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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色官司 第九章
作者:丹朱
  岑海藍在港口邊,費了好久一番工夫才找到一個愿意出海的船家,等她終于到達小小時,早就已經不曉得幾個小時過去了。

  雖然早已過了午夜,可是岑海藍還是硬生生地敲開房屋仲介商的大門,她總找要地方睡。

  岑海藍沖著那頭微禿的經紀人說:“我要租一間度假小屋。?

  那個經紀人穿著睡袍,打著可欠,“天哪——現在的人都流行半夜租屋度假的嗎?”

  嘴里雖這么說,不過他似乎已經清醒了樣子,抓起一串鑰匙,便帶岑海藍去看房子。

  “我不必看那么多房!碧炖洌K{雙手抱胸,眼睛盯著那一大串鑰匙!拔乙程刂荨3號!彼f出她記孔中的門牌。

  經紀人很快地叢叢肩,“對不起,換別間吧,那間有人住了!

  “可不可跟那個換?”岑海藍問了個傻問題,可她真的只想住那間——當初她跟伊森一起住過的那間。

  “小姐,現在是半夜耶!”經紀人瞪著大眼,像看怪物一樣看她。“不過……那間的房客,好像也比你早沒多久住進去的樣子!

  “真的?”岑海藍興起一絲希望,拖著經紀人的手就走,“走,我們去拜托他換房間!”

  “嘆——”他止住腳步,猛搖手,“這種事我們不做的啦,如果你執意要換你自己去跟人家說,有空如果答應,你再來告訴我。”

  岑海藍眼看是拖不動他了,沒轍,只好再確定一句:“你說的,只要那個答應,就換給我呀!”

  “是啦是啦!”經紀人又打了個大呵欠,他很不明白,那么間房子為什么她就執意要那間,不過現在應該是他的睡覺時間,他沒有腦子多問了。

  岑海藍離開經紀人,自己慢慢往小屋走去。她忽然覺得好笑,她這樣搞,搞不好等她終于租到那間屋地的時候,天都已經亮了,她連住也沒時間住,搭船又得回走L.A.趕上班。

  不過只為了心中一種奇妙的情愫……她就是想。

  那一幢幢度假小屋,不管有沒有人租用,看樣子都已經熄燈,是一片黑,唯兒岑海藍要的那一間還亮著燈,她興奮地加快腳步,往那間屋子走去。

  在距離屋子幾步路之遙,岑海藍卻倏在停住腳步,那屋前站了一個男人,就是那個跟她搶屋子的人吧?霎時,岑海藍全身的血液好像都凝固了,她只認識一個像他那樣高壯的褐發男人,就連他站立的姿勢,她都是那么的熟悉。

  她落在沙灘上的腳步無聲無息,然而那男人卻像是心有耿犀似地轉過頭來,他們面對了。

  光是驚訝,似乎還不足以形容他們的感覺,他們不信任地、夢幻般地盯著彼此,晶亮的眼眸迅速充滿感情,充滿某種遺失的柔情。

  好半天,伊森才開口,聲音居然有些少啞,“你怎么會在這里?

  他從桑妮面前消失之后,心里有股奇怪的情緒,實然很想來這個島上走走,于是他來到港口,找到識的船家,在岑海藍仍挨家挨戶希望有人可以帶她出海的時候,他早已經達到了島上了。

  “我不知道!贬K{搖頭,她真的不知道,說不上來,她今晚就是好想念這片海!澳隳兀坎皇腔丶伊耍

  “我又出來了。”

  兩人的對話幾乎就像是話連篇,然而這些話卻又完整地顯示他們之間又深切又濃郁的聲意——即使用盡一切方法想遺忘,卻仍然無法自拔。

  岑海藍開了開眼睛,直學自己是在夢中。是的,除了夢,哪里還有這么美麗的情景?她完全不敢相信,他們兩個人會在同時有著同樣的心思,都回到了這片海邊。

  一個突如其來的沖動,她無暇多想就投進他的懷抱;而幾乎是一時間,他也伸出手臂,將她拉進懷里。

  他們相吻,她的手臂緊緊球在他的脖子,他的手剛緊緊著她的背和肩;他們緊緊擁著對方,像是一把火炬遇上另一把,霎時火焰席了一切。

  愛的感覺從緊貼的身軀傳來,愈來愈熱,四瓣融在一塊兒的唇愈來愈熾烈,稍早在岑海藍辦公室中被強壓抑下去的情潮在此時沖破堤岸,像出柙猛虎,急著吞噬什么來滿足那過度的饑渴。

