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該是休息的時候,但是卻有個纖細的身影閃閃躲躲,小心的避開守衛(wèi),悄悄的來到后花園。
她記得行宮里樹木最多的地方就是后花園,在月色下錢釵雅觀察著四周,尋找適合的樹木,也提高警覺,她可不想在最重要的時刻被發(fā)現(xiàn),斷了自己的生路。
找到了!錢釵雅眼兒一亮,抬起頭看著眼前的高大樹木,它正好就種在圍墻邊,位置正適合,她高興的揚起唇角,拉拉背在背上的小包袱,毫不遲疑的就攀著樹干,手腳俐落的爬上樹。
易佑天只知道她是個不懂武功的弱女子,但一定不了解她可是爬樹高手,爹娘從來不限制她們姊妹一定要做個乖乖的閨女,所以大姊才會習得一身好武藝,而她和銀兒怕辛苦不愛學武,但是她們姊妹卻最愛爬到樹上吹涼風玩耍,哥哥們因此還為她們各蓋了一座樹屋呢,爬樹這種小事根本難不倒她,既然她無法大大方方地走出行宮,就藉著大樹攀過圍墻,一樣能離開行宮。
錢釵雅輕易的爬到樹上,衡量著圍墻的高度找到最適合的枝干,她小心翼翼的沿著樹枝來到圍墻上,當腳踩上了圍墻,她本是一陣心喜,代表馬上便能離開行宮了,可是哪想到圍墻外的樹都離自己太遠了,就算她伸長手也夠不著,令她心急。這是唯一可行之法,不準失敗,不論如何她都要逃出行宮。
錢釵雅抬頭看了下,雖然這個高度圍墻里外的兩棵樹之間有著距離,但是離地越遠,濃密伸展的樹枝卻靠得越近,只是越高的枝干就越細小,很容易斷裂,不過事到如今,唯有奮力一試了。
抱著破斧沉舟的心情,錢釵雅退回主干,努力再往上爬,一邊不斷測量著兩邊的距離,最后幾乎已到了樹頂,才看到兩棵樹的枝葉能在風里互相摩挲,但那是在樹枝的最末端,根本就撐不住一個人的重量,錢釵雅皺緊眉頭。該死的,老天爺,你真要肋紂為虐嗎?為什么不幫幫她呢?
不,她絕不認輸,她不是賭徒,但這回也要賭一次,贏了她就自由了,若輸……錢釵雅用力搖頭。她不會輸?shù),她的運氣一向很好,作媒又積了那么多陰德,老天絕不會錯待她,她對自己很有信心,她不會有事的。
給了自己滿滿的鼓勵后,錢釵雅抓緊身前只比她大腿粗不了多少的樹干用力的搖晃,盡力的將樹拉向另一棵樹,晃動得越厲害兩棵樹就越貼近,她伸出手預備看準時機抓住另一棵樹的樹枝,就在這時她突然聽到“啪”一聲響,她的心抽緊,明白那是什么聲音,更知道沒時間讓她選擇了,一咬牙毫不遲疑,嬌小身軀奮力一躍,成功或沒命,只在一線之間。
“啊……”叫聲被枝葉斷落的噼啪聲掩蓋,錢釵雅大力抓緊樹枝,身子隨著枝葉向下墜落,她驚恐的閉上眼,她要摔死了嗎?救命啊,她還不想死呢,天啊,救命……
就在錢釵雅嚇得以為自己真活不了時,身子竟然停止掉落,她連忙睜開眼往上看,原來她抓住的枝葉被一根伸出的枝椏卡住了,她急忙探身撲向樹干,手腳并用的緊緊抱住粗壯的樹身猛喘著氣,鬼門關(guān)前走一遭讓從小到大都極少哭的錢釵雅眼淚不聽話的落下,她連忙用衣袖抹去。
她不會哭的,竟害她遭受到這樣的傷害,易佑天,她和他的梁子結(jié)深了,不整倒他,她誓不為人!錢釵雅在心里大聲的起誓,重新整頓心情,然后攀著樹干下地。
踩在土地上,錢釵雅的心踏實了,掩不住臉上的欣喜,經(jīng)過磨難,她還是逃出來了,但是心情一放松,她才感覺到手臂的酸疼,一雙小手已被樹枝磨得紅通通的,而左手掌還割破了皮,還好傷口不深,不過已經(jīng)讓她眉頭打上十個結(jié)了,雖然她愛穿紅色衣裳,卻很怕見血,忍著胸口的不適掏出懷里的手巾輕拭去血痕,再將手巾當布條縛在手掌上掩去傷口,處理好傷后,她解下背上的包袱,里面放了個燭臺。她離開時也順手將房里的燭臺帶走,雖有月色,但在樹林間枝葉擋去月光,沒有燭火還是看不清路的。
