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shù)天后
「喂,那個新來的,妳把這箱廢紙拿去資源回收處丟掉!
望向眼前滿滿一個高到她的大腿的紙箱,韓凌狐疑地轉(zhuǎn)身看看背后那個頤指氣使的中年人。
打從星期一靠著李淳的介紹,混進旭陽的電信事業(yè)體里,她便被分發(fā)到總務(wù)部。
總務(wù)助理說得好聽是幫忙處理總務(wù)工作,然而實際上真正的工作卻是打雜、跑腿、倒茶和清垃圾。
要是以前有人敢用這樣的口氣跟她說話,管他是誰,她肯定是一腳就把對方踢得老遠外加眼冒金星;可是現(xiàn)在,她是人在屋檐下,為了保住這份工作,韓凌只能耐著性子乖乖回答聲「是」。
「是就快一點,動作慢吞吞地,等一下回來還有很多工作要做呢。」總務(wù)主任不客氣地拍拍桌子。
「只有我一個去嗎?這個箱子很重耶!
韓凌轉(zhuǎn)頭望望她的辦公桌對面,也坐著個和她一樣是同一天進來的女孩。女孩在總務(wù)主任的背后拋給她一個訕笑的眼神,總務(wù)主任更在同時搖搖他手中的原子筆。
「當然是妳一個人就夠了,莉菁還有她自己的工作要忙。我看妳長得這么高,身體應(yīng)該也很強壯才對,那個箱子妳就自己搬吧!
「可是--」
「可是什么!妳還想不想要這份工作。俊箍倓(wù)主任邊叫罵邊打量眼前這個穿著隨便、要身材沒身材的平板高個女孩:「叫妳做個事就推三拖四,妳給我搞清楚,外面等著排隊進入旭陽工作的人可是還有一大堆呢,如果不想做,我馬上可以找人頂替妳!
「我這就去了!鬼n凌竭力保持平穩(wěn)的語調(diào),將雙手擱在箱緣,開始用力地往門口推。
「主任,對不起喔,這個報告的『報』字我要怎么key呢?」
就在韓凌好不容易才把超重的紙箱推到辦公室門邊時,耳邊傳來這樣的話。
她訝然地回過頭看到那名叫莉菁的女孩居然睜著一雙水汪汪的無助眼睛朝總務(wù)主任直笑。
「怎么key啊,來、來,我教妳喔。哇,這么湊巧,我跟妳一樣也是使用新注音輸入法呢!喏,妳看喔,就是先按這個鍵,接下來……」
雖然韓凌臉上的表情沒變,但是內(nèi)心早已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她使出全力將大紙箱往外推出去。
好不容易才將箱子推出辦公室并穿過長長的走廊尾端,來到平常并不多人使用的載貨電梯,她才吐出怨氣!傅图売譄o聊的游戲!」
那種看起來柔柔弱弱、沒事便照鏡子補口紅、從來不穿牛仔褲、說起話來還故意撒嬌的女人到底有什么好?韓凌使勁地按下電梯鍵,然后背靠著墻自顧自地抱怨起來。
「真是氣死人了,什么叫作她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忙?一個連字都不會打的助理,會有什么工作要忙?混蛋--」
電梯門叮地應(yīng)聲而開,她撫平衣服,并將襯衫的袖子卷到肘處,打算一鼓作氣將廢紙箱推進電梯。
這時,一個低低沉沉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哎呀,到底是誰這么沒良心,居然讓一個女孩子自己推著大紙箱來丟?」
那個聲音聽來咬字正確卻帶著洋腔。
韓凌轉(zhuǎn)身擺出戒備的姿勢,視線從沒有人的走廊掃了一遍,卻沒看到半個人影。
「誰在那里?」
「別緊張,是我!挂粋手上掛著西裝外套,身穿淺灰色襯衫的高大男人從一轉(zhuǎn)角處走出來。
看到那個男人好看的臉龐之后,韓凌緩緩開口:「我沒見過你。你是誰?」
「我是這個公司的員工啊,不然呢?」男人發(fā)出低低的笑聲,接著慢慢走進光源里!肝乙矝]見過妳。」那人斯文地抬抬鼻梁上的鏡框,然后走近她!笂厬(yīng)該是總務(wù)部新來的助理吧!
