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畢業(yè),紀存羽都沒機會印證自己的對錯。
因為那天之后,許云赫不再追著她跑,在校園里相遇也只是冷淡的朝她點點頭。
同時,他對那些追著他的女生們更冷漠了,之前他至少還捺著性子花時間聽她們廢話,如今卻當她們空氣似的,視而不見。
然而他的冷漠并沒有令她們卻步,反而更加瘋狂的迷戀他。
其中的代表非陳曉云莫屬,她從國中開始就追著他跑,偏偏實力不夠,沒能考上同一所大學,但她鍥而不舍的花了三年的時間終于轉學成功,再次榮登「追赫一族」的首領,這些女生對他的狂追迷戀也算是學校里的一大特色。
這些近乎荒唐的事跡,讓紀存羽更難分辨到底真相是什么。
不過,他既然刻意拉遠彼此的距離,她也沒什么話好說了。
畢業(yè)舞會上,許云赫并沒有為這個特別的日子作任何打扮,他身著輕便的牛仔褲坐在角落,目光不由自主地梭巡著紀存羽的身影。
「奇怪了,多年來也沒有哪個女人能左右我的情緒,為什么這個可惡的女人卻輕易的做到呢?」
這兩年來和她保持距離,是因為不想再受傷。
雖然不再追著她跑,并不表示他已然放手,她所有的動向他依舊了如指掌,包括這些年來有多少男生追過她。
他不懂自己在聽見這些傳聞時,干嘛一肚子火燒得沒日沒夜,更不明白為什么在知道她沒被追走時又開心得要命。
盡管他不太想承認,她確實能牽動他的每一根神經(jīng),左右他的喜怒哀樂。
「學長,陪人家跳一支舞好不好?」一位學妹來到他面前緊張的問。
許云赫只是冷淡的瞧了她一眼,沒答話,目光越過她,繼續(xù)追尋著紀存羽的身影。
正因為今天學校的女生幾乎全到齊了,他堅持不在今天干那件「蠢事」,就是不想被太多女人圍攻,但效果顯然不佳,這些女生不論在何年何月煞到他,之后就沒有降溫的跡象,實在讓人受不了。
他在看她。
紀存羽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種感覺。她不是頭一次被他灼熱的視線緊鎖著不放,卻是頭一遭讓她深覺不自在,害她連路都不知道該怎么走了。
他今天是怎么了呢?怎么又注意起她來了?他們就要畢業(yè),之后他去當兵,而她即將出國,今后兩人也許再無交集……她心中五味雜陳。
「存羽,和我跳支舞吧?」追了她許久的同班男同學走向她笑問道。
「呃,好呀。」她決定借著跳舞轉移對許云赫的注意。
她噙著笑和男同學走進舞池,隨著悠揚的音樂翩然起舞。
許云赫蹙起眉頭。
這兩年來,她漸漸擺脫以往的土相,眼鏡換成了無框細支架的時髦樣式,沒了難看的粗框眼鏡,她細致的五官和無瑕的美肌再無遮掩,有眼睛的男人都會對著她流口水的,而她現(xiàn)在竟然在那個蠢男人的面前笑靨如花,顯然很開心。
不爽!超不爽的!她的美應該只有他能欣賞才對!
此時,他份外懷念她的那副丑眼鏡。
「云赫?」
陳曉云在一旁叫了他好幾聲,才讓他回過神。
「要跳舞嗎?」她期待的笑問。
他又瞧了紀存羽一眼才冷淡地響應,「有何不可?」
畢業(yè)舞會上,他第一次跳舞,立刻吸引了眾人的目光,成為全場的焦點。
陳曉云樂翻了,覺得自己比金像獎女主角還要風光,笑得花枝亂顫,得意得不得了。
然而許云赫的心思全在數(shù)尺外的佳人身上,全然沒意會自己身上聚集了多少愛慕的視線。
她為什么不看他?至今她還是那么討厭他嗎?
