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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多精戀人 第七章
作者:童景遙
  筑月翻了個身,睜開眼,發現自己醒在一片橘紅色的氛圍中,光線穿透窗簾灑滿了整個房間。她歪著身子坐起來,墻上的鐘指著六點。

  她一時還沒回神過來,分不出自己是在早晨還是黃昏。

  于是她下床,拉開窗簾,這才知道自己睡了一天。

  她先走進浴室梳洗一番,換上干凈的T恤和牛仔褲來到客廳,發現霽柏不在,叫了兩聲也沒人回應,于是試著到溫室找找。

  站在門口,筑月看到雜亂的地方都已經打掃干凈,而撞壞的花架也在霽柏的巧手下煥然一新。

  “你起來啦!碑旍V柏發現她時,立刻放下手邊最后的整理工作,朝她走來。“嗯,睡一覺氣色果然好多了!

  筑月看他只穿著一件白色背心,光著腳,手里拿著長刷子,額頭雖然掛著汗珠,臉上卻是滿足的笑。

  “你不必做這些的!彼纯粗車,有些內疚地說。

  “先別說這個,餓了吧?”

  她一把搶下他手里的東西,瞥過眼去不看他。

  “你去換衣服,我現在就送你下山。”

  “為什么?”霽柏對她反復的情緒實在受不了了。

  “你本來就該今天走的,我不該耽誤你!

  “為了你,我愿意多留兩天!膘V柏走過來,夕陽的橙光照在他臉上,閃閃發亮!澳銘摱嘈菹商斓!

  “我不能在這時候休息,我還有好多事要做。”

  “什么也沒有你的身體重要,聽我的話,回屋里去!

  “你憑什么管我。我要做什么不做什么,輪不到你干涉!

  這一吼,讓霽柏有點震懾。他望著筑月,許久不發一語。

  筑月像是惱羞成怒,低著頭走到倉庫,把東西都收拾好之后,鎖上門,直接走出溫室。

  霽柏冷眼瞧著一切。

  就在地步出溫室大門時,他邁開步子追了上來。

  “筑月,我到底哪里做錯了?”他低頭搜尋她的目光!澳憧粗遥 

  筑月鼓起勇氣抬頭,當兩人四目相對時,她蒼白的臉頓時染上一抹潮紅。

  “你不要!”

  “不要什么?是不要我放手,還是不要我?”

  她的眼底蕩著被拆穿心事的窘迫,咬著唇,似乎打定主意不回答。

  “你到底怎么了?”霽柏因為猜不透她的心思而瀕臨瘋狂的邊緣。

  他不要帶著滿心疑惑,糾結著情緒回到臺北,這樣只會搞砸一切。

  “你還是先回去,讓我好好想想!

  “想什么?”

  筑月無言以對。

  因為這是她的緩兵之計,她當務之急只是想讓霽柏離開,其他的就交給時間。但是霽柏顯然不上當。

  “我要的不是及時的結果。”他讓她在他的目光下動彈不得。“如果你因為我們敵對的立場而有所顧忌,我可以放棄它!

  筑月心頭一震,驚訝得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從沒要你做任何犧牲。”

  “不管你要不要,我都別無選擇。”他如釋重負的一笑,柔情凝視著她!拔覜Q定退出這個案子了!

  “你不可以!”筑月睜大眼睛,因為承接太大的喜悅而呆愕。骸斑@關系著你的前途,不值得放棄!

  “為了你,值得。”霽柏堅定的說。

  “你瘋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筑月急得哭了出來,她想甩開霽柏的手,卻發覺全身軟弱無力,最后像個戰敗的士兵跪坐在草地上。

  “你知不知道這樣做的后果?你想過嗎?”筑月語帶哀求的問。

  “你所擔心的事,我早在兩天前就想過了!膘V柏蹲跪在她身邊,雙手攀著她的肩說;“你說的對我是瘋了,我已經瘋狂的愛上你了!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靜止了。

  筑月抬起噙滿淚水的眼睛,深深望著他。她跌進他深邃的目光中,忘了身在何處。

  他說他瘋了,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如果必須在你和案子之間做個選擇——我要你!膘V柏明白的說。

