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夜宴,朱宅化裝舞會。
從張愷希送來的幾套禮服中,茹萱在幾天的試穿和慎重考慮過後,她決定挑選的是一套由香奈兒名師設計的淡藍色紗裙晚禮服,這襲款式的設計是幾套當中式樣最簡單的,然而在簡單合宜的剪裁之下,卻又透出非凡的高貴風雅。
禮服的設計是利用不反光的暗藍綢布作底料,外面以淡藍色的透明紗里襯,在前襟頸間以自然波紋一繞而過,分別在雙肩的地方,以兩個香奈兒招牌形狀所制成的純銀扣環固定住,在後背上則自然以下弦月的弧度露出一小部分的裸背。
在無領、無袖的兩手臂部分,則是由外襯的淡藍色紗延伸而造成水袖般的荷葉直下到手肘的部位,而讓兩臂在紗衣底下若隱若現;長紗裙的長度一直到及踝的地方,呈自然流瀉而下的韻姿,沒有蓬起,也沒有其他的剪裁花樣,就宛若是穿了整塊布料一般,只有在下半身膝蓋以下的外紗部位,上面鑲縫了稀落而環繞前後身一圈,彷佛是一條銀河般的白色小珍珠。
沒錯,香奈兒的名家設計師在畫圖設計這襲晚宴服時,所構想的主體便是「夜空中的星河」,簡單而璀璨,而且星河只是夜空中的一小部分,并沒有喧賓奪主,只是在沈靜之中散放著優雅的風華,又因為它并不特別強調腰身的剪裁,讓穿的人自然地展現個人不同的女性曲線,新穎而符合潮流的現代設計中,卻又盈現著一股復古的韻味。
最讓茹萱感到詫異萬分的是——愷希竟能掌握她的身材尺寸,而在愷希所挑的這幾款禮服中,她穿起來不但都程纖合度、長度適中,而且在她穿上高跟鞋之後,更加顯得完美無瑕。
她必須向自己承認.愷希真的是一個體貼入微的人,他所送來的這幾套晚禮服,不但都各有著同色系搭配的亮綢高跟鞋,而且都這有些為了迎合「化裝舞會」所需要的配件,像長手套啦、設計夸張的頭飾珠花或帽子啦、仙女棒、女王權杖等等,最重要的是,這有化裝舞會不可或缺的面具。
而用來搭配藍紗禮服的,是一副渲染成紫色和黑色長羽毛所編織成的面具,浪漫而充滿了中古世紀的神秘,戴在臉上時,除了露出兩個呈鳳眼形狀的眼洞之外,連鼻子也覆蓋住了,整張臉只露出嘴巴的部分——這樣也好,茹萱本來就不喜歡使用化妝品或把臉當作調色盤,如此一來,她也省去了化妝的麻煩,只是很簡單地在嘴唇上涂上一層暗紅色的口紅,而沒有佩戴任何手套或首飾的兩手,她只是拿著一根小巧玲瓏的仙女棒。
當她穿戴完畢後,她站在長穿衣鏡前作最後的一次審視,連她自己都不得不驚訝在鏡中所看到的轉變效果,她從灰姑娘搖身一變,變成了一位從銀星上緩緩降落在人間的仙子,優雅而高貴,再加上面具的關系,即使讓辦公室里的同事看見,也絕對猜不出來是她。
真可惜,這一身「面具佳人」的打扮,不能讓仍在國外和君維度假的舒瑀看見了,要不然舒瑀一定會把嘴巴張大得像下巴要掉下來一樣,而且茹萱也可以一洗老是被舒瑀這小妮子叫作「男人婆」的深恥!
「唉!要是有照相機就好了!」
茹萱忍不住向鏡中的自己輕喃一聲,接著又兀自好笑起來,還要拍照留念?那也未免太自戀了吧?
不過嘛,好說歹說,張愷希的眼光和品味真是不同凡響,才與她見過一次面,竟然就知道她的尺寸!更何況他連她穿幾號的鞋子都知道!
