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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訣 第一章
作者:尉菁
   
    怨



      “魯姑娘!便y兒踏進“含風館”前的“養(yǎng)心亭”,打斷了魯含菁撫琴的興致。

      魯含菁十指攤平平放在琴上,當琴音止住后,才抬頭問銀兒道:“什么事?”

      “堡主回來了!便y兒告知主子堡主回來的事實。

      魯含菁卻連眉頭都不抬一下,輕聲地哼了一聲,說了一句“我知道了”來當作回應。

      她那副云淡風輕,仿佛任何事都與她無關緊要的態(tài)度讓銀兒還真不知該如何往下說。

      魯含菁看出銀兒的手足無措,抬起臉,主動問銀兒道:“還有事嗎?”

      “是年總管——總管要所有的人都去迎接堡主!便y兒怯怯地把總管大人交代下來的事轉訴給主子聽。        清楚且牢牽地記在心底,她從來不敢貪求那非分之想。

      魯含菁因赤兀揚即將回堡的事,而不由自主地陷入神游太虛之境。

      銀兒喚了她兩聲,魯含菁才回過神。

      她揚了揚眉。      

      銀兒問魯含菁道:“主子,你去不去?若是主子不愿去,那奴婢隨便編個借口,回了總管!

      雖然銀幾不懂自己主子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但她好歹也跟了魯含菁有一段日子,主子不愛與人爭寵,不喜歡變成眾人注目焦點的心態(tài),她多多少少了解幾分。

      沒想到魯含菁卻搖頭說:“不用了,我會去。”她不想標新立異、不想特立獨行,更不想引起赤兀揚的注意。

      “你先走,我隨后就到。”        

      魯含菁遣退銀兒,再撫了一曲《忘情訣》,她的心完全不曾因赤兀揚的歸來而興起任何波瀾。





      魯含菁沒想到自己最后還是成為特立獨行的一個。

      赤兀揚的七位姬妾中,竟然只有她一個人到大門外迎接他的歸來。    

      魯含菁選了一個不顯眼的角落候著,她不似其他人那般引頸企盼,銀兒甚至在她家主子的臉上找不出任何一種情緒。

      對于這個自己伺候了大半年的主子,說句實在話,銀兒不得不承認自己的感覺變鈍了,因為,在魯含菁的身邊待了那么長的一段時間,她始終料不準魯含菁的情緒。        

      魯含菁平靜得像一株睡蓮,臉上的表情總是淡淡的,像是沒人能驚擾到她,就連赤兀揚堡主也不例外。

      但她的主子魯姑娘愛堡主嗎?

      有時在夜深人靜,銀兒會胡思亂想地思考她的主子跟堡主之間的暖昧關系——

      如果說魯含菁是愛著赤兀揚的話,那她那種淡然的態(tài)度就不太對;如果說不愛的話,那么,她為何甘心當赤兀揚名不順、言不正的寵妾。

      難道魯含菁只是貪圖赤兀揚的錢?還是貪圖他能給她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

      可若她的主子真的單純只是為了這個原因,鋃JL在心中暗忖,那她就該像其他六位姬妾那樣,費盡心力去討好赤兀揚,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她人都到門口來迎接堡主了,卻努力躲在不顯眼的角落,深怕讓他看到——

      “回來了,回來了!”擎天堡外歡聲雷動,眾人夾道歡呼。        

      是赤兀揚回來了!

      魯含菁輕抬螓首,看到遠遠的天邊有一團黑影急馳而來。

      漸漸地,那道影子變得清晰起來,為首的人駕著快馬,以風馳電掣之姿撞進她的眼簾。

      他總是這樣,整個人看起來狂放而豪邁不羈。        

      魯含菁的身子下意識地往后退了退,直到背脊抵在墻面上,再也無路可退。

      赤兀揚翻身下馬,經(jīng)過大半個月在外奔波,養(yǎng)成了他不修邊幅的習慣,卻反倒襯得他更顯得邪魅張狂。

      赤兀揚先用目光搜尋他的土地、他的子民一眼,而他的視線不期然地與魯含菁對上。

      四目交視的瞬間,赤兀揚笑了。

      他知道她會來,也知道她之所以來并不是為了要討他的歡心,而是純粹地以為接他是她的義務,他甚至可以大膽地猜測,倘若今兒個她知道他身邊的侍妾們?yōu)榱思ぐl(fā)他的怒氣,而沒有一個愿意來接他的話,那她絕對會“順從民意”,跟著不來。      

      她總是那么小心翼翼地想跟別人一樣,卻一點也不明白她的冷淡、她的不怕不求,早就已經(jīng)超乎平常了。        

      她甚至學不來勾心斗角,不懂得女人的狐媚之術,可是,她卻是他赤兀揚的女人。

      赤兀揚的嘴角揚起了興味的笑。    

      魯含菁看著他的那抹笑意,心中突然覺得膽戰(zhàn)心驚。        

      他的笑來得太突然,讓她猝不及防。

      他究竟想干什么?      

