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
星期六到了。
唐月影現在的心情,就好比坐在云霄飛車上,一會兒釩高、一會兒急沖而下,刺激得很。
“可以走了嗎?”冷天昊在把最后一個紙箱搬上車時間。
“你怎么了?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
“有嗎?可能你眼花了吧!”聞言,唐月影渾身一震。
要不是因為冷學長,她才不要搬去和冷天昊一起住呢!
月影抬眼望著整整高出她一個頭的冷天昊,那么挺拔壯實的一個大男人,萬一哪天獸性大發,想要玷污她,那可真的猶如深囊取物,易如反掌。
她,是不是做了什么會讓自己后悔莫及的決定?
“我——我有點擔心!彼V缬鹕劝銤饷艿慕廾瑸趿锪锏耐孤┝怂牡椎牟话。
冷天昊搖搖頭,輕拍她的臉頰。她,的確是該擔心!
“我擔心——萬一讓同事們知道我們住在一起,不知道會傳得多難聽?”說不定,她和冷學長還沒來得及有結果,她那一身的皮包骨就要讓愛慕冷天吳的女人們給拆了。
好恐怖,她忍不住捂起了臉頰,想象自己被海扁的樣子。
“你的顧慮是多余的,只要你不說、我不說.誰又知道我們住在一起了?”冷天昊輕松自在地說道,這他才不管咧。
“這種事情瞞不了多久的。你家又離公司這么近,難保哪天不被人看見——”
月影說著說著,竟開始有些后悔了,或許接近冷學長還有其他更明智的方法,她這么做,實在是太危險了。
然而,她看似求饒的臉,對冷天昊可起不了半點作用,他手一揮,兀自打斷了她的話。
“總而言之,你放一百二十個心吧。萬一真出了什么事,我會負責將傳言給壓下來的,這點你就不必擔心了!
冷天昊安慰似的摸摸她的頭,一派溫和的笑容底下,正是暗藏了一個極為陰險的計謀——
他已決定要將她追到手,就不知道她的心意怎么樣嘍?!
萬一,事情果真如她所說的傳了開來,那么他正好利用這個機會,正式公開他們倆的關系。嘿嘿,這么一來,月影就算是插翅也難飛嘍!
“真的嗎?你這么有把握?”她總覺得他的笑容有點兒怪怪的,好像在開心什么似的。
她愈來愈有種羊入虎口的感覺。
奇怪了,人咧?
月影像只警犬似的,偷偷摸摸地在整棟房子里展開詳盡的地毯式搜索,半個鐘頭下來,卻依舊沒什么收獲。
“你在干什么?掉了什么東西嗎?”冷天昊突然鬼魁似的、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她身后,把正趴在地板上、瞇起一只眼睛朝門縫里瞄的唐月影給嚇了一大跳。
她猛地直起上身,頭頂不偏不倚地就撞上了正要彎下身來的冷天昊。
“唉呀!好痛。”她立刻伸手按住頭,使勁地揉著。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崩涮礻坏南掳鸵彩娣坏侥睦锶,不過他還是忍著痛.很紳士地先將唐月影扶起。
“你在找什么?要不要我幫忙?”語畢,他好心地卷起袖口。
“不!不用了,我只是在熟悉環境而已!痹掠氨晨恐鴫Γ旖浅閯、十分心虛地笑道。
開玩笑,要是讓他知道自己像只狗一樣趴在地上找“男人”,他不卯起來捉狂才怪。
不過說也奇怪,她都來了大半天,怎么都沒看見冷學長咧?
“喔——熟悉環境啊,那你繼續‘忙’吧,我不打擾你了。”冷天昊點點頭.一臉恍然大悟。
吱,把他冷天昊當成白癡了!誰認識環境是用爬的?又不是四只腳的畜牲。
這女人有問題,她一定還有什么事情沒老實說。
“月影,你的褲子都臟了,要不要回房間換一件?”他指著她臟兮兮的兩個膝蓋。
“哎呀,真的很臟耶,我——我先回房去了!
唐月影臉一紅,頭也不敢抬地便溜回了房間。
冷天昊在原地等了一會兒,待她關上了房門,才輕輕地伸手將身旁的那扇門打開。
那是冷天旭的房間。不過他已經出去了,所以里頭當然沒人。那面光可鑒人的木質地板上.更是連根發夾都沒有,月影到底在找什么呢?
