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會不會咬人?”幾名孩子好奇地瞧著草皮上那頭精壯的動物。
“豹兒很乖,不會咬人的!
“可是它看起來好兇喔!币幻赡蹐A潤女娃怕怕地躲在她身后。
“沒有,它現(xiàn)在不就乖乖趴坐草上。”初月牽起她的小手,輕柔地撫過它烏黑亮麗的毛皮!翱窗桑霉詫Σ粚?”
女娃可愛的小臉亮出煦陽般的笑容,愛不釋手地撫摸它,其它孩子瞧見,紛紛過來效法,黑豹不勝其擾抬起頭,亮出白燦燦利牙,成功嚇開圍繞身旁的孩子們。
女娃瞠大眼、水光集匯,呆坐地上放聲大哭。
初月趕忙將女娃擁進懷里,柔聲安慰,“別哭、別哭。”她瞪向知錯垂目的黑豹!澳惆。讶思覈樋蘖。”
黑豹緩步來到她身旁,伸出舌頭東舔西聞女娃嫩臉上的淚水示好。
女娃眨眨水亮的眸子看著它,隨之綻出可愛笑顏與伏在地上的黑豹玩得不亦樂乎,直到聞風而來的仆婦見狀,朝初月又謝又笑后抱走女娃。
仆奴皆忙于手上的工作,孩子們又有自個的小團圈,堡后草地除了幾只放出來吃草的羊兒,再無他人。
風柔陽煦、蔚藍無云,擎天堡傲氣凜然立于藍天綠地間。
幾日前,他們四后接觸,情緒瞬間流竄驚駭彼此,那匆促又記憶猶深的吻,她這輩子都無法忘懷。
那日后,司徒要總管告知她可以出竹閣四處走動,甚至還將豹兒由鐵籠放出伴著她。
初月無意識地撫上唇,精致無瑕的臉蛋漾起淡淡嫣紅。
事隔五年,他們之間變味了。
她仰望藍天,心緒復雜。
通靈知心的黑豹在草地跑了一圈,躍到主人面前亂蹭亂舔,她笑笑地拂著它的脊背,它前股交叉優(yōu)雅地伏坐。
突然,它抬起頭,神情戒備。
初月發(fā)覺到它的不對勁,循著它的視線看去,是司徒滅日的侍衛(wèi)無悔。
“古小姐!彼麃淼剿媲埃瑧B(tài)度恭敬抱拳。
他們主仆倆人向來形影不離,為何他離堡辦事,無悔沒隨侍在側(cè)?
她站起身,小手安撫緊張的黑豹。
“請問有什幺事嗎?”
“少主吩咐有樣東西要小的交給小姐,請小姐隨小的走一趟。”話落,他引領(lǐng)她而行。
擦身而過的仆奴們朝初月友善道安,除了幾名資深的外,大多是生面孔,她不明白他們?nèi)绾沃浪男彰?br />
走過主道轉(zhuǎn)至回廊,她被引領(lǐng)至一處小院落,那有幢石磚砌成的小屋。
她愣愣站在院口,停足不前。“為何領(lǐng)我來此?”
無悔語含笑道:“小姐何不進來,查明原因呢?”
她好奇心向來強,克制不住地與黑豹舉足踏入。
院內(nèi)有棵欣欣向榮的楓木,左右兩邊是剛翻過的新土,她推開門,熟悉的藥草香迎面而來。
上百柜的藥柜,注明人體各大穴的金銅人立于抓藥柜臺,還有小秤、藥盅……等,眼簾映人她最熟悉的一切。
初月像見到珍貴的寶物般,打開所有藥柜的小抽屜,檢查里頭的藥材及標示是否正確,完全沉浸其中。
她看過所有的抽屜后,歡喜地轉(zhuǎn)過身。
“藥房是誰管理的?”藥材齊全,按古法口訣分門別類收藏,很有一套喔。
守在門外的無悔踏入房。“這里所有的東西全是您的,若有不足之處請告訴小的,小的會以最快的速度幫你處理。”
“我的?”
“少主離堡前,吩咐小的在堡中整理出一塊地方,讓小姐專心于醫(yī)藥里!
是司徒送給她的……
為什幺送她這份大禮?
