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恩,跟阿姨問好!古俗拷^道。他已經(jīng)利用空檔將衣扣大致扣上,但相較于平日在兒子面前一絲不茍的裝扮,此刻的他充斥男性的浪蕩氣息,不太有身為人父的味道。
不過潘寡恩并沒有注意到父親有什么不一樣。他兩眼眨也不眨地仰首望著鮑堇璃,在驚訝過后,瞳眸突然有些閃耀發(fā)亮。
「先……先生……」倒是一旁的管家緊張了起來。這里經(jīng)常是先生和外國客戶談生意的地方,他才奇怪先生怎么會要他在這時候帶少爺來這,沒想到竟撞見先生和這個女人單獨在房間里,而且先生還要少爺向她問好……這讓聰明敏感的小少爺怎么想……?
潘寡恩遲遲不作聲,潘卓絕板著臉喚:
「寡恩。」
潘寡恩雙肩一跳,回過神,眨眨眼,禮貌地同鮑堇璃說:
「阿姨好!
潘卓絕看著兒子,神色有些復雜。在他的印象中,兒子總是閃避著他的視線,不敢直視他。而潘寡恩注視鮑堇璃的目光,也印證他沒有料錯。至于鮑堇璃「你……」鮑堇璃比潘寡恩還晚回過神,「你有小孩了!」她驚訝不已地回身看著潘卓絕,激動的語氣像在指控他欺騙她的感情似的。
「失望了?」潘卓絕唇角上揚,瞬間融化他臉上的冰冷。他本來以為她和兒子一樣,完全忘了他的存在。
「才……沒有……」她嘴巴上否認,但臉上的紅暈及慌張的態(tài)度都表示他說中她的心事了。潘卓絕顯然很滿意她的反應,臉上溫和的微笑持續(xù)好半晌,令管家直想揉眼睛,好確認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如果可能,她會成為你的家庭教師!
這話潘卓絕是對兒子說的,但最感驚訝的是的堇璃。她回頭看小男孩,小男孩仍直睜睜地仰望著她。和在潘氏一樓大廳時一樣,他像個木偶娃娃似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不同的是,現(xiàn)在的他眼底流轉(zhuǎn)著美麗波光。
這代表他并不討厭她!鮑堇璃蹲下身與他平視,發(fā)自內(nèi)心給他一個真誠的笑,他卻怔了一下,眼中光采迅速消逝,低頭不敢與她對望。鮑堇璃為他惶恐的樣子感到心折。
管家見狀,按捺不住不解的情緒,當下想請主人再多作考慮一下。
「先……」
潘卓絕卻沒有給他發(fā)言機會!笗r間不早了,帶他回去休息吧!构芗冶鞠朐僬f,但一想到?jīng)]有人能改變主人的決定,只得忍住疑問,遵從命令道:
「是……」
「爸爸晚安。」潘寡恩同父親作禮貌的道別。然后對著鮑堇璃,他先是張開口作出「阿」的嘴形,發(fā)出聲時卻改口:「老師晚安……再見……」
「拜拜!辊U堇璃朝他揮揮手。這個小男孩,真是乖巧、可愛得令人心疼。
管家與潘寡恩離去后,房間里頓時又只剩下鮑堇璃和潘卓絕兩人。
看著合上的門板,鮑堇璃不用回頭也感受得到身后潘卓絕熾熱的視線。她的心臟又不聽話地加速鼓動,讓她沒有辦法思考。
「接下來,就看你的選擇了。」潘卓絕說。
鮑堇璃不得不硬著頭皮回過頭。她原只是想偷瞄他一眼,看看他現(xiàn)在在想些什么,孰知一對上他深沉的雙眼,目光就此遭鎖住,沒有辦法再移開!
*****
「先生怎么會做這樣的安排……?」
即使已帶著潘寡恩來到飯店的地下停車場,管家仍對潘卓絕的奇怪的作法無法釋懷。他不認為隨隨便便為少爺安排一個家庭教師,對少爺有任何的好處。
「少爺,」當他為潘寡恩打開后車門時,他說:「如果您不愿意,我可以幫您跟先生說說看……」雖然改變主人決定的可能性等于零,但該是請主人試著了解少爺想法的時候了,否則再這樣下去……
「我不討厭她……」坐進車內(nèi)的潘寡恩突然小聲說道:「我希望她到我們家……教我……」他也意外父親的決定,但這是頭一次,他對父親的安排感到期待,而且感謝……管家關上車門,失神了好幾秒鐘。
少爺難得這么明確地表達自己的意愿。他說不討厭,那就是喜歡啰?
