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常歡的心情懷透了。
自從上次被死胖子在酒吧里那么一鬧之后,她當(dāng)月的薪水也被經(jīng)理以賠償損失為由,七折八扣的所剩無幾,雖然不至于影響到她的生活,但她就是心里不痛快。酒吧被砸也不是她愿意的,難不成要她不還手的任人吃豆腐嗎?!
慘的是在那之后她還陸續(xù)找過幾個地方,卻沒有合適的酒吧可以用她。并不是因為她喜歡在這樣的場所里工作,而是酒吧的環(huán)境是惟一可以讓她不會在工作中想睡覺的。震耳欲聾的音樂、跑堂送酒的活動力,讓她連想打盹的機會都沒有,總是讓她可以撐著精神應(yīng)付,而她也已經(jīng)習(xí)慣這樣的方式好多年了。
丟掉工作的事情,她在隔天就告訴了吳悠,悠悠卻沒她那么想不開,反而勸說:“趁此機會休息一下也好,你又不是鐵打的,我本來就不贊成你早也拼晚也拼,會累壞的!
剛開始,她倒也還聽進(jìn)了悠悠的話,以輕松的心情面對晚上的“失業(yè)”,但一個禮拜過去之后,她依然找不到合適的兼差時,她卻心慌了,也更加煩躁了。
拿著筆,在紙上無意識的亂畫亂涂著,沒有方向感的線條就像她被打亂的人生,全沒了安排處!
唐光磊正預(yù)備找振寰,看見常歡一手支著頭,眼神沒有焦距的對著一張紙涂鴉,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他不由得停下腳步,關(guān)心的問著:“有心事?”
聽見有人突然開口,把沉思中的常歡嚇了好一大跳?匆娛枪饫,臉上依舊沒有光彩的回答著:“沒有呀,你要找關(guān)先生嗎?他在里面!辟即蟮墓纠镆仓挥泄饫谑遣挥媒(jīng)過通報便可以直接進(jìn)去的。
光磊狐疑的看著她,那副無精打采的模樣,要說服人家相信她沒有心事未免有點兒牽強。但是見常歡沒有要談下去的跡象,他也只有先進(jìn)辦公室再說了。
推開了辦公室的門,振寰從公文里抬起頭看了一眼,原本欣喜的眼神在見到光磊之后隨即恢復(fù)原本的平靜,他還以為是常歡呢!
“常歡怎么了?”光磊一坐下;劈頭就是疑問句。
“為什么這么問?”振寰不解的看著。
“她有心事!惫饫诰褪悄芎V定的說。
光磊在關(guān)心她?振寰的眼睛瞇成一條縫,帶著審視的眼光,語調(diào)頗不友善的問:“你怎么知道?”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光磊理所當(dāng)然的回答。
“你很關(guān)心她嘛!”振寰問得有些不是滋味。
“呃,那是因為……”光磊思索著該如何回答,振寰討厭關(guān)說,雖然常歡是他自己“欽點”的,但總還是有那么一點點的嫌疑。
光磊的遲疑讓振寰的眉頭更聚,在這家公司里有什么事情背著他發(fā)生了嗎?
“因為我不想三天兩頭的幫你應(yīng)征秘書,要見那么多人,和那么多人面談是很辛苦的。”這答案應(yīng)該不錯吧!
“只是因為這樣?”
“當(dāng)然!惫饫谶@次回答得快多了。不過,他忍不住揶揄著老友兼上司,問著:“你這么緊張……難不成你喜歡常歡?”
振寰沒有正面回答,只是淡淡回道:“你應(yīng)該不是來和我談?wù)摮g的事吧!”
光磊這時才把話題拉回,將手中一張粉紅色的卡片遞給他,說:“趙董的慈善拍賣宴會,你在邀請的名單內(nèi)。”
“可以不去嗎?”對于應(yīng)酬,振寰也不是頂熱衷,除非必要,否則他也是能避則避的。
“趙董和我們往來了六年的生意,你說呢?”光磊頓了頓,接著又說:“這次的拍賣宴會還有另外一個目的,就是趙公子學(xué)成歸國了,趙董借這個機會將他的兒子介紹給商場上的人認(rèn)識,你應(yīng)該明白他的意思,他在為大家介紹未來事業(yè)的繼承人。”
答案很明顯,老主顧了,不去就是不給情面!
“好吧!”振寰不情不愿的問著:“什么時候?“
“今天晚上七點整!
