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室栽培園里,子靳蹲在一盆罕見的臺灣野生蘭花前,滿眼驚奇,看蕬瑀小心翼翼地照料那盆蘭花,心想著如果能買下這盆瀕臨絕種的野生蘭花,溫子檠那雙眼不知會對他顯露多大的崇拜。
「蕬瑀,這盆花賣不賣?」
「你想買?」蕬瑀感到困惑,若不是懂花的人,通常不會問這種問題,這株臺灣野生蘭,沒有太妍麗的花貌,一般人看不出它的珍貴。
「很想買。」子靳幾乎是雙眼冒著渴求的火花,只差沒對著花滴下口水。「非常想,想到愿意花任何價錢買,只要妳肯賣!购、嘿……他幻想著溫子檠用崇拜的眼神,由他手里接過花盆,再送到那位艾麗斯姊姊手上。僅僅是幻想,他就快樂得像是飛上了云端,真期待幻想成真啊!
「你知道這是什么花嗎?」
「曾經(jīng)被認為已經(jīng)絕種的臺灣野生蘭,后來聽說有人在高山上看過,但只是聽說,沒人敢確定是不是真的還有這種花!
「你很懂花?」蕬瑀望著他淺笑。
「還好,不是很懂,對稀有品種比較熟悉。我堂哥很懂花,他退休后,就帶著老婆過那種只有花花草草的神仙生活,他們夫婦倆喜歡種植各種花草。有一次堂嫂跟我提過這種花,她很想親眼看看這種花。如果你們不賣,我能不能帶堂嫂過來看看?」
「花,應該不會賣,若語不會因為價錢,就把她辛苦找來的稀有花卉賣掉。不過,隨時歡迎你帶堂嫂過來看花!
「她找來的?怎么找?」子靳好奇。
「每年十二月,,若語會放自己一個月長假,每年她都會帶一、兩種罕見花草回來,我不太清楚她怎么找的,你可以去問她。這株野生蘭是前年十二月底若語帶回來的,這花大概是她找得最辛苦的一次,因為那次她不只受了許多傷,人也瘦上一大圈!
「她一個人去找這種花?沒有其它人陪?」這種高山品種花,要找也得往高山里去,她一個人嗎?
「嗯,她不讓人陪,她說那是她的修行方式!
「修行!?」子靳錯愕,想不到花若語能將「修行」兩字說出口。她確實是個難以理解的女人。
他的心竟隱隱抽疼了,跟著甩甩頭,想甩開她一個人在深山里的模樣。到底是什么樣的勇氣,讓她能一個人往深山里去?
蕬瑀笑得輕緩,對子靳的明顯訝異不表意見。一會兒,才說:
「若語是很特別的女人--」蕬瑀原想再跟子靳聊些話,但讓一陣童稚喊叫打斷了。
「媽咪、媽咪!我好想妳喔……」蕬瑀沒來得及撥下手里沾上的培養(yǎng)土,一起身就讓小小的身軀撲上,那是個看來三、四歲的小女孩。
「小糖果乖不乖?」小心撥下培養(yǎng)土,她彎身抱起孩子,「小糖果,這是跟媽咪一起工作的溫叔叔,要不要跟叔叔打聲招呼?」
「叔叔好,叔叔抱抱!故懍r懷里的孩子,伸手想往子靳身上撲。
子靳吃驚看著母女倆,無法想象言蕬瑀是個孩子已經(jīng)三、四歲的母親,吃驚歸吃驚,反正自他踏進伊甸園到現(xiàn)在,快滿一個星期,吃驚的時間遠遠超過一半以上,他就快要視吃驚為正常了。
