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期一早才進公司,椅子都還沒坐熱,工程部何主任就召喚她進辦公室。
她邊走邊嘀咕,一早就叫她進去準沒好事,該不會是上回幫何主任訂玫瑰花給他女朋友的事不幸讓他老婆知道了吧?
不過那也不關她的事,她只是應上司的要求做事罷了。唉,淑美還說她這部門都是精英,哼,一個個都是外表好看的爛蘋果。
項磊見舒期迎面走來,嘴裹還不住喃喃自語,關心的停下腳步問道:“小期,你沒事吧?”
“哦……嗨!我沒事。今天早上謝謝你了!笔嫫阢读艘幌,隨即露出靦腆的笑容。今天一早,她的小綿羊才騎出門五分鐘就熄了火,是正好路過的項磊幫她找來車行的老板,還送她來上班的。
項磊拍拍她的肩,鼓勵的對她笑笑,一如往昔的交代她,如果在公司有事可以來找他。末了他又揉揉她微鬈的短發,才轉身走開。
舒期笑笑的目送他離去,她知道如果不是有項磊這點關系,她絕對無法在公司存活這么久;光是她在總裁室尖叫這件事,她就足以被踢出去了。
她在何主任的辦公室外駐足了一會兒,才敲門進入。
十分鐘后,她克制著自己欲殺人的沖動,快步走出何主任的辦公室。她邊走邊咒罵那個崇洋媚外的何老賊,居然答應詹士那頭色豬讓她擔任他臨時文書助理的要求。
她待在洗手間內,將自己的怒氣發泄在拭手紙上,一張張的蹂躪,直到平復了胸中的怒氣後,她才萬分不愿的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
唉,她能怎么辦呢?為了這份薪水,她只能忍氣答應下來。
她是有想過去找項磊幫忙跟何主任推掉這份臨時差事,可是她卻找不到好藉口去向項磊請托。一來她的工作本來就不多,二來工程部就她一個助理,她如果不做,難道要項磊叫何主任去幫詹士打字?
況且,她總不能告訴項磊因為詹士是個死不要臉的大無賴,所以請何主任另請高人吧!
現下她只有走一步算一步,繼續忍受他、忽略他,或許這樣她這兩個星期會好過些。
舒期回到座位不到一個鐘頭,大魔頭就用內線召喚她。她一路上不停的念著佛號,直到進了詹士的臨時辦公室,她才想到這個大魔頭是個外國鬼,她剛剛只求觀世音和佛祖保佑她,忘了找上帝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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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德仕先生,請問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她站在門邊離他遠遠的,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
“親親,這又沒有外人,做什么這么生疏呢?”詹士抬頭見著是她,馬上放下筆起身向她走來。
舒期見他走過來,馬上往沙發後躲,驚恐的暍止,“你不準過來!”
哎,不是說好不理他的嗎?怎么進來沒一分鐘她就開始斥喝他了?
發現了自己的失態,她馬上改口道:“我是說,我是來幫你做文書工作的!
“OK!—詹士好笑的看著像只刺猬的她,雙手一擺,瀟灑的走回辦公桌后,遞給她一疊文件,并指示她使用放在茶幾上的手提電腦。
舒期接到工作,馬上打開手提電腦,快速的敲著鍵盤,希望早點做完早點離開。
詹士坐回位子,回了幾個電話後,見她全神貫注的盯著文件及電腦螢幕,他撫著下巴靜靜的打量著她。
今早見到她從項磊的車走出來,原本打算慢慢了解她的計畫瞬間改變。他當然不是那種會亂吃飛醋的年輕小夥子,不過在稍早撞見她和項磊相對無限情的畫面,以及項磊放在她身上的手時,他竟有一股揍人的沖動。
他看著她的側臉,認真的思考她到底有何魅力讓他一路跟到臺北來?說實話,她并不漂亮,不過嬌小的她倒是有著他想來就會熱血沸騰的完美身材。他不是那種會留戀女體的人,但舒期那無瑕的胴體真的令他流連再三。他們之間的吸引力連他自己也感到意外,在還沒要夠她之前,他絕對不會放手。
突然,他想起稍早安東尼要他回電的留言,他按了免持聽筒的按鍵,撥了安東尼的電話號碼。
“安東尼,什么事?”詹士拿起桌上的飛鏢,一邊和弟弟說話,一邊玩飛鏢。
安東尼丟來一串董事會昨天下午的決定及開會細節,詹士無聊的玩著飛鏢,并不時虛應兩聲,表示他有在聽安東尼對那些難纏老人家的抱怨。
玩膩了飛鏢,詹士瞄了一眼還坐在沙發上努力的舒期。上司都休息了,她這個助理沒理由不輕松一下,不是嗎?