  他猛烈地占有她的粉頸、她的肩,留下一個又一個粉紅的印記,留下一個個又疼痛又甜蜜的記號,像是要刻進她的心中似的。

  你喚伊森的名字,她偎得更緊,讓他吻她的唇,令她輕顫,將她帶入充滿情感與欲望的世界。

  “海藍……”伊森起頭,氣息粗喘,眼中滿是欲望——還加入了更多的情與愛,這是他與桑妮在一起所不曾擁有過的愛。

  岑海藍張開眼,無聲地邀請他,手則主動攀住他的脖子,將他更拉向自己。

  她頸項、肩頭、及喉頭,又再次掮住她的唇。

  岑海藍完全無法想像這相繼續下去激情的溫柔,有他濃情蜜意的吻,一個美麗的夢……

  不管了,就當作是場夢吧,好讓她在夢里回憶那段甜美的愛情……

  翌晨,岑海藍醒過來,發現自己躺在伊森的臂彎里,一度她以為自己仍在夢中,不過那燦爛的朝陽告斥她這一切全不是夢。

  她靜靜躺著不動,仔細地聽著他的心跳、呼吸聲,多希望他那份獨特的男性氣息永遠屬于她——

  她知道不管她昨天晚上做了什么不可收拾的事,她都不后悔。

  她回想起這些日子以來,她是多么處心積慮要毀了他,那么多次,她也逐步逐步實現,可是每次只要一見到他,她就覺得自己心中仿佛有股比恨還要深刻的東西,始終未曾磨滅。

  她知道那是愛。

  她的身上流著她父親的血液,侵略、仇恨、掠奪。然而她父親的目標是名利財富,而她呢?

  她其實一直希望的,不過就只是伊森能愛她、需要她,他們能夠一直在一起,那些仇恨、報復,說穿了不過也只為了這個目標。

  她對伊森的恨,根本就是出自她對他的深愛,也許她有一天真的可以毀了他,可是當她毀了他,她也跟著完了。

  她無意中落下一滴淚珠,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的,輕輕滑過她的臉頰,落在他的肩上。

  是因為她的淚珠,或者是因為太陽……伊森醒了,他看見她,卻完全沒有她的復雜心思,他只是用裸露的手臂抱著她,用臉頰磨蹭她的,似乎這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之中。

  岑海藍嘆了口氣,不舍地依偎著他,然而她的內心卻緊縮了一下,一想到眼前的狀況她就頭疼。伊森是結了婚的人,在商場上還與她敵對,這下她該怎么處理兩人的關系才好?

  伊森察覺出她的煩躁,溫柔地吻她的鼻子,下巴,耳朵,輕輕地說:“怎么了?一大早就不開心?”

  他仿佛一下子又回到那個她熟悉、思念的溫柔情人,她枕在他的胸膛上,真希望她能永遠這樣躺著?墒恰謬@了一聲。

  岑海藍不斷的幽嘆讓他明白她的憂心,他撐起頭來,用手指蓋住她的唇,“不準再嘆氣,也不準再擔心,因為我已經打算跟桑妮離婚了!

  岑海藍嚇了一跳,差點坐起來,“你唬我?”

  “我沒唬你!彼雌饋韲烂C而正經!白蛱焱砩显趤砗┲埃野阉械氖露几嬖V桑妮,我跟她是不可能繼續下去了!

  岑海藍又感動,又激動,她只是靜靜地看著他,似乎怕自己突然的移動,這一切都會像泡沫一樣消失無蹤。

  半晌,她才嘆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我必須承認,當初桑妮的附加價值,的確是我這一生遇上最不可抗拒的誘惑。”他沉靜地說:“可是當初不知道離開你會讓我這么痛苦,一椿沒有愛的婚姻,會那么教人難以忍受。”

  他的手滑到她的臉頰兩側,憐愛地摩挲著她臉上的線條,藍眸中布滿愛意,她發覺光是他的凝望都足以讓她暈眩。

  “而且——”他露齒而笑!坝心氵@么努力地在扯我后腿,我的事業也不可能順利!

  “才這樣你就怕了?”岑海藍挑挑眉,故作傲慢的說:“我的游戲才剛剛開始呢!不過……”她狐疑地問:“你舍得?沒有了桑妮,你的世界也就垮了。女人可以只有愛情,男人除了愛情卻還要事業……不是嗎?”