七點?這通知還真是夠晚的了,臨時要他怎么約女伴?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快要五點了。
光磊聳聳肩說:“別瞪我,這邀請卡被大樓管理員丟錯了信箱,直到剛剛才回到我手上!彼苊靼渍皴狙酃庵械暮狻
“知道了!边@問題還是要他自己解決的。
等到光磊出去之后,振寰在自己房內(nèi)踱步著。該找誰呢?珊珊上次才陪他出席過金老板的六十大壽……雖然珊珊是所有的女伴中最美麗的一個,但也不能太密集的找她,免得真被人誤會他倆的關(guān)系。還是找身材火辣的巧卉好了,距離上次找她應(yīng)該是兩個月前的事了吧!可是……巧卉老喜歡用身體挑逗他,絲毫不在意別人的眼光,讓他應(yīng)付起來頗為尷尬,好像公開表演三級片一樣。
該找誰才好呢?突然,一個挑著怒眉,對他義正辭嚴(yán)說明著“女伴”與“女友”不同之處的身影竄人腦海,眼前不正是有著個最佳人選嗎?!
快步走出自己的辦公室,門外的常歡果真如光磊所言的無精打采。
他立在原地打量著她,很快便下了決定的說:“常歡,你和我出去一下!
半個小時之后,他們已經(jīng)置身在一家精品服飾店里了。
“你要我?guī)湍闾粢路腿耸菃?”常歡徑自猜測著說,高興的走了進(jìn)去,畢竟還是個普通女人,見到漂亮的東西還是不能免疫,既然沒錢買,看看總不犯法吧!
“告訴我她的身材怎么樣?預(yù)備在什么樣的場合穿?起碼給我一點兒資料作參考呀!”常歡仍是欠缺聯(lián)想的說。
“是要參加晚宴的,至于身材嘛,和你差不多!闭皴拘Φ酶呱钣y。
既然如此,常歡也就認(rèn)真的當(dāng)起了軍師,她挑了幾件自己喜歡的款式,像是一圓自己許久的夢,對著鏡子比來比去?戳嗽S多花俏的款式之后,她選擇了一件緞面的銀色禮服,保守的剪裁中不失大方,前胸后背露的剛剛好,性感而不輕挑,搖曳的裙擺兩邊開又到膝蓋關(guān)節(jié)處,迷人風(fēng)情在不經(jīng)意中顯露。
“你穿這件一定很好看,試穿看看好嗎?”店員開始發(fā)揮游說的功夫,使勁兒的要常歡進(jìn)去更衣間更換,只要一換,她推銷成功的機會就大了一半。
“反正這衣服的主人又不是我,穿來脫去多麻煩,這樣看就可以了吧!”常歡推拒著,既然不是自己的,何必多此一舉?!
“穿著看比較準(zhǔn),麻煩你了。”振寰也搭了腔,讓常歡莫可奈何的進(jìn)了試衣間。
看來她不只要幫他挑衣服,還要兼當(dāng)衣架子,她這個秘書還真是辛苦。
進(jìn)了試衣間,常歡禁不住先看起標(biāo)簽上的價錢,這一看之下不由得讓她吐出舌頭,乖乖,這樣一件看似樸素的衣服居然相當(dāng)于她三分之二的薪水,要振寰同意她的眼光而買下它,會不會太過分了點兒?!
不管他了,這點兒小錢用來討好他的女人對他來說應(yīng)該不痛不癢吧!她只負(fù)責(zé)出主意,至于買不買的決定全還是在他。
脫下了自己的衣服,抱著小女孩穿新衣的雀躍心情換上了手中質(zhì)料柔軟的高級衣裳,她怯怯地跨出了試衣間。
出了門,店員的贊嘆聲就控制不住的發(fā)了出來,而振寰更像是被雷劈到一般的失了反應(yīng),只能愣愣地看著常歡,一個熟悉又陌生的成熟美麗女子。
常歡平日的穿著,只能說中規(guī)中矩,并無任何特色,她的美麗來自于她的清新脫俗,但現(xiàn)在身上這襲衣裳卻將常歡隱藏著的貴氣完全烘托出來,像是上流社會的仕女,展現(xiàn)出另一種迷人的風(fēng)情。
“你說些什么好嗎?我分辨不出你的眼光對這件衣服的評價!背g不習(xí)慣他的注視,他眼里的專注讓她莫名的心跳加速!
“你男朋友被你的美麗折服了,他已經(jīng)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钡陠T拉著她走到鏡子前,說:“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店員的誤認(rèn)讓她紅著臉急忙解釋著說:“他不是……呀!”