他悄悄的走近沙發,站在她背後看她打字,同時和線上的老弟談公事。
他將雙手放在舒期的肩上,輕輕的按摩她僵硬的肌肉。
這只色豬!舒期心恨恨的罵著。沒關系,假裝不在乎,不要理會他好了。
呵呵,這只小貓瞇打算不理他哩!詹士一手輕輕揉著她僵硬的肩,一手則沿著頸窩探向她的前襟。
“詹士,李氏那傳來消息,說想再重新討論移轉權利金的價碼及契約;好像是李氏的董事會不同意當初的協定!卑矕|尼告知李氏的最新動向,順便詢問詹士要如何解決。
“你先讓律師去交涉,密切注意對方的動向,等對方有了確切的行動再說。”他回答了弟弟的問題,同時滿意的發現舒期打字的動作已經慢了下來。
他放在她前襟的手指已解開了三顆扣子,她驚愕的倒抽口氣,抓住他探入衣內的手掌,并轉頭死瞪著他,用目光警告他要有分寸一點。
“詹士,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安東尼不耐的問。
“當然有。”詹士嘴角微揚,聽安東尼又滔滔不絕的說下去。
見舒期又將注意力移回電腦上,他故意在她的頸窩落下一吻。
舒期憤然的推開他站了起來,大喝一聲,“你鬧夠了沒有?”
“什么?”安東尼驚愕的問道。
“沒事,是外面有人在說話。”詹士飛快的解釋。看著盛怒中的小潑貓,他幾乎忍不住嘴邊的笑意!袄系,我這有急事,我待會兒再打給你!顾坏劝矕|尼同意,便切斷了通訊。
“親親,不要這么生氣嘛!”他嘻皮笑臉的走近她。
“我說過不要叫我親親,惡心死了!”她一邊後退,一邊扣上前襟的扣子。
“我們都這么熟了,親一下有什么關系?”他雙手放在褲袋里,無辜的模樣好像在說是她太小氣了似的。
“當然有關系!第一 ,這不是曼谷。第二,這是工作的地方!
“好吧!那我們去我住的地方好了!边@當然是玩笑話,他現在住在妹婿家,不能玩得太過分。
“你別想!我要走了,剩下的資料我可以帶回我的座位處理。”
“好,不過晚上我要你陪我。你要等我哦!”他亦步亦趨的跟著她走到門口。
“我很忙!”她當著他的面甩上門,氣沖沖的走回自己的座位。
笑話!她如果真會等他,她就是瘋子!
“小期,你這裹有沒有多的公文夾?” 一個工程師經過她的位子時問道。
“沒有!”她大聲的吼了回去。
三、四個工程師聞聲全放下手邊的工作,驚愕的看著突然發飆的小助理。
“小姐,你哪兒不對勁了?大姨媽來了?”跟舒期比較熟的工程師小劉跑過來,低聲的笑問。
“走開!”她又吼了一句。
大伙兒見狀,無聲的說了一句“女人!”然后摸摸鼻子回去工作。
三分鐘後,舒期才意識到小劉的那句話。真的吔!她該來的好像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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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下午當舒期看到檢驗報告,她一時之間實在不知道該高興好,還是該大哭一場。
他們舒家有后了,這是值得她大肆慶祝的喜事;未婚生子雖是不妥,但去拿掉孩子更是萬萬不能。況且以他們舒家人丁單薄的傳統看來,這孩子極有可能是她唯一的孩子。
然而,她還是想大哭一場——她真的懷了那只色豬的孩子!她不知道將來要如何跟孩子解釋為何會讓他有個品行不端正的老爸。
也罷!反正這是很久以後的事,她不如先將孩子的爹擺在一邊,好好去大吃一頓犒賞自己,并為孩子買點東西。
孩子不過五個星期大,現在還看不出來她懷孕;不過孩子的爹是公司的合作廠商,這樣天天見面,她怕紙包不住火,終有一天會泄了底。
尤其她如果再每天被那只大臭蟲戲弄得三天一小氣、五天一大氣,別說她會折壽,就怕連孩子都不敢要她這個脾氣火爆的媽咪;所以當務之急就是遠離詹士那家伙,每天保持好心情,當個快樂的準媽媽。
想當然耳,要遠離詹士,第一件事就是忍痛放棄這份薪水優渥的工作。
而當她在自己租來的小公寓前看見詹士時,便馬上決定要做的第二件事是搬家。
“何主任告訴我,你人不舒服?”為了怕她躲他,他下班前半個鐘頭就去找她,沒想到她下午根本就沒上班。
舒期敷衍的點點頭,試著將手上麗嬰房的袋子藏起來。
“期期,生病了就要多休息,不要四處亂跑!彼辉傥ばδ,是真的擔心她,也怕她是被他的玩笑嚇得生病了。
“我去看醫生,順便買點禮物。”她拿了鑰匙打開公寓鐵門。詹士也真是神通廣大,連她的住處都知道。照理說她不該放他進門的,不過人家一聽她不舒服就專程來看她,她也不能太不近人情才是。
詹士環視著這間小公寓,十坪不到的客廳讓他覺得手腳都伸不直了?粗谛N房準備茶水的背影,一時之間,他反倒不該如何開口才好。稍早倫敦公司急電要他回去一趟,而他待會兒就得去機場了,只是他放不下她,想再多看她一眼也好。
他走進窄小的廚房,從身後抱緊她,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別弄了,倫敦那邊有急事,我待會兒就得走了!
