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見得!”
大廳里傳來了一個清朗低沉的噪音,全場的人循著來處看去,見后一片嘩然。
那人朗朗玉立、英氣勃勃地昂首闊步來到正廳中央,此人正是杜棄仇。
“杜少爺?你不是——”陳長老一看又驚又喜、又是滿腹疑惑不解。
“你們以為我死了,不錯,有不少武林高手想要殺我,今天我還活著,恐怕要讓武
杜棄仇說完,眼光轉(zhuǎn)向了被天龍教的人攙扶著的冷香縈,眼底滿是暖暖的憐惜,表情卻冷冷地不動聲色,他們倆四目交接,百轉(zhuǎn)千回的愛恨情仇全在那一剎那間的眼神交會中相遇。
冷香縈的面容蒼白毫無血色,正如她一身純白的喪服;紅艷艷怵目驚心的血漬,沾染了她的肩頭和胸前。
“把撥云劍給我!”杜棄仇伸手命道。
陳長老必恭必敬地遞出了長劍。
“哼!你這小子,算你命大!蔽渥觿耪f道。
“不錯!算我命大,還能活著在這里說出真相。武幫主,當年你害死了親手足武子剛,再嫁禍給冷笑天,無非就是處心積慮地想獨坐三武幫幫主的位置,你挑起兩教派間的仇恨,想坐收漁翁之利,你以為神不知鬼不覺?”杜棄仇手拿撥云劍,長身玉立的站在大廳中央。
自從離開聚龍崗的那一天起,杜棄仇不斷遭到江湖高手追殺,為了擺脫他們,他將計就計地找了一個和自己身形相似的人做替死鬼,換上自己的衣著,毀了尸體的容貌,再將劃月刀擺在旁邊,假裝和殺手同歸于盡,再讓其他的殺手們帶劃月刀回去三武幫復命,因此所有的人皆深信杜棄仇已經(jīng)死了。
“哼!你胡說八道地說什么?無知小輩,你背叛親族,投靠對頭,我今天就要替你父親好好教訓教訓你——”武子勁心有余悸,他埋藏多年的秘密,想不到二天全被親侄兒這叛徒給說破了。
他們武家兩兄弟,一個愛色、一個愛名,都是寡廉鮮恥之人。當年武子勁利用冷笑天和武子剛的一場惡斗,順水推舟地殺死身受重傷的武子剛。之后,武子勁才能順理成章地當上三武幫的幫主。
這緣由旁人想來,都會不禁恍然大悟,事實擺在跟前,眾口悠悠,他縱使有理也是難以辯解。
“我沒有父親,我姓杜。我不屑和武家有任何關(guān)系!倍艞壋饎C然說道。
“這恐怕由不得你!你爹是武子剛,你叫武峻,你大哥武璇聽命于我有十七年了,要不是他,我也無法讓冷笑天這么輕易就中毒歸天!蔽渥觿诺馈
“韓邵齊人在哪里?”杜棄仇問。
“他的任務(wù)已完成,在哪里都不重要了,F(xiàn)在你們兄弟對我來說,已經(jīng)沒有一點利用價值了!”
“韓邵齊就是武璇,我早該想到!”杜棄仇不禁扼腕,如果早知韓邵齊的真正身份,就不會有今天。他雙目炯炯地說道:“武幫主,你在聚龍崗下帖挑戰(zhàn),我來不及參加,今天咱們就在此一較高下,看看這三武幫的幫主,是不是也該換人做做——”
“哈哈哈!好狂妄的口氣1真是后生小輩,不知分寸。今天你如果打得贏我,我就當場自刎謝罪。如果我勝了這聚龍崗的天龍教……從今而后,就屬于我三武幫的門下,不得再有二話!”武子勁胸有成竹地說道。先前他對杜棄仇還心存戒心,因為他知道冷笑天將一身武藝都傳給了杜棄仇,所以才會重金派人刺殺杜棄仇以絕后患。然而在他和陳長老較量過后,才知道天龍教的武功不過爾爾,暗忖杜棄仇年輕識淺,絕對不會是他的對手。
“一言為定!”
