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嫣逃跑了!
她“借”了“一些”日幣,招了部計程車,準備去原宿見識一下,雖然她不會說日語,但她會說英文呀!就算司機聽不懂,他們多少也認得幾個漢字吧?她可以寫的!
總之,她全都計劃好了,而且聽說日本物價很高,她特地“借”了“一些”再“多一些些”的“萬元大鈔”。好好去玩它個過癮。
哇!夢嫣真是大開眼界,一群群街頭藝人,每隔幾步便有一個團體據點表演,不過,有的聚集了一大片人潮,有的卻只有小貓兩三只。
夢嫣逛得十分開心,之后她招來一部計程車直奔東京國際空港。她“拿”回了自己的護照,因為她認為那地方不是正常人待得下去的,所以下定決心要回到臺灣,而如果龍笑家一發現她連人帶護照不見了,必定馬上奔往機場,她才沒那么笨呢!等他們搜過一遍之后,再大大方方地進去,就不怕被找到了。
夢嫣手上拿著一盒間魚丸——她一直很想嘗看看的,大大方方地走進機場,偷偷摸摸地反而引人注意,買了張往臺北的單程機票當然是最近一班的,而后就乖乖坐在椅子上等待,時間一到,她便可踏上回臺灣的路了。
待她吃完了一盒章魚丸,準備把垃圾丟掉時,眼尖地發現龍知家的警備人員正拿者照片逢人就問,嘖!纏人!
夢嫣索性走進出境室,恰好她的班機已經到達,就當她正要踏上梯子時,兩個空警上前一左一右地扣住了她,嘴里念念有詞說些什么,而夢嫣可真氣炸了,真是功虧一簣!
她哪想得到龍笑家如此神通廣大,她都踏出成功的第一步了,卻硬生生地被攔下,真是氣煞小女子也!
為了不引起更大的騷動,她只好嘟著嘴任空警押著她走向在外等候的龍笑家警備人員,他們那張臉活像雕像似地,一點表情也沒有,讓她看了就鬧胃痛。
“我只是回臺灣、回我家擊罷了,你們把我當什么了。糠溉藛?”明知他們聽不懂,她還是忍不住抱怨。
周圍的人好奇地看著她被四個大漢押上一輛的士,這令夢嫣的心情更糟,她苦著一張臉坐在后座。
途經一條熱鬧的街道,夢嫣渴望地望向窗外,這僅僅五個小時的自由根本抵不過她十多天的“牢獄生涯”,她用英文大叫停車。也還好他們有停,不然她打算勒住駕駛的脖子逼他停車。
夢嫣朝他們比手劃腳了好一陣子,中文加上英文,才“說服”他們讓她下車去,不過,夢嫣瞪著站在她背后的四個大塊頭心里就不舒服,他們非要這樣沾在她背后嗎?難看死了!
夢嫣下定新的決心,要甩掉這四大金剛,于是她專桃人多的地方鉆,繞來繞去,大玩躲貓貓的游戲。
沒有多久,四大金剛就發現夢嫣不見了,但這可不是夢嫣技術高明,而是她自己也迷路了。
雖說甩掉了四大金剛,但她自己卻也分不清東西南北,只知道她人在一間百貨公司內,她甚至連自己跑到哪一層樓都不知道,就在她走到腳都不聽使喚地軟下來時,她看到了電梯,她想也不想地沖了進去。
電梯小姐訝異地看著這位不速之客,“小姐,這部電梯是貴……”
夢嫣用英文打斷了她,并告訴電梯小姐自己要到最高層去,她怕那四個大塊頭還在附近徘徊。
電梯小姐見對方一身輕裝,一件稚氣來脫的吊帶褲,怎么看都不像個千金小姐、貴賓,但她還是按下鈕。
電梯門“叮”地一聲應聲打開,夢嫣逃命似地沖出了電梯,一頭栽進了一具堅硬的胸膛中,她想也不想地劈頭就罵,“沒事站在這里干么!當門神還是墻花?”她揉的揉有些發疼的頭,口氣中凈是不善。
“對不起!睂Ψ教湫苑堑亻_口。
“算了。我也有不對,只能怪你倒楣,在我氣頭上來招惹我。”瞧瞧自己說這什么話,要是半個月前她會說的應該是,“對不起!痹踔幼≡诃h境一變,連個性也會變得不一樣,難怪當初盂母要三遷。
咦!等等!他剛剛說的是哪一國話?