他凝眉,臉上的神情深不可測。
四十分鐘后——
“月影?你在睡覺嗎?”冷天昊站在唐月影的臥房外頭,輕輕敲著房門。
里頭靜悄悄的,一點聲響都沒有,他試著再敲了一次。
“來了——”
唐月影終于從房里探出頭來。
“干什么?你找我?”她慵懶的嗓音軟綿綿的,紅唇微噘,一張白凈的小臉有三分之一都讓散亂的長發給遮仟,模樣兒看似純真,卻很誘人。
幸好冷天昊是見過世面的,否則以她這種毫無警覺的個性,清白早就不保了。
“你在睡覺?”
“嗯,忙了一下午,有點累了!彼稚炝藗懶腰,上衣和短褲間便露出了一截冰肌玉膚,冷天昊眨了眨眼皮,連忙將她的上衣拉下。
“嗯?你拉我衣服干什么?!”月影一怔,立刻嘟起了嘴,用力將自己的衣角搶回。
別以為她睡迷糊了,她對色狼向來可都很敏感的。
“別睡了,天都快黑了,你肚子一定餓扁了吧?我們一起吃晚飯。”冷天昊不以為意地笑著說。
“我們?你是說‘他’回來了?”月影惺松的睡眼為之一亮。
“他?你說的‘他’是誰呀?”冷天昊皺眉,“我們”當然是指他和月影兩個人,難道還會有其他的人嗎?
“喔,役有啦,我以為你大哥回來了!痹掠坝樞。
她非常心虛地瞄了一眼冷天昊,后者正用一種近乎研究的眼光打量著她。
“啊,你不是說要吃飯嗎?你先到樓下等我,我換件衣服就來!彼掝}一轉,連忙要把門關上;不料,冷天昊的反應更迅速。
他僅用單手的力量,便將門板輕松地撐開!皳Q什么衣服?我們又沒有要出去吃,這樣穿就好了。”
說罷,他長手一伸,將躲在門后的唐月影給撈了回來,一手扣住她的纖腰,一手順便將門帶上。
月影身體一僵,忍不住驚喘道:“你、你放開我——”混蛋,他竟然吃她豆腐!
只見冷天昊又勾起了那弧度優美的嘴角,放下她的同時,偷偷在她額上親了下。
那是很輕很輕的一個吻,一閃即逝的溫熱觸感.讓月影懷疑他是不小心碰到了她的額頭。
她紅著臉,心跳開始加快。
那片肌膚雖然只讓他輕觸了下.可現在卻像被火燒過一樣,熱辣辣的。
“怎么了?你的臉好紅!崩涮礻粡妷训纳碥|又向她移近了點,一張十足魁惑的俊臉,就停在她鼻尖不遠處。
他屬于男人的氣息正徐徐地吹拂著月影細致精巧的臉龐,搔得她全身上下都化成了一攤水,軟綿綿地幾乎站不住腳。
她的頭好暈哪——
冷天昊眼睛一眨,有些得意地扯開一個笑容,說道:“走吧,下樓吃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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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天旭站在覆了一層青苔的水泥圍墻外,靜靜地聽著屋里頭傳來的陣陣笑聲。
昨晚當天昊告訴他,今天會搬進來一個新房客時,他還覺得納悶。不過現在他知道原因了,原來搬進來的是他的女朋友哪。
他轉動鑰匙,推開陳舊的木門,這時客廳里突然傳來一陣超高分貝的笑浪,讓冷天旭微微皺起了眉頭。
他們家已經很久沒有這么熱鬧了,一時之間,他的耳朵有點承受不住。
酒足飯飽的唐月影和冷天昊,這會兒正坐在沙發上看著三臺的綜藝節目。
節儉到連電視機都舍不得買的唐月影,和一個從來不看娛樂節目的冷天吳,兩人競都十分難得地對著電視機哈哈大笑。
“哈,真是笑死人了,哪有這么夸張的事情?”月影將腿蟋縮在沙發上,舒服地靠著冷天昊厚實的肩膀。
她的注意力全被電視節目給吸引住了,所以役察覺出有任何的不對勁;但冷天昊可就沒這么輕松了,他一邊要賠著笑,一邊還要刻意忽略她不斷靠過來的柔軟身子,這對一個身心健全的男人而言,非但不是一種享受,還是一種酷刑。
“咦,好像有人回來了?”耳尖的他,首先聽見外頭的聲響。
接著,唐月影立刻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真、真的嗎?”
