哪里去,真不知道要如何收拾眼前的情況。
簡直是丟死人了!她也不愿意啊,可是偏偏自己就是這么不濟事。
「別在一旁站著!归L正東捺著性子說。
「哦……」張柏瑄回神,難堪地連退數(shù)步。
感覺身旁的陰影不見,他不由得向旁邊瞪去。「妳搞什么,妳站在墻壁旁邊做什么?」面壁思過不成?
誰要她面壁思過了?這么做有用嗎?
「不然我要站到哪里去?」她顫巍巍地問。
他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誰要妳到一旁站著?我要妳拉張椅子到我旁邊坐下,要不然我要怎么教妳?」
她恍然大悟,趕忙拉張椅子坐到他旁邊。「欸,計算機恢復正常了?」
「剛才只是當機而已。」他沒好氣地低喃,連罵人的氣力都沒有了。
她先前到底是從事什么性質(zhì)的工作?為什么她連當機都不懂?
「當機?」她不懂為什么會當機,她只是依照指示操作,計算機卻不配合,她也愛莫能助。
他無語問蒼天,只是無力地指了指一旁的資料!赴训谝环菸募蜷_,順便把上面的第一張磁盤放進去!
「好!箯埌噩u動作堪稱俐落地將文件打開擱到旁邊,拿起磁盤卻不知道要放到哪里去,有點無助地睇著他。
長正東不敢置信地瞪大眼,深吸了口氣,硬生生地壓下快要噴出火焰的怒火,長指指著一旁。
「這里?」見他僵硬的點了點頭,她二話不說地將磁盤推入;見他又用手敲著文件,她不禁偏著頭!肝也皇且呀(jīng)放在你旁邊了?這樣子還是看不清楚嗎?」
她拿起活頁夾,努力地架在一旁,試圖讓他看得更清楚一點。
「我要妳念!」他驀然怒吼一聲,盡管已經(jīng)強壓住不悅的情緒,但依舊感覺得到威脅。
張柏瑄不禁傻愣住,咽了咽口水,扁著嘴卻不敢抱怨。他會生氣是天經(jīng)地義的,因為她真的搞砸了很嚴重的事。
僵直著身斂眼瞪著文件,卻不知道從何念起,抬眼想問他,卻見他瞪大眼,她不由得退縮起來。
「橫著念嗎?」過了一會兒,她才小小聲地問。
「難不成要直著念嗎?」長正東冷哂道。
這玩意要是她真能夠打直念出來,他也由著她了。
「第一行嗎?」她幾乎怕得縮起脖子。
長正東冷眼瞪著她,一直放在鍵盤上的雙手放了下來,環(huán)抱在胸,拳頭更是握得死緊,就怕一個不經(jīng)意便往她纖弱的身子飛了過去。他從不認為自己有暴力傾向,但從這一刻起,他認為人的潛力無窮,只是尚未被導引出來,要是她再要笨,他就很難控制自己的情緒了。
她真的什么都不會,真的是標準的一無足處,可惡!怎會教他給撞出一個煞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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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問是晚上十點,鍵盤聲俐落而飛快地回蕩在財務(wù)部門的各個角落,教一旁的張柏瑄瞧得一愣一愣的。
哇!太神了。
要不是長正東要她閉嘴,她可真想要大聲地叫好,再送他一點掌聲。
認真的男人……好帥。
不,就算他不認真一樣很帥,只是為什么他竟是這般完美?
既然長得好看,他的內(nèi)在就應(yīng)該要像個草包,最好是每天在公司里頭打混,而不是像個菁英份子一般,好象沒有事煩得了他;他完美得教她移不開眼,貪婪地盯住他的長指、他的臉。
怎么會這么厲害?天哪!他的手指不酸嗎?她光是這么看著都覺得眼睛發(fā)酸了,為何他還是可以奮戰(zhàn)不懈地敲著呢?
長正東一點都不覺得累嗎?
原本是由她念給他輸入,可他卻嫌她念得太慢,疑問又太多,把她說得什么事都不會。
她真的什么都不會,今天要不是他,她也不可能坐在這棟大樓里。嗚嗚,他好心幫她安排工作,結(jié)果自己卻丟盡他的面子,還害他必須幫著她收拾爛攤子,而且她居然連一點忙都幫不上。唉,那些事就不提了,反正闖禍就是闖禍,多說無益,只是對他比較抱歉。
害他下班了還不能回家,而且……
咕嚕咕嚕,肚子大唱空城計,教她羞得忙把臉轉(zhuǎn)向已經(jīng)關(guān)燈的走廊,卻聽到始終沒停過的鍵盤聲突地靜下來。
「妳餓了?」長正東轉(zhuǎn)過頭盯著她,語調(diào)依舊清冷。
「不餓!箯埌噩u呵呵干笑,卻猛地想起--「對了,你也還沒有用餐耶!」
不說,就連她也忘了他還沒吃晚餐。
他一下班就到財務(wù)部幫她,打他坐下之后就再沒站起來,算算時間都已經(jīng)將近五個鐘頭了。
「妳先回去吧。」他簡單交代,隨即又把注意力轉(zhuǎn)回計算機屏幕,稍作休息的手又開始忙碌地動了起來。
明明是自己闖的禍,為什么會是他在善后?
