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揚獨自仁立在落地窗前,爬滿血絲的雙眼和冒著胡碴的下巴說明他一夜未曾闔眼的事實。
他逼得太緊,那壓力遠超過她所能負荷的是嗎?
他仰頭凝視著天空,看著它由黑轉灰,再轉為深藍、寶藍,進而越來越明亮。
“鈴……”一陣電話鈴聲刺耳地在這初展時分響起。
殷揚回過身,在轉身的那一瞬間,望了躺在床上的燦融一眼。她的睫羽微微翕動,看樣于,她讓這陣電話鈴聲吵醒了。
“我是殷揚!彼聪聰U音鍵。
“喂,殷先生,我是錢維書……”
果真如他預料一般。殷揚背對著燦融,臉上揚起一絲森冷的笑意!坝性捴闭f!
“呢……我不是故意要破壞您的興致,呵呵!”他尷尬的干笑兩聲,緊張的咽了一口唾沫后才道:“我想……您應該已經發現,燦融她……還是個處子……”
殷揚心頭一震,眼光霎時變得幽黯。
錢維書頓了頓,沒聽到殷揚有任何反應,他只好自顧自的繼續說下去。
“像她那么美的女人,任何一個男人都會忍不住想要她的。盡管名義上她已經是我的妻子,但是,我一直忍著不碰她,原因就是……我相信殷先生會對她有興趣的。”
燦融猛地捂住嘴,不讓殷揚聽到她驚駭的悲嗚。但她的動作卻沒有逃過他的銳眼。
“說重點!”他平穩的聲音讓人完全察覺不出他的情緒起伏。
錢維書膽戰心驚的囁嚅道:“重點是……只要殷先生您想要,我們可以重談一份新的合約!
一朵勝利的笑容在殷揚的唇角慢慢漾開。
“哦?你想要一份怎么樣的合約?”真相始終是殘酷的,殷揚就是要她知道一切,就是要她徹底清醒過來。
“呵呵……”聽到這樣的回答如吃了一顆定心丸,錢維書低笑一陣,無恥的提出要求,“幫我解套,還有補足公司的虧損。”
“就這樣?”殷揚輕笑問道。
“當然,就這么一點‘小小的’要求而已。”
殷揚可以想象得到錢維書現在是怎么涎著臉訕笑著。
他卻硬生生地潑了錢維書一桶冷水,“你把人帶回去吧,我看不出她有那么高的價值!
殷揚的強悍果斷令錢維書錯愕。他沒想到殿揚會這么回答,頓時呆住了。
“殷……殷先生,您……您不需要再考慮一下嗎?”剛剛高張的氣焰頓時消失無蹤。
“考慮?我有什么好考慮的?你弄清楚,我是個商人,從來不做賠本生意。你提出的條件,根本是在嚴重侮辱我的智商!”殷揚疾言厲色地斥喝。
“那……您愿意接受怎么樣的條件?”錢維書可憐兮兮地問道。
“我要潘氏珠寶的所有權和經營權,至于她……就勉強算是個附帶品吧!彼难凵褶D向蒼白著臉,一語不發的她。
“那……那我呢?”錢維書幾乎要哭出來了,那他不是人錢兩失?
“我幫你解套,同時……你可以在表面上仍然掌握潘氏珠寶的經營權。”
“您的意思是,就像個……傀儡?”他顫抖著聲音問。
“你可以接受,當然也可以拒絕。你有兩天的時間考慮……”殷揚準備結束和他的對話。
“我接受,我當然接受!”錢維書毫不考慮地急忙答應,就怕他反悔。
殷揚要按下鍵的手停在半空中。
“這么快?你確定?”老實說,錢維書的毫不猶豫頗出乎他的意料。
“我確定,再確定不過了!那我們……什么時候簽約?”錢維書額上冷汗涔涔。天天被龐大債務連著跑,還要擔心在路上被追殺綁架,這種滋味,他一天都不想再嘗了。
“陳律師會跟你聯絡!备@種人談話令他作嘔,丟下這句話,殷揚毫不猶豫的就要切斷通話鍵。
“等、等一下,讓我跟燦融私下說個話吧!她……她在嗎?”錢維書大膽的要求。
殷揚的手僵在半空中,眼光斜睨向靜默地蜷縮著的燦融,她緊閉的眼睛隱隱滲出水意。
她被賣了、被離棄了,在新婚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里,被她一直信賴的維書哥、她的丈夫給賣了……
難道打一開始,她就只是他利用的對象而已?
