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之中,當然有隱情哪!
二十年的歲月隱藏著多少秘密和心酸淚水,看戲的人哪有柔妃來得深刻、痛楚?
話說當年柔妃產下皇子,交由一名名喚小菁的小宮女悄悄 地送出宮后,她就每天活在悔恨、思念之中了。
她怨自己的身不由己,怨皇上寡情,怨蒼天無眼,教她不得不與骨肉分離,還必須以產出死胎為由,在宮中過著受盡冷落的日子。
“半年前,柔妃病重,在病榻前道出了皇子遺落民間之事,希望能在死前再見皇子一面,皇上知情后大為震怒,遂派人四處尋找這名皇子,至于后面的事你也知道了!
蘇景頤娓娓道出柔妃送子出宮的那一段辛酸,他傾訴著的是身為冷宮嬪妃的不得己與無奈,而人前,她又必須抑住相思情,若非是病重,那割舍不掉的母性益發強烈,她不會冒著被皇上治罪的危險,道出這段往事。
徐楹丞面無表情,教人看不出他的心思,不知是因為蘇景頤所說的話震驚了他,還是他可能是皇子的身份令他無法接受。雖然他早就明白皇上要找回皇子的心意,可當那個人變成自己的時候,他是很難消化這個消息的。
“你怎么能確定我就是柔妃所生?或許是她病重而產生妄想。”他緩緩地問道!
“不可能!那名小菁小宮女出宮的日期記錄得很詳細,是皇子出生翌日,而宮中其他宮女也記得很清楚,柔妃和儀妃生產那日,他確實還在宮內,還有,你曾經告訴我,你娘閨名小菁,這點我也問過徐老爺了!惫志凸炙唤浶,沒將昔日談笑間的閑話放在心上。
“笑話!叫小菁的姑娘這么多!
“楹丞……呃!不,現在該稱你為‘殿下’了!膘o靜地待在一旁的徐沖終于出聲。
“爹!”徐楹丞驚道。
“你娘在過世之前,將你的身份告訴我了,你確實是她由宮里帶出來的,這也是為什么你在得知自己不是我親生的兒子之后,要做咱們徐家的奴才還報恩情,我不答應的原因之一。你是尊貴的殿下哪!怎能讓你成為奴才!毙鞗_緩道!
他答應小菁要守口如瓶,本來小菁是要帶晨風走離京城,但想到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于是,在徐家找份工作待了下來,可惜好人不長命,小菁竟在晨風兩歲時染上風寒致死。為了日后方便解釋晨風為何無父無母,徐沖只好告訴晨風,他的父母皆死于土匪刀下。
今日,柔妃娘娘要見失散多年的兒子,他已無法再隱瞞。
“沒錯!柔妃后來又給了我一條線索,而這條線索是誰也不知道的!碧K景頤神秘地笑了!八谀愕亩歉股峡塘艘粋‘風’字,而你的肚腹上的確有這個字,不是嗎?”
后來他得到這條線索,即回想起他曾見過徐楹丞……不!晨風殿下赤裸的身軀,曾經為這件與旁人特異的事追問他,不過他表明不知道,而今想起來,這都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躲也躲不了。
“孩子,承認吧!柔妃娘娘確確實實是你的親娘,而皇上才是你的親爹!毙鞗_拍了拍晨風的肩,隨即想到自己的放肆,趕緊松手。
“不!我不相信,我娘只有一個!她才不是什么柔妃,她不是……”晨風難以接受,盡管事實明擺在眼前,他仍執意相信自己是尋常百姓,而不是出于尊貴卻又詭譎的皇宮。
“殿下,是不是走一趟宮中就知道了。殿下,咱們這么大陣仗,就是要請您回宮,和皇上、柔妃團聚。”
“什么?”晨風一震。“我不回去!
話落,眾人的心一緊,面露出戒慎的模樣。只有蘇景頤一臉沉著,好整以暇地說道:“皇上有旨,若是下官帶不回殿下,便要下官的人頭來換。殿下,咱們私交多年,你難道忍心?”
“景頤,你何必逼我?”宮里是另一座囚籠,進去了可還有出來的一日?他已經適應了百姓的生活,受不了那束縛的。
“這不是逼你,是勸你,你能認祖歸宗,一家團圓,豈不是一樁美事?”