      魯含菁還來不及思索,風中已傳來一聲嬌滴滴的呼喚——

      眾人的視線全都被那聲嬌滴滴的呼喚聲給吸引了目光。

      只見跟隨在赤兀揚身后的大隊人馬中,一位艷驚四方的女子掀開了車簾子,探出頭來。

      女子身著白衣、白裙,臉色蒼白中帶著病容,而慘無血色的臉蛋卻無損她的美麗,反倒增添一種弱不禁風的韻味。    

      魯含菁盯著那名姑娘瞧,總覺得那姑娘面善得很。

      “魯姑娘!便y兒悄悄地叫喚魯含菁。    

      魯含菁低斂眉眼,無語地看向銀兒。    

    “魯姑娘覺不覺得那位小姐跟姑娘您有幾分相像?”銀兒指著赤兀揚新帶回來的姑娘問道。

      魯含莆聞言,又盯著那名姑娘看。

      她倆的眉宇間是有幾分相近,只不過,那名姑娘多了分羸弱與楚楚可憐的韻味,那是她怎么學都學不來的。

      赤兀揚牽著那名病美人下了馬車。

      這回他之所以延誤了歸程,就是為了寒睫兒。

      寒睫兒是個名門千金,與他先前所擁有的女人大大的不同,可打從他在江南初見寒睫兒的那一刻,他就有一股似曾相識的感覺,于是,他利用了各種手段將她得到手,且像種植一朵水荷似的,把帶病中的她帶回擎天堡中,收納在他的羽翼下。    

      回到他的天地,見到魯含菁,赤兀揚終于曉得自己為什么會覺得寒睫兒那么似曾相識了。

      魯含菁跟寒睫兒有相同的眉眼、有神似的口鼻,她倆同樣恬靜得有如一朵清蓮,只不過現(xiàn)下兩人擺在一塊,他又覺得她們不那么像了。

      寒睫兒的美顏中帶著病弱,單薄的身子骨羸弱得令人只想將她捧在手掌心中呵護,而魯含菁雖然也是纖纖體態(tài),但她的脊梁骨卻總是挺得直直的,似乎帶著一分驕傲——她甚至在見到他帶著另一名女子回來與她爭寵時,臉上的表情都還能維持她一貫的冷然,仿佛對一切都漠不在乎。

      像是要印證什么似的,赤兀揚雙手打橫,抱起病中的寒睫兒。

      “爺!”寒睫兒大吃一驚,雙手連忙環(huán)在赤兀揚的頸上,深怕自己摔著了。

      “別怕,有爺在呢!”赤兀揚低聲在她的耳旁笑著。

      他的吐氣近似于挑逗。

      寒睫兒從來沒有在大庭廣眾之下與人如此親昵,她一時羞紅了臉,羞于見人地將頭埋進赤兀揚的頸間。

      她的模樣嬌滴滴的,十分惹人憐愛。

      赤兀揚朗朗笑開,那狂肆的模樣再一次印在魯含菁的心坎上。

      他抱著寒睫兒踩進堡內,甚至連看都沒看魯含菁一眼。

      “魯姑娘。”銀兒擔心魯含菁會受不住這樣的刺激,畢竟,在這一年里,魯含菁可是赤兀揚最專寵的人兒,他幾乎是每一夜都要傳喚魯含菁侍寢。        

      而這樣的專寵竟只不過是短短的一年,如今赤兀揚又帶回了一名姑娘,她那絕美的容顏簡直是令人驚艷,想必魯含菁日后也會像先前六名姬妾那樣,雖不至于被打人冷宮,卻再也無法喚回赤兀揚的貪戀吧!

      “走吧!”魯含菁等所有人都進堡里后,才牽著銀兒的手,讓銀兒扶著她進屋。

      她知道眾人將會怎么看她,可她不是個會在乎的人,在她的天地里,她是個連心都沒有的人,又怎么會為了一個男人的背離而傷心呢?