“你怎么會說中文?”她抬頭看清來人。
不會吧?她今天是碰到兇煞日了嗎?出門應該先翻翻黃歷的,諸事不順、倒楣到家,神哪!你忘了有藍夢嫣這個人了嗎?
“你?!”
“你怎么會在這兒?”
“倒楣!彼逕o淚。
“什么?”龍笑海沒聽清楚。
“沒什么。”夢嫣胡亂混過去,“你呢?現在應該是你的上班時同吧?上班不上班,到處亂跑,龍笑家遲早會破產的!比绻缰例埿谶@兒,打死她也不會跑進這家百貨公司。
“你們不必送了,我自己下去。”龍笑海轉頭吩咐站在他背后的高級主管!
“是,龍笑先生慢走。”
夢嫣丟開自己的心事,好玩地看那些四、五十歲的老頭子跟個年輕人鞠躬兼哈腰,極其恭敬的模樣。
“走吧!饼埿@⌒∥雌薜氖肿哌M電梯并回答她,“我來視察的!笨此桓辈唤獾哪,他不知是要懷疑自己的中文程度抑或她的中文程度,“這間百貨公司是龍笑旗下的企業。”他補充說明。
“喔,你真忙哪!”她點頭,表示了解。
電梯小姐掩不住好奇地看向總裁身旁的女孩,但龍笑海凌厲的一眼,她便慌恐地低下頭去,不敢再看。
電梯一到一樓,龍笑海便拉著夢嫣走出電梯。
“喂!”夢嫣扯扯龍笑海的手,“你有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龍笑海避開一個擠過來的婦女。
“對!”雖然龍笑海背后沒長眼睛,她還是拿看白癡的眼神看他,她打算兩人面對面來溝通溝通。
“你有情人吧?”夢嫣滿臉期盼地望著他。
龍箋海拉著她走到停車場,“你怎么突然對我有了興趣?愛上我了?”他開玩笑地說,停在自己車前。
“臭美!快回答我!”她賞他一記大白眼。
“沒有!饼埿:敛贿t疑地回答。
沒有得到預期的答案,夢嫣的臉馬上沉了下來。
龍笑海好笑地看她變換快速的表情,隨之把滿臉苦瓜相的她推進后座,自己也跟著坐進去。
“回大宅!彼愿浪緳C。
“你有什么事?”他又轉頭對夢嫣說。
“你被‘命令’娶一個素未謀面的女子,一定很不甘愿吧?”夢嫣不答反問,掃去滿臉陰霾,又滿是期盼。
“不會!彼鸬煤唵卫。
“你怎么可以回答‘不’呢?”夢嫣氣憤地瞪著龍笑海,指責地嚷著,“你這樣同答,教我怎么接下去嘛!”
“那你就當我的回答是‘是’好了!彼⑽⒌匦α耍眯牡亟ㄗh她。
司機不信地瞪著后視鏡,他從未見過龍笑海打從心底發出的笑容,頂多賞你一抹冷笑就已是難得了,這未來的夫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好吧!”夢嫣接受建議,“你不會不甘愿但我會,我不要嫁給你。”
“為什么?”龍笑海嘴角的笑容隱了下去。
夢嫣絲毫不覺他的情緒變化,還理直氣壯當他同了個白癡問題,她還以為他多聰明呢!不過爾爾。
“那幢大宅子悶死人了!我又不懂日文,好比一個瞎子及聾子,什么事情都不能做,而且我才十七歲,你不覺得我只是個小孩子嗎?結婚對我而言太早了,況且對象是你這個老公公。更重要的一點,我們從見面到現在才幾天?半個月多一點點而已,我們兩個根本都還未了解對方,結婚實在太早也太兒戲了,我不想待在日本,我要回臺灣。”自己根本是被小舅、小阿姨給賣了,她本人根本不同意這件鬧劇式的婚姻關系,她算是“被害者”。
“我在東京市區有幢大廈,你可以住在那兒;十七歲已經可以生小孩了;我也不算老,才二十八歲而已;現在開始了解我也不遲,感情是可以培養的;我也可以讓你;嘏_灣探望親人。”他三言兩語便打發了她的問題。
那些問題根本不是“問題”,在龍笑海心中早打定了主意,不論用何手段定要留下夢嫣。他本已不抱任何希望,只望宗老所指定的女子能溫馴如波斯貓,不要反抗他的任何決定及行為。不料見到了夢嫣后,她的一舉一動總能牽動他的心。她有趣且活潑。他,要定她了!
