倌瑩睜著眼,無眠地躺在床上.
她知道自己很安全,因為都督大人已下去令嚴密戒備,尤其是她的四周.所以,她的房門外有著重重警衛,幾乎可以說是三步一哨,她甚至可以聽見門口守衛走來走去的腳步聲.
更夸張的是常清怕她再尋短見,不字將房內的剪刀飾劍瓷器搜走,還請都督夫人陪她同眠.她想她今晚會失眠的另一個原因,恐怕就是都督夫人的鼾聲.
說得好聽是為了保護她的安全,其實,也是為了防止她逃跑,奸詐的一群!她氣惱的暗忖。
可是,她又有何辦法?
萬般抗議皆無效之后,她已經放棄了。
只希望次行去大理,他們三個能平安無事到離開大理。
而她——已注定沉淪地獄。
* * * * * * * *
第二天早上,都督大人帶著一群“隨從”倆開縣府,欲赴閑云山莊拜訪好友。
一行人浩浩蕩蕩,順利地抵達閑云山莊。
“瑩兒,你當真要回去大理?”慕容夫人擔心地問。
“我必須回去!辟默撛谄溜L后堅定地回答。
“但,那時我們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出來,怎么可以眼睜睜再看你走入虎口?”
“難道我就能任我家人喪命嗎?”倌瑩的口氣有點兒嚴厲。
“這……”慕容夫人無話可說,心煩地在房間里走來走去。
“伯母,我知道你是為我著想,但我不能不為我爹娘著想呀!”她放軟了音調,“或許是我福薄吧!所以,才沒有那個緣分當你的耳媳婦!彼龂@了口氣,從屏風后走出來。
“伯母,你看。”她轉個圈,展示一身的男裝,“像不像你莊上的下屬?”她問。
慕容夫人搖搖頭,“我莊上才沒有像你這么年輕的主事。”她有點賭氣地說。
倌瑩笑了笑,拉著她的手真誠地手:“伯母,你別惱,后續上天會施個恩惠,說不定我回大理時,豐佑平已經死了呢!”
“最好如此,那妖怪活得太久了!彼椭,“都怪我那笨兒子,沒有好好把握機會,否則,你現在就是我名正言順的媳婦了。”她罵道。
“所幸沒有!辟默撟阢~鏡前,開始梳理她一頭長發,“否則,我恐怕會內疚而死。我怎么可能在知道他們會為我喪命之后,還快快樂樂地當……”
“砰!”門被撞開了,兩個陌生人踏進房里。
“你們是誰?”慕容夫人警覺地站在他們面前。
“是我有!”
是常清的聲音,慕容夫人想道,但容貌為何是個三四十歲的陌生人?
“伯母,是我的杰作拉!怎么樣,很厲害吧?”
慕容夫人轉頭看向另一位較瘦小的陌生人,剛剛就是“他”發出的聲音。
“夢蝶,是你嗎?”慕容夫人試探地問。
沒錯!被卮鸬膮s是低沉的男聲,“伯母,我不孩子很會易容,我還很會變聲音呢!”
“夢蝶,你真讓伯母大啊眼界了。”慕容夫人拍手叫好。
夢蝶“丑陋倉老”的臉龐微微一笑:“謝謝伯母,現在我該替狄姑娘易容了,以后我有時間再教你。”她拿著一個木盒子走向倌瑩。
“你別教那些亂七八糟的把戲,是最會把人教壞的。”常清急忙叫道,不敢想象擅毒的母親會易容及變音后,將會有多少人遭殃。喔!他必須大消夢蝶的念頭。
“不是把戲,是本事!蹦饺莘蛉溯p敲他的頭說。
“一路上,你要好好照顧瑩兒,若瑩兒回不了閑云山莊,你也別回來了!彼龘Q個話題,殷殷告戒著。
常清還來不及出聲,倌瑩就近乎呻吟地叫了聲:“伯母,你不該這么說的!
伯母?這個字眼令常清頗為不悅:“倌瑩,你叫錯了吧!你應該叫娘的!