鏡子里的人是她嗎?常歡忍不住驚呼出來,不相信的看著鏡中的自己,這衣服實在太合身了,剎那間就把她從在陋室里土里土氣的俗樣搖身一變成為經(jīng)過仙女魔棒欽點的灰姑娘,耀眼無比。
“你瞧多合身呀,好像是為你專門訂做的一樣,我看你也別脫下了,就這樣穿著吧!”店員拿下衣服的標(biāo)簽預(yù)備算賬。
“不,不行。”常歡終于大夢初醒,連忙拒絕著說:“我不能……關(guān)先生,你倒是說句話呀!”
“她說的對,這衣服穿在你身上真是合適,我想不出拒絕的理由。”振寰從皮夾里拿出信用卡交給店員。
“如果你決定要買下這件衣服,我還是要進(jìn)去換下來,這是你要送人的衣服,萬一搞臟了我可賠不起!背g的堅持在半路上就被振寰擋住了。
“這件衣服本來就是要送給你的。”振寰終于承認(rèn)了。
“我?!”常歡傻傻地指著自己鼻頭,不明所以的問:“為什么?”
“因為我想請你陪我一起去參加今晚的慈善拍賣宴會,可是我發(fā)現(xiàn)你沒有合適的衣服穿,所以我用了先斬后奏的方法,希望你別生氣,接受我的送禮當(dāng)作賠罪。”
常歡瞪大了眼,有一晌的時間,她幾乎想抓花他那張英俊又可惡的臉,她是沒高貴的衣服可穿,那又怎樣?況且她幾時答應(yīng)過陪他去參加那個什么無聊的拍賣會?!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從沒想過要硬擠入上流社會,作個急欲將自己推銷出去的花癡。
“我沒說過要去!背g拉下了臉說。
“我知道自己未先征得你同意是莽撞的行為,但這是做善事,我想你應(yīng)該不會拒絕才對。”
做善事?常歡挑起了眉,并不善罷甘休的說:“說清楚點兒!
“今晚的慈善拍賣宴會是光良企業(yè)所主辦的,他們每年都會將拍賣會的所得捐贈給孤兒院、老人院等社會福利機構(gòu),我想這樣的聚會,你應(yīng)該不會拒絕參加才對。”
“自作聰明!背g嘴里嘟噥著,但其實心里已經(jīng)同意了,慈善事業(yè)的美意,她若拒絕未免有點兒違背她的原則。
店員已經(jīng)快手快腳的結(jié)好了賬,并將常歡原來的衣服包好,交到了常歡手上,臉上堆滿了生意成交的笑容。
“也許你男朋友是想給你一個驚喜才沒事先告訴你,你就答應(yīng)和他一起去嘛!”一旁的店員覺得常歡真是有點兒不識好歹,那樣英俊又多金的男人還有什么好挑剔的?換作是她,要她陪著上山下海都行。
“他不是……唉,算了!背g放棄了解釋,振寰的一張臉早就收服了所有女性店員,沒有人會站在她這邊的。
“我們現(xiàn)在可以走了嗎?”振寰仍是掛著令人傾心的笑容問著。
“走啦!”她臉上一片灼熱的走在前頭,都怪關(guān)振寰,居然任由別人誤會也不解釋,只會傻笑。
她原以為這樣就結(jié)束了,沒想到關(guān)振寰用了不同的借口還替她買了搭配的鞋子與皮包,他總有一堆足以說服她的道理,而每家售貨員對他倆關(guān)系的誤會也總使得常歡速速接受,落荒而逃。
再次回到車上時,常歡禁不住對振寰抱怨道:“你為什么不向那些人解釋,你只是我的老板,她們想得太復(fù)雜了!
“有什么好解釋的?”振寰依舊笑笑地說:“只會愈描愈黑,況且我也不吃虧。”
“可是我吃虧!背g一本正經(jīng)的說著。
振寰連忙煞住了車子,他該不會聽錯了吧!那些女人投射在常歡身上的眼光充滿了忌妒與羨慕,她有什么虧好吃的?她應(yīng)該感到虛榮與滿足才對吧!
常歡被這突如其來的煞車弄得額頭撞到前窗,她撫著額頭抱怨著說:“我懷疑你的駕照是不是花錢買來的?技術(shù)真爛。”
振寰也沒道歉,只是陰沉著一張臉面向她,嚴(yán)肅的問:“你究竟是哪里吃虧了?”
