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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不壞女不愛 第六章
作者:藍(lán)蕓珊
   
  將背在肩膀上的行李袋順手往后車車座扔進(jìn)去之后,蘇子嬙兩手拍了拍,露出一抹自在而開心的笑容,而后坐人駕駛座當(dāng)中,準(zhǔn)備起程。雖然這一趟路大概得花去她三至四小時的時間,不過,太久沒回南方了,那種由體內(nèi)不由自主泛出的喜悅令她恨不得在此刻就能飛奔回去,而不需經(jīng)過這一趟漫長的路程。

  她拿起車上的行動電話,撥下一串號碼,響了三聲之后,對方接起話筒,發(fā)出含糊的一聲回應(yīng)。

  “喂……我是于孟非,哪里找?”

  “孟非,我是子嬙!

  “子嬙?什么事?”他揉了揉眼睛,看著手腕上表內(nèi)的時針,才九點而已,她一大早打來找他,真令他吃了一驚,睡蟲也在這一瞬間被趕跑了許多,他甚至還開玩笑地回了她一句:“要請我吃早點嗎?”

  “不!不是,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已經(jīng)收拾好行李,我準(zhǔn)備現(xiàn)在離開了。”

  “什么?現(xiàn)在?”他從床上跳了起來,勾起一件薄衫準(zhǔn)備穿上。

  昨晚他們?nèi)コ燥、去舞廳時也沒再聽蘇子嬙提起要離開的事,他以為即使她要回南方散心,多少也要再經(jīng)過個一兩天,他昨晚甚至還在想著要用什么方法勸她打消這個念頭而失眠。沒想到,他們才分開不到八小時的時間,她一大早就送了顆炸彈給他,震得他在短短一分鐘內(nèi)就整裝完畢,打算沖出門去。

  “對呀!我昨天不是就告訴過你了?你答應(yīng)要替我管好‘戀舞’的,每個禮拜三和禮拜五你要記得去上課,不要放小黛他們鴿子,聽到?jīng)]有?”打電話給他的主要目的就是交代這件事,她也不能走得那么不負(fù)責(zé)任。

  “你現(xiàn)在到哪兒了?”他用手倉促地扒理著頭發(fā),將一頭凌亂的發(fā)絲稍微整理好之后,問了她現(xiàn)在的方位,打算追出門去。

  “我還沒出發(fā),不過,已經(jīng)在車上了。”

  “我去送你!”

  “不必了,我自己開車回去,你不必過來!彼f著.差點咬到自己的舌尖。

  “什么?”于孟非在電話那頭發(fā)出一陣狂吼,“你要開車!蘇子嬙,你根本不會開車!彼钡迷谠靥_。

  “我會開車!是你自己覺得我不會開車,事實上,我會開車!痹赥市街頭也竄得夠久了,塞車讓她無法享受馳騁的樂趣,現(xiàn)在好不容易可以有個“長途跋涉”的機會,豈能輕易放過。

  “我聽你在胡說八道,子嬙,我不準(zhǔn)你自己開車回南方,交通工具很多,但絕對不包括你自己開車回去!

  “我管不了那么多!反正,你只要幫我把‘戀舞’管好,不要讓它垮了就好;還有,不要不信任我的技術(shù),我說過,我不是不會開車,我只是懶得踩煞車罷了!彼龑⑹种庖性谲嚧翱谏希紤械卣f著,而后右手扭動鑰匙發(fā)動車子的引擎,車子所發(fā)出“隆隆”的聲響傳入話筒中。

  “蘇子嬙——”于孟非在電話那頭聽見車子發(fā)動的聲音后,發(fā)出一道悶雷似的吼叫聲。

  “別擔(dān)心我啦!我會盡量讓我的腳多踩煞車踏板的。”她安撫著他的情緒。真搞不懂于孟非干嘛這么不信任她。命是她自己的,她怎會不好好愛護?不過是出了一次車禍罷了,學(xué)車的人哪個不會出點小事?偏偏他就是要這么大驚小怪。

  “你……你……”

  “我出發(fā)了,你別再跑來我家,免得浪費你的油錢。如果快的話,說不定一個月后你就能再看到我出現(xiàn)了!

