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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 第八章
作者:典心
  接近清晨時分,天色尚未轉亮,早起的鳥兒已經鳴聲啁啾,忙著在枝頭跳躍,開始四處找蟲吃。

  一棟公寓的三樓,陳瀚警官呈大字形趴倒在床上,正睡得不省人事,口水沾濕了大半顆枕頭。

  要當正義使者可不是件輕松的差事,這一整個月以來,他所有的時間都花在承辦蘇昭業的案子,忙得焦頭爛額。因為長時間缺乏睡眠,他一頭鬈發亂得直逼貝多芬,眼圈更是黑得媲美小浣熊。

  好不容易能回家一趙,他勉強把衣服脫下,才一沾枕就蒙睡神寵召。

  規律的鼾聲,因為一聲細微的叫嚷而中斷。

  「啊,好臟!」

  陳瀚肅然一驚,立刻清醒過來。他緊張的繃起肌肉,探手到枕頭下,尋找從不離身的槍枝--

  「別動。」冰一般冶峭的聲音,伴隨著拙扳機聲,在咫尺之外響起。

  陳瀚聽出那聲命令中的警告意味,他全身僵硬,舉高雙手,用最緩慢的動作翻過身來,一面瞇起雙眼,努力想在昏暗的晨光中,看清不速之客的身分。

  啪的一聲,電燈被打開,室內頓時燈火通明。

  一個高大的男人正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的俯視他,五官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一張清麗的小臉,從男人身旁冒出來,有些不好意思的對著他微笑。

  「陳警官,早安,很抱歉這么早就來打擾你,我們吵到你了嗎?啊--」緹娃的視線往下瞄,立刻尷尬的別開視線。

  陳瀚認出她的身分,立刻松了一口氣,火速拿起一本雜志,遮住四角褲,以免春光持續外泄。

  「丁小姐,這位是--」

  「喔,這位是闕立冬!顾唵蔚淖鐾杲榻B,接著轉過頭去,友善的笑容轉為責怪!肝揖驼f了,天都還沒亮呢,陳警官一定還在休息,下午再來不行嗎?你偏偏就是不聽--」她碎碎念著,紅唇沒一刻停歇。

  闕立冬睨了她一眼,深吸一口氣,克制堵住那張紅唇的沖動。

  「蘇昭業的案子是你負責的?」他問道,抬眼看向床上的男人。

  「沒錯!顾櫭蓟卮稹

  「沒錯就好,伸出手來接著。」他大手一揚,拎起軟得像一攤爛泥的蘇昭業就往床上扔。

  久尋不著的罪犯從天而降,陳瀚興奮得像是收到圣誕老人的禮物。他乖乖伸出雙手準備領賞,但是卻又眼尖的發現,蘇昭業一頭一臉黏糊糊,也不曉得是沾上啥  東西,他立刻縮手,還讓出床位,連滾帶爬的離開溫暖的被窩。

  緹娃伸出小手,偷偷捏了闕立冬一下,懲罰他的無禮。才捏了一下,他就繃起肌肉來,身子硬得有如銅墻鐵壁,硬得讓她再也捏不下去。

  「你這么兇做啥?陳警官可是好人呢,我們擾人清夢已經不對了,怎么還能對他不禮貌?」她蹙起彎彎的眉,覺得實在有必要糾正他粗魯的言行!肝,還愣著做什么?快點跟他道歉吧!」她說道。

  黑眸瞇起來,不耐的瞪了她一眼!覆灰钗!」

  「你不道歉?」她雙手插腰,杏眼圓瞪。

  「女人--」

  「道不道歉?」她提高音量,不肯讓步,非要逼他開口。

  在那雙清澈眸子下敗陣的闕立冬,滿腔怒火翻騰,卻無處可宣泄,只能轉過頭來,用噴火的雙眼怒瞪著陳瀚。

  嗚嗚,為什么要瞪他?他啥事都沒做啊!

  陳瀚被瞪得全身發涼,冶汗滲出額頭,點點滴滴的落下來!付⌒〗悖,不用道歉了,我不介意的!顾裁炊疾唤橐,只求那雙銳利到足以殺人的眼光不要繼續盯著他!

