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在另一邊的新城館里,克林、沙蔓和芝芝則正滿頭大汗,費盡唇舌,代替沒有一點“責任心兼同情心”的世善,擺平喧鬧不已的記者會。
好不容易,他們說到嘴都歪了,總算哄得眾記者大爺們答應“暫時”放世善一馬。只是暫時喔!人家放話了,毛世善要是再敢隨便放人鴿子,大眾媒體會聯合起來杯葛他,叫他以后在法國連站的地方都沒有。
為此,芝芝當晚就收拾行李回臺灣去了。她的理由是:“開玩笑!毛世善這么任性、愛整人,他這種花樣要多玩幾次,我還能活到嫁老公的時候嗎?”所以她決定再也不當他的經紀人了。
沙蔓則在次日清晨被餓壞了的“貓兒”吵醒才知道,玫瑰被世善拐跑了!往后家里沒有人煮飯、洗衣、打掃,真是好慘!不過想到或許再過不久會有杯喜酒可以喝,她也不再抱怨太多。
克林最慘,他本來想留在“玫瑰小屋”吃飯,但廚師不在,他只好餓著肚子下山,可是回到宿舍卻發現家里“遭內賊”了。
他藏在馬桶水箱、床底下、皮鞋里……所有的現金全都不見了。而世善的留言非常光明正大地貼在大門上:“所借之錢,十日后當‘如數’歸還。”
有沒有搞錯?怎么可以“如數歸還”?那利息呢?克林為之跳腳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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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只能再玩兩天了!笔郎瓢训貓D攤在腿上!敖裉煲ツ睦铮俊
由于旅行太過隨性,從克林那兒“借”來的錢只花了四天便所剩無幾。玫瑰打量錢包半晌!罢医稽c的好了。楓丹白露怎么樣?”
她湊到世善身邊一起看旅游簡介!翱雌饋硐袷莻好地方!
“楓丹白露是源自十二世紀前葉,路易七世興建的狩獵之館,四周是占地兩萬五千公頃的森林,昔日是法國國王專用的狩獵地……”
王室專用的?世善想起愛菲亞的叮嚀:“不可以讓玫瑰接近凡爾賽宮或任何有關凡爾賽的東西!彼沉艘谎凵砼哉龑P淖x著簡介的玫瑰,實在是怕極了她的突然消失,為了以防萬一,這四天來,他把所有和昔日王室有一點關連的城堡、宮館、庭園,全都剔除在旅程之外,專挑教堂或風景優美的觀光勝地走。
今天當然也不例外!拔也幌矚g楓丹白露,去諾曼第吧!”世善說。
不給玫瑰絲毫反駁的機會,他拉著她跳上往諾曼第的班車。
玫瑰反正是無所謂,她旅行的目的主要是想看看其他不同的地方,在“玫瑰小屋”里關了幾百年,真的是有些悶。越靠近諾曼第,就越充滿牧野風情,這和到處是田園的圣哲曼安雷有著顯著的不同。
“世善,你看,有好多牛羊耶!”綿延不盡的青翠的陵上滿是成群放牧的牛羊,牧人們乘車、騎馬跟在四周,此情此景對玫瑰而言,仿如置身于異世界,隨地有驚訝、處處是歡喜。
“據說,在吹著海風的牧草地上培育出來的牛羊,其肉質鮮美,是美食家的最愛。”在世善眼里,他看到的是一盤盤珍饈佳肴。
“世善,”玫瑰不依地捶他一下,指著車窗外的牛羊!斑@么可愛的動物,你怎么忍心吃它們?”
拜托!世善偷偷扮個鬼臉,每次都是她做給他吃的耶!
“小姐!蓖蝗挥幸粋中年男子走過來,跟玫瑰打著招呼。
“有事嗎?”世善抬頭看他,有不好的預感。
“小姐,我可以跟你交個朋友嗎?”那人湊到玫瑰身側,癡迷地對著她笑!澳愕拿利惻c神秘,比夜晚皎潔的月亮更讓人著迷,我……”
“她是我的!”世善很生氣地打斷他的話,并緊緊擁住玫瑰。
“哦——”那人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明白之后就請你走開好嗎?”世善正想松下一口氣。
那個人卻開口道:“沒關系的,先生,我可以跟你公平競爭!