  “如果你真的平安回來,我一定會拆了你車子的輪胎——”他的話只說到一牛,電話筒里就傳出“嘟嘟”的聲響,他確定蘇子嬙沒聽見他的話,但他還是肯定地又說了一次,“我一定會拆了那四個輪胎!”

  按下OFF鍵之后,蘇子嬙露出一抹暢快的笑容,她踩下油門,車子迅速地往前奔馳而去……

  ※※※※※※※※※※※※※※※※※※※※※※※※※※※※※※※※※※※※

  很奇怪的感覺!真的很奇怪!

  她頻頻往照后鏡看。那輛天藍(lán)色的敞篷跑車始終跟在她的車子后頭,怎么也甩不開。原先她以為只是恰巧,或許對方跟她的路徑相同,或許開一段路之后那輛車子就會消失。不過,已經(jīng)來到中部了,她甚至故意走一些她自己都不太清楚的鄉(xiāng)間小路,而后再繞出去開往省道上,誰知那輛車卻死盯著她的車尾不放。如果不是知道于孟非并沒有這——款車型,她真的會懷疑是他從家里追著自己出來,沿途護送著她,以免她又發(fā)生車禍。

  她緩緩地踩深油門,開始加速。

  也許是未逢假期的關(guān)系,因此這條路上并沒有多少車輛,能夠讓她在猛踩下油門時依然可以暢行無阻;但身后那輛天藍(lán)色的跑車也不甘示弱地緊緊跟隨在她的車子后頭。對方似乎是跟她“《丫”上了,一點也不肯放松,她怎么也甩不掉那輛跑車。

  就這樣,兩輛車子像是在比馬力似的,在寬敞的大馬路上各自以幾乎接近一百三十的車速狂飆,目空一切地在風(fēng)中馳騁;幾個大轉(zhuǎn)彎的弧度增添幾許驚險,但蘇子嬙仍是沒踩煞車,只顧盡情地享受那種刺激且令人心驚膽跳的超速快感。能有個人陪她玩這種游戲簡直是大快人心!

  只不過,這種速度僅僅持續(xù)了將近十分鐘的時間而已,沒多久,眼前便出現(xiàn)了揮舞的紅色旗幟。在這里可不比國外,就連在高速公路上也別想開出這種速度來,更何況他們這兩輛車子輪下的土地也只是一條寬廣的“省公路”而已,就算真“《丫”起車來,也沒什么意思。

  就如同此刻,她也只能放緩車速,踩下煞車踏板,唇瓣一抿,將車子往路邊?,準(zhǔn)備接受罰單;而緊跟在她車后的那家伙,居然看見她被迫放慢了車速,早她一步踩下了煞車,讓車子保持在警戒范圍內(nèi)的速度,好順利地在她被攔下時由她的眼前穿梭而過,安全地逃過了那張紅單。她這傻蛋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輛天藍(lán)色跑車順利潛逃,自己卻留下來當(dāng)替死鬼。

  她走出了駕駛座,忿忿然低聲咒罵著那輛揚長離去的跑車,而后才面對交通警察的質(zhì)問,勉強地在臉上掛了一抹微笑。

  “女孩子跟人家開什么快車?”手上拿著紅單的交警低聲斥責(zé)著。

  “行照跟駕照拿出來!绷硪幻瘑T接著又說。

  她還是只能賠笑,倚在車門旁,由車內(nèi)拿出他們要的證件交到警員手中,眼神卻瞥向已開得老遠(yuǎn)的一個藍(lán)色小點。

  喲!溜得可真快呀!她在心底冷嗤了一聲。這家伙有膽激她開快車,卻沒種留下來陪她一塊兒受罰。

  “開快車?長得漂漂亮亮的,不曉得愛惜自己的生命,盡會找我們這些警員的麻煩!惫P桿在紅單上寫著,還有閑暇空出時間訓(xùn)她,可能值班值得太過無聊了。不過,是少有人像她這么蠢的,要超速也沒稍微注意一下四周的狀況。

  反正,紅單都開了,她也沒必要賠什么笑臉,于是冷冷地回道:“我可是在替你們做業(yè)績,替國家開源節(jié)流。”

