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戴斯先生!”
沈書蕾仰望門外高大、濃眉灰眸的混血兒,馬上猜出他的身分。
“我是戴斯。”他點頭,審視這位曠世佳人。非常眼熟,卻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戴先生甚么時候來到臺灣?圣倫怎么沒有去接你呢?”她請他進客廳。
“我沒通知他。你認識我?”他瞇起眼,如鷹般的眼神盯住沈書蕾,實在想不起在 哪兒見過她。
沈書蕾被他專注的眼神看得臉紅,連忙藉著倒茶撫平自己容易害羞的毛病。
“請喝茶!
“謝謝!彼舆^杯子,卻仍盯著她看,大膽的眼神近乎無禮,“我們在哪里見過 嗎?”
“不,這是第一次見面。不過我看過你的照片……”她倏地停口,臉又微紅。
“照片?”他似乎想到甚么,一蹙眉,馬上眼睛一亮!澳憔褪巧驎?”
她含笑點點頭,“我們好像都是先見過彼此的照片才知其人。”
“不錯!你剪了頭發,我一時沒認出來!彼难酃忸D時柔和了許多,不再有防備 。
“我倒是一眼就認出你,你跟Ann……你們兄妹的眼睛很像!睂λ母杏X極為親 切,完全看不出來他會是個花花公子。
“有甚么問題嗎?”他問。她的納悶表現在臉上。
沈書蕾連忙搖頭,但戴斯依然等待她的回答,她只好坦白。
“Ann說……你有未婚妻,還有很多女朋友。但是,你看起來完全不像……”她 不好意思說下去!盎ɑü樱俊彼淖旖菑澠。
真容易臉紅,難怪韓圣倫急著回臺灣保護她,她看起來完全不識人間險惡……他臉 色一變,半瞇起眼,看來他妹妹倒是幫他做了不少莫須有的宣傳!
“嗯……她好像是這么說的。但是你不像,真的一點都不像!彼R上說出自己的 觀點。
“謝謝,我的確有個未婚妻,至于女朋友……我會問問Ann是怎么回事!
他的眼神閃現危險的訊息。
糟糕,她好像說錯話了。沈書蕾這會兒知道是Ann說謊,但是Ann為甚么要騙 她呢?“戴先生……”
“James,我習慣朋友喊我James。我們并不陌生,對嗎?”他溫柔低沉 的嗓音教人為之沉醉。
“James,Ann和圣倫下了班就會回來,你剛下飛機一定很累了,我先帶你 到客房休息,好嗎?”她微笑。
“謝謝你,不過我得先拜訪一個朋友,晚上我再過來好了。”他起身,“對了,這 是圣倫掉在我那兒的相本,麻煩你代為轉交!彼唤o她一本青色的小相簿。
“好的。我看你的行李就放著吧,我可以先幫你整理!彼钢砼缘钠は。
“那就麻煩你了!彼⑿。
“別客氣……哎呀!”沈書蕾才要繞過桌子,卻不小心絆了一跤。
戴斯眼明手快,及時扶住她。“沒事吧?”他關切地問。
“謝謝你,我沒事。”沈書蕾退后,蹙著眉看散了一地的照片!翱墒钦掌惺铝 。”她喃喃,才撿起一張照片,馬上愣住了。
“怎么了?”看她瞪著手上的照片,臉色全變了,他也湊近一看,“原來這張照片 還留著。書蕾,你別誤會,這張照片是圣倫用來擋一些對他糾纏不清的女人所拍的,他 和Ann一向喜歡胡鬧。”這張照片正是Ann拿給她看的那一張。
“你知道……這張照片?!”她難以置信的望著他。
“他們雖然喜歡胡鬧,還不至于瞞著我,不過我是事后才知道,也已經罵過他們了 。你怎么了?”她的臉色極差。
沈書蕾搖搖頭。突然,她撿起另外一張照片。貝薇?!還有圣鯊鮮的朋友!這到底 是怎么回事?為甚么圣倫有這張照片?