“我當(dāng)然吃虧!背g理直氣壯的說:“也不想想你談過幾次戀愛了,又有多少女人圍繞在身旁,和你這情場老手相比,我就像個純情的幼稚園娃娃,我哪兒占便宜了?!”
原來是因為這個……振寰心中的陰霾散去了不少,他突然露出了一絲狡黠的笑容!澳阍诔源。”
“吃你的大頭鬼!”常歡連忙否認(rèn)著說:“你交過多少個女友關(guān)我什么事?”
“用不著否認(rèn)。”振寰的大手突然勾起她的下巴,用著充滿磁性的嗓音在她耳邊靠近的說:“如果我說我愿意為了你這顆小樹而放棄一片森林,你會不會有一點兒感動?”
這是什么樣的暗示?常歡一陣耳嗚心熱;眼光回避的移向窗外,故意裝聽不懂的說:“什么樹呀森林的,我對森林環(huán)保沒有概念,你還是專心開車,我可不想再撞上什么東西了!薄
振寰豈會不明白她在閃躲?他無所謂的笑了笑,對常歡,他打算將中國人的耐心美德發(fā)揮到極致,他深信常歡總有一天會明白他對待感情的認(rèn)真。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這句話用在愛情理論上應(yīng)該也行得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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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善拍賣宴會是在一家高級飯店舉行,光是從飯店前一輛輛魚貫而至的名牌轎車便不難發(fā)現(xiàn),前來參加的必定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人物,常歡忽然覺得緊張,許久未曾出現(xiàn)的自卑感油然而生。她只是個冒牌的“淑女”,光鮮的衣著是振寰的恩賜,去掉這層亮麗的外衣,她依然只是個窮哈哈的上班族,是個沒有顯赫家世背景的孤兒。
下了車的腳步有些兒遲疑,而振寰已經(jīng)很紳士的過來挽著她的手臂,放人自己的臂彎中?礃幼,是躲不掉了。
“走吧,我餓了,希望他們今晚的菜色會和拍賣的內(nèi)容一樣豐富!闭皴据p聲又俏皮的說著。
踏人會場的大廳之后,常歡才算真正見識到了權(quán)名富貴象征的意義。大廳里,一桌桌潔白的桌巾上擺放了浪漫的燭臺,每一根雕花的蠟燭正燃著燭光,桌子上的冰桶里有著一瓶光看就覺得價值不菲的紅酒,顯然這個拍賣會對善心人士的回饋也不薄。
“關(guān)先生,你的位置在那邊!笔陶哌^來招呼著說。
振寰一看就知道安排者的用心,桌子離舞臺那么近,顯然是要他大捐善款了。
常歡不知道這樣的布局有著什么樣的意義,她不明白的是,明明從這里走到那里就只有那么短的距離,但是振寰的人緣好的令她出奇,和他打招呼的人很多,讓他們一路走走停停,寒暄加上閑扯,常歡都快打阿欠了。
某個男人對振寰眨眨眼,語調(diào)頗曖昧的說:“新女伴?很漂亮喔,氣質(zhì)也不錯,真有你的,眼光愈來愈好!
振寰微笑著不說話,一旁的常歡卻聽的氣結(jié),居然將她和他的后宮女人相比?真是有眼無珠。常歡正想表明自己身份時,振寰快一步的對那人點頭之后將她拉走。
“不要在這里拆我的臺,算我拜托你了,今晚充當(dāng)我的女朋友應(yīng)該不會太為難吧!”
他說的是女朋友,而不是女伴……常歡的心突然莫名的漏跳一拍,上一次的對話清晰的浮上腦海,也記起了他對于兩者之間不同的差異看法,那么他現(xiàn)在所言是因為他對她的感覺和一般女人不同嗎?
“常歡……”他的眼睛像一潭深泓,清楚的反映出自己遲疑的面容。
如果振寰的口氣強硬,那么她會毫不考慮的拒絕,但是他的語氣隱約中帶著一絲懇求,讓她猶豫起來。振寰牽起了她的手,放在唇邊輕吻著,眼光卻始終緊緊鎖著她的。
天呀!常歡覺得自己的手就快要融化了,融化在振寰吐出的熱氣里,融化在他溫柔的注視里。他怎么可以這樣大膽而直接的挑戰(zhàn)她的自制能力呢?
