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錢維書恨恨地把酒杯砸得粉碎。
他的雙眼爬滿鮮紅的血絲,眼底充滿恨意。
“殷揚!你這個該死的混蛋東西!你為什么不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傀儡?我連個傀儡都算不上!我根本是……根本是一無所有!彼蝗粴舛痰目辶讼聛,癱在沙發上!眼神空洞。
“賠了夫人又折兵……這話說的就是我現在的景況吧?沒有了公司的控制權,沒有了揮霍不盡的金錢,就連燦融……也沒有了,哈、哈、哈!我真是徹徹底底的一無所有……”
他大口的喝著酒,瘋狂的笑著,倏而又咬牙切齒!爸灰袡C會……殷揚,我絕不會放過你!即使是賠上性命,我也會要你付出慘痛的代價的!”
“哐啷!”
突如其來的碎裂聲嚇得他驚跳起來,抱頭鼠竄的躲到沙發后.方才的狠勁瞬間消失不見。
好半晌,沒有任何的動靜,他才慢慢的探出頭來。
落地窗的玻璃碎落一地,而一包牛皮紙裝的東西不偏不倚的躺在幾上。
那是什么?該不會是炸彈吧?殷揚不會有這種通天本領吧?
冷汗涔涔的淌下,錢維書連看都不敢看,正想奪門而出——
“鈴……”電話聲撼人的響了起來。
錢維書呆在當場,瞪著響個不停的電話,身體不停的顫抖。
“喂……”他鼓足了勇氣接電話,聲音中卻難掩驚懼。
“收到東西了吧!給你三天的時間考慮,我會再跟你聯絡的!币粋粗厚的聲音從彼端傳來,在他反應過來前,就斷了線。
東西?什么意思?
他的眼光移到牛皮紙袋上。
難道是這個?
錢維書心驚膽戰的打開它,從里頭取出一份文件。
要燦融?黃老大?!那個有名的黑道大哥?!錢維書心跳加速的往下細看他開出的條件,原本驚懼的目光慢慢地籠上陰狠得意的神采。
“沒想到燦融竟然會被黃老大看上!彼哉Z,“只要交出燦融,我還可以提出一項要求……”
他張著嘴,心臟狂跳不已。
“換句話說,我就可以……可以得回失去的一切了!只要……只要除掉殿揚!”他叨念著,邪惡的想法開始在他滿是仇恨的心中滋生。
他要奪回原本就屬于他的榮華富貴!即使要不擇手段。
“殷揚,你的好日子就要結束了!而我,要翻身了,所有被你奪走的一切,就要重新回到我的懷抱!”他臉上洋溢著極度興奮的詭異光芒,大聲的嚷著、笑著。
可不是嗎?只要重新掌握了燦融,再犧牲她一次,他的復仇計劃、所有的一切問題,都將迎刃而解!還有什么比這個更教人高興的?
只是,一個念頭突然間進他的腦中。
“我要怎么把燦燦從娃殷的小子那兒帶回來?”他哺哺念著,頹然的跌坐在地上,興奮的光彩頓時從他臉上消退。
jjwxc jjwxc jjwxc
燦融雙眼始終瞪得大大的,就怕淚水不爭氣的落下,更怕蠢蠢欲動的情緒潰堤而出。那不是她能承受的,也不是她能承擔的。
車子終于停了下來。
“歐小姐……”孫吉利輕喊了聲。
燦融嚇了一大跳,猛抬起頭望向他,黑白分明的美麗眸子里盈滿淚水。
“是這里嗎?”
燦融往外看去,那是在夢中百轉千回的景象、是她再熟悉不過的景象呵!
她終于“回家”了。
燦融無聲地點頭。
“那么……”是說再見的時候了。孫吉利走到另一側,為她打開車門。
燦融瞪著敞開的車門,瞪著近在咫尺的家門,一股莫名的恐懼油然而生。
該下車嗎?該回家嗎?