  “其實也沒有你想象的那么糟!彼D了頓!拔业氖澜缡强辶藳]有錯,但是桑妮有幾家公司已經在我名下,雖然比起克里昂的事業幾乎是冰山一角,但我也不要求再多了!

  她安靜了。瞪著他的表情,好像他是個怪物,好一會兒,她才半真半諷地吐出:“搞了半天,原來你也沒什么損失嘛,雖然不能再那么風光,但是實質利益還是有。最倒楣的是兩個女人,我跟桑妮……”

  “別再說了!”他用手一把捂住她的嘴,止住她的話,他的眼光灼熱,臉色卻漲紅了!拔抑牢覍Σ黄鹉銈儍蓚,可是我也受過罪了!

  她被他捂著嘴,發不出聲,而她的眼神像是在問:是嗎?

  “你不信?”他嘆一聲。“如果我能像你想的一樣那么沒良心,那也好。可是你不曉得從我做了決定的那一天開始,我就不停地自我煎熬,到現在才終于解脫,有時候,我甚至覺得還不如……”

  “算了。”這回是岑海藍用手指壓住他的唇,隔斷他的話,“別再說,都過去了!

  “你能原諒我嗎?”他閉上眼睛,吻著她的手指,呼出的氣使她的手流過了一陣電流!拔覀冞能像以前那樣嗎?”

  她的唇取代她的手指,吻上他,“我從來沒有停止過愛你!

  他睜開眼睛,纏綿地吻著她,“我們繞了一大圈……又回到原點!

  “不是原點!贬K{輕輕推開他,不過臉上卻有個無奈的笑容!拔抑安辉敢夤芪壹业氖聵I,可我現在管下去了,又不能說放就放,這對我爸不能交代。我得好好的安排,才能脫身!

  他點頭,“雖然我打算跟桑妮離婚,可是就這樣一走了之,也有負克里昂先生當年對我的提拔,我總得全都移交給喬瑟,才放心!

  岑海藍忽然斜斜瞅著他,唇邊有個狡猾的笑,“關于cBT銀行,還有桑妮的化妝品公司……你是不是希望我高抬貴手,放你一馬呀?”

  “當作昨天晚上的報酬嗎?”

  他的嘴挑逗著她的喉嚨,她的理智快飛走了。

  “你這個家伙……”她有氣無力地罵。

  他放聲大笑,卻放過她了。“我可沒低級到那種程度,不過我有個更好的提議!

  她深呼吸,含糊地問:“什么?”

  “就算我被克里昂家族掃地出門,就算你不管你父親的事業,我們兩人之間的戰爭已結束?墒遣还軗Q誰來經營,這兩個家庭大概還是會為了彼此之間的利益爭斗得你死我活,這樣對誰都沒好處,我想的是,既然我們兩個的關系非比尋常,那么,促使這兩個家庭簽定一份合作互惠的合約不是很好?”

  岑海藍的腦子轉了轉,仔細分析可行性,她不得不承認,這的確是對雙方都有利的協議,也許真的可以藉由他們兩人來達成。

  “你的野心還真是大啊!贬K{嘴上雖然這么說,但是眼里卻寫著贊許與實識。

  “有什么辦法呢。”他笑了笑,想到自己放棄的決定,免不了有些悵然!翱死锇喊阉耐鯂唤o我,我沒有辦法維持,總也得替他做點什么。”

  “你心疼桑妮,是不是?”岑海藍刻意引他的思潮到別的地方。

  “你再胡亂給我加罪名,小心我會訴諸激烈的手段!彼粋翻身把她壓在下面,懲罰似地在她胸前的蓓霸上輕捏了一下。

  岑海藍渾身一顫,扭著身上要逃,然而她的頭卻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高傲昂起,“什么激烈的手段?你太久沒打官司了是不是?大律師!

  “這下我可不打算饒過你了!

  他臉上有個詭異的微笑,滑下去吻她的酥胸,她全身緊繃了起來,而他的吻仍像雨點一樣落下,吻著她的臉,肚臍,慢慢一直向下,來到女性的神秘地帶,讓她瞪大了眼睛——

  “伊……森?”一陣電流過她全身,她感覺快要醉了。

  他以舌舔弄著她的女性核心,以手逗弄著她的幽處,頑以地進出抽刺,而她的身子愈來愈熱,忍不住逸出一聲聲呻吟,他則加快抽刺直到兩人達到顛峰……

  望著她迷醉的神情,他笑著把吻移回她的唇,輕輕向她的耳朵吹氣,“你聽好,我這輩子想娶的人只有你一個,我們在郊區買一幢房子,嗯?”他輕聲細語著,聲音還帶著輕喘,“我們生幾個孩子?你說?”