“書蕾?這些照片有甚么不對?”他發覺她的神色非常不對勁。
“James,這些照片……全是圣倫的?你……確定?”她一字一句慎重地問, 攤開手中緊緊握著的一疊照片。
“不錯,有一部分是他從臺灣帶到美國的,里面有很多你的照片!贝魉闺S手抽一 張遞給她。
照片中的她一頭長發,手上抱著幾本書,這是圣倫接她下課時拍的,這張照片她沒 看過,他為她拍了很多照片,卻很少拿給她看。
有很多事情,他很少告訴她,甚至欺騙她!所有人全騙了她!她真心相待的朋友… …“書蕾?”戴斯輕拍她的肩膀,她的臉色蒼白得嚇人。
她搖頭。圣倫欺騙了她。粒睿顚λf了謊!貝薇、圣鯊鮮的人全在欺瞞她!
所有人全騙了她!全騙了她!
“書蕾,發生甚么事?”戴斯緊握她的手臂,專注地看著她。
沈書蕾看他一眼,眸互郁著極大的驚懼與不信任。她用力甩脫他的手,頭也不回的 跑出韓家。
“書蕾?!”戴斯看她倉皇的跑出去,怕她有危險,于是一路上一直跟著她。
她哭著一直跑,沒有目標。她只想快點離開這個地方,她不想再被愚弄、再被欺騙 !
有多少人在背后看她笑話?他們為甚么要這么做?圣倫為甚么要這么做?為甚么要 這么做?為甚么?為甚么?
她跑了好長一段路,直到哭累了,再也跑不動,她才終于停下來,怔怔地站著。她 該何去何從?戴斯見她已發泄完情緒,筋疲力竭了,才靠近她。
她一臉茫然,無神的表情煞是駭人。
他輕輕一握她的肩,卻不料她倒了下來,昏倒在他懷里。
。
此時韓家一片混亂,韓圣倫更是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張嫂請假外出,張寶玲去看一個住院開刀的朋友。
因為婚禮將近,之后又是蜜月旅行,所以韓圣倫必須盡快將手邊的工作交代清楚, 也就忙得沒時間陪沈書蕾回南部一趟。沈書蕾也體諒他,準備自己回去,于是告假整理 一些東西,打算明天一早回去。
韓圣倫下了班已是傍晚時分,他想早點回來幫沈書蕾的忙。這些日子他一直加班, 難得今天抽空準時下班。
回到家里,剛好張寶玲也才到家,兩個人一進屋里就發現不對勁,桌上的茶杯打翻 ,散了一地的照片。
一看見那本相簿,他馬上急著找沈書蕾,他大聲的叫喊她,所有的房間他也全找遍 ,卻完全不見沈書蕾的蹤影。他的妻子失蹤了!
“哇塞!發生了甚么事?拍戰爭寫實片!”
戴安一進屋里,看到的就是這幅景象——亂糟糟的客廳,亂糟糟的人。
“Ann!書蕾呢?你有沒有看到她?她人在哪里?書蕾呢?”見到她,韓圣倫馬 上抓住她追問。
“書蕾?沒看到啊,我才回來。你們吵架啦?”她沒頭沒腦地問。
韓圣倫放開她,馬上開了車出去。
“圣倫!”張寶玲想喊回他,他卻似乎沒聽到,不回也不應。她趕緊派了司機尾隨 他,瞧兒子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她實在為他擔心。
“阿姨,是不是表姊發生甚么事了?”戴安也開始緊張了。
“我也不曉得怎么回事,才回到家就看到客廳變成這樣子。”她指了指周遭的一切 ,“圣倫一看見地上的照片,臉色全變了,急急忙忙找著書蕾,可是喊了半天也不見回 應,我原以為書蕾大概出去買東西了,但是瞧圣倫一副快瘋掉的樣子,這會兒又跑了出 去,看來事情不是這么簡單!睆垖毩釃@了口氣,好不容易兩人結婚了,可別發生變數 才好。
甚么照片這么重要?戴安好奇地抬起散落一地的照片。
天啊!這些照片怎么會在這里?!
