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過醫(yī)師手中的報告，鳳君兒慘白著臉，直盯著上面一個又一個的醫(yī)學(xué)名詞。
她是看不僅那些醫(yī)學(xué)用語，但是她聽得懂醫(yī)師困難的再次重復(fù)－－她的弟弟已經(jīng)成為植物人的事實。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恳缱院谏拇鍦I，緩緩地沿頰滑落。
司霦都已經(jīng)癡傻了，老天怎還對他如此殘忍？鳳君兒無法置信的睜著淚眼，任由淚水直滴上手中的報告。
「鳳小姐，你就放寬心吧，這樣的情形對你弟弟來說，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醫(yī)師盡職的安慰著，
對鳳司霦他并不陌生，因為之前鳳家就曾在司霦情緒失控時，強押著他來醫(yī)院診治。
只是，對于這樣的殘疾人士，在說不出自己的病痛，表達不出本身的需要時，他們也只能開給鎮(zhèn)靜劑，藉以抑止他無意的傷人沖動。
「好事？哪里好了？他這樣哪里好了！？」她側(cè)過身，看著一臉平靜似正睡眠中的弟弟，哽著聲控訴�！覆荒苎裕荒苄�，哪里好了？」
「鳳小姐，與其讓他像以前一樣，不懂得保護自己而受人欺負，那還不如教他可以像現(xiàn)在這樣安靜的過下去�！�
「是嗎？這樣對他就是好嗎？這樣他就會快樂了嗎？」她顫著聲問道。
「鳳小姐，至少這樣一來，你們再也不用擔(dān)心他會不會在失控的時候做出傷人．．．．．」
「他不會傷人！他不會！欺負人的，永遠是你們這些有著正常家庭的正常人！」聽到醫(yī)師的話，她淚眼大睜，朝他喊出心中所有的不平與憤然。
「他有什么錯，要讓你們這樣傷害他？誤會他？審判他？就因為他癡傻，就因為他不懂得表達自己，就因為你們都吃定他有口難言？就因為他被你們這群人誣陷，而不知道該如何為自己辯白？所以，你們就將一切的過錯全都推到他的身上？」
「鳳小姐？」醫(yī)師讓她突然的厲聲指責(zé)，堵得無話可說。他只是依一般正常的判斷來勸慰她，怎現(xiàn)在卻變成她口中罪無可赦的「你們」了。
她知道自己不該如此激動，不該如此失控，但是，她已經(jīng)受夠世人表面的為仁為義，博施濟眾，而背地里卻仍歧視著那極少數(shù)身有殘疾的弱者。
什么仁義道德，什么愛心廣博，什么守望相助，什么遠親不如近鄰！如果今天每個人都能把自己的心弄得干凈點，就不會有現(xiàn)今社會這種欺弱壓小的人出現(xiàn)。
她鳳君兒是顧不了其他的弱者，但是，她會盡己所能的護住自己的親人。
「你知道那些人是怎么對他的嗎？你知道你口中那些曾被傷害的人，是如何欺負他的嗎？」抬手一抹淚，她恨恨的問著。
她永遠記得那天剛回家，踏進巷子時所見到的一幕。
相處二十多年的鄰家大嬸，一個平日在她面前表現(xiàn)出慈愛熱心的人，趁著沒有旁人在時，拿著剛從外面買回來的水果刀，對著她癡傻的弟弟胡亂揮舞，嘴里還說著：「就拿你來試試刀口利不利，反正你這輩子是廢了，沒救了，來，讓大嬸我劃劃看。」
然后，她就見到鄰家大嬸一把抓起司霦的手，舉起鋒利的刀子就要往他手上劃下去。
