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奇在讀一份簡報,丹娜的吉他聲分散了他的注意力,抬起頭看,凱絲坐在一旁,丹娜正邊彈吉他邊說故事。受到優美旋律的誘惑,又忍不住想看看丹娜,他再也無心于手中的工作了。
從那晚慶祝韓福至今,三個禮拜以來,他常來看她。這段時間內,他既不曾吻她,也從未抱過她。禁不住強烈的欲望,他一直待著沒走,雖然倫敦還有許多要務等著他回去劉理。而只要到倫敦一行,馬上又要回蘇格蘭,再回美國來很可能是幾個月后的事了。倫敦是不得不去,回蘇格蘭則是為了一解思鄉情愁。但丹娜卻讓他把一切都暫時擱下了。
連他自己都和睿夫一樣感到訝異,自己何以不趁早脫身,免得到時進退兩難?他一輩子還沒對女人這么有耐性過;他向來不愿意把感情和性事混為一談。不管是一時興起、心血來潮,或者因為寂寞,或者緣于偶然的機會,反正風流韻事怎么來就怎么去,一向再簡單不過了。伯奇是勾引女人的老手,但是,說到殷勤追求卻還真是初學乍練。一年前,甚至是半年前,要是有人預料他會為了一個女人而慌張失措,特別是象丹娜這樣的女人,準要笑掉他大牙的。
丹娜和他認識的所有女人都不同。雖然她雙目失明了,然而,經過相處和逐漸的熟悉了解之后,那已不再是個障礙,他慢慢能夠適應了。雖然,他從沒有停止過后悔,但畢竟是接受下。盡管一開始笨手笨腳,但后來也學會了處理各種問題,例如,如何將東西歸回原位,怎么引路,什么時機該伸出援手,這些事一經熟悉,便也習慣成自然了。
丹娜的確讓他人感驚奇,盡管她活在一個幽暗的世界中,卻比明眼人看得更真確,她是個不平凡的女人。雖然,伯奇理智上一再地警告自己,不該擁有她的,但身體卻總是不聽使喚,就象現在一樣。
藍蒂正在廚房里忙著,菲利剛剛才走。然而之前他們才吵過一架,伯奇責備菲利于取子求、貪得無厭,而菲利則宣稱自己是看著丹娜長大的,要伯奇別再來打擾丹娜。丹娜為了工作順利進行,終于出面調停,并先把伯奇支開。
他百般不愿意地留她和菲利獨處,這個攝影師老是對她動手動腳,雖然他明知那是工作上的需要,而康菲利也不過是她的普通朋友罷了,然而,伯奇還是感到深惡痛絕。
如今菲利雖然走了,他的苦惱不安卻不曾稍減。望著眼前這女人,他不禁竭力想找出原因,究竟她有什么難解的特質,競能讓他打破一貫的生活秩序,留在這里不走。
那絕不是僅僅是因為她美麗的外貌。再美麗的女人,他只要一通電話便能喚到眼前來。不過,丹娜讓人深系于心的絕不是她的美,而是她的微笑,她歪頭傾聽的模樣,她受到驚嚇雙唇微張的神情。那是一股無法言喻的特有靈氣。
然而,究竟他要提醒自己多少次呢?她根本不是他要的那一型。
他應該拿起話筒,打電話找那些老練世故的女人,至少她們了解游戲規則,時候一到,她會樂得接受珠寶鉆戒,毫發無傷地道別離去。
丹娜卻不可能懂得這一套,她永遠也不會了解,珠寶鉆戒派上用場的時刻。他會傷害她的。每思及此,他便滿腔悔恨,然而,卻又無可救藥地離不開她。
伯奇將手上的簡報揉成一團,暗罵一聲后丟到身旁。他走到屋子中央,發現丹娜停住琴聲。
「伯奇,怎么了嗎?」她可以感覺得出他的情緒,甚至在他自己發覺之前。這么有直覺能力的女人,一定會是個好情人的。
「伯奇?」
他聽出她的擔憂,不敢看她,只說道:「有點心煩而已丹娜,你繼續你的故事吧!我出去走走。」
「我和凱絲也去!」
「不!」三周以來,他一直克制自己,幾乎不曾碰過她。今晚,他無法這么冷靜!赣行┦挛业靡粋人想想!」
沒等她回答,他已經跨步通過廚房,庭院是一片漆黑寧靜。
「馬先生,事情有點棘手是嗎?」
藍蒂一晚上都在廚房里忙著,她如何稱呼他完全依心情而定,稱馬先生時通常都帶點嘲諷的味道。
「你到底是誰?到底要我怎么樣??他厲聲責問道。
「我以為你現在早該知道了!」她兩手插在腰后,肩膀往后縮著!肝沂堑つ葟慕稚鲜盎貋淼呐,我只要她快樂。」
「你覺得我可以讓他快樂?」
「這我還不敢說,不過我認為你是最有希望的一個!