“好一幕熱情的鏡頭,我擔(dān)心拍賣會的光彩都被二位搶光了!币粋年輕男子滿面笑容的出現(xiàn)在他們身后,常歡立刻羞赧的抽回了手,尷尬的低下頭。
常歡的表情讓年輕男子愣了一下,那眉眼盈盈處的嬌羞讓他驚艷,眼光一下子移轉(zhuǎn)不開。
振寰是敏感的,尤其是那男子盯著常歡的眼光,像是青嫩小子對感情突然茅塞頓開的頓悟,而這樣的初始總是固執(zhí)的令人擔(dān)心。
“請問你是……”振寰從沒在社交場合上見過這名男子,不過能在這里出現(xiàn)的也不會是泛泛之輩了。
陌生男子正欲介紹自己,卻讓人由身后打斷。
“趙璜,原來你在這兒!惫饬计髽I(yè)的負(fù)責(zé)人,也就是今晚拍賣會的主人趙董笑呵呵的出現(xiàn),搭住年輕男子的肩頭,對著振寰熱絡(luò)的說:“年輕人就是容易打成一片,我還沒來得及介紹你們認(rèn)識,你們就已經(jīng)聊開了,他就是我剛從美國哈佛大學(xué)畢業(yè)回來的兒子,趙璜!壁w董正式為彼此介紹著。
“沒辦法,這位美女就像塊吸鐵,渾身上下散發(fā)的磁力吸引了我所有的注意,讓我不知不覺就走了過來!壁w璜給了振寰禮貌的微笑之后,一雙眼睛就沒離開過常歡。
“趙公子真會說話,一開口就令人高興!闭皴镜恼Z氣平淡,言下之意暗示著他的巧言令色。
“是真的!壁w璜一邊說一邊牽起了常歡的手,和振寰一樣如法炮制的給了常歡的手背一個輕吻,熱切的說:“西方美女雖多,但和這位東方美女相比,可就遜色多了!薄
常歡面無表情的收回了手,她知道這動作只是外國人慣有的禮貌,更何況趙璜還是剛喝完洋墨水的人,一時習(xí)慣難改。但是,剛才振寰帶給她的震撼太大,大到她已經(jīng)容不下其它感覺,包含趙璜的舉動在內(nèi)。
振寰皺起眉頭,幾乎是有些兒粗魯?shù)膶⒊g拉回自己身邊,一手霸道的攬著她的纖腰,一邊說:“拍賣會快開始了,不耽誤你們招呼其他賓客,我們先入座了。”
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趙璜的唇角浮起了一絲微笑,他根本不用啟動他那高智商的頭腦就能看出關(guān)振寰在緊張。這可是趣事一樁。人人稱之為情場高手的關(guān)振寰居然會緊張有人搭訕?biāo)呐?!看樣子,那位美女在關(guān)振寰心中的分量必然不輕。不過,美女人人愛,他可不會自動放棄追求的權(quán)利。
常歡被動的跟在振寰身邊走著,他的手不肯離開她的腰,這讓她寸步難行,因為那手像熱鐵鉗,滾燙著她的肌膚,集中了她每根纖細(xì)神經(jīng)的敏感度。走路就走路嘛,非要靠得這么近嗎?今天的振寰有著太多令她不解的舉動,就如同她不明白他現(xiàn)在的臉色為何這么難看,和一開始進(jìn)入會場時的談笑風(fēng)生幾乎判若兩人。
好像是從趙璜出現(xiàn)開始的吧!可是……為什么呢?那位趙先生長得也是一表人才,舉止交談也并不討人厭呀!算了,她懶得去想這樣的問題,那不干她的事。
入座以后,振寰鐵青的臉色才稍稍舒緩了些,但眼睛仍不放心的打量著四周,他突然很后悔帶常歡出來亮相。沒想到在場的男人都和他一樣具有慧眼,瞧他們盯著常歡的眼光,好像很不能一親芳澤。
而他又何曾這樣在意過這些眼光呢?以前若是有人打量他身邊的女伴,只會引發(fā)他的虛榮。哪像現(xiàn)在,弄得自己像個神經(jīng)兮兮的諜報員,處處提防著身邊的人,惟恐潛藏著危險分子。尤其是那個趙璜,無端端弄得他神經(jīng)緊張。
是因為他的條件和自己不相上下吧!