  “少說廢話了,小心下次又被我們逮到!拿去!”警員撕下紅單交到蘇子嬙的手里,她微抿了抿唇瓣,接了下來。

  才離開T市幾小時就被開了三千塊紅單,她可真倒霉。

  “我可以走了?”她收回了行照和駕照,連帶著紅單一并扔進(jìn)了車座里,懶懶地問著那兩個警員。

  “你……”

  可沒等著那警員再開口斥罵,她便迅速離開他們面前,坐入車內(nèi),踩下油門之后,還心懷期待地希望能再追上方才那輛藍(lán)色跑車。

  車子行駛在省公路上。這一回,她維持著速限,并且打開四面車窗,讓清新涼爽的氣流能夠灌入車內(nèi),享受著自然風(fēng)的吹拂。發(fā)絲隨性而凌亂地飄散在肩上、頰旁,撫拭著她的肌膚。她喜歡這種感覺,很自由、很暢快,仿佛像是解放了羈絆已久的束縛,在此刻終于得到了多年來的抒發(fā)。

  大概開了五分鐘的車程之后,她眼尖地看見路旁停放著一輛藍(lán)色轎車,卻不是敞篷的跑車;她放緩了車速由那輛車旁經(jīng)過,仔細(xì)一看,她確定就是方才的那輛車子,只不過已將車頂與車身合而為一罷了。

  蘇子嬙將車子停在那輛跑車的前面之后,走出駕駛座,移動腳步朝那輛車靠近,卻沒看見車內(nèi)有人;她審視著那輛跑車,臉上帶著疑惑的神色,車子的主人到哪去了?不會是故意將車子停放在此處故弄玄虛吧?

  不一會,車子的另一邊傳來陣陣“嘎嘎”的聲響,她微蹙起眉心,循著聲源走向另一側(cè)。

  納入眼中的是一個大男人蹲著身體,正用一支螺絲起子輕敲車輪間的鋼板,專注凝視的模樣,根本沒有注意到她的身影已經(jīng)走近他的身邊。低垂著的頭遮住他的面孔,她也僅能看見他濃密豐厚的黑發(fā)服帖地附在其上。

  看來,他是遇上麻煩了。

  這算不算是報應(yīng)?她的唇邊勾起一抹幸災(zāi)樂禍的笑容,不作聲色地立在一旁繼續(xù)看著他在車輪上作怪,直至他頹然地將螺絲起子丟至一旁,站直昂然的身軀。

  赫然驚見那張過于熟悉的臉龐時,她嚇了一跳,連忙往后退了一步,轉(zhuǎn)身想要逃離現(xiàn)場。

  怎么會是他?怎么有這么巧的事?

  誰知準(zhǔn)備逃跑的雙腿還沒來得及行動,跨了兩步之后便被他厚實的右手扣住了臂彎,將她拉回了一步,強勁的力道讓她差點因失去重心而跌倒。她轉(zhuǎn)頭狠瞪了他一眼,無奈卻看見他眼底那抹仿佛計謀得逞似的笑意。

  “這位小姐,看見別人有難,光是杵在那兒看熱鬧好像有違人性哦!”

  “人性?人性本惡,我不覺得自己在這兒看熱鬧有何不對之處!边呎f邊甩動著自己的手臂,想脫離他的掌控。

  “即使你遵循荀子思想,也不該違反尊師重道這一項教條吧?”他看著她,像是貓捉著了老鼠,令她怎么也無法逃脫。

  “莫中耀,你到底想怎么樣,干脆明說好了!”她不再扭動手腕,顯得有些忿然地看著他。

  “我能怎么想?只想跟你借樣?xùn)|西,不知道你有沒有?”他看著她的眼眸,故弄玄虛似的對她說道。

  “借什么?蘇子嬙的眼眸流露出一抹慌張,仿佛他是要借她身上一塊肉似的。

  “備胎!

  “備胎?”她懷疑地又瞄了他——眼,回問,“你的車怎么了?”

  “大概是剛才開太快,輪胎好像出了點毛病。”

  “哈……,”她干澀地笑出聲音,“這是不是就叫做現(xiàn)世報?”