點上燭火,錢釵雅先抬頭看天上的月亮辨認方向。樹林既然是在富城東方,那她往西走便對了,找出方向她就快步前行,只要出了樹林她就完完全全自由了。
黑夜里,一個人走在樹林間,饒是男人也會害怕,何況是嬌生慣養(yǎng)的錢釵雅,但這是在逃跑,再怕也要忍下,她步步為營的向前走,燭火給了她一些勇氣,她不回頭的努力要離開這片樹林。
不知道走了多久,錢釵雅喘著氣停下,小手捶捶發(fā)酸的腿,她開始想休息了,可是看看黝黑的四周,算了,還是快點離開樹林才好,打起精神正要提步繼續(xù)前行,卻警覺到四周的氣氛有異,她后退一步,背靠著樹干,謹慎的注視著周圍。
哦嗚……嗚……令人顫抖的叫聲響起,令錢釵雅白了臉色,這……這該不會是狼叫聲吧?拜托,老天爺,千萬不要被她遇上。
這念頭才剛閃過,在她前面的黑暗樹林里竟然出現(xiàn)一對銳利的血紅眼睛,錢釵雅嚇得連忙用手搗住嘴,以免自己尖叫出聲,那該……該不會……是……她瞪大眼,更加貼緊背后的大樹。
那對紅眼睛緩緩的向她靠近,而且幽暗中這樣的紅眼睛還一對對的接二連三冒出,耳邊狼嗥得越來越大聲,錢釵雅抖著手將燭臺向那些紅眼睛照去,隨著紅眼睛的靠近,慢慢的它們的真面目便出現(xiàn)了,果然是狼,而且是一群狼,一群目露兇光、利牙猙獰的狼。
錢釵雅面色蒼白如紙,手顫抖得幾乎拿不穩(wěn)燭臺,用破碎的聲音擠出話,“別……過來,你們……你們別……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別過來……”揮動著燭臺,希望能嚇退狼群,可惜一點用都沒有,狼群依然直往她走近。
它們是想撕碎她嗎?錢釵雅膽戰(zhàn)心驚,原以為自己逃過一劫,沒想到危難還沒過去,為首的狼發(fā)出低低的吼聲,張開尖長的嘴倏地直沖而來,錢釵雅尖叫,將手里的燭臺擲向狼,立刻轉(zhuǎn)身用最快速度爬上樹,燭臺沒擊中狼摔在地上,燭火頓時熄滅,狼撲上樹,緊接著許多只的狼也一樣奔到樹下,對著上面的錢釵雅狂嗥。
錢釵雅抱著樹干微低下頭看到這樣的情形,慌亂的欲爬到更高處,下面的狼群卻開始立起雙腳伸長前肢向上扒抓,甚至剛才領(lǐng)頭的那只狼還奮力的往上躍起,前肢正巧搭到了錢釵雅的腳踝。
“啊……”驚恐的叫聲響遍樹林,錢釵雅嚇壞了,更是手腳并用要往上爬,但是太過驚慌反讓她亂了方寸,腳一滑沒踩穩(wěn),整個人竟然往下摔去。
“哇……”駭然慘叫,錢釵雅雙手搗住臉,心知她必死無疑了,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會死在狼牙下,她哀凄的明白了自己的下場,閉上眼等待死亡降臨,只愿自己能先摔死,別被狼咬死,那就太痛苦了。
生死一瞬間,錢釵雅絕望的等待痛苦襲來,然后生命終止,風聲在耳旁呼嘯,猛地下墜的身子撞到堅硬的物體,她墜地了嗎?但疼痛卻比她所想像的來得小,不過仍讓她驚懼得全身繃緊,緊接著竟然有股力量鉗制住她的腰身,她感覺到自己被拋起,讓她像是飛了起來般直往上升,這就是死亡的滋味嗎?她以為人死后是要下黃泉的,怎么會是往上飛?難道她可以直接做神仙上天界嗎?