許云赫強烈感受到他的自制力正逐漸消退,心中的憤慨和妒意有狂泄而出的跡象。
紀存羽當然也瞧見他們了,卻不愿再往他的方向看。
她不懂剛剛竄過心頭的那陣疼痛所為何來,臉上仍掛著燦爛的笑容和男同學說笑。
之后又跳了幾支舞,紀存羽些累了,正想悄悄離開,卻在走廊上被一只手拉進隔壁的貯藏室。
喀答一聲,門被落了鎖。
「怎么……」她的唇被捂住,身軀被困在那人和墻壁間動彈不得,她張大眼瞪著對方,黑暗中只見對方晶亮的眸子正炯炯有神的瞪著她。
「今晚玩得很開心?」他譏誚的諷道,仍沒放開她。
「許云赫?」她柳眉微蹙。
「我沒冤枉妳吧?妳跟每個追求過妳的男人都跳了舞,沒想到妳也挺長袖擅舞的嘛!篂槭裁此龑ζ渌丝偸切溥涞,唯獨不給他好臉色看?
「這是舞會呀,跳舞很正常,不是嗎?」
「若是我邀請妳呢?妳會跳嗎?」
「問題是你并沒有邀我呀!」
「回答我!」
她躊躇了,多年來的經(jīng)驗讓她很不想和他有太親近的接觸,免得成為同學們嫉妒的目標,而且她也沒想過這個問題,因為她認為他不會邀她跳舞。
「妳真是個有雙重標準的偏執(zhí)狂!」攬在她腰間的手不爽的捏了一把。
「。俊顾芘掳W,他的力道雖沒弄疼她,卻讓她全身沒了力氣。
「妳以為出國就能永遠擺脫我嗎?」
「你在胡說什么?」
許云赫瞪著她戒慎的模樣,更惱了,倏地俯身貼上她的紅唇。
這是報復的吻!
在他掛心了七年之后,她居然連支舞都不肯跟他跳,她欠他的絕對不是一個吻還得完的!
紀存羽呆掉了。
這家伙居然吻她?
而且這算什么?吻得又兇又狠又粗魯,這哪叫吻啊,分明想把她的唇啃個精光嘛!
他的怒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四唇相接的柔軟很快的讓他的怒氣平息,他的吻漸漸變得纏綿,想記住她的美好,永不忘卻。
他沒有緊縛住她,卻讓她無法逃離,她只覺得自己處在全是他的世界中,意識漸漸模糊,迷蒙中聽見了一句霸道的宣告。
「就算妳討厭我,我也要讓妳一輩子記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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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
「拜托,許大總裁,你的辦公室有我的兩倍大,請你乖乖留在那里,別跑來跟我搶地盤好不好?居然還把文件丟得到處都是,我連路都沒法子走,搞什么?」傅緯踏進辦公室,瞧見這一團混亂,急得直跳腳。
「那個花癡是誰搞的鬼?」許云赫沉著臉,兩手擺在沙發(fā)扶手上,蹺著二郎腿沒好氣的問。
「哪個花癡?」傅緯很懂得裝傻這門高深的學問。
「杵在我辦公室里流口水的那一個!
「奇怪了,能到這層樓來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不可能不知道你的品味,怎么還有人敢調花癡上來呢?」傅緯嘆口氣,裝傻是因為知道那是誰搞的鬼,而那個人他現(xiàn)在還不想對付。
「請你搞清楚,我可是三個總裁里唯一愿意來上班的人,你最好別搞花樣,弄得我不爽蹺頭了,屆時可別又找我大哥哭訴,怪我不分擔你的重擔!
「那個花癡不關我的事,不過你需要一個秘書卻是真的!箍粗鴿M地的重要文件,傅緯只能搖頭。
「不想我來煩你,就別再讓任何花癡進入我身旁十公尺的范圍內!乖S云赫優(yōu)雅的起身。
「你分明是刁難我!顾约喝ジ莻人說比較快吧?
「傅緯,沒有花癡等于沒有垃圾,請你記住了!顾栽诘卦谀嵌盐募嫌∠麓_印后才往外走。
「等等,那個花癡走了嗎?」傅緯哭笑不得的看著那些文件。那些可憐無辜的經(jīng)理們收到時會是什么樣的表情呀?