韓凌不想說得太清楚,只是踢踢腳下的大紙箱:「我是新來打雜的,專門負責倒垃圾!
「怎么就只有妳一個人搬那箱東西?」
她只是聳聳肩:「當然是因為我是全公司最高大魁梧的一個,身體夠強壯!
男人熾人的目光在她身上上上下下打量著,彷佛可以穿過寬大的襯衫和牛仔褲直視進表面下!
打那一刻起,韓凌直覺地厭惡起他來。
「我來幫妳!
她微微皺起秀眉:「不用了,我自己就……」
可她的話還沒說完,他已經(jīng)將手里的西裝丟給她,彎下身吃力地搬起箱子!缚彀措娞莅,我沒辦法一直搬著不動!
要見義勇為也得視自己的能力夠不夠嘛,看他搬得那么費力,韓凌只好連忙打開電梯讓他進去。
「對不起,那箱廢紙一定很重吧,現(xiàn)在你可以把它放下了,我--」
「別擔心,我還可以。」
他看起來明明不可以。不過,好吧,既然他愛面子,那就隨他去吧,反正她也樂得輕松。
只是通常男人愛在面前裝英雄的,不都是那種艷冠群芳或是嬌小可愛類型的女人嗎?她兩種都不是,他怎么會沒事找事做呢?
聽他說話,感覺應(yīng)該像是在國外待了很長時間,才會帶著腔調(diào)。
撇開他的外表不談,瞧他不到三分鐘就已經(jīng)汗流浹背了。
這男人的體格看起來明明很強壯,結(jié)果一搬起重物就不行了,果然就像她所認識的那些英俊男人一樣,只是空有外表的雄性動物。
「先生,你還好吧?」
花了好多時間,他才好不容易將廢紙箱丟進資源回收桶內(nèi)。韓凌不怎么有耐心地盯著男人的后背。
「沒事,我只是很少有需要搬重物的時候!顾脑捳f得似乎喘不過氣。
「那就好,我還擔心得搬你進醫(yī)務(wù)室!顾龑⑼馓走給他!钢x謝你的幫忙,我得走了!
那男人本來還是一副體衰力竭的模樣,瞧她轉(zhuǎn)身就走,立刻像活過來似的敏捷跟在她背后。
「欸,妳怎么走得這么急呢?」
她走進電梯里面對他,臉上掛著打發(fā)的笑容。盡管驚訝他恢復迅速,她仍然急切地想逃離開他。
「我還得回去工作呢,難道你不用嗎?」
他面帶興味地停在電梯外邊,一手按住欲關(guān)上的梯門。「我的工作不需要整天坐在辦公室里!
她瞪著他的手,納悶他何時才肯放開!赴,可是很不幸的,我還得回去繼續(xù)坐在辦公室里呢!
「不是打雜嗎?」
那句話讓她無名地想發(fā)火,不過終究還是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
「沒錯,我還得回去繼續(xù)打雜!
「小姐,我?guī)土藠呉粋大忙,妳怎么一點表示都沒有?」
「我不是說了謝謝?」
「光說句謝謝怎么成,古時候的人可都是以身相許來報答救命恩人的!
什么?她又沒有開口請他幫忙!而且就算她原本對他還有點感激,現(xiàn)在也只想宰了這個沒事拿她尋開心的神經(jīng)病。
不過才幫她搬了箱東西,就要她感激地「以身相許」?瘋子一個。
「再見!」韓凌狠狠地用手猛按電梯關(guān)閉鈕,再也不管他是不是會被夾到,只丟給他一句再見就轉(zhuǎn)身離開了。
對著關(guān)閉的鐵門,于常磐露出一個深沉的笑容。
搬那個大箱子對他而言其實只是件輕而易舉的小事,剛才刻意裝出體力不佳卻又愛面子的模樣,只不過是拖延一點時間多看她幾眼,結(jié)果她的表情愈來愈不耐煩,果真如他所預料的,那雙美麗的杏眼開始冒出火光。
他原本并沒有惹她生氣的打算,但是當他看到她積極飛到臺灣并潛入旭陽之后,他就是忍不住想接近她、逗逗她。
當初把戒指和線索留給她,除了他私人的興趣之外,最主要的就是因為她的使命感和她的特殊身分。
現(xiàn)在看來,這個脾氣火爆的積極小姐,肯定能將他的計畫實現(xiàn)。想將隱藏在深山里的惡狼給引出洞,并非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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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班時間,韓凌發(fā)覺自己不耐的怒氣正逐漸累積到最高點。她低垂著頭隱藏脾氣,好讓總務(wù)主任繼積罵到他高興。
「丟個廢紙也要花上十幾二十分鐘,妳其它的事情還沒做完呢!」
「主任,別生氣了,我留下來幫她加班吧!箓頭嬌小漂亮的張莉菁嗲聲嗲氣地在一邊扮好人。
「韓凌,妳自己聽聽,人家莉菁愿意留下來加班幫妳做完事情耶,妳自己說這樣對不對?自己的工作沒做完還要別人幫忙,妳說這樣對嗎?」
「對不起,主任,我知道錯了,我會留下來把工作做完再走,而且不領(lǐng)加班費,也不用莉菁幫忙!