「她說要試刀鋒，所以就要往他的手劃下去。司霦他雖然癡傻，但他還是懂得害怕，在我慌的叫喊出聲時，他一掙扎就抽回手，而那刀鋒就對著她自己的手劃下去，你說，是誰在傷害誰？」她睜著淚眼，握緊雙拳。
「我還曾經(jīng)在司霦的身上看到青一塊紫一塊的，偶爾還會有被煙蒂燙過的傷痕，你倒是告訴我，到底是誰想傷害誰？是我的弟弟？還是你們這些有著所謂正常家庭的正常人��？」
「這－－」醫(yī)師被問的無話可回。
「我弟弟他只是傻，不是壞。不愛他、不幫他就算了，為什么你們還總是要誣陷他？總是要這樣欺負他？」一想起之前的事，她的淚就停不了�！笇⑿谋刃模绻悄慵业暮⒆�，你會怎樣！？」
「我．．．．．」
「而今天，你居然告訴我，他現(xiàn)在這樣會比較好？」她突然對醫(yī)師慘淡一笑�！甘茄剑苍S這樣對他真的是比較好，至少他不會再出去讓那些穿著人皮的惡狼欺負，我們再也不用時時刻刻擔(dān)心他……」
她一邊猛擦著不斷滑下的淚雨，一邊看著仍躺在加護病房里的鳳司霦。
沉浸在傷人的事實里，鳳君兒始終沒有注意到剛從公司趕到醫(yī)院，一直靜默地立在她身后的龍漠斯。
聽到她的字字控訴，龍漠斯眉宇森寒。
他可以想象出她所說的情景，也可以體會到她此刻哀痛的心靈。那該是一種無能為力卻又不平的心情宣泄。
人們總是只會錦上添花，而不懂得雪中送炭;只會趨炎附勢，而不會濟弱扶傾。這是世人的通病，也是社會的病態(tài)。
就如同他也總是受慣了眾人的阿諛諂媚。
為了在這世界生存下去，他奮斗到底，不管是對是錯，只要是有利于自己，他照樣不計手段，指令一下，他就是要有最好的結(jié)果呈現(xiàn)。
犧牲別人，成就自己，是他曾有過的想法，如今－－他更會為了要替她撐起她所要的世界而實踐的徹底。
他會為君兒擋去一切不必要的污泥塵埃。龍漠斯走上前，伸手擁住她。
鳳君兒猛地一顫，轉(zhuǎn)頭望著始終在背后支撐著她的男人。
靠向他的胸，她哽聲的啜泣著。
龍漠斯無聲地輕嘆出一口氣。她的淚總是讓他心痛。
他不想再見到君兒為了鳳司霦的事而傷心流淚，他想為她除去日后所有不快樂的因素。
沒有人可以讓他的君兒一直這樣憔悴不堪，淚水不斷。即使，那個人是她的弟弟－－也不可以。
一抹危光突地從他眸心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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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聞鳳司霦的檢查報告，鳳家二老又再次病倒，所以，有關(guān)醫(yī)院的一切全都交由鳳君兒處理了。
到今天，鳳斯霦已經(jīng)沉睡了兩個多月的時間。
鳳君兒呆楞的看著早已被送進十五樓一五０八號特等病房，卻始終睡得靜默的弟弟。
一踏進病房，龍風(fēng)華就看見鳳君兒一臉的木然。
在看了沉睡中的鳳司霦一眼之后，龍風(fēng)華以三十分鐘的時間，對鳳君兒簡略地講述她與龍漠斯之間今生前世的輪回之因。
龍風(fēng)華說因她以血親之身，親手圍困漠斯的前十年時間，不讓他踏出龍家一步，所以，他的弟弟漠言可以就此逃過一劫。
