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過后,宇琛粗大的手掌輕撫著康盼兒欺霜賽雪、膚如凝脂的背脊,惹得她又是一陣顫抖。
“別鬧了!宇琛!彼龐舌林。
他一臉滿足的笑,“盼兒,位極至尊這么多年,只有這一刻朕才真正感覺到幸福,能得到你真的是上天對朕的恩典。”
康盼兒感動的偎進他的懷里,“貧嘴!”
“盼兒,進宮后一些繁瑣的禮節可能會讓人難以招架,別擔心,朕會讓蘭嬤嬤一樣一樣教你!
聞言,康盼兒的俏顏沉了下來。
“不過有些朕先告訴你,譬如以后在公開場合,見到朕不能直呼名字,要稱“皇上”或“萬歲爺”,見到皇額娘要稱老佛爺,但私底下你還是可以叫朕宇琛……”
“我真的得入宮嗎?”她的語氣有些猶豫。
宇琛低頭看她一眼,“都什么節骨眼了,你還說這種話?”跟著他嘆口氣,“是對于宮里的繁文縟節而退卻嗎?”
康盼兒并未回答,這只是原因之一。
“朕并不會強求你一定要學會禮儀,但為了保護你不被流言蜚語所傷,所以你還是勉強為之吧!彼麘z惜的撫上她的臉。
聽他這么說,她還是無法消除心中的擔憂。
她所愛的這個男人,是絕對無法給她心里所想的夫妻生活。
可是她愛上他了,放不開、擱不下、拋不去,只能承受了,盡管會換來遍體鱗傷。
康盼兒目光迷蒙的看著他,“宇琛,你希望我快樂嗎?”
“當然!”宇琛毫不遲疑的回答。
“那我愿意進宮,但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他點點頭。
“好,君無戲言,希望到時你真的能做到!彼D了頓,然后說出自己的條件,“時限半年至一年,如果我無法適應宮中的生活,過得不快樂,我希望你能放我出宮。但是我答應你,離宮后我會長居北京,絕不改嫁!”她深知烈女不侍二夫,絕不會失格違背。
“這……”宇琛不懂她為何會提出這種要求,如果她故意說不適應不習慣呢?
看穿他的疑慮,康盼兒輕笑道:“你放心,我絕不會故意刁難,我和其他女人一樣,也希望和心愛的人長相廝守!
“好,朕答應你!”聽到她的愛語,他心里涌現一股柔情,“朕不會讓你感到不快樂,朕會讓你知道朕是真心在愛你,你的幸福是朕的責任!
看著宇琛一臉信心滿滿的笑容,她在心里嘆了口氣。
能嗎?難。
她要得不多,只要良人單純專一的疼惜憐愛。
可她愛上的男人只能給她尊貴的地位,卻給不了她單一專注的愛。
這樣的愛,注定不幸福快樂的!
她不要跟一群女人爭寵,這會給她一種低下卑賤,自詆自貶之感。
正當她深思時,宇琛不滿她的不專心,低頭吻住她嫣紅的雙唇,再次帶她共赴激情的殿堂……
※ ※ ※
為了避免因日夜奔波而使宇琛傷勢加重,他們放慢速度,緩緩朝北京前進,走了半個多月才回到北京。
車隊緩緩駛進太和殿前廣場,坐在車里的宇琛,一身黃色鑲金邊的龍袍,胸前繡有飛舞九龍,顯得氣勢非凡。
他一臉肅穆,思索著從今天一早到現在所發生的事情。
他是微服出巡,離宮回宮本應沒什么人知道,如今卻成了盛大接駕,很明顯的,有人知道他準確回宮的時間。
車子不知怎么的顛了一下,讓坐在他身旁打著瞌睡的康盼兒沒坐穩滾到他懷里。
看著主動“投懷送抱”的康盼兒,他臉上不覺堆起笑容。
那呼呼大睡的絕顏正透著吸引人的誘惑力,惹得他下腹一陣騷動。
大概是最近舟車勞頓,每天晚上他又需索無度,才讓她如此疲累。
其實這也不能怪他,因為她實在是太吸引人了,讓他一要再要,不曾有過厭倦。
他俯下身,輕啄她的唇。
此時,車外響起趙喜的聲音,“萬歲爺,要進宮了!