“Ann,是不是這些照片有不對勁的地方?”張寶玲看她吃驚的神情,不禁問道。 “阿姨,我……”戴安突然住口,朝客廳角落走去。
那里放著黑色的旅行箱,邊緣有英文名字縮寫——J.D.!沒錯,是她哥哥戴斯 的!James來臺灣了?那么這些照片……“咦?那是誰的箱子?會不會是書蕾的? ”張寶玲也走過來。
“阿姨,我現在沒時間跟你解釋,回來再說!
戴安拋下行李箱,沖出去找韓圣倫,留下一臉納悶的張寶玲。
。
“是你……帶我來這里?”
沈書蕾自床上醒來,第一眼就看見戴斯關注的神情,和這陌生的房間。
“醫生說你貧血,要多休息一會兒!贝魉沟难凵窈軠嘏。
“你有沒有……通知他?”她低垂下頭,怕一面對他的眼睛又掉下淚來。
“沒有!彼喍痰幕卮穑闹敲鳌八笔钦l。“……謝謝你!
他拍拍她的肩安慰她,“你昏睡一下午也該餓了,想吃甚么?”
沈書蕾沉默地搖搖頭。
“不必怕麻煩,這里是飯店,需要甚么都很方便,你別客氣!贝魉惯@么說,一方 面是想讓她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一方面也是有意放松她的心情,不再去想傷心事,雖然 他不知道是甚么事。
沈書蕾沉默不語,好半晌后才說:“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戴斯不太放心她獨處,猶豫好半晌才終于點頭,“好吧。我就在隔壁!
他回到他訂的另一間房,打電話叫服務生送一些食物上來,再打到韓家。
。
“玲姨,我不能再等了,我先出去找找看,找到了我再打電話通知你!睏钬愞币 回到韓家就馬上掌握了狀況,雖然不知道那些照片怎么會在這里,但有一點非常明確的 是,書蕾看過那些屬于韓圣倫所有的照片了!而她,就是跳到黃河也洗脫不了背叛朋友 的罪名!
“你不再等等?”看到他們一個個著急的模樣,張寶玲也跟著緊張,她唯一的外甥 女萬一有了甚么不測,她該如何向姊姊交代?“不了,我……”
電話鈴聲突然響起,楊貝薇馬上就近接起話筒。
“喂?Ann!是不是找到書蕾了?你現在人在哪兒?我馬上過去!”
“圣倫在嗎?”戴斯挑起一道眉。這個女孩子難道一點電話禮貌也不懂?
“你不是Ann!”
廢話,就算認不出Ann的聲音,電話里低沉渾厚的男人嗓音也絕不可能是Ann 。她真想咬掉自己的舌頭,從沒出過這么大的糗!
“顯然不是。圣倫在嗎?”他語帶嘲諷,再一次問道,語氣變得有些不耐煩,好像 同她說話非常浪費時間。楊貝薇不禁冒起無名火。
“他死了!要找他,下陰曹地府去!”她憤怒地摔上話筒。
“O卡”的一聲,讓一向鎮定的戴斯蹙起眉頭。從來沒有人敢掛他的電話,從來沒 有!他惱怒,再一次撥號碼。
“貝薇,誰打來的?”張寶玲瞧她氣得滿臉通紅,不禁好奇。
“一個沒知識、沒水準的人!”她賭氣的說。電話鈴聲又響了。
張寶玲盯著電話,看來又是那個“沒知識、沒水準的”。
她以為楊貝薇不想再接電話,才走過去,楊貝薇卻馬上拿起話筒,并且毫不客氣地 吼道:“叫你到陰曹地府去找聽不懂!”“小姐……”
“找不到的話,下十八層地獄去,他一定在那里!”
。峡ㄠ!第二次被掛電話。
這一次戴斯不怒反笑。敢咒罵韓圣倫的女孩子,他倒想見一見。除了戴安,很少有 女孩子不為韓圣倫著迷。他不厭其煩地再次撥通電話,對方馬上接起。
“你這……”“你找沈書蕾?”他決定先發制人。
“你怎么知道?!你有她的消息?她在哪兒?是不是你帶走她的?你是誰?”
一連串的逼問,好像他是犯人似的。
“書蕾的確在我這里,請你轉告圣倫,她目前情緒不穩,不想見他。你叫甚么名字 ?”“關你甚么事!快告訴我書蕾現在在哪里?”
