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候的圣嬰現(xiàn)象正在持續(xù),臺灣三年來最冷的寒流,夾帶大量雨水而來。已經(jīng)許久未穿厚重冬衣的人們,也趕緊翻箱倒柜找出保暖的冬衣,連帶賣衣服的也眉開眼笑地把囤積了三年的庫存銷售一空。
這對母親是經(jīng)營精品服飾店的于歡而言也是值得喝采的,因?yàn)檫@道寒流不但使幾批高山羊毛、純羊毛、純毛料的毛線衣和外套被搶購一空,就連進(jìn)口的羽毛被、毛毯,也都供不應(yīng)求,還追加了好幾批新貨。
于歡在店里幫忙完,正準(zhǔn)備離開的時候,天空飄著微微細(xì)雨。不愛穿雨衣的她想碰碰運(yùn)氣,就加緊了油門,想在下大雨之前趕回家。
結(jié)果天不從人愿,過了幾個紅綠燈,雨絲就愈來愈粗,雨的力道也愈來愈猛,于歡已全身濕透,而且夜色加上雨簾,她幾乎看不見前方的來車。
沒辦法了,就算有運(yùn)動家般的強(qiáng)健體魄,于歡也撐不住了,只好停妥摩托車,躲入電話亭里。
狂風(fēng)挾著大雨,于歡已躲在電話亭里一段時間了,雨勢還是持續(xù)發(fā)飆。
于歡滿身的濕,身上因濕透而不自覺地顫抖起來。她拿起聽筒打電話給母親,想請她回家時順道來載她。
“嘟、嘟、嘟……”電話一直占線中,于歡不耐煩地嘀咕:“這么晚了還能聊天,‘天寒地凍’也不管女兒的死活,真是一點(diǎn)愛心也沒!
正當(dāng)于歡還要重?fù)軙r,電話亭外突然有人重重敲門,于歡跟他做了一個“稍等”的手勢,轉(zhuǎn)身在皮包里找她母親于竹梅的行動電話號碼。
沒見過這么善變的女人,一天到晚在換號碼。于歡心里著急,而亭外的敲門聲更急促,她手忙腳亂地在包包里翻找,哪知這一急,反而礙了事,包包掉下地,里面的東西全掉了出來。
這時電話亭外的男子,再也顧不得禮貌,自個兒打開門進(jìn)去。
兩個陌生人,而且都淋成落湯雞,就擠在無法轉(zhuǎn)身的電話亭里。
于歡想也知道,他的遭遇跟自己一樣,也是進(jìn)來躲雨的。
兩個人互相注視了一會,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小姐很抱歉,我真的是被雨淋太久了,才這么冒失闖進(jìn)來!毙旖苣釒е敢庹f。
“沒關(guān)系,是我不好,我在里面太久了。”于歡稍微整理了皮包的東西后,又打了電話給她母親,還好這次聯(lián)絡(luò)上了,她馬上可以脫離與一個陌生男人身處電話亭里動彈不得的窘境。
“你是不是也要打電話?”
“是啊,可是外面雨下那么大,你怎么辦?”
“我……”于歡為難。又不是要說什么國家機(jī)密,還怕她聽到?
“這樣好了,我們擠一下,你就假裝沒聽見!
于歡馬上把臉貼近玻璃門,捂起耳朵不去聽旁邊的聲音。
電話亭是如此地小,當(dāng)杰尼掛上電話,一轉(zhuǎn)身就觸及于歡的身體。那突然的碰觸,彼此隔著濕衣裳的短暫摩擦,像冰涼的冷空氣里的一道電流,迅速地穿透兩人的肌膚。
雨水滴答地沿著于歡的頭發(fā),慢慢滴落下來,順著臉龐,落在已濕貼在她身上的緊身毛線衣,把她那玲瓏的曲線隱隱顯露出來。
杰尼和于歡是如此靠近,就算彼此故意背對著背看街景,他們的背部也偶爾會碰觸摩擦。杰尼索性轉(zhuǎn)過身正眼看著于歡,和她聊了起來。
眼前這位陌生男子,大約二十來歲。于歡近距離地望著他,他的體格說明了他是屬于經(jīng)常運(yùn)動型。健壯、高俊的身子,讓人覺得他具有保護(hù)女人、讓女人有安全感的基本能力。
于歡有意無意搭著男人的話,一顆心卻引領(lǐng)自己的視線去注意他。
因空間很小,杰尼用一只手瀟灑地斜搭著電話,一只腳微微向后靠,不經(jīng)意地,一股汗味和雨濕夾雜的體味,從他脫去濕透外衣的運(yùn)動衫袖口流出。
他靠于歡如此近,泛濕的牛仔褲輕輕的碰觸,讓她有著極為短暫的昏眩。
杰尼似乎感覺到了眼前這位女子不安的情緒,他循著于歡的臉望去,天啊!那是一雙如此令人著迷的眼睛!那兩瞳蕩漾著如同水波般澄澈的眼,加上仰著的臉泛著一陣陣桃紅的光暈,是那樣吸引人的一張臉蛋!
剎那間,他仿佛被迷惑了,他希望這場大雨永遠(yuǎn)不要停。
杰尼正想留下彼此的姓名時,于母到了,于歡話只說了一半就奔出門,上了她母親的車。
杰尼開了門想叫住她,但她已跟著車消失在大雨中。他失望地望著淅瀝的大雨,想記下于歡的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