“不要啦!如果感情培養不出來怎么辦?我的下半輩子不就玩完了?”夢嫣強烈地表達她的不滿。
“嫁到龍笑家你有何不滿?龍笑家族主母的位置多少人想要坐上都還無法如愿,甚至爭得頭破血流,你竟棄如敞屣。”龍笑海也認真地同她辯了起來,“至少你下半輩子可不愁吃穿、錦衣華食!
這席話聽來好似在自我推銷,龍笑海簡直無法想像自己真的說出了這種話。若被他以前的女人聽到,八成會笑他終于遭到報應了。
“喔?我是不是該謝謝你。恐x謝你大恩大德娶了我?哼!我無福消受,你找其他女人吧!”她忿忿地說道。
“我也很想,但你是巫女指示的‘神諭之女’,我一定得娶你,這是我的責任!鼻扑@會兒說得多“犧牲奉獻”。
這話聽在夢嫣耳中卻很刺耳,好似她藍夢嫣沒人要似地。
“委屈你了喔!哼!”
“嫁給我到底有何不好?只要你能生下個繼承人,不論男女。從此以后,你要寶石貂衣、玉液瓊漿無一不可!彼娓悴欢@小女人,換作其他女人早爭得頭破血流了。
夢嫣聞言差點懷疑起自己的中文解讀能力了,“嫁你就只為了生孩子?!”見龍笑海點頭,她破日大罵:“你當我是生產機器?!混蛋!我、不、嫁!我絕不答應!”她氣極了,車門一開便要下車,幸虧龍笑海眼明手快地拉住她。
“休不想活了?”龍笑海大吼。
“不用你管!”夢嫣嘴硬地嚷著,但身子卻不停地顫抖著。
龍笑海瞪著她那明明已刷白卻還強自鎮定的臉孔,有股想掐死她的,他實在摘不懂女人的想法,愛情能當面包吃嗎?現實足以扼殺任何夢想。
車子進入龍笑本宅。
“下個月十五你一定得嫁給我,不管你愿不愿意!饼埿G下這句話,打開車門怒氣沖沖地離開。
被留在車內的夢嫣先是愣了下,接著不敢置信地罵了句臟話,隨后也怒沖沖地下了車,“砰!”一聲差點摔壞了車門。
最無辜的要算是那一頭霧水的司機了。
★ ★ ★
“我愛你。”男于深沉黑黑的眸子閃耀著光芒,教她移不開目光。
夢嫣愣愣地望著龍笑?拷哪橗嫞钡剿麥貪櫟拇礁采纤,她才如夢初醒地推開緊貼著自己的偉岸身軀。
“別拒絕我……”他極富磁性的嗓音催眠著她,引領她不由自主地走近他,毫不抗拒地迎上他再度覆下的唇。
夢嫣整個人昏昏沉沉,腦子混亂得無思考能力,只能沉醉在他醇如美酒的吻之中。他熾熱的唇不以此為滿足,反而更加肆無忌憚地沿著她雪白的頸項下移至胸口,他的手輕柔地解開她胸前的扣子。
砰!夢嫣睜開自己的大眼,茫然地望著抱在胸前的枕頭。
惡夢!她滿臉通紅地爬上床,雙頰隱隱發熱。
都怪龍笑海!要不是他說的那個混話,哪會讓地作惡夢,而且還是這種“春夢”,她還要不要做人哪?!