“你叫甚么名字?”
“你——”他語氣中有一股權威,一聽即知是處于領導地位的人。哼!跩甚么,要 不是急著想知道書蕾的安危,她早就破口大罵了。她忍下這口氣,不情不愿地說:“楊 貝薇!”
原來是她。戴斯微微撇嘴,腦海里出現一個短發、胖胖的小女生。他一直好奇他的 一票哥兒們為甚么一個個都怕這名小女生,怕得一提起她就心驚膽戰,卻又一致推崇她 擔任總經理的職位。
現在他總算有點明了了。這么兇悍的女人,恐怕是男人都要退避三舍!不過她的能 力嘛,若非一群人極力推薦,他絕對不會任用一個無知的小女生。
顯然戴斯忘了他所看到的照片是五年前拍的,印象中的黃毛丫頭早就已經蛻變成蝴 蝶了。“楊貝薇,你告訴圣倫,等書蕾平靜了,我會打電話給他!
“慢著!你是誰?”心中有預感他要掛電話了,她急著喊。
“James!保峡!楊貝薇瞪著嘟嘟響的電話,愣了好半晌。
。剩幔恚澹螅克钦l?
“貝薇,是不是有書蕾的消息?誰打來的電話?”張寶玲聽到她提起書蕾,馬上問 。“玲姨,James是誰,你認識嗎?”
“James啊,他是Ann的哥哥啊。剛才是他打來的?他來臺灣了?”
“Ann的哥哥……他就是戴斯?!”楊貝薇驚愕。
“如果他是James的話就錯不了。”張寶玲點點頭,松一口氣,雖然還是搞不 清發生甚么事,不過書蕾既然與James在一起,她就放心了。
“玲姨,你去哪里?”她還有疑問未解,卻看見張寶玲走上二樓。
“回房洗澡再睡個大覺,我快累死了。”她打個大呵欠!暗菚佟
“有James在,沒甚么好擔心的!睆垖毩釘[擺手,頭也不回的上樓。
楊貝薇一驚。有他在,她才無法安心!
光聽那專門生來迷惑女人的嗓音,就知道他絕不會是安分的家伙,再加上他是韓圣 倫的朋友,物以類聚,對書蕾才是真正危險呢!
。
“James來過電話?!有沒有說他在哪里?”韓圣倫拉著楊貝薇猛追問。
“如果他說了,我還會留在這里等你回來?”楊貝薇拉下他的手。“你快想想那家 伙可能在哪里落腳,是不是住在朋友那里?你快打電話問問!”她不耐煩地催促他。
“不用了,哥哥很少打擾朋友。我想,他比較有可能住在飯店!贝靼泊y。
“那好極了,我們找飯店的電話號碼,一家家找,我就不相信找不到他!”楊貝薇 馬上去翻電話簿。
“算了吧,貝薇。哥哥說他會再聯絡就不會食言,我們還是等他消息吧!
楊貝薇看她一眼,“你不急?”
“有我老哥在,安啦!彼桓北WC的口吻。
“圣倫呢?”她轉頭問他的意見。
“等James的消息!币幌蚍e極的韓圣倫,此刻竟是一副消沉的模樣。
楊貝薇嘆口氣,合上電話簿。是他老婆他都不著急了,她還能說甚么?
。
早晨,飄起細雨。
沈書蕾瞥一眼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心情沉浸在理不清的思緒里。
一個晚上,她就這么靜坐在床上,不動也不合眼。
韓圣倫在門上輕敲了兩聲,開門進來時,看到的就是她一動也不動、抱著膝蜷縮在 床上的模樣。有人進來,她也不轉頭瞧一眼!皶佟!
聽到他的聲音,她如驚弓之鳥。
“出去!我不要再見到你!出去,你出去!”她才稍微平靜的心湖再度起伏。
“書蕾,你聽我說……”他靠近一步。
“我不想聽!你別過來!”她縮到床角。韓圣倫嘆了口氣,站定不動。
“我明白你心里的想法,欺騙你的確是我不對,但是一個死刑犯也有自白的機會吧 !難道你真忍心不聽我解釋就判我死刑?”