「我無法給丹娜所需的一切。」
「沒人要你永遠陪她,有時候,片刻的價值抵得上永恒,短暫的歡愉便值得終生回味。凱絲證明了這點!顾柭柤,露齒一笑:「搞不好,你會情愿當傻瓜堅持下去。就拿我來說吧,十年后我還會一樣陪在丹娜身邊!
伯奇也露著牙輕笑,只是笑得并不開心!改隳桥異汗鞯拿婵椎故亲兓米匀!」
「視情況需要罷了!」
「你究竟是什么身分?怎么會遇上丹娜的?」
「說來話長!
藍蒂走到酒柜前,取出一瓶蘇格蘭威士忌,倒了一大杯遞給他,「聽完這些故事之前,最好先喝杯酒。」
兩人在桌邊坐定,望著丹娜坐在拱道,像一幅完美的藝術作品。伯奇仔細聆聽著藍蒂訴說丹娜童年悲慘的故事,故事里充滿偏見、仇恨和丑陋的驕傲。然而,在丹娜理當滿腔仇恨的時候,她卻依然心存體恤。
「這便是她九歲到十八歲的生活!顾{蒂總結丹娜童年的遭遇!复饕连敽薏坏孟蠊艜r候對待瘋子一樣地把她關起來!
「她母親呢?」伯奇一手緊緊握著杯子問道,「她一定會保護自己的孩子吧?」
「艾娃人很好,就是太軟弱了。戴亨利象疼愛自己孩子似地疼愛這個妻子。他過世后.伊瑪當家做主,艾娃根本不是她的對手,雖然伊瑪沒讓丹娜受列任何身體上的虐待,但是她在情感上的折磨卻令人難以招架。這也是丹娜后來終于受不了的原因!
她停了一下又說:「那是發生在戴家位于亞特蘭大的住宅,有一回,難得那老太婆出門購物,丹娜便趁機逃了出來。你能想象那需要多大勇氣嗎?一個既沒出過門。也沒上過學的經年象囚犯一樣被關在家里的盲童,竟不顧—切地走入亞特蘭大這個都市叢林!」
藍蒂拼命點頭。十年前的往事歷歷在門!杆敃r在哭,靜靜地流著眼淚,渾身臟兮兮的,老天!她不知跌倒了多少次,一路跌跌撞撞,不知何去何從,所看到的只是一片漆黑。不過盡管衣服很臟,仍看得出是很好的衣服,我一發現她蜷著身子躲在路邊,就認為一定是和男朋友吵架的富家干金,逃到貧民區來尋樂解悶罷了。」
藍蒂若有所思地說:「當時我自己正是麻煩純身,相形之下,不免覺得她愚蠢得可以,本想停下腳步挖苦她一番.但后來卻留下來幫她,準知丹娜卻幫了我更多。她撇開自己的不幸,專注地聽我傾訴,后來,她還為我安排了以往根本不可能想象到的生活。對她而言,我不是個陌生人,而且有可能是個吸毒者、小偷,或是殺人兇手。然而,也許是基于她神奇的第六感,她開始便對我完全地信任,不但讓我受教育,還為我肚里的孩子提供了一個舒適的家!