茹萱越想越迷糊,胡思亂想的結果,只是讓她歸納出一個結論:愷?隙ㄊ且粋既年輕多金、又英俊的花花公子,他所交過的女朋友搞不好也有幾輛游覽車,女朋友一多,當然經驗是老道又豐富,而且這種送名貴衣服和鞋子的情況,可能是他擅於用來收買美人芳心的老伎倆,所以當然只要上上下下看那麼一眼,不但衣服尺寸大小猜得十拿九穩,連高跟鞋穿幾號也都一目了然!
嗟!好厲害!真不是蓋的!茹萱越想越忍不住一肚子火,不過在情況沒有搞明白之前.她亂猜、白生氣也沒有用,看來只有今晚參加舞會時,再利用機會套愷希的話,就看他到時候會不會露出狐貍尾巴、伸出色狼五爪來?
一邊想著,茹萱突然發現鏡子里從灰姑娘變成的銀河仙子,F在都氣得快變成老巫婆了,她忍不住感到一陣好笑,而且也不斷地在心里安慰自己!安啦!又不是全天底下長得帥的富家大少都是花花公子!
哎!她也沒有心思去想這麼多紛亂雜緒了,今晚她可是要去參加生平第一場的化裝舞會,她不但不必靠一個神仙教母來把南瓜變成馬車給她坐,而且她也不必擔心午夜十二點時她會變成原來的灰姑娘,這不是童話故事,而是一場美夢成真!
正以興奮雀躍的心情想這些的茹萱,這時被突然響起的門鈴聲嚇了一跳,她瞥了墻上的咕咕鐘一眼,忍不住暗自哎叫一聲,不知不覺已經是六點半了,只是沒有想到愷希會這麼準時地來接她。
應門之後,站在門外的愷希似乎正想開口說什麼,但是一看見茹萱卻馬上呆楞住了,他兩眼發直地睨看著她,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在他熠熠生輝的目光注視之下,茹萱一時以為是戴在她臉上面具的關系,她急忙摘了下來。
「天哪!我大概嚇了你一大跳吧?這副打扮走出去,不嚇死幾打老頭子才怪,人家搞不好還以為是從什麼瘋人院偷跑出去的瘋女!真不好意思……這面具是現在就戴上?還是到了舞會現場才戴?喂!你聽見我說話沒有?」
茹萱沒好氣地嗔吼一聲,愷希這才如夢初醒地喃說:「喔,嗯……天哪!真是麻雀變鳳凰——」
「。磕阏f什麼?」 「
「呃,沒有啦!我是說:天哪。你真是美艷如天仙、風情萬千、千嬌百媚、女人味十足!」
茹萱被夸得手足無措,含著微笑低下頭說:「喔,到現在你才知道!我能夠這麼美麗,其實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愷希馬上獻殷勤地替她接下去說:「看起來那筆治裝費沒有白花,名牌衣服竟然有如此神妙的錦上添花效果。」
不料茹萱杏眼一瞪、小嘴一嘟高,很不服氣地吼道:「你說什麼?真是太損人了吧?我本來是要說:我會這麼美的原因,都得要感謝我老媽,她年輕的時候可是名聞遐邇的小美人一個!」 「.
愷希知道自己說錯話,趕快陪著笑臉連聲說道:「是是是!當然當然!我的意思是說:這襲晚禮服把你的美麗襯托得更是益發一覽無遺——」
不料茹萱又一陣緊張,朝自己身上觀前顧後地驚說:「一覽無遺?噢,是不是我把晚禮服穿反了,前胸後背露太多?」
「嗯,我還希望你把它穿反了,那樣會更加驚為天人!」愷希調侃道。