“聽你解釋還是聽你花言巧語?給你機會再一次嘲笑我?以前只在心里偷偷笑我愚 蠢,現在是不是要光明正大取笑我了?笑啊,你笑啊,笑我愚昧,笑我無知,笑我被戲 耍、被騙了幾年都不知道!你笑,你笑!盡管笑,你們都盡管笑好了,我無所謂,無 所謂了!”她揮著手,哭著、笑著譏諷自己。
他看得心痛,聽得心碎成千萬片。
“沒人笑你!沒人耍你!我不準你再說這些話,聽到沒有?不準!”他氣憤的抓住 她的雙臂狠狠搖她。她掙扎著揮打他。他緊緊抱住她,吻住她的唇。
她搖著頭拒絕。他一手托著她后腦,令她無法動彈,更深入吻她,吻得天旋地轉, 吻得她失去理智,只余激情……她漸漸安靜下來,不再排斥他。他緩緩離開她的唇瓣, 將她緊緊摟在懷里。
“永遠不要懷疑我對你的真情,不要以這種方式折磨我,求你!彼恼Z氣中飽含 悲痛。停了好半晌,就在韓圣倫以為她愿意原諒他時,沈書蕾卻推開他。
“我不會再相信你,你出去!”她指著門的方向,表面上堅毅無比,內心卻淌著血 。
韓圣倫閉了閉眼,深深凝視著她,希望她回心轉意。許久,他終于轉身離開。
門被輕輕關上,她卻仿佛聽到一聲巨響,震動了她整個人。她掩著口,低低啜泣。 門再度被打開,進來的是戴斯。
“圣倫跟我說了原委,你應該聽聽他解釋!
沈書蕾抹去淚水,不信任地睨視他,不想再說甚么。
戴斯理解她此刻的心情,點點頭,“我沒有經過你的同意就通知圣倫,難怪你會生 氣。我道歉!
“你不需要道歉,我欠你一份情,沒有資格生你的氣!彼D頭,不再看他。
“書蕾,雖然我們剛認識,但是我深知這不像你會說的話,你不習慣冷嘲熱諷,你 也不適合扮演這種角色,何苦鉆死胡同?”戴斯看穿她。
沈書蕾不言不語,心里卻痛恨起自己的個性,討厭起自己。
她緊握著拳頭,生平第一次想打人,而這個人竟是她自己!
“你這是干甚么?!”戴斯疾步來到床沿,將她兩手鉗制在她身側。
“放開我!我想打我自己不行嗎?不需要你來管我,你走,你們都走!”她甩不開 他像鎖般的大手,只有嘶聲狂喊。
“放開她!”一直在門外的韓圣倫一聽到沈書蕾的叫聲,馬上闖進來,推開戴斯, 憤怒地痛揍他一拳。戴斯跌到墻角,一時之間還反應不過來。
韓圣倫以為他欺侮沈書蕾,抓起他還想再補他一拳。戴斯也非等閑之輩,一起身, 馬上反擊,一還手就回敬一拳。韓圣倫被揍得退后一步,戴斯乘勝追擊,右手一出又是 一拳,看得出是個功夫行家。
“住手!你們別再打了!”沈書蕾被嚇著了,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們為甚么 要打架?
韓圣倫不甘示弱,朝戴斯胸口揮了一拳,未料戴斯右腳一縮,身體一偏,輕松閃過 他的拳頭,左拳同時打中他的右頰。韓圣倫失去重心,頭部撞上化妝臺的鏡子,整面鏡 子頓時裂開。韓圣倫的頭部在頃刻間血流如注。
“圣倫!”沈書蕾驚喘了一口氣,急忙奔過去扶住他。一雙淚汪汪的眼眸煞是懊悔 ,不敢置信一剎那間她或許將失去最愛的人……圣倫絕對不能死!