「所以你以這些當回報?」伯奇比比手勢,指著廚房和她手邊的工作。
藍蒂搖搖頭道:「不,我沒有在回報什么!做這些事只是因為我想做,這是我喜歡的工作!
拱道上的丹娜放下吉他,和凱絲談笑,一頭金發象閃爍的絲綢披在肩上。
「所以你陪她去瑞典瀆書,」他雖對藍蒂說話,眼睛卻盯著丹娜看!溉缓蠡貑讨蝸。你既然受了教育,一定能找個工作,為什么還留著不走?」
「我為什么要走?還有誰能象丹娜這樣子對我?她把一個大著肚子的黑人女孩從混亂的黑街帶了回來,讓她有機會成為—個淑女,還給凱絲提供了一個比我們都幸運的生活環境。有個人這么對你,你還會想走嗎?」
伯奇聳聳肩,略過她的問題反問:「凱絲的爸爸呢?」
「他根本不曉得這回事,我發現自己懷孕之前他就走了。我當時認為自己是在戀愛,但他卻只是一時沖動罷了。不過有段時間,我的確深愛著他,看開一點想,我總當成這是他的損失!
丹娜兩只手從后面環擁著凱絲,正在教她彈琴。伯奇將視線轉回來,微瞇著眼盯著藍蒂問:「想想你自己和那壞蛋的那段經驗,為什么還要丹娜步你的后塵?」
「不如此做,情況只會更糟!顾{蒂不假思索地答道。她只對伯奇有幾分信任,這個信念在她心目中卻是堅定不移!杆辉俑饨缃佑|,把自己關了起來,象個隱士一樣。這正好稱了戴伊瑪那老巫婆的心!」藍蒂說到最后這句,烏黑的眸子燒著熊熊怒火。「那不是勇氣的問題,而是她天生就羞怯內向,再加上環境使然,才會愈來愈糟。丹娜需要有個人帶她重新走回生活,免得她一步步封閉自己。」
「要是她受到傷害,可能會退縮得更厲害!
「至少她可以擁有一些回憶,那總要強過什么都沒有!
「是這樣子嗎?」
「沒錯!」藍蒂的語氣很篤定。
伯奇啜了一口酒后,又把杯子放回去,兩眼直視著杯子說:「丹娜需要的是天長地久的感情,她值得別人那樣對她,但我一向不是這樣的人,從來就不是!
「那你走吧!」藍蒂毫不留情地說。
酒汁在杯壁濺出了水花!肝覜]有辦法!」
藍蒂看他望向丹娜的眼神,粗糙的手撫一撫他手背喃喃地說:「我了解!
她望著伯奇起身離去的背影,第一次篤定地相信,忐忑難安的不僅僅是丹娜的心。馬伯奇,你果然固執,固執得死不愿承認事實!顾匝宰哉Z地笑著,把他喝剩下的酒倒進了水杯里。
他們正常地交往了一段時間,伯奇后來成了家里的常客,口暮一有空就來,在他們自己營造的恬靜世界中,愉快地談論、散步,從不同的生活經驗中,找出相同的觀點和看法,進而意外地發現新的樂趣。從伯奇那兒,她認識了許多從未聽聞的遙遠國度,同時,伯奇也對她的一切感到興趣,包括她的生活、她的音樂、她的花園、和那些窮苦的孩子。如今,他不僅叫得出花的名字,甚至,也不再認為「四點鐘」是雜草了。
他們成了好朋友,然而,他們友誼的基礎卻是受挫的自尊和痛苦的虛榮。伯奇先是被她吸引而來,又被斷然拒絕,繼而全心全意地追求她。
她一直避著他,拒絕雙方進一步的發展,直到他幾乎不再理睬她,因為她莫名的虛榮,讓她一直想證明,這個失明的女人和餐廳那個神秘的女郎同樣地充滿魅力。
然而丹娜承認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她弄不清楚自己回避的原因,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她所做的一切非但沒有緩和自尊的創傷,反而使自己傷得更重。
她穿過平臺,循著伯奇抱怨躺椅太小的抗議聲走來!覆鎻S她輕觸他的肩膀,伯奇并沒有發現她走近!肝抑滥阆胱约阂粋人,但是,讓我陪你好不好?」
伯奇先前雖然對她很冷淡,但當他握住她手,卻不見她象一般女人噘嘴鼓腮的模樣!改闶窃趺崔k到的?你活在那么一個暗無天日的世界里,分分秒秒都在煎熬著,然而你卻永遠那么仁慈,那么有同情心,還那么好脾氣!