坐進駕駛座,他從后視鏡看潘寡恩。是他的錯覺吧,少爺?shù)哪樕辉傧駨那澳敲瓷n白郁然得令人不舍了;再加上先前先生那溫煦的笑容……
他突然覺得也許,那個女人,是讓這個沒有生氣的家有所改變的希望。
。
房間內(nèi),兩人的目光久久交纏不放。鮑堇璃覺得會被他那雙黑瞳吸人無路可逃的世界里似的,不禁害怕了起來;但同時她心上又像起了某種化學變化,竟涌起一股放任自己做出冒險情事的沖動……
不行,她不可以傻傻地落入他的陷阱之中!
她想叫他別再這么凝望她,卻在開口之前,聽到他喑啞地低吼:
「不要這么深情地望著我。」
「我才……」
她想反駁他,但轉(zhuǎn)眼間已經(jīng)被他用力抱住,幾乎無法呼吸。這樣好像是她勾引他、邀請他這么做!她必須同他解釋,她一直看著他才沒有任何特殊意思……沒……沒錯,她只是在想,他和他的小孩……
宛如知道她的思緒開始不定,他攫住她雙唇,奪回她的注意力。
她完全沒有心理準備,只能任由他將舌探入她口中。他一手圈著她的腰,另一手扶著她后腦確定她不會逃開。事實上,當他的唇舌一碰觸到她,便引發(fā)她一陣顫麻,壓根無力抗拒。
等到他的吮吻太過深入,幾乎吞噬她的靈魂使她喪失自我時,她才反射性地扭身,且試圖推開他;但還沒使力,些微的理智便讓他另一波更激烈的擁吻給徹底吞沒。
他是惡魔。否則她不會明知不可以這樣,卻還放任自己酥軟地倚向他。
她比他想象得還令他……癡迷!潘卓絕確切地感受到體內(nèi)的悸動和焦燥。忘情地纏弄她舌間的同時,他的雙手開始探索她柔軟的身軀,原本扶著她后腦的手落至她背上,在她腰間的手則慢慢拉出她的衣襟。
當他不再那么霸道和充斥侵略氣息,她突然覺得和他親吻的感覺并不是太壞,甚至生澀地探舌想要回吻他,沒有發(fā)覺他的手悄悄自她衣服下擺探入。
他略微抬頭給予兩人一點喘息的空間,她卻像磁鐵受到吸引般地仰首追吻到他的唇角。
這個不造作的反應使他興奮得幾近發(fā)狂,側(cè)頭吸吮她白晰的頸項,在她衣下的手則已到達她的胸口。
她的反應更加劇烈,雙手曲起后用力伸直推開他,且她自己整個人往后退抵上門板。
潘卓絕輕輕搖頭甩去眼中迷蒙的情欲,定睛瞧她,她抓著上衣前襟,胸口隨著急促的呼吸一起一伏,瞪大雙眼看著他。
他嚇著她了,只因為他進一步的親密撫觸。這位小姐單純而且敏感得過份,他不禁懷疑,如果他以唇代手呢?
單只是想象,便讓他頓時欲望如火燒!
他上前兩步,「我沒有騙你!顾麚崤男惆l(fā),小心翼翼的,盡量不再令她恐懼,同時按捺自己沖動的情欲。他遲早會要了她,但必須是在她準備好接受他的情況下。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何突然甘心忍受折磨,改以她的意愿為優(yōu)先。不過他立刻付諸實行,嘗試以談話舒緩體內(nèi)高漲的渴望。「我提供兩項工作任你選擇!
「簡單的說,你決定選擇照顧我,還是我的小孩?」
語畢,他低頭輕輕吻她的臉龐。她有如驚弓之鳥的模樣十分楚楚可憐,但他不要她這樣。
先前她的陽光笑容刺眼得令他不悅,使他想奪走她的笑靨,可是這不代表他希望她怕他……
「你……你也需要人照顧嗎?」她盡可能地以諷刺的口吻說。她覺得他和自己都需要清醒一點……
他聞言眉尾輕輕一挑,「經(jīng)過這一番測試,我確認你可以為我們父子帶來生氣!