茹萱一意識到他在講什麼,頓時又羞又氣地啐道:「神經呀!你要是斗膽敢再這樣在口舌上亂吃本姑娘的豆腐,那你自己去參加舞會吧1.」」
見她嗔怒的俏模樣,愷希反倒更覺口乾舌燥,不過嘴里仍迭聲道歉。 」
「 Sorry!我保證我這張大嘴巴用拉鏈縫上了!大小姐,現在我們可以出發了吧?」
「嗯,這還差不多!」聞言,茹萱才滿意地斜睨了他一眼。
愷希作了個請的手勢,茹萱率先走下樓去;樓下公寓大樓的大門口外,司機小畢坐在一輛黑色六窗的賓士禮車中已經守候多時。
待兩人上了車後座之後,小畢也啟動了引擎將車駛上路。
愷希情不自禁地瞧著茹萱的嬌容,繼而柔聲地喃說:「面具先脫下來好了,老是戴著多不舒服!不過,等一下我們到達之後,下車之前就要把面具戴上,這是化裝舞會的規矩,其實也是一種游戲,這樣在舞會上誰也認不出來是誰,而且別人來問時也不能老實說,大家交換舞伴盡興跳舞,等到舞會結束時,大家才一起揭開真面目!」
這一番話令茹萱聽起來更加感到興奮刺激,這會兒她才有機會好好端詳愷希今晚的裝扮——他穿了一身黑色而泛光的綢料長衣褲,肩上披了一件黑色的大披風,他的頭上戴了一頂到處飾滿金色星星的西部牛仔黑皮帽,嘴唇上方則用黑筆劃了兩撇小胡,他的腰間系了一圈槍套,套內則有一把銀色的假手槍。
茹萱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愷希一番,然後興致勃勃地微笑問道:「你這一身打扮,是大情圣唐璜對不對?」
愷希給了地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我是很想說謊說我是個大情圣,不過,很可惜不是!唐璜怎麼會佩戴手槍呢?來,你再猜猜看!」
這時愷希從口袋里掏出一副皮制的黑眼罩戴上,眼罩遮去了上半邊的臉,只露出兩顆炯炯有神的深眸,再和那兩搬的小胡子搭配起來,那副形象是那麼地鮮明而熟悉。
突地,茹萱大叫一聲:「啊,我知道我知道!別告訴我哦,再讓我多想一下,嗯,對了,是三劍客!」
愷希笑得更為得意了,一個勁兒地搖搖頭。「嗯,恐怕不是!」
茹萱搔搔頭皮百思不解,有些氣餒地放棄說:「這個也不是,那個也不對,那到底是什麼嘛?」
愷希深瞅了她一眼,終於解開謎底地笑說:「你小時候都不看卡通影片嗎?我今晚的這身打扮是蒙面俠啦!」
「蒙面俠?那個騎著黑馬,在壞蛋的肚子上用長劍劃了個『 z』字記號的蒙面俠?」
「嗯,答對嘍!」
「呃……可是,那你的長劍在哪?」
「噢,幸好你提醒我,先前我叫小畢放在行李廂里忘記拿出來;因為我一時找不到那種又細又長的西洋劍代替,特別托朋友替我從骨董店里買到一把真劍,不過它是價值不菲的老骨董,所以存放在一個特制的木箱子里!」
茹萱忍不住有些緊張地問道:「參加化裝舞會,你攜帶真的骨董西洋劍?你不怕危險嗎?另外,你掛在腰間的那一把手槍,該不會也是真的吧?」
愷希大聲地笑出來,他一邊掏出手槍來給她看個仔細,一邊向她保證說:「安啦!這是塑膠做的玩具槍,你以為我是搞走私槍械軍火的生意嗎?不過是把骨董劍嘛,我小心一點就是,反正我也不會當場真的拔出來表演劍舞,只要你不說出去,沒有人會知道!