錢釵雅緊閉著眼,腦里閃過許多疑惑,沒注意到行動已經(jīng)停下,直到一聲怒吼才驚醒她。
“天殺的,你竟敢夜里一個人跑入樹林里,你真不想活了嗎?”
這聲音是?錢釵雅急忙睜開眼,就對上一雙正冒著怒火的眸子,她小嘴微張,愕然的愣在當場,是他,原來是他……
她受驚的摸樣不能減去易佑天的怒火,尤其想到剛才她差點就落入狼口里的情形,令他余悸猶存,更加的生氣,“該死的,你知不知狼不會一口咬死獵物,而是慢慢的將獵物撕碎,讓獵物受盡折磨而死?若我沒及時趕到,你的下場會有多凄慘你可知道?還是你以為玩命的游戲很有趣,為了反抗我,你竟這般輕賤自己的性命,你實在……”
她聽不到他斥責的話,現(xiàn)在她只為了自己得救而激動不已,再一次她和死神擦肩而過,但是剛才驚駭?shù)漠嬅孢在她腦里盤旋,心在大起大落間震蕩,壓得她情緒潰決,撲入易佑天懷里緊緊抱他,渾身顫抖,下一刻她就把持不住,哇哇大哭了起來。
易佑天頓住,眉頭微皺,她一哭,他也罵不下去了,擁緊懷里痛哭的女子倚著樹干坐下,放緩語氣安撫,“乖,沒事了,危險都過去了,別怕、別伯……”
他厚實的懷抱像個堡壘讓人心安,更令她可以放縱自己的發(fā)泄,不哭則已,一哭驚人,她從未感到如此的脆弱,錢釵雅將所有的懼意都化為淚水,盡情的哭出來。
調(diào)查的資料寫她愛笑,總是笑意盈盈,怎會有這么多的眼淚?錢釵雅哭個不停讓易佑天心浮氣躁,甚至還有些莫名的心疼,令他難以忍受!安灰蘖,不都沒事了嗎?還哭什么?別哭,釵兒,不要哭了……”用自己少見的溫柔語氣好聲撫慰,希望能止住她的淚水。
只是大哭的人通常是很難立刻停止,錢釵雅不再大聲哭泣,但仍將臉埋在易佑天的胸膛不住的抽噎,可憐兮兮的模樣令人憐惜。
不是沒看過女人哭,但她哭泣的模樣就是讓易佑天心動,輕嘆口氣,他低下頭貼近錢釵雅淚濕的小臉,“天啊,你別再哭了,我不是在你身邊了嗎?別怕,小釵兒,不哭,不要哭了……”
隨著安慰的呢喃,易佑天的吻也落在沾著淚水的粉頰上,柔柔的吻去她的淚,這帶著咸咸滋味的吻令易佑天著迷,他不舍的吻著她眉間,再滑落到挺直的鼻頭,最后吻上她的櫻唇,將自己的關(guān)心注入她心里,也汲取她的芬芳安定自己的心,他還是找回她了。
被嚇到無力的錢釵雅忘了反抗,柔順的接受他的吻,他醇厚的男人氣息透過吻撫平了她的不安,讓她放松下來。
許久后,易佑天才結(jié)束這個綿密柔纏的吻,看著緩緩睜開眸子、神情還有些茫然的錢釵雅,她這種傻傻的純真模樣讓易佑天笑了,憐愛的將小腦袋按入自己懷里,堅定地告訴她,“釵兒,有我在,就沒有任何事能傷害到你,我保證!
