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媽真對不起妳……」
鄔蓮依看著把她當親生女兒般疼愛的婆婆,坐在三人座的豪華沙發(fā)椅上,淚流滿面、慚愧地低著頭跟她道歉。
「早在那個女人出現(xiàn)時,我就該告訴妳,而不是放任她在康宇身邊當秘書,都是我不好,不然現(xiàn)在也不會搞成這樣了。
嗚……媽媽真是太對不起妳了……嗚嗚嗚……」解江亞晴老淚縱橫地痛訴自己的不是。
「媽,您就別太自責(zé)了,這根本就不是您的問題啦!」鄔蓮依不舍的頻頻安慰疼愛自己的婆婆。
身為桃色風(fēng)波的受害者,鄔蓮依的自尊可是大大受挫。
從小到大,凡能見到她的新聞,不是得獎的畫面,就是公演完美的消息,從未有過負面的報導(dǎo)。
「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太縱容他,他也不會招惹到那種狐貍精,都是我害的——」說完,哇地一聲,淚水像松脫的水龍頭般,一發(fā)不可收拾。
鄔蓮依紅著眼眶,伸出手摟抱哭得淅瀝嘩啦的婆婆,語帶哽咽的安慰她:「媽,您血壓高,這么激動不好。別哭了,否則我也要哭了喔。」
解江亞晴從她懷里起身,看見她紅著眼眶,這才止住淚水。
「對不起……我忍不住……一想到那個兔崽子,我就覺得愧對于妳。當初要不是我硬要撮合妳跟康宇,現(xiàn)在妳也不會受這么大的委屈了……」
「媽,相處這么久,您還不了解我嗎?除非是我自己愿意,否則沒有人能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嫁進解家是我自己的決定,現(xiàn)在怎能怪媽呢」
「可是……」
「您看看您,貴婦的形象全被淚水給沖光了!灌w蓮依從桌上抽了幾張面紙,細心地拭去婆婆臉上哭花的痕跡。
她這般貼心的舉動,又讓解江亞晴感動得淚珠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依依,妳真的太懂事了……媽媽我……」
婆媳苦情氣氛達到最高點時,突然傳出一陣與哀戚情境大大不同的拍手叫好聲——
「安可!安可安可!」
解家的養(yǎng)子——解御翔,將品嘗中的美酒放在吧臺上后,給足面子的用力鼓掌,滿臉敬佩地朝坐在沙發(fā)上的兩人走去。
「謝謝、謝謝。」剛剛差點抱在一起哭的婆媳兩人,滿意的接受唯一觀眾的贊美。
「厚——媽,您的演技真是越來越精湛了,弟妹的表現(xiàn)也是可圈可點,妳們倆的默契更是好的沒有話說……不過,妳們真的確定要……」解御翔沙啞好聽的嗓音狐疑地問道。
「是的!」鄔蓮依毫不猶豫地堵住他的話,語氣是信心滿滿的。
「確定,當然確定,誰叫康宇就這么放著依依不管,不給他一點顏色瞧瞧怎么行?」解媽怒氣騰騰地罵著。
這個不孝子……
好不容易要他結(jié)婚,想說他結(jié)婚后,會以家庭為重,跟依依生幾個小可愛讓她這老人家活動活動筋骨,享受一下含飴弄孫的滋味。
哪知,他以婚后必須養(yǎng)老婆為借口,死命賺錢,然后在半年內(nèi)就送了座全亞洲最大的舞臺給依依。
雞婆!又沒有人要他蓋。
結(jié)果,第一年,事業(yè)仍占去了他所有的時間。
第二年除夕,依依出國公演,他才回家圍爐,好巧是不是?!
