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男人修長的手指緊夾著一根點燃的香煙，拿近嘴邊深深地吸了一口，接著吐出白煙，任由裊裊煙霧繚繞著偉岸的身軀，并且彌漫著整個空間，與室內(nèi)沉窒的空氣融為一體，
辦公桌旁擺置的那組頂級音響設(shè)備，此刻正播放著一卷音質(zhì)不太好的錄音帶，伴隨著音樂，女人的歌聲平緩地流泄而出，仔細(xì)一聽，似乎有些跟不上節(jié)奏。
愈聽，男人不由自主地棗攏斜飛的濃密劍眉，緊皺的眉宇問盡是煩躁厭惡。他捻熄才抽丁一半的香煙，霍然站起身，不耐煩地按下音響的停止鍵，抽出匣中的錄音帶，毫不猶豫地丟進(jìn)垃圾桶。
“根本不能聽!”子夜般漆黑的厲眸斜睨垃圾桶內(nèi)成堆的錄音帶，他低啐道。
垃圾桶里的錄音帶，是全國各地渴望成為歌手的年輕男女所寄來的試聽帶。自己錄制的錄音帶音質(zhì)粗糙，但他們只關(guān)心自己的歌聲是否能獲得唱片公司青睞，其余的事壓根不是他們在乎的重點。
而他，雷毅愷，便是負(fù)責(zé)審核錄音帶的人。
他是全臺灣最大規(guī)模唱片公司——“維凡音樂”的王牌制作人，舉凡經(jīng)過他指點、打造的歌手，唱片專輯必定大賣。
“雷毅愷”三個字就等于是唱片上的正字標(biāo)記，這樣的情形也讓他在臺灣樂壇擁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并且，各家唱片公司的老板莫不千方百計地撒下重金，積極地爭取這位音樂鬼才。
然而，這樣的他，一整個上午都坐在辦公室里，聽著這些人勇敢地寄來毛遂自薦，卻難以入耳的試聽帶。
真是浪費他寶貴的時間!
難道沒有人會唱歌了嗎?他們該不會以為只要隨著旋律哼哼唱唱，沒有走音，跟得上節(jié)拍，就叫做“唱歌”?呿，音樂界什么時候淪落到如此沒水準(zhǔn)的地步?
雷毅愷惱怒地將自己拋進(jìn)黑色皮椅里，碩長的雙腿率性地跨上辦公桌，再度點燃一支香煙。
一面吞吐著白煙，他一面按下內(nèi)線電話的按鍵。
“阿升，進(jìn)來一下�！彼谅暶�。
沒一會兒，被喚作“阿升”的年輕小伙子便出現(xiàn)在雷毅愷的辦公室內(nèi)。
“雷先生，請問有什么事要交代嗎?”阿升必恭必敬地站在雷毅愷面前問道。
“這些試聽帶全都拿去扔了，免得我看了礙眼又占空間�！彼喍痰卣f。
“是的�！卑⑸跗鹧b滿試聽帶的垃圾桶，一步一步往門外移動。雷先生已經(jīng)連續(xù)三天要他丟掉成堆的試聽帶，算一算，大概也有上百卷了�！袄紫壬y道真沒有一卷能聽的嗎?”阿升忍不住好奇地問。
“嗯哼，全是傷人耳朵的廢物�！崩滓銗鹌泊嚼溲�。
“這樣啊——”他自己私匠下偷偷抽了幾卷試聽帶來聽，倒不至于像雷先生說的那樣糟糕，應(yīng)該是雷先生的標(biāo)準(zhǔn)太嚴(yán)苛了�！袄紫壬鞘浊恢傅捻敿庵谱魅耍退愀杪曉僭趺床顒�，只要一經(jīng)您的指點，總有辦法化腐朽為神奇，就像是我們公司的‘倪心昕’，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
他可不足在拍馬屁，倪心昕除了長得漂亮外，歌聲只能算是平平，沒什么特別之處，但是經(jīng)過雷先生的訓(xùn)練、調(diào)教，現(xiàn)在可是紅遍歌壇的新生代偶像女歌手，在唱片界低迷的景氣中，她的唱片銷售量每回都能突破五十萬張哩!