  霎時之間,岑海藍全身都僵硬,火熱的身軀也迅速化為冰冷。

  伊森嚇了一跳,撐起身體,憂心地盯著她,“你怎么了?”

  “孩子。”岑海藍喃喃說,迷蒙的眼瞅著他。“你知不知道,在你娶桑妮那天,我本來要告訴你一個消息——我懷孕了!

  他大大一震,血色從臉上消失。“那孩子呢?”

  岑海藍搖搖頭,幽幽地說:“流產了。我想這樣也好,反正你也不要他。”

  他目瞪口呆,只是怔怔地望著她,他的思想一片混亂,完全整理不出頭緒,終于,他癱躺在床上,然而腦子里只是自責地不停喊著——我曾經有個孩子,曾經有過一個……可是他死了,這是報應……

  “別這樣!笨匆娝姆磻人鼞K,岑海藍反而原諒了他,溫和平靜地安慰起他來,“沒了,都過去了!

  他轉過頭來,眼眶里有著晶瑩水霧,他伸出手臂攬緊了她,感覺她的臉頰抵在他的心口。“海藍,我對不起你。我曾經說過要好好照顧你的,這次我不會再食言了!

  岑海藍沒說話,就這么靜靜在他懷里,她的心里有股暖洋洋的感覺,她像很久很久以前曾經有過的那種幸福而安全的感覺又回來了。

  ×     ×     ×

  這天,在市貿中心頂樓的會議廳里,臨時加派了更多的保全人員,加上外來的保鏢,一邊清一色是黃皮膚黃面孔,另一邊則都是濃眉黑發的義大利人,無形中增加緊張和嚴重程度。

  這是一場極度機密而重要的會議。

  岑海藍很早就到了會場了,她是這個會議的發起人之一,她仔細地看過場地、座位,甚至巡視了保安人員的部署……就在這時,她看見伊森,另一個發起人。

  她走過去,用手上的公文夾碰碰他,笑道:“怎么來得這么早?大老板!

  伊森一轉頭,笑意立刻出現在他那雙湛藍的雙眼中,要不是人前他們得刻意保持距離,否則伊森還真想湊上前去給他一個招呼的吻。

  “你也來得很早啊,總裁小姐!彼荒軒粗。

  岑海藍微微一笑,“就快要不是了,以后可能連個總機小姐都當不了。”她已經向她父親辭職,上官龍騰雖然頗為不愿,但也拿女兒沒轍,只好順了她。

  “等會兒你代表跟我爸簽約,你就可以看見他那張臉——”岑海藍朝他眨了眨眼,“對你一定是又氣又恨,因為這一切都是你害的!

  伊森大笑,“還好等一下簽約的人是喬瑟不是我,我不必看你爸可怕的臉孔!

  她偷偷用手指戳他,“你總有一天要見的。”

  岑海藍那又嬌俏又可愛的模樣,伊森看了真想把她包起來放在口袋里帶回家。

  “你爸已經知道我們的事?”

  岑海藍狡猾一笑,眼珠子骨碌碌地轉著,她又恢復往日那個靈黠活潑、幽默嫵媚的小女人。

  她正想說些什么,然而這時上官龍騰正好帶著隨從大架光臨,她只得立刻迎上前去。

  幾分鐘之后,喬瑟也來了,會議于焉開始。

  合約的內容雙方早已看過,條文也都討論過,簽約不過是個儀式而已。雙方客套寒喧了一下,就開始簽起字來。岑海藍悄悄與伊森對望了一眼,兩人正欣慰著他們的任務將圓滿達成,會議室的門外這時卻傳來了嘈雜的聲音。

  “小姐,你不能進去……”

  “誰說不可以!?”

  會議室的門倏地被推開,站在門口的人是桑妮。

  她穿著一件皺巴巴的洋裝,臉上脂粉末施,一頭未梳理的頭發更是胡亂地用發帶綁個馬尾了事,所有的人幾乎都快不認識她了——她這輩子只怕從來沒有這么狼狽而不加裝扮地出門見人過。

  “岑海藍,你在哪里!”桑妮發了瘋似地點名大吼。

  “桑妮,你發什么神經!?你來這里做什么?”