然后就是她的生日、祭祖掃墓、公益活動……奇怪的是,他們就是有本事錯過彼此。
連遲到早退……一個遲到,一個早退啦!都能成為他們擦身而過的「巧合」,這一切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今年是第三年了,她等到的卻是康宇出軌,被狗仔隊「贓」到的消息,一想起「Wan!周刊」上那些指證歷歷的相片,和斗大難堪的標題,她的怒火就兇猛地狂燒起來。
「不氣不氣!媽媽請喝茶。」依依一看到婆婆又是一臉怒火中燒的表情,馬上端起早就準備在一旁的參茶。
自從解康宇被「人贓俱獲」,婆婆就隨時有抓狂的情況出現(xiàn)。
站在落地窗前的解御翔,習(xí)慣性地等兩位至高無上的女性,演完婆媳情深的戲碼后,才打岔的說:
「但是……讓他下不了臺,以他那個拗脾氣……說不定他一輩子都不會理妳們了喔?」他好心地再度提醒兩位女性同胞,捋了虎須的嚴重性。
「他敢我可是他媽耶,生給他的膽子有多大,我還會不知道嗎」
解媽得意的拿起茶桌上的參茶喝個不停。多喝水不只可以補充剛剛流失的水分,還可順便儲存下次要用的眼淚,對付康宇,只要擠出體內(nèi)多余的廢水就夠了。
「依依,妳也沒問題?」
「諾趴本……」鄔蓮依噙著算計的微笑朝他點頭。她善用了每一次「舞蹈外交」,早就培養(yǎng)了一群重要的「后盾」。
雖然他們并非戀愛結(jié)婚,但自從由她婆婆的口中認識了「解康宇」這個人后,她就被他富有韌性、堅毅、勇往直前的不凡個性所深深吸引。
這三年來,她無時無刻不在注意她老公的消息。其實她也不想讓他太難看,只是他破壞了誓言,沒道理當老婆的得忍氣吞聲吧
解御翔睇望著眼前兩位「貴婦」,搖了搖頭。
她們一位是風(fēng)韻猶存、氣色紅潤的華麗貴夫人;一位是正值青春年華,身材嬌小窈窕的美麗小公主,兩人此刻正露出歡愉的神情,若非他剛剛親耳聽見她倆帶著怒意的對話,還會以為她們是在談啥喜事呢!
「既然妳們那么堅持,我也不好再說什么,有需要小的效勞之處嗎?」他微微地偏著頭,聰敏的黑眸閃著趣味光芒。
鄔蓮依和解媽對看一眼,解媽說:「當然有,你的工作就是監(jiān)督所有計畫,并確實執(zhí)行它!
「不會吧!媽……這個工作很可怕耶!我沒法勝任的啦!」人家剛剛只是隨便說說,并沒有真的要幫忙。∷挪灰ホ忂@個渾水咧!等事情「ㄅ一ㄤ康」,難?涤畈粫䦂髲(fù)吶!
「解御翔,你媽我現(xiàn)在命令你,不行也得硬著頭皮給我上場。」解媽霸氣的直接下達懿旨。
開玩笑,養(yǎng)小孩是要做啥的當然是有事要他「拚命」服其勞,當人家媽媽的,只要驗收成果就好了。
解御翔苦笑,「妳們是真的要跟他杠上就對了?」
鄔蓮依維持一貫的笑容,偏著頭,眼神閃著狡黠。
「沒錯,要玩就玩大的!
「妳確定?妳可是打算將他的驕傲踩在腳下吶!」解御翔再次確認。
鄔蓮依蹙眉。「是他先開戰(zhàn)的,我別無選擇,要怪就怪他自己!
解御翔大手撫著下巴,聳高濃眉忖度著。
她這么說也沒錯,但是挑戰(zhàn)一個男人的容忍限度可是很危險的,不知道這個人人寵愛的弟妹有沒有想清楚?
看著鄔蓮依與媽媽那令人無法理解從何而來的自信表情,他在心底悄悄地衍生出另一個想法……
呵!要玩就玩大的是嗎?!
既然硬要他蹚這渾水,總不能什么好處都沒得撈吧這太不符合經(jīng)濟效益了,想想他與康宇近三十年的排行之爭,也該告?zhèn)段落了。
解御翔揚起嘴角,暗暗盤算著該如何布置整盤計畫。
「大伯,你幫是不幫?」鄔蓮依知道大伯對婆婆是言聽計從,但沒親耳聽到他答應(yīng),她心底還是不踏實。
解御翔別具深意的視線對上她的,爾后露齒爽快地笑著!笌,我當然幫,這可是咱們解家的大事,是不」
鄔蓮依盯著御翔臉上愉悅的神情,越看越覺得不太對勁,總覺得……他笑的賊賊的耶!
不過,管他的,反正都是要給康宇好看,最好一次就將他電的金光閃閃……哇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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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 中環(huán) 康御環(huán)球大廈
「總裁,這次公司與英國的德士公司又順利簽下開發(fā)案的合約,初步估計,公司將于三年后,年營收達到三億英鎊,每年保守估計還有百分之三到五的成長率!鼓甓阮A(yù)算會議上,開發(fā)部蔡副總興奮地說道。
專注著手上預(yù)算報告的解康宇,頭也不抬地嗯了一聲。
「自從總裁結(jié)婚后,公司在各國的生意、子公司的設(shè)立上,好象愈來愈順利了。」剛剛也為公司談成一大筆生意的劉經(jīng)理,興奮的說著。
這話一出,在座的眾人無不點頭稱是。
不知不覺,話題就繞在如何拿下業(yè)績,及如何「善用」公司有利資源,大家比方式、比管道,只要合法,誰管他有多奇特。
「我的經(jīng)驗是送總裁夫人的芭蕾舞公演特別席貴賓券,給合作公司的總裁夫人,那合約就一切OK了!」駐法國分公司的負責(zé)人,得意洋洋的訴說她的成功秘訣。
「有一次我在比利時的一個案子,也是透露總裁夫人的公演路線,才爭取到的!