“你不懂!薄
“我怎會不懂?你怕進去之后再難見天日!殿下,你若是要出官,下官一定助你。這樣,殿下可還有顧慮?”蘇景頤一副知已就是他的模樣,那懂他、知他的心,此生他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了。
“這……好吧!我就跟你走這一趟!背匡L思量了下,無論他將是什么身份,他將面對的是什么樣的明天,都得等走一趟皇宮之后才知道!
而這里,仍是他的家。
“這就對了,那我們走吧!來人,替殿下備馬!碧K景頤恭敬地退下,給徐家一對父子時間話別。
“爹,我先進宮,弄清楚之后會回來。對了,云兒她……又跑了,還請爹替孩兒留住她!
“又吵了?你們不是昨夜……”徐沖忍不住搖頭。那個“好計”終究還是無法讓兩夫妻床頭吵床尾和啊!
“爹,一切等我回來再說!彼麙煲庵苾捍丝痰男那,怕她又做出什么事來,可眼前的身份問題又不允許他多做停留,只得托負給爹。
“嗯!殿下,你還是別再喚我爹了,我承受不起哪!”
“爹,您永遠是我的爹!”晨風不愿意改口,他永遠也做不來忘恩負義。定定地望了徐沖一眼,突地,他想起了一個重要的問題!暗,若我真是皇子,那么,云兒便不是娘為我指腹為婚的妻子,是不?”
“呃……是!當時是我騙了你。”徐沖沒料到他會突然問起這件事,怕他怪罪,連忙道歉!
“爹!我不怪您,相反地,我很滿意!痹谂R行前,他終于愿意當眾承認,他對她的想法和情感,已經和昔日不—樣了。
然,可惜的是,氣走的云兒并沒有聽到……無妨,等他回來,他會馬上同她說清楚講明白。
★ ★ ★
時光飛逝——
離開徐家后的梁月云可沒有因為被休了而失魂落魄或尋短見,相反地,她過得很得意,也比往常在逍遙寨還囂張、霸道。
她氣憤地把休書丟還給徐楹丞之后便匆匆離家,他要休妻的事她知道了,他只是知會她一聲罷了,根本沒給她機會證明她會是個好妻子。
初時,她以為他會來找她,最起碼會到逍遙寨追問她的下落。
然而,沒有!
他什么都沒有做!
拉不下面子回山寨的她,踱到怡紅院門口,一不做二不休的,找到鴇母說她要“下海賣身”,就算是氣他常來怡紅院玩女人吧!她也要他嘗嘗被怡紅院女人玩的滋味!
孰料,可能是知道她的身份“顯赫”,她“下!笨靸蓚月了,竟沒有半個男客要選她作陪,“花名”還是沒辦法打出去。
知名度若是不高的話,就沒法刺激到徐楹丞那綠相公了,更沒法教他來找她,真是急死她也。
某日,她在屋頂上閑逛,不意聽到鴇母和七名怡紅院臺柱對話,知道鴇母想辦個花魁選拔,好炒熱怡紅院的名氣,她便知道機會來了。
她使出威脅外加拳頭的恫嚇鴇母,把花魁給她做,鴇母原先是不答應的,但在獅威的警告下只得讓她試試。若是眾尋芳客不給面子,可不能打鴇母出氣。
畢竟,俏娘子人人要,兇婆娘可是人見人閃呀!男人可不是傻瓜,會把花魁選給她這個母獅子,鴇母可是先把丑話說在前頭了。
梁月云就不相信,徐楹丞看到“花魁游街”的轟動景況以及人潮,還會沉得住氣,在保壽堂繼續當大夫!怕不連滾帶爬地來見她,求她回家,到時,她就要他履行承諾做她的奴才一個月,等她心頭爽快,面子里子全有了,她再勉強同意回徐家,繼續做她的少夫人!梁月云在心里暗想著,這圓滿的計劃可謂萬無一失。
不料,夢想和理想是有一大截的差距,她怎么想都沒有想到,徐楹丞壓根兒沒想過她會在怡紅院,也沒想過他的身份與昔日大不同,哪能說出宮就出宮的?