“嗯哼。”雷毅愷挑起濃密的眉，冷哼不語。
他從不否認(rèn)自己在音樂方面的才能，相信就算是—個完全不懂唱歌的人站在自己面前，他也有辦法將之訓(xùn)練、塑造成樂壇高手。
雖然這的確是一件極富挑戰(zhàn)性的事情，卻不是他想要的。
他渴望的是一個真正懂得唱歌的人才，讓自己能夠傾盡所學(xué)地訓(xùn)練、教導(dǎo)。那種感覺就像是伯樂找尋到一匹千載難逢的千里馬，讓人喜悅并且擁有成就感，而不是成天對著空有皮相，隨便哼哼唱唱就想當(dāng)暢銷歌手的人，這樣只會令他覺得自己在浪費才能、浪費生命。
思及此，他的眉心擰得更緊，臉色益加凝重。
“別再說這些了，愈說愈讓人厭煩，你先出去忙吧�！崩滓銗饟]了揮手，示意阿升還給他寧靜的空間。
“是的�！卑⑸讣崔D(zhuǎn)身朝門邊栘去，突然，他想起了一件事，于是停下腳步問道：“雷先生，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聽聽現(xiàn)場演唱?”
“什么現(xiàn)場演唱?”他捻熄煙，厲眸睇向阿升。
“我大學(xué)時在搖滾研究社的學(xué)弟打電話來，邀我今天下午去看他們的表演。倘若這些試聽帶你聽煩了，或許可以去現(xiàn)場聽聽他們的表演，我曾經(jīng)聽過主唱學(xué)妹的練唱，我保證她的歌聲比試聽帶好多了�！�
雷毅愷修長的手指托著下顎，沉默地考慮著阿升的提議�；舻�，他開口了。
“聽了那么多卷試聽帶，也不差多這個現(xiàn)場演唱，我希望你說的是真的�！�
就當(dāng)是他連續(xù)幾天部悶在辦公室里、聽著難以入耳的音樂，需要呼吸點新鮮的空氣吧，搞不好，這一趙能讓他尋到一匹千里馬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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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F大一年一度的校慶，校園內(nèi)歡欣鼓舞、熱鬧喧騰，到處洋溢著和諧歡樂的氣氛。每一個人熱情的參與，驅(qū)逐了冬日的寒意，就連溫暖的陽光也賞臉地湊上一腳。
“一串雞屁股、肉串、甜不辣、豆干，以及一串豬血糕，總共一百元，請您稍等一下�！闭驹跀偽磺暗呐⒕`開禮貌的微笑，收下客人遞來的鈔票，隨即將一串串食物放到烤肉架上。
這里是日文系的攤位，今年學(xué)會如同前三年校慶一樣，推出的是“炭烤’�；蛟S足“炭烤乙剛巧對了大家的味，每一年活動結(jié)束后結(jié)算盈余，總是能讓日文系學(xué)會賺進(jìn)一筆為數(shù)不小的盈收。
攤位的前半部站了一排忙著接待客人以及烤肉的同學(xué)；中間的空位則堆滿了各式各樣供炭烤的食物，以及負(fù)責(zé)將這些食物用竹簽串好的同學(xué)。
而最后方的草地上，有一個女孩正賣力地搬著紙箱。
她身穿一件寬松的米白色連帽T恤，里面則穿著套頭黑毛衣，下身搭配簡單的牛仔褲以及沾了點臟污的布鞋。
她有一頭及肩的黑亮短直發(fā)，小巧伹不算高挺的鼻子，因干燥的氣候而略顯干裂的菱唇，以及一雙清澈的眼眸，
基本而言，她的長桐堪稱清秀，但在現(xiàn)下注重造型妝扮的大學(xué)女生里，沒有任何打扮的她就顯得相當(dāng)不起眼。
“嘿咻——終于搬完了!”女孩將紙箱整齊地擺放在一起，伸展了略微發(fā)酸的肌肉，并且大刺剌地直接以衣袖拭去額邊沁出的汗水。
“子綾，真不好意思，每年都麻煩你和你爸爸，而且還讓你一個女孩子搬這一箱箱沉重的食物，辛苦你了�！毕祵W(xué)會會長朝陶子綾走了過來，拍拍她的危膀慰勞她的辛勞。