無悔含笑看著低眉思索的美人,少主對她的用心,他這位隨侍的侍衛(wèi)可是全看進眼里。
多年前,眾人不約而同預料這雙英雄美人,在細水長流的感情洗禮下終會結(jié)成夫妻,豈會料到古小姐竟來個不告而別,一走就是多年。
姑娘家總得尋得好歸宿,況且擎天堡在朝野間舉足輕重,所有人都不明白她為何離開,辜負一樁天定良緣。
“無悔,我有一事想請問你!薄 靶〗阏堈f!
“他為何要你整理這個小院落給我?”美眸定定看著他,“我想聽實話!
他想過古初月會這般問,也沙盤推演過回話的內(nèi)容,但她蕙質(zhì)蘭心,能輕易分辨話中的真?zhèn)巍?br />
幾番掙扎下,他決定說實話。
“少主曉得小姐一生專研醫(yī)理,于是要小的整理出小院落,好讓您有事可做,才不會……”他停頓會,斟酌用詞!昂紒y想!
“哼,他是怕我離開吧!彼就绞桥滤忠宦暡豁懙仉x開。
“少主是有此顧忌。”無悔誠實回話。
初月嘆口氣,輕得讓人無法發(fā)覺,卻逃不過耳力極佳的練家子。
“古小姐,您為何嘆息?”像她這幺一位才氣美貌兼具的女子,還有什幺不滿意的呢?
“你們對我好,我曉得,但……”她美眸低垂,秀眉微攏!翱偽纯紤]到我的感受,我真的不想回堡,真的!
少主對她一片真心,她為何不肯接受?
無悔忠心司徒滅日,對于她一再求去,心里難免有氣,脫口而問:“這里吃穿享用不盡,再說這里的人都待小姐好,您為何執(zhí)意要離開?”
“多年不見,你問題變多了!
“有疑必問,小的辦起事好有個遵照。”無悔恭敬回話,無絲毫不敬。
初月抬眸看向他,瞧見對方堅決又不失禮的眼神,無奈一笑。
“無悔,你被主子帶壞了。”有什幺樣的主子就有什幺樣的侍衛(wèi),他堅持求答的表情與司徒滅日有八分像。
“小姐,請別顧左右而言他!苯袢詹粠蜕僦髑髠答案,他枉為心腹。
初月亭亭而立八卦窗前,閉眼品味拂面的清風,徐緩啟口,“在我離開時,我曾對天發(fā)誓,除非有必要才說,否則這個秘密將永存我心底!
當她義無反顧地離開,決意封存最丑陋的往事,情愿苦了自己,也不愿見與事相關(guān)的人聽到后心神受罪。
“小姐您……”
“別問了!彼咳幌崎_羽睫,語氣一凝!啊闊┱堧x開!
不怒而威的表情教無悔無法再言,只好抱拳行禮快步退離。
待他離去,黑豹緩步進屋,抬首瞧緊心神不安的主人。
初月望看清凈明空,不知不覺滑落一行清淚。
“師父,徒兒回堡了,您在天之靈,教我如何面對,好嗎?”
。
離堡多日的司徒滅日終于回來了。
沈富海那老太監(jiān)活得不耐煩了,江南的鹽業(yè)竟也想從中分杯羹,甚至還把主意動到堡中培養(yǎng)出來的晉商,為他們打通往西北之路個個關(guān)節(jié)。
他再不出馬,那老不死的恐怕就爬到他頭上。于是,這十多天來他快馬加鞭回京城與沈富海好好“溝通”,順道拜見皇后姑姑。
繁華的京城紙醉金迷教人迷戀不愿抽身離去,但在黃土高原那有位美如月華的姑娘,待在他固若金湯的堡壘。
初月的回來,讓他有股回家的沖動,策馬奔回堡,急步朝聽風水榭找人,卻撲了個空!
難不成她又偷偷離開?!
思及此,火氣直升;他實在無法承受她再一次的不告而別。
隨手抓來一名掃地的小伙子,火大暴喝,“她人去哪?”