耳邊的沉穩(wěn)心跳聲,逐漸的令錢釵雅回神,而易佑天的話更是很快就拉回了她的理智,她急忙伸直手臂推拒易佑天,中斷兩人間過于親密的接觸,臉色已轉(zhuǎn)為正常,還帶著氣憤怒視他,“可是傷害我的人卻是你,放開我,易佑天。”
易佑天揚起眉頭,好笑地說:“小女人,你恢復得還真快,不回報我的救命之恩便算了,馬上就要過河拆橋嗎?”
“我絕對比你的趁人之危好,我也沒要你救我,那是你自己多事!卞X釵雅昂首反駁。
這話令易佑天冷下臉斥責,“在你魯莽行事差點丟了性命后,還敢說這種話,你以為自己真能逃得過下面的狼群嗎?”往一下指。
錢釵雅探身一看嚇了一大跳,沒想到狼群依然守在樹下未離去,她臉色蒼白,但仍驕傲的要保有自尊,“我不后悔自己的選擇,是你逼我這么做的,若我真發(fā)生意外,該要負起全部責任的人就是你!
“強詞奪理,看來你還沒受到教訓。”易佑天斥喝。
“要受教訓的人應(yīng)是你,我既然能離開行宮,你就不可以再抓我回去,我要回富城!卞X釵雅聲明。
“我可沒答應(yīng)這種事,而且你也走錯方向了,絕對無法回到富城。”易佑天指出。
“我會想法子走出這個樹林的,不管你答不答應(yīng),我都要離開。”丟下話,錢釵雅就掙扎著想起身,不愿留在易佑天懷里。
易佑天手臂一抽緊,輕易就制服了她,“除非你答應(yīng)我開出的條件,否則想離開是不可能的,別白費力氣了!
“仗著武力欺負人,易佑天,你算什么男人?!”錢釵雅氣憤地批判。
“事關(guān)重大,我非這么做不可,至于我是何樣的男人,我不介意再提醒你一次。”
易佑天邪氣一笑,手指點點嫣紅的唇瓣。
錢釵雅羞怒的紅了臉,氣得伸手要打去他的笑臉,“無恥、下流……!”
但這回易佑天沒打算挨巴掌,大掌一伸輕易就抓下她的手,卻弄痛了她的手,讓她哀叫出聲。
易佑天發(fā)現(xiàn)她小手包扎著手巾,忙問:“你的手怎么了?受傷了嗎?”
“不用你管。”錢釵雅忍疼要收回手。
易佑天看她不說,逕自動手將手巾解開,在不明的光線下仍可以清楚看到她手掌上有道血色傷痕。
“該死,這傷怎么來的?”問話的同時,易佑天從懷中拿出刀傷藥。
“你不必……”
“說!币子犹靽绤柕貢⒘,兇惡的模樣讓錢釵雅嚇一大跳,抿了下唇,便將攀樹越圍墻的事說了出來。
易佑天越聽臉色越難看,最后是大手挑起了錢釵雅的小下巴,咬牙對她一字一字下令,“小紅娘,下次你再敢拿自己的命開玩笑,我絕對會重重、重重的懲罰你,明白嗎?”
錢釵雅本想不從,可是他的樣子實在嚇人,遂點了下頭,“明白!
易佑天為她上好藥,傷口再扎上手巾,將她的小腦袋按入自己懷里,“閉上眼休息。”
“休息?在這樹上?”錢釵雅吃驚。
“狼群沒走開,我們也無法離開。”他淡淡地回答。
“那我們要到何時才能脫身呢?”
這問題換來的是易佑天不善的冷冽目光,“閉上眼,休息,別讓我說第三次!