抬頭看一看四周,夢嫣心想,真不知道他發什么神經,竟要自己搬進這間西式大房間?她不悅地撇撤嘴,抱著枕頭,打算再補個眠,但卻被一陣敲門聲吵得無法好好入睡,她無奈地出聲請門外的人進來。
“小姐,這是您的新制服,請起床梳洗,先生等您一塊用餐。”原來是春子,她手上拿著一件水手服。
“什么?什么制服?”夢嫣坐起身,揉揉眼睛,試圖讓自己清醒點。
自從昨天下午被抓回大宅之后,春子都同她說中文,但仍是惜字如金,令她懷疑“惜字如金”是不是龍笑家的家訓?就像現在,春子僅是將手中的制服掛在墻上,便退出房間,一個字都吝于施舍。
看來,若要了解其中原因,只有親自去問龍笑海了。夢嫣認命地起床,匆匆梳洗完畢便往用餐的和室過去。
早上一向只有她一個單獨用餐,因為她一向起得晚,所以當她一位開紙門,便被眼前浩大的陣勢給了一跳,兩排人分兩邊跪坐著,每人膝前有一個小矮幾,幾上擺著清粥醬菜。
座上的人似乎故意漠視她似的,連頭都不抬一下,也沒人指引她該坐在哪兒,只見首座旁有一個空位,她卻又不敢貿然移動,躊躇不前地站在原地。
“你站在那里做什么,過來坐下!饼埿L痤^不太耐煩地說道。
“喔!”夢嫣一時也忘了生氣,快快地朝龍笑海身旁的空位走去。正當她剛坐下,準備大快朵頤時,其他人卻都突然放下碗筷倏然起身,一個個臉色不善地離開。
偌大的和室,現就空蕩蕩地僅剩她與龍笑海。
他們不喜歡她,甚至厭惡與她同席用餐!夢嫣難過地發現這個事實,所以她幾乎沒動到她碟里的菜。
龍笑海連看都不看夢嫣一眼,自顧自地吃飽了。
“走吧!送你到學校去!彼玖顺瑏怼
夢嫣聽他語氣冷冷地,予人不可親近之感,她感覺心情好糟,而這種心情在見到學校的建筑之后更加低落,那建筑物一看就可以知道是有傳統的名門貴族學校,她知道自己必定不會喜歡在這兒的目子。
“我不要上學!彼f,想家的心情此刻全涌上心頭,“你是什么意思?我不會日文,你還送我上學?”
“已經請來老師晚上教你!
“你都安排好了嘛!”她諷道。
現在正值下課時間,外形英挺俊美的龍笑悔自然成為眾女子的目光焦點,聚集無數女子的愛戀眼神,這讓走在他身旁的夢嫣很不是滋味,這種男人哪一點好?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她們的眼全瞎了嗎?當然,面貌細致俏美的夢嫣,自也招集不少男孩的愛慕眼光。
突然一個女子撥開重重人群,像只翩翩飛舞的花蝴蝶似地撲進龍笑海的懷中。喜形于色地抱住他。
“海哥,你怎么來了?”智子抬頭喜道。
龍笑海稍微推開她,“送夢嫣來學校!
夢嫣隨即感受到女子不善的目光,認出這名女子是訂婚宴當天的“神經病”。不過如果她能在學校里正常的上課,那她大概就不是“神經病”嗎?夢嫣心想。
智子看了眼夢嫣后,就當她根本不存在似地,逕自拘著龍笑海的手臂,與匆匆地道:“海哥第一次進來吧?我帶你去參觀參觀好不好?學校很漂亮呢!尤其這個季節!
“不了!饼埿3槌鏊煌熘氖郑拔冶仨殠翩痰叫iL室去。”
夢嫣再次感受到似要刺穿她的目光,她很無辜地眨了眨水靈靈的大眼睛。
“沒關系啦!我叫個人帶她去就好,海哥走吧!”
龍笑海沉吟了下,“好吧,那么就麻煩你帶夢嫣去校長室,公司有事,我先回去!彼D身就走。
智子臉色鐵青地站在原地。
“龍笑海。”夢嫣急急上前拉住他。為什么他要離開?她才不要一個人待在這里!“你要去哪里?”