突然抓住她的手,讓她知道他為她多么的血脈僨張。
「你……」他竟強迫她碰觸他的……鮑堇璃猛然倒抽口氣,為體內(nèi)竟涌起一番想望他的熱潮而臉紅。
潘卓絕沒錯過她每個表情變化。他可以不急著要她,但不意味他將與她保持距離,相反的,他會慢慢地、好好地調(diào)教她,讓她只為他性感……
她因他唇角那一絲惡劣的笑覺得無地自容,虛弱地請求:「你……放開……放開我……」他故意低頭一瞧,問:「你呢?」提醒她她還撫著他呢!
鮑堇璃燙著似地急忙縮回手,「我想照顧他……你的小孩……」選擇這個工作,為的是那個小男孩,絕對……和面前這個讓自己變得很不像自己的男人無關……
「噢,真叫我失望!顾室庹f得揶揄,其實真的開始有點后悔做這樣的安排。
「你必須知道,我很喜歡小孩子,不代表我擅于管教小孩!顾皇莻好家教,他確定要用她?
「有我在,寡恩不需要更多的管教!挂苍S有些矛盾,但只有一次也好,他希望他的小孩能展露出像她那樣耀眼的笑容。
「那你為什……」就算問了,他也不會告訴她真正的原因吧。所以略微垂睫的鮑堇璃改說:「要我接受這個工作可以,可是必須按照我的規(guī)矩來--你絕對不可以再像現(xiàn)在這樣戲弄我……」
「這是你的條件?」她學他的話學得不錯,只可惜,向來都是他訂規(guī)矩,旁人負責遵從。
「而且如果馬上生效的話,我必須立刻放開你?」
他是個有原則的人。讓她自己作選擇,即代表他并不打算和選擇擔任兒子家教的她發(fā)生任何暖昧關系。
剛剛他還有點后悔執(zhí)著于當個好父親。不過經(jīng)她以命令的口吻這么一說,他確定自己已經(jīng)改變決定。
「你會后悔的。我一定會讓你求我碰你!
他用力圈住她的腰肢,使兩人下身緊緊相貼。在她耳邊輕聲說:「僅止如此,我也敢篤定你對我有感覺!
她總是讓他打破原則,這一點他已經(jīng)慢慢習慣了。
。
潘卓絕的小孩叫潘寡恩。
鮑堇璃因為心不在焉,和社區(qū)附近的小孩們玩一二三木頭人時,早早遭到淘汰,坐在一旁的石椅上,托腮看著玩得認真的孩子們,思緒卻仍牽掛在他方。
擔任潘寡恩的家教,主要在他放學回家后至他就寢前的這一段時間,到潘宅陪著他即可。
工作性質(zhì)有點像是伴讀。不過和他一起坐在書桌旁,她經(jīng)常為了他學習的范圍之廣、難度之高而傻眼。再看到小小年紀的他,鉆研艱深的知識鉆研得津津有味,她相信他將來的成就一定不輸他的父親。
而且他的性情溫馴,一點有錢人家小孩的驕矜之氣也沒有。和一般小孩相比,他的物質(zhì)生活豐裕許多,但稍嫌枯燥無味了點;可是,不管再怎么說,他都不需要在潘氏一樓大廳里向她發(fā)出求救訊息吧!
她不禁懷疑那完全是自己的錯覺。
有一回她見他讀書讀得專心,起身想去洗手間時,不想打擾他所以沒有告知他一聲;他竟突地抓住她衣擺,緊張地望著她。
她這才知道他的寂寞。
次日她到書局買了一大堆童話故事書,原以為是自己可以好好表現(xiàn)的時候了,想不到他早就連那些故事書也倒背如流。
她索性將書本丟開,一人分飾多角,滑稽地演出故事內(nèi)容;有時候她自己笑場笑得趴在地上喊肚子痛,潘寡恩他卻……
「砰!」地一聲,鮑堇璃的思緒突然宣告中斷。
一個足球直接擊中她臉部!那是孩子們喚回她注意力的頑皮手段。
足球離開她臉部落到地上,咚、咚、咚地跳離她腳邊。
主要犯人立即高興得又叫又跳,「哈哈哈!我就知道阿璃一定躲不過!哈哈哈!」這小鬼!存心欺負她鼻子蹋,打不歪嗎?如果球痕就這么留在她臉上,誰負責?「阿璃好笨哦!」其他人也跟著笑她一時無法反應過來的蠢樣。
她摸著發(fā)麻的臉,眉頭慢慢靠攏,小孩們見狀笑得更開心。就是這樣,她只要稍微露出個傷腦筋的表情,便能逗得眾人開心地笑。
但是,不管她在潘寡恩面前怎么耍寶,都不曾見他的唇角有一絲絲上揚。
于是她停止蠢斃了的說故事表演,問他:「不有趣嗎?」他搖了搖頭……
「阿璃?」小孩兵團里偶爾較善解人意的女孩來到她身邊,摸摸她的額頭,猜想她是不是因為生病所以提不起勁和他們玩。
「乖。」鮑堇璃這時候便覺得小孩子實在太可愛了,馬上忘記上一刻他們才像惡魔般地戲耍她!肝以谙胧虑,你們再自己玩一次一二三木頭人好不好?」
「好--」眾人馬上聚在一起,猜拳輸?shù)娜水敼怼?br />
很多人痛恨雙親將自己生得太平凡。但也許,平凡反而是一種幸福。
當時,才沒幾歲的潘寡恩竟搖搖頭,告訴她他覺得很有趣,可是他不知道該怎么笑……
居然有人不知道該怎么笑……
這幾天一想到這個,鮑堇璃便覺得頭痛。她后仰躺在平板的石椅上,才閉上眼,立刻又有小鬼偷襲她!