杜棄仇說完,刷的一聲揮動了撥云劍,長劍如靈蛇閃動地在他周身上罩下一圈銀光。
眾人驚嘆地張大了口,都忘了喝采。
只見武子勁輕敵地站在原地不動,右手使出劃月刀,展開刀勢,左一彎右一提地劃開了杜棄仇的攻勢。
杜棄仇冷笑了一聲,他在這幾招內(nèi)探清了武子勁的實力。多年來,他苦心鉆研,盡得冷笑天的真?zhèn)鳎诮纤^少露出鋒芒,加上武子勁年邁,又沉迷于酒色,功力自不如前。武子勁出招越多,他就越多一分把握。
杜棄仇終于開始展開了更凌厲的劍勢,身隨劍走,氣隨劍移,武子勁雖然一招招的抵擋下來,卻禁不住冷汗直冒。
兩人拆了數(shù)十招,倏地,杜棄仇乘勢遞出撥云劍,武子勁也同時挺出劃月刀。刀劍全對準了對方的天靈蓋,只是這撥云劍多出了劃月刀的刀身有一拳之遙,杜棄仇占了上風,他手腕一擺,就將武子勁的前額削了一道劍痕,登時武子勁的兩眼盡是滴落的血水。
武子勁想要伸手隔開被鮮血模糊的雙眼,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杜棄仇有機可趁地用撥云劍揮開了武子勁手中的劃月刀,隨手一勾,撥云劍直挺挺地指向了武子勁的咽喉。
武子勁的劃月刀讓杜棄仇給打偏,杜棄仇用劍指著他咽喉,眾目睽睽下,勝負明顯已定。
武子勁想到先前撂下的狠話,后悔莫及,背脊一股涼氣直沖腦門。
“天龍教贏了!天龍教贏了!”
“還不快自刎!還等什么?”
“一幫之主,說話算話——”
天龍教的人興高彩烈地爭相出言相激嘲諷。
武子勁頹然丟下了劃月刀。
杜棄仇收回撥云劍,臉上露出了冷冽的笑意,他低身拾起了劃月刀。
“這兩把刀劍原本就屬于杜家,現(xiàn)在總算是物歸原主。你先前說的話,我可以不再追究,只希望往后天龍教和貴幫可以好好地和平相處。我的名字叫做杜棄仇,原本就是要舍棄仇恨。武幫主咱們后會有期!倍艞壋鹉弥秳笆终f道。
“杜棄仇……杜棄仇……杜棄仇……”武子勁不斷地重復著這三個字,神情委靡地癱軟在地。他自食其果、全盤皆輸,又沒有勇氣兌現(xiàn)自己的承諾,一世英名全部付諸流水,往后他還有什么顏面在江湖立足?
三武幫的人上前察探武子勁,只見他失了神地對人全無反應(yīng),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語。
杜棄仇回身走向冷香縈,他們怔怔地看著彼此,一句話也沒有說,那一剎那間的沉默,如拉緊弦的長弓,誰都沒有把握這箭到底會射到哪里。
“你們馬上帶小姐回聚龍崗!”杜棄仇命道。
“是!”