怎么會?
怎么可能?
她是那么、那么地相信他呀!他怎么能毫不猶豫的離棄她、賣了她?
要離棄她,真的那么容易嗎?
就像爺爺、奶奶?就像爸爸、媽媽?說離開就離開,不管她有多么的不愿意。
一陣椎心刺骨的疼痛從心頭蔓延到四肢,甚至擴散到指尖,撕扯她的每一個細胞,嚼咬她的骨髓……
為什么?
為什么都沒有人要她?
燦融整個人蜷縮著、掙扎著、顫抖著,她急速的喘著氣,一股想放聲吶喊的沖動折磨著她,眼眶中咸咸的淚水再也抑止不住,從緊閉的眼角流了出來。
好痛、好痛啊!他在做下決定的時候,心、可曾像她這般的痛楚?
天哪!他讓她覺得自己就像一件待價而沽的商品……不,活像是市場里待宰的雞只,在這里任人叫賣、任人宰割。
這說明了什么?他從來沒有愛過她!從一開始就在算計她!
她做錯了什么?維書為什么要這樣待她?
當你連主宰自己命運的能力都沒有時、你與一件物品有何異?
一道聲音從記憶里冷冷地啊起,在他耳畔回響,久久、久久……
占據心頭的已不只是痛而已,還有更多的挫折與羞愧。
淚水無聲地自她緊閉的眼里泛濫而出。
他竟然沒有說錯,那么……一直以來,她都是錯的羅!但是,她錯在哪兒?
殷揚切斷擴音鍵,拿起話筒遞給她。
“第二課:不要相信任何人!”他不帶一絲情感的聲音直鉆進她的耳里。
燦融望著他,被動地、無意識地接過話筒。
“燦燦……燦燦,是你嗎?”話筒的那端,錢維書急切的呼喚著她的小名。
那聲音是那么的熟悉,霎時,燦融覺得自己身處在漩渦的中心,一陣強烈的暈眩感無情的向她襲來,包圍著她、撕扯著她。撕裂、痛苦的心,仿若硬生生的被淋上一盆鹽水,更痛了……
她是那么、那么地信任他、喜歡他哪!即使是現在,一聽到他那熟悉溫暖的聲音,她仍然想躲進他的懷里,尋求保護哪!
淚水泛濫得更兇了。她緊咬住下唇,極力克制自己,不讓他聽見她的啜泣。
“是……是我!彼p應了一聲,心中無數的疑惑與質問讓她不知該從何開始。
錢維書絲毫不曉得方才他與殷揚的對話,燦融完全聽見了.開始他舌粲蓮花的本事。
“你還好嗎?我好擔心你。我真沒用,都是我不好!害你吃了那么多的苦?墒,我沒辦法,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爺爺留下來的公司被姓殷的那小子給并吞掉,所以……我只好接受他的條件!鳖D了頓,他聲音里充滿悔恨跟痛苦!盃N燦。你會怪我嗎?”
原本混亂之極、痛苦不已的思緒,在聽到他這番話后,漸漸平靜下來。
她該相信什么?
先前的他?現在的他?哪個維書是真的?
天哪!她是不是在做夢?那么、哪些是真?哪些又是虛幻?所有的一切怎么能夠這么的戲劇化,這么的令人……難以置信?這么的讓她無所適從?
“我知道你怪我,甚至恨我……都怪我!都怪我太沒用了,竟然連自己的妻子都保護不了!”
他懊悔的話語字字清晰的傳進她耳中。
“燦燦……給我一些時間,我會用我所有的力量去贏回你的!就算是要耗盡我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一陣熱浪往她的眼里、心里鉆去。那是她曾經習慣的、擁有的溫暖、呵護和關懷哪!
不要相信任何人!
殷揚方才的話語陡地在她腦海里響起,燦融閉上眼,緩緩的搖著頭。
如果真的不該相信任何人,那么,她又怎么可以否定她認識了數年的錢維書,而去相信一個用金錢買下她、凌辱她的男人?
如果真該不相信任何人,那么,她該誰也不信!
