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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騙惡男 第四章
作者:夏榆
   
  「笨蛋、笨蛋、笨蛋,我Call妳最少一千次了,妳的手機就是沒響應,妳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只有我一個人,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

  Call她的人,正是毛臺妹。

  她一面罵、一面哭,這會兒還哽咽的說不出話來,只是很氣很氣,為什么無助的時候,顧和平的手機卻關(guān)機。

  面對她的怒罵,顧和平再伶俐的嘴也無法替自己辯解。

  她知道自己有錯,但,事已至此,說抱歉或后悔,也于事無補。

  幸好爺爺已經(jīng)被毛臺妹送進醫(yī)院急救中,她知道毛臺妹此刻的心情一定很不好受。

  「爺爺進去多久了?」

  毛臺妹哽咽的說不出話來,她真的嚇壞了。

  顧和平立刻擁緊她,然后頻頻拍撫她的背。未滿二十歲的她不該承擔這些事的。

  這時候,醫(yī)院顯得有些冷清,急診室的燈,在她等了近兩個鐘頭后,才悄悄的熄滅。

  眼看著醫(yī)生走了出來,顧和平立刻走上前。

  「妳是……」醫(yī)生看著她一身修女服,當然會有所疑惑。

  「噢,我是她的孫女,他跟我同住!诡櫤推匠读艘幌乱路。

  「噢?」

  「請問他的狀況……」她已經(jīng)在心里做最壞的打算。

  「手術(shù)的情形是良好,不過還是要等他清醒才能確定!

  廢話,那不就表示爺爺還沒渡過難關(guān)。

  「其實是送得早,要再晚一點的話……」

  醫(yī)生沒再講下去,看來,她們今晚得在加護病房渡過。

  一個小時后……

  看著窗外的星光,顧和平一直站在窗口,已經(jīng)睡了一覺的毛臺妹悄悄地倚上前,冷不防地勾住她的手臂。

  「姊,對不起!

  「醒了呀!」

  「嗯,我剛才……」毛臺妹感到很抱歉。

  「沒關(guān)系,我是應該開機的!诡櫤推嚼氖郑缓笞叩揭巫舆,看著她紅腫未消的眼睛,輕笑了幾句,「幸好有妳,咱們的毛妹好厲害!

  被贊了一下,毛臺妹這才笑顏逐開。

  「告訴我,怎么一回事?」

  「還不是……」

  毛臺妹才氣憤的要講,顧和平立刻噓了一聲,然后拉她走離加護病房。

  「說下去。」

  「還不是那個女人!她突然跑到家里來,問我房子怎么沒被法拍的事,我告訴她妳已經(jīng)付清了利息,她立刻生氣的指責我們多事,還說,妳就讓房子賣掉,干么還什么利息,最后,她還說她準備等法拍時買下房子……」

  果不其然,又是那個大嘴又壞心眼,她爸爸生前在外面養(yǎng)的小老婆害的。

  真不曉得死去的爸爸,到底戴上近視眼鏡了沒有,居然會跟這種女人在一起長達七年!

  「后來她警告了一句話……」

  「叫我們走著瞧!

  沒想到顧和平會冷靜的接下自己未出口的話,毛臺妹驚訝的眼珠子都瞪大了。

  「姊,那個女人……」

  「別理她,她不敢對我怎樣的!

  兩年前,甘寶春,也就是那個女人,她千方百計的想要得到爺爺目前居住,而且是最看重的房子,明的不行,她暗中偷走爺爺?shù)牡仄鹾陀≌,并偷偷超貸,以為這樣就能讓房子因爺爺繳不出利息而被法拍,然后她再去便宜買下。

  卻沒料到顧和平會一期一期的將利息還清,保住了爺爺?shù)淖類郏,沒讓爺爺為這件事操煩。

  然而,這也是顧和平身不由己行騙江湖的原因。

  但,甘寶春還真是不死心。

  「后來呢?爺聽到了嗎?」顧和平看著自己的指甲,幽幽的問著,好象早就預料到會有這一天。

  「嗯,所以爺氣得差點腦溢血,立刻就昏了過去,當時我怕死了!

  現(xiàn)在想起來,毛臺妹還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

  聽到這里,顧和平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然后呢?她自己跑掉嗎?」

  她直覺地猜著。

  「沒錯,在走之前,還撂下一句更惡狠的話!

  瞧臺妹那忿忿不平的樣子,顧和平不難想象甘寶春那張狗嘴能吐出什么。

  「她說,最好爺爺氣到死掉,那么她不必等房子被法拍就能到手!