少主近日頻頻發(fā)火,起因于某位姑娘。
“古小姐人在主院東邊的小院落里!甭斆骰卦挘钏晒μ舆^一劫。
司徒滅日快步穿過主道、回廊,尚未轉(zhuǎn)進獨幢小屋時,隔墻聽到歡笑聲,猛然停步。
好象很熱鬧的樣子。
他深吸口氣平緩情緒,悠閑轉(zhuǎn)進去時,表情頓時錯愕。
這幺多人,少說也有二三十人?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這個時辰不是該勤奮工作的,怎幺全擠進這兒?
擎天堡規(guī)矩定得嚴謹,不容許下人偷懶抑或?qū)χ魅瞬痪,但只要分?nèi)之事做完,其它時辰可以各自利用。
司徒滅日好奇他們?yōu)楹斡縼硭徒o初月打發(fā)時間的小院落,無奈前頭擠太多人,他無法擠進。
“不知里頭在忙什幺?”他低聲自言自語。
奮力向前擠的中年男子以為有人問他,頭也不回地應話,“你又不是不曉得堡內(nèi)一位大夫也沒有,往往生個病就得坐上辦買菜肉的馬車到最近城鎮(zhèn)找大夫,往返得花半天,還得被扣工錢!
“是嗎?”堡里沒大夫倒是真的,但他會沒人性扣人工錢、不通情理?!
“本來就是,難得未來少夫人回堡,她醫(yī)術(shù)高明,不嫌棄為咱們這些下人診病、抓藥,不來看病就是傻子!
未來少夫人。
這句中聽的話教司徒滅日笑開臉。
“你倒很肯定她會成為擎天堡的當家主母!彼Z含笑問。
“尋常家的小姐容貌、氣質(zhì)怎幺樣我是不曉得、也不想知道,但古小姐從小就住在堡里,沒架子、脾氣好,如今是位大姑娘,不嫁給少主要嫁誰?好歹你是擎天堡的人,應該祝福他們才對!”中年男子愈說愈激動,轉(zhuǎn)臉看向那位似乎不認同的問話者時,臉色瞬間轉(zhuǎn)白。“少主!”
眾人不約而同轉(zhuǎn)過臉,呆若木雞地看著他們回堡的主子。
“你們快回工作崗位!彼就綔缛論]揮手,此時他心情愉悅不與他們計較。
待他們退離,他無聲踏進飄漫藥草香的小屋里。
正在就診的仆婦見他進屋正要起身回禮,卻被他以動作制止。
初月專注為仆婦緩轉(zhuǎn)細針舒緩病痛,未知身后有雙莞爾的眼。
待她忙完正要轉(zhuǎn)過身抓藥時,差一點撞進他的懷里。
“你干嗎嚇唬人!”她拍拍胸口沒好氣地瞪人,他無息無聲站在身后,著實嚇到她。
司徒滅日露齒一笑,“對不起!
初月們得理他,抓帖潤腸補腎的藥草,為仆婦拔針后交代幾句送她離開。
“其它人都被你趕走了吧?”
“我回來,無關(guān)緊要的人都得離開!薄 八麄冋椅抑饕鞘婢彶⊥矗乙灿惺驴勺。”收拾東西的初月好笑地瞟他一眼,“你總是這樣,霸氣得教人生氣,又不肯用心體會別人的苦處!
司徒滅口揚高唇角,他最愛聽初月道“你總是這樣”,無奈中包含著縱容。
他承認自己是霸道點,但做大事的男人無暇多理旁人的感受;再說因他是皇親國戚,經(jīng)商手段不怎幺光明,得來兩極化的評語,卻無法改變他的行事作風。
她從小就熟識這樣的他,每當他行為舉止太過狂傲,自知勸告無效,總是以這五個字訴說無可奈何,但她必定不知這句話勾起他歡心與柔情。
初月在他的心里,永遠是出發(fā)純凈光華的皓月。
他專注攝魂的眼神,令初月憶起數(shù)日前的吻,臉簿浮上一抹嫣紅,連忙撇開眼假裝事多手忙,不敢看他。
司徒滅日將她的羞怯都看進眼里。
他坐下笑問:“喜不喜歡我送你的禮物?藥材若不夠,還是缺少什幺盡管直說!彼虢o她最好的一切。
“謝謝你要人整理這座小院落給我!彼θ菘赊涞氐乐x,這里雖比不上山谷所藏,但已經(jīng)足夠了。
“你的愿望就是懸壺濟世、行醫(yī)幫人,堡內(nèi)設大夫,要看個病也不方便,所以你閑暇之余可以幫下人、衛(wèi)士們診病,但前題是別累壞自己!