無數的念頭充塞她的腦海、盤據她的心頭,卻得不到一個結論,是以,她猶豫、矛盾著,遲遲無法跨出那一步。
“歐小姐……”孫吉利不懂她的掙扎,納悶的喊她一聲。
她瞪著他看,眼底滿是驚懼與惶恐。
她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回家,是她自己選的,不是嗎?怎么這時候她竟卻步了?
“謝謝!”她接過孫吉利遞過來的行李,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希望還能再見到你!睂O吉利深深地望著她,別有深意的說。
燦融慌亂地點頭,在他的注目下,茫然的走進闊別已久的家門。
“燦燦……”在視線觸及她的身影時,錢維書驚訝地脫口喊出。
這會是真的嗎?他無法相信自己的好運道。他才在煩惱怎么讓她回來,她就出現在他面前了!
她真是他命定的救星呵!
他以她熟悉的維書哥的模樣熱切地迎了上去,要讓飽經風霜的她感受到他的溫暖。
她極力想拋開盤據心頭的那分眷戀、不舍跟莫名的悲戚,卻只能勉強擠出一個慘淡的笑容。在錢維書擁住她的時候,她的身體竟不由自主的排斥、僵硬起來。
沒有淚眼婆娑、沒有重回故人懷抱的喜悅光彩,更沒有久別重逢的千言萬語……她變了!錢維書的臉色霎時陰沉了起來。
在面對燦融時,他收斂不悅的神情。
“燦燦……我的小燦燦,苦了你了!彼傺b不舍的輕撫著她白皙細致的小臉蛋,眼光上上下下不住的打量著她。
出乎他意料的,她竟然豐腴了些,全身甚至散發出一種他未曾見過的美麗。
看樣子,姓殷的不但沒虧待她,還待她相當好。
“哦!”他再次將她納人懷中!案嬖V我,你是真的回到我身邊了,我們……不會再分開了,是不是?”他的聲音沙啞,似乎包含了無限的凄愴與想念。
現在當務之急,他必須先弄清楚姓殷的那小子是怎么放過她的,等弄清楚狀況,他才能決定他的下一步棋該怎么走,
“是……”她慌亂的說!拔摇清了所有的債務!彼嫦虢兴砰_她,他的擁抱讓她很不舒服,簡直快要窒息了。
錢維書的眼睛瞇了起來,一股噬人的寒光在其中流轉著。
“天哪!他逼你……逼你做……”他扶著她的肩瞅視著她,渾身劇烈的顫抖著,難以道出口的字句扭曲了他的面容。
燦融呆愣了好一會兒,才聽懂他的意思。
“不、不、不,你誤會了,他沒有……我沒有……”她口齒不清的急著解釋!拔沂怯貌僮髌谪浀姆绞劫嵉藉X,把債還了的!
“期貨?你怎么會?況且,你哪來的資金?”他一步也不松懈的逼問。
“是……殷先生教我的,資金也是他先借我的……”在看到他倏然陰沉的表情后,燦融猛地住了口。
“其實,你不用跟我解釋什么,更不必用一個個的謊言來欺瞞我。會發生什么事,我怎么可能會猜不到呢?是我害了你,我又有什么資格怪你呢?”他別過身去,奔進書房,把自己鎖在里頭。因為,他需要些時間理清這一切。
姓殷的小子為什么要對她這么好?沒道理呀!除非……他愛上燦燦了!
這是他一開始就提出那些條件的原因嗎?
那……為什么燦燦還會回到他的身邊?
從她的眼睛里,他一點都看不出她對自己的思念,更逞論半點愛意。難道……難道她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殷揚早逼他簽下離婚協議書?她跟他早就沒有任何關系了?