  顧和平冷靜的不發(fā)一語,起身走向走廊盡頭,弄了兩杯熱咖啡來,一杯交在毛臺妹的手上。

  等到咖啡喝完了,顧和平才坐下來,并且掏了半天口袋,才將口袋里那剛騙到手的支票,交在毛臺妹的手上。

  「哇,一百萬……姊,妳哪來的錢?」

  顧和平?jīng)]有回答。

  在她的心中,始終有一個遺憾,那就是她沒法讓使壞的甘寶春,離開她的生活范圍。

  而要想擺脫那個女人,就非得要有錢。

  有錢?

  她才想到這兩個字,刁碩隆那張臭屁的臉,就立刻浮現(xiàn)在她的腦海中。

  想當然耳,那家伙肯定死都不會幫她,而且,現(xiàn)在的他恐怕恨不得殺死她吧!

  只是,面對眼前的困境,她該放棄領(lǐng)這筆錢的機會嗎?

  「姊,等天一亮,我就去領(lǐng)!

  沒錯,這張票還是沒劃黑線的現(xiàn)金票呢,可以直接領(lǐng)現(xiàn)金。

  但,刁碩隆不會守在那里等她嗎?

  想到他,她開始感覺到一陣茫然與心跳加速,幾次跟他交手,她覺得自己的勝算越來越小,而且,越來越害怕去見他。

  但,爺?shù)那闆r,容不得她害怕。

  怎么辦?她還有什么對策領(lǐng)這一百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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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瘋了嗎?」

  「是,我是瘋了,而且我準備殺人!

  看著刁碩隆真的準備一把瑞士刀在身上時,仲昆差點沒嚇壞。

  早知道就不該說那句話。

  「她不敢去領(lǐng)的。」仲昆想以此勸服他別去等。

  「你錯了,她敢去,而且,還會一大早就去,我得去埋伏的守著!

  吃了幾次她的悶虧,刁碩隆已經(jīng)深刻的體認到,自己絕對是普天下最笨、最愚蠢的男人。

  他怎么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著了那魔女的道呢?

  更要命的是……他到現(xiàn)在,還搞不清這個女騙子的名為何,姓是啥?甚至成天滿腦子都是她那張囂張的嘴臉。

  「別鬧了,以你的身價,沒必要跟那種女人攪和……」

  仲昆才拉緊他的手,立刻被甩了開來。

  瞧他兩眼冒火……呵,這會兒的他,應該快氣炸了吧!

  「不要再勸我了,我今天若沒捉她個正著,那么,我就跟她姓!

  哇,挺嚴重的宣誓。

  而就在仲昆不曉得該怎么勸退他,眼睜睜看著他就要走離自己的視線時,他突然冒出了一句話--

  「碩隆,要是她是有苦衷才這么做的……」

  當?shù)蟠T隆的步伐突然定住時,仲昆以為自己勸服他了。

  沒想到在三秒后,他忽然回過頭來,然后露出那種要笑不笑的表情,歪斜著嘴角,面帶邪惡危險的輕吐,「那是不可能的事!

  就在這時候,刁碩棻神色慌張的從門外進來,一進門,就立刻拉緊刁碩隆的手,「哥……」

  「怎么了?」

  「我覺得有人在跟蹤我!

  聽到這里,仲昆緊張的連忙沖出去察看,而刁碩隆只是隨便的從窗戶看著外頭。

  「有嗎?誰跟蹤妳?」

  「我不曉得……也許是錯覺……哥,你今天很忙嗎?我下午要去聽音樂會,你陪我去好嗎?」

  陪她……刁碩隆猶豫了半晌,這個節(jié)骨眼,他哪抽得出空來陪她?

  「我下午沒空耶,叫仲昆陪妳好了,他挺閑的。」

  聽到這答案,刁碩棻立刻露出失望的神情,這幾天,她情緒不安定,而且總覺得有點不對勁,好象有人老跟在她后頭一樣。

  「妳若再不安心,我叫司機小陳跟著妳好了!

  「沒關(guān)系,不用了,公事比較重要,大概是我神經(jīng)質(zhì)吧!」

  這時,仲昆也進門了,他立刻六神無主的呆呆盯著她。

  「仲昆,你下午沒事吧,碩棻要去聽音樂會,需要一個守護神!

