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有膽量附和洛夫的聲明。眾人心知肚明它是個事實,再沒有別人能比德嵐更適合替演蠻惠的角色了。她是舞臺總監,任何舞臺上發生的問題她都必須解決面對。多了一個受傷的演員是如此,換了一個怯場的演員也是如此,舞臺總監的她是沒有選擇余地,必要之時也不再能拘泥所有戒規,問題是──
德嵐可有勇氣再重新踏上舞臺嗎?
自德懷死于意外的那天起她就發誓她再也不演戲了,她教戲、排戲、練戲,卻不再演戲。
她已能自德懷的死亡悲傷中走出來,但她能不能走出過去?
「德嵐,演嘛!」
德嵐震驚的抬頭看著小懷懷那張酷似父親卻又童稚的臉。剛剛那句話出自三歲多的小懷懷。有那么一瞬間,她以為德懷又活過來,并且面帶微笑的告訴她:德嵐,演吧!
「對,你可以演的,嵐。」芬茵教著兒子說:「告訴姑姑,教她演。」
「嵐姑姑,演嘛!」小懷懷笑開她那一口缺牙的小嘴,天真無邪的重復母親教他講的話。
多年防護的心墻傾圯,對往事的回憶不再隱隱傷痛。新生命的意義,不就是在于另一個新的開端,固執的守著當年的誓言,卻把最重要的一點遺忘,拋棄背叛了親愛哥哥的回憶。德懷第一次教她演戲,德懷逼她背臺詞,德懷與她共同站在舞臺上,飾演著一對反目成仇的夫妻與愛人。淚水模糊了德嵐的視線,但她卻清楚的看見小懷懷笑開的臉上,有著哥哥那張永遠支持的笑顏。德嵐,你可以辦得到的,上臺去表現給大家看。
「好,姑姑演!顾龁÷曊f:「姑姑演!顾蛑褢焉斐鍪郑ё×怂膼鄣男≈杜c嫂子,淚水哽咽在喉中,卻笑著說:「姑姑演!
※※※
「喜相逢」第二幕最終場。
「我餓死了。」迷糊小野雞嘆聲氣。
「我也是!辜斌@風女警不情愿的承認。
一只老鼠跑過餓得發昏的兩個女人眼前,女警二話不說掏出槍來轟了它。吱!叫半聲后,一鼠魂歸西天。
「萬歲!」小野雞急忙的找柴火要烘烤那只小田鼠。
一陣飽餐之后,兩個女人背對背的躺在老樹下。因為追來追去而在森林里面迷了路的兩個敵對人卻在生死的瞬間成了朋友。
「你人不壞嘛,madam,干嘛要當警察呢?」小野雞打個飽嗝說。
女警蹙起眉頭,「照你的口氣,壞人才去當警察嗎?」
「我是不太知道啦,不過大部分的警察都很壞的!剐∫半u開始敘述她碰到的形形色色人物!浮@樣你總知道,為什么我一見警察就躲吧!」
「歪理!古捅牵改愣闶且驗槟惴噶俗。既然我們都要死了,還是乖乖把那包贓物交出來吧!」
小野雞搔搔頭,「對喔,反正我現在拿給你也沒有用了。我們肯定要死在這座森林里頭了。這樣吧,你把槍借給我看看,我就把贓物借給你瞧瞧。我這輩子還沒有摸過一把真槍,感覺一定很爽!