糾結的眉頭慢慢地松了開來,滿是陰狠憎恨的臉爬上了些許笑意。
他知道下一步棋該怎么走了。
jjwxc jjwxc jjwxc
又是難以成眠的夜晚。
已經凌晨兩點了,她望著天花板許久,卻仍是一點睡意也沒有。
她已連續三天無法成眠,殷揚的影子每每在她闔上眼睛的那一刻,進駐她的腦海,不肯離去……
哦!天呀!她怎么能在一個男人身邊,心里想的卻是另一個男人呢?
她感謝維書哥給她時間,要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
她不能再這樣下去了!維書哥寬厚待她,她豈能繼續深陷泥淖中?
或許喝杯熱牛奶會有幫助。
燦融飛快地起身,躡手躡腳的往廚房走去。
“……是、是、是,您怎么說,小的我就怎么辦!卞X維書的聲音從書房里傳了出來。
這么晚了,維書哥還在跟誰講電話?
她的腳步在書房門前緩了下來。
“那是我應該做的!黃老大能看上燦融,是她的造化,我高興得雙手將她獻給你都怕來不及了,怎么可能會耍什么花樣呢?你放心,天一亮,我就把她送過去!等晚上您回來時……呵、呵……”錢維書于笑著,門外的燦融卻全身的血液全凍結了。
“……您就可以美人在懷,徹夜銷魂啦!哈……”
燦融驚得連退了好幾步,難以置信的猛搖著頭。
他打算再度賣了她!
她的頭劇烈的昏眩了起來,喉嚨干澀得發不出半點聲音?伤淇岬难哉Z仍清晰的鉆進她的耳朵里。
“黃老大,我把人送過去,您可別忘了要幫我好好的收拾殷揚那個混蛋喔!我要他……身敗名裂、死無葬身之地!”
他們要殺了殷大哥!
她的身于癱軟,立刻跌坐在門外,淚水無法遏止地跌落衣襟。
不!不可以,她不許它發生……不許!
燦融死咬住嘴唇.不讓半點聲音逸出口。她硬撐起搖搖欲墜的身體,盡快的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可當她關上房門時,她沒發現錢維書站在書房門口望著她的背影,陰驚的臉上揚起得逞的奸笑。
她的一切反應,都在他的算計之中!
jjwxc jjwxc jjwxc
燦融的手劇烈的顫抖著,好幾次摔了聽筒,又按錯了鍵。她急得眼淚掉得更兇了。
我要通知殷大哥!他不可以受到任何的傷害!
電話終于接通了,在這樣的深夜里,電話鈴聲一遍遍的響著……
“快接電話呀!求求你……”她焦急的低聲啜泣著。
殷揚醉癱在桌上,望著燈光下發出金黃光澤的酒液,任那鈴聲撕裂夜晚、催人心魄的嘶吼著。
“他出去了嗎?他不在家?還沒回國?”她急死了,掛掉電話,改撥他的手機。
好不容易惱人的電話聲才停了,手機的鈴聲又開始響個沒完。
“吉利!你就非得這樣騷擾我,打破我好不容易從酒精里找到的安寧嗎?”殷揚憤怒的抬起頭,一把抓過那叫個不停的手機。
“喂!”他不悅的應了聲。
“殷大哥!”燦融喜極的喊了出來。
殷揚一怔,酒醒了大半。
“燦融!”他大叫,難以置信的呼喊!笆悄銌?”
“是,是我、是我……”她迭聲說著,還不住地點著頭,所有的堅強在聽到他聲音的那一刻,幾乎瀕臨瓦解。
殷揚又何嘗不是?一股熱潮頓時充塞胸口,他激動得微微發抖著。他沒想到她會打電話給他,千言萬語頓時不知該不該說、又該從何說起?
“你……好嗎?”除此之外,他還能說什么?
“不好,一點都不好!”她斬釘截鐵的說,一陣熱意又襲向雙眸,偽裝多時的堅強,在聽到他的聲音后,徹底瓦解。
“不好!為什么?”他急了,他不能聽到她有一絲絲的不如意。
“殷大哥,你聽我說……”她用力擦掉眼淚,急切地要把方才聽到的一切都告訴他!澳阋⌒狞c,維書哥他……他找了人要傷害你!”