      更何況——

      那個男人從未真正屑于她。

      



      再彈一曲《忘情訣》。      

      魯含菁的日子絲毫不曾因為寒睫兒的介入而有所不同,若說赤兀揚帶回新寵曾改變了魯含菁什么的話,那么就該是赤兀揚的前六名姬妾今兒個竟不約而同地造訪她了。        

      “魯姑娘!”

      銀幾急急地打斷魯含菁的琴聲。        

      她知道別苑的主子們選這個時機來,鐵定沒安什么好心眼,她們準是來找魯含菁的穢氣的。

      “主子,要不要奴婢去找堡主來?”銀兒急著捍衛(wèi)主子。

      “找他來做什么?”魯含菁撫琴的動作依然繼續(xù)著,似乎完全沒讓銀兒的著急情緒影響到。

      銀兒從那低低切切的琴音中,仍舊無法解讀魯含菁的情緒。      

      因為,魯含菁的琴音總是那么的悲涼,卻從來無關乎情感,在她最得寵的時候,她最愛彈的便是這首《忘情訣》。

      這首《忘情訣》就像是魯含菁生命中的樂章,一首曲子彈下來,沒有鏗鏘激昂的旋律;只有低囤的涼薄感受。      

      要是在乎時,銀兒絕不會膽大妄為地干涉主子要怎么撫琴,可在這當口,別人都找上門了,主子不該再像個無事人一般,還在彈這首什么《忘情訣》的。    

      銀兒焦急地說:“奴婢去找堡主來趕她們走,免得她們來找姑娘的麻煩!

      “不礙事的,銀兒!濒敽冀凶°y兒!皠e拿這種小事去煩爺!备螞r,喚他來,他也不見得會插手管這種小事,她心中早知道會有這么一天。

      赤兀揚待女人如衣物的冷情手段,她并不是沒有見過,在她備受恩寵之際,她便從來沒有自討沒趣地以為自己特別到足以讓他另眼相待,更何況,他現(xiàn)在恩寵的人并不是她。

      “讓她們來吧!我想她們應該不會為難我的!濒敽嫉坏亟淮氯,而她依舊低首斂眉,任由琴音悠揚地環(huán)伺在空氣中。

      她的一派悠閑,惹惱了那些上門來找晦氣的女人。        

      “喲!瞧瞧咱們這位大美人在干什么來著?”一句尖酸刻薄的嗓音硬生生地切斷魯含菁的琴音。

      魯含菁止住琴聲,螓首輕抬。

      赤兀揚的六名侍妾連同各自的婢女成一字型排開,并列共計十二人,她們一起站在她的養(yǎng)心亭里。    

      “銀兒,奉茶。”魯含菁交代道。

      “不用!鄙碇壹t噦紗的桃紅姑娘一屁股坐下,狐媚的眼兒勾著魯含菁,上上下下地瞧。

      “我看妹妹沒什么變嘛!”桃紅姑娘哼了一聲。

      魯含菁客氣地說:“托桃紅姑娘的福。”

      “爺最近沒來你這里?”身著青衣的綠荷跟著坐下來。

      “是沒來!濒敽紦(jù)實回報。

      “那你現(xiàn)在也成了棄婦噦?”著鵝黃衫裙的黃香語帶譏誚地諷刺人。

      銀兒看到她們囂張的模樣,心中很不以為然,忍不住替主子強出頭。“是啊!就跟你們一樣,都成了棄婦了!便y兒刻意強調“跟你們一樣”五個字,重點在點明她家主子跟她們六個沒什么不同,她們幾個人不必夾槍帶棒地損人。

      她的主子待人雖然冷了一點,但在她最得寵的時候,也沒見她擺過一天架子,找人的穢氣過,可瞧瞧現(xiàn)在怎么了?

      前兒個赤兀揚才帶回一個姑娘,今兒個她們便不約而同地來打壓魯含菁,她莫銀兒可是真的看不過去了。

      花海裳一個巴掌甩出去,銀兒冷不防地被打了一個耳光。

      “你算什么東西,這里有你說話的分嗎?”花海棠以教訓奴才的口氣教訓著銀兒。

      “你!”銀兒氣不過,忍不住反駁道:“我雖然沒有說話的分,可我們姑娘也不是由得你欺負的!        