世善目瞪口呆地望著他!斑@家伙在說什么瘋話?”
哈哈啥!玫瑰忍不住張口大笑,世善的表情實在好可愛。
“所以說先生……”那人還兀自說個不停。
世善涌上一股怒火,這個人真是莫名其妙。
“玫瑰,我們走!笔郎坪苌鷼獾赝崎_那個人站起來,一手牽著玫瑰快速地拉鈴下車。
“先生!蹦莻人還不死心,緊跟在世善他們后面!拔覀儭!”
實在忍無可忍!世善趁著車門打開的同時,一拳打得他從車頭飛到車尾。
“可惡!大白癡!”他甩著拳頭和玫瑰瀟灑地下車。
“現在怎么辦?”望著巴士開走后,玫瑰問世善。
世善的目光注視殘存的夕陽!霸瓉磉@么晚了!彪y怪他的肚子餓得咕咕叫,“我們先去吃飯吧?”
“吃……那個。俊泵倒逑肫鹕衔缫姷,在牧野上成群漂亮悠閑的牛羊。
“鄰近諾曼第的不列塔尼地方是法國首屈一指的海鮮產地,因此諾曼第也以新鮮海鮮菜肴聞名,不如我們去嘗嘗著名的干貝湯和生蠔?”
“飯后還可以喝一杯這里著名的蘋果酒!泵倒逯钢糜魏喗樾Φ馈
只要世善不打那些可愛動物的主意,她就很高興了。
“沒問題,可是……”世善望望四周十足陌生的景象!拔也恢滥睦镉胁蛷d可以用餐!”
“沒關系,我去問看看就知道了!泵倒遄愿鎶^勇朝路邊一家便利超市走進去!皩Σ黄稹!彼驹陂T口說。
“有什么事嗎?”那名正在看報的收銀員,一看到客人上門,忙丟掉報紙跑過來招呼。
這時世善也跟著走進來站在玫瑰身邊。
那收銀員一看到世善的臉,立刻瞪大雙眼,跑回柜臺拿出他剛才看的報紙!斑@是不是你?‘藝展唯一得獎的亞洲人——毛世善’!
世善接過報紙,天!這報導登得還真大,這么一來,他還能在法國自由自在地游玩嗎?
“你……”世善退了一大步,更接近門口,他看到那個收銀員的眼睛里開始冒出火花,聞到“危險的味道”。
“毛先生,我想……”
“什么事?”吞吞吐吐,情況不妙。世善一手拉緊玫瑰,準備隨時落跑。
“我現在是藝術學院的學生,我很欣賞您的作品,那尊‘美神’真的好美、好漂亮,所以……我……”那收銀員靦腆一笑!翱刹豢梢月闊┠銕臀液瀭名?”
還以為是什么天大地大的要求呢!世善松下一口氣。“沒問題!
“真是太好了,謝謝你,毛先生!笔浙y員轉進柜臺里拿簽名色卡。
“小意思,不必客氣,你……”世善的笑容僵在臉上,他看到他拿出來的色卡了。
天!足足有二十公分厚,那疊色卡最少有一百張,全部都簽完不就天亮了!
“這個……”世善指著色卡,實在很想問那個收銀員,現在的藝術學院功課壓力是不是很重?讀得他腦袋秀逗了。
“我的同學們也都是您的迷,所以……”他又搬了一疊出來,F在總共是兩疊色卡。
別開玩笑了!世善差點嚇死,看到他彎下腰準備再搬第三疊時,他二話不說拉著玫瑰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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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昨天的經驗,世善和玫瑰再也不敢走觀光勝地,怕被人認出來又被要求簽名。
他們將游玩的目標改在風光明媚,又富文藝氣息的小村鎮。
“去巴比松怎么樣?聽說那里的小村還保持著1830——50年代,米勒、盧梭、杜普雷、迪亞茲等巴比松派畫家居住時的模樣!
最重要的是世善看到旅游簡介上,介紹著巴比松有好幾家餐廳,大多是屬于農家風格,氣氛絕佳,別具風味的鄉村料理。向以美食家自喻的他,當然不愿放棄這個大飽口福的好機會。
“好哇!”從巴比松回圣哲曼安雷只要一日的路程,玫瑰掐指算了一下,他們現在啟程,中午可到巴比松,傍晚就可以回到家了。
離開“玫瑰小屋”快一個星期了,老實說,她還真擔心愛菲亞、沙蔓和那些寵物們。不知道她們有沒有好好吃飯,每天打掃?家里會不會因為乏人整理,亂得像狗窩?