常歡和他之間除了主雇關(guān)系,沒有別的。她當(dāng)然有接受其他男子追求的權(quán)利,但這想法令他不舒服,就好比剛才趙璜親吻她的手時,他眼睛看得都快要噴火了。他告訴自己,沒有下次了。他要把常歡藏在公司里,再也不帶她出來了。
“關(guān)先生,你沒事吧!”常歡忽然前傾了身子說:“你臉部的肌肉線條僵硬,好像和誰有深仇大恨似的。你來這兒是做慈善事業(yè)的,不是來討債的,換點兒和善的表情好嗎?”
“我怎么輕松得起來?”振寰皺著眉頭說:“光是想到趙璜剛才對你的行為,我就一肚子火!
“什么行為?”常歡早遺忘了八百年了,不重要的事,記它干嗎?!
“他剛才親你的手呀!”振寰輕聲叫嚷著,心有未甘。
“那又怎樣?你不也親了!闭媸且姽植还,其怪自敗。
“那不一樣!痹跄馨阉挖w璜那巧言令色的小子相比呢?
“我看不出有什么地方不同!彼@才相信振寰是獨裁的,只準(zhǔn)官家放火,不準(zhǔn)百姓點燈!安贿^你這樣說,倒還真有一點不一樣!背g偏過頭,想了想說。
“是什么?”振寰喜出望外的問著。
“你親的是左手,他親了右手!背g認(rèn)真的看著自己的手說。
振寰瞠目結(jié)舌,不知道該用什么表情來表露心中想指死她的念頭。這女人要不是在裝傻就是真的太笨,笨到連他在吃醋都察覺不到!
唉!戀愛是美的,但若是和一個神經(jīng)比水管還粗的女人談戀愛,可就是苦事一樁了。振寰在心底苦哈哈的笑著。
天花板上的燈光換了顏色,舞臺上出現(xiàn)聚光燈,照著剛上臺的趙董,中年發(fā)福的身材像尊彌勒佛,笑瞇瞇的正式揭開了拍賣會的序幕。而飯店的侍者也陸續(xù)端出食物放在桌上,像極了浪漫的燭光晚餐。
拍賣會里的物品件件精致,樣樣昂貴。常歡聽著此起彼落的喊價聲,每一次的數(shù)字都讓她咋舌,好像鈔票對這些人而言是自家印制的,動不動就數(shù)十萬、上百萬的喊,聽的她心驚膽跳。因為那些數(shù)字對她而言是天文的,像遙遠(yuǎn)的星星,知道有其存在卻從來摸不著、構(gòu)不到。
如果這些人愿意常常扮演慈善家,固定捐助善款幫助社會福利機構(gòu)或團(tuán)體,那該有多好!只是需要幫助的人太多,愿意獻(xiàn)出愛心的人太少,有限的資源卻要均分給廣大的弱勢人口,這實在太難了。
“這里有人坐嗎?”趙璜的聲音從常歡頭頂上響起,指著常歡身邊的空椅子問。
又是他!振寰老大不痛快的在心中叨念著,真是個陰魂不散的家伙!
“沒有!背g老實的回答。
“趙公子怎么這么悠閑?不需要招待眾多賓客嗎?”振寰語帶含意的說:“瞧您父親正在各桌間游走,大力的提倡著要大家多出點兒錢呢!”
“這兒的長輩與先進(jìn)我多半不認(rèn)識,還是別幫倒忙比較好!壁w璜不客氣的微笑著坐下,形成了常歡夾在兩個男人中間的局面,只是常歡完全嗅不到兩個男人間的煙硝味。
“有看上喜歡的東西嗎?”趙璜開口問著常歡:“如果有就告訴我,我送你當(dāng)見面禮!
動輒上萬元的見面禮?常歡可不敢收。
“不用客氣了!彼窬艿膽B(tài)度讓振寰頗為高興。
“你才客氣!壁w璜仍是不急不緩的說:“送你禮物不但表示了我的心意也兼顧了慈善的目的,雙方面都顧到了,何樂不為?”