輕輕地推開窗扉,涼風徐徐地吹拂在臉上,梁月云忍不住闔上眼,享受舒適的滋味。
兩個月來,她想了許多,心智也比過去成熟,起初因拿到那只休書而起的氣憤情緒已不復見,取而代之的是想挽回那得來不易的婚姻。
不過依她驕傲、不服輸的性子,她可不會低聲下氣的,她得挖好洞讓某個人跳,而成為花魁就是最好的辦法……
“小云,你在這里正好,快跟我出去見客,這個可是伸秘人物!兵d母興匆匆地跑來,要給她招攬第一門生意,而小云正是她替梁月云取的化名。
“是嗎?”梁月云訝異地問道,心頭不免因為有進展而微顫。
“嗯!我打聽到這個人耶!近來成為皇上的心腹之一,若是你能攀上他……嘿嘿!他的賞金應該不少,也有助你變成花魁喔……”后面的話自然不必鴇母繼續說下去啦!
其實鴇母幾年前就認識這個人,他還算是怡紅院的?停徊贿^好像是因為外派,所以有好長一段日子不常來。
“是嗎?誰呀?”
“這個嘛!他可是‘文武雙全’喔!”等辦完了花魁賽,她又有大筆的開苞費可賺,真是買一送二大方送呀!不論誰當上了花魁,她都是最大的贏家,嘿嘿……
“這樣啊!那就麻煩你安排了。”
“好好好,我這就去安排!兵d母見她同意,馬上退下去辦,遲了還怕挨拳頭呢!
★ ★ ★
怡紅院的各園各院里皆有別致的景色,有小橋、流水、假山、花園、畫肪、回廊,處處都是美不勝收,耀眼令人欲醉的美景,顯示出怡紅院在京城淘金的本領驚人。
梁月云斜倚在水榭旁,遙望著水中集然金芒,一張素凈平和的臉龐沐浴在朝陽里,她努力地把臉部放松,學著怡紅院里的招牌魅術,裝出高雅、貞靜的氣質和翩翩風姿,好吸引住男人的目光。
男人貪婪地凝望著佇立在欄桿邊的人兒,一雙精眸瞬也不瞬地,他沒想到會在這種地方見到如此清新脫俗的姑娘,震驚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鴇母刻意安排兩人在看似不經意的情況下初見,美景和驚艷足以奪去一個男人的正常思考,這也容易隱去梁月云那魯莽性子,成就了一片撼動,難以置信的假象。
“啊!那是小云……”鴇母佯裝驚訝,讓兩人來個不期而遇。
“小云?”果然,男人挑起了一邊眉,表示興趣。
“是呀!小云她又在思鄉了!薄
“思鄉?”他順著鴇母的話,直勾勾地盯著那名女子,果然隱約地在她頰側看到憂愁。
“嗯!你道她是自愿賣身給我的嗎?那你可就錯了,若非她家在一夕之間遭賊人所殺害,娘親又因為喪夫而重病,她一個首富千金,可不會淪落到這里來。”鴇母一臉惋惜,刻意地為梁月云營造一個“落難千金”、“冰清玉潔”的形象,好增加他對她的好感和憐惜之心,說故事的本領一流。
“真的?”
“當然是真的,嬤嬤我哪敢騙你呢?小云是身不由己,還不時流露出思鄉的神情……唉!大概是因為如此吧!教幾位大爺看了心疼,紛紛向我開口要替她贖身呢!不過,小云并不愿意。”鴇母邊說邊搖頭。
“為什么呢?她應該很想離開的呀!”
“她是很想離開,不過她說要靠自己的力量離開,你說這是不是很有骨氣?這身傲骨除了我家小云之外,還有誰能和她相比呢!”鴇母又替梁月云塑造了個傲氣的形象,有所為有所不為。
唬得男人一愣一愣地,心一柔,不免對佳人起了敬意和愛慕。“嬤嬤,能去替我說說,我要她作陪嗎?”
“你不是要見圓圓嗎?難道……你對她有意思?”鴇母故作驚訝,實則竊喜不已。
“只是聊聊!”他由袖口里掏出一錠元寶!皨邒,麻煩你!
鴇母看到元寶,自然辦事就麻俐,何況這本來就是她的主
意,忙接過元寶點頭道:“我這就去替你說說!
他看著鴇母走向那位名喚小云的花娘——
天哪!他渾身一震,愕得說不出話來。
微側過身子的佳人,黛眉如墨,朱唇不點而紅,素凈無瑕的面頰哪里需要妝點?她簡直是人間仙子!