「啾!」
她摸臉頰,又濕又粘,偷襲她的小鬼吃完糖又沒刷牙漱口了!
「YA!我親到阿璃了!」犯人還迫不及待地四處宣揚自己做的好事。
「你……」她激動地跳起,指著小孩罵:「你這色狼!」對方挨她罵還開心地呵呵笑。
她莫名想起潘卓絕,但從飯店那次之后,她沒有再和他碰過面,即使她幾乎天天到他家去。
「白癡!」另一旁有人喊道:「你嘴巴會爛掉啦!」
鮑堇璃叉腰瞪視的目標馬上轉(zhuǎn)向,「你說什么?」
小孩掛著得意的笑,后退幾步后嚷道:「快逃哦!可怕的老巫婆來啰!」
眾人四處奔逃,嘴上不忘頻頻念著巫婆、巫婆,存心惹惱她。
她甩甩頭,忘卻那道難解的問題,一邊拉起衣袖,道:「你們?nèi)o我站!」一副將好好教訓人的樣子;一邊在陽光下笑得好耀眼。
。
「先生和少爺之間?」
聽到鮑堇璃的疑問,管家扳起臉。原先便十分正經(jīng)的表情,顯得更加嚴肅。
「為什么問這個?」他繼續(xù)親自擦拭客廳櫥柜,不怎么想搭理鮑堇璃。
「經(jīng)過這些日子和恩恩相處,我覺得他的問題可能出在和他父親的關系上!姑腿话ち艘谎劾涞,鮑堇璃搖搖手,忙解釋道:「您別誤會。我沒有探人隱私的意思,我所謂的問題,也不是指恩恩他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我只是想請問您……」
「我不知道!
這回管家連她的問題都不想聽完。冷漠的態(tài)度充分表示他完全無可奉告。
「可是,您是這間房子的管家,之前又都是由您照顧恩恩,我想您一定……」
管家暫停擦拭家俱的動作,說:「該告訴你的事,先生應該都親自告訴過你了!
鮑堇璃納悶地搖頭,「他根本沒……」
管家不想聽她陳述任何理由,再一次打斷她的話!溉绻阏娴年P心少爺,你應該自己找出怎么做才是對少爺最好的方法!
看著管家威嚴的面容,鮑堇璃覺得他說得很對。在尚未徹底了解潘寡恩之前,她沒有資格過問他和他的父親之間發(fā)生過什么事。她現(xiàn)在所能做的就是多陪陪潘寡恩,讓他不再感到寂寞。
「對不起,我不該打擾您!
管家輕輕頷首,看著鮑堇璃轉(zhuǎn)過身去,他突然忍不住說:
「或許……」
鮑堇璃停下腳步,回過頭來。
「或許你可以問先生看看。畢竟我也只是個下人,沒有資格說主人的閑話。」管家還是那副嚴肅的表情,但說話的口吻已經(jīng)溫和許多。
「謝謝你!辊U堇璃露出笑顏,「有機會的話,我會自己問他!
這位管家雖然待人冷漠,但非常值得信任。
客廳里的電話響起。
「喂。」管家接聽,聽得來電者的聲音后,他輕輕鞠躬,「先生。」
重新起步走向潘寡恩書房的鮑堇璃,聽到電話是潘卓絕打回來的,又回身看著管家。
「您今晚將抽空和少爺一起用餐?」管家的聲音一成不變,沉穩(wěn)地說道:「沒有,廚房還沒開始準備。好的,我會準時載少爺過去!
