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言愈說愈高興,很快樂的做出結(jié)論,「所以啦,你還不快點把萬里娶進(jìn)門?」
對于結(jié)婚的附帶價值,相信任何人都會心動,卻不包括允晴在內(nèi),因為這并不是他最大的考量。
他只希望她快樂,若她滿足于現(xiàn)狀,他也不想改變些什么,就這么相互扶持到老也無所謂。
「你別只是笑,好歹也說句話嘛!」對于弟弟不做任何表示,向來好脾氣的允言也急了。
允晴不回答,他就沒有答案可以回報那等著好消息的娘親了。
再說,他下了重注買他們年底前搞定,現(xiàn)在都年中了,還沒半點消息,他怎能不急?
「你要我說什么?」允晴決定裝傻。
「吼--你這根本是明知故問嘛!」
允晴視線往旁邊挪了一秒又回到哥哥身上,完全不能掩飾也不想掩飾眼中的笑意,「萬里回來了,你還是回去陪嫂嫂,別打擾我們談情說愛!
「我……」
允晴先提醒他,「還有三公尺!谷缓笳UQ,將聲量壓得更低,「有什么最祈內(nèi)幕,一定第一個通知你!
萬里坐回允晴身旁,小島依人的偎進(jìn)他的臂膀,嬌羞的說:「你們兄弟倆在聊什么?聊得挺開心的嘛!」
允晴說謊不打草稿,「我們在討論哪種冰淇淋好吃!
允言臉部一陣抽搐,方才明明是一句「住在一起」把萬里逼去洗手間,現(xiàn)在說是討論冰淇淋,這種鬼話誰會相信?
「喔!箤τ谒f的話,萬里沒有一丁點的懷疑。
允晴綻開個笑,「老板,先弄兩客圣代來吃吃吧!我想親自試試,才知道那些雜志是不是收了錢,才給你們這么高的評價!
允言很想再加把勁,但萬里已回到了座位,雖然大家都很熟,可到底女孩子臉皮薄,他也不方便當(dāng)著她的面逼婚,只得把話吞回肚子里,配合弟弟一同演起戲來,「開什么玩笑!我需要拿錢賄賂嗎?」
允晴和萬里兩人不約而同的說:「那可不一定。
語畢,小情人滿心甜蜜的對望一眼,萬里甜甜的笑倒在允晴懷里。
允言瞪他們一眼,有些不爽他們都好到這種程度了,還不快點結(jié)婚,害他賭注越下越大,卻等著被全家最有錢的老奶奶通殺。
他左晃右晃的回到吧臺,還沒開始動手,于蓮就先湊了過來。
「怎么樣?有沒有透露一點口風(fēng)?」
「沒有!
一聽到?jīng)]打探到消息,于蓮連忙當(dāng)作沒事的人般,「喔,那你自己回電話給你媽,剛才她打了好幾通過來問!
允言跺跺腳,「媽也真是的,急成這樣,如果不小心讓晴晴和萬里知道了內(nèi)幕,不只是賭金要沒收,還要賠其它人的損失,那不是虧大了!」
「那怎么辦?難道你對你弟弟一點辦法都沒有?」
「如果有的話,我就不會在這里干著急了!乖恃园櫚櫭碱^。
鬼主意一向最多的于蓮也跟著老公皺眉,不一會兒,她忽然猛力地一拍桌子,惹得咖啡廳里一對對的情侶紛紛側(cè)目,卻不包括他們談?wù)摰哪菍η槿耍灰娝麄儌z依舊甜甜蜜蜜的說些綿綿情話。
但于蓮從來不管別人怎么看,拉著允言的手,像個得到糖果的小女孩般興奮的說:「有了,我想到一個好辦法了!
「什么辦法?」
「這個辦法,我們只能提供,負(fù)責(zé)進(jìn)行的人必須是媽!
看她一臉胸有成竹的模樣,允言不禁心癢難搔,「到底是什么辦法?妳快說呀!」
于是,于蓮湊到允言耳邊,嘰嘰咕咕地說了半天,只見得允言的兩眼不斷的發(fā)光、再發(fā)光,像是霓虹燈一般,映射出兩個大大的「$」。
* * *
一方面是為了不讓允晴丟臉,一方面也是為了報答孫家對她的恩情,萬里在公司里的表現(xiàn)相當(dāng)出色,一人應(yīng)付原本得請三人才能處理的工作,絲毫沒有因為她的特殊地位而有懈怠,回國不到三個月,她的薪水就連續(xù)調(diào)升了二次。
有幾個和允晴相同等級的經(jīng)理,明明知道萬里和允晴永遠(yuǎn)同進(jìn)同出,應(yīng)該是有些不可告人的關(guān)系,卻老喜歡打趣的告訴他,希望能將萬里調(diào)到自己的部門,或是想介紹什么親戚跟萬里認(rèn)識。
而允晴總是相同的一個答案--想都別想!
