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這臥龍坡現(xiàn)下就只剩咱們范氏一族,你要咱們再繼續(xù)待在這兒嗎?」
范措瞪著自個兒的大女兒,只見范江慵懶地窩在羅漢椅上,一雙漂亮的眼眸含笑對上他如銅鈴般的大眼,他不禁有些無奈地別過頭。
「總得有人守著吧!」范措的口吻無奈極了。
「守是該守,但守的人應該是大哥,怎么會是我們三個軟弱女子?」范江說得云淡風輕,好似不怎么在意,卻一針見血!傅叶家呀浭藲q了,倘若再不出閣,就要成老姑娘了。」
「這還不簡單!」說到婚事,范措那張老臉難得地露出喜色,他端出些許做爹的威嚴道:「咱們和臧家、韋家、花家、嵇家、慕容家全是世交,這幾個家族里都有幾個不錯的小伙子,妳想出閣還怕找不到對象?再者,我范家三個女兒,個個出落得標致動人,只要出去轉一圈,還怕提親的人不踏平太行山頭?」
范江側眼睇著他得意的笑臉,絕艷的臉上有幾分張狂!傅f得是,但也得我們走得出臥龍坡是不?」
臥龍坡位在太行山下,地勢險要偏僻、易守難攻,是當年老祖宗們的避難之所;不過一眨眼都已經過了數(shù)十年,現(xiàn)下早已是太平盛世了,他們總不能老窩在這兒吧?
「不用走出臥龍坡也成,爹說了,臧家……」
「臧家、韋家、花家、嵇家、慕容家全都在幾年前便已經離開臥龍坡,倘若爹要咱們守在這兒,豈不是要把他們招贅回臥龍坡?你以為他們會愿意回來?人家現(xiàn)下若不是接受招安、在朝為官,要不就是成了富甲一方的商賈!」范江毫不客氣地打斷他的話。
當年和他們范家一道躲進臥龍坡淪為山賊的幾個世家,老早聰明地下山了,有的接受招安、在朝為官;有的則是變賣當年搶來的大批財寶,成了富甲一方的商賈,就唯有他們范家……想到這里,范江心里不由得又有氣。
「每逢節(jié)慶,他們總會回臥龍坡,說不準……」范措猶不肯死心。
「沒有什么說不準的!現(xiàn)下早已過了戰(zhàn)亂的年代,咱們總不能窩在這兒一輩子吧?再者,大哥都能下山經營商肆了,為什么咱們三姐妹就得待在這兒不可?」
范江突地跳起身,雙目炯炯地直視范措,教他無法閃躲。
「妳是姑娘家……」范措冷汗淋漓,幾乎招架不住。
「可段家、容家、傅家的姑娘們還不都下山了?」
「這……」
「爹,你怎能不替咱們范家著想?怎能不替咱們三姐妹著想?」范江咄咄逼人、毫不留情。
范措抬眼瞅著向來強勢、沒大沒小的大女兒,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改而睇向一旁始終默不作聲的二女兒。
「我才不要嫁給花問柳!」范洋的態(tài)度也相當強硬。
她甫及笄,笨蛋爹爹就要把她嫁給花問柳那個一無是處的男人,她自然得聰明點依附在大姐的羽翼之下,同大姐一塊兒下山、另覓良人。
「濤兒?」范措將唯一的希望放在向來最為貼心的小女兒身上。
范濤回頭睇了他一眼,以稚嫩的嗓音說道:「大姐去哪兒,我便去哪兒!固焯齑谏缴希灿行┠伭,她想要去外頭開開眼界。
「濤兒……」嗚嗚,都怪他疏于管教,教濤兒讓她大姐帶壞了。
「爹爹,這事兒就這么說定了,讓咱們三姐妹去外頭闖一闖,說不準還會帶回三個女婿來孝順你。」范江笑得萬般迷人,甚至好心地拿出手絹拭去老父緩緩淌下的熱淚。
「此外……給女兒們幾千兩花用吧!」
「幾千兩?」范措一愣。
「這一路上總是需要一些盤纏,想要做點小生意的話更是需要本錢,爹總不會要咱們三姐妹顛沛流離地去京城向大哥求救吧?爹,若是讓大哥瞧見咱們狼狽的模樣,不知道大哥心里會怎么想?」她絕對不是在勒索自個兒的爹爹,她只是平心靜氣地實話實說罷了。
她向來很懂分寸的。
只是大哥相當疼愛她們三姐妹,她到底要不要去京城……她還得稍稍評估一下。
范措瞪著笑容滿面的大女兒,不禁落下兩行熱淚,無聲地哽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