“別這么說，每年的這個時候，系學(xué)會可都讓我們菜市場那些叔叔伯伯大賺一筆呢�！碧兆泳c唇辦勾起感激的笑弧。
她是賣菜人家的女兒，每天清晨以及黃昏時段，都會到菜市場去幫父親賣菜。大一校慶前夕，當(dāng)時的系學(xué)會會長恰巧在菜市場見到她，于是便提出了希望她能夠向菜市場的攤販爭取，低價供應(yīng)“炭烤’所需食料。當(dāng)然，菜市場那些看著她長大的叔叔伯伯全都欣然同意。
“就先這樣吧，我得去忙了，校慶結(jié)束我再跟你把費用結(jié)一結(jié)。”系學(xué)會會長話一說完，又立刻回到攤位前面招攬生意。
“好的，沒問題�！碧兆泳c淺笑回應(yīng)。待系學(xué)會會長離開后，她便走回父親那兒，雙手倚著發(fā)財車的窗邊，她對駕駛座上的父親說道：“老爸，多謝啦!”那輕松的口吻，一點也不像是女兒對父親應(yīng)有的態(tài)度，反倒像是朋友。
“丫頭，東西都弄好了，那老爸先回家去羅。”陶明發(fā)疼愛地輕拍了拍女兒的腦袋。
“嗯，老爸，你先回去休息，晚點兒我就直接到黃昏市場去找你�！�
“不用了，今天是你學(xué)校的校慶，你玩得開心點，我一個人忙得過來的。’語落，陶明發(fā)將副駕駛座上的墨綠色背包遞給女兒，旋即發(fā)動引擎。
“噢，老爸，你可別累壞了!”接過背包，她像個小管家婆般叮囑著父親，然后目送著他將發(fā)財車駛離學(xué)校。
玩得開心點?她該找誰玩呢?系上的同學(xué)各百各忙碌的事情，系外的其他三位好友，有兩位已經(jīng)休學(xué)嫁人了，而跟她一樣同在外語學(xué)院的舒品絮，也早跑到棒球場上，探望親親男友任崇威去了。
她獨內(nèi)一人該怎么消磨時間咧?
算了，難得學(xué)校校慶，她就捧個場逛一下，等會兒還是回去，幫老爸賣菜比較實在——陶子綾心中忖度著。
從背包拿出她那臺寶貝的MP3隨身聽，戴上耳罩式的耳機(jī)，按下播放鍵，日本流行教主濱崎步的歌聲隨即流泄而出，就讓濱崎步陪她一起逛校園吧!
“陶子綾————”染著一頭金發(fā)的男孩在人群中朝她大吼，接著用最快的速度跑到陶子綾面前，臉上還帶著仿佛見到救世主的興奮神情。 “上帝保佑，還好你今天有來�！�
“干嘛，發(fā)生什么大事了嗎?瞧你跑得這么急�！碧兆泳c一臉不解地瞅看著眼前的男孩。
他是她的同班同學(xué)—彭英翔，也是學(xué)校搖滾研究社的社長。
“對了，你們搖研社的band今天不是有現(xiàn)場表演?身為社長，你怎么還有時間閑逛?”她倏地想起這件事。
思及此，她心中也有一點小小的遺憾。
熱愛音樂、熱愛唱歌的她，打從大一開始就很想加入搖研社，只是礙于每天得到菜市場幫父親賣菜，抽不出時間參加社團(tuán)練習(xí)，只好作罷。
“我就是為了這件事來找你的，哎呀，時間快到了，先跟我走再說!”彭英翔看了下手表后，驚慌地說道。
“喂，等……”陶子綾話都還沒說完，便被彭英翔不由分說地拉起手，匆匆往人群中跑去。
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她著實感到一頭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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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要我?guī)腿~湘嵐代唱?!”在表演現(xiàn)場的后臺，陶子綾震驚地大叫。她挖了挖耳朵，不可置信地問道：“應(yīng)該是我聽錯了吧?”