  伊森立刻走向她,想平緩她的情緒,然而桑妮一看見他走過來,顫抖的手慌亂地從皮包里掏著什么……眾人才發現,她竟然帶了一把槍!

  “你別過來!”她舉起槍,胡亂地朝伊森指,臉上的淚水開始狂落,一副醉言瘋語的樣子,“我來這里做什么?我不該來是不是?這里不是我能來的地方,我那么笨,又沒用……所以才被我這個英俊的丈夫利用,從我這兒取得了財富跟權勢之后,就要跟我離婚!”

  媽的!她是喝了幾瓶酒?那酒味連他都聞得到。伊森在心里詛咒著,肯定桑妮必是醉瘋了,才會跑來這里丟他的臉,丟她自己的臉,也讓克里昂家族難堪。他不管桑妮手上的槍,筆直又往她走去,以堅定的口氣說:“別鬧了,把槍給我!”

  “別以為我不敢開槍!”桑妮哭著朝他大吼,“你再往前走一步看看,別以為我不敢!”

  “好——”伊森算是怕了她,他止住腳步,雙手往前一放,想緩和她的情緒,一邊拿話哄她:“桑妮,有什么事我們回家再說,你現在這樣談不了事的。雖然你有槍,可是你看看……”

  他環視廳內,廳里他們這邊的保鏢,早一個個想上前奪走桑妮的槍,解決這場紛爭;而海藍那一邊的,則小心翼翼地隨時準備保護雇主,剩下的人就都帶著又訝異又好奇的表情,看著他們演這場鬧劇。

  “桑妮!彼嘀宰诱f:“這么多保鏢帶著槍,你的槍還有什么用?還是給我吧!彼f著向她伸出手去。

  “我的槍法不好,打不到別人,難道我就不能打自己嗎?”她發瘋似地狂笑,槍口忽然放棄指著伊森,轉而指在自己的頭上。

  這舉動讓伊森以及所有的保鏢都嚇住了,再也不敢輕舉妄動,免得桑妮不小心扣下板機……這罪名可不小。

  桑妮于是終于有機會做她想做的事,她把槍指向座位上的岑海藍,狂叫著:

  “岑海藍,你躲在那里干什么?出來呀!不敢出來了是不是?你有膽整我,害我的化妝品公司垮臺,甚至連伊森也搶走了,現在卻沒膽子走出來?”

  岑海藍蹙著眉,正打算站起來走向桑妮,身邊的父親卻拉她的手,要她停住腳步,岑海藍只好站在原地。

  “桑妮,我知道我們之間有些事該解決。”岑海藍好聲好氣地相勸,“可是今天真的不是時候,找一天我們面對面談談好不好?”

  “談什么?跟你還談什么?”桑妮歇斯底里地喊著。“虧我一度還當你是我的好朋友,可是你呢?你把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全都毀了,你教我靠什么活下去?”

  岑海藍對桑妮實在也有滿深愧疚,她不只是自己報復伊森的利用工具,在這整件事中更是最可悲的犧牲者,她對桑妮充滿了同情,口氣也十分和緩,有點想彌補的意味,“桑妮,你先別急,我們再來討論討論,那個化妝品公司不是非關不可……”

  “我再也不相信你了!”桑妮淚水滂沱地猛搖頭,水霧模糊了她的視線,也遮蔽她的理智,她瘋狂地朝岑海藍大吼:“我不管,你毀了我,我要你陪我一起下地獄!”

  倏地,槍聲乍起,巨大的爆裂聲充塞在整個大廳中,所有人都沒料到桑妮居然說開槍就開槍,也沒人來得及防備,直到那狂大的聲響劃破天際,火藥味彌漫在空氣之中——

  桑妮手一松,槍枝落地,而她也像用盡力氣,整個人癱軟地跌在地上。

  “爸——”

  岑海藍幾近崩潰地抓著父親狂聲大喊,淚水瘋狂地涌出眼眶,她頓時理智全失,只是發了瘋似地朝著父親又哭又喊,驚懼地無法接受父親胸前那一片深色和血紅。

  就在桑妮開槍的那一刻,上官龍騰替她女兒擋了那一槍。

  ×     ×     ×

  一樣的酒吧,有著一樣的音樂,艾莉一樣囂張地勾引男人,然后再用潑辣的言語把喝醉的人罵跑,岑海藍匆匆忙忙地推門進來,這回,換成伊森在吧臺等她。

  岑海藍的眼神在遠遠的地方就接觸了他的,兩人的眼光都是一樣的無奈復雜,像是有千言萬語要說,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她走到他身邊,不假思索地就投進他的懷里,他的唇吻向她,完全出自本能、習慣,再自然不過的動作——