冷香縈全身是傷地強忍著痛楚,看著杜棄仇適時而出,排解了天龍教的一場大難,終于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她想起身卻力不從心,只好讓隨她而來的丫頭們扶上了花轎,一行人浩浩蕩蕩、意氣風發(fā)地打道回聚龍崗。
※ ※ ※ ※ ※ ※ ※ ※ ※
冷香縈在閨房里昏睡了一天。
當她受傷昏迷,讓人送回房間時,杜棄仇不理會丫頭們詫異的眼神,親自替她寬衣療傷。他徑自撥開冷香縈的前襟,察看她胸口被武子勁擊中的掌傷。還親自在她裸露渾圓的肩骨上細心灑上了萬靈散,熟悉地上藥、包扎,自然得好像是天天在做的事情一樣。他如此不顧禮教的行為,不管眾人的眼光,無非是昭告了天下人,冷香縈是他杜棄仇的女人。
不久,看冷香縈正熟睡,杜棄仇遣開了丫頭,一個人獨坐在床前的帷帳外沉思。
杜棄仇不曾來過冷香縈羅屏繡幔的閨房,看著床榻邊的長幾上有著才更換的鮮花,他叫不出名字,反正花就是花,他拾起了一片花瓣,聞著它薰人的冷香,貼在嘴邊,輕笑一聲,心想只有女孩家的閨房有這玩意兒。他怔怔的出神,看著冷香縈熟睡的容顏,不經(jīng)意地回想起他們恣意纏綿、意亂狂情的片刻——
再想到她一身白衣喪服,飄然無懼地大鬧自己的喜宴,他真是打心里折服了她。世間只有一個冷香縈會做出這樣驚世駭俗的事情來;世間也只有一個冷香縈,能夠如此折磨著天不怕地不怕的杜棄仇。
看著她緊鎖娥眉的俏容,杜棄仇心里擰啊、揉啊,他緣之所寄,情深如往。
不知過了多久,杜棄仇才驚覺天色已被夜霧籠罩。
他起身探了探她的前額,發(fā)現(xiàn)她高燒不止,還滿口囈語著。旋即命人請來了城里醫(yī)術(shù)最好的黃大夫,也是冷笑天的舊識老友。
黃大夫細心地把脈,按了又按,滿臉狐疑,不敢相信地搖頭晃腦。
“這……這……”黃大夫手上還按著脈穴。
“怎么樣?她昏睡一天了,到底怎么樣?”杜棄仇追問著。
“我再聽聽看……怎么會這樣……真是險啊!真是險啊!”黃大夫不敢輕易斷言,吞吞吐吐的。
“你說啊——”杜棄仇失了耐心地大吼。
黃大夫踉蹌地站起身,被杜棄仇嚇得滿臉駭然。
“杜少爺,喔不!是教主,剛剛來時,有人交代我,要記得這么改口,我一時還叫不慣呢!想當年你來聚龍崗時,才不過是個小男孩,冷大小姐還成天跟在你屁股后面,被你罵開了,下一刻又跟上了。當時我和冷教主還笑著看你們這對冤家。你看——現(xiàn)在就——”黃大夫想要打開這尷尬的氣氛,說著說著就扯到了陳年舊事。
“好了!黃大夫,香縈她——”杜棄仇不耐地又問。
“她有了!”黃大夫接得快,還回頭想確定看看有沒有人在旁。
“什么?”杜棄仇沒有會意,又問。
“有了!就是懷了孩子了,真是險啊——冷大小姐經(jīng)過了一場打斗受了重傷,孩子還能保住,一定是冷教主在天之靈保佑小姐。我看——你們得盡早辦婚事,否則肚子大了,就難遮了——教主少爺,我一定會替你們先保住秘密,等孩子平安落地——”黃大夫暖昧地笑笑,看著杜棄仇為冷大小姐心急如焚的樣子,心里就有了九成九的把握,他準是孩子的爹。
杜棄仇全身的血液好像凝固了一般,像根木頭樁子定定地站著出神。
“杜少爺——喱——教主!”黃大夫出聲打斷了杜棄仇的思緒。
杜棄仇回過神后,牽了牽嘴角,篤定地對黃大夫說:“這個自然!婚事馬上就辦!”
※ ※ ※ ※ ※ ※ ※ ※ ※
沉睡中,冷香縈做了不少噩夢,一身冷汗醒來時,心還在撲通撲通地亂跳。
冷香縈倏地聽見門外嘰嘰喳喳的聲響,強撐起身子喚人。
“小姐,你終于醒了——”丫頭聞聲走進來。
“我……我睡了多久?”