當(dāng)萬里逐漸地在工作上站穩(wěn)了腳步,她仍然沒有忘了當(dāng)年孫母的疼愛。
每個星期天,她一定到孫家探望孫母,和孫母說上幾小時的話。但是,在這個并非假日的傍晚,她自己一個人走進(jìn)了孫家大門。
「孫媽媽,我有點事想跟妳商量!
「來這邊坐!
孫母拉著她在身旁坐下,心里暗暗叫好。正想去找萬里,沒想到她就來自投羅網(wǎng)了,現(xiàn)在剛好可以試試于蓮那個方法靈不靈。
「現(xiàn)在我的工作已經(jīng)穩(wěn)定了,我想每個月領(lǐng)了薪水就還妳兩萬!谷f里自皮包中拿出準(zhǔn)備好的信封袋,誠懇的說:「我知道這點錢跟我在美國的花費比起來不算什么,但這是我的一點心意!
「哎。呌羞@份心,孫媽媽就很高興了!」孫母當(dāng)然不收,又將信封袋推回去給她,愛寵的瞪了她一眼,「妳!現(xiàn)在才剛上班,薪水也沒多少,把錢給我之后,妳怎么過日子?」
她把信封袋推到孫母面前,「我也沒花什么錢!
這倒是真的,吃都是自己開伙,衣服她也很少買,住的房子是孫家名下的,出門都有允晴開車……她真的不用花什么錢,只要留一點以防萬一就好了。
「年輕女孩子總要多買幾套新衣服,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是不是?」孫母又把信封推還給她。
「孫媽媽--」
「反正我又不缺錢用,這些錢妳還是自己留著吧!」
看著信封袋被這樣推來推去,萬里急得整張臉都漲紅了,「這些年來,我一直很感謝妳把我當(dāng)女兒一樣照顧,給我很多很多的疼愛,還送我出國念書……」
孫母聽到這邊,瞬間露出剛從連續(xù)劇學(xué)來的慈禧太后架式,臉一拉,眉頭一皺,戴著翡翠鐲子的纖纖玉手冒著折斷指甲的危險,重重的拍上桌子,頭上的翠玉發(fā)簪一陣搖晃。
「聽聽妳說這是什么話?明知道我把妳當(dāng)女兒,還來跟我算這些!栽培自己的女兒花點錢又算什么?只要妳能念,就算要賣祖墳,我也讓妳念到底!以后妳敢再跟我說一次這種話,我不把妳拖出去打三百大板,我就不是人!」
萬里聽得感動莫名,在父母那邊得不到的親情,有孫母加倍的給她,這是她的福氣!
萬里環(huán)抱著孫母的手,眼中泛濫著水氣,哽咽的說:「我不知道要怎么樣才能報答妳的恩情……」
孫母一邊慈祥的拍拍她的背,腦袋瞬間閃過跟于蓮套好招的中國電視史中,連續(xù)劇最經(jīng)典的報恩方式,美麗的眸子賊兮兮半瞇了起來,聲音卻仍努力保持自然的問著:「萬里啊,妳今年幾歲了?」
萬里就是這樣沒心眼的人,也不會去想為何孫母會突然說起這個,直覺反應(yīng)的回答:「二十七了!
問完年齡,很理所當(dāng)然的,接下來必定是這一句。
「有沒有男朋友?」
雖然是明知故問,但這是這場戲里一句很重要的臺詞,不說不行。
「呃……」萬里有些尷尬。
與允晴正式交往了七年,雖然并無刻意隱瞞,但也沒在孫家公開,現(xiàn)在問起這個的是男方的母親,又與她情同母女,她也不好意思突然告訴她實情。
還不從實招來?
他們真以為不說就沒人知道嗎?
既然不說,她自有另一套辦法治他們。
孫母揚(yáng)揚(yáng)眉,在心底叨念了幾句,隨即又恢復(fù)為那個永遠(yuǎn)和藹可親的貴夫人。
「既然妳到了適婚年齡,又沒有對象,一天到晚老是嚷嚷著要還我錢也不是辦法,我看妳干脆以身相許好了!」
「?」萬里有些傻眼。
她有沒有聽錯?