接過小女孩,他立即說:「小糖果,妳好!」
「叔叔,我叫言筱瓏,你可以叫我瓏瓏。」
「小糖果,妳先去大屋里找兩個姨姨,媽咪等一下就去找妳,好不好?」蕬瑀沒多久又從子靳手里接過孩子,將小女生放下。
「等一下要等多久?兩分鐘嗎?」小女孩詢問的臉,透著早慧的表情。
「五分鐘好不好?」
「好,不可以遲到喔!」
望著小女孩跑出溫室栽培園,蕬瑀轉而看向子靳,那是種再坦然不過的眼神。
「我忘了告訴你,我女兒每星期天會到伊甸園。這里離市區(qū)太遠,孩子不方便上幼兒園,平時她跟著我哥哥,星期天我哥會帶她來看我,等會兒我介紹我哥給你認識。
我想麻煩你,請別在小糖果面前,問起她的父親。如果你想知道什么事,可以問我,好嗎?她沒有父親,所以看到她心目中想拿來當父親的男性,會特別主動親近。」
「我知道了!棺咏α诵φf,體貼的什么也沒多問。
蕬瑀淡淡一笑,她的孩子比她聰明,只看一眼就認定溫子靳是個好男人,不像她,現(xiàn)在才真的為若語開心,這樣懂得用適時沉默表現(xiàn)體貼的男人,不多了。
「我再整理一下,我們就回屋子。」她蹲下身,收拾一地器具。
「我?guī)蛫。」他也陪著蹲下,收拾東西。
* * *
「言大哥,晚上有沒有約會?沒有的話,我請客,我們一家人好久沒聚一聚了。瓏瓏,給姨姨抱抱,我趕著出門呢!」白襯衫外面套了件淡橘黃背心,灰黑色長褲,臉上抹了淡妝,滿臉是笑的若語,一下樓看見蕬瑀正介紹溫子靳與兄長互相認識,等雙方寒喧過,她便介入其中。
「忙著約會?我以為中午就有大餐可以享用。」言馭文放下與子靳交握的手,打量抱起筱瓏的她。
「約會?我才沒那么好命!我要去相親。要不是我媽逼著我去相親,我們中午就可以一起吃大餐了!谷粽Z給了一個無奈的笑容,望著懷里的小女孩說:「給姨一個親親,我好想妳喔!
小女孩很開心在若語臉上印下親吻,笑說:「我也好想妳喔。」
「妳這小丫頭就是嘴巴甜,難怪姨姨這么疼妳。好啦,我要放妳下來了!
「我記得妳母親逼妳相親好幾次,沒見妳答應過,怎么這次突然良心發(fā)現(xiàn),決定愚孝一次?」馭文問。
「的確是突然良心發(fā)現(xiàn)!我得走了,再不走就要遲到了。晚上要一起吃飯嗎?」
「好啊,很久沒-起吃飯了!柜S文轉向子靳,問:「子靳一起去吧?每次只有我一個男人,繞著四個大、小美女,這種難得的艷福也讓你分一點如何?」
「謝謝,我一定去!棺咏容^關心「相親」大事,答起話來有些漫不經(jīng)心。
「大家晚上見啰!」若語說,不消幾秒又朝著子靳問:「死蒼蠅,你今天有事嗎?」
「沒什么事,怎么樣?要我陪妳去相親嗎?」他盡了全力表現(xiàn)出不在乎的模樣,天知道,要是花若語出口回他一句--誰要你多事!他不知會不會沖上去,干脆將她綁回自己的地盤?
「對,你去不去?我今天缺一個司機。嘉嘉不能帶我去,我雖然會開車,但懶得自己開。你會不會開車?」她站在子靳面前,仰著頭。
「我會開車!