“燦燦……”錢維書懇求的聲音自話筒的那端傳來!罢f句話,給我一個承諾,讓我有勇氣奮斗下去,要不然……這樣的境地,我不如……了結我自己……”
聞言,燦融的秀眉擰得死緊。
她不能再搖擺不定了,處在這樣的境地,她必須要做個決定!
“別這么說,我答應你就是了!睜N融重重地嘆了口氣,輕輕的說,聲調有些無奈。
受創的心靈驀地泛過一陣痛楚,原本止住的淚水,又在泛紅的眼里聚集。
自小,她就不曾傷害過任何人,即使錢維書這樣的傷害她,她還是不忍把一切說破。
電話那頭的錢維書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不管發生了什么事,她永遠受他的擺布!
“燦燦,你的意思是……你不怪我,你原諒我了?”可憐兮兮的聲音里透著一絲喜悅,但單純的燦融不曾察覺。
“嗯!”燦融輕輕的回答,心中卻滿是酸楚與茫然。
他臉不紅、氣不喘的說著甜言蜜語,“燦燦,我太感動了,我不知道該感謝你,還是感激老天爺……我保證!燦燦,給我一些時間,我會把局勢扭轉過來的!你好好保重,安心等我……我會再跟你聯絡的。”
在錢維書掛了電話后,燦融拿著話筒;失神地望著已然明亮的天際。
殷揚眉峰死擰著,視線膠著在她看似平靜的面容上。
她相信他了?被簡單幾句花言巧語就騙回了那個天真愚蠢的世界?
該死!該死!該死!一股想將她送人無底痛苦深淵的沖動不斷的吞噬著他。
“你就是學不會,是不是?”殷揚再也按捺不住了。他瘋狂的拽起她,對著她大吼!芭思宜械馁Y產都已經沒了,那些早在你爺爺過世前就被掏空得差不多了!而你這個天真得近乎愚蠢的千金大小姐,到現在還在做什么白日夢?連你自己都被賣了,而且賣了兩次,你還要回過頭來替他數鈔票嗎?”
他暴怒的模樣讓已經脆弱不堪的燦融更加驚慌。
此時的殷揚已經顧不了后果,一股想掐死她的沖動凝聚在他的掌心。
“既然如此……咱們就連昨晚的賬一起算吧!”他一把掀掉包里在她身上的被單,像只嗜血猛獸般的撲了上去。
“啊——”燦融驚聲尖叫,拼命的掙扎.好不容易才止住的淚水再次泛濫!拔摇⑽視你所有的錢……以任何其他的方式,除了這種!”她顫抖著聲音,對他哭喊著。
“你弄清楚!你已經被賣給我了,是我的奴隸,你有什么資格來跟我討價還價?”他掐住她沾滿淚水的下巴,齜牙咧嘴的吼了回去。
他牢牢地鉗住燦融的雙手,恣意地擷取她的美好。
“住手……住手……”燦融竭力的閃躲,奈柯卻避不開他充滿怒意的侵略。
絕望之極的怒火災地竄燒而起,她停止所有的掙扎,烏黑的雙眸滿是恨意的盯視著他,以僅剩的力氣平靜卻堅定的說:“你再不放手的話,我就……死在你面前!”
殷揚猛地停住對她的侵犯,喘著氣望向她,那漆黑眸子里的堅決和森冷讓他自背脊竄起一股涼意。
這不是他知道的歐燦融!
“你別想用這種方式威脅我!”他嚇著了,停止動作,語氣卻不肯讓步。
“這不是威脅,”燦融定定的望住他!笆钦埱。”
在一段時間的對視后,殷揚終于放開她。
“以其他的方式是嗎?好!”殷揚緊咬著牙,面色鐵青!翱鄣襞耸现閷毜臍堄鄡r值,錢維書起碼欠我二千萬!至于那串珍珠,我說過,我是個生意人,東西我要以二十倍的價錢賣出去!