“足足三天了,杜少爺也看顧了你三天,剛剛他才抽身去前廳祭拜冷教主和夫人,我要趕緊去叫杜少爺,喔——不!是教主!毖绢^正想轉(zhuǎn)身就走。
“慢著!什么教主?”冷香縈又將丫頭喚回。
“是杜少爺啊!小姐成親的那一天,他打敗了武幫主,替咱們天龍教報仇雪恥,出了一口鳥氣。待回到了聚龍崗,陳長老就急忙將代理教主的位子讓給杜少爺。陳長老做主的這幾日,不得人心,他心里有愧,儀式還沒有舉行,就交代了大伙兒要全都改口了,也不理會杜少爺愿不愿意!
“杜少爺會不愿意嗎?我爹早就留下了遺命,他知道的,還有什么愿不愿意?”冷香縈想到杜棄仇就在咫尺,心亂如麻,故意言不及義地掩飾她不知所措的神情。
“是啊——冷教主生前就提過,接他位的人,非杜少爺莫屬,唉喲!小姐,你看我總是改不了口!毖绢^遮著嘴說道。
“我不管這些,你先替我梳頭更衣,我要起來!”
“可是教主說——要我見你起來,馬上告訴他。教主還交代我,要趕緊傳喚廚房燉些補藥來!毖绢^還想要踏出門檻傳報杜棄仇。
“我要起來!崩湎憧M固執(zhí)地說。
“可是……小姐,可是你的身子還沒有復原,別起身,我去去就回來!
“你到底是我這邊的人,還是杜棄仇那一邊的?”冷香縈動了怒。
丫頭前腳才踏出,又急忙縮了回來。
“我不想再躺了!走幾步路還難不倒我!
為了證明自己的話,冷香縈心高氣傲地攀著雕花的床柱站起身來。
妝臺前有一張圓桌,冷香縈緩步想將身子撐到桌沿,想不到肩上的傷口一陣劇痛,胸前的傷又令她氣悶得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嬌小瘦弱的丫頭搶上前想要攙扶,卻連她自己也被冷香縈給拖下,兩人雙雙跌落在地。
丫頭不禁埋怨地說道:“小姐!你看,我說你的身子還沒有復原——”
“不錯!你是對了,走開!我不需要你,去找杜少爺!杜教主!不要來這里煩我!”冷香縈胸口一陣氣郁煩悶,不知為什么陷入了一種深切的哀傷,一朵烏云慘慘淡淡地籠罩在她的四周,逃不開也躲不掉,心打亂如麻。
一種會令她發(fā)狂的魔力,就近在咫尺。
“我來!”就在她們身后,有個聲音驀地響起。
兩人回頭一看,就見身形魁梧的杜棄仇跨過門檻,大步走來。
他上前扶起冷香縈的手,勁道之大,讓她毫無機會拒絕。
她聽見了杜棄仇的呼吸聲,竟感覺身體冷冷地發(fā)顫,正想要抽回手,卻被他一把抱起,旋即整個身體懸空。
“放我下來!你快放我下來!”冷香縈忍著痛,捶打他壯闊的胸膛!掙扎叫道。
杜棄仇輕輕將冷香縈放在床榻上后,回身打了個眼色,將丫頭指使開。
“你的身體還沒有好,何必逞強?”杜棄仇定定地看著她說道。
“我哪里有逞強?換作是你,半天都躺不住的!”冷香縈準備好了架式,劍拔弩張。
“香縈,你不能凡事拿我相比,我是男人,天生就占了上風,你的身子骨弱,要好好養(yǎng)病,保住——”杜棄仇的語調(diào)有種陌生的溫柔。
冷香縈打斷了他的話!澳凶鹋,這世間不公平的事情太多了,我是不能和你相比。恭喜你!終于當上了天龍教的教主,我想普天之下,再也找不到第二個比你年輕的教主了,真是年少得志啊——”冷香縈在冷顫的心情之下,說出冷冽的話語。此時此刻,她想到的都是他們最后見面那次說過的話。
每一個字,都像毒藥一樣的穿腸破肚。
她為他獻出一切,她對他剖心告白,他卻要離開她。他輕賤她、鄙視她,最讓她無法忍受的是他的情逝、心遠了。