真是兇,想想這些狼群也是她招來的,他又是救了自己的人,就當還恩情,她就聽這一回吧!錢釵雅乖巧的閉上眼,偎著易佑天休息。
卻沒看到易佑天唇角泛起的笑意,軟硬兼施,就不怕這個麻煩女子不聽話了,不過她還有這樣逃跑的手段是他始料未及的,幸好發(fā)現(xiàn)得早,他追到人,希望經(jīng)過這次教訓,她不會再做教人擔心的傻事了。
***
床上的人兒翻動身子,伸個大懶腰,滿足的從睡夢中醒來,這一覺睡得好沉、好舒服。
眸子緩緩的睜開,微揚的鳳眼眨了眨,腦袋由混沌轉(zhuǎn)為清明,想起了昨兒最后的記憶,驀然她急忙的坐起身看看四周,她不是和易佑天在樹上嗎?那她怎么會在床上呢?
正疑惑著,門就被輕輕推開,素琴、寶珠兩人各自拿著東西走入,見到坐在床上的錢釵雅,微笑招呼,“小姐,您醒了!
“我怎么會在這里?”錢釵雅看著她們。
素琴笑答:“是王爺送小姐回房的!
也應(yīng)該是他,自己又回到虎穴了,真白費了昨兒的冒險。錢釵雅有些泄氣。
“王爺送小姐回房時已經(jīng)快要四更天了,小姐那時睡得好熟,但是王爺將您放在床上時,小姐卻是緊抓住王爺?shù)氖植豢戏牛鯛斨缓米诖策吪阒〗,直到天亮了才離開!睂氈檎f明得更清楚。
不會吧,竟有這樣的事?錢釵雅有些困窘,“你們怎么知道的?”
“昨夜小姐失蹤,讓王爺很焦急,行宮里的侍衛(wèi)全都出門找小姐,我們兩人雖然留在行宮里,但也擔心得睡不著,就在小姐房里等消息,才能親眼見到王爺抱著小姐回來。王爺要我們不必伺候退下休息,而直到剛才我們再進房,才見到王爺離開,想當然是王爺陪了小姐一晚,王爺對小姐真好!睂氈闈M眼的欣羨。
“王爺不只對小姐好,小姐失蹤時,王爺那種著急模樣,王爺是非常關(guān)心小姐的!彼厍傺a充。
“他不過是想抓我回來罷了!卞X釵雅低語,為的還不是他自己。
“小姐,您說什么?”兩個婢女沒聽清楚。
錢釵雅搖頭,“沒什么,伺候我梳洗吧。”下了床,來到水盆前正要洗臉,卻被叫住。
“小姐,王爺有交代,您的手受傷別碰水!睂氈檫B忙過來,把巾子弄濕擰干,讓錢釵雅拭臉。
錢釵雅看了下自己受傷的手,手巾已經(jīng)換成干凈的布巾包扎了,其余較細微的傷也都抹上了藥,沒想到他連這么小的事都注意到,唇角微向上揚,一股暖流流過她的心。
洗凈臉,錢釵雅坐在梳妝枱前讓婢女梳頭,鏡里照映出一張比花嬌的麗容。
“小姐真美,我還沒見過比小姐更漂亮的女子呢,難怪王爺會這么喜歡小姐了!彼厍夙樋谡f起。
“喜歡我?”這種說法讓錢釵雅訝然。
寶珠有同感的插話,“是啊,王爺若不喜歡小姐,怎會帶小姐來這行宮游玩?也不會特地找了我們兩人來服侍小姐了,這可以證明王爺對小姐真有心!
啞然失笑,她們不懂原因,光看表面一定會誤會了,不過她們的話卻提醒了她最重要的事,男女之間當然要有感情才能在一起了,她想到要如何反將易佑天了。
經(jīng)過妝點,雖然是淡掃蛾眉,身上穿的又非特別設(shè)計的衣裳,但依然是麗質(zhì)天生,嬌美若仙,讓兩個婢女驚嘆。
“好美!
“實在太漂亮了!
錢釵雅欣悅的接受贊美,雖然這些稱贊的話她已經(jīng)聽到膩了,她要以最完美的面貌面對易佑天,昨天她處處吃虧,今天不管如何都要扳回一城。
在婢女的隨侍下來到膳廳,豐盛的早膳已經(jīng)準備好擺在桌上,易佑天坐在窗前的座位上看書等她,氣氛顯得閑適平和。
見到錢釵雅來到,易佑天放下書,“你來了,用膳吧。”起身來到餐桌旁。
“早安,謝謝你昨天的照顧!卞X釵雅微笑地打招呼。
她的好態(tài)度讓易佑天眉角微揚,依禮回應(yīng),“不用客氣,那不算什么!