  “你是不是常常這樣犧牲自己,贏得勝利?”她一邊恨自己的嘴,一邊希望霽柏用最快的速度封住它。

  “我不需要這樣贏得勝利!彼樕笞儯钍芪耆璧姆瘩g!疤熘馈皇且驗槟悖以缇汀

  霽柏沒有說下去。

  他冰涼的唇就在距離她不到一寸的地方,呼出的熱氣早已將她溶化了。

  筑月閉上眼,羞愧的依附在他懷里。她不知道在說了那么多傷人的話,做出那么多拒絕甚至攻擊的舉止之后,他怎么還愿意留在她身邊呢?

  她的眼前突然泛起一陣水霧,淚水不但化解她的心防也沖毀她身上的盔甲。

  霽柏捧起她的臉,一一吻去透明的淚珠。

  他用舌尖將深情緩緩送進她口中,筑月顫抖的肩像個鐘擺不停撞擊他的胸膛,火花點燃了悶壓許久的欲望,熱情一發不可收拾。

  霽柏的唇絲毫沒有給她喘息的機會。每一次的深入,都明白表示他是如何的渴求著她。雖然隔著衣服撫摸,欲火還是燒遍了她肌膚的每一處。

  兩個熾熱的軀體在微涼的草地上躺了下來。

  霽柏將手伸進她的衣服里,毫無距離的感受她的體溫。即使渴求已經讓他烈火焚身,他還是耐心的喚醒她身上每個敏感處。

  他壓上她的身體,絲絨般的熱吻突然變得好強烈,讓她根本來不及反應就已經身陷欲海之中。

  霽柏的唇從頸肩移到胸口,他捺起T恤,將后湊近她顫動的蓓蕾上。筑月忍不住輕嘆一聲,內心的矛盾和身體的臣取相互拉扯,反而讓她對絲微的感覺都非常強烈。

  知道她有了感應,霽柏更是加足馬力,要帶她進入另一個美妙境界中。

  但是就在霽柏準備解開褲子的鈕扣時,筑月突然按住了他的手。

  霽柏不想停止,他用一個纏綿而甜蜜的吻求她收回剛剛的話,但筑月卻堅持的推開他。

  霽柏從那雙明亮的眸子里看到認真,于是他坐起來,轉過身去花了點時間化解巳經勃發的欲望。

  “對不起,我……”

  “別道歉,是我太急了!膘V柏回過頭來,幫她整理頭發!澳悻F在知道我有多想要你了。”

  筑月含羞的低頭。其實她對他的渴望并不亞于他,只是她有太多顧忌,在沒有完全釋放自己的情況下,她是無法跟任何人有親密的關系。

  天色已暗,剛剛還滿天澄霞的天空,現在已經染成了灰暗的紫色。霽柏拉她站起來,手牽手的走回木屋。

  “你先去洗澡,我來準備晚餐。”筑月說話時,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神采。

  霽柏點點頭,徑自如浴室走去。當他洗好操出來時,桌上已經放著兩盤熱騰騰的咖哩飯。

  “我決定明天一早回去。”

  “明天……”筑月坐下,表情有點呆滯。

  “嗯,開發案的事情還是盡早解決的好。”他大口大口的吃,好像胸有成竹似的篤定!坝惺裁催M展我會立刻告訴你!

  “你真的要退出這個案子?”筑月望著他,坦然的眸子透著懷疑的神色。

  “天哪,我真不敢相信到現在你還在懷疑我?”

  “我不是懷疑,只是……”

  霽柏用湯匙攪著飯,語帶埋怨的說;“我拋開自尊、厚著臉皮硬留在這里,還不能證明我的真心!

  “你不需要證明什么,我相信你。”

  吳霽柏抬起眼,深邃的目光再次擄獲了她。

  “過來。”他把手伸向她。

  筑月才握住他,就被一個強大的力量給拉進他懷里。

  這一次筑月主動的側著頭,送上一個熱情的吻。

  她的舌尖挑逗著他,按在厚實胸膛上的手也不斷來回撫摸,欲望的海浪再次席卷而來,幾乎淹沒了理智。

  當意識到自己要起反應時,霽柏立刻拉下她的手求饒的說:

  “天哪,你別再折磨我了!膘V柏輕撫她的發,沉醉在她淡淡的體香中。

  但筑月一想到他明天要走,就依戀的不肯罷手,只想掠取更多的甜蜜好在分離的日子回憶。

  “我是說真的,”霽柏用最后一絲理有答告她:“你再玩下去,我可不保證管得住自己喔!