「誰知道?」他腳步?jīng)]停。
「那你還敢回去?」
「不,我提早下班了!乖S云赫回眸賞他一個冷得不能再冷的笑,砰一聲將門甩上。
「這渾小子!明知我需要他的協(xié)助就這么欺負我,我一定要找個人來整整他!」傅緯氣呼呼的道。
許云赫年紀雖輕,但已是紅玉集團三大總裁之一。其它兩位總裁只是掛名,并不參與公司的運作;只有他在當完兵后便正式進入集團工作。除了傅緯這個執(zhí)行長,許云赫的兄長許云杰也在集團中擔任要職,三人算是紅玉集團的核心。
傅緯看著美國分公司傳來的企畫案,一個滿熟悉的名字映入他的眼簾。
他眸中精光一閃。他都幾乎忘記還有這號人物了!
紀存羽拿到碩士學位后就進入紅玉集團美國的分公司,一直在企畫部門任職,表現(xiàn)相當亮眼,嗯……把她調回來吧,她絕對是那小子唯一的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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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存羽從國外回來了。
雖然她和母親及兩位哥哥已經(jīng)移居美國,但工作歸工作,既然她一直想在紅玉集團里有所表現(xiàn),那么總執(zhí)行長希望她回總公司,她當然照辦。
只是她不懂,為何她會由高級企畫專員變成總裁特助呢?
進公司兩年來,聽說從來沒有人親眼見過總裁,所有的指令都是由執(zhí)行長傳達,她一度甚至以為三位總裁是杜撰的,根本沒有這些人物,沒想到現(xiàn)在她將成為其中一位的特助。
「這樣算不算升級呢?」她坐上直達頂樓的專屬電梯,對著鏡子扮個鬼臉,心中有些微忐忑,是好是壞如今都還很難評斷。
她踏出電梯,秘書便帶領她來到總執(zhí)行長傅緯的辦公室。
他一見到她,立刻笑容可掬的迎上前。
「紀小姐,終于等到妳了!顾斐鍪謿g迎她。
「我應該沒有遲到吧?」她微笑和他握手。
「當然!我是指期待妳加入核心團隊!垢稻暣侏M的擠擠眼。
對于她的轉變,老實說他有些訝異,印象中她的模樣十分平凡,然而現(xiàn)在的她充滿女人味,但又保有純真的笑容,相當吸引人。沒想到云赫那小子眼光這么好,那么久之前就緊追著她不放。
「對此我也是滿心期待!顾弦说膽獙χ。
傅緯在公司里是個傳奇人物,是他們能接觸到的最高層,他的領導能力眾所周知,這些年來在業(yè)界擁有極高的聲望,沒想到他竟然這么年輕,不過大她幾歲而已吧?
「真的?那么在看到他時,妳應該會更開心才是!垢稻曇呀(jīng)等不及看好戲了。當年透過保鏢們的報告,他對他們倆的事可是一清二楚,待會兒這丫頭會是什么反應呢?他深信絕對離「開心」很遙遠才是。
「他?」
「總裁呀!」他笑咪咪的說。
「這倒是,聽說還沒有員工能親眼目睹總裁的尊容!
「可見妳有多幸運,走吧,我這就帶妳去見他!
「好的!
哪曉得兩人才踏出辦公室,就聽到一陣怒吼聲。
「喂,妳!就是妳,打電話叫警衛(wèi)上來,還有,要是再讓這些無聊人士踏進我的辦公室,妳就不必來上班了。」
方才那位秘書站在隔壁辦公室的門口,蒼白著臉點頭如搗蒜。
那個大吼大叫的人仍在辦公室里,所以紀存羽并沒有見到他。
她微微蹙眉?磥磉@兒有人脾氣不太好。
「還不快打電話?」那人再次大吼。
「是!」
秘書匆匆跑回座位拿起話筒,卻被傅緯擋下。
他給了她一個笑容,表示由他來處理就好,秘書才松了口氣。
紀存羽心頭有種不太好的預感。那位大發(fā)雷霆的家伙該不會就是她的新上司吧?怎么嗓音讓她有種熟悉的感覺?
「呃……他今天顯然心情不大好,妳先回我的辦公室等等!垢稻暸呐乃募绨矒,之后徑自走進「戰(zhàn)區(qū)」。
沒想到辦公室里頭的女子居然有副牛脾氣,硬是賴在那兒不肯離開!噶挚偨(jīng)理說我可以勝任這個職務,你應該給我證明的機會!