  “隨你怎么說了!我只需要你的‘備胎’!彼麚P揚頭,看了一眼停在他車前不遠(yuǎn)處的那輛銀色小轎車。車子在陽光的反射下,纖塵不染似的閃著晶亮。他的唇瓣不禁微微揚起。

  “沒、有!”她故意跟他作對似的回應(yīng)。

  難得能看到一向自恃頗高的莫中耀竟有需要求助于人的時候,就算她后車箱中安置了兩個備胎在里頭,  她也不想這么輕易地就借給他;并非凡事都那么順?biāo)囊,他的車拋錨為什么她就一定要幫他不可?她想看他狼狽的模樣不知等了多久,現(xiàn)在連老天都站她這邊,她也沒必要當(dāng)“救難天使”,幫他安穩(wěn)妥當(dāng)?shù)剡h(yuǎn)離災(zāi)難。

  “你很少開車對不對!边@句話可不是問句,會開口這么問,他自然有十足的把握。

  “我都可以跟你賽車了,難道你還懷疑我的技術(shù)?”蘇子嬙顯得有些做賊心虛又自作聰明地把他的話加以解釋,以為他也看出自己不夠純熟的開車技巧,因而替自己辯解。

  他露出一抹笑容,像是洞悉了她心里所想的事情一般,若有深意地看著她。沒想到剛才開車超猛的蘇子嬙只不過是仗著那點勇氣和膽量,才敢跟他在省公路上狂飆,難怪她會在看見警員的車輛之后,不懂得做些應(yīng)變反應(yīng)。

  “我可沒說你技術(shù)不佳,不過,如果你自己要承認(rèn)的話,我也沒理由反對,不是嗎?”

  七年前他對開車就駕輕就熟了。那時的他雖然才二十歲,卻已經(jīng)開始兼任一些學(xué)校社團的社交舞課程,開車對他來說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過,蘇子嬙才一面對他提出的問題,便像個小刺猬般像是在防備什么似的反駁著他的問話,反而更加突顯出事實來了。

  “你……”看見他邪笑的面孔,她真是莫可奈何。他總是知道自己的想法,一直以來都是如此,即使在七年過后的今天也是一樣。

  “我什么?”他的唇咧得更開,仿佛看見她不知如何回嘴的模樣顯得更樂。

  她看著他,恨恨地捏了捏拳頭。他的笑容似乎像是在嘲笑她,說著:蘇子嬙呀!你怎么斗得過我?

  “放開我的手!”不知該回他什么話來堵住他那張利嘴,她只好又開始想掙脫他的控制。離他遠(yuǎn)一點就什么事都沒有了,別跟他斗嘴她就不會敗下陣來,她由此得到的結(jié)論就是——這個男人真的不能靠得太近。

  “我要備胎。交出備胎,就把你的手還你!”他也耍起賴來,見她使力地想掙開他的鉗制,索性再伸出空閑的左手硬生生地捉住她的另一只手臂,蘇子嬙踉蹌地跌入他的懷中,令他發(fā)出了放松的笑聲。

  這是什么交易?這種話他也說得出來?交出備胎就把她的手還給“她”?但這兩樣“工具”都是屬于她蘇子嬙的耶!他憑什么用這種方式跟她談條件?

  “虧你說得出這種話來!莫中耀,我要你——放、開、我——,”她憋著一口氣在他的胸前氣憤不平地低喊著。

  “我要備胎!

  要死了!備胎、備胎、備胎,他要的還是備胎!

  蘇子嬙被他的話氣炸了,露出雪亮的白牙,低下頭想咬住他緊控制住自己的黝黑手臂。誰知他的反應(yīng)出奇的快,好像根本就看透她的下—步似的將手腕壓至她的腹部。這下子,蘇子嬙更是緊緊地被他擁在懷里,感覺到他的熱汗仿佛由他的胸前滲入她的后背。一股熱流灌人體內(nèi),傳達(dá)到她的心臟血管,令她忍不住發(fā)顫。

  “不公平……莫中耀,你真過分!”她的聲音幾乎哽咽了,但她就是不肯認(rèn)輸,順了他的意。

  “我只是要備胎,你只要乖乖交出來就好了,我真搞不懂你到底在堅持什么。只是幫我個小忙而已!

  “我說了!沒有就是沒有!”