他扶起康盼兒的身體,讓她靠在柔軟的墊子上,舒舒服服的繼續睡。
車子在太和殿前停下來,趙喜掀開車簾,宇琛將康盼兒留在車內繼續睡著,自己則走下車。
看見皇帝出現,眾臣全都下跪請安,口中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宇琛走到太后面前,“孩兒見過皇額娘,皇額娘吉祥。”
太后握住他的手,慈藹的說:“此趟一去數月,琛兒辛苦了!
“為萬民福祉,不算辛苦,”說完,宇琛回身掃看諸臣,“都起來吧。”
“謝萬歲!”
譽璨看著許久未見的皇兄,微笑的眨眨眼。宇琛明白他的意思,以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
一名面貌姣好、身段玲瓏的女子走上前,嬌聲道:“皇上,臣妾聽說皇上歸途中遇刺客攻擊,龍體可有損傷?”
此語一出,全場一陣驚呼,而譽璨則是對著宇琛挑高一眉。
太后一聽大驚,“琛兒遇刺!小喜子,這是怎么回事?”
趙喜還來不及回答,宇琛一手勾住太后的手臂,“皇額娘,孩兒只受了一點傷……”
“受傷?有沒有大礙?蘭嬤嬤,快傳太醫!”
宇琛笑了笑,“皇額娘別擔心,孩兒身強體健,又有我朝先祖列宗保佑著,沒有什么事!
太后聞言,這才安下心來。
“不過,柳貴妃深處宮中,消息竟是如此靈通,真是令人佩服!”他意有所指的看了眼柳貴妃,再瞄瞄站在一旁的柳崇嘯,只見兩人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看著柳氏父女不安的模樣,讓宇琛更加肯定這次遇刺的幕后主使人是誰。
他勾起薄唇一笑,既然他已經回宮,他會逐一查明,拔掉毒刺,讓奸佞之人無所遁形。
“皇額娘,孩兒有些疲累,先回宮歇著了!
太后笑了笑,“去吧,皇上得保重龍體,方是萬民之福。”
宇琛點點頭,正準備離去時,趙喜連忙道:“萬歲爺,盼兒姑娘該怎么辦?”
一聽到心上人的名字,宇琛臉上不自覺的露出微笑,“把她送到干清宮來。順便宣朕的旨意去把宗人府的格德愣大人請到養心殿來一趟!
說完,他不理會眾人臉上的驚訝,逕自轉身離去。
太后好奇的瞥了眼車子,問道:“蘭嬤嬤,盼兒姑娘是誰?”
究竟什么樣的女子能讓琛兒對她如此禮遇,竟讓她在從沒有任何嬪妃待過的干清宮歇憩?
還有,琛兒在提到那女子時,臉上即露出溫柔,看來琛兒是動了真心了。
蘭嬤嬤笑了笑,“老佛爺,老奴先陪您回慈寧宮,再跟您詳細稟告。”
她越笑越開心,“好!好!”
柳貴妃一臉妒意的瞪著那輛車子,雖然她是貴妃,但皇上并沒有把她放在心上,即使她生了兩個皇子──玄熙與玄炯,但她在皇上的心中,地位并未有所提升。
如今,不知打哪冒出來的女人,竟能破例進入干清宮,豈不讓人妒恨?
看來,她得小心防一防了。
柳崇嘯站在她身側,一手撫順長須,眼露精光的思忖著。
刺殺皇上失敗,計畫得先緩下來,而且更得小心行事,弒君是誅九族的大罪,千萬不可大意。
※ ※ ※
明月高掛天際,宇琛仍待在養心殿里批閱奏章。
倏地,他放下手中的朱砂筆,抬頭看向一旁的太監,“你們都下去吧,朕要靜一靜!
“奴才告退!”
宇琛拿起盛裝香茗的瓷碗,踱步到窗前。
現在是戌時,不知盼兒歇息了沒有?
他想著想著,不覺嘆了口氣。對于盼兒,他滿心的思念,放不下,割不斷,拋不棄,捐不離!