  什么話都不用說了,這一吻已經包含千言萬語。

  “這個嘛……再過一哩的地方就有家汽車旅館,如果兩位需要的話!币苍S是太過火熱纏綿,艾莉忍不住在吧臺里打趣他們。

  伊森只好離開岑海藍,對艾莉笑了笑,并要了一瓶啤酒給岑海藍。

  “你父親的情況還好嗎?”他關懷地問她,今晚的海藍雖然還是美麗依舊,卻掩不住臉上的憔悴。

  “好多了。”她點點頭!爸辽僮钗kU的時候已經過去了。”

  桑妮的那一槍沒要了上官龍騰的命,卻也把他傷得送醫急救開刀,昏迷不醒。這幾天岑海藍幾乎等于是住在醫院一樣,不眠不休地照顧父親,偶爾才有機會跟伊森匆匆通個電話,更別說見面了。

  “什么時候可以出院?”

  “還不知道!贬K{幽幽低喟!安贿^傷得這么重,就算出院,休養個大半年也免不了,家里的事業,他是沒有心力管了。”

  他停頓了一下,警覺地抬起視線,“你是說……”

  她微微一笑,笑得有點苦澀,“我爸爸最希望的就是我能接管他的事業,就算我不愿意,也不能在這種時候放著任公司群龍無首。我這一兩天,就要回亞洲去了。”

  “什么時候回來?”他抬起手撥弄她胸前的那顆藍寶石墜,他生命中的藍寶石。

  “不曉得,等一切安排好了……少說半年!彼f,抬起眼面對他,“桑妮的案子,什么時候開庭?”岑海藍問的是桑妮槍傷她父親的案件。

  煩惱的神情立刻布滿伊森英俊的臉龐,仔細看那張陽剛的臉,不難發現這幾日的勞心勞力,也在他的臉上留下痕跡。

  “星期四!蹦鞘侨熘蟆!澳銇聿粊恚俊

  “我回臺北去了。”岑海藍搖頭。

  他咽了一下口水,凝視著她,還是說了出來:

  “我們的律師,想以她受了過度刺激歷而精神狀況不定,加上酒后失控,才錯手開了槍。我們并不想讓她坐牢,不過她當然得因此進療養院待一段時間。如果到時候真的這么判決,你們會不會……”伊森頓住了。殺人償命,傷人自然也得付出代價,可他是絕對不會讓桑妮坐牢的。

  “算了!贬K{一嘆!拔也粫D莩岳物埖,畢竟她是最可憐無辜的一個,是我害了她,要坐牢的也該是我!

  “錯了!彼氖忠幌伦由w在她手上!霸撍赖娜耸俏!

  “一切都過去了!贬K{抬起睫毛來,氤氳著涇氣,而從他的眼神中,她看見了真誠的柔情,這一切似乎都像是過去了,然而對他們兩人來說,幾乎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挫折與磨難還未完全結束。

  “我想——”她幽幽地說,“你是不可能陪我一塊兒去亞洲吧?”

  他猶豫了一下,只能苦澀地搖頭。“桑妮現在這個樣子,我實在沒有辦法跟她提離婚,或者是丟著她不管!

  “我知道,我知道!”岑海藍的手反過來,拍拍他的手臂,那神情很像兩個凄風苦雨的人互相安慰。

  不過不曉得為了什么,岑海藍這回的心里卻平靜而安穩,充滿了希望,信心,她相信這回她跟伊森不會再落空——

  一切只是時間的問題罷了。

  “來找我,好不好?等你跟桑妮的事解決之后!贬K{站起身來,在他的唇上輕輕一吻。“在臺北,或是上海,如果你看見一家像這樣的Bar,不要猶豫,走進去,也許你就會看見已經卸下重任的我,在臺上吹薩克斯風!

  伊森的笑容與她同樣充滿信心,他認真地承諾岑海藍這個不知何時才能實現拆:“我一定會去的。”

  岑海藍走心地笑了,她胸前的那顆藍寶石映著伊森眼里湛藍的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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