舒期聞言一愣,不知該傷心還是高興;他這一走,就沒人會找她碴了,此后她也可以安安心心上班了。只是……他真的就這樣說走就走?
“等那邊的事解決了,我就回來。答應我,你會等我。”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要她等他,但他就是沒有安全感,怕會像上回在曼谷那樣,他一個不小心就讓她從指尖溜走了。
舒期低頭不語,只是轉身抱緊他,在心里跟他說再見,也讓孩子跟他說再見。
她當然不會等他,他回倫敦的這段時間是她辭去工作的最佳時機,她不想再和他糾纏不清。
詹士摟緊懷裹牽掛的可人兒,低頭吻著她的發際。他不敢吻她的唇,怕待會兒走不了;對她,他向來沒啥自制力。
他放開她,飛快的吻了一下她的唇,轉身走出公寓。
她依在門邊,目送他離去,一股濃濃的酸楚沉甸甸的壓在心口上,怎么都揮不去。
在曉東的掩護下,舒期告別了母親,謊稱換了工作,要到美國受訓一年,淑美則假裝是來接她到機場的同事,一起幫著她騙過母親。
幸虧這次母親在廟里抽得是上上簽,再加上廟口的李鐵嘴說此去大吉大利,會讓她富貴平安還結得良緣,否則母親不會這么容易就讓她走。
她在詹士離開臺北的第二天就遞上了辭呈,不知情的同事還為她買了個小蛋糕,開了個茶會送她,讓她怪不好意思的。為了怕詹士找到她,她離職后就不曾回公司,原來的公寓也不回去了,暫時先住在淑美那兒,等淑美為她安排一間南部的別墅可讓她待產;連曉東都搬離了原來的公寓,而去和她母親作伴。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原以為一切都安排妥當,中間卻出了個小差錯,讓舒期就這樣卡在中間。
“什么?!表姊,你不要嚇我,那六十五萬是我全部的家當!”舒期正打算跟瓊文表姊調一點資金出來,卻被突來的消息嚇得癱軟在床上。
“投資嘛,總是有盈有虧的!杯偽脑陔娫捘穷^低聲下氣地跟表妹解釋;因為她的預測錯誤,現在連她自己的錢也一并卡死在那兒。
“可是我現在需要用到那筆錢!”天哪!那筆錢是她要用來支付孩子出世前的開支及固定給老媽的月俸,這下她可慘了。
這幾年來她一直把錢交給表姊這個投資顧問去處理,四、五年來也一直相安無事,怎么知道這回表姊預期會收益頗高的投資公司竟因投資方向錯誤造成了幾千萬的虧損。如今老板避不見面,只留下一批工作人員應付上門討錢的投資人。
“期期,你知道表姊也不是故意的……你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去把錢追回來,F在那家公司正在找財團接手,只要有財團接下經營權,要把錢追回來就不是問題了!背藰酚^的安慰表妹外,瓊文也別無他法了。
“真的沒問題嗎?”她的老本哪!如果要不回來,她和小寶寶怎么辦?
“你給我半年的時間,我一定會把那筆錢要回來!
“可是我現在就需要用到錢……”
“我這還有二十萬,你可以先拿去用!
“那……好吧!那筆錢就萬事拜托了!敝辽龠有二十萬可以當作她給老媽的月俸。不過她和孩子可慘了。
掛了電話,舒期拿起計算機,精打細算起來。依她現在的身體狀況,要再找一份全職工作是有些冒險,可是孩子出世前的生活費,還有將來做月子的費用全部沒著落,她的好朋友們又一個比一個還享樂派,個個都是錢一到手就上街花光光的人……這下她可麻煩了。
或許這兩天她得去找找是否有臨時的工作可做,除了不能太累,時間也不能太長——想當然,錢也不會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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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當媽的人得多吃點!”淑美一下班就買了晚餐回家,和舒期一起吃晚飯,發現平常胃口不錯的準媽媽今天卻出奇的沉默,居然連半碗飯都沒吃完。
“淑美,你朋友在南部的房子我大概是不能租下來了!笔嫫诜畔峦肟辏瑳]了胃口。 .