“回公司,你放心,智子會帶你去校長室,并帶你到班上!饼埿@滤氖,夢嫣卻不放棄地再度拉住他。
“我不要!辈恢螘r起,他不在身邊夢嫣便會覺得不安,而當他像今天這樣冷淡時,她也莫名地跟著低落,“我不要!彼龔娬{地重復。
“夢嫣!彼迤鹉榿。
這嚇不倒夢嫣。昨天在車上最壞的一面她都見識到了,哪還怕他板著臉?何況背后智子的目光更是可怕,她絕不要獨自被留下。
見夢嫣倔強地看著自己,龍笑海一時間有股沖動想帶她走,但理智逼著畝己放棄這念頭,他硬聲道:“下午再來接你!彼僖淮卫聣翩痰氖郑^也不回地走出校門。
夢嫣像只被遺棄的小狗,怔怔地站在原地,抬眼望向智子,智子厭惡地瞪了她一眼,根本不睬她,逕自轉身離去。留下夢嫣孤單一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一陣風吹過,卷起地上的殘葉。襯得夢嫣一人形單影孤。
往后的一個月。除了對龍笑海那奇妙的情感外,一切都糟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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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見!眽翩探┯驳亻_口,心底的某個角落其實井不意外他的出現。只是沒想到這么快。
龍笑海并沒回應,僅是靜默地注視著她。
夢嫣受不了這詭異的氣氛,她想逃避,只因為自己無法在他的面前戴上冷漠的面具,再次相逢,才知道自己的意志力竟薄弱得可怕。
“你該不會只是來看我吧?”夢嫣打破周圍的靜寂,勉強開口,暗暗希望有什么來打斷他們,使她逃開一切。
而龍笑海仍是沉默不語,使得她直想尖叫出聲。以前,她最討厭他的沉默,那會讓自己感到莫名的煩躁,于是夢嫣干脆繞過他走開,他卻倏忽擋在身前。
“你有事?敘舊?”夢嫣的臉頰因怒氣而紅潤。
龍笑海置若罔聞,幾乎連眨一下眼都舍不得將目光從她身上移開,怕就這么一瞬,她又消失無蹤,就像五年前一般。五年來他幾乎找遍了日本與臺灣的每一寸土地,卻還是尋不著佳人芳蹤;他日夜思念,痛苦得幾要發狂,他恨她的無情、不告而別,為什么?為什么她會不告而別,像水中的泡沫消失在這世上?多年來,他仍是沒有得到答案。
如果夢嫣另有意中人,坦白說,他不見得不會放她自由……不見得?阿!他會先殺了那個男人再說!
龍笑海強迫理智出頭,冰冷不帶一絲溫度地開口,“做丈夫前來探望妻子,需要理由嗎?”
“誰是你的妻子?!請你說話謹慎些,莫要造成我與我先生的困擾。”她強忍下心中的悸動,義正辭嚴地說。
夢嫣記得這個表情,每當龍笑海要發怒時,便是這種表情,但令她驚的是,他并沒有大聲斥罵,僅揚起一道眉,但語氣仍隱約滲出一絲怒意,“我并沒有簽字!彼麕缀跏菑凝X縫迸出這句話。
“沒有?!”夢嫣驚呼出聲。
原以為依龍笑海的個性,在見到那紙離婚證書時必會二話不說地簽字,不過顯然她還不夠了解龍笑海這個人。
“當然,你可是龍笑一族近百年來唯一的‘神諭之女’,怎么樣也不能放你走!彼I誚地說道,但一見著夢嫣倏然蒼白的臉龐,便后悔了。
“很好,那么你最好請巫女再占卜一個女人,因為我絕對不會跟你回去的!”夢嫣忽然覺得自己好傻,她還在期待著什么?她早已沒有“期待”的資格了。
“如果你只是要來告訴我這件事,那么你可以走了,法律規定,夫妻分居達一定年限,其中一方即可申請離婚,你放心,再過幾天你便會收到法院的公函。我還有事要忙,可不像你這‘大總裁’這么閑!眽翩汤@過他,走沒兩步就聽見剛剛才打過招呼的王太太慌亂地叫住她。
“秦太太,幼稚園打電話給我說瑯被車子撞傷了,因為找不到你才通知我,他們要你快點到省醫院啦!”王太太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夢嫣仿遭電擊,她一秒也沒有耽擱,轉身跑出巷子,欲攔下一輛計程車好趕到醫院去,但卻沒有一輛車愿意停下載她。
龍笑海從背后拉住了她,阻止她跑向馬路中央。
“放開我!瑯……瑯她……”夢嫣的眼淚不知不覺地滾落。琳琳和瑯瑯是她生活的全部,也是讓她生存下來的目標及勇氣,她們是她的寶貝!