「不用我?guī)兔?韓凌,妳確定嗎?」莉菁的聲音抬高八度,一副好心被雷親的表情。
「我確定。謝謝妳的好心,我的工作我會自己做完。主任,這樣可以嗎?」
「什么這樣可以嗎?事情本來就應(yīng)該是這樣!箍倓(wù)主任拍桌子!咐蜉,我們先下班吧,韓凌的工作讓她自己做就行了。妳打字打了一天眼睛一定很累吧,回去好好休息。」
「謝謝主任,那我先下班了!
韓凌無奈地翻白眼,耐著性子等大伙全下班。
幾分鐘后,當整個大辦公室除了她再無別人時,韓凌終于將忍了一整天的脾氣給狠狠發(fā)泄在敲打計算機鍵盤上。
頂著怒氣,她三兩下就把總務(wù)主任交代要完成的一大疊文件給key in進計算機里,速度之快是莉菁永遠比不上的。
瞪著打印機來回打印著她剛才打好的資料,韓凌深呼吸調(diào)整情緒。
其實她并不是那么愛發(fā)脾氣的人,這一點她的好友們都非常清楚,只是最近一連串的事情剛好足以引爆她的脾氣。
那只該死的大色狼還沒消息,她就已在旭陽里碰到一堆凈是討人厭的家伙,像是那個討厭的色老頭主任,還有要她以身相許的神經(jīng)病。
但是她也不能一直生悶氣下去啊,她目前的身分是臥底,查清事情真相才是最要緊的。
進入旭陽也一個禮拜了,總不能一直無所嶄獲。
整理好打印出來的文件,韓凌從背包里拿出一套黑色衣服,準備開始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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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機密當然不可能隨便擺在路邊?墒且患掖蠊境吮拘械纳虡I(yè)機密之外,究竟會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重要機密呢?
旭陽的辦公大樓共有三棟,每棟大樓的第十和二十層之間都有座天橋相互接連。
韓凌上班的地方是最靠近大馬路第三棟,而高級主管和總裁的辦公室全都集中在第一棟大樓。因為集團之大,員工眾多,平常員工根本不可能來到第一棟大樓,更別說是見到總裁一面。
晚上十點半,韓凌躲躲藏藏地穿梭在天橋上,邊想奏利和柯瑞傳來的消息,邊認真地尋找通往三十二樓的總裁辦公室入口。
旭陽最近新聘請到的總經(jīng)理就是在美國電信業(yè)界享有非常盛名的公司環(huán)宇電信的行銷顧問,一個被稱為信息鬼才的年輕華裔--于常磐。
那么有名的人怎么會選擇到臺灣來發(fā)展?
如果他想當位企業(yè)領(lǐng)導以施長才,只要開個口,環(huán)宇的老板會絕對同意,甚至還有許多知名的國際企業(yè)也都想招攬他!為什么他偏偏選擇一個在國際間還沒沒無聞,頂多只能在臺灣稱一流的公司?