「也不是永遠如此!顾s手回去,覺得要說出下面話兩人之間需要一點距離:「我對你就既無同情心,也不公平!
「你什么時候對我同情心又不公平了?」
「象目前這個局面。。她摸到一把躺椅,優雅地坐了下去,「每當我想到,我可能象其他女人一樣迷人,便忘了考慮往后的后果,也不為你著想!
她雙手緊握在一起,臉別向一邊,試圖讓襲襲的夜風冷卻自己發燙的皮膚。她從沒想過放他走會是這么困難,也沒想過自己竟會愛上他:「我想,我是在為我的抂妄無知認錯,這里再也沒有值得你留戀的,你不過是心腸好罷了……」
「你真的以為我是因為心腸好才留在這里?」他用指尖把她的臉扶過來!改阏娴倪@么天真嗎?」
隨著他指尖沿著臉龐弧線緩緩滑動,一陣戰栗象雷電倏地掠過她的背脊!改遣唤刑煺,我知道你不想傷害朋友!
「你是這么看待我們的嗎?當朋友?」他的指頭很有韻律地緩緩穿進她的發絲。
「我一直希望我們能當好朋友,伯奇,我以為我們已經是了,直到……」她渾身顫抖。
「直到發現我情緒不好?」他對她的察覺并不意外,倒是訝異她那番詮釋。她太天真、太容易相信人了!傅つ龋H愛的!一個男人若不想擁有那個女人,也犯不著為她氣呼呼的了!顾πΓ缌藗自嘲式的鬼臉!盖樾握孟喾础。
「但你一直都是彬彬有禮的呀!」
「其實無時無刻不在煎熬著!
「為什么,伯奇?」
「為什么?」他喃喃說著:「因為我無時無刻希望自己不要輕舉妄動!顾淖齑椒鬟^她的眼皮,輕輕地把它閹上,她睫毛擦在皮膚上的感覺,活象蝴蝶鼓動的雙翼.隨后,他微微抬起頭,手掌輕托著她的后腦,將指頭全埋進頭發里!妇拖筮@樣!」輕聲低語時,兩片唇已掠過了她的唇,流連逗弄著,直到聽見她輕柔的喘息聲為止。
「還有這樣!」怒氣隨著欲火爆發,他氣自己出爾反爾。他將身體覆了上去,熱切的吻激起了她情欲的渴求,他的嘴占據了那兩片櫻唇,丹娜驚喘得雙唇洞開之際,他的舌頭已探入其中,纏結繚繞,難分難舍。一只手伸進襯衫后,倏地甩脫薄紗般的胸罩,厚大的手掌包裹佳乳房,乳頭昂起的一刻,一股快慰襲過心底。
當他撫摸過著溫暖的身軀時,他已決心令她隨自己瘋狂。他的雙手伴著熱唇輕摸細揉,愉快地逗弄,直到她渾身緊繃,再也按捺不住輕聲的低吟。
丹娜,這個仰賴感官而活的女人,確信.自己會死在這種感官的快感里。伯奇的熱情仿佛突如其來的一陣雷襲,他的愛撫留給她快慰的驚栗,卻令人永遠不能滿足。饑渴的肉體端賴他撫觸的雙手滋養生息,干渴的心靈唯有熱吻可充美酒。
她以為這一切已至極點,但伯奇的手卻又出其不意地滑進大腿、背部,最后流連在平緩的小腹,饑渴的嘴唇倏地吞沒乳頭時,她不禁一聲驚呼,身體為之一弓.在興奮的舌頭纏卷撩撥和忘情的吸啜下,微顫的暖意流遍了全身,終成狂流。
「噢!伯奇!」她雙手埋在他頭發內,緊緊地將他抱在胸前。