“那走吧!”世善領頭去買車票。
巴比松位于楓丹白露森林西端,周圍俱是寬廣的田地,和諾曼第相比又是一番不同的景色。
一大片綠油油、望之不盡的原野與山林,任你有多少煩心事,也會拋諸九霄云外。
當世善和玫瑰到達那里時,已是正午,餐廳里到處都是用餐的人們,他們找了兩家全客滿了,不得已兩人只好拖著疲憊的身子先去參觀了教堂,避開尖鋒的用餐時間。
下午兩點,用餐人潮消退,他們總算找到一處有空位子的地方——“瑪麗餐館”。
世善覺得很有趣!耙匀嗣數昝@家餐廳的負責人確實與眾不同!
他們推門進去,餐廳里的桌椅、杯盤也全是原木制造,完全大自然的風貌。
“請問幾位?”侍應生前來招呼他們。
“兩位。”世善朝他比出兩根手指頭。
請往這邊走。”侍應生領著他們坐進窗邊的兩人位置,隨即遞上菜單。
世善作主點了一份特餐、一份廚師推薦餐。
為什么點不一樣的?因為玫瑰根本不吃東西,到最后兩份餐一定全進到他的肚子里,當然能夠嘗多些不同的味道是最好的。
不過有一點很令人嫉妒他。世善是怎么吃都吃不胖的體質,他可以放心大膽遍嘗美食,又不用擔心身材走樣。
“請問要不要開瓶香檳?”
香檳?世善考慮了下,轉頭問玫瑰!澳阌X得怎么樣?”
“咦?”玫瑰不在她的座位!懊倒?”他站起來喊了一聲,卻看到玫瑰正呆愣地站在對面墻壁前!澳阍诳词裁矗俊
“待會兒再點!笔郎拼虬l走侍應生,走過去站在玫瑰身邊。
那壁上有一幅小小的油畫,畫中人是一名氣質高貴、艷麗不凡的大美人。
她同玫瑰一樣,有著金黃色頭發、天空藍的眼珠、雙頰似桃、紅唇如櫻。
“玫瑰,這里怎么會有你的畫像?”世善突然覺得不安。
“這不是我!泵倒逡詿o比哀傷的眼神回望世善。
他不相信,眼光卻被油畫角落上的簽名吸引,“瑪麗·安瑞聶特”,這是法皇路易十六的皇后肖像。
為什么玫瑰會和瑪麗皇后長得一摸一樣?
莫非愛菲亞指示不可以讓玫瑰接近凡爾賽宮的原因就在這里?“以及任何有關凡爾賽的東西”一思及此,世善立刻臉色大變。
“玫瑰……”看到她驀然滑落的兩行淚水,剩下的問話哽在喉嚨里,再也說不出口。
“王后陛下,ROSE對不起您!”玫瑰緩緩跪下,哭得肝腸寸斷。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世善好害怕,玫瑰……難道她又要離開他。“你、瑪麗皇后、ROSE,你們之間究竟是什么關系?”
“對不起,世善!”玫瑰終于想起來了,所有的往事歷歷在目。
“我不要聽‘對不起’,我要知道原因!”他快要瘋了,她的樣子像在跟他訣別。
“我不是玫瑰,我的本名叫ROSE,我是服侍瑪麗王后的女官!彼酒鹕,世善痛苦地發現“他的玫瑰”正在消逝中。
“法國大革命爆發之后,皇后陛下被叛亂者監禁。我和巴茨男爵為了救出陛下,四處奔走,直到一七九三年,一切準備就緒,決定由我代替王后陛下住進塔摟,陛下則乘機出逃至奧地利,以期聯絡俄國、西班牙、瑞典等各國王室,找機會復辟。”
“等一下,我是不是聽錯了?”世善用力搖晃著眼神漸趨冰冷、陌生的玫瑰。
“你知不知道,他們是拿你當替死鬼?”
“能夠為主上而死,是我們做臣子的光榮!