孫母繼續(xù)說著:「我們孫家一向陽盛陰衰,有三十幾個未婚男人,除了允言和他幾個堂兄弟已經(jīng)死會了,其它的讓妳去挑,總有一個妳看得上眼吧!」
萬里越聽越呆滯,「孫……孫媽媽是認(rèn)真的?」
「那當(dāng)然!」孫母說得肯定。
孫母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演技,實在是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過年時一定可以領(lǐng)到大家長發(fā)的杰出貢獻(xiàn)獎,還能從婆婆那邊賺到一大筆賭金,這個世界真的是太美好了!
「呃……」
孫母笑得合不攏嘴,「我們孫家的男人一個比一個帥,還全是學(xué)有專精的專業(yè)人士,少說也都戴個碩士帽才敢回來,個性方面妳也都很清楚,將來又有一大筆財產(chǎn)可以繼承,嫁進(jìn)孫家有什么不好?」
「這……這……」
這不是好不好的問題啊!
她只是來報恩的,怎么會扯到要以身相許呢?
孫母似是看出她的猶豫,好言相勸著:「妳不是說想要報恩嗎?以妳這樣一萬、兩萬的還,要還到民國幾年才還得完?不如以身相許一了百了,將來心里也不用有這個負(fù)擔(dān)在嘛!」
「孫媽媽,我……」萬里很是為難。
她不是不想報恩,而是這跟她所打算的有著天壤之別。
「妳要算,我就跟妳算個清清楚楚!」孫母再次拉下臉,沉聲道:「這么多年來花的錢都還算得出來,但我花在妳身上的心血呢?妳要怎么跟我算?還有我的感情呢?妳又打算拿什么跟我算?」
孫母忽冷忽熱、忽喜忽怒的反應(yīng),弄得萬里不知所措,完全沒有招架之力,隨著她的臉色一會兒陪笑臉,一會兒連呼吸也不敢太大聲。
怎么……怎么形勢變了?
現(xiàn)在好像變成是孫家要她報恩,還指定要何種方式……
孫母這頭暗暗得意著自己息影多年,但骨子里的演戲細(xì)胞有增無減,演技發(fā)揮的淋漓盡致,想當(dāng)初演戲都沒演得像現(xiàn)在這么盡力。
「妳不說話,我就當(dāng)妳答應(yīng)了!
「我……」怎么能答應(yīng)?
「別吵!讓我想想喔--」孫母還裝作很努力想了想,思忖了半晌,才把和她已經(jīng)達(dá)成秘密協(xié)議的男配角推上臺面,「我看,妳就跟小叔吧!」
「小叔?」萬里瞪大了眼睛。
無論如何,她都沒辦法想象她會跟小叔在一塊,用膝蓋想也知道兩人在各方面會有多么的不協(xié)調(diào)。
「是啊!雖然以輩分上來說,恒澤算是長輩,可他的年紀(jì)跟妳最接近,只比妳大三歲多而已,今年剛好三十,最適合成家立業(yè)了!」
認(rèn)真的說,小叔也不過比允晴小個十來天罷了,和萬里相差四歲,但為了增加點戲劇效果,孫母硬生生把小叔塞回奶奶肚子里多住了半年再拉出來。
「呃……小叔不是有很多『朋友』?我想,他不缺吧……」
孫母何嘗不知道小叔的習(xí)性,只不過這正是選擇他的原因。
她笑著說出連自己都會唾棄的話,「哎唷!恒澤那些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妳也知道,以孫家的財勢,總是會有些女人巴望著想當(dāng)少奶奶嘛!那既然人家硬要黏上來,他一個大男人總不能說不要,妳說是不是?」
萬里干笑幾聲,她跟那個名字永遠(yuǎn)跟些女星連在一塊的小叔?那個三天兩頭被八卦雜志拍到換女友的小叔?那個老有人哭訴始亂終棄的小叔……她怎么可能跟小叔嘛!
若說是逢場作戲,他真是一年到頭都在演戲,試問,哪個女人能接受?