茹萱鼻尖一皺,露出頑皮的笑容。「嘿嘿,那就要看你怎麼巴結我嘍!」
愷希不假思索地馬上脫口而出!膏,念在你今晚打扮得宛若仙女下凡的分上,那我愿意犧牲一下,讓我這個蒙面俠送你一吻如何?」
愷希半真半假地要把臉湊近前來,不料茹萱舉起手中的仙女棒,朝他鼻子上重重地敲了一下陣罵道:「喂!我警告你喔,別乘機揩油,要不然我用這把仙女棒,敲得你眼冒金星!」
愷希佯裝很痛地撫住鼻子,很委屈地瞅著她。
「這麼狠的仙女?把我的鼻子敲歪了怎麼辦?幸好你這把仙女棒不是真的,要不然一敲下去把我變成小狗怎麼辦?」
茹萱忍住笑,臉上擺出一本正經。「小狗還會咬人哩,把你變成一只蟑螂還差不多,然後再一腳把你踩個扁扁!」
愷希逗趣地拍了拍額頭!膏福骐S心!你這位仙女八成是以前受過什麼心靈創傷或精神刺激,要不然怎麼會這麼「恰」?」
「你!你再說,我再敲!敲、敲、敲得你滿頭包!」茹萱手下不留情地往他頭上一陣亂敲,害得愷希又躲又笑的。
「好、好!我投降!別打了!」
茹萱總算停住手,兩人都忍不住相視一笑;接著茹萱才想到方才自己不淑女的模樣,實在太失禮了,倒要教愷希笑話了,低頭略微整理一下衣飾:心想自己身上正穿著愷希費心替她挑選的晚禮服,她的心中又情不自禁地有一股暖流泛過,一種窩心的感覺充塞心間。
她低垂著臉,盡量以最溫柔甜美的聲音輕說:「呃,我剛才只是跟你鬧著玩的,你別太介意,其實我應該感謝你的細心才對,要不然灰姑娘哪來的漂亮禮服穿?其余那幾套衣服,我想在舞會結束之後,連同我身上這一套,一起退還給百貨公司好了,要不然讓你那麼破費……」
愷希這時的聲音似乎也加注了無限款款情意,他有些著急地說:「不不!一點也不破費!美麗的禮服穿在美麗的佳人身上,那才能相得益彰;這幾套禮服本來就是為了你去挑選的,不管今晚有沒有穿,你都留著吧!反正,反正……」
「反正什麼?」
愷希的聲音似乎變得更柔、更輕了!阜凑葬嵛覀冞有很多參加宴會的機會
這句充滿了未來憧憬的話,聽來好像一句情意綿綿的海誓山盟一般,茹萱一時羞紅著臉不知何言以對。
接下來的一路上,兩人并沒有再多說話,好像只是在盡情地享受著對方的陪伴,深怕一點聲音,都會破壞了這一夜的浪漫美感。
* * *
夜宴現場,賓客絡繹不絕。
坐落在天母精華別墅區的朱宅,占地面積至少有兩、三百坪以上,從雕花精致的鐵門一進入宅院之後,只見到處處花木扶疏、修整平齊的草地上,有樓臺亭閣,有柳絮低垂的荷花池塘,一座標準式的綢球場和一座有燈光和流泉瀑布點綴的游泳池,分立在巨宅的兩旁。
朱家巨宅是一棟三層樓式的西班牙風味建筑,造型分明的紅瓦和白墻,長條形的落地窗,再加上四周圍通植的高高椰子樹,讓人彷佛走進熱情異國的感覺歷歷呈現。
為了今晚的化裝舞會,偌大的朱家宅院里,到處都立了一根根熊熊燃燒的火把,盈晃晃的火光,把狂歡舞會的氣氛展現無遺,而且在車道的兩旁還有各一排璀璨的煙火,每隔幾分鐘便燃放出像小噴泉一般的星火。
到處都停滿了名貴的座車或跑車,到處是衣著裝扮特殊怪異、爭奇斗艷的紳男仕女,每個人的臉上也都戴了五顏六色、奇形怪狀的面具,有米老鼠和唐老鴨,有獅子和老虎,連狼人也出現了,三不五時就故意在人後大吼一聲地嚇人一跳,然後又有面目猙獰的外星人.甚至還有人別出心裁地不戴面具,只是在臉上用油彩畫成貓的臉譜,不過,這仍然任誰也認不出來是誰!
下車之前,茹萱和愷希也都把面具戴上,這一晚打扮成「歌劇魅影」男主角的司機小畢,連忙從後座行李廂內取出那一把骨董西洋劍來讓愷希佩戴在腰間,茹萱在一旁也看見了那一只特制用來裝劍的鑲皮木盒子,里面還機了一層藍絲絨,單看一眼便知道這把骨董劍價值不菲!
愷希配好了劍,然後微抬起左手臂來讓茹萱輕挽著,他轉向小畢微笑說道:「盡興去玩吧!等舞會結束之後,我們再回家去!