燦融的臉色在聽到這番話后,更形蒼白。
“這么龐大的數目,對一個什么都不會的你來說,能用什么方式償還呢?當個任我使喚的奴隸?那你打算還多久?一輩子?”他再次板著臉貼近她。
“我不希望等到我進了棺材,還收不回百分之一。我愿意讓你用身于來還。已經是莫大的仁慈了!起碼……你可以早日脫離我,然后趕緊回到錢維書身邊,讓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把你賣掉!”他失控的對她狂吼。
這會是她的命運嗎?燦融思緒混亂的想。
若是前天,她會嘲笑這種想法太荒謬一了,但是……兩天后的現在,她真真實實的面對這悲慘的景況,再也笑不出來。
“如果真要花上一輩子的時間,我也認了……”她喃喃的低聲說道。
她的聲音幽幽的傳進殷揚耳里,依然是那么的夢幻、不真實,卻讓他溢于言表的怒焰頓時轉為驚猛深沉的憤怒。
她如此拼命的死守住清白,是為了錢維書嗎?即使他丑惡的面目已經赤裸裸的攤在她眼前了?
“這是你的選擇?好,我答應你。不過……我仍然慈悲地為你保留變卦的權利,你可以隨時選擇以在床上取悅我的方式來償還!”他惡意的為她留下反悔的余地。
“不會的……不會有那一天的!”燦融看也不看他一眼,兀自低語,輕柔的語調里卻有著不容質疑的堅定。
殷揚陰沉的凝視著她,心像遭蟲子嚙咬般的劇痛著……
她愛錢維書如此之深,愿意這般的無怨無悔?
一股更深沉的怒焰在心中竄燒著,肅殺之氣在眉頭盤繞。忽然,他轉身飛快的離去。
他會用最殘忍的辦法狠狠的打醒她!讓她清醒過來看看自己有多么荒唐、多么可笑、多么……可惡!
然后、她會后悔,后悔她做過的所有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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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么味道?”殷揚站在樓梯口皺著眉頭嗅了嗅!澳阕詈脛e告訴我這是我的午餐!”
他突然出聲,讓原本就在廚房里忙得焦頭爛額的燦融更加慌亂。
“哎喲!”一股突如其來的熱燙讓她猛地縮回手。
“哐啷!”滾燙的鍋蓋應聲掉到地上,還打了個轉。
殷揚雙手環胸,得意的嘲笑她的狼狽。
燦融急著彎腰撿起鍋蓋,沒想到卻碰到了擱在一旁的盤子。
“哐啷!”一個精致的瓷盤無可幸免的摔得粉碎。
“哎呀!真是可惜呀!一件精致的藝術品,就這樣讓個粗手粗腳的來女人給毀了!币髶P嘲弄的聲音如魔音般鉆進她的腦子,讓她更加無所適從。
而他,則干脆好整以暇地斜倚在樓梯扶手,假意的輕嘆著,并噙著可惡的笑容瞅視著她。
“既然是件藝術品,價值少說也在五千元以上,你的債務單上,恐怕又要多增加一筆羅!”他幸災樂禍的調侃。
他的出現,甚至他的聲音,總是讓她神經緊繃。而現在,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他銳利的視線在她身上燒灼著。
燦融微顫抖著蹲下身,趕緊收拾一地的碎片。
他說的話表示,她不但今天做了白工,明后兩天也是,換句話說,她留在他身旁的日子又增長了。
“嬌生慣養的千金大小姐,怎么懂得做這些瑣碎的家事呢?”隨時隨地的奚落,他可不會吝惜給予。
一股抑郁頓生,燦融撿起碎片的手下意識地緊了緊,銳利的碎片霎時刺破她細嫩的肌膚。
“呃!”她咬著牙輕哼了聲,眉頭緊縮成一團。她抬起手來察看,那銳利的碎片毫不留情地扎進她的掌心。
燦融深吸口氣,顫抖著右手,慢慢地把銳利的碎片從肉里拔了出來,鮮紅的血液霎時滴落在雪白的磁磚上。
冰冷的碎片進出血肉的感覺令她恐懼,但那分恐懼卻遠不及他加諸于她心靈的壓迫感。
“割到手了?”殷揚發現情況不對,心頭一驚,那分折磨她的快意頓時消失無蹤。他急奔下樓,飛快的趕到她面前。
“讓我看看!”不容她拒絕,殷揚拉過她的手一看!傲鬟@么多血……根本看不清楚傷口到底有多大……”他笨拙地想止住源源不斷冒出來的鮮血。
“可惡!我馬上找醫生來……”
他急匆匆的跳了起來,迅速的找著電話。
“放書!你立刻過來一趟,帶著你處理傷口的所有藥品和器具!”