見萬里臉色不對勁,孫母突然又放軟了身段,很設(shè)身處地為她著想,要讓她無論如何都拒絕不了。
「我跟妳說啊!孫家的男人里,選恒澤是最有投資報酬率!拐f到這兒,她左右張望了下,壓低聲量,弄得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與允言在咖啡廳中和允晴談話時的模樣完全相同。
「將來分財產(chǎn),他的輩分不一樣,拿到的資產(chǎn)也不一樣,而且妳也知道奶奶最舍不得這個小兒子,將來想必會再多留一點什么給他。若不是我們的感情跟別人不同,想說將來妳進(jìn)了門,大家相處起來也不會有什么問題,我才不幫妳咧!」
「呃……可是,我想……有沒有錢不是我選擇伴侶的首要條件,所以--」話還沒說完,已被打斷了。
「反正妳也沒男朋友,就別可是了!」孫母飛快地先堵住她的話,再繼續(xù)強(qiáng)力推銷著:「妳倒說說,恒澤的條件哪點比不上別人?說學(xué)歷有學(xué)歷、說背景有背景,人也長得一表人才,結(jié)了婚妳也不用吃苦,只要在家里當(dāng)個少奶奶,看妳愛請幾個傭人伺候妳,還是喜歡購物血拚,都隨妳高興……」
「我只希望對方對我好,是不是少奶奶真的不是重點!」
「恒澤不是一向?qū)吅芎玫膯?每次出門都給妳買禮物,不然就是帶些糖果什么的,最喜歡抱抱妳,還會說故事給妳聽,連去旅行都打電話回來找妳……」
孫母話鋒驀地一跳,很故意的把自己兒子提出來相比較,「哪像允晴那個兔崽子,從小就愛欺負(fù)妳,老把妳弄哭,一把年紀(jì)了還很不要臉的跟妳搶冰淇淋吃,連我這個做媽的都替他感到羞恥。
萬里當(dāng)場冒出一串冷汗,比照過往的紀(jì)錄,若她說允晴現(xiàn)在對她很好,孫家會有人相信嗎?
孫母只想快點敲定,「好了好了,反正女人遲早都要嫁,嫁生不如嫁熟,我看就這么決定下來吧!」
萬里滿心想的都是如何拒絕,「不行!我--」
孫母臉又拉了下來,沉聲道:「奶奶也八十出頭了,她一直都掛念恒澤的終身大事,希望能活著看他娶妻生子,妳總不會想讓奶奶死不瞑目吧!」
媽呀!這頂天大的帽子壓了下來,萬里說什么都不是,不說什么也不是。
「我……這個……」她細(xì)致的臉孔微微扭曲,「奶奶身體一向都很好,應(yīng)該……不至于吧……」
這倒是真的,很少有年過八十仍如此精力旺盛的老人家,身體檢查中的各項指數(shù)一向都正常到不能再正常,不但天天早上到地下室溫水游泳池游個幾圈,下午到后山去打高爾夫球,晚上閑著沒事還會玩玩在線游戲,幫爺爺練功……這樣的老人家,要談到生死大事還言之過早吧?
孫母當(dāng)然知道這一點,可為了要把自己可能在婆婆那邊輸?shù)舻凝嫶筚金 一把?回來,哪管得了那么多呢?
只見她抿抿唇,非常正經(jīng)且擔(dān)心的說:「唉……說是這樣說,可到底奶奶也八十幾歲了!誰知道將來……」
萬里開始有些后悔,為何不一開始便將她與允晴的情事公開,現(xiàn)在再說出來,恐怕所有人都會認(rèn)為是她不想嫁給小叔而編出來的謊話了。
孫母暗爽著,但她不能笑,絕對不能,一笑就破功了。
她強(qiáng)忍著笑意,「萬里,那事情就這么決定了,等會我就帶妳去跟奶奶報告,順便商量一下看喜事要怎么辦比較好!
這下子,萬里真的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準(zhǔn)備全招了,被眾人批斗也比嫁給花花公子當(dāng)怨婦好呀!
「其實我跟……」
可孫母在這種時候怎么會給她坦白的機(jī)會呢?既然要玩,她就陪他們玩到底,看看最后是誰贏!
她用手摀住了萬里的嘴,「哎!別再那邊我我我的了!妳放心,我們孫家絕對不會虧待妳的。」
「唔……唔……」她快窒息了。
「那就這樣了!」孫母轉(zhuǎn)頭大呼,「馮司機(jī),幫我把萬里送回家啊!」
姜是老的辣,年紀(jì)輕輕又沒半點心眼的萬里,哪兒斗得過孫母!
孫母一路摀著她的嘴把她給推上車,任憑她如何呼救,也沒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上了車,她又急忙降下窗戶,不斷的反對,嚷得喉嚨沙啞,孫母還是笑咪咪的揮手道別,裝作什么都聽不到。
然后,車子就這么越行越遠(yuǎn)、越行越遠(yuǎn)……遠(yuǎn)離了孫家的勢力范圍……
* * *
「唉……」
從孫家回來后,一整晚萬里都愁眉不展,隔天上班又唉聲嘆氣的,還常常出了神不知在想什么,呈現(xiàn)出父母婚變后的呆滯,允晴再也忍不住了。
「怎么了?從我家回來后,妳就不太正常,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允晴從她身后攬著她的腰,用著自己的臉頰摩挲著她的。
萬里往一旁讓了讓,稍微側(cè)過頭去瞟了他一眼,口唇欲動,但一句話轉(zhuǎn)到喉頭又咽了下去。
「唉……」她又一聲長嘆。
允晴輕輕地扳過她的身,與她面對著面,柔聲地問道:「是不是我媽在逼問我們的婚事了!