「那你要不要陪我去相親?」
「相親啊……應該可以,如果妳溫柔地拜托我,我可以考慮今天充當妳的司機。」
「拜托你,死蒼蠅!」若語毫不猶豫,出口就是一聲拜托。
「這種拜托不及格喔。妳應該說:拜托你當我的司機,子靳!顾悬c訝異她的干脆,卻也沒忘記商人本色,在必要的時候,不放過任何可以「得寸進尺」的機會。
「拜托你當我的司機,子靳,死蒼蠅。」
「好吧,算妳勉強及格了!顾回澬、一點都不貪心,這樣他就滿足了、暫時滿足了。沖著第一次聽到自己的名字,從她那張可口小嘴溜出來,他帶著飄飄然的感覺,一點也不想計較跟在名字后頭惱人的「死蒼蠅」,他的耳朵愿意自動自發(fā)關起來,把那討人厭的稱呼阻絕在外。
在伊甸園耗了近一星期,他對她的了解,很挫折地仍在「不斷驚訝中」的新鮮期里,他從沒想過,一個女人會有這么多待人挖掘的樣貌。每多了解她一面,他就多生出一分好奇,等不及下一回合能看見她什么樣的面貌。
打從她脫去上衣、奮不顧身跳下海的那刻起,他就無法克制地期待著她每一種風情。
她在堤防上擰發(fā)的嫵媚、她在五樓榻榻米上展現(xiàn)的狂放、她只身走人深山的勇氣,她待人不拘小節(jié)的豪爽、她從不做作的言語態(tài)度,這些不同面貌的她,在子靳看來,全像是一幅幅欣賞不盡的風景,美麗、迷人,教人不忍錯過……
對話中的一男一女,無視身邊人的目光,親昵地晃出伊甸大屋。
為什么說親昵呢?因為溫子靳的手,悄悄搭上若語的肩。
商人本色,能得到一寸時,別忘了要試探取得一尺的可能性喔!溫子靳那只搭上肩的手,見平安無事地沒被人扯開,立即將若語攬緊了些,幾乎將側身貼緊了若語。
奇怪嗎?確實很奇怪!因為若語竟然沒掙扎、沒抗拒,就這么一路跟子靳由大屋走到停車處,兩人親密的姿態(tài),整整維持了兩分鐘。
大屋里,言馭文眼底有明亮的笑意,更帶了幾分「不懷好意」的期待,望向妹妹小心探問:
「妳們知道溫子靳的身分嗎?」
蕬瑀先是愣了愣,沒料到大哥會有這個問題,一會兒才笑著說:
「知道!
「所以妳們應該也知道,他來伊甸園工作,可能有其它企圖?」他再問。
「知道!惯@回,答話的是笑雨,她正鬧著小瓏玩。
「他的企圖是若語,對嗎?」他不死心又問。
「沒錯,」答的依然是笑雨。
「哥,你怎么知道子靳是誰?」
「參加過幾次慈善晚會,聽過、也看過他的大名!
「喔。」蕬瑀淡淡應了一聲。
「若語對這一切都很清楚?溫子靳的身分、企圖,妳們確定她都知道嗎?」
「都知道!挂驗槿撬槌鰜淼,笑雨在心里補上一句,溫子靳在伊甸園工作的第三天,若語就全都查清楚了。
「是嗎!?很好、很好。那表示伊甸園快辦喜事了嗎?」
喜事!?沒那么快吧!蕬瑀微蹙眉頭、笑雨則是不以為然的搖搖頭,兩人倒是在這件事上,有共同默契,一致同聲說:
「應該不會。」
「妳們確定嗎?我很期待伊甸園的第一場婚禮!
* * *
站在男人看男人的角度,他必須誠實承認,花若語的相親對象,真的很不賴!當然跟他比起來還差了那么一點點,子靳的自信可是百分之百沒折扣的。
一進貴賓廳,子靳不待任何介紹,大搖大擺挑了張椅子坐下,泰然自若的模樣,幾乎讓人以為他才是今天的主角哩!也不知是有意或無意,他挑中看起來就像花若語母親的隔壁位子,對方自他們進門立即擺出滿臉不以為然的神情,子靳彷佛瞎了似,全然沒反應。
「若語,這位是……」不得已,蔣雯晴只好開口問自個兒的女兒,怎奈問題還沒問完,那個坐下的男人就非!笡]禮貌」的打斷了她的話。
「我是個假日還得加班送老板來相親的小司機,您一定就是老板的媽媽了。老板媽媽,拜托您幫我求求情,我好可憐喔,薪水好少,星期天還要免費加班,您幫我跟那個兇老板講講幾句好話,多給我一點薪水。我叫溫子靳,一定會感激您的大恩大德!