      “怎么,你以為你家姑娘還得寵嗎?今兒個縱使是我們拆了這里,想必爺也不會責備我們幾個!辨檀涮翎吽频脑伊唆敽硷嫴栌玫牟柰。

      艷云則奪過魯含菁的琴,狠狠地往梁上摔去。        

      琴在瞬間裂成兩半,弦也斷了——

      她們六個聯(lián)手搗毀了魯含菁的養(yǎng)心亭、含風館。

      她們真是太可惡,太可惡了!:“魯姑娘,你都不說說話嗎?”難道她的主子就這么任由他人欺負嗎?銀兒憤恨地直跺腳,。    

      她們在說些什么?魯含菁一點也聽不懂。

      她們六個都是可憐人,在她還沒來擎天堡之前,她們?yōu)榱顺嘭P一個男人爭得面紅耳赤,是她介入了她們的紛爭,是她奪走她們的男人,所以,她們對她有怨有恨,這也是應該的。

      如果砸了這些身外之物,可以讓她們幾個少恨一些、少怨一點,那她不會在乎她們是怎么欺負她的。        

      魯含菁依舊默默不語。

      桃紅、嫣翠幾個人見魯含菁沒吭聲,還以為她是怕了。      

      “算了,跟她這個下堂婦計較這么多也沒啥意思,瞧她這副要死不死的模樣,諒她也沒那個膽跟咱們六個姐妹過不去,姐妹們,咱們走!”花海裳一聲令下,便領著眾人離開,獨留下被搗毀得滿目瘡痍的養(yǎng)心亭、含風館,讓魯含菁與銀兒去面對。    

      看著原本美侖美奐的含風館成了眼前這副滿目瘡痍的模樣,銀兒難過得直擤鼻水和眼淚。

      她不懂魯含菁為什么要這么委曲求全?那些臭女人人數(shù)雖然比她們多,但她們主仆倆也不用怕她們啊!

      雖說雙掌難敵眾拳,但是,有反擊總比讓人看不起來得強是吧?

      銀兒不解為什么魯含菁要悶不吭聲地任人欺侮?她跪在地上邊收拾,眼淚邊不聽使喚地直往下掉。

      她的難過與委屈,魯含菁全都看見了。

      她跪下身子,與銀兒一起收拾殘局,并對銀兒說:“如果你覺得委屈,那明兒個我讓爺把你調離含風館!边@樣,銀兒以后就不用再跟著她一起受氣了。      

      銀兒聽了,猛然抬起頭來!棒敼媚铮闶钦f真的嗎?”

      魯含菁點點頭。

      見她點頭,銀兒哭得更傷心了。

      “姑娘當銀兒是什么人?今兒個銀兒傷心難過并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姑娘抱不平啊!想當初,姑娘正當紅的時候,這府里上上下下哪個人不巴結著你?可你從來不曾仗勢欺人過,她們幾個為什么要這么對你?”銀兒生氣得抹去掉個不停的淚水。

      她是在氣那些臭女人,卻也更氣魯含菁居然不懂她的心。

      “我不走!我走了,她們幾個豈不是要更囂張了嗎?”銀兒抱著那把破琴,忿忿不平地離開。

      直到銀兒走遠了,魯含菁才牽動嘴角,輕輕地笑開了。

      那個傻丫頭,真是魯直得可愛,只是銀兒不懂,她心靜得容不下一點風吹草動,所以,那些人的挑釁與叫囂,對她而言根本構不成任何傷害呵!

    



      “爺。”

        擎天堡的總管推門進入赤兀揚的書房。

      “他們有行動了?”

      “據(jù)探子捎來的消息,書劍山莊近來倒是不曾有任何行動!        

      “還是沒任何行動!”赤兀揚兩眉倒豎,英氣逼人的眉宇間明顯地寫著他的疑惑。

      自從兩年前他帶著一隊人馬遠從西域而來,他們選在中原立地生根,漸漸地也闖出一番名號,可卻沒想到擎天堡的名聲漸漸打響了,卻招來中原人士的誹議。

      現(xiàn)下中原四處謠傳擎天堡的堡主是個十惡不赦的大魔頭,各大名門正派皆當起而誅之的流言。

      他是獨來獨往慣了,也不在意外頭的人是怎么看他的,可他的不在意卻不代表中原人土可以隨意栽贓,將殺人放火的事全加在他的頭上。

      倘若那些事是他做的,他赤兀揚向來敢做敢當,絕不會找任何借口開脫他的罪名,但事情不是他干的,他們就休想拿他來當代罪羔羊。

      近幾個月來,聽說中原各大門派集合于書劍山莊,商討圍剿擎天堡的辦法,他以為那些自以為名門的派別很快便會有所行動,卻沒想到一等就是兩個月過去了。    

      他們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赤兀揚橫眉倒豎,不斷沉吟著。

      也罷,既然沒有任何進展,就暫且擱下,他總不能為了幾個小小的門派,便不過日子了。

      “還有什么事嗎?”赤兀揚問。

      “只是些小事!保昕偣艽。

      “既然是小事就不用報告了!背嘭P向來不愛插手管那些雞毛蒜皮的雜事。

      “可是——這事是有關魯姑娘的!蹦昕偣苤崞湓~,最后還是說了。

      魯姑娘?  