  “別騙我了!你的車那么新,我看八成沒開過幾次,不可能沒有備換的輪胎。借給我又如何?犯得著鬧成這樣嗎?”他無奈地在她身后說著,氣息無意間吹拂過她的耳際,仿佛正在安慰著無理取鬧的女友。

  “你害我還沒回家就被開了紅單,白白損失三千元;再說,你的輪胎壞了我可以幫你,但是你卻用這種方式脅迫我,為什么我就要這么認(rèn)栽幫你這個忙?”

  他的手臂陡地感覺到微涼,仔細(xì)一看才知是由她清麗的臉龐滑落下來的淚水,他微蹙眉心,漸漸松開圈在她兩臂上的鋼硬手臂,放她自由。

  他無奈地看著背著對自己的纖瘦背影,怔立在原地,讓沉默的空氣在他們之間流蕩著。終于,他還是開口道了歉。

  “SORRY,子嬙,我不是有意的,原本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沒想到你的反應(yīng)會這么激烈。”他走到她的身后。

  她突然轉(zhuǎn)過身來,眼眶仍然微微泛紅,不過已不再有眼淚滑下,她對著莫中耀說道:“跟別的女人這樣開玩笑可以,但是我不行,因為我跟她們不同!”她斬釘截鐵地對著他說。

  至于什么地方不同,只有蘇子嬙自己知道。這埋藏在心底七年的情感被他激發(fā)點燃時,也只有自己才能體會到那是一種多么痛苦的感覺。他擁摟著她,卻沒有半點情感,只是那種對一般女人刻意做出的調(diào)情、逗弄,這種行為對她這些年所付出的感情簡直是一種羞辱,教她如何忍受?

  她寧愿莫中耀和自己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也不要跟別的女人一樣擁有一個只有外表濃情蜜意、卻沒有真心的莫中耀。她不要自己因為無法控制的情感而淪喪了理智和那一丁點的傲氣。

  但該死的他卻連她這么微薄的心愿都要破壞!

  “要借備胎可以,但是,要有代價!彼唠x一臉怔傻地看著她的莫中耀,來到自己的車前,將紅單拿了出來,而后再回到他的面前。

  “這筆罰款你替我繳!”拉起他結(jié)實的手臂,將紅單塞人他的手心中,一副理所當(dāng)然的表情。

  “子嬙……”他一時間沒法反應(yīng)過來,也只能暫時收下那張紅單。

  “還有,備胎用完之后還要還我!”她一次交代清楚后,準(zhǔn)備去自己的后車廂拿備胎。

  “等等……”莫中耀拉住她的手肘,止住了她邁開的腳步。

  “怎么?覺得不公平嗎?這是救急,就算幫我交這罰款也不為過,更何況剛剛會超速明明就是你故意挑起的,為什么我要莫名其妙地被罰這筆錢?備胎借你,讓你能順利開到目的地,總比你被困在這里,還要去找拖車大隊來救你這苦難男子方便得多,才收你三千塊而已,算很客氣了!

  也沒等他開口說話,蘇子嬙便又說了一大串,堵住了他的話,讓他一時啞口無言,不曉得情勢為什么一下子全被眼前這個女子給掌控住了。

  瞧瞧她說得多有道理呀!但她怎么沒想過為何他會這么“湊巧”地和她對上?如果他沒一早就去找她的話,根本就不可能會跟著她來到這里!目的地?他的目的地是哪里還得問問蘇子嬙哩!他只不過是因為閑著沒事,想說陪著她兜兜風(fēng),怎曉得跟著跟著就愈來愈遠(yuǎn)離了T市,并且來到中部。

  看著莫中耀一時呆立在原地反應(yīng)不過來的模樣,蘇子嬙不知不覺地露出一抹淺笑,輕輕掙開他的手腕,兀自走向自己的車后,打開后車廂取出了備用的輪胎,再回到他的面前。

  “喏!拿去吧,換輪胎這事我可幫不了你,你自求多福吧!”將厚重的備胎扔到他的身上,一沒注意,險些掉到地下,莫中耀連忙接住,看著蘇子嬙離去的背影。

  他將備胎扔下,跟了過去:“喂!等等——”

  急促的叫喚聲留住了她的腳步,蘇子嬙回過頭,故意露出一臉不耐的神情,一雙明眸閃著亮熠熠的光輝,瞪視著莫中耀:“還有什么事嗎?莫、老、師——”

  “你要去哪?”他理所當(dāng)然地問著。反正都跟這么一大段路了,做事可得有始有終,沒有必要“半途而廢”。

  真好笑!他問這話是什么意思?