子靳表情夸張、言詞夸張,才幾句話就讓好修養(yǎng)的蔣雯晴,不文雅地張了老半天嘴,訥訥說不出話。
是個司機嗎?看起來如此斯文、頗有內(nèi)涵,說起話卻夸張到教人不知所措的司機,太罕見了。
花若語微笑,什么都沒說,跟著坐在子靳旁邊。
溫子靳八成故意要拆她的臺,先是指她壓榨勞力、再擺明罵她兇,接下來更暗指她是個少給薪水的小氣老板。最聰明的是,在一連串明的、暗的指控后,他臉不紅、氣不喘地做了「自我介紹」。
在這么夸張的表現(xiàn)后,她母親要不清楚記下他這號人物,恐怕也難吧!
一旁該是今天主角的江母與江朔堯,一個錯愕,一個則由百般無聊中找到振作的力氣--江朔堯的目光,打從他們進門后,就再沒離開他們。那對男女,養(yǎng)眼得讓他處在無聊狀態(tài)的眼睛,找到樂趣。
「江伯母您好,對不起,來晚了,臨出門時朋友突然來找,耽誤了一些時間!顾龥]忘該維持禮貌,可惜--她的禮貌只能維持到這里。
接下來,她用的是跟溫子靳一樣的不禮貌態(tài)度,對在場另一位男人說:「這位想必就是江朔堯先生,你好,這是我的名片,如果吃完這頓飯,你對我還有興趣,可以撥電話給我。你看起來很順眼,家世背景配我也算及格,我十分愿意跟你出去看看電影、喝喝咖啡什么的。若你不嫌棄我過度主動直接、不反對跟『行為開放』的女性交往,我們找時間約會!
「我們現(xiàn)在就去約會,妳說如何?」江朔堯不啰嗦,收下名片放進皮夾,馬上由椅子上起身。
「很干脆,我喜歡。江伯母、媽,這一餐妳們兩個好姊妹可以放心聊聊了,我跟江朔堯去約會了,說不定下個月就有好消息了!谷粽Z也站起來,挽住江朔堯的手臂,對兩個完全跟不上「速度」的中年美婦人說,臉上漾了朵超甜美的笑容。
這一刻,她心里盤算著:只要走出這扇門,她總有法子叫手里挽著的歸國博士江朔堯討厭她!
眼看兩人拉開門,即將離開,溫子靳卻仍略顯錯愕的黏在椅子上。
「小司機,走了啊,你發(fā)什么呆?」若語回頭喊。
「我--我想跟老板媽媽聊聊天!
「你跟我媽有什么好聊的?」
「她是妳媽媽,我當然要套好關系,她能幫我從妳身上撈點好處!」他還在錯愕的余波蕩漾中掙扎--他們該不會真的彼此看對眼了吧?
不!不可能、不可以!他發(fā)誓,他們要真的彼此看對眼,他絕對會毫不遲疑地把花若語綁回去!
長相?他自認比那個江朔堯帥氣!家世背景?只要他想搬出來,臺灣恐怕找不到幾個比得過他!
「好,你可以留下,明天不用到伊甸園上班了!谷粽Z下了最后通牒,沒有理由地,她竟有些欣賞起溫子靳看起來像是透著吃味的表情。
「算妳狠,我跟妳走,可以吧!」子靳近乎咬著牙說,然后對旁邊的蔣雯晴說:
「漂亮的老板媽媽,改天有機會我再找妳聊天,妳不可以忘了我喔!再跟妳說一次,我叫溫子靳,有機會請幫我跟那個兇老板講幾句好話,只要她給我薪水多一點、對我溫柔一點,我就滿足了!