而她，因自小受到照顧，所以原是她該受的苦難，全都轉(zhuǎn)嫁到她那個抱養(yǎng)來的弟弟身上。雖然兩人不是親姐弟關(guān)系，但天意如此，誰也改變不了。
當(dāng)初鳳家若沒有因傳承問題抱回鳳司霦，那原是鳳君兒該承受的苦難就將會報應(yīng)在她未來的孩子身上。
該說是上天憐她嗎？
龍風(fēng)華不知道君兒有沒有把她的話聽進去，只是命理之說本就難以服人，所以，就算君兒不信，她也無能為力。
離去之前，龍風(fēng)華再回頭看一眼淚似已干涸的蒼白容顏。她知道命運之鑰又將開啟另一道鎖了。 待回過神，鳳君兒才發(fā)現(xiàn)，龍?zhí)蛉艘呀?jīng)離開了。她探手撫上司霦紅潤的臉頰。
他才十二歲，原該快快樂樂的上學(xué)、交朋友的，只是現(xiàn)在……
以前他是癡傻，但他還是會有開心大笑的時候;雖然有時她不知道司霦在高興些什么，但是看著他純凈無邪的笑容，她也會不由自主的跟著高興。
只是現(xiàn)在，他再也笑不了，動不了了，他已被醫(yī)學(xué)宣告成了植物人，除非神跡出現(xiàn)，否則他將永遠躺在床上，直到死去的那一天。
他真苦。想死，死不了，想活卻也活不成，他就只能像個活死人一樣的終身躺在床上，繼續(xù)為她承受未完的磨難。
掩著臉，鳳君兒再也忍不住的嗚咽了起來。
若真像是龍大夫人所說的，她曾把了天條戒律，那要罰也該罰她，怎會是她的弟弟呢？
他現(xiàn)在的苦該是她要受的，該是她要受的……
開了門，龍漠斯就又看見她輕顫的身子。
鳳司霦真的會讓君兒一直這樣傷心難過下去嗎？他臉色陰沉的望著他。
走上前，他雙手扶住君兒纖細的肩膀，微微使力，想喚回她的心。
他想給她快樂，一直想，但是，鳳司霦的存在，卻教他所有的努力皆白費了。
他是為她撐起了一片天，但是，鳳司霦卻弄亂了君兒本該無慮的世界。
「漠斯，怎么來了？」
鳳君兒擦去淚水，站起身子強裝起笑容。她知道當(dāng)她傷心，他會擰眉；當(dāng)她難過，他就皺眉;而在她哭了之后，下一秒鐘，她就會看見他雙眼泛紅，聽見他一聲無力的嘆息。
為了她的事，漠斯一直是醫(yī)院公司兩頭跑，現(xiàn)在她不能再讓自己去影響他的心情，加重他心理的負擔(dān)。
她知道漠斯一直在意著她的一切。當(dāng)初在她堅持要由自己來照顧司霦，而拒絕他聘請全天候看護之后，他就一直盡量抽空陪在她的身邊。
只是，她不希望漠斯是這樣的以自己為重。他還有他的事情要做。
「我來陪你�！顾鲋揭慌缘纳嘲l(fā)坐下。
抬起她的下頷，龍漠斯心疼地細瞧著又把自己給累得憔悴不堪的君兒。
他有多久不曾見過她真心開懷的笑靨了？現(xiàn)在，他真的已經(jīng)開始懷念起她那段展眉歡笑的日子了。
「你已經(jīng)幫我把我弟安頓好了，這樣就可以了。」她抿了抿唇。「我希望你不要再這樣兩邊跑，你有你的事情要做，不能只顧著我�！�
「沒關(guān)系，公司那邊有天義會替我看著，沒事的�！过埬箲z惜的輕柔撫著她蒼白的臉頰�！改憬裉煊譀]吃飯了，對不對？」
「我……」她垂下頭。
「去吃吧，我在這替你看著他�！过埬鼓闷鹚旁谝慌缘钠ぐ呦蚍块T。
「可是……」她不舍地看一眼病床上的人。
「我會在這等你回來，一步也不走�！顾χ扑鋈�。
「可是……」她咬著唇，手指握著房門。