怎么辦?她好緊張,緊張到連之前準備好的臺詞都給忘了。
冷天昊起身走到窗戶邊,掀開簾子往外頭察看
“真的是我哥回來了,月影——”他回過頭來想通知她一聲,沒想到剛剛還坐在那邊笑得人仰馬翻的人,此時早就不見了蹤影。
她是什么時候跑掉的?速度還真快,他不過才轉個身而已耶!
“天昊,怎么,只有你一個人嗎?”推開落地窗,冷天旭一身黑地出現在客廳一隅。
“剛剛是有兩個人,不過現在只剩下一個了!
冷天旭沉默了幾秒鐘!翱磥,我好像回來的不是時候!彼某霈F向來不太受“人家”歡迎。
“無所謂,反正已經很晚了,我們明天還要上班呢!
“抱歉!崩涮煨駴]再多說什么,轉身背著畫具就要上樓。
“改天,我再介紹你們認識!崩涮礻粚χ谋秤罢f道。也許有些多余,不過他們遲早會碰面的,先認識一下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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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真是沒用,簡直是個大白癡!”
月影坐在床上,一個人自怨自艾地捶著枕頭出氣。
她朝思暮想的冷學長,不正在樓下的客廳嗎?
她竟然連和他面對面的勇氣都沒有,一個人躲回了房間,真慪死人。
她一把甩開枕頭,躡手躡腳地爬到房門口,將耳朵貼在門板上。
喔,他們兩兄弟還在客廳里聊天,會不會——聊到有關于她的事情?
想到這兒,月影忍不住又緊張了起來。
別怕!現在正是個大好機會,她應該趁現在趕緊下樓去,然后再裝作若無其事,加入他們的談話才對。
打定了主意,唐月影立刻就站起身,用力地深呼吸,再深呼吸——直到她覺得已經累積了夠多的勇氣,才一鼓作氣地拉開房門,筆直地朝樓梯走去。
但是——
她的勇氣一向來得很快——去得更快。
她懊惱地睡著自己不聽使喚的雙腿。別抖了,抖成這樣要怎么下樓啊?會笑死人的。
她困難地扶著墻,一步步拾階而下,好不容易終于“抖”到了一樓,她圓眼一睜——差點兒沒暈倒!
“只有你一個人嗎?”怎么搞的?冷學長人呢?
冷天昊剛關了電視,正準備上樓就寢,此時客廳一片昏暗,只剩下一盞夜燈微弱地亮著。
“不然,你覺得還會有誰?”冷天昊在黑暗中凝視她白皙圓潤的小臉,發覺她的神情似乎有些怪異。
“你剛剛跑哪里去了,我想介紹你和我哥認識的!迸艿帽蕊L還快,難不成他煮的晚餐有問題,害她拉肚子了?
一旁的唐月影卻只是低垂著頭,好像沒聽見他的問話。
她慪死了,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下樓,結果卻連冷學長的影子都沒見著,真夠窩囊了!
“你怎么了?臉色不太好看。”冷天昊伸手輕撫過她柔滑的臉頰,他的眼睛,就像乍見她時一樣,始終離不開那雙動人的明亮水眸。
“沒事!敝徊贿^有點想哭罷了。
霧氣彌漫的大眼睛有多么地誘惑人,這點月影肯定是不知道,否則她會聰明地關緊自己的水龍頭。
“別哭!”冷天昊眼神一黯,再也控制不了地猛然將她攫進懷中,細細碎碎地吻著她美麗的眼、挺俏的鼻,和那張老愛和他頂嘴、甜蜜的唇。
唐月影睜著眼,訝異又迷惑地瞪著他瞧,好像她記不得眼前的男人到底是誰似的。她只感覺到,他濕潤的唇輕啄著她,又輕又溫柔,每一次的接觸,都令她舒服得想要吶喊。
“月影——”冷天昊貪戀著她口中的馨甜,輕聲嘆息。
他的聲音,無疑讓唐月影從十里霧中拾回了心魂,她身子一僵,頓時意識出自身的處境。她現在的模樣有多丟人啊?她,竟呆呆地任冷天昊為所欲為?
“你——放開我!”使勁將那巖石般堅硬的身軀推離身邊,她捂著嘴,充滿忿怒的雙眼直瞪著他瞧。
“你、你再敢碰我一下,我馬上就搬走,不信就試試看!”她緊咬著唇,不讓自己軟弱的顫抖被他發現。
他太可惡、太過分了,這——可是她的初吻哪!