  筑月眨眨眼,這才妥協的將臉埋在他的胸膛,享受著片刻的寧靜。

  世界在這一瞬間仿佛靜止了,但隱隱約約有股不安的情緒在心底流竄著。

  為了驅散這種感覺,她張開手臂緊緊抱住霽柏,只是想確定眼前的一切不是夢境。  


  ※※        ※※        ※※        ※※        ※※


  風生在臺北一待就是一個禮拜。

  除了見了些親戚,也認識了不少事務所的律師。這幾天最大的收獲,應該就是對冷霽柏有了更深一層的了解。

  風生坐在嚴老書房的歐式長沙發椅上,兩人聊著聊著,嚴老又不自覺的把話題轉到這個未來的女婿身上。

  平心而論,冷霽柏無論在學識涵養、人格品貌、待人處世各方面都是同輩之中的幾佼佼者,是個挑不出缺點的完美男人。

  要是他真有心想追筑月,成功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了。

  風生起身走到視野極佳的落地窗前,再次問道:“姨丈,既然您這么中意霽柏,為什么不盡快把婚事給辦了呢?”

  “我也想早點了了這樁心愿,但年輕人的感情催不得!眹览铣橹┣眩锌卣f:“彤云什么事都以霽柏為主,她都不急,我這個老爸爸能說什么!

  “就我所知,彤云不是不急,她不敢提,好像是因為冷霽柏的關系。”

  這話引起嚴老的深思,他吞吐了幾口煙,才悠然的說:

  “說實在的,憑我幾十年識人的功力,卻還是猜不到這孩子心里打什么主意。我也試過各種方法,甚至把公司的股份捧到他面前,他還是不點頭!

  “是不是他家有錢,根本不把這些看在眼里?”

  “有錢是有錢,但怎么算,我的事業加上經營幾十年的人脈關系,這些可是錢買不到的。”

  “他真這么有骨氣?”他不以為然的應!笆遣皇茄b出來給你看的?”

  “不,所以我才會這么欣賞他!眹览向湴恋恼f。

  風生還是不信,于是他試著把焦點轉移,問:

  “姨丈,你這么大費周章都沒有進展,會不會……他早有喜歡的人?”

  “我早派人查過了,沒有!彼掏乱豢跓,非常有自信的說。

  “難道他真的是為了工作?”

  “年輕人專注工作是好的,像我年輕的時候也專挑高難度的案子接,才會有今天的成就啊。”嚴老自夸的說:“既然知道他喜歡那種征服的感覺,我也投其所好專挑難辦的案子給他!

  “你是說屏東那件山地開發案?”風生主動問起。

  “你也知道啊!眹览蠐P揚眉,驚訝的望著他。

  “喔,我這兩天聽彤云提起過,他最近非常的投人。”

  他夾著雪茄的手不可一世地揮舞著說:“不只是投入,他根本就是廢寢忘食,樂在其中了。”

  “你這么信任他,不怕萬一……”

  “我一點都不擔心。那案子表面上困難重重,但是幾個重要的關節我早就打點好,就等著開慶功宴了。”

  “他這么聰明,難道一點都看不出來?”他為筑月嚇出一身冷汗。

  “聰明歸聰明,但是說到歷練他還差得遠呢!眹览隙堵錈熁,起身站到他身邊說:“他現在以為案子的關鍵是在一個女人身上,其實不然。”

  風生很想問,但又不能讓嚴老知道他跟筑月的關系,陷入兩難的他急得一頭汗。

  突然靈機一動,他換了個方式問:

  “姨丈,既然是女人,你不怕冷霽柏動了感情,到時候狠不下心嗎?”