  蘇子嬙的唇角微微向上揚起,探索的眸光掃視著他的表情,一臉狐疑地望著他,說道:“我去哪里是我的事,你問那么多干嗎?”

  “這……”他踟躕了一會兒,又連忙說道,“我總是要把備胎還你的不是嗎?你不告訴我地點,我怎么還?”

  蘇子嬙偏過頭凝視著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他說的話似乎沒錯,不過總是讓她覺得怪怪的,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他真的只是為了還她輪胎而已嗎?但為何他臉上的表情卻讓自己感到一陣心悸呢?

  收回目光,她低垂粉頸,仿佛在思索著該不該讓他知道自己將回南方的事。

  “子嬙——”他叫了她一聲,看她怔愣出神的表情,真不曉得她神游至何方了。她到底有沒有聽清楚他剛才所說的話?

  “?什么?”她抬起頭,還是那一臉的茫然。

  “我問你要去哪,告訴我地方,我好將備胎還你!彼粎捚錈┑貙⒃捴厥鲆槐椤

  “我要去南方。”她頓了一下又道,“有沒有筆?”她問他。

  莫中耀走回車?yán)铮呻S身攜帶的小包包中拿出一支原子筆,再迅速回到她的面前,將筆遞給蘇子嬙。

  她接過原子筆,不再多猶豫地拉起他的手,在莫中耀的手心里寫下了一連串的數(shù)字后說道:“這是我南方的電話,你打這個電話號碼應(yīng)該都可以找得到我!

  他看著手上的號碼,對她露出一抹微笑。誰知蘇子嬙卻連句再見都沒說,便倉皇地逃開了。

  她纖弱而迷人的背影,以及慌張的步伐,仿佛夾帶著羞怯。她甚至不敢再多看他一眼,便快速地離開他的勢力范圍,要不然,她會發(fā)覺莫中耀的眼眸中有著一抹因為她而興起的癡迷。一顆防衛(wèi)過重的心在此刻漸漸開啟,誰也掌控不住流蕩在他心底深處,那由蘇子嬙所勾起的奔騰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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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高速公路之后,再開了二十分鐘的路程就到達(dá)老家。當(dāng)門鈴按下之后,她的心開始狂跳,那種心境著實難以形容。這些年來,關(guān)于自己的一切,都是屬于北方的,離開家之后,除了電話的聯(lián)系外,她就像是在外的游子一般,獨自孤寂地奮斗著。

  直到現(xiàn)在,她的心因受了傷而無法再繼續(xù)孤軍奮斗了,才想到自己還有——個家、—個避風(fēng)港,一個永遠(yuǎn)接納她的地方。那股溫暖在踏上這塊熟悉的土地時立刻一擁而上,讓她的情緒激昂廠起來,眼眶亦不自覺地漸漸濡濕。直至家門緩緩開啟,看見母親慈善、溫婉的面容之時,難以控制的淚水奔流而出。她投入母親的懷中,感受著這么多年來未曾再接觸到的親情。

  “子嬙,你怎么回來了?”突然看見女兒出現(xiàn),林若水似乎無法相信眼前發(fā)生的一切。

  蘇子嬙不聲不響地跑回來,可著實嚇了林若水一跳。她雖然明白蘇子嬙總是喜歡做些出人意表的行動,不過,這種驚喜可真是讓她一下子無法全然反應(yīng)過來。

  “想回來就回來啰!”回答了一個不成理由的理由之后,她故意在母親的臉上用力地印下一吻,以表達(dá)這幾年來的思念。

  “你這丫頭,回來也不先打通電話。今天我沒去市場買菜,不然可以煮你最喜歡吃的麻婆豆腐讓你解讒!绷秩羲罅四笈畠旱哪樀埃终f道,“瞧瞧我女兒,才兩年沒見,變得這么漂亮了,皮膚還是這么水嫩。”

  “媽,你不也一樣,一點都沒老呢!”在母親的面前,蘇子嬙回復(fù)以往撒嬌的小女兒模樣。卸下了在城市中的孤傲不馴,此時的她看起來清麗而帶點樸實。

  母女倆邊說邊笑地走進(jìn)了客廳。她將手上的行李袋放到沙發(fā)上,張望了一下四周,問道:“爸呢?”“出去了!你又不是不曉得你爸的毛病一輩子也改不掉的!