「那還用說!古胍膊幌氲倪f槍出去,「拿來吧!」
兩人交換了東西后,女警馬上迫不及待的打開油紙包著的贓物,「我快要升官了,這肯定是毒品。這么大一包,我一定要發了!」
所有的觀眾都好奇著女警臉色在下一秒中變成灰白色。
「喂,小野雞!古捌痤^來。
「干嘛?」阿妹還在開著槍膛好玩的研究著。
「你從來都沒把這包贓物打開來看過嗎?」女警瞇起眼來,瞪著她說。
小野雞側頭,「噓,我好像聽見警笛聲耶!我們是不是獲救了!」
「你到底有沒有看過這該死的東西!」女警霍地站起來問道。
「沒有。」小野雞小聲的回答:「你干嘛一臉要殺人的樣子?我又沒有得罪你或什么的?」
「為了一包梅干菜,你害得我上天入地下油鍋的白忙了這么大一圈,還要讓我葬生在這么爛的一座森林里頭,一踢就會倒的樹下。只、為、了、梅干菜!」
「噢,梅干菜嗎?」小野雞搶過油紙包,「真的呀!噢,真棒,我最喜歡梅干菜了。我老媽沒死之前常常拿梅干菜燉──」
「梅干菜!就為了梅干菜!」女警奪回小野雞手中的真槍,「我們全警局的人都為了一包沒什么大不了的梅干菜而雞飛狗跳?我非親手斃了你不可。我非斃了你不可!」
「你說什么?」小野雞瞧著那管黑漆漆的槍!负,別沖動嘛,madam!顾笸耍幻婢o張的笑著說!笟⑷丝墒呛艽蟮淖飭眩r且,把警局的人比喻為雞、狗也未免太小題大作,照我看你還算不上雞,頂多是只老母鴨而已!」
底下哄堂大笑,舞臺上兩人忙不迭一追一逃,加上前來救援的警力與先前走失的幾位配角,鬧成一團笑料百出。女警追小野雞,小野雞忙著甩掉那包梅干菜,黑社會的人與慢郎中警官搶著撿梅干菜,拉皮條的幫著小野雞打女警。
最后,還是小野雞打昏了黑社會,女警救了拉皮條,慢郎中警官搶到了那包梅干菜。所有的人瞪著彼此。
「現在我們要怎么辦?」小野雞咧嘴笑問。
慢郎中警官搔搔頭,接著是他的大肚皮!高馈尅覀儭丶胰グ!」
「好主意!
戲幕緩緩地落下。
掌聲與笑聲都于同時地響起。幕再度拉起,演員們魚貫而出,小野雞、慢郎中、拉皮條的、配角們,每位小演員都臉上帶著笑容,緩緩的向大家揮手致意。最后在諸位演員的拍手中,最后一位上臺的即是身為制作人與舞臺總監的柏德嵐,身穿著急驚風女警的戲服,眼中有著激動的熱淚,領著所有舞臺人,他們足足謝了三次幕。
※※※
落幕后的后臺。
「柏小姐,你為什么會制作這部戲呢?我一開始不知道這是出喜劇,被嚇了一跳。不過我得承認它的確是一部很有趣很有意思的戲,整整兩個小時當中我和所有的觀眾一樣,從頭笑到尾!箠蕵沸锹劦呐鞒秩苏归_職業性的微笑在鏡頭前問道。
「人生過于嚴肅了,年輕朋友們也需要學會對生命的種種謬誤巧合一笑置之。不是說嘲笑或是對生命滿不在乎,而是一種輕輕松松自自然然的面對態度!沟聧箤χR頭笑了笑,「喜劇向來是我的最愛!
「真想讓更多的朋友欣賞這么精采的演出,未來還有籌劃什么新劇嗎?是否能先向我們透露一下劇團的計劃。」
「等這次公演完之后,危險思想會先休息兩個月。接著可能會演一部由莎士比亞馴悍記改編的喜劇。」
「我相信這一定又是另一部非常成功的喜劇嘗試。對了,你從哪里找來這么多有天份的小演員?每個人都是那么地有大將之風,真是教人難以置信他們不過才十來歲出頭!」
「我們與一些青少年輔導機構合作,讓有興趣的青少年朋友加入。當然,這只是起初的嘗試,所以沒有怎么擴大宣傳或是召募許多的演員。不過我想未來有機會的話,我們愿意讓更多的青少年朋友加入。」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恭喜你創造了一個這么成功的舞臺,這讓我想到另一個我個人感到非常好奇的問題,據大家所知你自從幾年前的意外之后就再也沒有踏上舞臺正式演出,今天看見你在臺上出現,真是讓我大吃一驚,你是不是打算重新復出舞臺呢?有沒有新的舞臺計劃?」
德嵐低頭思慮了半晌,拾起那雙瑩亮的眸子,說:「的確,經過這么些年沒有上舞臺表演,今天重新站在舞臺上我自己也是有點心驚膽跳的。不過今天是非常狀況臨時替演的,我很滿意目前舞臺總監的職務。我喜歡看著青少年朋友們在戲劇上的新嘗試。未來的舞臺計劃,還是以『危險思想』這個劇團的表演為重,至于我自己則沒有怎么去考慮!
「那么柴洛夫導演幾天前發布的消息呢?你即將出任他新片『火線舞臺』的女主角,這也不算是新的表演計劃嗎?」女主持人顯然等著問這個問題很久了。
「我還沒有看到劇本!沟聧刮⑿Φ恼f。
「這意思是你會考慮啰?」緊迫盯人的主持人又追問。
德嵐目光移到躲藏在攝影機暗處,安全避開訪問追逐戰的洛夫身上。他雙手抱胸,遙遙的站在擁擠的后臺角落,看似遙不可及的距離,實際上德嵐相信他正聆聽著每一句女主持人問的話。
她會演出他的戲嗎?