雖說她在這里一點幫助都沒有,但好歹禍是她闖的,總沒道理要他幫她處理,而她卻舒服的回家睡大頭覺吧?
再說,他也還沒吃飯!
他這么盡心盡力的幫她,在公事上她是幫不上忙了,但其它跑腿的雜事,她相信自己絕對是能力可及。
張柏瑄驀地站起身,「我去買晚餐,你要吃什么?」她微彎下身,俯近長正東身旁。
買晚餐這等小事就交給她,雖然不知道她闖下的禍到底需要多少時間來重新建檔,但至少可以由她補給伙食吧。
要打仗怎能不填飽肚子?
而且,他都幫她到這種地步了,總不好她真像個沒人事一般地杵在一旁吧?
太說不過去了……
「不用了,妳先回去吧。」鼻問傳來一股淡淡的香氣,長正東不由得偏過頭,略微嫌惡地攏起眉頭。
如果不是太清楚她的底細,他會懷疑她今天所闖下的禍根本是在自導自演;如今剩下他們兩人,只要她敢放膽誘惑他……他會狠狠地教訓她一頓,然后毫不留情地將她趕出去。
毀約也無所謂,反正他絕對不接受任何對他有非分之想的女人,尤其是絞盡腦汁對他要盡心機的女人。
「不要。」她小聲抗議著。
停下手上的工作,長正東側(cè)眼瞪著她!敢呀(jīng)很晚了,妳先回去。」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搞砸的是什么案子?她到底知不知道有多麻煩?
這堆資料就算搞到明天也不見得能完成,而她幫不上忙便罷,居然還在旁邊吵他分神;剛剛不是說要她乖乖坐在一旁就好,她是無聊到?jīng)]事干了嗎?
現(xiàn)在是在意肚子餓的時候嗎?
「不要!孤犓曇艮D(zhuǎn)冷,她不由得又降低的聲量!覆还茉鯓,總是要先吃東西,要不然身體怎么撐得?」
「我說不用了!顾荒偷卮驍嗨,「妳回去。」
他萬分肯定,只要她回去,他的工作效率會更好;這辦公室里到處飄散著她身上淡淡的香氣,老是在他鼻息之間搔來搔去,再加上她毫不閃避的熱絡(luò)視線,總會教他的心思被牽動。
他又開始忍不住要懷疑她接近他的動機了,說不定就連車禍也是她設(shè)計好的一環(huán),打算逐步接近他,拆解他的心防,進一步將他蠶食鯨吞。
「不管,我要去買晚餐!顾街,繞過他身旁,拿起自己的小包包便往外頭走。「既然你沒說你要吃什么,那我隨便買,你就隨便吃!
「喂!」長正東回頭瞪著她踩著高跟鞋頭也不回地走了。
聽著踩在地板上的腳步聲漸漸走遠,他沒好氣地瞪著計算機屏幕。
算了,隨便她吧。反正不關(guān)他的事,他現(xiàn)在該專注在這一份預算表上,這個大洞不補起來,會鬧出許多不必要的事,要是讓同事知道是他帶進來的人引發(fā)這件事的,那可真的是沒完沒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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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完沒了!
惱火地瞪著毫無進展的預算表,長正東瞇起黑眸盯著停留在一個鐘頭前的屏幕:心頭有股找不到出口宣泄的火氣。
計算機沒壞,壞的是他的心情。
從一個鐘頭前,就從張柏瑄踏出公司之后,他的進度差得教他不敢相信,應(yīng)該要進行到一段落的表格至今卻一點動靜都沒有,只因……他控制不住脫軌的心緒,抓不回向來堅定的注意力。
全都是因為她!
也不想想究竟是誰捅出的樓子,而她幫不上忙就算了,居然還擾亂他的心思。
女人,就是這般麻煩的生物,只會惹是生非、無理取鬧,只會縱情恣意地過生活,一點都不知道要反省和檢討。
也不想想預算表是多大的事,她偏是一點都不在乎,認定了天塌下來會有人頂著,他何苦來哉?
為什么他偏是要幫她處理這莫名其妙的禍事?
全都是他一時鬼迷心竅地將她領(lǐng)進門,以為給她一份工作,便可以早點攆走她,但如今看來,他的如意算盤是打錯了,他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沒摸清她的底細是他最大的錯誤。
該死!他把自己逼進死胡同里,還得浪費時間替張柏瑄善后;而她,外出一個鐘頭了還不見人影,她買份餐點是買到人間蒸發(fā)不成?
都已經(jīng)十一點多了,她該不會回去了吧?
然而,鑰匙還在他這兒,不對,他怎會笨得忘記自己給了她一支備份鑰匙?
說不定她真是回去睡覺了;但就算她真打算要回去,也該先告知他一聲,怎能以買餐點為由就逃回去?