第一天回宮,宇琛立即冊封康盼兒為妃,位居三夫人中的淑妃。
他不能直接封她為后,不只是因為他打破嬪妃逐級冊封的慣例,直接讓她成為地位和貴妃同等的淑妃,已經引起眾臣的微詞,還有,他不顧反對讓她住進皇后的寢宮──坤寧宮。
對他而言,這伴于帝側的后位,普天之下只有康盼兒夠資格坐。
他天天都到坤寧宮伴著心上人,怕她孤單,怕她寂寞,怕她面對陌生的環境會不知所措。
每個夜里,他們就像尋常百姓家的夫妻相擁而眠,云雨之歡更使他們體認到對方對自己的重要性。
從暮春轉到盛夏,兩個月的時間一晃而過,他都沒有臨幸其他嬪妃,一顆心全系在康盼兒身上,扯不開也放不下。
康盼兒的獨寵在宮里引起許多閑語,甚至有人說她以巫蠱之術迷得皇上失了魂魄,看不見其他女子。
朝中大臣亦有反對之聲,許多人對宇琛建言,要他不應將心思精力全放在康盼兒身上,而疏遠了其余嬪妃。
宇琛自己也感覺到對康盼兒的專寵已經過頭了,他身為天子,不能獨寵一人而遠卻其余嬪妃,他既是妻妾成群,就該要一視同仁,他給康盼兒的恩寵也夠了,該稍微冷一冷,她不過是眾多女人中的一個,不該讓他如此留戀。
今夜是第十天,他沒再去過坤寧宮,也沒去探過康盼兒。他依照禮法,夜夜翻牌子,選定伺候他的女人,今天蕭婕妤,明天怡妃,夜夜春色氾如洪,次次云雨翻如龍,曲曲浪語嬌如絲,聲聲嬌喃揚滿宮。
肉體的需求或許獲得了滿足,但心靈卻空虛不已,曾幾何時,盼兒已經占去他所有思緒,對她的思念讓他煩躁不已。
他無法否認了,他想要見盼兒。
再過兩天,他一定要去見盼兒,一訴他的衷情,彌補她這段日子來被冷落之苦。
想到這兒,宇琛才釋懷的一笑。
趙喜由旁側拱門穿堂而入,手中捧著朱漆金雕盤,上頭擱著幾塊紅木牌子。
“萬歲爺,翻牌子了!彼Ь凑f。
他一直搞不懂,萬歲爺和淑妃娘娘本來處得好好的,每天夜里都在一起,為什么這十天來一切都變了樣?難道真如外頭傳的,娘娘失寵了?
真是可憐,才進宮不過兩個多月就失寵了。
宇琛聽到又要翻牌,頓覺煩悶不已,意態闌珊的伸手一撈,“就她了!
他踱步坐回桌案后,拿起朱砂筆準備繼續批奏章,“你告訴她,朕還有事情要處理,會晚點過去,如果她累了就先睡,別等了。”言下之意就是,他今晚不會去臨幸了。
但聽在趙喜耳里可不是這么一回事。聽萬歲爺的口氣如此的體貼,如此的為人著想,還怕她累要她先睡……
唉!他暗嘆口氣,可憐了淑妃娘娘,才兩個月就……這樣一個好人,怎么會無法讓皇上心儀佇足呢?
果然是宮闈無情。
※ ※ ※
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不一會兒,一名高大健壯的男子推門而入,一旁還跟著一個同是頎長身材的男子,接著是一群一進門就跪在地上的太監,齊聲呼喊:“萬歲爺,奴才該死,奴才攔不住慶親王。”
宇琛嘆口氣,“你們先下去吧。”
“喳!”
不待主人開口,譽璨逕自在一旁的太師椅落坐,另一名男子則是沙德爾,他則是恭恭敬敬的站著。
“宇璨,你已經二十三了,也已受封親王,行為舉止能不能成熟一點,不要那么驚世駭俗。”宇琛無奈的說。
宇璨即是譽璨,兩人同為太后阿魯特之子,感情相當好。宇璨為其本名,但自宇琛即帝位,為避帝諱,才更名為譽璨,但宇琛仍習慣稱他為宇璨。
譽璨露出一口白牙,燦燦的笑著,“皇兄,此言差矣!論驚世駭俗,臣弟怎比得上皇兄呢?”
宇琛放下筆,挑挑眉,“此話怎講?”
“聽外頭說,我那盼兒嫂子,已經從南天門墜入奈何橋了。”
他聽不懂,“什么意思?”