「或許柴導演也需要多多考慮,對于電影來說我徹頭徹尾是個新鮮人!鼓曋宸虻碾p眼,她回答了這個問題。
「噢。」女主持人眨眨眼,「那我們是不是該找導演來問一問呢?」她轉頭看著,「柴導演?」
前一秒鐘還在鏡頭后的人,現在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看樣子暫時我們是無法請到導演!古鞒秩擞H切的一笑,「不過,這真是一個逼供的好時機呢。德嵐,你和柴導演的精采故事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們看見報紙娛樂版上寫的消息,是真的嗎?我們有沒有機會喝一杯你與導演的喜酒?說真的,你們是怎么遇見面的?」她馬上換成「好事」大師的臉色。
德嵐微紅雙頰,「我們是在劇團相見的。」
「真的?」女主持人興奮的提高嗓音,「當時的狀況是怎么樣的?」
「我來告訴你好了。」突然一個濃妝艷抹的小女孩插進兩人之間,還一把搶過麥克風,「他們相見完全都是因為我──」
「等一等,這位小姐你……」女主持不愧見過點場面,什么都不顧先是捉住了麥克風再說,等她定睛細看繼而一愣,「你不是剛才在臺上演小野雞的──」
「對啊,就是我!剐∨Σ[瞇的對著鏡頭前拋了個媚眼,「初次見面請多指教,我是娟娟,也是『危險思想』劇團的臺柱。」
突然間有個人很大聲的咳嗽,也搶進了鏡頭前,「不要臉,什么臺柱。我看根本是蛀臺,蛀蟲風臺的簡稱。有你在呀,把我們整個劇團都整得慘兮兮的!
「臭章子,你現在說什么瘋話呀?」
「跟蛀臺說話,當然是風話。難不成我還說雨話嗎?」
「你討打!
德嵐忽然發現自己失去了鏡頭的注意力,女主持人也被這兩個小鬼攪局攪得有點莫名其妙。這兩個小鬼心里頭又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了,她心中忖道,正打算出聲遏止兩人時,娟娟反趁沒人注意時扔給她一張捏在掌心的紙條,一面還不忘了和章子搶奪前方的麥克風。
盯著紙條的德嵐臉上緩緩綻開神秘的笑容。
「你說的才是什么瘋話。千萬別聽她在鬼扯,老師和柴導演相遇的經過呀,是非常的羅曼蒂克又浪漫的一幕──」章子壓下娟娟的頭,霸著鏡頭說。
娟娟一拳格開他,「全都是因為我的出現,是我把老師引到外面去的關系──她才有機會和導演相見的。我的功勞最大。」
「啊,是這樣嘛?我怎么不知道──」
他們兩個你一言我一語,直把女主持人弄得一頭霧水,連篇訪問都問不下去。當她回過神來,赫然發現她的主要訪問對象,居然已經消失了。
「等一下,柏德嵐柏小姐人呢?」
娟娟和章子相視一笑,「想不到吧?你干脆訪問我們就好!
「你們老師到哪里了?」
「這個問題簡單──我們老師結婚去了!咕昃曩u了一秒鐘的關子,帶著最大的微笑說:「白馬王子和白雪公主的最后結局不都是這樣嗎?從此公主和王子永遠過著幸?鞓返娜兆!
※※※
低頭再重念一次那張粉色小紙條,德嵐嘴角不覺又浮現同樣的好氣笑容。這么傲慢自大,狂放的口吻,標準的柴洛夫式手法。
準備好拋棄壞女人的身分,當我的老婆沒?你知道我在哪里。
既沒有標上誰寫的,也沒有寫上他在哪里等著她,口吻直覺認定德嵐很清楚她能夠到什么地方,找到這個可惡的壞男人。
雖然很想挫挫他自大的氣焰,偏偏德嵐心內的確想到了他可能會在哪兒。那一個地點自然而然的浮現。她該去嗎?
既然訪問有娟娟和章子為她擋下了,不去似乎有點浪費了大家玉成的美意,況且德嵐也樂意悄悄地自鏡頭前消失,省去回答好奇問題的麻煩。所以她趁著女主持人分不開身的當口,一溜煙翹出接受訪問的后臺,自后門口離開來到大路旁,正要伸手招出租車……
「德嵐!贡澈髠鱽淼膯韭。
聽見這熟悉的聲音,她轉過身去,「名孝,是你!