小畢滿心歡喜地向眼前的兩人點頭示意,接著便先行朝巨宅走去。
而落在後方的愷希向身旁的茹萱問道:「怎麼樣?生平的第一次化裝舞會,你緊不緊張?」
「笑話!我干麼緊張?又不是去選中國小姐!」
說得其實有點口是心非,面對這麼盛大豪華的場面,茹萱就像是好奇寶寶一般,說一點也不興奮緊張其實是騙人的。
在愷希的輕扶之下,兩人緩緩朝巨宅門口走去。
* * *
進入大廳之後,只見廳內布置得富麗堂皇,盛裝打扮的紳男仕女把大廳擠得水泄不通,有著劇場環繞音響效果的音效設備中,傳放出熱鬧非凡的快節奏音樂,讓人馬上就有一種走進豪華舞場的感覺,耳中轟隆作響,全身的血液也加熱沸騰起來,腳底下則有種想要隨著音樂飄然起舞的快感。
茹萱大開眼界地環視四周一眼,有些好奇地靠近在愷希耳朵旁大聲問道:「你說的,那個姓「豬」的男主人呢?」
愷希也必須壓過音樂扯開嗓門回答道:「天曉得?這是擺闊場面的流水席,他忙著當花蝴蝶都來不及,反正等一下你一定會碰到他的!」
「他也戴面具,那誰認得出來是他呀?」
「喔,你放心好了!他是主人,他怎麼會錯過這種大現一番的機會?」
愷希自然而然地拉住茹萱的手,引導著她穿梭過人群,走到了設在一旁的長形餐臺,臺面上長長地擺滿了各種珍味佳肴和美酒,令人看了都不禁要垂涎三尺。
「餓不餓?來!我們自己動手吧!」愷希體貼地問道。
「嗯,那不就是我們今晚來的最主要目的嗎?」
茹萱覺得肚子已經在咕咕亂叫,她取了一個圓餐盤,老實不客氣地裝滿了自己看中意的美食。
愷希一邊大快朵頤地說道:「我說的沒錯吧?朱克仲這愛現的家伙,準備的保證是一流的大餐!」
「嗯。」
嘴里塞滿食物的茹萱,只能勉強地點頭回應,不過這種戴著面具、身穿豪華晚禮服又站著吃飯的滋味,其實也有一點不好受,一下子要擔心會不會沾到面具,一會兒又要掛慮會不會摘沾弄臟了禮服,還有腳上的三寸高跟鞋,唉……不過東西實在太好吃了,所以茹萱也吃得渾然忘我,根本忘了「淑女」這兩字的存在。
然而,剛好就在這吃得兩腮鼓鼓的節骨眼上,兩名頭戴金色假發、打扮成中古世紀法國貴婦裝的美女,連袂一起穿擠過人群朝他們走來。
兩位戴著金色面具的美女一來到跟前,其中一個就以一種裝得有點恐怖的嗲聲向愷希撒嬌說:「喲,你這個小討厭,就知道哪邊有好吃的就哪邊可以找到你!」
另一個也像在唱雙簧似地幫腔嗔道:「就是說嘛!小沒良心的,還帶了一個小仙女一起來?」
「怎麼?你都不想我們嗎?」
「還說哩?我們姊妹花兩個加起來還輸給你身邊那一個?還不趕快替我們介紹一下?」
「你都不怕我們吃醋喔?」
兩名法國貴婦你一言、我一語地輪番上陣,兩人還一邊一個地摟住愷希的手臂,只見愷希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瞠目結舌得說不出半句話來。
而在一旁的茹萱則看得目瞪口呆,心想:臭了!她嘴巴里塞滿了食物,不要說「風度」,連「美感」都一起給比下去了,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把一口食物硬吞了下去。
但是,這一吞下去可能會消化不良,她只感到肚子里有一股暗火在悶燒,她應該吃醋而發飆嗎?她才認識愷希沒幾天,她有資格生氣嗎?
很奇怪的是,她為什麼會有這種憤怒的感覺?她為什麼覺得妒火在心中熊熊燃燒呢?
茹萱呆愣在一旁瞪看著愷希被兩名美女夾攻的一幕,任那些「小討厭」、「小沒良心」、「小沒心肝」的調笑字句流實在自己耳邊。是的,他果然是個飛舞在花叢中到處采蜜的花蝴蝶,剛才還在她面前裝得一派紳士,現在終於露出馬腳了吧?
他果真是披著羊皮的大色狼!他們才到宴會現場不到十分鐘,竟然就——不是一個,而是兩個美人兒竟就上前來勾肩搭臂,而且還是什麼「姊妹花」?天哪!她不會胃口太大了嗎?
茹萱只覺頭痛莫名,一時不知道自己的心煩意亂究竟是所為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