“外頭傳得繪聲繪影,說康淑妃是我朝有史以來,最快失寵的嬪妃,才兩個月──”
宇琛用力拍桌,打斷他的話,怒氣橫生的斥道:“胡說八道,是誰傳的?”他只是要稍稍降溫他和盼兒之間的熱情,并沒有要讓她失寵的打算,封她為后的決定也沒有改變。
“誰傳的重要嗎?”譽璨絲毫不畏懼他的怒氣,“只是你的無心,恐怕會讓有心人有機可趁!
聞言,宇琛明白他話中之意,“說吧,調查得怎樣了?”
譽璨不管他的轉移話題,逕自說:“柳貴妃一直以東宮首位為目標,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盼兒嫂子,先前你的專寵讓她不敢妄動,現下嫂子一失寵──”
“她沒有失寵!”宇琛快氣炸了。
譽璨不理會他的反駁,依舊直言,“嫂子一失寵,柳貴妃必會無所不用其極的除掉她!
宇琛登時怔住了,好半晌才回過神,“誰要敢動盼兒一根寒毛,朕一定會誅他九族。”
“皇兄,其實我們手上的證據足以證明柳崇嘯有謀逆叛國之心,再加上我手上的豐臺大營,西山銳健營的兵力都已布妥,只要皇兄圣旨一下,芒刺即除,我不懂皇兄在等什么?”
宇琛嘆了口氣,“玄熙和玄炯年紀還小,以后他們長大如果知道自己母親與外祖父謀逆,你要他們如何自處?”
“我知道皇兄疼熙兒、炯兒,我也很疼這兩個侄兒,但是我有一句話要提醒,家國為重啊!”他頓了下,才繼續說:“其實皇兄不必擔心,除掉柳氏父女后,可以把兩個孩子送到慶親王府,如果皇兄擔心他們會被人排擠的話!
宇琛還是有些遲疑,“沙德爾,你說呢?”
“臣認為慶親王所言極為有理,貴妃娘娘對淑妃娘娘已經不是普通的妒恨了,臣擔心淑妃娘娘的安危。”
宇琛深吸一口氣,他也擔心盼兒的安全,但現下不是逮人的好時機。
他搖搖頭,“再過一些時日吧。”
“皇兄……”譽璨不敢相信,他好說歹說,連盼兒嫂子的安危都搬了出來,皇兄還是決定按兵不動。
宇琛看出他的不悅,“宇璨,朕不是不相信你的能耐,只是……”
“也許我高估了盼兒嫂子的能耐,算了,大哥,我尊重你的決定,只希望將來你不會后悔。”說完,他便和沙德爾告退離去。
宇琛無奈的長嘆一聲,端起瓷碗想啜口茶,孰料碗里已空,他揚聲大喊:“小喜子!”
一名太監快步走入,“萬歲爺有何吩咐?”
“小喜子呢?”
“趙公公有事離開,要不,奴才去找他回來?”
他揮揮手,“算了,你給朕去沏碗茶來!
太監離去后,整座養心殿陷入一片寂靜。
宇琛腦中思緒翻騰,奏章上的字他一個也看不進眼里,他干脆起身走到窗邊。
外頭的松樹柏杉,枝葉投影,滿;▍,香瓣傳聞,可惜映入他眼中的不是眼前美景,而是坤寧宮中的那一朵傲霜花!
※ ※ ※
沙德爾踏著疲累的腳步回到府邸,一進房,紫煙隨即撲了過來。
“爾哥哥,你回來了!”
他滿是溫柔的眼眸凝視著愛妻,“煙兒,這么晚了,怎么還不睡?”
一個月前,宇琛以紫煙為康盼兒妹妹的名義,冊封她為端麟郡主,并將她許配給沙德爾。
紫煙埋怨的嘟著小嘴,“你還說,誰教你這么晚還沒回來?”
“我晚回來跟你睡不睡覺有啥關系?”
她羞紅了臉,“人家……人家沒跟你……那個,人家睡不著嘛!”
沙德爾聞言,隨即哈哈大笑,打橫抱起她走到床邊,動作輕柔的將她放在床上。
他啄了啄她的嫣唇,“你真是折磨人的精靈!”他邊說邊褪去兩人身上的束縛。
一具堅實健美的男體和一具嬌小陰柔的女性胴體緊緊糾纏,迸泄而出的欲望聚成甘甜的蜜津,流通在兩人相合之處。
激情過后,紫煙喘息道:“爾哥哥,我愛你生生世世!”