戴斯連忙將他扶到床上,檢查他的傷勢后,馬上打電話喚來醫生。
“圣倫……”沈書蕾抖著手拿紙巾按住他血流不止的傷口,一張臉比紙還白。
“別哭,我沒事……”韓圣倫蓋住她的手,努力將焦距投注在她臉上,“書蕾,原 諒我,我不是有意傷你的心,我欺瞞你任何事,出發點都是為了愛你,相信我……書蕾 ,請你相信我……”他的頭開始有昏沉的感覺,他努力張開眼。
“我相信!我相信你!求求你別再說了,醫生就快來了!”沈書蕾哭著,整顆心、 整個人全慌了。韓圣倫寬心一笑后,暈過去了。
“圣倫……”沈書蕾嚇壞了。
“別動他,他可能有腦震蕩,還是等醫生來了再處理!贝魉估∷。
。
“讓他在床上躺三天,如果不胡言亂語,應該就沒事了。”老醫生本來想說他清醒 后可以立即下床回去,但看那美女早已經哭成了淚人兒,如此傷心欲絕,活似就要生離 死別,也就不好將傷勢說得太輕,原本不用縫的傷口也沒洞找洞補了三針,勉強算是交 得了差。“醫生,不送他去醫院可以嗎?”沈書蕾仍是不放心。
“最好不要移動他,萬一震了腦,可難醫得好了!遍_玩笑!醫院是為真正需要住 院的人準備的,像他這種小傷口,住飯店就不錯了!何況他的醫院可從來不收“人”的 。醫生在心里嘀咕。
“醫生,謝謝你,我送你出去!贝魉篂樗_門。
“謝謝你,醫生!鄙驎贊M懷感激。
待兩人一出房門,老態龍鐘的老醫生馬上挺直了腰桿,捶捶肩頭。
“唉!可酸死我了!贝魉癸@然并不意外,“你怎么會在這里?”
“嘿!見到老朋友用這種口氣問候?James,你也太冷了吧!比~開仁拿掉胡 子,滿意地松了口氣!翱旎卮鹞业膯栴}!贝魉共粸樗鶆。
“許久不見,你這冷性子還是沒改!彼麚u搖頭,“昨晚這里開化妝舞會到通宵, 才剛結束。本來我想回去了,走到柜臺卻被一個服務生抓住,硬是要我上來救人。沒辦 法,上天有好生之德,更何況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當然不能錯過機會了!贝魉 半瞇起眼,“你甚么時候改行了?”
“改行?沒有啊,我的醫院正賺錢,我干嘛改行?”“你開甚么醫院?”
“愛犬醫院,你忘了?”怎么,他的記憶力退化了不成?
“你當獸醫跑來醫人?”戴斯譏誚地撇撇嘴。
“這……反正也差不多嘛!同樣是動物,構造差不了多少啦!”葉開仁嘻笑道。
“敢在圣倫頭上穿了三針,膽子倒不小,他如果知道是你這么熱心‘救’他,一定 會好好‘感謝’你的。”
“嘿。剩幔恚澹螅悴粫娴拇蛩愀婷馨?反正他都已經有人要了,破點相有甚 么關系!
“不用我說,他早晚也會知道。沒想到男人一起妒意,比女人還可怕!彼麚u搖頭 ,“枉費葉伯母把你們兄弟取名為開仁、開懷,還指望你們仁德為懷,我看她老人家是 白費苦心了!
“你少挖苦我了,你要是不嫉妒,會把人打得半死不活?我看我們是半斤八兩,誰 也不用取笑誰了!比~開仁反將他一軍。
戴斯淡淡的瞧他一下,好似在說:非常可笑的笑話!
。
房間里一片黑暗,只余一盞小燈亮著,四周靜悄悄無一點聲響。韓圣倫感覺好像睡 了好久,整顆腦袋昏沉沉的。
他緩緩舉起手摸到頭上的繃帶,眉頭一皺,想起發生的事。
沈書蕾趴在床沿假寐,床上一有動靜,她馬上醒過來。
“圣倫,你醒了!彼牢,打開床頭的燈。
韓圣倫一時不能適應明亮的光線,眨了眨眼!皶佟阋恢痹谶@里?”