“坐我的車。”他不由分說地把她塞到他停在巷口的車中,吩咐司機盡快趕往省立醫院。
在車上,夢嫣不停地在心里禱告著,希望神能保佑瑯瑯平安無事,如果有罪,請由她一人全部承擔,別帶走她的寶貝……
龍笑海無言地摟著她,心痛地看著夢嫣在為她與別的男人所生的孩子擔憂。
一到達省立醫院,車未停妥,她便沖出了轎車。
“老師!瑯瑯她怎樣?有生命危險嗎?”
“秦太太,醫生正在動手術!崩蠋煱参恐,“放心吧!瑯瑯不會有事的,她是那么活潑可愛!
“這位……是你先生嗎?”老師看著龍笑海扶她在手術室前的椅子上坐下。
“是!
“不是!”
老師有些尷尬地看著兩人。
手術室的門打開,一位護士出來。
“小姐,瑯瑯她沒事吧?”夢嫣急忙上前。
“患者失血過多,血庫缺少該種血型的血液,請問兩位是患者的父母?”護士用著職業性的口吻問。
夢嫣不語。
護士假設她默認,“哪位是RH陰性血型?”
“是我!饼埿A⒖袒卮。
“請跟我進來!薄
龍笑海詢問的眼神停在夢嫣身上!澳阕詈媒o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他隨著護士進入手術室。
“秦太太,別難過了,瑯瑯不會有事的,你放心吧!”老師見夢嫣淚流得兇,以為她在擔憂瑯瑯的傷勢,于是拍拍她的肩安慰道。
夢嫣搖頭,她該怎么解釋瑯瑯的血型?她該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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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嫣為了不讓自己不再受到前次那樣的委屈,所以發憤圖強勤學日文,短短一個月,她已能與人作簡單的日常對話,不過她也已經一個月沒去上學,整天就窩在家中苦讀日文。
她搬到學校附近的一幢大廈,那是她強要求的,因為她不想在龍笑本宅繼續待下去,總覺得那宅束縛了她。
這天,是她第二次踏進學校大門,龍筅海配了個司機給她,負責接送她上下學。
“你可以回去了,放學時再來接我,再見!眽翩探淮戤,朝司機稚氣地揮揮手,“路上小心哦!”
她并沒瞧見司機那副“受寵若驚”的表情,轉身逕自哼著不成調的小曲朝那古老宏偉的建筑物走去。她首先到辦公室報到,等老師盤問完畢后,跟著他一同到教室。
哇!熱烈的歡迎,一拉開教室的門就一本書迎面飛來,幸好她運動神經還算發達,不然可真會留下“難忘的紀念”。
“安靜!安靜!現在介紹轉學生。”老師站上講臺登高一呼,呈沸騰狀態的眾人馬上下來,多雙服睛齊看向講臺上的夢嫣。
媽呀!她在心中暗叫,怎么望眼所及的學生個個看起來都像是所謂“不良少年”的模樣,A班不應該是個好班嗎?
“你們好,我是中國人,來自臺灣,本名是藍夢嫣,日本名是龍笑夢嫣。”這個名字是愈想愈奇怪,但龍笑海堅持要她這么說才可以,“我的日文不太靈光,希望你們多多包涵!眽翩滩辉诤跖_下不認真的態度,畢竟她自己也不是多認真的小孩,她國三之前一直都待在放牛班呢!
老師指示她的座位后就離開了,夢嫣在走向她的座位途中?偣病安恍⌒摹钡夭攘巳齻人的腳,又很粗魯地撞倒一張桌子。讓那些“大哥大”、“大姊大”非常不爽地瞪著她。
“對不起!”夢嫣眨眨她美麗的眸子,無辜地道,“我忘了說,我的運動神經也不是很好呢!”