  “哈哈哈……這話有意思,一個住在山里的野女人怎么可能吸引霽柏呢?”他拍拍風生的肩,笑的合不攏嘴!白疃嘁仓皇峭嫱娑崖铩!

  “什么?”

  聽到嚴老這樣批評筑月,氣得他差點放聲反駁。

  “你不了解這一行!眹览侠@過書桌,在長沙發上坐下來!耙蔀橐粋成功的律師,不但得訓練控制自己,更要學會怎么操縱對手的情緒!

  “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嚴老看著他,突然話題一轉,不再討論這個案子了!罢f這個太無聊了,總之霽柏一定會把那女人給搞定。說不定……他倆的訂婚還能跟慶功宴一起辦呢!

  風生聽的背脊發涼,根本不想在這屋里多待一秒鐘。他久久不說話,心頭不斷被一種前所未有的厭惡感所占據。

  他對眼前所見的一切感到惡心——包括這富麗堂皇的房子,這里面的一切享受,甚至是自己德高望重的姨丈都讓他感到不齒。

  這種厭惡感像團烈火燒著他的腳,讓他坐立難安,加上一心懸念著筑月,于是找了個借口便先行離開了書房。


  ※※        ※※        ※※        ※※        ※※


  風生抓著外套急奔過客廳,卻發現彤云一臉期盼的坐在沙發上,像是在等著他似的。

  “表哥,你要走啦?”彤云趕忙收拾桌上散落的照片。

  “嗯!憋L生停下腳步,不想讓她看出他的急切。“你怎么啦?臉色怎么這么難看?”

  “會嗎?”彤云摸摸自己的臉,隨口邊應:“可能是這兩天沒睡好吧。對了,你跟爸這幾天老躲在書房里,說什么說的這么起勁?”

  “兩個大男人還能聊什么,當然是你和你那個東床快婿啊。”他瞥見霽柏和彤云的合照,順手要了幾張。

  “你又嘲笑我了!币荒ㄦ碳t飛上彤云的臉,她嬌嗔的說:“八字都還沒一撇,說這個太早了吧!

  彤云說完,轉頭吩咐傭人送上兩杯咖啡,似乎想留他下來。

  風生明白了她的暗示,于是放下外套走進客廳,自在的坐在沙發上。

  看到彤云抓著抱枕,雙頰泛紅的發著呆,他忍不住調侃:

  “你嚴小姐真是遇上克星了,天不怕地不怕的你竟然會栽在冷霽柏這個男人手里!毕氲缴磉厓蓚女人都為他傾心,風生不由得生氣。“他到底有什么通天本領?能把你整得茶飯不思的?”

  “我哪有……”她懊惱的拍拍抱枕否認。

  “還說沒有?他說一,你就不敢說二,說不結婚,你連提都不敢提,不是嗎?”風生質問的說。

  “我承認我對他一點辦法也沒有,但是……也沒你說的那么糟好不好?”

  “彤云,這么拖下去不是辦祛,如果你真離不開他,或許就該積極點,別再等下去了!

  “這話是什么意思?”彤云仿佛抓到一線生機,緊追著問。

  “其實感情的事外人最好不要插手……”

  “你又不是外人。”彤云丟下抱枕,移坐到他身邊來,親昵地挽著他的手說:“你是最疼我的表哥!

  “你這張甜嘴怎么會迷不倒冷霽柏呢?”風生不解的說。

  “唔……我不管,你這次一定要幫我!

  “幫?感情的事第三者怎么幫?”風生蹙著眉,刻意不跟她的視線交錯。

  “別人我不敢說,但我知道你本事大,一定有辦法的!蓖评p著他說。

  風生無奈的笑笑。就算他有通天的本領也不可能左右一個人的感情啊。

  “彤云,你與其找人幫忙,倒不如坐下來好好跟霽柏談談!

  “你覺得我應該這么做嗎?”她顯得有些為難!翱墒牵幌矚g我提有關訂婚的事……你說,這要怎么談?”

  “不然這么吧,你試著走近他,讓他習慣你的存在。多去了解他的生活方式,找出兩人的共通點!

  彤云絕望的臉上漸漸出現了希望的光彩。她抓住風生的手,興奮地說:

  “我懂了,我就這么辦!”