伯奇輕輕甩甩頭后,抬起頭來。他溫熱的身體陡然移開,令丹娜感到一陣寒意,戀戀不舍剛剛胸前的熱吻!竸e走!她伸手找他,將他重新拉回來后,她先是感到一片結實的胸膛緊密地貼了上來,然后濡濕的舌頭圍著乳暈游移,最后,是一番忘情的吸吮,她每一根發熱的神經都隨之盤旋,至匯成一團熱火。
拉開牛仔褲拉鏈的咯吱聲仿佛暗地里的一聲雷響,他們全都凝神傾聽著。此刻,這對男女饑渴的喘息是暗夜里唯一的聲音。伯奇用手為唇開路,一路從臉頰、頸前、乳房,最后又落在甜美的乳尖蓓蕾上。隨后,由腰部滑進下腹,在肚臍處逗留下來,舌尖深溺在香醇的井里,正準備朝最私密的角落進發。
他的臉頰在她腹部揉擦時,胡渣過處沙沙作響,說話令她的皮扶感到陣陣溫熱的氣息!改阌羞^經驗嗎?」
她搖著頭,說不出話來,黑暗里他感覺到她的意思,其實他早就知道的。
「那我們不應該這樣!顾Z氣沉重地說道!覆粦撨@樣對你,你的第一次不可以這樣!」他若有所思地替她穿好衣取,拉上拉鏈,扣緊鈕扣,把所有的誘惑都藏了起來。
馬伯奇這輩子還不曾拒絕過自己,如今,他只想去沖個冷水澡,于是急忙站起身來。在皎美的月光下,丹娜的頭發披散著,兩片櫻唇鮮艷欲滴,她實在太誘人了,如果他不趕緊離開,一定會按捺不住。
他大步走到泳池邊,空氣里依然飄送著她的芳香,那股香味仿佛要把他拉回去似的。他在池畔跪了下來,兩手舀水往頭頂一澆,讓水汩汩流經臉龐、肩膀,一次又一次,直到渾身濕透。然而,沁涼的池水終究熄不滅心頭那團熱火。在他獨身的日子里,不乏投懷送抱的美女,但他卻無動于衷。
他需要的是丹娜,唯有丹娜才能滿足他。
就連梅芙,一個才貌兼具,身材一流的調情高手,都引不起他的興趣。過去幾周,梅芙早成了討人厭的人物。她收下寶石禮物,卻不愿相信兩人關系結束的事實。
梅芙盡管百般賣弄風騷,提供各種肉體歡快,然而,讓伯奇血脈賁張的,卻是一個不解人事的純真女人。
撥水聲蓋過了她的腳步聲,她毫無預警地碰他肩膀一下,他本能地一縮,使她猛然起身閃開,這突如而來的舉動讓她搖晃了一下,幸虧他連忙抓住,才免于跌倒。他握住她的手腕幫她維持平衡量,雖然她已站穩了,他還是握著她不放。
「抱歉!」他終于說道。
「伯奇,為什么抱歉?因為我差點跌倒?還是又重彈舊調,因為我瞎了,所以你覺得抱歉?」
「丹娜,今晚的確證明了你的觀點是對的。雙目失明對你的魅力一點影響也沒有! 」
「既然這樣,你為什么不跟我做愛?」
「你處女身份的代價我還支付不起。」
事實上,丹娜知道,他還沒準備支付的代價是愛,是所有人夢想的精髓,甚至也是她自己從前的幻夢。她原是想讓他走的,但如今,她至少可以擁有一半的夢想,擁有屬于自己的秘密的愛。等到伯奇真的走了之后,她也不會再愛任何人了。藍蒂說得對,愛過一次要強過什么都沒有。
「處女身份不是用來買賣或交換的商品,有了它不會好,失去了它也不覺得損失,我還是原來的我。我只是個平凡的女人,自然有平凡女人的需求!顾咽终瀑N在他濕透的襯衫下,一顆心激烈而規律地跳動著!覆,我要你!