冷天昊也急了!霸掠埃也皇怯幸庖址改,那是——”那不過是個吻呀。
“別說了!”吻都吻了,還解釋那么多做什么,想敷衍了事嗎?
唐月影瞇著眼,很認真、很清楚地指著他的鼻子說道:“冷天昊,你給我聽清楚了,只要你再犯規一次,我立刻走人!”
“月影,你冷靜一點——”
冷天昊張嘴想要再解釋些什么,可是正在氣頭上的唐月影才不給他任何的機會,轉身氣沖沖地上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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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月影輾轉難眠,為了晚上的那一個吻,她的心跳始終無法平穩。
都是他的錯!他太過分了!他怎么可以——
月影也搞不清楚自己的心究竟為何會這么亂,接連翻了幾次身后,她索性跳下床,連鞋都沒穿便赤足下樓。
偌大的房舍在夜里顯得有些冷清,她進廚房倒了杯開水,端著杯子,靜靜地穿過客廳,然后躡手躡腳地回到二樓。
原來,大家都還沒睡呀?
從透著光的門板底下,可以很輕易地辨別出哪幾間房是有人住的。原來他們兩兄弟就睡在對面;而她,則被安排住在最角落的那間客房。
月影站在兩間相對的臥室中央,歪著頭看著兩扇一模一樣的房門。
哪間才是冷天昊住的呢?左邊的?還是右邊這間。
哎呀,管他的咧!
月影冷哼了聲,那個色狼,誰管他到底住哪一間!她猛地轉身,腳卻拐了一下,手中的杯子順勢往前傾倒。
“唉呀!”真糟糕,瞧她把地板給弄得濕答答的。
唐月影低著頭,無助地看著地板上那灘不斷往外擴大的水漬。她咬著下唇,突然間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月影?”幾乎是在同一個時間,左右兩間的房門各自被打了開來。
喚她的,當然是冷天昊。他蹩眉看著站在自己房門口,僅著一件單薄睡衣的唐月影,表情很明顯地帶著不悅。
“冷經理?”她轉頭看問聲源,臉上有些微的訝異。
“這么晚了,你到底在干什么?”難道,她不曉得家里頭不止他一個男人嗎?穿成這副德行晃來蕩去的,是不是想把他給氣死?!
“我——”
“快點回房去!以后沒事別三更半夜跑出來嚇人!
啥?!月影瞠大了眼。
他這么說是什么意思,她哪里長得可怕了!而且
“你沒聽見我說的話嗎?我數到三,你再不滾回自己的房間,那么今晚你就睡我這間好了。”
“你、你有毛病啊,憑什么要我聽你的?”唐月影這下也火大了,她這輩子從沒看過這么不講理的男人,居然敢叫她用“滾”的?可惡,她偏不滾給他看!
她腰桿子一挺,昂起下巴,固執又挑釁地回瞪著冷天昊。
“一、二、三!”
倒數聲一歇,月影立刻被冷天旭拉進了厚實的懷中,她眼一眨,不可思議地看著冷天昊居然還站在她前方不遠處,咬牙切齒地瞪著她身后瞧。
“冷天旭,請你別管我的私事!彼梢曋侵晃兆×死w細腰肢的手掌。
該死的東西,他恨不得立刻拿把刀將它給剁了!
“你有什么不滿就沖著我來,別拿旁人開刀!崩涮煨癫患膊恍斓卣f道。
“我的事用不著你——”冷天昊話沒說完,只聽得“哐啷”一聲,唐月影手中的玻璃杯應聲摔落地面,碎成一地。
冷學長——
現在抱著她的,真是冷學長?
月影輕顫著,一張臉紅得猶勝熟透的蘋果。
“過來。”還沒來得及讓她適應身后傳來的溫度,冷天昊已經上前將她一把揪住,硬是拖了回去。
“冷天旭,我敬你是兄長,請你別動手碰我的客人!
“我知道她是你的客人,我只是看不慣你的‘待客之道’罷了!
冷天旭面無表情地說著,眼光不自覺地瞟向了冷天呈身后的那名年輕女子。
“走,回你房間去。”冷天昊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像拎小雞一樣地將女孩給攔腰提了起來。
“喂,你于什么——你、你快放我下來呀!”
月影驚喘著,又急又羞地回眸望了猶仁立在房門前的冷天旭一眼——
事情怎會變成這個樣子?這真的不是她樂于見到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