待管家放下電話,鮑堇璃問:
「潘先生要和恩恩一起在外頭吃晚餐?」
「是的!构芗掖。
「我去告訴恩恩!
管家點頭,「麻煩您了!
鮑堇璃腳步輕盈地登上二樓。親子間的問題,大多由于家長忙于工作,長時間忽略自己的小孩而產(chǎn)生;不過看起來潘卓絕還蠻關心自己兒子的。
她來到潘寡恩的書房前,敲了兩下門后便自行走進去。
雖然潘卓絕完全沒有提及她,讓她心里覺得怪怪的,但是算了,她應該為了今晚可以提前下班而感到高興才是。
「恩恩,」她落坐潘寡恩身旁,告訴他說:「你爸爸今晚特別抽空,要和你一起在外面餐廳吃晚飯哦!
他一定很高興吧!鮑堇璃等著潘寡恩露出欣喜的表情。
未料潘寡恩的臉色一變,丟下書本,轉(zhuǎn)身往外跑。
「恩恩?」鮑堇璃急忙也跑出書房,跟在潘寡恩身后。
潘寡恩匆匆跑回自己的房間,跳上床后不顧喘息便拉起被子蓋在身上躺下。
「恩恩?」他這樣的舉止意味著……?
「請你幫我跟管家伯伯說,我有點累,不想再出門了!顾驗橛行┬奶摱桓铱粗f。
她坐在床沿,撫著他的臉龐要他面向自己。
「可以和爸爸一起吃飯,你不高興?」她柔聲問道。
他垂睫,想了幾秒后,說:「爸爸可以不用特地為了我而放下手邊重要的工作!
鮑堇璃撥撥他額前細發(fā),笑說:「你是他寶貝兒子,他不為了你為誰?」
潘寡恩蹙起眉宇,「對不起,我不想去!顾鸨蛔酉胍w住自己的臉。
管家在此時敲門進來,「少爺讀書讀得有點累,想早點休息是嗎?我馬上和先生聯(lián)絡。」徑自說完后便又退出房外。
從管家什么也沒問便能掌握情況看來,潘寡恩不是第一次拒絕和父親一起用餐。
「你可以不去!顾兆∷男∈,希望他信任自己!缚墒悄阍敢飧嬖V我為什么嗎?」潘寡恩緩緩抬睫,望著她,沒有感情的瞳眸漸漸有了溫度。他細瞧她的五官,專注的神色儼然像個大人,有模有樣地欣賞她溫和可人的氣質(zhì)。
他凝望的目光清澈且無邪氣,她卻驀然想起他父親那雙像會將人整個吞噬掉的鷹眼!
「你這樣看我我會臉紅!拐f著,她的雙頰真的浮現(xiàn)酡紅。她吐吐舌,「對不起,我是個孩子氣的大人!
潘寡恩不斷搖頭。他覺得她……很好……很好……。她依舊握著他的手,她的手暖暖的,而他臉……好像熱熱的……難道他也臉紅了?
「我們在你父親公司的一樓大廳見過面,記得嗎?那時候,你重復說了幾次:『救救我……』你是打從心底那么說的嗎?」她本想過些時候再談這件事,但此刻兩人心靈仿佛相通,她便問了。
潘寡恩又搖頭,「我也不知道!
「我換個方式問好了!顾龑⒙曇舴诺阶钊幔陆o他太大的壓力,「恩恩,你怕你父親嗎?」
潘寡恩用力回握她的手,別開眼,不再出聲作答。
「你,」鮑堇璃卻更明確地問:「討厭爸爸?」
「我……」他從未想過是否討厭父親。他只是一想到他,便緊張不已、徨恐無措,自然而然地想躲他!肝也幌牒桶职忠黄鸪燥,就是討厭他?」
鮑堇璃點了下頭,「從你不想和他碰面這一點看來,很容易讓人這么以為。」話說出口,她突然發(fā)覺自己并不討厭潘卓絕。那天他在飯店對她做了那么過份的事,她卻還期待能見到他……「可是,你真的不想和他碰面嗎?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爸爸再也不找你一起吃飯,甚至永遠都不回到這個家里來,從此以后你再也見不到他了呢?」
「從此以后……永遠……?」光只是想象,他便覺得心口的地方痛痛的……
「可憐的恩恩!辊U堇璃好想擁他人懷,撫平他哀傷的神情!改悴皇且驗橛憛挵职,你是因為太喜歡、太在意了,才會不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