慕容夫人重重地拍了常清一下,眼中有著贊賞。
過了不久,他們四人光明正大且從容地走出閑云山莊大么們。
四個都是中年男子的打扮,背著背袋,各牽著一匹良馬,仿佛要到遠方旅游一般。
為求逼真,就連慕容俊也到大門口相送,還不忘鄭重叮嚀:“四位主事不辭勞苦遠到大理,為我慕容家拓展財路,選貨買貨,著實辛苦。待四位回返之或,老夫必定重重有賞。”
“謝謝莊主!彼臑辇R聲拱手謝道,臉上的表情是純然的感謝。
若是外人,絕不會懷疑這四為主事的身份?偠灾,這場表演盡善盡美,近戶亂真。
慕容夫人當然也要參上一腳。
“四為主事,次2行路途遙遠,還請各位多加小心,務必安然返回!彼卣f道,儼然一副莊主夫人的口吻,絲毫不露一點慈母的愛憐。
就這樣,四人整裝出發,朝大理而行。
* * * * * * * *
傍晚,他們到了一個小村莊,找到了唯一的旅店。
這旅店是用茅草和木頭建筑而成,從外面看起來非常簡樸,手得難聽點是簡陋,似乎僅能遮風避雨而已,如果風雨大點,恐怕就跨了。但,這對旅游=人而言,已足夠了。
比較奇特的是,一棟看起來相當堅固的土石屋緊臨著它,仿佛在夸耀它的優越,對比相當強烈。
倌瑩壓下心頭強烈的失望,經過一整天的奔波,她想要好好洗個熱水澡,然后癱在柔軟的床上。但現在看起來,這希望是不可能實現了。
夢蝶可不這么認為。
“難道這窮鄉僻壤沒有可以住人的地方嗎?”她沮喪地咕噥。
“當然有!敝厣{侃著,“只要去搶他們的房子就成了!
“太招搖了。”夢蝶隨即瞪他一眼,“你想盡快暴露行蹤嗎?”隨即下馬走到常清及倌瑩身邊。
這時,一老一少的男人從土石屋向他們走來,臉上掛著殷切的笑容。
“四位客官住店嗎?”比較老的那位先開口。
“三間客房。”倌瑩淡淡地道,可意偽裝的男聲顯得清脆有力。
“不,四間。”夢蝶急忙用更低沉的聲音修正。
倌瑩起初不明白,后來想想就知道了。在外人眼中,他們是四個大男人,四個男人共用一間房不希奇,兩間房還算普通,但三間就惹人疑心了,那還不如一人一間房。她真是考慮得少了,她有自卑又自責地想。
“好好,就四間,四為跟我來!崩险邘ь^先進屋。
借著夕陽余暉,他們勉強可以瞧清屋內的一切,著實令人沮喪。除了一張桌子、四條板凳外,就沒看到什么。而所謂的房間,只不過在木床與木床間隔上茅草,而門則用灰暗的布簾代替。
“我們這兒很少人來,艘儀簡陋了些,希望你們不要介意,將就些吧!”老者開口解釋。
不然,又能如何?
誰要他們挑偏僻的山道走,否則,何必吃這苦頭。
四人沉默著,睡都不予置評。
“瞧,這就是你們的房間,你們可以睡前面四間。”他笑著,而后帶點期望地問:“你們要不要吃點什么?”
“好,把您們最好的食物端上來八!”重生淡淡地道
那老者急忙帶著他的伙計含笑告辭。
“連他們都不愿在這破茅屋睡呢!”夢蝶看他們走了,不禁嘲諷道。
“沒把法,誰叫我們是旅人呢!”重生聳聳肩,認命了,”只怕委屈了狄姑娘公主之軀!
“你都不嫌棄了那輪得到我叫屈!辟默摶匾杂恍Α
常清見狀,立刻擋在倌瑩身前,并出聲抱怨:“我不喜歡自己里!
“我們三個都不抱怨了,你叫什么?”夢蝶立刻出聲。
常清瞪她一眼:“在這個連覺都睡不穩的地方有什么好?”
夢蝶驚喘:“難道這里有很都跳蚤、虱子?”她睜大眼睛。
“比那更糟。”常清沒好氣地說。
“這是最糟的!眽舻泻暗馈
常清呻吟一聲,放棄了,轉而看向倌瑩:“你呢?知道我在說什么嗎?”
倌瑩遲疑一下,想了想,而后不確定地說:“大概知道吧!這而的氣味令人惡心!
“而且陰森。”重生補充。
“朽木腐草嘛!眽舻财沧,頗有局外人的感覺,她討厭這種猜謎的情況,特別是她似乎無法猜到答案。
重生朗笑一聲,搭上她的耳邊補充:“是呀!尤其是上頭的人血正散發怨恨的惡臭呢!”
“啊”夢蝶明白了,想說出答案,卻被重升捂住了口。
“你想叫得那群人趕盡殺絕嗎?”重生調侃地道。
“難不成這村莊的人都是同伙的?”倌瑩白著臉擔憂地道。
常清點點頭:“前前后后不過使幾戶敵人家,我看八成是同伙,這屋里的血腥味真重,太令人作嘔了!
“那我們該怎么辦?”倌瑩憂心地看著他。逃,逃得了嗎?幾使戶人家恐怕也有五十多人,他們四個逃得過嗎?但若留下,危機更大,且趁了敵人的心意,該如何是好?