說完,子靳立即跟上兩人,十足像個跟班,卻踰越跟班的本分,用強烈的警告意味,補上一段話:
「江朔堯,你要趁跟她約會的時候想清楚,這種美麗的女人,跟她約會可以,娶回家就太麻煩了,今天晚上我會記得幫你禱告,祈禱你早日想清楚。」
這頓相親飯局,短得讓兩位媽媽級女人連說上話的機會都沒,安靜的包廂里頭,兩人望著關上的門,各懷不同心事--
江母比溫子靳的動作還快,已經(jīng)開始幫兒子祈禱,祈禱他別真打算娶個「行為開放」的女人進門。
蔣雯晴則在門關上剎那,衍生出滿腹困惑,她不懂為什么心底會有個聲音說,那個帶點無厘頭的小司機,挺適合若語。
他不過是個小司機啊,她那個一般人根本就壓制不住的狂野女兒,根本不適合交在尋常人手里,她再清楚不過了!既是如此,她實在搞不懂心底的聲音,何以越來越大?
* * *
坐進小跑車,子靳差點氣到吐血,在心里咒罵自己,究竟是哪兒學來的超級忍功?居然能安安分分坐上駕駛位,扮演一個內(nèi)傷很重、笑得很假的小司機!
從照后鏡看向后座那兩個手挽著手、裝著甜蜜樣的一男一女,他真的想吐血!他在抓狂邊緣游移,想著要不要干脆把花若語拖出車子、拖回全毅集團大樓那層「人煙罕至」的頂樓,把現(xiàn)在正笑得像只花蝴蝶的花若語關在那里,關到她愿意把自己交給他,不再看別的男人一眼為止!
老天!他百分之百瘋了。
他想著最瘋狂的點子,卻又免不了用理智分析,怕就算把后頭那只花蝴蝶綁回全毅頂樓,待上一生一世,那只花蝴蝶只會慵慵懶懶地嘲笑他愚蠢到只懂用暴力!
「找間你常去的Motel吧?」關上車門,花若語打破車內(nèi)寂靜。
「妳挑的約會地點,讓我印象深刻。有沒有別的刺激事可做?」江朔堯抽出被挽著的手,能拿到博上學位,表示他基本智商還有,稍有一點智商的人都看得出,前面小司機掐著方向盤的手,緊得像是要絞死一頭牛。他可沒多少意愿當那頭受害的牛!
「你是嫌棄我不夠刺激啰?」若語瞇起眼,斜睨江朔堯,發(fā)現(xiàn)他似乎挺有趣的。
「不是。我喜歡刺激,但絕不想為了刺激丟掉寶貴的性命。妳這個刺激,恰巧是那種很可能讓我丟掉小命的刺激,所以我只能說:謝謝,我拒絕享用!
「我看起來像玫命第六感的女主角嗎?」
「妳不像,可是妳的小司機很像!菇穲蚬室庹f得很大聲,彷佛有人耳朵不靈光,說罷,他繼之以正常音量說:
「我母親與令堂都不在這兒,我們別浪費時間了。我一會兒直接下車,晚上令堂問起、或者我母親問起,我們一致的說辭,就是我們一起去看了場電影、喝了杯咖啡。如何?」
「你在幫我嗎?我不覺得我的表現(xiàn),明顯到你看得出來我只是想從相親飯局里脫身!谷粽Z眨著困惑的雙眼。
「不是妳,是妳的小司機表現(xiàn)得太明顯。其實我也不是毫無條件幫妳,我有個小小請求,改天抽個空,讓我?guī)湍銈儍蓚拍照,這是我攝影工作室的名片,記得來找我。」
此刻為止,溫子靳總算露出一抹像人的笑容,算江朔堯識相!
「我以為你是醫(yī)生--」若語說,趁空瞄了幾眼子靳,那雙充滿暴力的手看樣子放松了許多。
「我是醫(yī)生,攝影是我的業(yè)余興趣,有空來找我。如果妳要來,記得把妳的小司機帶來,你們看起來很登對!菇穲蜷_了車門,一腳已經(jīng)踏出車外,若不是子靳開口,他早下車了。
「江朔堯,我喜歡跟識相的男人交朋友,給你一張名片,有機會,我一定挺你!构馐悄蔷洹改銈兛雌饋砗艿菍Α梗咏幊恋男啮畷r百花綻放,江朔堯這個朋友,他怎么會不交呢!