“沒錯沒錯，就是你聽到的那樣�！迸碛⑾枰徊�誠摯懇求的模樣�！鞍�，要不是葉湘嵐因為莫各其妙的感冒導(dǎo)致喉嚨沙啞，而且灌了奸幾湯匙的川貝枇杷膏也沒有用，我現(xiàn)在也不會那么頭大。
倘若她沒辦法唱，等一下的表演絕對開天窗，這樣一來搖研社的名聲就會一落干丈，想來想去，我也只能找你幫忙了�！�
葉湘嵐是搖研社所組樂團(tuán)的主唱，身材修長，體態(tài)纖瘦完美，長相又漂亮，再加上歌聲好聽，因此在學(xué)校里頗受歡迎，幾乎沒有人不知道她的名號。
“找我?guī)退按?!簡直太荒謬了!更何況，你就這么篤定我能勝任嗎?你甚至不確定我會不會唱歌!不行不行，我一定會搞砸，你還足去找別人幫忙�！碧兆泳c想也沒多想便回絕了。
雖然……雖然她真的很想拿起麥克風(fēng)，在人群面前唱歌，實現(xiàn)自己長久以來的心愿，只是這件事實在是太突然了，她一點心理準(zhǔn)備也沒有。
“不不不，我肯定就是你。有一次我無意間聽到你自己一個人在教室角落哼唱濱崎步的歌，你的歌聲絕對不會比葉湘嵐差，要對自己有自信一點，我們搖研社這次真的得靠你度過難關(guān)了。拜托——”彭英翔緊握住陶子綾的手，激動地說。
“可是……可是我從來沒有上舞臺面對人群唱歌的經(jīng)驗，萬一因為我太緊張，誤了搖研社的表演不就完蛋了?’她有些心動，卻仍下敢貿(mào)然答應(yīng)。
“放心，你用不著上舞臺�！�
“嗄?不用上舞臺?”那她要怎么幫葉湘嵐代唱呢?陶子綾怔愕地睜大澄眸。
“沒錯，你只需要拿著麥克風(fēng)站在后臺唱歌，葉湘嵐自然會在臺上對嘴�！彼缇拖牒脤Σ吡耍磺芯偷忍兆泳c點頭答應(yīng)。
“站在舞臺后唱歌……”她斂下羽睫，喃喃低語。
“對不起，子綾，我知道這樣對你來說很不公平，可是葉湘嵐是眾所皆知的校園偶像，很多學(xué)生都是沖著她才來聽搖研社的band演唱，要是臨時換了名不見經(jīng)傳的你，就怕會引起他們的公憤。”他趕忙解釋。
不可否認(rèn)，聽完彭英翔的話后，陶子綾的心中頓時感到有些失落、沮喪。
愛唱歌的她，一直以來都有個心愿—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夠站上絢麗的舞臺，面對廣大的群眾唱歌，將自己熱愛音樂的心情傳達(dá)出去。
只不過，她的夢想在今天似乎依舊沒辦法實現(xiàn)。
算了，只要能唱歌，不管哪種形式她都能接受。
見陶子綾低頭不語，彭英翔緊張地開口詢問：“子綾，怎么樣，你愿意幫我這個忙嗎?’他真的很怕她不答應(yīng)哩。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看在我們同學(xué)一場，我?guī)土?”陶子綾拍拍他的肩膀，豪氣千云地應(yīng)允。
“太好了——”聞言，彭英翔興奮地狂吼，并且想也沒想便一把抱住她。
“喂，克制一點�！兆泳c輕皺眉尖，小手努力地掙脫他堅固的臂膀，戳了下他的肩頭，委婉地提醒他收斂過于熱情的舉動。
她討厭與異性有太過親密的肢體接觸。
“先別高興得太早，搞不好你們做的曲目我不會唱�！彼膘o地提醒他·
“噢，我們做了兩首歌，第一首是濱崎步的‘Seasons’，另一首是黎安萊姆絲的‘Can't fight the moonlight’。濱崎步的歌應(yīng)該是難不倒你的吧，至于黎安萊姆絲的歌……”