常清樂透了。他這個固執的妻子終于行他求救了,現在,她總該明白他這個丈夫多少還有點用處,并不需要她挺身保護。
他拋該她一抹迷人的笑顏,倌瑩心跳得厲害,急忙撇開臉,掩飾心動。
常清改攬住她的肩,將她拉向他:“放心,為夫的絕不會讓他們傷你一根寒毛!彼闹馗湎潞?。
倌瑩不以為然地皺皺鼻,手肘向后用力頂向常清的胸膛:“請你不要在這一路上自稱為夫。”她警告手。
常清咧著嘴忍著痛,耍賴道:“有什么關系嗎!這里又沒外人!
“隔墻有耳,沒聽過嗎?’”她伸手去推常清硬湊夠的頭,順便大力地踩他那雙毫不設防的腳。
常清很耐痛,不退不縮不喊叫,仍是那副曖昧的笑容睨著她。
“你到底有什么辦法?”倌瑩氣呼呼地瞪著他。
“是呀!二師兄,你到底有什么好法子?”就連夢蝶也不禁湊過來問。
常清邪謝一笑:“我們干嘛等人來搶?我們可以先裝強盜去搶他們。”
倌瑩不敢置信地站大嘴。
夢蝶則是跳起來歡呼:“走,我們現在就去!
倌瑩搖搖頭,不敢相信地看著眼前興高采烈的兩人,不緊鄉倒退遠離他們,她實在無法茍同這瘋狂的主義。她轉身求救似的看向重生道:“莊兄,你不阻止他們嗎?”剛問完,她就知道答案了,重生的臉上根本沒有不贊同的跡象。不會連他都贊成吧?她想。
“為什么呢?”重生笑盈營地看著她,“常清的詭計聽起來不是挺好的嗎?”
完了,倌瑩臉色灰白,她可不想去當盜匪呀!即使是裝的也不行,那有違她十八年來的良好教育。
“不過,我可不參加你們的游戲!敝厣麄兘械溃瑤Ыo了倌瑩一絲希望,“我要坐鎮在自己里當老大,如果應付不來,再叫我吧!”
“我也是。”倌瑩急忙跟著叫道,而后瞥見他們驚訝的目光,這才怯怯地說了聲:“我留在這里當老二。”
“不行”常清和夢蝶同時異口同聲的大喊。
* * * * * * * *
“砰!”
常清踢開大門,大搖大擺地進入土石屋內,臉上掛著的是不懷好意的兇狠。而他身后跟著是裝模做樣的夢蝶。
屋內的兩男兩女立刻驚慌而立。為首的那位老人家立刻裝起笑臉招呼:“客官有什么吩咐嗎?我們正在煮你們的晚飯呢!”他指著正在冒著煙的爐灶。
常清冷哼一聲,暗忖道誰知道你們有沒有在里面下毒?”
他大刺刺地作在桌子旁,手掌大力拍向桌子。
“把你們艘有的錢財統統那出來放在桌子上!夢蝶立刻搶先大喝。
那四個人的表情真上妙透了,不敢置信、狠極、怒極、慌極、怕極的表情都有。
還是老的厲害,不都久既恢復了笑臉:“客官,你是在同老汗開玩笑嗎?”但眼神中多了分戒備。
“那可不。”常清邪邪一笑,迅速抓起桌上的菜刀,狠狠往墻上一丟,刀身末入了墻壁,只見刀柄還在墻外。
屋內一片靜寄,那四名真盜全傻了。
“還不那出來。”夢蝶又喝。
一名三十多歲的婦人立刻跪在地上哭出倆:“大爺,饒命呀!我們這里窮鄉僻壤的,那有舍命值錢的東西。”
“是啊!”那名老的附和著,眼淚都留出來了,”你們發發好心吧!可憐可憐我們這些窮酸漢。”
“我呸。”常清冷嗤,“開黑店的還敢說沒錢?你當我沒混過嗎?”
“冤枉呀!我們是規規矩矩的生意人,從沒害過人呀!”那名婦人有哭道。
“那屋子血跡斑斑,尸臭彌漫,我可不是普通百姓,什么都不知道!背G謇渎曇蛔忠痪涞牡馈
“哎呀!誤會了,那是雞羊的血肉呀!我們常在那殺的!蹦菋D人又辯說。
“嘿嘿!”夢蝶冷笑兩聲,是嘲笑她說謊說得不太合理,那里有人殺雞宰羊的不挑個有水又通風的地方,真是太看不起他們的智商了。
“納命來!边是年少的血氣方剛,沉不住,大喝一聲,就抽出懷中的匕首直沖過來。
常清、夢蝶急忙一閃。那老漢與婦人見狀,也急忙拿出藏在毛糙中大刀。
“還說是冤枉的!背G宓靡獾卣f餓,應付之際,不忘大聲叫道:“大哥,你還要站在門口聽多久?”