「不吃點東西，你怎會有體力照顧他？」龍漠斯極盡的勸服著。
「你真的會看著他？」她抬頭望著他。
「會的�！过埬沟皖^印下一吻�！笂吙烊グ伞！�
「好，我去買個面包就好�！锅P君兒立刻步子急促的往電梯間走去。
房門一關(guān)，他森冷的黑眸倏地凝結(jié)成冰。
龍漠斯一步步的走向床緣。他低頭俯看著仍須藉由呼吸器，輸送氧氣的鳳司霦。
鳳司霦是沒有得罪過他，但是，卻害得他所珍視的女人的世界哀凄愁慘不堪。
他龍漠斯無法容忍這樣的事情，發(fā)生在他的四周。
所以，即使司霦是君兒的弟弟，他也不能讓君兒為他愁眉不展;就算他是君兒所疼愛的弟弟，他也不能讓君兒就此悲傷度日;縱然他是鳳家子弟，他也不要君兒為他流淚不止！
為了君兒，他不會留情;為了君兒，他不會心軟;為了君兒，他一定要鳳司霦－－
就此消失。
一抹殘意覆上了龍漠斯森冷的雙眼。
盯看著鳳司霦鼻口上的呼吸器，冷冽黑眸順著醫(yī)療管線，一吋一吋的往上移視。
見到那個控制著鳳司霦呼吸氣息的紅色樞紐，龍漠斯的眼神瞬間暗了下來。
他這樣做，會不會惹得君兒更難過？一個聲音，突然自他心中響了起來。
強壓下心口突起的憂心問句，龍漠斯甩甩頭，深吸口氣，毫不猶豫的－－
伸出手。
看著自己微顫的手，他緊抿薄唇，緊皺雙眉，欲讓心中已沉寂許久的黑暗再次竄升漫揚。
為了教心愛的君兒不再悲傷、不再流淚、不再憂悒，他狠得下心的，他－－
絕對狠得下心。
＊＊＊＊
電梯門一開，鳳君兒就見到醫(yī)師及護士在一五0八號房匆忙地進出。她臉色在瞬間慘白。丟下手中的面包，鳳君兒拖動著顫抖的雙腿，往病房移去。
不可能的，她離開不到十五分鐘的時間，怎么就發(fā)生這種事？
「不會的，不會這樣的。」鳳君兒顫抖著身子，不信的搖著頭�！杆眷E都已經(jīng)連動也不能動了，怎還不放過他？不會的、不會的……」她喃喃的說著。
走到病房前，她張口怔楞的看到房內(nèi)的一片混亂，醫(yī)師的緊急搶救，護士的盡責(zé)幫忙，都是為了替鳳家挽回司霦的生命。
移動視線，她看見漠斯處于病房的一角低頭沉思。他說他會幫她看著司霦的！淚滴再次滑下她的臉龐。
一轉(zhuǎn)頭，他又看見君兒哭了。輕嘆了一聲，龍漠斯越過醫(yī)護人員，走出病房來到她的身邊。
鳳司霦的死亡，該是天意吧。
看著她慘白的臉色，空洞的眼神，龍漠斯嘴角微一抽搐，雙手十指握得關(guān)節(jié)青筋盡現(xiàn)。
他不知道，如果當(dāng)時他真的關(guān)上了鳳司霦的呼吸系統(tǒng)，他能不能承受君兒此刻的傷痛。
如果那個護士再晚個一秒的時間進來，他也許就成了殺人兇手，而一輩子也求不到君兒的諒解。
當(dāng)他正欲關(guān)掉手中的紅色樞鈕時，正巧碰上進來查房的護士。
他以為是天意要留下鳳司霦，誰知，在他退開轉(zhuǎn)身看向窗外，藉以平息心中方才所有的黑暗想法再回過身時，他看見護士匆忙的將原停留在他背上的視線移開，急欲退出病房，而他也是這時才發(fā)現(xiàn)，那原該顯示鳳司霦規(guī)律心跳的心波器，竟不知于何時成了一直線，而且，全然沒有緊急警示聲的響起。真的一點聲音也沒有。
這一切是在他轉(zhuǎn)身近一分鐘的時間內(nèi)所發(fā)生的。