  風生看她一副深陷情網無法自拔的模樣,心里又多了一層擔心。萬一將來遇到兩難的局面時,他應該護著誰呢?

  腦子里紛紛亂亂,糾結難解。他決定暫時不去想,當務之急是要盡快趕回山上,把他聽到的事情告訴筑月才是。


  ※※        ※※        ※※        ※※        ※※


  霽柏走后第三天,筑月根本無法持在這個充滿回憶的地方,日夜思念著他,于是她結束了工作,先回到山下的住處。

  這幾年來,她一直對這種生活甘之如飴。但自從霽柏出現后,眼前的一切不再閑適安逸,反而轉變成一種蝕人的無趣。更令她感到害怕的是——這一切的改變竟然不知不覺,猶如從夢中驚醒一樣的突然而至。

  她不否認為霽柏瘋狂,心甘憎愿的跳入那無盡的深淵中。

  不知道自己的選擇是對是錯,但筑月只想依順情感的流向,慢慢的前進。        回到木屋又過了兩天,還是沒有霽柏捎來的訊息。

  回想這一個星期的點點滴滴,愈來愈讓人覺得這一切……仿佛只是場夢。

  她開始胡思亂想,夜里輾轉難眠。

  第七天,她終于忍不住拿出霽柏的名片準備撥電話。

  手指才按完九個號碼,門口突然傳來輕輕的敲門聲,一抬頭,看見風生倚在門框旁,臉上堆滿了笑。

  “咦,怎么是你?”筑月這才想起好幾天沒見到他了。

  “剛從臺北回來。”他走進客廳,過分關注的目光讓筑月渾身不自在。“這幾天你好嗎?”

  “怎么這么問?”好像很久沒見似的。

  筑月把頭發撥到一旁,不再逃避他的注視。

  風生發覺她變了。

  雖然她仍舊脂粉末施,但是雙頰卻泛著粉嫩的桃紅,人瘦了些,也顯得格外嬌弱……總之那種說不上來的感覺,讓他非常疑惑。

  風生脫下外套,臉上還有趕路的疲憊。

  “你到臺北干嘛,一去一個禮拜?”

  “我姨丈過生日,他太久沒見我,硬是留我住了幾天,盛增難卻啊!憋L生摸到外套口袋里的照片,盤算著不知該怎么開口。“你呢?”

  “我……還好啦,只不過溫室有點麻煩……”她擠出一個應付的微笑,起身走進廚房沖咖啡。

  “溫室怎么了?”

  “沒什么啦,只是剛培育的那批幼苗死了,到現在還找不到原因。”

  “怎么會這樣?”風生比她還緊張。

  “過兩天臺大有教授要過來,或許可以找出原因。你呢?姨丈好嗎?”

  “他……很好啊。”風生看著她,想起之前和嚴老的對話,心里就氣。

  “對了,一直沒問你,他是做什么的?”

  “呃……他有自己的公司,是個大老板。”風生輕描淡寫的說。

  筑月并沒有繼續問,她端著咖啡坐回沙發上,為了怕泄漏她和霽柏的事,竟然異常的沉默起來。

  風生看著,發覺她更美了。

  清瘦的雙頰染上一抹淡淡的紅暈,一直扎著的長發最近也常常披在肩上。尤其是晶亮的眸子閃爍著暌違許久的嬌羞,那似曾相識的美麗,讓他想起多年前初見熱戀中的她,就是這動人的模樣。

  但是現在,她是因誰而美麗的呢?

  轉念一想,冷霽柏三個字閃電般的出現腦海中,一股妒意立刻開始啃蝕著他的心。

  “筑月,我想……等我的工作告一段落,我們一起去玩玩,好嗎?”

  “怎么突然有這計劃?”筑月有些驚訝。

  “其實我想了很久,早就想帶你去澳洲看著,但是怕你見了學長尷尬,所以一直沒提。”

  筑月愣了一下,立刻知道他是另有自的。說得好聽是旅行,其實只是想帶她見見他父母罷了。

  “風生,我覺得這不太好!彼3掷潇o,斷然拒絕。

  風生急忙解釋:“你別誤會,這純粹只是度假,我沒別的意思,更何況你也好多年沒休息了,不是嗎?”