“可是瑪麗·安瑞聶特是個專利、自私又差勁的統治者,她把廣大人民置于極端貧困的境地里,自己卻過著驕奢淫逸的生活,她……”
“不準直呼王后陛下的名諱!”玫瑰生氣地推開世善!澳阒朗裁?陛下或許不了解民間疾苦,但那是因為她根本沒有機會去了解,從小生長在皇家,這不是她的錯,況且她對我們這些侍女都非常仁慈,在我們眼中,陛下永遠是最好的主子!
“結論呢?”世善好想問,難道我對你的愛還不足以讓你拋下一切,為我留下來?可是看到玫瑰絕決的眼神,他心冷了。“總歸一句話,對你而言最重要的始終是你的王后陛下,那我算什么?你又把我放在哪里?”
“世善……”玫瑰也很痛苦,但當忠與愛不能兩全時,叫她如何選擇?
“不要走,玫瑰,現在的法國不好嗎?人人過著自由、平等的生活,你可以想像若是歷史改變,民主消失,君權統治再次盛行,這廣大的平民百姓又該怎么辦?”世善好害怕,為什么每一個人都要從他身邊離去?
就像當年他預測到父母會發生意外一樣,玫瑰這一回去,也是必死無疑。他知道的,可是卻無能為力,這種感覺,直讓人生不如死。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玫瑰淚流滿面。“我不可以背叛王后陛下的,嗚……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陛下被送上斷頭臺啊——”
“所以你選擇背叛我?”世善這輩子最痛恨“背叛”,最害怕“分離”。而玫瑰,他今生最心愛的人,卻兩樣都做全了。
他痛苦地閉上雙眼,感覺體內的血液正在一點一滴的流失,他發冷地顫抖雙手,用盡全身僅余的氣力悲吼!白撸阕,我永遠都不想再見到你了,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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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玫瑰小屋”的閣樓里,愛菲亞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半y道是世善和玫瑰出事了?”
她取來塔羅牌算了下,暗自叫糟。
“沙蔓。”愛菲亞慌張地沖下樓。“快叫克林,我們要立刻趕到巴比松。”
“出了什么事?”愛菲亞一向是七情不動六欲,居然會有這種驚慌失措的舉動,這可怪了!沙蔓很好奇。
“來不及了,先走再說。”愛菲亞推著她下山。
她們在警察局里找到克林,一行三人在愛菲亞的指點下,很快地找到“瑪麗餐廳”。
當他們沖進餐廳的同時,正好看見玫瑰的身影化成一陣輕煙消失在空氣里。
“玫瑰——”而世善則在一聲傷心欲絕的泣吼后,臉色蒼白、全身虛軟地昏倒在地。
克林著急地跑過去扶起他,伸手探他鼻息!笆郎坪芴撊,現在該怎么辦?”他詢問的眼神飄向愛菲亞。
“先把他帶回‘玫瑰小屋’再說!睈鄯苼嗩I頭先走。來晚一步,令她為之扼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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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玫瑰小屋”的世善,足足昏迷了一個星期。
大家本來很擔心,他醒來之后看不到玫瑰,會大受刺激。想不到他卻像沒事人般,仿佛完全忘了有玫瑰這個人的存在。
他每天從早忙到晚,先是參加法院的聽證會,變態搶劫狂——約翰,已經被定罪,巴黎市長因為世善的義行還親自頒了個獎給他。
接著從全國各地如雪片般飛來的藝術座談會邀請函,他更是來者不拒,展現了超人一般的工作能力與事業野心。
日子像平常一樣地過著。
可是所有認識世善的人都知道,他變了!原本愛笑的嘴,整日抿成一條直線,閃閃發亮的瞳眸,好似兩潭死水。他只剩一具行尸走肉了。
最后,克林終于再也忍不住了,他在客廳堵住行色匆匆的世善。“你還不回家參加世宇大姊的婚禮嗎?離她訂婚的日子只剩下三天了!
既然友情沒辦法幫助世善度過難關,克林希望家人間的親情可以起點作用。
“多管閑事!”世善連理都不理他,轉身想走。
“世善?”