剛到旭陽來上班時,總務(wù)主任曾告誡過他們,不準踏進第一棟大樓,他說那里不是他們這種平凡閑人能去的。
哼哼,愈是不準進去的地方,愈有可能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而愈有可能藏住秘密的地方,她偏偏更是想要進去探個究竟。
新上任的于總經(jīng)理是個謎樣人物,而旭陽的老板章竑旭則更是個極度夸張、好得不得了的優(yōu)秀公民。
在她偷偷進入臺灣警政單位的計算機數(shù)據(jù)庫探詢一番之后,她便發(fā)現(xiàn)了章竑旭這個人的一生簡直沒有半個污點。
他不僅沒被開過半張罰單--
好吧,反正他進出都是由司機在帶,那就算了,可是他就連納稅也是誠實申報。旭陽每年該繳的各種營業(yè)稅金完全照實申報,絲毫沒有半點逃稅紀錄和嫌疑。
這么大一家公司每年該繳納的稅金總數(shù)可是非常嚇人的,而且,章竑旭還以個人和公司名義按時捐款給許多慈善團體和政府機關(guān),從帳面數(shù)字上看來,手筆之大簡直就像免費大放送一般。
對外是這個樣子,對內(nèi)就更夸張了,員工的福利個個都照顧得挺好,豐厚的三節(jié)禮金外加一大堆有的沒的積效獎金。
這么一個好老板真是令人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臺灣有許多大企業(yè)家的背后總是藏有某些秘辛的,她才不相信這么大一間公司的老板會沒做過任何一點違法情事,就連違規(guī)停車的紀錄也沒有,這真的太夸張了。
更何況依照羅克給她的訊息,直指章竑旭和她家十七年前的事件有極大的關(guān)聯(lián)。
她一定要進去查探一番。而既然各種跡象都顯示旭陽有問題,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接攻上去。
潛入第一大樓的樓梯間,韓凌謹慎地躲開轉(zhuǎn)角的監(jiān)視器,小心翼翼地在沒有燈光的二十八樓辦公室里摸索,想找到通往二十九樓以上的辦公室入口。
不過唯一的入口不僅裝了好幾個監(jiān)視器,還得先經(jīng)過好幾道關(guān)卡。
她狐疑著,一家公司的會計人事部門和總裁辦公室有必要做到這么隱密的地步嗎?
看來如果想到上面去,她必須先作好萬全的準備才行,或者是從窗戶往上攀爬。
作下決定之后,她悄悄地來到窗戶邊觀察狀況。就在她上面的那個樓層的窗戶是開著的。
她的視線由上繞到下,當她看到洗窗工人專用的電梯就停在她右手邊窗戶的下面時,她從背包里取出手套和繩索,邊祈禱上面的狀況就像這邊一樣沒人,然后綁好繩子再跨出窗欞,開始沿著洗窗工人專用的梯子往上攀爬。
花了點時間爬上二十九樓的窗臺,韓凌一腳才剛跨過窗戶,一腳還留在外面,她的視線隨著手中的小手電筒一轉(zhuǎn),突然對上了一雙沉靜的眼眸,接著室內(nèi)的燈光亮了起來。
韓凌嚇了一跳,差點沒往外邊跌出去,幸好有人及時拉住她。
糟了!這么晚了居然還有人在?一時之間她慌張了起來。天哪,怎么辦?她該怎么自圓其說?
「您……您好,我……」
她的眼睛有些不適應(yīng)突來的光亮,當她好不容易對準了焦距,更大的驚嚇令她不知道如何反應(yīng)!
「咦,你不是……你不是--」
「啊,總務(wù)部的打雜小姐,妳怎么這么晚了還跑到上面來玩耍呀?」
再度聽見那個低沉嗓音,韓凌差點沒有當場呻吟出聲!肝摇夷挠型嫠,我在加班啦,…你又怎么會在這里出現(xiàn)?」
于常磐沒有響應(yīng)她的問題,反而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奇怪了,為什么總務(wù)部的員工加班會加到這里來?」
「我、我……我來送文件。」韓凌急中生智。
「喔,」眼鏡背后的濃眉挑了起來!高@更奇怪了,是什么樣的文件不能等到明天,一定要在這么晚的時間讓妳攀巖送到?」
「呃,什么樣的文件、什么樣的……慢著,你又是誰?這么晚了你又為什么會在這里閑逛?」
「我可不是在閑逛啊,小姐,我是在工作。』
「工作?」她拿他的話來反問回去:「又是什么樣的工作會讓一個業(yè)務(wù)在這么晚的時間跑到二十九樓?」
于常磐用手抬抬眼鏡,露出謙和有禮的微笑:「我有說過我的工作是業(yè)務(wù)嗎?」
她咬咬唇,「只有業(yè)務(wù)不用整天待在辦公室啊。」這不是很正常的推斷嗎?