“好啊!彼祉憫
難得見她展露笑顏,司徒滅日心情愉悅。
隨著她回堡,自個的心情因她而起伏,甚至那情不自禁的吻催化他們表面上平凡純凈的友誼,加深期盼她披上嫁衣成為他的娘子。
最初的相遇,他就決定守護她一生;五年的分離,愛與恨令他無法多視其它女子一眼,因為他深信總有一天初月會回到他身旁,這段期間他的行為將會成為她評估的依據(jù),影響她的決定。
他想珍惜初月一輩子,也無妻妾成群的念頭,只想與她——共偕白首。
“我肚子有點餓耶!”
她停下手,擔憂地看向他。
“那要不要麻煩廚房幫你打點吃的?”還未午時,不曉得廚房有沒有準備吃的?
“時候還早,咱們到附近小鎮(zhèn)吃頓好了,一來你可以采買你要的東西,二來能散散心!睂⒊踉吕г诒だ锝雮月,他想帶她出去透氣。
她的確動心,是想去買些種子與姑娘家的用品,但——
“不怕我逃走?”他怕她離開,命令所有人都得看緊她,看似自由卻不得她私自出堡。
司徒滅日高深莫測一笑!拔矣惺惆盐,不怕你逃走!
。
拿豹兒當“人質(zhì)”,她不得不佩服他用心良苦。
無悔駕車送他們到離擎天堡最近的向陽鎮(zhèn),它位于據(jù)挖河旁依山傍水,又居于水路要道上,熱鬧非凡。
春天氣候回暖,半月一次的市集人潮多,游客商旅們紛紛趁機會進行交易,或是融人繁華多貌的小鎮(zhèn)里。
附近城鎮(zhèn)有誰不認識擎天堡的少主,紛紛交頭接耳好奇司徒滅日身旁那位身著白色衣裙的美人究竟是誰。
司徒滅日慣穿玄色衣衫,而貌如天仙姑娘又一身白,對比又調(diào)和,很像太極圖的陰陽兩極,莫非這名姑娘是他的真命天女?
他們在客棧飽餐一頓,悠閑逛街時初月幾乎在他強迫下買胭脂、珠效玉答,還訂作衣裳,命人送回堡里。
“買這幺多好浪費!彼裏o奈嘆道。粗衣淡食慣了,奢華用品她用不慣的。
“我銀子花得高興。”能為她添購生活所需,猜想她打扮后美麗模樣,這就足以讓他愉快好陣子。
“你總是這樣聽不進別人勸,任意而為!
笑意軟化司徒滅日陽剛冷酷的臉,“我總是這樣,你一名小女子又能拿我怎幺樣?”他愛極她那無可奈何的語氣。
“我、我……”一時間初月無話可回。
“怎樣?”
“誰管得了擎天堡少主,你愛怎幺樣就怎幺樣!”她略有氣地回話,管不得此時此地,話得不得體。
“是有人管得了我,這人你識得!彼Φ哪抗馐冀K離不開她。
“我識得?!”初月沉吟片刻,察覺那道熱戀粘緊著她不放的視線,后知后黨的她愕然好會,雙頰染上云霞。
“想到了嗎?”
她紅著臉,“我、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彼髦蕟枺婵蓯!
周遭有些安靜,多雙眼睛好奇地打量他們。
司徒滅日明白他們相偕出現(xiàn)引起鎮(zhèn)民的猜測,毫不避嫌地牽起她的手。
初月抽不回手,愁眉不展地任他牽著,十分無奈。
“我?guī)愕搅韨地方!
“去哪?”不會又帶她到別的地方丟人現(xiàn)眼吧?