“沒問題，我會唱�！彼芟矚g“女狼俱樂部”那部電影，不但買了電影原聲帶，還學(xué)會里頭所有的歌�！澳愦_定‘代唱’可行嗎?會不會被拆穿?”她不放心地問。
“不會啦，后臺全是我們社團(tuán)的人，他們不會傳出去的，而且我們的麥克風(fēng)設(shè)備一流，觀眾絕對不會懷疑聲音的差別�！�
“阿翔，你說要想辦法幫我解決問題，卻一溜煙兒跑得不見人影，你到底想好了沒?”略帶沙啞的女聲傳來，中斷了他倆的談話。
陶子綾回頭，只見葉湘嵐朝他們走了過來。
她的臉蛋上化著精致的彩妝，穿著粉紅色的緊身無袖上衣，搭配黑色短皮裙、長及膝上的黑色皮靴和性感網(wǎng)襪。整體的打扮艷光四射，完美得讓人無從挑剔。
“她就是我們的秘密武器。”他指了指陶子綾，繼續(xù)說道：“等一下子綾會在后臺幫你代唱，你就直接在臺上對嘴。”
“她行嗎?”葉湘嵐瞟了瞟陶子綾，美眸中凈是鄙夷及不屑。
“行啦行啦，你只要小心等一下上臺對嘴不要出錯就好了�！彪m然他和葉湘嵐是團(tuán)友，但不代表他就受得了她自恃甚高的模樣。
“哼，都這個時候了，就算不行也沒辦法。喂，我先警告你，唱好一點，可別砸了我的招牌，否則我不會放過你的�！痹挳�，葉湘嵐驕傲地扭頭就走。
“子綾，你別理她，她那個人就是這樣。走吧，再十分鐘就要開唱了，我們先去做準(zhǔn)備�！�
“嗯.”陶子綾點點頭。她知道葉湘嵐看下起她，然而，她并不在意。
眼前最重要的事便是把歌唱好，雖然她只是幫葉湘嵐代唱，但只要有人覺得這歌聲好聽，縱使他們不知道演唱的人是她，她也會感到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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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差點趕不上開唱�！�
阿升帶領(lǐng)雷毅愷來到F大，一路上有不少人認(rèn)出了雷毅愷這位知名的音樂制作人，紛紛跑來找他簽名，因而擔(dān)誤了點時間。
“就站在這兒聽吧�！崩滓銗鸬卣f。
為避免聽歌時受到干擾，他決定站在離舞臺稍遠(yuǎn)、較不引入注意的角落。
即將開唱，聚集到這兒的學(xué)生愈來愈多，他相信這個band必定有吸引樂迷的地方，這也讓他更加期待他們的表演。
“大家好，相信各位已經(jīng)等得不耐煩了，我也不多廢話，請大家好好地欣賞我們接下來的表演�！比~湘嵐站在舞臺上，帶著嬌艷的笑容稍作簡短的開場。
接著，樂手開始彈奏起濱崎步的“Seasons”，電子樂器奏出柔和的抒情歌曲，別有一番滋味。
前奏結(jié)束，溫潤甜美的歌聲傳來，瞬間攫奪所有人的注意力，包括頂尖制作人雷毅愷也為之一震。
她的歌聲隨著旋律流泄，輕盈而柔和，讓聽的人感到相當(dāng)舒服，歌唱的技巧雖然不夠純熟，卻該死的能夠打動人心。
“咦?學(xué)妹唱歌有進(jìn)步喔，跟我上次聽到的感覺不一樣說。”阿升疑惑地喃喃自語。
一曲結(jié)束，緊接著是黎安萊姆絲的歌。跟著快板節(jié)奏，歌聲也不同于方才的輕柔，她狂放激越地引吭高唱，震撼人心，帶動了現(xiàn)場的氣氛。