「這位小姐,妳還是先下樓去吧,被人架出去可是很難看的!垢稻暱嘈膭竦。林總的人總以為自己身后有個大靠山,做事從不按規(guī)矩來。
「可是我……你們甚至還沒告訴我是什么職務。」她眼露愛慕的瞅著許云赫。她一來到這兒就煞到他了,雖然不明白他的職位究竟是什么,但只要是他的屬下,就算要她當小妹都成。
「那不重要,這層樓的人事歸我管,這里并沒有適合妳的工作!
「可是林……」
「林總經(jīng)理若覺得妳適合,請他留著自己用!垢稻曇娫S云赫臉色愈來愈難看,連忙將她推出門。
「可是我比較希望留在這里……」
許云赫不爽的吼道:「信不信我讓妳永遠進不了紅玉集團?」
她嚇了一跳,才委屈的下樓。
「傅緯,你大概挺懷念和垃圾相處的日子,我會如你所愿,讓你一次懷念個夠!乖S云赫不悅的道。他要教人把員工餐廳的垃圾全運進隔壁辦公室!
「好了,別鬧了,你的林總經(jīng)理趁著我在忙,搞這種把戲,真的不能怪我啊。你消消氣,看看我給你準備的好禮物!垢稻曔B忙拉他起身。
「什么禮物?」許云赫氣惱的揮開他的手。
「人。」
許云赫的冷眸掃過他,直接拿起話筒,決定將威脅付諸行動。
「別這么沖動,等看看是誰再說也不遲呀!」傅緯連忙搶下話筒,硬拉著他往外走。
「你真的很想把我逼走對不對?」
「怎么可能?其實我這是一箭雙雕的絕妙好計耶!」
「鬼才信你的鬼話!
「誰騙你了,你需要一個助手是千真萬確的事,而且只要找到人,那些阿貓阿狗總經(jīng)理就沒理由再送花癡上來了,不是嗎?你說是不是一箭雙雕?」傅緯笑嘻嘻地說著,等不及看兩人重逢的好戲了。
「我不可能用任何女人當助手,而男助手是杜絕不了那些阿貓阿狗無聊的把戲的。」他怎么不知道姑丈在想什么?想用妖艷女人拉攏他?根本是天方夜譚。
「她可不是任何女人,她是她!雇T谵k公室門口,傅緯神秘的笑著。
許云赫瞪視著他。跟他打啞謎?這家伙到底在玩什么把戲?
「打開門就知道了!垢稻晝墒直,笑得更燦爛了。
許云赫聳聳肩?淳涂,誰怕誰呀?
當他轉開門把,踏進辦公室,里頭的女子聽見聲響轉頭站起身,讓他驚得張大了嘴。是她?竟然是她?
紀存羽也呆住了。為什么他會在這里?他們竟然進了同一間公司?誰來告訴她,她是不是在作夢?
「紀?真的是妳?」許云赫震驚的快步上前。
「我……」她求助的望向也跟著進來的傅緯。
「我替你們介紹一下,紀存羽,你的特助;許云赫,我們的總裁,妳的直屬上司。」傅緯笑咪咪的道。不錯、不錯!開場挺驚奇的,再來呢?
「你是總裁?紅玉集團的總裁?」紀存羽不禁張大了嘴瞪著他。
「傅緯,你總算干了件正確而且有意義的事!乖S云赫脫口道。
「好說、好說!」
「你可以滾了!乖S云赫轉身將他推出去。
「喂!有沒有搞錯啊?這是我的辦公室耶!」傅緯大叫著。他策畫了這么久,就等著看這一幕,怎么將他趕走呢?
許云赫的回應卻是砰一聲將門甩上。
之后,他臉上滿是驚喜的走向她。
「你……怎么……」紀存羽卻寒毛直豎,一步步往后退。
「紀,歡迎妳回來!」他忽然給了她一個熱情的擁抱。
「啊?」被他密密實實的摟在懷中,他的氣息是這么的熟悉,當年的種種瞬間回到她的腦海里,彷佛這五年的分離只是一場夢。
他們居然又湊在一起了?誰來告訴她這是怎么一回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