他的眼中閃著愉快又詭異的光芒!副,我不是業(yè)務(wù)。」
「那你究竟在這里做什么?」
「小姐,妳都沒仔細在聽人說話喔,我剛剛告訴妳我在工作啊!
工作?在二十九樓?那他不就是旭陽的高級主管--慘了!
「別緊張!顾嗽斔谋砬。
韓凌干笑兩聲,「緊張?我有嗎?反正我只是來送文件的,送完了就走!拐f著她收回一腳打算繞原路回去。
「嘿,別急著走嘛,我又不會吃人!
他拉住她不讓她離開,就這樣拉拉扯扯間,一個不平衡,韓凌往地下掉,正好落在他已有所準備的懷抱里。
「放我下來!」
韓凌推著他,卻沒料到他的力量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大。
真奇怪,明明下午那箱廢紙比她的體重還輕,他都快抱不住了,為什么現(xiàn)在……「喂!叫你放我下來你聽到了沒有?」
「只要妳答應(yīng)不再往窗戶爬出去,我就放妳下來!
生平從未被人攔腰抱住的韓凌這會兒已經(jīng)滿臉通紅了!钢灰悴辉倮p著我要以身相許,我就不去爬窗戶!
「啊,多虧妳提醒了……這可是我今天第二次幫妳忙嘍,總務(wù)小姐--」
不知道為什么,他的那句「小姐」拖長的尾音聽來有點耳熟,似乎在哪里聽過。
「你只幫過我一次,快放我下來!」
「是、是,妳叫得我耳朵都快聾了。」
于常磐輕輕地將她放開,韓凌的腳一著地,立刻跳離他五公尺之外。
「小姐,妳這樣真的很傷人心啊,我認識的所有女人里,可從來沒有一個像妳這樣急急忙忙從我身邊跑開的!
「那是因為她們不知道你的精神狀況!垢糁鴥蓮堔k公桌,韓凌一臉戒慎。
「我的精神狀況?」于常磐伸直長腿一派悠閑地倚在墻上盯著她看!肝业木駹顩r可正常極了,小姐。倒是我忍不住想懷疑妳的,三更半夜的,妳拿公司當懸崖峭壁練習攀巖,究竟是為了什么呢?」
「我……我喜歡攀巖,所以想拿這棟高樓來當練習,怎樣,不行嗎?」
「我沒說不行啊,只是妳的不顧自身安全讓我看了就胃痛。」
「那你就繼續(xù)痛下去吧!拐f著,她繞過他打算循著原路爬回去,但立即被身后一雙有力的手臂給及時攔截。
「真是的,」他說!感〗,妳平常就這么魯莽嗎?這里可是二十九樓耶。」
「還不都是因為你激我,」她輕輕咕噥一聲!笡]風度的男人!
他似乎沒聽見。
「妳說什么?」
「沒有,我沒說什么!鬼n凌不太情愿地說:「只是樓梯和門口都有監(jiān)視器!
「啊,原來這里不是妳的第一站呀。」他低沉的聲音中隱含著一絲嘲弄。
她無法否認那一點,只好仰起臉裝出傲慢的姿態(tài):「那又怎樣?」
「不怎么樣。」他低低地笑著!钢皇菉呎娴脑摵煤酶兄x我才對,如果站在這里的人不是我,這會兒妳想妳人會在哪兒呢?」
她瞪他一眼,以前都只有她捉弄柳笙她們的份,而今天就在短短不到幾個鐘頭之內(nèi),她卻已被這男人連損帶虧地嘲笑了許多次。
「最至少,」韓凌不耐地瞇起眼睛,拂開落在肩上的馬尾:「別人不會要我以身相許!
「那可就不一定了,有些人可不像我這么有禮貌懂得開口問。」他優(yōu)雅地朝她欠身,右手往辦公室門口方向滑了出去:「來吧,小姐,出口請往這邊,我?guī)叡荛_那些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