他不知道這是不是因為醫(yī)療過失所引起，只知道那位護士在順著他的眼光看向靜止不動的儀器時，發(fā)出了一聲高頻尖叫，而醫(yī)護人員也幾乎于同時間沖進病房。
「君兒？」他擁進她一身的嬌弱。
「你不是說要替我看著他嗎？」她的聲音微顫。
「我－－」他轉(zhuǎn)頭看向病床，看見站在病床另一邊的醫(yī)師對他搖了搖頭。
「是天意嗎？天意注定司霦活不過十二歲？」她也看見了他們灰敗的臉孔。
「君兒，別傷心了�！顾氚参克�，他不知自己能說些什么。
他只能靜靜的伴在她的身邊。
「算了……如果這是命中注定……」鳳君兒慘然一笑。
「看開點，君兒。」
「我爭不過天，爭不過世事的無情，爭不過蒼天的無情。」靠向白色的墻，鳳君兒無力的垂下雙肩，垂下眼瞼讓一片陰影蒙上她幽怨干澀的眼。
龍漠斯眼神一黯，抬手將她擁向自己。
「就當(dāng)司霦的苦難就此結(jié)束。」他讓君兒靠著自己的胸膛，輕輕的順著她的背脊�！妇退懔税伞！�
「是該算了……是該算了……」淚水再次溢出她干澀的眼。
�。�
在喪事過后，龍漠斯將她直接帶回自己的身邊照顧。
不管到公司還是回龍豪山莊，他堅持讓自己日夜的看顧著她的一切。
在用完晚餐之后，他讓她先回房休息。
今夜他想讓君兒獨處，不想要她再對自己笑了。
經(jīng)過多日的休息，她唇邊的笑意是已漸漸加深，然而，她眼底的笑，是那樣的讓他感到心疼。 她是為了他而笑，卻笑得那樣心酸。
他不該強迫她笑的。
看看時間已近凌晨一點，龍漠斯走出書房，來到她的房門口，輕手推開往內(nèi)一看。
她應(yīng)該睡了。龍漠斯心想。
然而，當(dāng)他一踏進房門，卻看見她站在陽臺，雙手拄著白色欄桿，仰望天空的一片黑漆。
見冷風(fēng)吹襲起她身上的單薄睡衣，龍漠斯眉一皺即跨步上前，脫下自己的睡袍為她披上。
勾起她的下頷，龍漠斯凝進她的眼。
他真想拿些什么來換得她的真心一笑。
到底有什么可以換回她以往的笑靨？有什么可以轉(zhuǎn)移她對失去司霦的注意力？
他知道她現(xiàn)在是因為還有他，才沒有倒下，也知道她還為他撐著自己的身子，只是這樣的她，讓他好心疼、好心疼。
瞧進他無力的眼，鳳君兒知道她總會在無意間顯露出自己的哀傷，而讓漠斯為她皺眉擰心。
「告訴我，該如何做我才能再看見你以往的笑容？」龍漠斯頹然的放開手，抬手耙過一頭亂發(fā)�！肝也灰氵@樣不快樂�！�
「我……」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
「我想再看見從前的你。」雖然兩人只隔著一步的距離，他卻覺得君兒離他好遠……好遠。
「對不起�！顾p聲說道。
「不要跟我說抱歉，我不聽這個�！顾麄�(cè)過頭，不想看見她滿含歉意的眼眸。
「漠斯……你累了嗎？」她知道他已經(jīng)夠容忍她的心情了�！缚粗@樣的我，你是不是很累了？」
誰都希望自己所愛的人，能為自己綻開笑靨，而不是一臉的憂郁輕愁。
「對你，我永遠也不會累。只是，你的哀、你的愁，讓我覺得－－」他轉(zhuǎn)身背靠著欄桿。
「漠斯？」她愕然的張著眼。
「讓我覺得自己很無能�！过埬篃o奈的對她苦笑。
「漠斯，我不是……」鳳君兒搖著頭，想說自己不是有意的，想說……