“還是不要了,我和你并沒有熟識到那個地步!背g仍是禮貌性的推辭。
常歡的一度拒絕不但沒有令趙璜知難而退,相反的卻讓他刮目相看,對常歡的欣賞又添了幾分。他并不想惡意批評女性,但愛慕虛榮的女人在他身邊實在不乏。拍賣會上多的是珠寶、首飾之類的名貴精品,隨便一樣都能令女人眼光閃爍,但是這常歡卻淡而視之,絲毫不為其價值傾心,這樣的女人,錯過可惜。
振寰完全明了趙璜眼中欣賞的意味,同樣是有錢有地位的男人,振寰的際遇和趙璜其實相差不大,對于常歡這種不貪慕虛榮的女人很難不心動。
看來常歡的特質(zhì)不只吸引了他,還吸引了和他背景相當(dāng)?shù)内w璜,沒想到會在今晚遇上了強勁的對手,看樣子……這個戀愛學(xué)分將更難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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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拍賣的是仿古巴洛克珠寶所設(shè)計的紫水晶項鏈,據(jù)說當(dāng)初拿破侖曾經(jīng)送過一條款式一模一樣的向約瑟芬示愛,在場的男士如果仿效拿破侖的浪漫癡情,這是最好的機會。起價兩百萬!”巴洛克時期的珠寶向來以華麗聞名,當(dāng)主持人將那條項鏈高高舉起時,果然引起一陣贊嘆聲。
就連向來不懂珠寶為何物的常歡也忍不住輕聲說了句:“好美喔!”水晶的光芒經(jīng)過聚光燈的照射,那耀眼的璀璨實在美的無法形容。
振寰聽見了常歡的那句喟嘆,立刻舉手加了一百萬。
常歡瞪大眼睛看著他,這手一舉就抬高了一百萬的身價,真是無法想象。
“你喜歡?要送人嗎?”常歡小聲問著,這明明是女人戴的東西呀!
振寰點點頭,回答著說:“要送給一個對我而言重要的人。”
常歡不免微微泛起醋意,她羨慕那個在他心中的女性。
“四百萬!”趙璜也競標(biāo)著。
常歡轉(zhuǎn)過頭,同樣不可置信的看著他,身旁的兩個男人究竟是怎么了?
會場里立刻傳出了竊竊私語的討論聲,人都有繪聲繪影的本事,許多人已經(jīng)開始紛紛猜測著兩個男子的競爭為的是坐在兩人中間的美女,只有常歡像局外人一樣的心疼著他們的錢。
并不是說做善事不好,但總不能因為做好事而讓自己破產(chǎn)吧!四百萬耶,不知道兩人身價究竟有多令人羨慕的常歡禁不住為兩人日后的肚皮擔(dān)心。
振寰看了趙璜一眼,想也沒想的又準(zhǔn)備伸手,身旁的常歡嚇得連忙拉下他的手,驚慌的說:“還舉?你瘋了?!那項鏈值那么多錢嗎?”常歡已經(jīng)被兩個男人嚇得忘了這些錢將會全部進(jìn)入社福機構(gòu)里,她只知道他們說的數(shù)字對她而言是一輩子做牛做馬也賺不到的。
“項鏈也許不值,但心意絕對值得。”振寰伸出另一只手,清楚的喊著:“五百萬!
“我再加一百萬!壁w璜立即接著開口,眼神帶著一絲挑釁的看著振寰。
“你別再和他搶了!背g急急向趙璜央求著說:“你再喊,他又會再往上加,我不希望我的老板破產(chǎn),你挑別的東西不行嗎?”
“你老板?”趙璜的眼光帶著某種了然的智慧瞥向面色難堪的振寰,看來常歡這個女秘書是客串演出他今晚的女伴!昂,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再喊就是了!
關(guān)振寰會因為這幾百萬破產(chǎn)才怪!趙璜在心底好笑的想著,常歡大概從沒計算過關(guān)振寰的身價吧!以他事業(yè)集團(tuán)的財產(chǎn)總值算起來,要用“億”為單位,幾百萬對他只不過是零頭而已。
雖然趙璜唇畔的笑容有著幾分可惡,但常歡沒有心思想那些,她只想以秘書的身份幫振寰踩煞車。
“你以為我買不起嗎?”振寰因為她向趙璜坦白了他倆主雇的關(guān)系而微微生著怒氣,一舉手,一口氣喊出了一個令常歡聽了之后要昏倒的數(shù)字:“一千萬!
一千萬耶!瞧他說的好像一千塊那樣輕松……常歡想著也許她該收拾收拾,重新找工作了。他再這樣沒節(jié)制的出手,公司早晚會被他敗光。
這數(shù)字一出口,全場的嘩然聲比起項鏈剛亮相時還要沸騰,雖說是慈善事業(yè),但這樣大手筆的善心會不會太過了些?許多人開始議論紛紛,看來關(guān)振寰這位天之驕子遇見了生命中的真命天女了,看看那位美女,兩人在一起是多么的登對呀!