她怎么會不負責任到這種地步?
難道張柏瑄認為他一點都不會擔心嗎?
該死,誰會擔心她?他在意的是她什么時候才能滾出他的生活,還給他原本寧靜而舒服的私人空間。
他非得再想個辦法不可,或許他該趁著下班時間到租賃公司拿點資料,索性先替她找好房子,再請她搬出去;可不是,打一開始他就應(yīng)該這么做,而不是讓她牽著鼻子走。
該盡的義務(wù)和賠償,他是一樣都不會少,只希望她別再得寸進尺。
盡管張柏瑄對他并沒有企圖,但這不代表他能接受這種共處方式;而且他早就習慣一個人獨處,如今卻被另一個人強行進入他的世界,教他有點不慣,更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原本的生活。
但是事情繞回原點,還是得先幫她張羅工作不可。
就算給她房子住,要是她沒有工作的本事,遲早定會再纏上他,但是她頭一天上班便給財務(wù)部門投下大炸彈,這里哪有可能再收留她?
她一點工作能力都沒有,要她到外頭找工作,得要找到哪時候才找得到?
他可不希望好不容易將她攆出去,卻又給了她別的借口纏他,所以這一次,他非得再想個周詳計畫不可。
撞上她,他認了;收留她,他也認了,但也該有個限度。
事情不能再這樣漫無止境地蔓延下去,他得趕緊懸崖勒馬,不能再讓她擾亂他任何的心緒。
都快要十一點半,她究竟是上哪里買餐點?
向來不形于色的俊臉帶著一絲怒意,微瞇的魅眸直瞪著掛在辦公室的時鐘。
難以遏抑的,長正東站起身緩步走到窗戶邊,黑眸俯視樓下的街頭。
接近午夜,外頭多了幾分冷清,就連來往的車子都少得屈指可數(shù),與下班時候的高峰期大相徑庭。
然而,他現(xiàn)在卻沒有半點心思理會路上的車子多不多,只是想瞧瞧那女人到底是回來了沒有?
站在窗邊望了好一會兒,卻依舊不見她的人影,他擰起眉猜測著。
究竟上哪兒去了,她該不會笨得又撞車了吧?
壞念頭一罩上,不知怎地,心頭也跟著惴惴不安極了。
啐,他沒事說這些嚇自己做什么?而他又在怕什么?被撞了又怎樣,反正這一次的肇事者不是他。
而且,他根本就不知道她在哪里,怎么會笨得聯(lián)想到她又出事了?
沒人會那么倒霉的,老是接二連三地出車禍,然而胸口卻焦躁得教他心煩意亂。
他轉(zhuǎn)身走回辦公桌,拿起電話撥著家里頭的電話號碼。
說不定她根本就已經(jīng)在家呼呼大睡了,大概是他剛才的語氣不佳,所以讓她一氣之下跑回去了;鞄!跑回去難道都不需要通知一聲,不知道有人會擔心的嗎?
長正東恨恨地將電話貼到耳邊,聽著話筒傳來嘟嘟聲,但另一頭卻突地傳來腳步聲,他隨即放下電話,聽著長廊傳來的聲響。
女人的高跟鞋?會是張柏瑄嗎?
但身邊怎么會多了個男人的腳步聲呢?難不成是樓下警衛(wèi)陪著她一道上來的?
為什么?
不管了!氣死他了!管她到底是為什么,反正他……
長正東坐回座位,雙眼直瞪著計算機屏幕,腳步聲停在門邊時,他也不打算回頭,直到后頭傳來張柏瑄虛弱的聲音。
「長先生……」
裝可憐嗎?忘了告訴她,他向來不吃這一套。
「妳到底是買了什么好東西要買一個多鐘頭!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妳逛街去了!」就不知道這時候哪里還有什么好地方讓她逛。
「我……」張柏瑄囁嚅不安極了。
「這位先生,我不知道你和這位小姐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但是她說一定要先回來告知你一聲才要到醫(yī)院。她受傷了,現(xiàn)在要不要先送她到醫(yī)院?」
陌生的男聲傳來,長正東急忙回頭,見著她的腳包著一大塊布,血都滲透了布染成一片殷紅。
「這是怎么回事?」他急忙走到張柏瑄身旁。
「我……我去買餐點,本來買好了想回來,但是又不知道今天會不會加班到天亮,所以又折回去再買,誰知道……就被車撞了……」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她卻咬緊牙硬是不讓淚水流出。
長正東難以置信地瞪著她,「難道妳就不會打個電話回來嗎?」真的是出車禍,她走的是什么運哪!
「我不知道公司電話。」
「妳總該知道我的手機號碼吧!」
「你又沒告訴過我!顾梦乇馄鹱。
「妳!」
「好痛……」張柏瑄痛得快要站不住腳。
「我們要不要先送她到醫(yī)院?我的車子在樓下等著!狗鲋南壬眯牡靥嵝阎。
長正東怒眼瞪去,「你是誰?」
「呃,是我不小心開車撞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