“我并不在意教主的位置,我是為了你才留下來的!倍艞壋饛膩頉]有說過什么風花雪月的情話。他們冷嘲熱諷、唇槍舌劍慣了,杜棄仇才對冷香縈說了一句心里話,就打住說不出口。
“可是……可是你說過,你不想留在天龍教,你卻留下了。你不在意這教主的位置,你現(xiàn)在卻是個堂堂的一教之主。你出言反復,我怎么能夠相信你?天龍教需要的是你,不是我!該走的人是我!不是你!”冷香縈別過了頭,不想讓他見到她眼神中流露出的軟弱。
“只有一個人能讓我改變心意,出言反復!倍艞壋鸬脱院蟪聊似,旋即話鋒移轉(zhuǎn)。“你不需要走,我打算等你病好就成親!倍艞壋鸷V定地說。
“成親?你要和誰成親?你又當教主,又要成親,真是雙喜臨門,我——”
“香縈,不要再說了!除了你,我不會娶別的女人。你的肚子里已經(jīng)懷了我的孩子,咱們要盡早成親——”杜棄仇的個性向來有話直說,絕不拖泥帶水。
“什么?你說什么?”冷香縈聽得清清楚楚,只是還想要再確定。
“我說你的肚子里懷了我的骨肉。我已經(jīng)傳喚下去,叫人準備好,等日子一定好,帖子就發(fā)出,F(xiàn)在就要看你的傷勢——”
冷香縈一徑地聆聽。她不是應(yīng)該高興的嗎?但她心里毫無準備。孩子!是杜棄仇的孩子。她的肚子里孕育著他的骨肉,她應(yīng)該要狂喜的,可是為什么她心下如此的忐忑不安。
冷香縈心想,杜棄仇已經(jīng)不愛她了,他要娶她,一定只是因為腹中的孩兒。
“我不嫁!”冷香縈脫口而出。
杜棄仇以為他聽錯了,詫異地看著她。
“你不嫁?”
“不錯!我不嫁,杜棄仇,我不需要你負責,你說過的,男歡女愛,你情我愿,反正我是個寡廉鮮恥的女子,人盡皆知。何必生個孩子來拖累你我,我不要孩子,我不要這種婚事——”
杜棄仇緊緊地抓住她的臂膀子,目齜欲裂,氣急敗壞得幾乎要立即置人于死地。
“住口!冷香縈,你是說——你不愿嫁給我,你不要我負責,你不愿生我的孩子?很好!只恐怕全由不得你!”杜棄仇大聲怒吼著。
冷香縈受傷的肩骨被杜棄仇搖得痛徹心肺,兩道淚水簌簌地滾落。
“好痛!你弄痛我了!”冷香縈出聲阻止杜棄仇的傷害,不知剛剛她脫口而出的話,已重重傷害了他。
“你痛嗎?太好了!我就是要看著你痛苦,就像我當初眼睜睜地看著你愛上韓邵齊一樣的痛苦!你不想嫁我,是不是還在想他?冷香縈——你這個無知、任性、刁蠻的冷大小姐,你聽好!等你傷好,不管你愿不愿意,咱們就馬上成親!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姓杜,不姓武,更不會姓韓。從今天起,你給我好好待在房里養(yǎng)傷調(diào)身,不得讓我的孩子有任何差池,否則的話——我不會放過你!”
孩子!孩子!杜棄仇的心里全只有孩子?她又在何處?冷香縈激動地想著,說道:“哼!現(xiàn)在我真的是母以子為貴,你放心!現(xiàn)在我哪里也去不了——”
冷香縈心冷了,他竟然還提起韓邵齊,他如果真的明白,就應(yīng)該知道,韓邵齊根本無法和他相提并論。他如果真的不懂,那么他就不值得她冷香縈再為他多費唇舌。
她緊緊咬住下唇,咬得幾乎要流出血來。為什么明明愛他愛得欲生欲死,唇邊卻透露不出只字半語?剛剛她對他說的,全不是出自她的真心,他卻信以為真。
可是說出來的話,覆水難收啊——
杜棄仇不等冷香縈說完,轉(zhuǎn)身踢破了門簾,闊步迅速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