常清一掌擊落那年輕人的匕首,再一拳擊向他的腦門弄昏他。回過身,一腳踢在那女的肚子上,讓她的身子撞上墻昏界厥過去。
夢蝶左閃右躲,偷了個機會,就偷偷打人一下,自知自己沒那么大力氣擊昏人,玩累了,就忘門口奔,躲在重生背后:“大哥,給他們點顏色瞧瞧!表樖忠煌,將重生推向那兩人。
重生順勢向前倒,迎向他的大刀極凌厲,但他兩手一伸,輕易地抓住刀刃,“啪!”兩把刀齊聲段裂。兩名盜匪愕然,重生利用這機會,大落殘刀,兩只手各摳住一人的咽喉。
“好棒,好厲害!”夢蝶拍著手,小著跑到重生身邊。
倌瑩在門口楞楞地呆著,仍不敢相信這么輕易就解決了四名強盜,簡直不費吹灰之力。開展內來她太低估這些同伴了。
“如何處理他們呢?常清!敝厣χ鴨。
“廢了他們的武功!眽舻谝慌越袊讨鲋饕。
“好!敝厣c頭電門得爽快,立刻雙手動了動,兩人隨即無力地跪在地上。
“饒命呀!我們再也不敢了!彼麄儼曈戰埖馈
夢蝶走過去踢了他們幾下屁股,他們也不敢吭聲。
“殺嗎?”常清偏過頭看向倌瑩。
倌瑩立刻毫不遲疑的搖頭:“我不希望有任何人死尸!
“但你怎么防止他們再殺人劫財?”夢蝶不甚贊同地反問。
倌瑩無法回答,她根本無法防止。
不得已,她只好求救地望向常清。
常清立刻扯出一個令人釋懷的笑,為愛倌瑩面前有所表現,就算沒有辦法,也得弄出一個來。
不多說,他從懷中掏出了個小瓶子,然后從瓶中倒出兩顆黑色第二藥丸在手上,走到他們面前,一人一顆,強迫他們吃下去。
“這叫立殺丸,只要你們起了殺意,就回立刻痛不欲生,除非對方原諒你們!彼靡獾仡~說,完全學他娘“用毒嚇人”的招數。
那兩人面色如土,但眸中仍有一絲不信。這下常清就沒有辦法了,又無法找個人幫他們實驗,更何況,也試不得,因為這藥是假的,只能唬得了一時。
“這樣還不夠!眽舻麚u著頭出聲,信步走到那兩名盜匪面前,并蹲下身,“現在仔細看我的眼睛!彼崛岬爻雎,嗓音有著令人無法抗拒的魅力。
這對他們而言并不難,基于害怕及恐懼,他們勢必得遵命行事。于是,他們抬起頭來直直望進夢蝶如深潭般的雙眸,他們立刻迷失了,再也無法轉開視線——
夢蝶滿意地出聲,極緩滿地說出永遠的命令:“你們是正義的使者,生來就是為了將村里的人們導向正途,你們不喜歡殺人,喜歡幫助別人。從明天開始,你們將想盡辦法把村里殺人大陋習改掉,即使犧牲自己也在所不惜。明白嗎?”
兩人溫順地點頭。
“你以為這樣說說就可以了嗎?”常清不可思議地出聲,怎么他聰明的小師妹會做這種傻事?搖搖頭,他看向重生,尋找不贊同的反應,卻見重生看著夢蝶,眸中有絲訝異。難道重生認為夢蝶的做法會有效?
他失笑地看向倌瑩,卻見她微張著嘴,杏目圓睜,仿佛發心了不得了的事。
他轉而看向夢蝶,發現夢爹正如法炮制地對那一對年輕男女宣布命令。
“難道你們不覺得很荒謬?”常清狐疑地看著重生與倌影試圖要他們提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重生搖搖頭,苦澀地出聲:“她還真有本事!
什么意思?他回望倌瑩。
倌瑩只是淡淡地說了聲:”不愧是奉天宗的傳人。“眼光仍盯住夢蝶。
又在大啞謎了。常清慍怒地想,真討厭自己所知甚少。
”啪!“夢蝶得意地拍著手,下達另一個命令:”現在,煮些好吃的給我們,晚上我們要睡這兒,你們到隔壁去睡!
常清冷哼一聲,滿是不信。
但那四個人卻溫順地站起來,走到灶爐前起勁地忙碌著。
常清略帶驚訝地看向夢碟,夢碟卻太高下巴,丟給他一抹得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