  看到仲昆的樣子,刁碩棻倒寧愿找好友小曼一起去,因為他肯定會打瞌睡。

  不過,這是哥的一片好心,她……還是別拒絕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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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行的大門口。

  守候許久的刁碩隆,等得都快睡著了。

  昨晚,他一刻也沒瞇過眼,這會兒因為一直等不到來領(lǐng)錢的魔女,又被銀行經(jīng)理招待的無微不致,喝了幾口熱茶后,坐在沙發(fā)上的他,居然有點睡意了。

  「呃……刁先生,我辦公室里的側(cè)門邊,有個小小的床,如果您不嫌棄的話……去睡一下吧。」

  這個狗腿經(jīng)理的一番好意,卻讓刁碩隆覺得厭煩。

  他其實大可派個人在這里守候,等人來了,再請警察將她捉起來,他就可以大大方方的把她罵個臭頭,看個清楚,羞辱個夠。

  但,他卻選擇在這里當個呆頭鵝。

  他到底在堅持個什么鬼東西呢?

  老實說,還不是為了面子。

  「這就是你們銀行所謂的禮貌嗎?」

  突然之間,有個口操臺語,聲量大且粗俗的歐巴桑,對著行員大罵,把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吸引了過去。

  刁碩隆心覺有異,所以連忙站起身。

  「不是的,小姐……」

  「小姐?喔,妳嘛幫幫忙,我都是一個老歐巴桑了,妳居然還叫我小姐?」

  看樣子,歐巴桑似乎對于行員的態(tài)度十分不爽。

  「叫你們經(jīng)理出來啦!」

  跟著,歐巴桑的身后,出現(xiàn)三個咬著檳榔,看起來兇神惡煞的男子。

  然后,他們還怒罵起三字經(jīng)。

  「先生,不要這樣,有什么事慢慢說……」

  經(jīng)理忙連忙上前,而且已經(jīng)給警衛(wèi)一個眼色。

  刁碩隆看了幾眼,吁口氣的坐下,然后,他眼尖的看到一個很像那何仙姑身影的女孩,這時他真的捺不住性子了。

  一個急忙沖上前,他根本都還沒來得及看到她的臉,就一把拎緊她的手。

  「你干么?搶劫……」

  女孩受到驚嚇,以為有人要搶劫,連忙喊叫出來,頓時,眾人的目光又投向刁碩隆,緊跟著,警衛(wèi)居然不顧之前那個歐巴桑沖向他。

  「不要……」

  經(jīng)理的阻止聲還來不及生效,刁碩隆已經(jīng)硬生生被壓倒在地。

  現(xiàn)場情況變得有些混亂,幾個行員都看傻了眼。

  而趁這個混亂,一個修長的身影冷不防地從混亂之外排開,從觀望的人群中走向柜臺,并從一名臉色最慌張的行員手上,領(lǐng)走了一百萬。

  「放開他、放開他,他是我們最尊貴的客戶!

  經(jīng)過一番混亂,刁碩隆終于狼狽的從地上起身,而其它觀望的人,也慢慢的散去。

  只見經(jīng)理拚命點頭跟他道不是,但刁碩隆在意的卻是--

  「剛才那陣混亂之中,那一百萬被領(lǐng)走了嗎?」

  經(jīng)理臉色突然有些泛白的急忙走向柜臺,然后查明那筆帳,頓時,一陣天昏地暗向他襲來。

  不管他有多么想死,總而言之,錢被領(lǐng)走了,而他,準備挨這名大客戶的罵吧!

  「呃……刁少,我想……」

  刁碩隆還沒聽經(jīng)理說完,他心里已經(jīng)浮現(xiàn)了兩個字--完了。

  然后,在經(jīng)理還沒全部說完,刁碩隆也沒開始發(fā)飆前,他的兩條腿倒是十分快速的跑開,他真的太自以為是了,以為自己還能追上她。

  而等他再回過頭到銀行,找到經(jīng)理給予的客戶名單時,他忽然很想哭。

  真的,從沒有任何人讓他有這種想哭的念頭,但,何仙姑辦到了。

  因為,這領(lǐng)走錢的客人,名字和性別完全跟她無關(guān),更重要的是,當他撥電話給這個人時,電話那一頭的回答卻是--這個號碼已經(jīng)是空號,請您查明后再撥……

  挫敗的想拿刀殺自己的刁碩隆,此刻終于明白欲哭無淚的感覺。

  該死的何仙姑,妳究竟有什么法寶,為什么我總是尋覓不到妳呢?