「哇……好詐!
整個會議室里人聲鼎沸,大家互相交流因總裁夫人而受惠的經(jīng)驗。
「所以,你們一致決定公司該辦個……芭蕾舞蹈學(xué)校」不知何時,解康宇停下工作,認真聽起自己手下荒唐又好笑的行徑。
「辦一間學(xué)校,并非易事!顾麚P揚手中的學(xué)校預(yù)算表及規(guī)畫書。
事關(guān)開發(fā),蔡副總首先舉手發(fā)言。
「總裁,我們集團旗下不論是信息、電子、金融、食品、醫(yī)藥或一切民生必需品,哪一樣是件容易辦的事,還不是您一聲令下,經(jīng)過大伙兒評估,企畫方始執(zhí)行。」
公司由國內(nèi)企業(yè)發(fā)展成跨國企業(yè)的心酸與困難,只有開國元老的他們最清楚。
「總裁,您別忘了我們有總裁夫人!棺衔ㄒ坏呐宰庸矩撠(zé)人,趕緊提出執(zhí)行企畫的有利條件。
「她可是當今世界矚目的天才芭蕾舞蹈明星,有她當舞蹈學(xué)校的招牌,自世界各地慕名而來的學(xué)生,只怕會將學(xué)校大門擠垮。」
大家光想,有多少集團大老,愿為他們的名門千金——走后門……哇!源源不斷的「ㄎㄟˋ斯」、源源不斷的合約……
一眼望過去,就見一群人癡呆、傻笑兼流口水。
解康宇單手托顎,食指在唇邊輕輕點觸著。
老板思索的眼神,讓蔡副總再接再厲的游說下去:「老板,作育英才這等事,對集團的正面形象很有助益,再加上總裁夫人的舞蹈事業(yè)如日中天,為何不趁勢做下去呢?」
解康宇挑眉!缚涤男蜗蟊緛砭秃苷,何須辦學(xué)校來錦上添花」他再度翻了翻手中文件!覆贿^……學(xué)校也算一項久遠的投資……」
「關(guān)于投資這部分,總裁您手中的企畫報告書里頭,已詳盡地列表出來,成本回收率高達百分之八十五以上,總裁,您可不能錯失良機啊!」
「我注意到了,三年得到純利潤?這項統(tǒng)計顯得不切實際!
「總裁,這部分經(jīng)會計部推算過,一切穩(wěn)當,總裁如果有疑問,我請會計部主任……」會計部部長趕忙做擔(dān)保。
「我并沒有駁回這個提案,反倒樂見其成,你們就別再為這個案子擔(dān)保個不停!
解康宇一一掃視與會的公司高層主管,看他們個個歡天喜地的表情,心中凈是疑問。
怎么那老臭著張臉的方經(jīng)理,竟因公司要蓋學(xué)校而喜出望外?還有視彼此為宿敵的朱副理跟羅經(jīng)理,竟然面帶歡愉的討論著學(xué)校建筑的分布與規(guī)畫?
這種情況只能用……「詭異」來形容。
「這份報告是誰提上來的?」他翻到最后一頁,看見簽核表上提案者飄逸的簽名。
「我想跟這個……烏逴人?這是他的名字?」他的眉頭高聳著。
眾家主管那要笑又不敢明笑的模樣,給了他答案。
「好,我想跟這位烏先生好好聊一聊。」
「她是烏小姐。」
「喔?」那他還真同情她,好好一個女人家,取成這樣的名字能聽嗎
他按下內(nèi)線,「曹秘書,請烏逴人小姐到會議室來!
擴音器那頭傳來一小段沉默,「烏逴人小姐?」曹秘書的語氣里有著疑惑。
「沒錯。」
「好的,知道了!
「呃……總裁,」蔡副總舉高手。「我忘記告訴您,烏……烏小姐,她不是香港分公司的人,她是臺灣總公司的員工,所以您在這兒是找不到人的!
「臺灣總公司?」
「是的!
「既然是臺灣總公司的員工所提案的,為何我是在香港分公司看到東西?」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就是沒一個人說得出所以然來,整間會議室鬧烘烘,解康宇受不了的拍拍桌面,這才安靜下來。
「夠了,此次不追究,不準再有第二次,聽到?jīng)]有?」
「是!怪鞴軅凖R聲回答。
「總裁,我有個提議。」瑞士子公司的負責(zé)人從位子上站起來。
「請說!