“他也傷害你嗎?”他立刻反射性的問。這是他惟一想知道的,也是他惟一擔心的。
“我……”她欲言又止。
該說嗎?該讓他知道,維書哥又把她賣了嗎?
“她是我最值錢的籌碼,當然也在我的運用之列!”錢維書的聲音突然出現在她身側,清晰的透過話筒,傳進殷揚的耳朵里。
“你怎么會……啊——”錢維書一把扭過她的手臂,燦融痛呼出聲。
“看樣子,我為你找的姘頭還滿讓你滿意的嘛!居然藕斷絲連到三更半夜的還情話綿綿、依依不舍。哼!你放心,我這次為你找的這一位,是個極具分量的黑道大哥,保證勇猛到讓你欲仙欲死,比姓殷的更讓你受用不盡!”他猥瑣地伸出舌頭舔過她的頸項。
一股惡心的感覺審過她的身子,燦融不由得嗚咽出聲。
“錢維書!你敢再傷害她,我死都不會放過你的!”他們的對話句句傳進殷揚的耳朵里,簡直要讓他發狂了。
錢維書大笑著,得意的抓過話筒。
“喲——我的‘前’債主,我的債不是都已經還清了嗎?怎么還這么大的火氣?而且,還管到我的家務事上來。有本事,要不要跟黃老大競標一下呀?看看誰出的價錢高,燦融就歸誰。”
“錢維書!你簡直不是人!”
“哈……隨你怎么說,反正我現在就要把燦融送上陽明山去,你不妨想象一下,今天晚上她在黃老大壯碩的身體下弓著身體呻吟的模樣吧!”他刻意用言語挑釁。
殷揚全身的血液瞬間凍結。他根本不敢想象燦融會遭到什么樣的對待。
“不!”他狂吼一聲,跳了起來,立刻奪門而出。
等我,燦融!老天爺!求求你,給我一點時間
“跟我走!”電話另一端,錢維書拽著燦融的手,直往外走。時、
“不要……維書哥,求求你,不要這樣對待我……爺爺、奶奶是那么的信任你,待你不薄呀!”燦融苦苦哀求。
“不錯!他們是待我不薄,照理說,我不該這樣待你。但是,情勢所通呀!燦燦,我也是不得已的,我努力了這么久,為的還不是你歐家的產業?可是那些都被姓殷的那小子搶走了,我還剩下什么?一個空殼子!所以,我要復仇!我要重新得回我該得的一切!”錢維書對著她嘶吼。
“為了那些金錢,你可以不要妻子、不要男人的尊嚴?”燦融發現她一點都不了解他。
錢維書回過頭來,長嘆了口氣,憐憫的盯著燦融一字一字的說:“傻燦燦,告訴你吧!早在跟殷揚簽下契約的同時,你我之間就沒有婚姻關系了!
燦融的眼睛瞪得斗大,瞬也不瞬地瞪著他。
“不相信?”他伸手從抽屜里拿出了一紙證明。“你自己看吧!”
薄薄的紙張無聲的飄落地面……
她為了什么回來?為了什么?老天爺跟她開了一個什么樣的玩笑呀!燦融心痛的揪緊紙張。
“所以……你不是我的妻子,我的男性尊嚴絲毫無損,懂了嗎?”錢維書笑得如邪惡的鬼魅般,忽然一個手刀,劈向燦融的后腦。
“我不會讓你破壞我偉大的汁劃的!”
jjwxc jjwxc jjwxc
黎明將至的夜晚最是黑暗。
燦融坐在前座,依然昏厥不醒,錢維書飛快的開著車,一邊不時的望著后照鏡,注意后面的動靜。
殷揚那小子到現在還不見蹤跡,難道……他錯估了燦融在他心中的分量?