「不要玩火,丹娜,你會燒到自己的!
「太遲了。」她抬起頭迎著月光,笑中帶有悲傷!肝乙褵阶约毫!乖
他不明白她的意思,但也不想追究,她這樣說已經夠了!改歉易!」他猛地將她擁進懷里,低下頭去吻她。在她唇前喃喃說:「跟我回蘇格蘭!」這其實是他最不想做一件事,然而,只要她有勇氣隨他去,緣盡情了的時候,她自然也會有勇氣去面對的!父易,我們馬上可以擁有全世界,我要給你日出日落,給你花園錦簇、陽光普照的日子,給你充滿愛意的夜晚!
「好!」丹娜抬頭迎向他的吻,雖然,她知道他承諾的是肉體的愛,并不是發自心底的愛。她強忍著淚,盈眶的淚水在月光下閃閃發亮。「我隨你去,伯奇,天涯海角都去。」
「不!」他的回答象平地里的驚雷。他兩手緊抓著她的手腕,仿佛誤入陷井的野獸,憤怒,絕望、拼命地想掙脫。當他把她的手從胸前拉開的那一剎那,冷汗又濕透了一身。他從來不是優柔寡斷的類型,懂得掌握自己的命運,不屈不撓,永遠做自己的主人。還不曾有人足以讓他懷疑自己,或者懷疑自己的動機。
她無條件的信任,是他不曾遭遇過的經驗。一陣強烈的沖動,催促著他擺脫丹娜激起的那股狂流。長久以來,伯奇第一次感到困惑茫然,象只走投無路的野獸。
慘白的月光下,伯奇的狂怒寫在臉上,就連她啞口無言的無助表情,也平息不了他狂暴的怒火!肝抑滥阋欢〞!顾а狼旋X地說,緊緊握著她細弱的手腕!改銜S我去任何地方,做任何事情,什么都不要求,只知道付出,甚至連保護自己也不知道!」
伯奇下巴有肌肉隱隱抽動著,他撒了一個謊,明白地直說:「我不需要你的純真,我需要的是一個明白人事的女人,一個能夠保護自己的女人。你知道我說『保護』的意思嗎?還是你純真得連這個也沒想過?」看著她臉色慘白地瑟窣著,伯奇知道自己已經達到了目的。處女根本沒想到要保護自己。一想到這,他的怒火又被點燃了起來!肝揖驼f嘛,你連想都沒想過!
「總有一天我會要孩子,但我要的是合法的孩子,我不想因一時沖動,而冒出個紅頭發的私生子來。」
她默默承受他殘酷的催折,只有從月光下晶瑩閃爍的淚光,才能窺見她內心的疼痛。
伯奇毫無理性,突如其來的怒火漸漸萎縮了下去,像個殘酷、兇暴的家伙,在面對溫柔的力量時自慚形穢,卑恭屈膝。
一股像怒火一樣急如掣電的強烈的需求,令他想抱住她吻干她的淚滴。然而,同樣難以理解地,乖僻的驕傲卻不許他這么做。
「我很抱歉,丹娜,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他的聲音變得極其溫和,一只手在她頰旁躊躇著,卻又猛烈拉開,五指成一只拳頭。他往后退了一步,喃喃說道:「把蘇格蘭忘掉吧!也把我忘掉。」
在望過最后一眼后,伯奇的背影慢慢隱入了黑暗的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