「案子底定后,開個記者會對外宣布吧!」
「喔!對對對,我們一定要辦個記者會,我差點忘了!共谈笨偢胶椭
「你有啥意見就說吧!」
「記者會上若是能請總裁夫人助陣,再請?zhí)岚傅臑跣〗憬邮芸偛媚谋頁P,并當場發(fā)贈獎品或獎金,這樣不只會加強新聞的話題,還能給其它職員鼓舞的作用。」
解康宇喜歡這個提議,但對第一句「請總裁夫人助陣」則持保留態(tài)度。
從來沒見過這些主管有志一同地狂熱于某件案子上,還扯上讓他三年過門不想入的妻子……
內(nèi)心深處有股不安悄悄地蔓延,他翻開企畫書,要自己冷靜下來,稍后再來思考這股不安的來源。
叩叩兩聲之后,會議室出現(xiàn)留著一頭俏麗短發(fā)的曹若琳,她巴掌大的小臉潔白無瑕,柳葉眉則將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襯托得格外美麗,看上去年約二十出頭,眉間有抹淡淡哀愁。
他知道她笑起來很美、很甜,但她很死腦筋,要她上班別冷著一張臉,偶爾笑笑美化一下辦公室她都不肯,總是公事公辦,冷臉相待。
「總裁,屬下找不到烏小姐!
解康宇呵笑一聲!笂叜斎徽也坏剿,我剛才得知她是臺灣總公司的員工!
「喔!」她原本微僵的臉色,隨即恢復(fù)過來。
解康宇雙手交握放在桌上,停頓了三秒之后說:「曹秘書,我稍后的行程如何?」
曹若琳眼眨都不眨地直接朗誦起來——
「下午三點遠海航運簽約,下午六點頂豐實業(yè)餐會,晚上七點中環(huán)慈善晚會,晚上十點夜上海慶功宴,以上就是總裁今天下午的行程!
解康宇沉默地想了一下。
「那么,晚上七點以后的約全部推掉,順便訂兩張機票!
「目的地是?」
解康宇的黑眸環(huán)視過與會的主管們,仔細地將他們眼神中代表的意義記下,好方便他厘清思緒。
最后他將眼光轉(zhuǎn)回到曹秘書身上,語帶玄機的說:
「臺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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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灣 忠孝東路
「妳想說什么就說吧!不說憋著也難過!菇饪涤詈眯牡亟o他的秘書啟口的機會。
她坐立不安的樣子,可真是讓他開了眼界,自認識她到爆發(fā)與他的桃色緋聞,見到的都是她冷淡從容的態(tài)度,跟現(xiàn)在相差十萬八千里。
曹若琳停下腳步,松了口氣說:「我以為我掩飾的很好,你看不出來的呢!」
「妳當我是瞎了還呆了,說吧!」他嘲弄地轉(zhuǎn)過身停下步伐。
「總裁,關(guān)于周刊報導(dǎo)那件事,我覺得你還是跟老夫人、夫人解釋一下比較好。」
「不是跟妳說了沒事,八卦雜志愛怎么寫,不理它就是了!菇饪涤顫饷疾粣偟仵酒稹
「我不想再給你添麻煩了。」曹若琳苦澀地沉著臉,一掃上班時的冷淡。
解康宇不耐的翻翻白眼說:「我的事我自有打算,妳就別再說了,早點回去吧!」
「可是……」
「OK!OK!」解康宇如念經(jīng)般的接著喃喃細念:「當初妳挺著大肚子求助于我時,我連問都沒問,便將妳安頓下來。
之后更是讓妳跟在我身邊,給妳工作,讓妳衣食無缺,而妳跟我又是只有一面之緣的高中學(xué)長學(xué)妹交情罷了,所以妳很感激我。
妳看妳要說的,我都會背,現(xiàn)在也背給妳聽,所以妳就甭操心了。」解康宇得意地揚起眉,露出招牌笑容。
看她一副還是不放棄的樣子,他假裝看腕表,趕緊補充說:「十一點多了,妳早點回去吧!晚了念念可是會生氣的!
他知道只要一提到她那個兩歲大的寶貝兒子曹念威,曹若琳鐵定當場投降。
「妳先回去吧!」
「知道了!」
解康宇伸手攔了臺出租車,「幫我跟念念說,改天我會帶禮物去看他!
曹若琳坐進車中搖著頭說:「你別再給他買禮物了,他都快被你寵成小惡霸,小孩是不能這么寵的!
「我就是要這么寵他。」
「不跟你說了,司機先生,請開車。」她拍拍前座椅背。
「明天見了,老板!
她朝他揮揮手,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