多日不見的老友突然地出現,也難怪德嵐會吃驚的瞪大眼?諝庠谄鸪跽б姷哪撬查g是尷尬而僵沉的。不歡而散的回憶依然在兩人的心中作祟。
「你好嗎?」還是德嵐先開的口。
名孝文質彬彬的臉上出現一絲羞紅,「我很好。你呢?」
「我也很好!顾謴统B說:「來看戲的?」
「你們的這出戲好看極了。恭喜你們成功了!顾c頭笑著,「想不到自從那次之后,你還愿意和我說話。你說的對,我沒用大腦,自以為是你的護花,結果太過火逾矩了些。我很抱歉!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直到此刻,譚名孝才讓自己吐出了口大氣,「太好了,我還以為你會不原諒我,再也不和我做朋友了。雖然失去和你成為情人的機會很可惜,可是我更珍惜和你做朋友的緣份!
「我很高興聽到你這么說。」
「你招出租車要去哪里?我送你好嗎?我開車來的!顾沃匙說。
遲疑著,德嵐搖搖頭說:「恐怕不方便吧!」
「為什么」名孝迅速的反問,看見德嵐紅暈的模樣,恍然大悟,「噢,你要去找「他」是嗎?」
她沒有吭聲,徑自笑著。
「你真的愛那個家伙嗎?德嵐、現在后悔來得及,我的前科比他要好多了,雖然現在我知道他對你是沒有不良企圖,但是……誰也不能保證他會留在你身邊多久。他那種男人是不可靠的,你真的被他的手腕與甜言蜜語欺騙了嗎?」
「名孝!沟聧孤冻觥竸e再說下去」的表情。「人生中有些時候,必要做一些勇敢的冒險,愛情就是其中之一;蛟S像你說的,危險永遠都存在,就算我選了你也一樣有危險的機率。我已經選擇了他,我會對自己的心意負責。我不打算輸了我的心,我也不敢認為自己百分之百會贏。正因為對這段關系存有的小小希望,我能做的……只有學習怎么去愛他并愛我自己!
「你能相信他?」
「如果男人不能信任女人,女人也無法相信男人,能把愛情演變成什么狀況,這個想法不是滿有趣的嗎?」
德嵐巧妙的避開問句。倒不是她不能大方的說出她相信洛夫這句話。只不過有些時候,信任不是嘴巴說說的:與其說了千百次的信任,倒不如用這句話來指點譚名孝──當她坦誠自己的心意時,信任早已經是必然。
他嘆了口氣,「為什么不是我?」他垂下雙手,宛如斗敗的公雞!肝曳浅<刀仕茏屇隳樇t并且變成如此溫柔嬌媚的女人。這不公平,他甚至比我更晚要認識你!
「但是,他看到了你沒有看到的我!沟聧谷崛岬幕卮穑富蛟S在這一點來說,非常的公平!
「你讓我覺得很后悔。」名孝笑了。
「那是因為我變壞了嗎?」
名孝搖搖頭,他手握住德嵐的雙肩,傾前在她頰上印下一吻!笂呍僭趺磯囊捕急炔簧夏闾舻哪腥,我為妳擔心!
「停止誘惑我!沟聧雇碎_一步,打算招輛車子「還想繼續留在劇團作義工嗎?這么些日子沒有看到你,芬茵和大家都很想念你喔。」邊問道。
「我能嗎?」
「當然!
「不怕你的另一半吃醋?」結果是名孝先為她攔下了車。
德嵐坐進車中,抬頭問他:「你會讓他有理由吃醋嗎?」
「我會準備三大桶等著柴洛夫來飲用!
她開懷的笑了,站在一旁的名孝也微笑著。但心情卻有所不同,他了解德嵐認為他不過在說些笑話。他卻希望自己有能力有本事能讓柴洛夫吃醋,只怕……他這個情敵在柴洛夫眼中還沒什么分量呢!
「我希望你能快樂!姑@口氣說。
「真心的?」德嵐壞壞的問。
名孝挑挑眉不道一聲地幫她關上門,揮手道別。出租車啟動后,德嵐回頭看了眼站在后門路旁的他,心中感謝老天爺畢竟讓她有機會和芒朋友盡釋前嫌。她并不希望為了小事就和多年的朋友斷交。想當初,芬茵、德懷及名孝是劇團內的鐵三角,沒有他們也就不會有「危險思想」的成立。溫馨的回憶與今日的點滴,德嵐突然迫切地想見到洛夫的面。她不要再錯過,不要再虛偽,也不要再蹉跎。她要直接的奔入他的懷中。
※※※
海岸邊傳來陣陣浪水拍岸的潮聲,層層泡沫生而滅、滅而生,交迭著生生不息周而復始的美麗生機。
德嵐踏上那棟典雅華麗的大房子前廊時,寧靜的空間中只有潮聲與岸邊海鷗的啼叫聲。她徘徊在屋子前方,里面不像有人在的樣子,難道她料錯了,洛夫紙條上聽說的地方指的是別的地方?