“哼!你來也好,不來也好,反正你都得死,只是早晚不同、力法不同罷了!”他不屑的冷嗤。
不久,車于駛到黃老大別墅的門前。
“是誰?”一聲喝斥,錢維書急忙下了車,舉起雙手,朝門口的嘍啰走去。
好機會!
早停下車的殷揚,急忙從暗處現身,先竄躲到車后,再一溜煙跳進車內。
“吱——”快速倒車的刺耳聲驚動了錢維書和門口的嘍啰。
“糟了!姓殷的把人搶走了!快!快叫人幫忙把人搶回來呀!”錢維書壓根兒沒想到殷揚會來這一招。
“燦融……燦融!你醒醒、醒醒啊……”他伸手輕輕拍打她的臉,急切的叫喚著。
“唔……”她輕吟了聲,后腦勺的疼痛依然清晰。等她睜開眼,看清身邊的人時——
“殷大哥!”她失聲喊了出來,忍不住淚眼以對!罢娴氖悄?”
“是我……”他心疼的低嘆一聲,“我不該放你走的……讓你平白多受了這些折磨!
他抬手輕觸她臉上的淚水,心頭揪疼不已。
燦融含著淚對他搖搖頭,臉上浮現一朵清麗的笑容!澳氵是來救我了。”
“我無法不來,放心,我一定會帶你逃出這里的,相信我……”他緊了緊握住她的手。
“砰!”的一聲,后座的玻璃應聲碎裂。
“該死!他們追來了!你趴低身子,無論如何都不要抬起頭來!币髶P咬著牙,雙手緊抓著方向盤,腳下猛踩油門。
“砰!”又是一槍,子彈從車尾擦過。
殷揚額上冷汗直流?礃幼,他們是想射破輪胎,好逮住他們兩人。
“吱——”尖銳的煞車聲響起,在漆黑的凌晨時分聽來格外的令人膽戰。
繞過了幾個彎道,殷揚依然無法擺脫他們的追逐甚至還有被他們追上來的態勢。
“砰!”地一聲,車身頓時傾斜,輪軸在地上畫出長長的焰火,并發出撼人心魂的刺耳聲音。除此之外山區的夜是寂靜的,靜到近于駭人。
難道他救不了燦融?難道……他們真的要命喪于此?
眼前約六百公尺處出現了一個急轉彎,殷揚眉頭緊鎖,他沒有把握彎過這個大回轉。
又是“砰!”地一聲,車頭向上彈了下,銳利的摩擦聲與火花同時出現,而大回轉已近在眼前……
殷楊明白,兩個后輪都已經被射破了,他們肯定過不了那個彎道!而與其停住車被那伙人逮住,不如……
“燦融!”他緊緊的抱住她,用自己的身子護住她。
“砰——”車子重重的沖破護欄,筆直朝陡峭的山崖飛越而下。
“殷大哥……”在墜崖的那一刻,燦融害怕的喊著他,緊緊的抱住他。
“不怕、不怕,我們會沒事的!彼崧暤卦谒叞参恐屗袷自谒男厍,避開那撼人心魂的景象。
車子以一條完美的拋物線由空中往下墜,疾速的風聲在他們的耳邊呼呼地吹,除此之外,所有的一切在那一瞬間似乎全都止息了……
“砰!”車子著地時的重大撞擊力,讓車內的兩人猛烈的撞上車頂,同時所有的玻璃碎成片片,毫不留情地打在他們身上,劃出一道道的血痕。
車子側著繼續往下滑,沒多久就撞到一塊凸出的巖石,強烈的撞擊顛躓后,車身順勢翻了過去,將兩人倒壓在車廂里。
強烈的疼痛隨著變形的車身猛烈地襲向殷揚,他緊咬著牙,全身劇烈地顫抖著,卻不敢發出半點呻吟。
翻覆的車子仍然順著山勢下滑,接連不斷的撞擊跟顛簸,讓車內的兩人幾乎昏厥了過去。
“砰——砰……”槍聲卻仍不止息地陸續傳來。
“咻——”有幾發就從車旁飛過,殷揚即使全身痛極了,也不敢昏厥過去。
他們當真不放過他們,決意趕盡殺絕?而他,卻一點反擊的能力也沒有?