「我知道妳不是有意的�！顾麑⑺龜堉列厍埃钋榈乜粗难�。「只是，你的無意就快把我給擊倒了�！�
「我……」讓他緊緊霸住了腰，整個人動彈不得。
「我只想知道，有沒有什么是我可以再為你做的？」他將頭埋進她的長發(fā)里，嗅聞著她飄有淡淡香味的發(fā)絲。
看著他的黑發(fā)，鳳君兒閉起了眼眸。
「有�！顾p輕吐出一字。
那一字「有」讓龍漠斯猛地抬起頭。
「快告訴我。」他急切的想知道。
看著他綻放著希望光芒的眼，鳳君兒突然覺得自己好自私。她能說嗎？她又真的敢說嗎？
她怕這一說，漠斯會討厭她;她怕這一說，漠斯會認為她是在為難他;她也怕這一說，漠斯就會認為她是在利用他，就再也不要地了。
只是，與其讓他后來才發(fā)覺事實真相而厭惡她，那她更該早點說明，讓他不要再為她傻的付出一切真心，到頭來才發(fā)現(xiàn)，她是在利用他。
雖然，她只在那一晚有過這樣的心態(tài)。但是，那一次的思想失差，也夠定她的罪了。
沒有男人可以忍受欺瞞與利用的。
看進他滿是期待的眼，鳳君兒決定坦承一切，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承受這樣的事實。
「我……」深吸了口氣，她強迫自己要說下去�！改阒牢壹乙郧暗那闆r，三女一男，男的癡傻，大姐離婚帶有一個從父姓的女兒，二姐婚姻幸福美滿，但只有一個小男孩。」
「然后？」他不解地皺了眉。
「如果就這樣下去，鳳家就再也沒有然后了�！顾嗳灰恍Α�
「沒有然后？什么意思？」
看著他困惑的臉，鳳君兒深吸一口氣。
「你知道我爸爸有要我招贅的想法嗎？」在失去司霦之后，她終于有勇氣解開心中的悶結(jié)。
「招贅��？」他驟然冷下瞼。
一直到今天，他都還沒和鳳家父母照過面，而在對她的調(diào)查資料里也沒有這一項標注。
他龍漠斯怎可能入贅女方！
「所以，我不可能結(jié)婚…所以，鳳家－－」鳳君兒強咽下一聲哽咽�！妇蜎]有然后了�！�
「不可能，一定還有其他的方法。」松開手，龍漠斯抹過臉上的不信，他相信一定還有辦法的。「你已經(jīng)成年，只要你答應(yīng)，我們就可以不經(jīng)你爸媽的同意結(jié)婚！」
「我不可能這樣做的�！�
「可是－－」龍漠斯急躁的看進她堅定的眼�！肝蚁嘈乓欢ㄟ�有其他的法子�！�
「是有。」她垂下頭。「只要能讓鳳家有后，我的責(zé)任就算盡了�！�
「收養(yǎng)嗎？」
「不，我爸希望的是有著鳳家血統(tǒng)的孩子�！顾p搖著頭。
「鳳家血統(tǒng)？」龍漠斯揚起眉。
「對！為了能有子嗣將鳳家繼續(xù)傳承下去，我曾經(jīng)做過。」避開他黑亮的眼，鳳君兒深吸了口氣�！肝以�(jīng)利用你，想得到一個孩子。」
「妳利用我？」他手握攔桿，悶聲問道。
「對，就在……就在那一夜�！顾诚蛩澲暤�。「因為我……想得到一個孩子，所以，在知道你……對我有興趣時，我……」
「妳想偷走我的孩子�！顾渲曇粽f道。
鳳君兒垂下了蒼白的臉。她沒有辦法反駁他的話，因為，她真的曾有過那樣的念頭。
「現(xiàn)在，你還是想偷走我的孩子？」以前的事，他不想追究。他只想知道鳳君兒現(xiàn)在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