“我還有事要忙,別跟著我。”他走到大門口卻被沙蔓擋住。她手上拿了兩只皮箱,正是他的行李。
“我幫你買好了機票,你今天就回家。”沙蔓和克林的想法是一樣的。如果再不想辦法救救世善,他一定會死的。
“我還有事,不想回去!笔郎坪艽拄數負屜律陈稚系钠は,將它們提回“藤之館”。
打開房門,愛菲亞正端坐在房里等他!澳銏猿植豢献撸遣皇窍胫倒寤蛟S會回來?”
“誰是玫瑰?我根本不認識她!”世善譏諷地扯高一邊嘴角,將行李丟進壁櫥里,轉身又想離去。
“想不想知道是什么原因使得玫瑰跨越時空來到‘玫瑰小屋’?”愛菲亞徐徐開口。
世善疾行中的身子驀然一僵,隨即他一字一頓,硬擠出一句話!芭c—我—無—關!”
愛菲亞深嘆口氣。“是你深沉又悲哀的思念,將她牽引到這里來的!
世善的腳步踉蹌了下,他得咬緊牙根,才不致于讓淚水滑出眼眶。
果然可笑!兩個應著悲劇結果而相遇的人,命運卻是如此諷刺地糾纏在一起。
“可悲的是玫瑰回到一七九三后,就會忘記曾在‘玫瑰小屋’里發生的一切事情,她會如期假扮瑪麗王后,可是你的思念又會將她引到這里,瑪麗王后的逃亡計劃失敗,玫瑰從此被困在這里,等待有一天與重生的你再次相遇,然后相戀、分離、預約來生;再相戀、分離、預約來生,直到……”
“直到永遠,是嗎?”世善的淚水緩緩滑落臉龐,露出一抹茫然的笑容。“真是可笑!我終其一生都在追求‘永恒’,想不到,原來我早已糾纏于‘永恒’之中卻不自知!
“不一定是永恒!”愛菲亞走到世善面前,嚴肅地看著他!叭绻愫兔倒澹渲幸蝗擞杏職馀まD命運,錯誤是可以被彌補。”
“是嗎?”世善回答得有氣無力。
愛菲亞的眼眸依然如第一次所見,發出燦爛如翡翠般的綠光,神秘似貓。她是真的有預知能力,能看透過去、未來,她的話絕對可信,可是……
他實在是太累、太累了;累得不想再去思考任何事、任何人。只想讓腦子回復成一片空白,令身體沉淪至無邊幻夢。
“世善,山與山不會相逢,千百年來,它們只是站在那里互相對望。但人與人不同,當‘緣份’到來的時候,你是無論如何也躲不掉的!彼呐乃募绨颉!叭旌螅阌幸粋機會扭轉命運,你考慮看看!彼D身走出“藤之館”。
“愛菲亞,”世善叫住她!澳阏J為兩個人……真的有可能永遠在一起,永不分離嗎?”
“你何不問問你大姊或克林和沙蔓?”
“可是……”
“這種事不正是每個人都在嘗試的嗎?不試試怎么知道?”
愛菲亞走出去,順便帶上房門。留下世善一個人關在“藤之館”里,該是他好好想一想的時候了。
愛菲亞叫他問大姊、克林和沙蔓?
世善抬頭透過落地窗,看見花園里克林和沙蔓正相依相偎在一起。他想起他和玫瑰在一起的情形。她的溫柔面貌立刻清晰地浮現在眼前。
他拿起電話,撥了臺灣家里的號碼。
“喂,你好,我是毛世宇,請問找誰?”
大姊的聲音聽起來好像真的很幸福的樣子。
“喂?”
大姊對于難料的未來,真的一點都不害怕嗎?她怎么能如此放心地將自己交給另一個完全沒有關系的人?
“是誰。俊
這是另一個低沉、充滿磁性的聲音,大概是他未來的姊夫吧?
“不知道!
世善幾乎忍俊不住失笑,大姊居然會用如此溫柔的語調說話。
他掛斷電話,從頭到尾沒問大姊一句話,可是大姊的心意已經在聲音里充分表現出來了。
他躺回床上,張大眼睛瞪著天花板,回想和玫瑰相遇的一切,一幕一幕,有悲、有喜、有苦、有樂,全是他人生中最寶貴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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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世善再次打電話給大姊,為了不能參加她的訂婚典禮而道歉。
然后,他走出“藤之館”去找愛菲亞!拔乙まD命運!彼恼Z氣里充滿堅定。
愛菲亞看著他,世善真的變了,成熟了、也穩重了,不再是那個任性、別扭的大孩子。戀愛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
愛菲亞很高興!案襾怼!