“唰——”迥異的聲音緊接著傳進殷揚的耳里,下墜震蕩的感覺頓時消失了。
殷揚拼命的集中殘存的意識,努力的睜開眼睛。
這是……樹干!
一隱約的光線和指尖傳來的粗糙觸感,讓他推測他們目前的情況。
他得利用這個機會逃出車外!
那一個人的腰般粗的樹干,絕對無法長時間支撐這輛車子的重量的!一旦樹干斷裂……身下那數百公尺深的山澗,讓他望之遍體生寒。
“燦融……燦融!”他輕拍著她的臉蛋,啞著聲喊道:“醒一醒,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輛車。”
“殷大哥……”那連續不斷的撞擊翻滾讓燦融暈眩不已,全身多處的傷痕更讓她神志不清。
“燦融,你還好嗎?有沒有哪里受了傷?”他擔心的詢問。
“應該……。∥业哪_……”一陣尖銳的痛楚從腳部蔓延到全身。
“怎么了?”殷揚的心狂跳不已。
“可能……斷了!彼箽獾恼f。
“燦融!你聽我說,你還是得試著爬出去、爬出車外,我們不能留在車里,坐以待斃!”
她咬著牙點了點頭,慢慢地移動身子,往那個已經被壓扁得剩下不多的窗戶爬出去。
“啪……啪……”一陣斷裂的聲響后,車身突然開始傾斜。
“啊一一殷大哥!”燦融嚇得驚叫起來。
“快出去!車子只是暫時卡在樹上,樹干快要撐不住了!”他大聲吼著,邊把燦融往外推。
“啪一一劈——”樹干真的撐不住了,車子開始往下滑。
“殷大哥,快……快出來,把手給我!”顧不得斷骨噬人的疼痛,燦融在車外急得哭嚷著,把手伸進車內,抓住殷揚的手。
“嗚……嗚……”遠處傳來陣陣的警笛聲,在寂靜的山間刺耳的回響著。
是警察!他們……終于來了。殷揚頓時放下心中的一塊大石,露出了一絲笑容。
“燦融,你聽我說……”他松了口氣,反握住她的手,對著她輕聲的說著。
“你先出來,出來再說!我也有好多話要告訴你!彼彼懒耍櫜坏靡褵o法使力支撐的斷腿,死命的拉著殿揚的手。
“沒用的……”他虛弱的對她露出一絲笑容,絕望地搖了搖頭。
“什么意思?”一股不祥的預感讓她的心瞬間下墜。
“我……我的身體被卡住了,我根本沒辦法動……”
“不會的……不會的!你只是……只是麻了而已,你再試試看,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的!”無限的恐懼和絕望緊緊攫住了她,就像抓住最后一絲希望般,燦融更加用力的握住殷揚的手,不肯放開。
“你放手,燦融,警察來了,錢維書跟那群人傷不了你了。如果你不放手,會連你也一起掉下去的!”殷揚也急了,大聲的吼著。他沒想到一向柔弱的燦融,會在這個時候執拗起來。
“我不放手!死也不放!”她拼命的搖著頭,任淚珠墜落,鼓起了所有的勇氣,發自內心地大聲喊道“我再也不要離開你!再也不要了!”
殷揚震住了,全身的血液在那一刻也凝結了。
“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想清楚、弄明白了……我……我愛你呀!”她淚眼婆娑地嘶吼。
“你說的……是真的?”殷揚強忍著椎心刺骨的疼痛,伸手輕撫著她的面頰;不可置信的輕聲問,就怕這多是一場夢而已。
“是真的!當然是真的!我一直在欺騙自己,告訴自己,我不喜歡你,可是……你的擁抱讓我心安,你的吻讓我沉迷心醉,我怎么可能感受不到你的細細呵護跟濃濃的感情?是我的反應太慢,領悟力不夠,但是現在,我明白了,我再也、再也不要離開你了!”