挺直的鼻子和略嫌瘦削卻堅毅的下巴,說明了她的傲氣,如此看似婉約卻有傲然的性子,外柔內剛……
他看見她徐緩地朝他的方向看來,那燦亮的黑瞳像鑲嵌在芙顏上的黑鉆,慧黠靈動得不可思議。
一種空前的震撼教他只能愣在原地,微啟著嘴,在心間撼然著她脫俗的美。
“公子,你運氣真好,小云愿意見你。”鴇母喜孜孜地奔回來嚷道。
“是嗎?”他莞爾,有機會一親芳澤,自然是喜不自勝,二話不說,再由袖里掏出幾張紙。
哇塞!鴇母瞠大了眼,熟悉的黑宇、熟悉的紅印,她當然知道那是銀票,順著他的手,鴇母的眼睛跟著移上移下。
“嬤嬤,這是謝金!彼娌桓纳陌褞讖堛y票全給鴇母。
“謝謝!謝謝!我看今夜就讓小云陪你啦!你可要好好待人家啊!”鴇母笑開了。
乖乖!才見一個面就有五百兩,這個梁寨主的女兒原來這么好用哪!早知道就給她辦個競標活動什么的,這兩個月來賺到飽、賺到翻過去都有了。
她惋惜著自己不識貨。
不過,現在也不嫌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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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風壓根兒也沒有想到他自稱的“馬上回來”,竟然是兩個月后!
他更沒有想到蘇景頤要“幫”他的承諾,根本就沒有機會履行。
他因為找回了皇子,官連升三級,派到各地去做“代天子巡守”的欽差大人,從此過著逍遙自在,唯我獨尊的生活。
他在皇上的承認下,按長幼排名成為七殿下,更名為“晨風”,正式的認祖歸宗。
他想離開,無奈重病的柔妃,也就是他的親娘,拖住了他的腳步。
為了讓病人膏荒的她能夠安然地度過剩下來的日子,他只有留在宮內,日間跟著皇上學習掌理朝政的事務,夜間則陪伴在柔妃身側,享受逝去二十年的母子溫情。
這一耽擱,就是兩個月過去。兩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偏對一個心有歸屑的人來說,就是恁地無可奈何。
尤其是當他得知那日他走后,徐家里外的人都不曾再見到云兒,他更急、更慌了。央人四處打聽,卻換得了“找不到”這個答案。
他又不能大張旗鼓地找人,依他七殿下的身份,怕找來的都是假冒,徒費工夫罷了。
唉!他在心底輕嘆了口氣,不知道這樣記掛一個人的心情,是否同天下有情人一般?
他這樣掛意著一個姑娘,性格與從前的矜漠大大不同,幾乎是大逆轉,整個人顯然柔情、心軟得多了。
若是從前,他只會為現在優柔的自己嗤之以鼻,可偏偏他就是成了如此優柔寡斷、多情重義之人,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碧綠無波的人造湖上,泛著一層薄薄的輕煙,似霧似幻的水氣里映出粱月云嬌嗔的容顏,他凝望著不敢眨眼,怕這一個錯過,她就消失不見了。
啊……他想她呵!
他是如此思念她!
只有離別方知離情苦;分開過才知相陪繾蜷情濃。
“啟稟殿下,卑職——”
“不是說了不許人過來打擾嗎?”沉浸在過往回憶中的晨風,
被這突來的聲響打擾,思念的人影兒散了,想當然耳,他面色不悅。
“是,卑職該死!可欽差大人回來了,他面見皇上后說想要見您!蹦敲绦l連忙跪地請罪。這個七殿下可不能得罪,聽皇上的心腹公公提過,他可能是將來繼位的人選,得好生伺候才是。
聞言,他眉一挑,驚問:“他回來了?”
“啟稟殿下,是。”
“還不快請!”
“是——”
“不必請啦!我這不就來了嗎?”蘇景頤如沐春風一般,和老朋友相見自然喜上眉梢。
“你這個惡友!竟然在外頭玩了好半天才回來?”晨風捶了下他的胸膛,狀似泄憤!
“喔!真是地一點都不留情。你也不想想和殿下交上朋友壓力多大,我當然得到外頭抒發抒發!碧K景頤吃痛地哼了下。
“不過話說回來,待在宮里不錯吧!日子過得挺愜意的是不?”