隨著不同的歌曲曲風(fēng)，改變唱法以及詮釋方式，并且能夠引起聽者的共鳴，這就是一位歌手必備的基本條件哪!雷毅愷有些激動。
“就是她，這就是我要的聲音!帶我去找她!”雖然專業(yè)的敏銳度告訴他，這聲音的來源有些可疑，但無妨，先見到人再說。
“呵，雷先生，我說得沒錯吧，學(xué)妹的聲音比那些試聽帶好聽多了。走吧，我們現(xiàn)在就到后臺去找她�！卑⑸靡獾仡I(lǐng)著雷毅愷走到后臺·
歌曲正好唱畢，后臺除了幾位搖研社的社員正忙碌著，還有一個女孩拿著麥克風(fēng)坐在接近舞臺的地方。
“你是新社員嗎?你在這兒做什么?”阿升是搖研社的前任社長，固定一段時間就會回學(xué)校跟社團(tuán)的學(xué)弟妹眾會，他很肯定自己沒見過她。
“呃……沒有、沒有，我在這里幫忙收麥克風(fēng)。”陶子綾站起身，拿著手上的麥克風(fēng)假裝忙碌。
自己答應(yīng)過彭英翔不能將“代唱’這件事說出去，她可不能害他下不了臺。
正巧此時葉湘嵐自舞臺上回到后臺，幫她擋掉阿升欲再出口的問題。
“阿升學(xué)長，你來啦!”葉湘嵐開心地迎上前去。
“學(xué)妹，你唱歌進(jìn)步了喔!”
“呵、呵�！彼龑擂蔚馗尚陕暋Ｕf實在，她也沒想到貌不驚人的陶子綾，歌聲竟然那么好聽，讓她著實感到詫異。
不，她才不承認(rèn)有人唱歌比她好聽!
倏地，她見到阿升身旁的人，忽然訝異地瞠大美眸�！澳悴皇悄莻�大名鼎鼎的音樂制作人——雷毅愷?!”
聞言，一旁的陶子綾也回過頭看向他。
真的是雷毅愷!她只在報章雜志上看過他的照片，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也能親眼見到他!
一頭自然微鬈的短發(fā)，幾緇發(fā)絲不規(guī)矩地垂落在額前，略為遮住濃密斜揚的劍眉，令他看起來有些狂放不羈。
幽闐湛黑的瞳眸，閃爍著熠熠光芒，就如同黑豹盯住獵物時那般的炯亮銳利，高挺俊秀的鼻梁，緊抿的性感薄唇，直至剛毅的下顎線條，在在宛如上天精細(xì)的雕功，他的存在耀眼得讓人難以忽視。
更甚者，他身上還散發(fā)著一種不怒而威的威嚴(yán)氣勢，站在他的身邊，頓時讓她覺得有些自慚形穢。
知名的音樂制作人會來看樂團(tuán)的現(xiàn)場表演，甚至到后臺等待主唱，是不是表示他對這位主唱的歌聲感到有興趣?她暗自猜想。
很快地，她的猜想就得到證實了。
“學(xué)妹，你‘出運’了，雷先生覺得你的歌聲不錯喔!”
“只聽這一次，我無法完全確定�！崩滓銗鸷喍痰匮a充道。
她說話的聲音有些沙啞，相在舞臺上唱歌時的柔美嗓音不太相同，反倒是方才在收麥克風(fēng)的那女孩，說話的音質(zhì)比較像。但無論如何，站在舞臺上的確實是眼前的女孩。
“星期三下午五點到‘維凡’來找我�！� 一切等進(jìn)了錄音室后再說。
語落，他不再逗留，轉(zhuǎn)身離去。
“耶——”葉湘嵐開心地歡呼。
不管雷毅愷是不是欣賞陶子綾的聲音，反正要去“維凡”的人是她，今天是星期日，還有三天可以保養(yǎng)她的嗓子，她有把握雷殺愷一定會喜歡她的歌聲。
然而，聽到這稍息后，陶子綾卻怎么也開心不起來。
看著雷毅愷離去的背影，她好想沖上前告訴他—
剛才那歌聲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