她領他走上閣樓,正中央架著一個有一人合抱那么大的水晶球,球體里環繞著滾滾不散的紫色煙霧!白哌M去!
“啊?”人怎么可能走進水晶球里?世善疑惑地睨了愛菲亞一眼,她沒有秀逗吧?
愛菲亞神秘一笑,伸手往世善背后一推,沒有預警的,他只感到一陣頭暈,再次清醒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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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九三年,法國某一天夜里……
ROSE坐在馬車里,塔樓就在前面了,今夜只要她順利和王后陛下互換了身分任務就完成了。
想到這里,她稍微放了一下心,隨即一直糾纏在她夢里那個即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
“它”在呼喚她,一天比一天更強烈,更讓人悖動?墒瞧洸黄鹩嘘P“它”的任何事。
也許再過不久她就要死了,突然,她好想見見這聲音的主人一面。這股欲望以排山倒海之勢席卷她的心。
“上帝!請您讓我在死前見這聲音的主人一面吧!”終于她再也捱不住心底的渴望而許愿。驀地!行經河邊的馬車毫無預警地翻覆,她被拋出車外,掉落河里,直往下沉……
直到……“啊?”她本以為死定了,但下沉的速度突然停止,是誰抱住了她?
她張開眼,迎上一張帶著溫和笑容的臉龐!澳恪
“玫瑰!”世善怎么也想不到玫瑰會從天而降,落到他的手中。
這一次在他懷中的人兒有血、有肉,他可以感覺到她的體溫、她的心跳,她變成了一個真真正正的人了。
“世善?”玫瑰想起來了,一七九三年的事、在“玫瑰小屋”里的事,所有的一切……
“嗚!”她緊緊抱住他,任淚水糊了臉上精致的巧妝,想不到他會來找她!笆郎疲液孟肽,嗚……”
“我愛你,嫁給我好不好?”這一次他再也不會放手了。
“可是陛下……”
世善迅速以唇堵住她,他絕不會放她走的,不管是為了何種原因,瑪麗皇后要是有什么不滿,盡管叫她來找他好了!
他的吻像烈火,點燃全身的欲焰,燒得她所有的理智在剎那間化為灰燼。
四片膠著的唇,舞出一首又一首的“春之曲”,浪漫回蕩在法國的土地上。
“唔!”玫瑰雙手緊緊攀住世善的身子,知道此生此世,再也離不開他!笆郎啤
“噓!”世善貪婪地吻著她的額頭、眼瞼、臉頰、鼻子、耳朵……
“我……”
“別說話。”他再次吻住她的唇,一遍又一遍品嘗著她的美、她的真、她的甜……上帝明鑒,他永遠也要不夠她。
良久!世善終于喘著氣,暫時放開玫瑰。他指著那遠遠被拋在身后的河流,河面上隱隱約約可見一輛載浮載沉的馬車!癛OSE已經隨著那輛馬車,永沉河底了,從今天開始,你是玫瑰,我的玫瑰,嫁給我!”
她怔忡半晌,回首昔日煙塵滾滾,“ROSE”的時代已經遠去,她現在是“玫瑰”,他們的家——玫瑰小屋,仿佛在望。
“好!”是該到拋棄從前、迎向新生的時候了。玫瑰笑著點頭抱緊世善,任淚水沾濕他的前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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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小屋”的花園里,愛菲亞、沙蔓、克林和一干寵物“貓兒”,“夫人”,“大、小犬”,連從不離開地下室的“先生”都聚在走廊下,一起迎接世善和玫瑰回家。
當他們身影由模糊到清晰,完全站在花園土地上,所有的人都流著淚沖過來擁抱他們。
汪汪!“貓兒”興奮地跳上跳下地叫著。
喵嗚、喵嗚!“大、小犬”在一旁高聲尖叫湊熱鬧。
“唉喲!‘夫人’你纏得太緊,我不能呼吸了。”世善叫道。
呵呵呵!
今天——玫瑰小屋里又是一個快樂的一天!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