  “但我不想引起更多的誤會!敝麓瓜卵郏桃獠豢此。

  “誰會誤會?難道你認為我想借著我父母逼你就范?”

  “我沒這么想。”筑月壓低聲音,仿佛這樣就會減輕傷害似的:“其實出國度假或是去看你爸媽都無所謂,但……我不想讓別人誤會我跟你在一起。”

  筑月無情的撤清,無疑是在風生瞼上狠狠甩了一巴掌,讓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再加上那天宴會上霽柏諷刺的口吻,憤怒讓他不顧一切地想將事情全盤托出。

  “筑月,你變了。”他指責的說。

  沒想到筑月毫不遲疑的反駁:“我沒有變。因為我不是你想要的樣子!

  “我只是想從頭再來,正大光明的重新追求你。”

  筑月有種深陷泥沼的感覺,為了徹底了結,她決定將一切坦白。

  “風生,我早說我有喜歡的人了……”

  “你是說冷霽柏?”風生突然提高聲調,瞇起眼,眼中充滿了鄙視。“先別說你跟他怎么了,我先讓你看一樣東西!

  風生從上衣口袋抽出一疊照片,直接交到她手上。

  當筑月一低頭,視線立刻被照片上熟悉的身影所吸引。

  那是霽柏——一個她全然不熟悉的他。

  照片中的他穿著筆挺的西裝,沉穩的佇立在人群中。不管走到哪,那冷俊挺拔的迷人風采,都讓他像星星一樣耀眼。

  雖然他的眼神依舊充滿自信,但筑月怎么看都覺得這不是她認識的霽柏。

  風生突然從中抽了一張照片,放在桌上,推到她面前說:

  “這個女孩是我表妹,她叫彤云!憋L生指著彤云說。

  筑月這才將視線轉到這個女人身上。

  她豐姿綽約,身型纖瘦嬌柔。五官算不上驚艷艷俗,但卻有著都市女人特有的白皙嬌嫩。

  她這才發現,幾乎所有的照片中彤云都如影隨形的跟在霽柏身邊。再從她專注凝視霽柏的眼神看來,似乎暗示了他倆特別的關系。

  “這次回去我才知道,原來她是霽柏的女朋友!

  筑月一驚,緊咬著唇不發出任何聲音。

  “他在這里跟你打情罵俏,卻從不提臺北有個女朋友……不,應該說是未婚妻才對。”

  “未婚……他們訂婚了?”筑月紅潤的臉頰迅速刷白,拿著照片的手也忍不住顫抖著。

  “快了,就等這個案子結束吧!憋L生抓住機會反攻的說:“我猜他一定跟你說了不少事,惟獨這些風流韻事,他一定只字未提,對吧?”

  “他為什么要跟我說這些?”筑月反問。

  “你不是對他……筑月,從頭到尾他都在騙你,你不知道嗎?”

  “就算他沒提,也不代表他說謊,或許是……”

  “筑月!”風生沖過去一把將她從沙發上拉起,恨恨的搖晃著她說:“你醒醒好嗎?你不是一向都善惡分明聰明冷靜的嗎?為什么這次會這么糊涂呢?”

  “我沒有……”

  “別再否認了,你早就被他迷得敵我不分,要不是我湊巧發現,誰知道他會騙你到什么時候?”

  “不要再說了。”筑月想推開他,卻被他一把拉進懷里。

  “你放心,有我在,我絕不會讓他再接近你。”

  “風生,放開我。”筑月覺得頭暈,她現在只想一個人好好冷靜想想!澳阕甙桑也幌朐儆懻撨@件事了。”

  “為什么?難道你還想為他找什么脫罪的說辭嗎?”

  “不是!我……”

  “這次不管你怎么說,我都不會再放開手了!

  風生愈抱愈緊,幾乎讓筑月無法呼吸。雖然他的手不斷熱情的撫摸著她的背,但是筑月卻在他懷里愈來愈僵硬。

  她尚未從剛剛聽到的事實中平復情緒,這會兒還要分心來應付情欲泛濫的風生。身心被極度撕裂的筑月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了。

  “風生,我說最后一次,放——開——我!