      赤兀揚揚眉,詢問:“魯含菁?”

      “是的,”年總管斂著雙袖,畢恭畢敬地回答。

        這下子,赤兀揚的興趣來了。

      在他的印象中,魯含菁是個性子極冷的女人,他從來沒見過她為任何一件事而動過情緒,而今兒個卻讓他的得力助手為她煩心。

      “她怎么了?”赤兀揚好奇地想知道魯含菁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聽底下的人說,桃紅姑娘她們幾個近來常去找魯姑娘的麻煩!边@事一直讓他這個當總管的很傷腦筋。

      “她們去找魯含菁什么麻煩?”

      “就是說些難聽的話,或是砸壞含風館的東西之類的小事!蹦昕偣芾蠈嵳f。

      “魯含菁有什么反應?”赤兀揚對魯含菁的反應比較有興趣。

      “沒反應。”

      沒反應!

      聽到這個答案,赤兀揚沒有絲毫的驚訝,因為,沒反應才是魯含菁該有的反應,倘若她也像其他女人那樣,不但大吵大鬧,還與她們斗,那就不是他印象中的魯含菁了。    

      “我知道了!背嘭P點點頭,表示他聽到了。

      “那……爺要派人去處理這件事嗎?”年總管想知道主子的態(tài)度。

      “什么事?”

      “就是魯姑娘被人欺負的事!

      “不用了!背嘭P揮揮手!八F(xiàn)在不是處理得很好嗎?”

      很好?!

      怎么會很好?

      年總管皺起眉,十分不以為然。

      而赤兀揚看到了他的表情。“還有什么問題嗎?”

      “是一件小事!

      “說吧!”赤兀揚知道那件小事鐵定是年總管無法作決定的,所以,他才會露出左右為難的神情。

      “那含風館的家具、擺設,隔個兩三天就遭人毀壞,得重新?lián)Q過,這可是一大筆花費!

      年總管很介意這一點。        

      “那你的意思是?”

      “要么就嚴令不許桃紅姑娘她們幾個再去找魯姑娘的穢氣,要么——”年總管不知當說還是不當說。

      “怎么樣?你但說無妨!背嘭P要年總管放膽地說。

      年總管終于說:“倘若爺真對魯姑娘不再眷戀,那么恕小的斗膽,請爺放魯姑娘出堡吧!”

      出堡!        

      赤兀揚挑了挑眉,重復問道:“你的意思是說讓魯含菁離開?”        

    “是的,爺!        

      “這是魯含菁的請求嗎?”是她自己要求要離開的嗎?

      “不是魯姑娘的意思,而是小的覺得魯姑娘的個性不適合待在擎天堡里!濒敽嫉纳蕴耢o、淡泊、不與人爭,可偏偏卻是眾多姬妾中的一個,還曾是最得寵的一個,現(xiàn)在赤兀揚有了新歡,而魯含菁又不是個會巴結人的人,在這種復雜的大環(huán)境中生存,她會過得很辛苦的。        

      赤兀揚抬起眼,目光復雜地看著年總管。

      驀然,他懂年總管的欲言又止代表的是什么了。

      “你愛上魯含菁了?”赤兀揚森冷的眸光惡狠狠地刺進年總管的眼眸深處。  

      年總管一聽,神色一凜,他既不承認也不否認,但不可諱言的,魯含菁淡泊的天性的確牽引出他對她的憐惜。    

      可這樣的憐惜是愛嗎?

      他并不清楚。

      不過,年總管雖然不清楚,可他的態(tài)度卻讓赤兀揚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只是,他不懂魯含菁究竟有何魅力?他更不懂在他堡里有眾多美色,而一向潔身自愛的年總管竟然單單只戀上那如冰似雪般的魯含菁!

      魯含菁!

      赤兀揚咀嚼著她的名,眸中突然閃過一絲連他自己都不懂的神情。赤兀揚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他的女人絕不許別的男人染指,而且這一生一世都休想離開他的懷抱,縱使他不愛了,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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