兩人落坐用膳,易佑天摒退婢仆,膳廳里只剩下他和錢釵雅單獨相處。
“傷口如何了?還會疼嗎?”易佑天提起。
看來他真的很關(guān)心她嘛!錢釵雅露出真心的笑容,“你的傷藥很有效,已經(jīng)不會疼了!
“那就記得下次別再做傻事了!
錢釵雅笑顏褪去,她就知道,他絕不會是個令人開心的男人!盃幦∽杂刹皇巧凳,你若肯送我回富城,我就不會這么做了!
“你也明白條件是什么,你能早些作出決定,你便可以早點回富城,這樣對我們彼此都好!币子犹煨囊獠蛔。
“說到這,我考慮過你的條件,要我退縮放棄,自毀名聲是不可能的;但要我嫁給你這個要求或許有轉(zhuǎn)圜余地,你只要做到一樣事,我便可以答應(yīng)嫁給你!卞X釵雅睜著黑白分明的眸子說道。
“什么事?”她肯定又要出難題了。
“愛。你愛我,全心全意的愛我,無可救藥的愛上我,我將成為你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你愛我更甚于愛你自己,只要你這樣的愛上了我,我就嫁給你!卞X釵雅明白表示。
易佑天頓了下,然后是仰起俊臉哈哈大笑,好像聽到什么好笑的事般大笑不止。
錢釵雅沒有生氣,邊喝著湯邊冷眼看他開懷大笑,待她湯喝得差不多,才平靜的開口,“看你的反應(yīng),就知道你無法做到,既是做不到,那我也不可能嫁給你!
易佑天好不容易才止住笑,“沒錯,我是不可能做到,同樣的,你又能這般狂熱的愛上我嗎?”
“我當然不可能了,不過是你要強娶我,不是我強要嫁給你,條件是為你所開,要做到的人自然也是你了,若做不到,這件婚事就免談!彼苡幸螅匀灰部梢,而且這要求合情合理,最重要的是易佑天絕對無法做到。
這個小女子果然精明,可惜她遇上的是他!拔易霾坏,但我要你的心卻不會改變,你若選擇要名聲就必須做我的新娘,沒得商量,你就是要遵命!
“哪有這樣的事!易佑天,你太不講道理了。”錢釵雅怒叫。
“為了防止被你塞個花癡女人做我的妻子,我只好出此下策,這是自保,不是不講理!庇稚鷼饬,易佑天輕撫了下她紅通通的粉頰。
“我說過不準動手動……唔!痹挶唤財嘣谕粊淼奈抢,讓錢釵雅說不下去。
吻畢,易佑天愉悅的點點她粉紅小嘴,“我也說過,在我面前不得用‘不準’,否則就要受罰。”
“你……你……易佑天,我恨你,你強留我下來,我就讓你一刻都不得閑,一有機會,我會毫不猶豫就殺了你的。”錢釵雅怒不可遏的撂下狠話。
易佑天不在乎,“我歡迎你的挑戰(zhàn)!