正當他們蠢蠢欲動想起來揍人時,一位顯然是頭子的人阻止了他們,讓夢嫣一肚子的詭計胎死腹中,沒有付諸實行的機會,“耍耍人”的偉大理想也就此破滅了。
基本上,除了英文果她還上得下去外,其了課程根本甭談了,她可不是天才,K了一個月日文就能了解課本上的專用術語,或艱深的“古典文學”,嗯……她可想像成績單上一片漂亮的紅了。
現在“國文”課正上到一半,夢嫣百般無聊地盯著窗外猛打哈欠,真的很想就這么混算了。
“龍笑同學!薄皣摹崩蠋熣驹谒淖狼扒弥淖雷。確實平常他是不管的,大概是因為夢嫣是新來的,所以想挫挫銳氣,給她來個下馬威,“請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夢嫣乖乖的站起來,用中文念道:“孝順為齊家之本;信義為立業之本:仁愛為……”唉!她老是記不得偉大的青年守則,正好補習一下,誰教她是一個具有高度愛國心的現代青年呢!
看著老師氣呼呼地走開,夢嫣一點也不愧疚地坐下。
“你剛剛念計么?”她背后的同學好奇地問道。
“喔,是我的國家國中生必念的‘青年守則’!
就這一個小插曲,A班的同學對夢嫣的觀感煥然一新,把她當作自己的好哥兒們,教她怎么在考試中“團結臺作”、“友愛同學”、“互相觀摩”、“取人之長補己之短”,哈!夢嫣快樂極了,老早把那個龍笑什么東西的拋到九霄云外去了。
她發覺A班的人并不像其他學生口中所說的那么差勁,也就任由他們拉她到處去“見識”,有時都十二點才到家。
這天,一個男同學負責安全送她到家,在看到她住的地方后不禁吹了聲口哨,“你住的地方真不賴。”
夢嫣又同那男同學打屁了一會兒,才催促他快回去,因為他和別人約好要去一三五號公路等車,可不好讓他遲到了。
“希望明天見得到你完好無缺!”夢嫣朝著他離去的方向大吼一聲,之后才進入大廈。
一打開大門,她不禁愣了下,龍笑海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臉色鐵表地看……喔不,是非常兇狠地瞪著她。
“你上哪去了?”他口氣不善地詢問,冷冰冰的語調像從冰箱玲凍庫里才拿出來似地。
“你……怎么進來的?”夢嫣皺起眉頭問,隨即又想到,這間房間原本就是他的,他當然能來去自如。
“收到報告時我還不敢相信,沒想到你真的與不良少年廝混到現在!”
“喂!你說話客氣點,他是我的同學,不是什么‘不良少年’!”夢嫣很不高興,原本見到他的喜悅的心情因他的口吻全給沖散了,她最討厭別人輕視她的朋友。
“是嗎?”龍笑海玲哼一聲,“你和他到什么地方?為什么這么晚才回來?”他像個等妻子晚歸的丈夫。
“去問你請的調查員!”夢嫣諷道,將自己拋進他對面的沙發,“我很累了,如果設事我要去洗澡了。”其實她現在最想做的是馬上鉆進被窩,狠狠地睡上一大覺。
“他是誰?”龍笑海生氣地吼,心里頗在意那個看來流里流氣的少年,見夢嫣無動靜,他心底更不高興,上前一把抱起她,才發覺她早已呼呼大睡,心中的怒氣頓時消失無蹤,看著她純真無邪如嬰孩般的睡顏,心中升起一股憐愛之情,他輕輕地抱起她走進她的房間。
“嗯——”夢嫣奇怪她怎么在動,揉揉干澀的眼睛半張明眸,抬頭望著龍笑海的臉,“你好兇!”她嘟著嘴指控,“人家看到你本來很高興的!
“我以后不會對你兇,再也不會!彼WC地說。
夢嫣覺得自己一定是在作夢,龍笑海對她從不會有那么溫柔的口氣及臉色,她一定是在作夢,“真的?”
“真的。”龍笑海將她放在床上,替她拉起被子,“快睡吧,你明天還要上學!
他在床沿坐下。
“我一點都不想去!眽翩谭瓊身,打了個大哈欠,口齒不清地說!岸肌际悄恪思也艜
“夢嫣?”龍笑海奇怪她怎么沒了聲音,抬頭一看才發現她又睡著了。
他憐愛地撫著她紅嫩嫩的臉頰,低頭給了她一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