不等陸放書回應,他匆匆掛掉電話。
“壓住傷口上面的脈搏,這樣可以稍微止點血!彼チ艘话研l生紙,又急匆匆的趕回她身邊,笨拙地設法止住她手上不斷涌出的鮮紅血液。
他這一連串的反應,燦融全都看在眼里。
“事實上……你并不是那么無情嘛!為什么要把自己武裝得讓人不敢靠近?”燦融抑下疼痛,眨著一雙晶亮的眸子直瞅著他。
殷揚的動作僵凝,表情頓時變得森冷,逐漸凝聚的怒焰在他眉上跳躍。
“你竟敢自以為是的對我下判斷?”他微瞇著眸子注視她,心中氣惱的是她過度泛濫的單純。
燦融像只受了驚的海葵,稍稍放開了的心又倏地蜷縮回去,望著他的眼神也迅速的撇開。
“血已經止住了……”她抽回自己的手!耙稽c小傷,沒什么好大驚小怪的。”
殷揚冷峻的表情在見到她的退縮后,倏地黯淡下來。
“你太容易相信人了!光是這樣你就相信我、信賴我?你忘了我教過你的第二課:不要相信任何人!”他站起身,冷冷地丟下這幾句話。
在幾秒鐘的思考后,燦融緩緩的將視線移回他臉上。
“你為什么要‘教’我?又為什么要教我這些東西?”
她帶著疑惑的天真表情,和仍然抓不到問題核心的問話,重新挑起了他的怒焰。
“因為我是你的主子!”他暴怒的吼叫.“我不希每天面對一個不懂得社會人心的愚蠢奴隸!”
這一連串毀滅性的事件怎么還不能讓她有所了解,有所警惕?
胸口霎時涌上一股窒悶感,燦融呼吸急促,全身顫抖。她緊握著拳,紊亂的腦子已經無法平靜的思考。
他的話終于讓好脾氣的她生氣了,知識她沒想到她居然會氣到發抖。
“既是奴隸,當然愚蠢。你那么聰明,早該明白這個道理,又何須再費心!”她以話回敬他,隨即掉頭怒氣沖沖的往門口走去。
“殷揚!你在哪兒?還活著嗎?”宏亮的聲音驀地自門口傳來,燦融沒來得及看清楚,已經一頭撞上了倏地沖進屋里的龐然大物。
“哦!”因為反作用力,燦融倒退重重的摔在地上,雙手及時的支撐讓她的頭免于重擊的命運,但是,好不容易才稍稍止血的傷口,又開始涌出血來。
“你還好嗎?哦,告訴我這不是我撞傷的!”陸放書正要拉起她,卻意外見到那迅速冒出鮮血的傷口。
“傷口太大了……”他利落的壓住她的血脈,檢視一下傷口,然后以愧疚的眼神望著她!翱峙碌每p上幾針我!”
他溫暖、陽光般的氣息瞬間消弭她的怒氣。她笑著搖頭,“這當然不是你弄的,是我自己不小心割到的,你毋需掛意。”
她甜美、幽雅的笑容和氣質,讓陸放書有些失神。
“嗯……會有些痛,你要不要打針麻醉?”準備好了藥品,他握著她的手,溫柔的詢問。
“犯不著止痛,把傷口縫好就可以了!币髶P那冰冷的聲音突然出現,硬生生的驅走原本和諧的氣氛。
燦融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
陸放書轉頭,望見殷揚站在一旁,渾身籠罩著一股暴風雨來臨前的森冷氣息。
“糟糕!我居然把你給忘了!”陸放書差點兒跳起來!澳愕膫麆菰趺礃?讓我看看!”
“誰告訴你我受傷了?”他沒好氣的應道,方才那情景讓他很是不快。
“你呀!”陸放書幾乎要以為他摔壞腦子了!澳阃耍渴悄愦螂娫捊形襾淼难剑
殷揚不語,一雙鷹隼似的眼眸死瞪著燦融。
順著他的目光著向燦融,陸放書突然了悟,“難道,你那么急著一我來,是因為……她的傷口?”