可惡,他真是欺人太甚了!錢釵雅火冒三丈,忘了教養(yǎng),直接就拿起身前的碗筷摔向易佑天。
卻見他輕松的只用一只手就將碗筷安然接下,“生氣時就摔東西,真是標準的刁蠻小姐作風。”
“哦,你都這么說了,我怎好讓你失望呢!卞X釵雅再抓起碟子、湯匙往易佑天擲去,看東西都被安全的救下,令她越是氣憤,直接端起身前的盤子,連著上面的菜一起丟向他。
“胡鬧!币子犹齑舐暢夂龋硇伍W動,看不清他怎么出手的,竟然能先抓住盤子,再用盤子飛快接住潑出的湯水,待他人站定,將盤子放回桌上,還是原本的一盤菜,連半滴湯汁都沒灑出。
竟然有這種事,老天爺幫他幫得太過分了。錢釵雅不服氣,更被激怒了,沒有遲疑,她跳起身抓起桌上的盤盤碗碗便接連不斷的往易佑天扔去,看他如何救。
“釵兒!币子犹炫校坏靡灰粨尵,雖然他速度快,不過在湯汁滿天飛之下,他已經(jīng)無法將菜肴完好的放回原來的盤碗,只能用手邊的盤碗盡量讓湯湯水水不落地,所以有些碗里裝了兩三樣菜,有的卻成了空盤,他從沒想過自己的好武藝會用來接碗盤湯水,但是結(jié)果還是讓他滿意。
不過錢釵雅卻非常不滿意,在易佑天接下最后一道菜,她小手已經(jīng)抓住了桌巾的邊緣,一臉的狡猞,“你真能萬無一失嗎?”然后用力一掀,易佑天辛苦救下的碗盤菜湯登時一起盤飛湯倒。
“住手!毕胱柚挂呀(jīng)來不及了,易佑天唯有抓起另一邊的桌巾翻轉(zhuǎn)卷起,包裹住桌上所有的餐具,但這可以救得下碗盤,不過翻倒的菜湯就來不及救了,湯汁浸濕了桌巾,灑了一桌一地。
“你……”易佑天氣得要罵人。
“有漏網(wǎng)之魚!卞X釵雅的叫聲堵住他的話,眼睛看著一個白玉碗危險的立在桌緣,還兀自的在搖晃中。
易佑天想上前搶救,錢釵雅反應(yīng)快的撲上去抱住他,限制他的行動,“掉下去,掉下去……”看著白玉碗,在一旁努力鼓噪。
這次老天爺幫了錢釵雅,白玉碗轉(zhuǎn)了轉(zhuǎn)還是立不穩(wěn),從桌緣掉落,清脆的碎裂聲回蕩在膳廳里。
易佑天皺緊眉,臉色不善的盯著身旁的錢釵雅,迎視他的是一對晶亮如星辰般的黑眼眸,鑲在一張美麗的嬌顏上,粉紅小嘴逐漸向上揚,笑意浮上了雪頰,她興奮的呵呵大笑。
“我贏了,你看到?jīng)],是我贏了,你輸了,你還是輸給我了,這就是我的實力,你欺負我,我就讓你食不下咽、睡不安寢!卞X釵雅小手點著他壯碩的胸膛放話。
“小紅娘,你真的很大膽!币子犹熳プ∷裏o禮的手,神情越發(fā)的冷沉。
“沒錯,若你不想為我生氣,就攆我走啊!彼笾坏媚!
“我不會上你的當,我還有更好的方法處罰你!鳖^低下,唇蓋上了不乖的小嘴,這是他最喜歡的懲戒方式。
當陰影罩下時,錢釵雅便明白他要做什么了,他太小看她了,以為她會傻傻的讓他每次都得逞嗎?當感覺到他的舌尖要侵犯過來時,她心一橫咬下,易佑天吃痛的慌忙推開懷里的刁蠻女,眉頭打結(jié)的瞪著她。她竟敢咬他?!
錢釵雅卻是臉色自若,一點愧疚感都沒有,“王爺,你不曉得女人是很愛咬人的嗎?這是給你的小小教訓,下回你再敢輕薄我,我就不會只是這么簡單的輕輕一咬了!
朝他扮個鬼臉,錢釵雅驕傲的昂首挺胸離開。
看著纖細身影消失在眼前,易佑天眉宇間的結(jié)緩緩解開,揚聲笑了。好個小紅娘,真敢向他挑釁,原來她不是只張牙舞爪的貓咪,而是頭狡猾的小狐貍。感覺到舌尖的微疼,他的笑容更深了,竟然有人敢咬他,現(xiàn)在就算錢釵雅愿意不顧名聲,放棄當他的媒人,他也不會放過她了。
他向上天立誓,他要她,這一生一世都要她。
可見的,接下來的日子一定會很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