“哼!明知故問!薄
兩人另辟了一處亭閣,坐下來敘舊。
“這兩個月晃到哪兒去了?這次回來要待多久?”過去兩個月
所發生的事說也說不完,而他的事鐵定沒景頤精采。
“晃遍大江南北羅!說實在的,有機會你真該去去……對了我這回打算等到成親之后再走,到時可別忘了來喝杯喜酒!痹瓉硖K景頤一臉春風得意、意氣風發是因為要成親了。
“你要成親了?是哪家的姑娘?”他訝異道。
“其實……八字還沒有一撇,我和她還在相交的階段。我真是不敢相信會在怡紅院那種地方尋獲一塊珍寶,她就像出塵芙蓉一般,清新脫俗、不同凡響……”蘇景頤迷醉地說著,腦中盡是那日與她出游的畫面,她的妙語如珠,不矯情造作,在在都令他著迷!
“怡紅院?那里的姑娘不都是——”他倏地住口,怕污了好友心中對那姑娘的美好形象。
“不,她不一樣!她是大戶千金,全家落難之后不得已賣藝青樓,她賣藝不賣身的。”蘇景頤自然而然地為她辯駁,她在他心中是完美的。
“景頤,就算是如此,可你是欽差大人,和那種女子在一起……”
“相信我,月云真的不一樣,若你有機會見到她,一定會——”
“月云?你說她的名字叫月云?”聞言,晨風大震,慌張地打斷他的話。
“呃!她的花名是小云,可本名叫月云!彼姆磻陕镞@么大?蘇景頤怪異地看著他。
晨風忙不迭地掏出袖里的畫紙,攤在他面前,指道:“她可是長這樣?”
畫里的姑娘清雅靈秀,巧笑倩兮,一張小巧的鵝蛋臉上勾出一抹淡笑。蘇景頤見了一愣,呆道:“你怎么會有月云的畫像?”
“真是她!”晨風呆愕。
這是怎么回事?難道是淪落為妓?
不,不可能!她那身武藝和逍遙寨主之女的身份,怎可能淪落為妓?
他立即揮去這道想法,可一時他又找不到任何合理的解釋。
她總不可能是因為和他嘔氣,才跑去當妓女?
會嗎?
她會拿自己的清白開玩笑?
這個消息讓他難以消化,也難怪他怎么派人去找,就是找不到她!
“晨風,怎么了?你還沒有回答我!”
“你說的月云是我的妻子,梁月云!”他怒眼一掃,蘇景頤驚得不敢開口,他若敢開口,恐怕就算他有九個腦袋都不夠砍了。
他竟然想把皇子妃娶回家,不要命啦!
糟!他剛才還跟他說,她多棒,多好,多令人喜歡,還說了一句“不同凡響”……
哇嗚!他真的是皮在癢了,他得趕緊澄清他沒“用過”她,否則他才會死得“不同凡響”。
“她現在在怡紅院?”.
“嗯!”蘇景頤不敢再多吭上一個字。
“當妓女?”晨風的聲音愈來愈冷冽。
“嗯……不不不,不是,她是在那里玩而已啦!”此時,蘇景頤縱有再大色膽,也只得如烏龜縮頭一般,不敢再探出頭。
“玩?”晨風銳眸一瞇,剛才他聽到的可不是這樣。
“是啦!她只是客串的而已!”蘇景頤強調再強調,解釋再解釋,務必要他相信,他跟他的妻子只是“純友誼”,免得死無葬生之地!
這嬤嬤害死他了,竟然介紹他玩“大”的。
噯!他前兩天還跟她出游哩!要是傳了出去,他腦袋鐵定不保,管他什么和皇子交情再好,也是要一刀掉頭的。
“客串?”
“沒沒沒……啊!你不是告訴我,不喜歡你妻子嗎?你不是也說可能會休……”他話才說了一半,晨風那道冰冷的眸光便連連發射,凍得他不能動彈。
言多必失,他說愈多錯愈多,還是安靜一點。
“你承諾過會想辦法把我弄出宮,現在你給我馬上想辦法,我要出宮!”晨風不容商量的模樣教人無從忽略。一顆原是思念的心換成憤怒與焦急。
她是他的,絕不能再和其他男人在一起!
他不允許,他絕不允許!
他得去逮她回來,管她什么人,她都逃不了了。
“啊!那個……我知道了!痹缰肋M宮來稟告皇上就走,不就啥事也沒有了嗎?蘇景頤苦著臉,只得乖乖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