  “又去打牌啦?真是的,回來也見不到他,他就是不會乖乖待在家里陪你!碧K子嬙輕聲地埋怨著。這兩年她沒回來,沒想到爸還是扔下媽一個人孤單在家。

  林若水看著女兒一回來就替自己打抱不平的模樣,不禁失笑說道:“我都習(xí)慣啦!你氣什么?反正,你爸不打牌手癢,關(guān)在家里看電視又只會睡覺,不去喝酒又說自己沒朋友,就順著他去吧!都這把年紀(jì)了,再玩也沒多少時日,我只是擔(dān)心他的身體受不受得了而已!

  “他什么時候會回來?”

  林若水聳聳肩表示不知道,后又補充一句說道:“也許晚一點吧!不然,你可以CALL他看看,說不定他會看在你這寶貝女兒的面子上離開那張麻將桌喔!”

  “媽,你真要管管他啦!”

  “年輕時都管不住了,現(xiàn)在怎么去管?說不定硬把他留在家里,他還要嫌我嘮叨呢!”林若水將蘇子嬙的行李拿了起來,準(zhǔn)備幫她拿去房里。

  “我一會兒自己整理就好,你不用忙了!

  她連忙將行李袋搶了回來。兩年才回來一次,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出現(xiàn)替母親多制造了麻煩。

  “你還跟我客氣什么?”林若水白了女兒一眼,還是將行李袋由她手里拿了回來,“你是開車回來的?”看見蘇子嬙點了點頭,她又笑了,“那你一定很累了吧?從T市回這里至少也要四個小時吧!你還是先休息好了。”

  一種無言的默契在母女間流蕩著。即使兩年未見,那股濃密厚重的親情卻是時間無法抹去的?粗赣H粗厚的小手提著那只行李袋,所傳遞出來的關(guān)心震入了她的心靈,一時的激動,使她的眼眶逐漸紅潤。

  她突然擁住母親嬌小豐潤的身軀,頭輕倚在母親溫暖舒適的肩頭上,呢喃著:“媽,我好想你,真的、真的好想你呀!”

  “傻孩子,媽也想你呀!誰讓你這么狠心,也不;貋碜寢尶匆豢础!

  聽見母親開玩笑的責(zé)備語氣,她的淚水流得更兇了,幾乎濕潤了母親肩上的衣服。她只能抽著氣,低訴道:“對不起,我也不想的,我也好想回來,只是……太多因素了!

  她不想解釋太多。為了一個夢想,她放棄了所有的一切,除了練舞還是練舞,本來她以為可以帶著勝利回來的,誰知卻是承載了一身的失落。這兩年間緊鑼密鼓地訓(xùn)練自己,希冀能達(dá)到最后的目的,以期品嘗到成功的甜美果實,誰知她竟然還是失敗了;氐嚼霞也皇腔貋硇麚P可供贊道的事,卻是回來舔舐?lián)崞綕M身的傷口,她覺得自己真的敗得很徹底,不論是哪一方面。

  “我知道一定有原因的,媽沒怪你,只要別忘了這里還有個家等著你回來就好了。別哭了,再哭變丑八怪了!”

  林若水稍稍推開女兒,手指輕拭著她的眼淚。她看得出來女兒有心事,但她懂事、長大了,應(yīng)該知道事情必須如何處理。年輕人的事情,早已不是他們老一輩的人可以擅自插手的了。

  “嗯——”她點點頭,抹去淚水。

  “去洗把臉,休息一下吧!我CALL你爸,看他要不要回來!

  將蘇子嬙推進(jìn)房間,林若水看著女兒瘦弱的背影,不禁搖頭輕嘆了一口氣。這孩子這一趟回來,似乎載滿了憂愁。她一向倔強、好強,始終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該做的是什么,一直以來是讓她最放心的女兒。不過,看過今天落寞的她,她又不禁開始替她擔(dān)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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