  刁碩隆就快要氣爆了。

  而就在這時候,他的手機響了。

  「喂!」

  他快步地走出銀行大門,因為他不想再引人注目了。

  「喂,刁碩隆先生,我能不能麻煩你一件事?」

  詭異的女聲、奇怪的問話,但,刁碩隆還是生氣的想拿她出氣。

  「不能,我現(xiàn)在想殺人!

  「我明白,不過,在你殺人之前,先看好你的車吧!」

  顧和平掛掉電話后,立刻對著四處張望的刁碩隆揮揮手,而且,要人命的是……她正站在他停在銀行不遠的車旁。

  「何仙姑!」

  猛然掛掉電話,他飛也似的奔了上前。

  這時,拖吊車的人正好拖走了刁碩隆的車。

  而始作俑者當然是打電話通報的顧和平。

  看見她笑得天花亂墜的攔了輛出租車,并且在坐上車后,打開窗口對著他揮手的模樣,刁碩隆的腳程更快了。

  顧和平相信自己不會被他逮到,但看著他越來越接近自己,她的心也不禁開始緊張了起來。

  「喂,司機,你還不快點開車!

  「何仙姑,有種給我下來!

  出租車終于激活向前,顧和平的得意又浮現(xiàn)在臉上,看樣子,勝利之神,還是挺眷顧她的。

  「很抱歉,刁少爺,姑娘我沒有你這種臭男人的種,所以不必下去,你歇歇吧,我先去兜兜風嘍,對了,我先預告你一聲,下次,可不是一百萬就能解決咱們的恩怨,Good-bye!我的財神爺。」

  瞧她得意的春風模樣……眼見車子越離越遠,而他越來越追不上時,刁碩隆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臭丫頭,早晚把妳抓住!

  最后,他也只能賭氣的罵道。

  然后他氣喘吁吁的站在大馬路中間,恨得牙癢癢的眺望著遠去的車。

  「給我記住。」

  說狠話的他,最終還是沒有更建設(shè)性的辦法可想,緩緩地走向騎樓,他覺得自己快要氣到中風。

  然后,有個身影,緩緩地略過他的跟前。

  這個歐巴桑,不就是剛才最先在銀行里胡鬧的那一個嗎?

  刁碩隆仔細的瞧緊她,她雖然走路遲緩,但,看起來又有點奇怪,尤其是她那做賊心虛的可疑眼神。

  該不會這老女人,就是何仙姑的共犯。

  這一回,刁碩隆不讓她有逃脫的機會,奔了上前,一把便捉緊她的手。

  「你干么?!」

  果不其然,他才捉緊她,那老太婆的聲調(diào)立刻嚇得回春成嬌嫩女音。

  「哼,沒干么,騙子小姐!

  一聽到刁碩隆認出自己,毛臺妹嚇得眼珠子拚命打轉(zhuǎn),連否認都沒有,她就不打自招的嚇哭了,「我不知道,我不會告訴你我姊的事!

  刁碩隆一肚子的鳥氣,總算較為平緩。

  突然之間,他的臉色又恢復成平日的泰然自若。

  然后,他除了撥電話叫車子之外,其它的時間,都只是笑而不語。

  「我跟……跟你……跟你說……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毛臺妹慌到不行,她沒想到自己會被逮個正著。

  等到刁家的司機將車開來之后,她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我……可以告……告你……。

  毛臺妹才說完,整個人就被推進車子里,而掛在她脖子上的手機,就這么硬生生地被刁碩隆給拉扯下來。

  「你干么啦!」

  她想搶回來,但他卻不讓她趁心如意。

  等他一個一個的查詢號碼,發(fā)現(xiàn)里面沒一個女人的名字時,他開始有點小小的生氣。

  「妳如果不告訴我她叫什么名字的話,我就送妳進警局,不過妳以為妳不說話就可以的話,那就大錯特錯,因為警方照常能把她挖出來!

  刁碩隆以為恐嚇有效。

  但到了下午兩點左右,毛臺妹都沒有供出顧和平,而且,就算他拉她進了警局,她都忍住不說。

  而利用關(guān)系帶她進警局又出警局的刁碩隆,總算見識到這小妞不會出賣同伙的江湖義氣,于是,他放棄恐嚇她的念頭。

  不過,他還是有辦法的。

  「沒關(guān)系,我可以一個一個的打去問,里面總有一個是何仙姑吧!」

  頓時,毛臺妹的臉色變得鐵青。

  看來,刁碩隆這一次真的逮到她們了。

  萬一姊真的為了她而被這家伙凌辱或干么的話,她還有臉活在這世界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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