  “告訴我,我要怎么才能讓你明白我有多愛你。”

  “不要,任何證明都太遲了,因為我已經愛上別人了!

  筑月不想哭,但是淚水卻無法控制的不斷掉落,不一會兒就濕透了風生的衣衫。

  就連跟賀云分手都沒見她掉淚的風生,這下呆愣住了,半天說不出話。

  這還需要什么解釋嗎?

  她已經狠狠的將他推落絕望的深淵,沒有生還的機會了。

  “你是真的愛上他了?”

  筑月噙著淚水的雙眸讓他看了既恨又心疼。

  恨的是她竟會在這么短的時間就墜入情網如此之深,更恨自己竟然連安慰的資格都沒有。至于心疼……說到底還是因為愛她而不舍。

  “你們認識不過兩個月,怎么可能……”

  “風生,愛情的發生跟時間是無關的!敝挛丝跉猓瑥娖茸约壕彾ㄏ聛。

  “聽你的口氣,難道你跟他已經……”

  她不看他,卻無法封住耳朵讓質問的話充耳不聞。

  “筑月!你怎么可以……”他又抓起她,但這次卻毫無憐惜之情,純粹是充滿了恨。

  “風生,你抓痛我了。”筑月抗議的說。

  “你疼?那我呢?我的心有多疼,你知不知道?”風生紅著眼眶,卻還是不忍責罵。

  “我跟他沒有上床,如果那是你心里想的答案,我鄭重的否認。”

  “那你是說……”

  “他只是……吻了我而已。”筑月說著,臉頰又不自覺的羞紅起來。

  但是風生聽了并不覺得釋懷,因為霽柏只憑一個吻就能奪走筑月的心,那自己為她做了那么多卻換不到她一個注視,這可是比拒絕還要侮辱他。

  “只是吻了你?”

  風生湊近她,幾乎碰到她的鼻尖,筑月一度以為他要強吻她。

  “早知如此,我應該在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這么做了,根本不該管你高不高興,早知道尊重你的后果竟然是把你拱手讓人,我何必……”

  “風生……”

  筑月很想告訴他,愛上一個人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解釋清楚,對她來說更不是件簡單的事,但它就是發生了。她毫無反抗能力的被冷霽柏吸引著,渴望他的擁抱,貪戀他的注視。

  她是徹徹底底投降在霽柏的麾下了。

  “風生.不管你說什么,我都不后悔愛上他。”筑月明志似的說。

  但風生非但沒有感動,反而用略帶嘲笑的表情說:

  “真的?就算他到這里來全是一場精心安排的騙局,授命他的事務所早就打點好一切,對收購土地的事勝券在握了?”

  “我不相信,你說謊!”筑月推開他,雙腿幾乎無法站立,最后跌坐在沙發一角,縮著身體問:“你是怎么知道的?”

  “這你不用管,不過你盡管去查證我有沒有說謊,對于答案……最好要有心理準備。”

  筑月知道風生不會胡說,他之所以這么篤定,一定有非常直接的證據,要不然他也不會拿到這些照片。

  但此時此刻,筑月再也無法多花一分心力去思考,去理清這些是真是假。

  她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風生看她如此孤獨無助,但是自己卻完全無法伸出援手,因為這里已經沒有他存在的余地了。

  他抓起外套,看都沒看她一眼就沉默的離開。

  風生走后,筑月仍然呆坐在沙發上許久不動,腦子里想的都是她和霽柏認識以來兩人纏綿甜蜜的片段,他的唇和舌尖、他的指觸和環抱著她的手臂……每一樣都像是燒紅的鐵,狠狠的烙在她的心上。

  她突然想起霽柏說話時雙眸散發的光芒,他絕不是說謊更不是在做戲,除非——他是魔鬼的化身,否則絕不會有那么誠懇的眼神。

  現在她站在一個抉擇的路口上,惟一能反駁風生的指控,就是她對霽柏的信任。

  想到這里,她不慌不忙的起身,抓起背包,決定北上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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