“為什么?你要上哪去找月租只要一萬塊的花園別墅?”淑美不解的問道。
“我本來沒問題的,可是我的錢現在卡在投資公司拿不出來!笔嫫诳迒手。為了這件事,她想了一整天了,可是還想不出個好辦法來。
“那你和孩子怎么辦?”淑美頓時也沒了胃口。
“我表姊先借我二十萬,所以我媽的生活費沒問題;可是我自己就有問題了。”她打算按照原訂計畫,在孩子出世前不讓母親知道。
“糟糕,你沒錢,我也沒錢,那……”淑美拊掌大叫,“去跟孩子的爹要。
“拜托,我躲詹士那只大臭蟲都來不及了,還——”啊!她怎么不小心說溜了嘴?
“詹士?期期,這個詹士該不會是那個詹士?華德仕吧?”淑美瞪大了眼,不敢相信這個內幕消息。
“嗯……我……對啦!”大嘴巴,大嘴巴!她就是這張笨嘴,老是說溜嘴。
“期期,你真是厲害吔!這么會瞞!”淑美忍不住嚷道。
“我哪知道會再遇見他!要是早知道會在公司遇見他,我才不敢跟他……跟他……”她雙手捂著臉,一副要撞墻的表情。
“也難怪你不敢提孩子的父親,原來是他啊!”見好友悔不當初的模樣,淑美不由得說起風涼話來。
“我在曼谷遇見他時,根本不知道他的底細!我要是知道他是那種人,打死我都不會碰他一下!彼坏貌怀姓J,自己的眼光的確差勁。
“期期,他上個星期就回來了哦!前天還跟老總大小聲呢!你看他會不會在找你?”淑美打趣的問道。
“王淑美,你不要鬧了!他又不知道孩子的事,找我做什么?”她現下沒心情和淑美說笑。
“他不來找你,那你去找他嘛!”淑美開始認真的考慮這個可能性。
“找他做什么?”讓他再耍著她玩?
“要奶粉錢。
“阿美,你有沒有搞錯?我躲他就是不要讓他知道孩子的事!”
“讓他知道有什么關系,反正那個死老外又不要孩子!
“是嗎?你怎么知道?”
“期期,你忘啦,我不是告訴過你詹士要那個女明星去拿小孩的事?”
“對哦!我怎么沒想到?”這她之前倒沒有想過,不過這倒不失為解決之道。
“哎,他們那種英國貴族最重視的就是門當戶對,像咱們這種小老百姓,我看他八成只是玩玩,不會當真的啦!”
“說的也是。尤其我又是外國人,就算他肯,我看他的家族也不可能接受一個有外國血統的孩子!笔嫫谟胗X得有道理。
“所以他是不可能跟你搶孩子的,你的寶寶還是可以姓舒。盡管去跟他要生產費,這孩子也是他的,不是嗎?”
“可是我還欠他一筆錢吔!上次的債務沒還,現在又跟他要錢,不太好吧!”這會兒她才想起上回說要付他補償金的事。
“他是寶寶的爹,本來就要盡點父親的責任,付點生產費還算便宜了他哩!”
“要是他不肯呢?”
“他如果不肯,你就去告他始亂終棄!”淑美自覺這點子還不錯。
“始亂終棄?”咦,這個罪名好像比較適合她……
“對!等你拿到了錢,就可以安心到南部待產,等孩子生下來了再回臺北重新開始!
“也對,先把錢的問題解決了再說,要不然我一個大肚婆要上哪要飯吃?”
“什么要不要飯的,少胡說!你這兩天就跟他約個地方碰面,先把錢要到手!
“他真的回來了?”期期有點不信,他不過回去兩個星期,怎么這么快就又來了?
“回來一個星期了。真想不到那家伙人模人樣的,脾氣倒比老總還大。搞不好兩個人早在總裁室打過好幾次了,只是我們這些員工不知道,要不然總裁夫人也不會三天兩頭的跑來公司探班,八成是怕他們會一言不合,把對方干掉。”淑美繪聲繪影的說著十二樓的近況。
哇!他的脾氣真那么壞?不過她絕不會拿他和老總那張獅子臉相比,詹士這人不過無賴了點,脾氣再壞也肯定壞不過老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