他真的得到她的心了!
他的心頭滿是甜蜜溫馨,所有的痛苦一瞬間消失無蹤。
“燦融,你要記住,我愛你,永遠永遠的愛你,所以你要為了我好好的活下去……”
“不要!”她打斷他的話!拔也灰粋人,不要在好不容易有了你之后再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活著!”她深吸了一口氣,像下了重大的決心般,正色地說:“如果結局非得如此,那么……我要跟著你一起死。”說著,她開始往車子里爬。
“啪!”地一聲,樹于斷了,車子震蕩了下,開始下墜。
“替我好好活著!答應我!”
殷揚突然用力一推,及時推開了燦融,自己則隨著車子向下墜落、墜落……
“不——”看著那撕心裂肺的一幕,燦融承受不了的昏厥了過去。
jjwxc jjwxc jjwxc
望著那毫無生氣的臉龐,晶融心底除了嘆息,還是嘆息。
她終于找到了她失散多年的親妹妹!姐妹重逢應該高興的,但是……
“已經是奇跡了,燦燦,在那樣的重創后能存活下來的,恐怕也只有他了。你該堅強起來才是!他是為了你而支持到現在的,你怎么可以不好好的照顧好自己,辜負他的一片心意呢?”伸手拍著燦融的肩頭,她苦口婆心的勸著。
“奇跡?”躺在病床上的燦融哺哺地重復著晶融的話!澳菫槭裁礇]有另一個奇跡呢?已經一個月了,為什么他還不醒過來呢?”
晶融為之語塞。陷在強烈情緒中的人,即使再簡單的道理也沒法想通的。
“奇跡豈是那么容易發生的?燦融,奇跡是要創造的!”
“奇跡是要創造的……”燦融又喃喃地重復她的話。
看著她那個樣子,晶融終于無言以對,只能暗暗嘆息。
燦融突然大叫一聲,跳了起來,一把抓住她。
“你說得對!”她一臉的興奮!捌孥E是要創造的!既然他是為了我,那么……我要去創造另一個奇跡!”
晶融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燦融已經一跳一跳的跑出了病房。
她一臉熱切的來到了加護病房。
殷揚全身插滿了維生用的管子,隨著機器的推動,一下一下的呼吸著。
“殷大哥,我來看你了。我知道你聽得到的,所以,我有件事要告訴你。”她握住他的手,聲音是甜蜜的,臉上甚至洋溢著幸福的光彩!拔覜Q定了……我要嫁給你!”
她趴在他身旁,對著他的耳朵,一字一字清晰地說道:“我要嫁給你!”
隨后趕來的晶融聽得呆了。
“你聽到了嗎?殷大哥!”她的淚水不受控制的滑了下來。“我要嫁給你!不管你是生是死、不管你會不會醒過來,我都嫁定你了!這輩子我跟定你了,不管你要不要,你都沒有辦法擺脫我了……你聽到了嗎?”她終于無法抑制地哭喊了出來。
“燦燦……”晶融緊緊的抱住她,淚水也隨之滾落。“你是認真的嗎?婚姻大事不能開玩笑,你真的想過了?”
“我不是開玩笑!”她擦掉眼淚,認真的說:“姐,你是我的證人,就下個星期天,殷大哥他醒來也好,不醒來也罷,我就是要嫁給他,我是嫁定他了,什么人都阻止不了我!
望著她那一臉的堅決,晶融只能無言地望著躺在床上毫無生氣的殷揚。
忽然,平穩的監視器快速的問了起來。
“他醒了!殷大哥醒了!醫生……快來、快來!”燦融興奮的叫著。
晶融則愣在當場,望著躺在床上的人,心里模模糊糊的想著——
真的嗎?真的嗎?他倆真的又創造了另一個奇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