他神秘一笑!跋荣u個關(guān)子。”
待他們上馬車,揚塵而去后,關(guān)于擎天堡亦正亦邪的少主又有個新謠言。
傳說有位美若天仙的姑娘將入主擎天堡;聽說司徒滅日被名嬌小美女蠱擄獲心,好事將近;更夸張的還傳成那位神秘美人是名公主,欲想來個親上加親,好控制西北這條與他國主要的信道……
謠言眾說紛云,快速出散,總言之,擎天堡好事將近。
***
馬車徐慢來到一座小山,山外有幢磚瓦屋,幾位擎天堡衛(wèi)士剛巡邏完回來,見擎天堡的馬車來到,立即上前恭迎。
“少主。
司徒滅日牽扶初月下車,頭也不回地吩咐,“拿些香燭給我。”
衛(wèi)士們動作極快地取出屋內(nèi)備有的香燭與冥紙,放于竹籃交給他。
“無悔,你在這里等著!
“是”
司徒滅日接過竹籃,一手牽著初月朝綠竹遮天的小徑走過去。
她記得,這座小山是司徒家祖先長眠之地,她曾經(jīng)陪司徒滅日來過一回,那日是司徒夫人冥辰。
猶記那日氣候涼爽,他蹲在司徒夫人墓前,對墓碑似自言自語的說話;她靜靜幫他燒冥紙,仍然可以感受到天人永隔母子那切不斷的孺慕之情。
司徒夫人在他好小的時候就因病離世,難怪他會這般想念她老人家。
“清明未到,怎幺帶我來祖墳?”她啟口輕問,打破彼此間的安靜。
“順道經(jīng)過,你是該來拜祭。”
約莫半炷香的時間,他們來到坐落于青山小溪旁的墓園。
點上香,司徒滅日虔誠為各墳頭上炷香,他們兩人最后來到司徒夫人墳前,在他的示意下,持香齊同跪下。
“娘,初月回來看你心了!
“夫人,初月向您上炷香。我是被捉回來的,司徒他愛捉弄人、自大、不聽人勸,您在夢里可要好好罵罵他!
他舒暢歡笑,以指輕叩她的腦袋瓜子!澳懽雍么螅以谖夷锩媲案鏍!”
“夫人,您可看到嘍,他又仗勢欺侮人了!彼b成像受虐小媳婦狀,教人心憐。
清澈藍天、和風徐徐,一雙白蝶追逐姻戲飛過他們面前。
司徒滅日心情緒翻涌,清風煦陽下的初月清靈絕美,美得他心神蠢蠢而動。
“娘,讓初月當您的媳婦好嗎?”
她斂起笑意,不悅地輕揚秀眉。她討厭在故人墓前他擅作主張。
“別在夫人面前開這種玩笑!
“我是認真的!”司徒滅日插妥兩人手上的香,扳正她的身子。“你蕙質(zhì)蘭心,不可能感覺不到我是用心等你、愛你的!
凝望他含情期盼的眼,溫柔沁進她的心,軟了她的心。
“我……”此情此景,她完全說不出一句話來。
司徒滅日見她面有遲疑,拉起她來到附近一座墳前。
當初月瞧見碑上的姓名時,心神震撼,雙膝一屈直直跪下,重重磕三個結(jié)實的響頭。
淚水花了她的限,白晰的小手撫觸石碑!皫煾
“三年前,我自做主張將古師父的墓遷至此,你不會怪我吧?”擾人長眠對故人是大大不敬,但古行風是初月的恩師,他希望能就近相奉。
她搖搖頭,沉浸悲傷里。
司徒滅日取來香燭,交至她手里,好讓她為古師父上炷香。
“這里雖然是司徒家的祖墳,但將古師父遷移至此方便祭拜,也好整理;再說是經(jīng)過我爹同意,往后你可以常來看你師父!彼淖阌職,再道一次,“在師父面前,是不能說假話的;初月,愿不愿意嫁我為妻?”
嫁他為妻?!
愛恨如繩緊緊糾纏她的心,五年來繚繞她的神魂、她的夢境。倘若不是年少純純情誼印得那般深,她會忘掉他的模樣,帶著恨意隱身紅塵。
她插好香,面容冷凝。“我不可能嫁你為妻!
“為什幺?”司徒滅日疾言厲色,無法接受她冷漠的響應。
“為什幺、為什幺——”思緒飛至五年前,熏風蟬嗚的夏日,憶起那殘酷的畫面,痛心疾首地閉上眼,道出她原本決定封存的記憶。
“我豈能嫁殺師仇人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