“我不管你了,我要回家。”常歡頭痛的站起來,這些天文數(shù)字壓得她喘不過氣。
“可是拍賣會還沒結(jié)束……”振寰跟著站起,聚光燈霎時投射在他倆身上,以為得標(biāo)的主人預(yù)備要上臺領(lǐng)東西了。
“我怕我的心臟負(fù)荷不了到結(jié)束!彼柯犚淮尉揞~數(shù)字,心臟就狂跳一次,再這樣下去,她一定需要急救了。
“既然你不方便走,那還是我送她回去好了。”趙璜當(dāng)仁不讓的也站了起來。
“我沒說不走!闭皴静挪唤o趙璜機會,拉著常歡的手對著趙璜說:“臺上的項鏈請先幫我收下,你知道我不會賴這筆錢的。”
趙璜雙手?jǐn)偭藬,他才不?dān)心收不到錢,關(guān)氏企業(yè)財大業(yè)大,一千萬對關(guān)振寰而言只算是九牛一毛。
“走吧,我送你回家!闭皴編еg離開了會場。
離開飯店,回到只有兩人空間的車上之后,常歡輕松多了。但嘴巴可閑不住的開始抱怨:“你真是瘋了,居然花那么多錢買一條玻璃項鏈?”
“是水晶!闭皴炯m正她。
“管它是什么?反正我橫看豎看,都值不了那么多錢!
“難道你不希望我為這社會多付出一點?”振寰依然一派悠閑的說。
常歡一時語塞,然后嘟著嘴念:“反正我就是覺得你們這些有錢人花樣太多,如果真要發(fā)揮愛心,大可以默默行善,干嗎非要搞個盛大的拍賣會,在眾目睽睽下喊著高價過癮,借此彰顯自己的財富,照我看來,這根本就是為了面子嗎!”
常歡的見解不無道理,只是……花了一千萬卻挨了一頓罵,實在虧損大大。
“你的火氣很大,心情不好嗎?”振寰試探性的問,他并沒忘記下午光磊說的事。
“如果你突然失去了一筆收入,你難道不會郁卒!”她在為著金錢煩惱,今晚卻聽著一堆有錢人不把錢當(dāng)錢的喊來喊去,心情會好才有鬼。
振寰猜想她指的是在酒吧里打工的事,禁不住關(guān)心問道:“你這樣早也做、晚也做,為的究竟是什么?”
“當(dāng)然是為了錢!”常歡回答得很快,沒好氣的又說:“難道你以為我吃飽了沒事干?還是把我當(dāng)成了不用睡覺的夜貓族?”
這回答很現(xiàn)實也很直接?墒,那么短暫的睡眠時間,她的身體狀況又怎能長期負(fù)荷得了呢?
“你這樣不累嗎?”
常歡的臉色一沉,眼光飄忽的望向遠(yuǎn)方,語氣悠悠地說:“當(dāng)我打從出生的那一刻起,我就不認(rèn)為自己和幸福會沾得上邊。累也是我的命,只有自己承受!
她和吳悠一樣,只是一個被簡單的毛毯包裹住的小小身軀,然后一張道盡無奈的紙條放在毯子里,拜托育幼院好心的收養(yǎng)她,僅此而已。好像過多的只字片語都嫌多余。一個小生命的誕生怎么只會如此輕賤呢?!
而這樣像破布一樣被人丟棄在馬路邊的她,又怎能希冀自己會有怎樣幸福的人生呢?現(xiàn)在的累,為的是回饋,回饋育幼院給她的一切,她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吳悠也是。
看見她臉上那一閃而過的抑郁,振寰心中涌起了千百個不忍,只要她愿意,他可以為她撐起一片天、擔(dān)起所有的煩惱,但每次談?wù)摰竭@樣的事情,她總是云淡風(fēng)輕的躲避,但此刻她沉重的眉頭讓他知道她的無所謂根本是假的。
“常歡……”他輕喚著她,語氣里流露出關(guān)心。
“啊,我家到了。”常歡忽然指著前方,快速的說:“謝謝你送我回來,再見!贝蜷_車門,常歡迅速的消失在門后。
她知道自己的情緒即將失控,如果振寰再繼續(xù)關(guān)懷下去,難保她的淚水不會決堤。關(guān)心會令人感動,而感動之后便容易產(chǎn)生感情,常歡不想冒險,她的人生已經(jīng)是一個“苦”字了,若再加上感情的創(chuàng)痛,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承受。
仙朵瑞拉的際遇只能存在童話故事里,不可能在現(xiàn)實生活中發(fā)生的。常歡在深呼吸之余不忘提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