※ ※ ※
坤寧宮
康盼兒倚著床柱難以入眠。
自從十天前趙喜告訴她:“萬歲爺今晚不來了,請娘娘先歇息吧!彼呀浾惺鞗]見到他了。
難道真如外頭傳的,她……她失寵了嗎?
錦絲綢緞制衣裳,象白駝峰成宴饗,紫禁承恩一回夢,晚來老坐宮斷腸?蹬蝺合胫约旱奶幘常唤嘈σ宦。
當初害怕的事終于成真了,這個她倚附的良人不是普通百姓,她所處的地方不是鄉野閭鄰,如今她的良人對她興趣已減,她頓時成了失寵悲婦。但想想,這宮里又有多少同她一樣的女人呢?
雨露由來一點恩,爭能遍布及千門。三千宮女胭脂面,幾個春來無淚痕?
她不做上陽宮女,不發上陽悲怨,但內心盼愛求情的孤寂要告訴誰?又有誰能聽敢聽愿意聽呢?
從宮女們那兒聽來,宇琛是夜夜翻牌,沒有虛度任何一個春宵,不知她康盼兒在他心中,是否還存有一丁點的地位?
昔日柔情已遠揚,如今徒剩獨身傷。但看夫婿何處在?醉臥粉脂溫柔鄉!
情茫茫,意茫茫,何處隱惆悵……
小青輕推開門扉,看見康盼兒坐在床沿,關心的說:“娘娘,時候不早了,你要不要就寢?”
康盼兒對她的問話充耳不聞,只是怔愣的看著前方。小青見狀,無奈的嘆了口氣,轉身退了出去。
萬歲爺已經十天沒上坤寧宮了,現在外頭都在傳說娘娘已經失寵,很快就會打入冷宮。只不過她沒想到,原本恩恩愛愛的兩人,突然會變成這樣,真是世事難料。
唉!萬歲爺也太無情了。
一出大廳,就見到趙喜站在那里,他一看見她,急忙拉她出去。
而此時,康盼兒也因為房間悶,起身離開房間,沿著回廊來到坤寧宮前的小花園,想透口氣。
她還沒踏進花園,就見到趙喜和小青在那兒竊竊私語。
發生什么事?鬼鬼祟祟的。
康盼兒藉著濃密的枝葉擋住身體,豎起耳朵聆聽。
上天赦免她,她并不是專擅偷聽的鼠輩,只是看他們那副模樣,她太好奇了。
“小青,你要好好安慰娘娘。”
小青不解,“什么意思?”
“萬歲爺有新歡了,是楚昭儀,萬歲爺對她很溫柔體貼──”
“萬歲爺怎么可以這樣?那娘娘怎么辦?”小青氣憤的嚷著,心里為主子抱不平。
在怔愣過后,康盼兒心情很平靜,也許早就料到了。
她悄悄的轉過身,纖弱的身影隱沒在月光中。
淚水簌簌的流著,但她緊咬著唇,不讓心里的悲傷藉由嚎啕大哭來宣泄。
回到房間,她再也忍不住的伏在床上,任淚水沾濕被子。
那哭聲低低切切,從來沒有一份悲傷讓她如此痛徹心肺。
夠了,這份短暫的愛夠奢侈了,憑她一個孤女如何能奢求呢?夠了,真的夠了!
她曾經有的幸福,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準備收回了。
她依然深愛宇琛,但為了避免越傷越深,她決定要離去了。
宇琛,別怪我,只怪我們緣淺。
再過一段時間,她就會對宇琛提出離去的要求,至于理由很簡單,她過得并不快樂!
其實,并不是沒有快樂,而是痛苦多于快樂,絕望多于希望,她不想一輩子困在宮中,郁郁以終。
夜很深,情很沉,愛多重,情甚濃,但緣卻很淺。
她不強求長相廝守,可以在水一方,時而引領相望,盼得良人偶現身影,來到夢中共纏綿。
星月流光花吐芳,松柏恒青水流長,但臥怨閨深愁婦,眉蹙斂目景成傷。
娉巧孱纖輕如風,呢噥鸝嗓柔似淙,妾身獨有貴妃貌,何料怨居上陽宮!
唐明皇的上陽宮,幽禁了多少女人的夢,而今,她也陷入了同樣的窘境。
但她不發上陽怨,有悲有苦,自己獨嘗就好,不必道與外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