沈書蕾點點頭,握住他伸出的手。
“頭還痛不痛?有沒有哪里不舒服?”她的聲音有些哽咽,顯得激動、心疼。
韓圣倫拉下她的手,以吻表示安慰,“我昏迷前聽到你說你肯原諒我了,是不是在 作夢?”她搖搖頭,眸互郁著淚光。韓圣倫寬慰地微笑了。
“我瞞著你,也騙了你許多事,但是,我愛你這句話從不是謊言!彼鎿辞宄旱 眼眸與她的淚眼相對!皠e再說了……”她怕他累著了。
“噓……聽我說完!彼o緊握住她的小手,“我不要你心存疑慮,所有瞞你的事 ,我要在今天說清楚!薄笆悺
他拉她躺在身惻,與他頭靠著頭。
“五年前……不,將近六年了,我第一次帶你到圣鯊鮮吃飯時,我問你一個問題, 還記得嗎?”沈書蕾想了一下,搖搖頭,“不記得了,你問了甚么?”
“我問你,你喜歡甚么樣的伴侶。你說,你喜歡成熟、穩重,能夠給你安全感的人 。你忘了?”“我有這么說過?”她真是不記得了,她有說過這種話?
“你真忘了?!”他瞪大眼。
“會不會是你記錯了?我從來沒想過未來的伴侶該是甚么樣的人!彼蠈嵒卮。 “你確定你從來不想要一個成熟、穩重的男人?”
“從來沒有想過!彼隙ǖ恼f!拔蚁矚g一切隨緣,感情是強求不來的,又何必 想得大多!
老天!那他這五年遠走他鄉,努力學習當一個成熟、內斂的男人是為了甚么?
“圣倫,你怎么了?”她茫然地盯著他驚駭悔恨的表情。
“我想,我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贝丝趟媸菬o比悔恨,想起五年沒有她的日子 ,他是如何數著分秒,忍受相思之苦,他恨不得殺了自己。
“你覺得James怎么樣?”
“James?嗯……他是成熟、穩重,很值得依靠,也很親切的人!彼肓讼 道。
“親切?他親切?!”韓圣倫失笑,這話要是讓認識戴斯的人聽到了,不笑掉大牙 才怪,就連James本人也會忍俊不住吧。
“我說錯了嗎?”沈書蕾不解他的反應,畢竟她才認識戴斯不久,形容得不適切也 不為過呀。
“先不論對錯,你也認為他很符合我說的條件吧?”他親匿地抵著她的額頭。
“的確很符合。你問這個做甚么?”她真是不明白。
韓圣倫嘆了口氣。有的時候,她真是非常遲鈍。
“你還不懂嗎?這就是我遠赴美國的原因,我要改變自己的個性,當然得有觀摩的 對象,James正是最適當的人選。”
“你為甚么要改變個性……。 彼具聽得模模糊糊,突然靈光一現,想到他 提到她開出的擇偶條件,頓時甚么都明白了。她注視著他,心里深受感動,“你太傻了 !”他在她唇上吻了一下,緊緊抱著她。
“為了你,我做甚么都可以。朋友們都知道我深愛著你,才答應在我不在臺灣這段
時間幫我守護你。我知道你不喜歡我這么做,為了不想你反感,所以我們才瞞著你 ,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我自私的不希望有任何男人接近你。你別怪他們,好嗎?”他 的一番坦言,讓她不禁哽咽良久。
“該道歉的應該是我,我誤會了你們!
“欺騙你本來就是我不對,你肯原諒我,我已經很高興了!
沈書蕾沉默了好一會兒,又想到另一件事,“你和Ann為甚么要騙我你是同性戀 呢?”“還記得我剛介紹Ann與你認識時的情形嗎?”
“記得,當時我以為你們是一對情人!钡浆F在,她還不清楚Ann是否真喜歡著 圣倫。
“那是我們故意制造的假象,結果你卻一點也不嫉妒,Ann于是想到利用你的同 情心來撮合我們。想到你一點也不在乎我跟別人在一起,我簡直氣瘋了,當時沒有多想 就答應Ann的提議,雖然我如愿以償娶了你,卻也傷了你的心。對不起,老婆,你可 別生氣。”他愧疚地說。
教她如何生氣?這么多年來,他做了多少的事,卻只是為了愛她。沈書蕾感動得抱 著他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