她該到什么地方去找他?
「你終于到了。」
心一個突跳,德嵐自前廊的窗玻璃反映的身影上,接觸到他溫暖的目光。真是好個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柴洛夫悠哉的站在門前臺階下,微帶笑的唇角,使壞的眼光,黑色襯衫與泛白牛仔褲的搭配,自然無拘的男人除了他還有誰。
「你一直在我后面?」她交錯著驚喜與蘊怒的紫藍眸咄咄的轉身面對他,雙手叉著腰,聰明的她馬上想通其中玄機!冈趺磿冒。瓉砟闶情_車跟著我來!」她指控的目光自他身后那輛深綠保時捷,一寸寸拉回到他那張洋溢頑皮神采的俊臉。
「我很聰明不是嗎?這樣不管你找到什么地方去,我都有辦法出現。真是最好的心心相印方法!
「哼,」她皺皺鼻子,「投機取巧!
「我可沒看見半架飛機在這兒飛?我偷了什么機呀?」他跨上前廊,一把拉她入懷,「再說,我寧可偷你的心。」
「啊哈!顾c點頭。「那是我活該被你捉弄啰?好,我回去了!
「嗯?」他挑起眉,「你事情沒辦完就走,不會嫌太快了嗎?」
「誰說我有事情要辦來著?我是無聊來這里晃一晃不行嗎?」德嵐頂回去。
「噢?那是我錯了。」他點點頭,「好吧,你走!
德嵐訝異地瞪他一眼,豈科洛夫不但收回放在她腰上的手,還安分的讓開路來,一副任她離開的模樣。
氣得不覺有詐,德嵐馬上往外走。不出兩步她整個人就被拋上他的肩,重回她的老位置,頭上腳下的趴在他的一邊肩膀。「你以為我真的會讓你離開嗎?小斗魚!
「我還在想你要等到什么時候行動呢!」德嵐隔著他厚厚的背,發出細碎的笑聲。
「你是不是養成扛著我到處走的習慣了?動不動就來這一招。五十肩喲五十肩,你半點都不怕嗎?」
「為了應付老婆的要求,只好委屈一點!顾急M便宜還賣乖,一手往她的圓臀上輕拍,「這兒的風景倒不錯,峰巒起伏!
德嵐槌了他一拳以示懲罰!改阍诟墒裁矗课覀円ツ睦?」她側頭看見他打開了大房子的門。
「結婚啊,否則我要怎么把你變成『好』女人。你忘了到這兒是來辦正事的,小斗魚!
「在這兒結婚?」德嵐拂開蓋著臉的發絲,「我一個人都看不到呀?」
她得到的回答是他扛著她進入了大屋子里面,橫過她雙腿的大手……德嵐猜測他是在開燈。她眼前只能看見純白的地毯鋪蓋發亮的實木地板,接著一陣天旋地轉,她終于雙腳踏地。
「每樣東西都是白的?」她訝異的轉了個圈,純白的窗簾、純白的燈架、純白的四壁。這棟屋于是純純凈凈的白色。
「等著你上彩!顾p輕的在她身后說:「等著你把它變成你的家!
德嵐緩緩轉身看著洛夫。
「小時候,我常?粗@棟父親給我的屋子,當時擁有一個家對我是遙遠的夢想。老爸和老媽那奇怪的無婚狀態,更讓我不承認有愛情存在。我把這棟屋子空在這邊,因為我認為我的心永遠都不會安定,永遠都不會定進一棟象征愛與家庭的房子里!顾统恋氖稣f著,「直到我遇見了你。」
「你會寵壞了我!沟聧姑髦氖,他的臉龐。
他握著她的手,在手心上印下一記吻!肝乙賳栆淮危憧稍敢饧藿o我?就算這兒沒有證人、沒有牧師、沒有月沒有星光沒有浪漫的樂曲,你愿意成為我的妻子嗎?柏德嵐小姐?」
她手輕畫過他英武的眉,高傲的額與筆挺飽滿的鼻尖,巡梭直至他堅定不變的頑固下巴,最后是那充滿熱情的唇畔。真心的她微笑著說:「我愿意,柴洛夫先生。不需要證人、牧師、星光來湊熱鬧。只要有你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