接過名片,朔堯瞟過一眼先是震了震,恍過神后才聳了聳肩、淡淡給一句話,「謝了!谷缓笙萝。
終于剩兩人獨處的寧靜車廂里,若語好整以暇地等著溫子靳開口,果然,他沒讓她失望,捺不住幾秒,便惡狠狠看進她雙眼,氣憤大吼:
「妳給我坐過來駕駛座旁邊,快點!顾_實很生氣,氣到忘了這時候他該是個委屈的小司機。
「喔--」若語拉長尾音,心想,真是難為他了!一個堂堂總裁,委曲求全地當著小司機,忍到現(xiàn)在四下無人才發(fā)怒,他的「修養(yǎng)」好得讓她咋舌。
「小司機怎么可以對老板大聲吼叫呢?你不怕被老板炒魷魚?」
「再啰嗦我就把妳整座伊甸園買下來!」子靳的耳朵不曉得怎么了?不停響著Motel那句話!她竟然要找男人到Motel約會?可惡至極!
「好大的口氣喔,就算來伊甸園工作之前,你是個金字塔頂端的菁英分子,也不一定有足夠的錢買下伊甸園喔,想買伊甸園要花不少錢。」
「花若語小姐,我很少對人抓狂,因為我抓狂起來,非常危險。趁著我還有剩下不多的理智,妳最好快坐到前面,我轉著頭跟妳講話,脖子很酸?禳c!別逼我下車把妳抓出來!
「哈哈哈--」若語看著咬牙切齒的子靳,再也忍不住想大笑的街動。他好像真的很生氣耶!笑著笑著,她竟捧著肚子倒在后座上。他一定氣得內(nèi)傷了,全毅總裁耶!平常八成沒人敢違逆他。
若語邊笑邊在心里偷偷咒罵:活該!不自己坦白招供身分,把你氣死最好!
她實在太囂張了!子靳沖下車子,拉開后座的門,彎身想將倒在車內(nèi)的她拉出車外。沒想到她的動作比他快一秒,從后座另一邊溜出車外。
更可惡的還在后頭,她居然邊跑、邊笑,還邊挑釁不時回頭朝他叫喊著:「我沒那么容易被你抓到!」
好!很好!他不信追不到她!好歹他的腿比她長、好歹他學生時代是個跑步健將。
該死的,她一頭紅色長發(fā),飄起來竟美得不可思議!她不時回頭看他追上沒的一張臉,笑得燦爛過天上熾熱的太陽!老天,她能不能別那么迷人?
幾秒后一個街口前,若語在奔跑中仍不時回頭,沒注意到前方是個車來車往的大路口,子靳見她再兩步就踏上斑馬線,著急大吼:「若語!小心!
幸虧只差幾步距離,他一口氣追上她,將不知死活跑上馬路的花若語拉向自己,一臉慘白的子靳緊摟著懷里剛拉回來的人。
跟著傳來一聲緊急煞車,一輛車停在離兩人不到一步的距離,車內(nèi)傳出幾句咒罵,咒罵過后,那輛差點撞到人的車才重新起步。
這會兒若語終于明白自己差一步就要成為車下亡魂了!
「妳嚇死我了,不準再這樣!我真的嚇死了!
撞進子靳懷里的若語,一口氣吸足了男人的氣味,那味道聞起來像陽光……
「謝謝你!顾晕⒂昧,才推開摟得她快無法呼吸的溫子靳,「既然你救了我,受到差點失去我的可怕刺激。那我送你另外一個香艷刺激,當作回報。我們?nèi)otel約會吧!」明白剛剛差點闖下丟命大禍的若語,臉上也有驚嚇后的微微慘白,不過她回神的速度倒是挺快的。
Motel?
天!她以為這種香艷刺激,他溫子靳會像那個江朔堯一樣笨得拒絕嗎?就算有十個「致命第六感主角」出現(xiàn),他一樣會不怕死的接受這種刺激。
「如妳所愿,我們?nèi)otel約會!顾挷徽f將她拉往車子。
Motel,我們來了!子靳在發(fā)動車子剎那,用腦子歡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