“你盡快把事情做好就可以回去了!”殷楊不客氣的命令。
“當然!我還會留下一張急診的超高額賬單給你呢!”陸放書沒被他的冰冷語調嚇到,還故意氣他。
認識這個陰陽怪氣的家伙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他相當清楚他的脾氣。
“來,你先到椅子上坐好!彼剡^臉,對燦融笑道:“你放心,我會很仔細的縫,保證絕不會在你這個大美人手上留下任何疤痕!”
感覺到背后射來的冷冽的眸光,陸放書笑得更得意了。
他精準迅速的開始為燦融縫合內層的肌肉,邊縫邊問:“我以前沒見過你,你是這家伙的……”
“姓陸的,你是醫生,不是調查員!”陸放書沒來得及把話問完,殷揚便不高興的打斷他。
“就因為我是醫生,所以懂得要舒緩病人緊張的情緒。你這個外行人可以不懂。但是起碼要懂得保持安靜,尊重一下專業吧!”輕輕松松的捋虎須,陸放書得意的在心里竊笑著。
殷揚閉口不語,陰郁的瞪著他的背影。
陸放書在徹底清潔外層的皮膚后,細心地以透氣膠帶貼住她的傷口。
“這些藥要按時吃,還有,記住,傷口不要碰到水,要不然發炎的話就麻煩了!彼屑毥淮
“不要碰水?那怎么可能?”殷揚冷冷的嘲笑聲再次打斷他們的對話!耙粋傭人不打掃屋子、煮飯,難不成還要我這個雇主伺候她?”
他冷冷的盯著她的表情,想看看在外人面前,她能不能夠坦然的接受她的新身份。
血色霎時自燦融臉上褪去,昏眩的感覺緊緊攫住了她,一陣哆嗦打心底而來,迅速的蔓延到她全身每一處。
“姓殷的,你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陸放書狠瞪殷揚一眼,一回頭,她慘白的臉龐卻清楚的映入他的眼底。
“怎么可能……”一個氣質如此優雅的美麗女子,怎么可能只是個幫傭的?陸放書望著她,不自覺地喃喃低語。
在他毫無掩飾的注視下,燦融覺得自己快要羞愧至死,她從沒有想到,一個外人的眼光會讓她如此的難堪。
“怎么不可能?這年頭只要有錢,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上床都可以呢!怎么樣?你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介紹!
殷揚的話字字句句都像利刀,殘酷的割剜著她僅剩的尊嚴,更將她赤裸裸的展現在他人面前,無所遁形。
這就是她的選擇?燦融全身顫抖地想著,無奈的認清現實。
“是……殷先生說得沒錯,我是這里的傭人!彼疵谋苹匮劭糁械臏I水,逼迫自己擠出一絲笑容!敖裉臁x謝陸醫生!彪S即飛快地躲回狼藉的廚房。
她已經沒有選擇的余地,除了接受,她還能怎樣?
陸放書望著她纖弱的背影,久久無法回神。
“你該回去了!”殷揚不客氣的下逐客令。
陸放書回頭望他一會兒,隨即漾出陽光般的調皮笑容。
“我當然要回去,開玩笑,我的時間可寶貴了!還有一大堆的病人正等著我,誰希罕你這個‘冰冷、無情’的地窖呀!”
殷揚眉峰一揚,正要說些什么,陸放書已經拎起藥箱,飛快的步出這座宅子。
偌大的屋子回復它原有的死寂,除了廚房里傳出的些微聲響。
殷揚猶豫了片刻,終于還是蜇進廚房。
“何苦呢?你要是選擇做我的床伴,就不會受傷,更不用在別人面前抬不起頭來!彼麕е贸训男皭盒θ,沖著燦融說!斑@只是開始,往后的苦頭還多的是。如果你想改變心意,現在還來得及。”
“不用了,謝謝你的好意,你覺得是苦頭,我卻甘之如飴!睜N融頭也不抬地回應他。
她漠視的態度激怒了他,而那淡漠的語調猶似在談論一個不相干的人一般,更加令他光火。
“你這個蠢女人!”他沖口而出!凹词箓趷夯阋哺手顼嵉脑,你就繼續做好了。不過,我告訴你,我不會讓你浪費我更多的醫藥費,也不會讓你把那些惡心的細菌帶進我的食物里!”殷揚恨恨地瞪著她吼道,隨即忿忿的離開廚房。
偌大的廚房里剩下燦融無聲的收拾著碎片。
滾燙的淚水一滴一滴地跌落在光潔的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