他隱約知道家人早已風(fēng)聞他們交往的事,沒想到他那個急性子又雞婆的母親,會忍到他們回國三個月才發(fā)難,也算是難為她了。
該來的總是會來的,他早就有了準(zhǔn)備,并等待著她也準(zhǔn)備好。
萬里抬頭看著他,隨即又垂下眼睫,「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
允晴一怔,「什么意思?」
「我是說,你說對了一半!
「說對一半?我不懂!苟际裁磿r候了,還跟他打啞謎。
萬里幽幽地望著他,良久,才又嘆了口氣,「孫媽媽是在逼問『我』的婚事,不是在逼問『我們』的婚事。」
這、這愈說愈玄了,允晴一下子沒聽懂,「那有什么差別?」
「怎么會沒有差別?」一向好脾氣的萬里也忍不住提高了音量,「『我們』的婚事是我和你的婚事,『我』的婚事是我和別人的婚事!
聽她飛快的念了一長串,允晴的直覺反應(yīng)只有一句:「跟誰?」
「跟--」她欲言又止,彷佛接下來的兩個字將會引爆一顆大炸彈一樣。
「跟誰?」他又追問了一次。
萬里無奈地?fù)u搖頭,「小叔!
「小叔?」
「嗯!
「不會吧?」允晴還是一臉不相信的表情,「我看媽是跟妳鬧著玩的。」
「如果是就好啰!你不知道孫媽媽當(dāng)時的表情有多認(rèn)真--」
萬里將她在孫家發(fā)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告訴允晴,只見他一雙眼睛愈睜愈大,簡直要噴出火來。
「這怎么可以?太過分了!」允晴轉(zhuǎn)身狠狠地朝墻上打了一拳。
「有什么辦法,她又不知道我們的事!
「就算不知道,也不能把妳跟孫恒澤扯在一起!」允晴氣憤地大聲嚷嚷,一雙手無意義地?fù)]舞著,連「小叔」兩個字都叫不出口了,「一定是孫恒澤那家伙搞的鬼,我現(xiàn)在就去找他算帳。」
他邊說邊朝門口快步走去,已經(jīng)有好幾年不曾這么激動過了。
「等等!」萬里連忙喚住他,「你待會兒要怎么跟他們說?難道要把我們的事說出來嗎?」
他們一直不想太早結(jié)婚,所以也就不曾將兩人交往的事告訴家人,為的就是怕長輩逼婚,沒想到現(xiàn)在他們還是逼婚,卻和當(dāng)初他們所認(rèn)為的逼婚,還要猛烈十萬八千倍。
允睛停下腳步,「如果有必要,我會說的!
「可是,這根本就不在我們的計劃中。我們不是早就說好,要等到事業(yè)上有了點成就,再來考慮結(jié)婚的事?如果你把我們的事說出來,以奶奶和孫媽媽的脾氣,能讓我們的婚事再拖延下去嗎?」
萬里這么一說,原本在心中燒著一把怒火的允晴,也漸漸地冷靜了下來。
沒錯,他是希望自己能在公司有一番作為后,再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娶她?他不要孫家的庇蔭,他要的是自己創(chuàng)造出來的成功。
可是現(xiàn)在敵人已經(jīng)兵臨城下了,容得他再考慮那么多嗎?
「剛剛我又想了一下,我認(rèn)為,這是孫媽媽在逼我表態(tài),如果你現(xiàn)在就去說出我們的關(guān)系,就是中了她的計了!谷f里繼續(xù)分析給他聽,「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我的態(tài)度,孫媽媽那邊,我會再堅持,可是小叔那方面,可能就要由你跟他說了!
女人不愧是女人,永遠(yuǎn)有著最冷靜的心和最縝密的思考。
允晴被火燒灼的思緒也慢慢的清明了起來。
的確是這樣,他太了解母親的個性了,一如母親對他的了解,明明知道他和萬里從小就很要好,怎么會在這時候才來亂點鴛鴦譜?還不是為了逼他自己把「結(jié)婚」這兩個字說出口,其后一定有高人在指點,這高人……這高人……一定就是孫恒澤這小子!
「好!今天就先放他一馬!乖是缫ба,目露兇光,「明天下午開完會,我就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