  「噢,但是我很介意!他不但吵醒你,還這么沒禮貌,怎么可以不道歉?」緹娃非常堅持,還伸出食指,重重戳闕立冬的胸膛。

  「該死,對不起!」他低咆,臉色難看到極點,就算是被迫著道歉,也要先吐一句咒罵,平衡心里的不爽。

  「沒、沒關系--」陳瀚含糊的回答,松了一口氣,在心里偷偷猜想,這個男人一輩子里只怕還沒跟誰道過歉,說出那幾個字,可能比要他吞下一把釘子更困難。

  小勝一局讓她舒服了些,總算收回水蔥似的指,不再繼續亂戳。

  雖然那聲咒罵的聲量遠比道歉來得高,但總算是有一點點的進步,這樣的成果她雖不滿意,但仍勉強可以接受。

  「陳警官,真抱歉,他這個人就是這樣,半點禮貌都不懂!顾阒δ樀狼福殬I習慣再度發作,忍不住四下察看!覆贿^,你家里好亂呢,這個地板好像很久沒擦了。哇,還有這件衣服,它是多久沒洗了?」她用拇指與食指,拈起一件縐得像陳年梅乾菜的襯衫。

  陳瀚只覺得臉上一陣燙,很想告訴緹娃,比起闕立冬的無禮,她這些話更教人欲哭無淚。

  他搶回襯衫,笑容很僵硬,卻在這時,看見另一個女人慢條斯理的走進屋里,小心翼翼的避開滿屋臟亂,以免弄臟了昂貴的衣裳。

  一見到她,陳瀚立時瞪大了眼。

  「早啊,陳警官!笴D笑臉盈盈,對他招了招手,然後看了看四周,笑容轉為懊惱!赣憛挵,這么亂,我沒地方坐!

  緹娃立刻伸手,東搬西挪,沒兩下就清出一塊乾凈的地方。兩個男人目瞪口呆,根本來不及阻止。

  CD甜笑著道謝,然後優雅的坐上那張乾凈的椅子,再打開皮包,拿出隨身的指甲美容組,抽出一把小巧的指甲刀,慢條斯理的開始修指甲。

  陳瀚的視線盯著她,滿臉渴望,只差沒有流口水,活像是盯住金絲雀的貓。

  老天啊,跟眼前這小女人相比,如果蘇昭業是中樂透兩百元的安慰獎,那CD可就是連續累積五期,一人獨得的數億頭獎!

  他悄悄放下雜志,想要上前逮人,卻見CD挑起柳眉,瞄了他一眼。

  紅唇微噘,吹吹粉紅色的指甲,她微微一笑。「陳警官,既然我敢來,就不會沒有準備。如果我是你,就不會在這個時候輕舉妄動。」粉紅色墨鏡後的眸子,滴溜溜的往下瞄,紅唇笑意更深!柑貏e是在全身上下只有穿著一條四角褲的時候!

  陳瀚俊臉一紅,萬分尷尬,敢怒不敢言!冈撍,你不要太囂張了!」

  她笑得很甜蜜,傾身向前,拿指甲刀輕拍那張氣呼呼的俊臉!赴ρ,我就是喜歡在你面前囂張,你能奈我何啊?」

  拿這小女人沒轍,陳翰一咬牙,只能先處理手邊事。他轉過頭,看向闕立冬,神情轉為嚴肅。

  「闕先生,謝謝你提供協助。如果方便,請你跟我回去局里一趟!挂姸嗔舜箫L大浪,他自然一眼就看出這個男人不是簡單人物,要是能夠得到協助,絕對是如虎添翼。

  「不需要!龟I立冬冷淡的拒絕,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光碟,也一并扔到床上去!高@里頭有姓蘇的所有的罪證,只要交上法庭,足夠讓他一輩子出不了苦空i!

  「資料是哪里來的?」陳瀚興奮極了,雙眼發亮的追問。

  「你不用過問,反正罪證確鑿,他抵賴不掉!龟I立冬目光一冷,添了幾分意味深長的警告!笍慕褚葬幔辉S再來煩她!

  「但是,這家伙說不定還有余黨,丁小姐的安全--」

  「她的安全我會負責!顾炀彽恼f道,簡單的話語里,有著任何人都聽得出來的重視與珍寵。

  陳瀚點頭,不再吭聲,默默把光碟收起來。

  這個男人的悉心保護,肯定比一整批荷槍實彈的軍隊更安全。那是一個男人愿意付出一切保護一個女人,才會有的眼神。

  兩個男人達成共識,才一會兒沒注意到緹娃,她已經蹲在地上,拎著不知從哪里找來的抹布,埋頭開始擦地板了。

  「女人,回去了!龟I立冬沈聲說道,一腳踩在她的抹布上,滿臉的不耐煩。

  「啊,讓開,別踩著啦,再給我一點時間,地板好臟,我擦一下就好了--一她抽起抹布擰乾,仔細的擦完一塊地磚再接著擦另一塊,每一寸都不放過。

  「回去了!

  「啊,我擦一會兒就好了,真的,擦一會兒就好了,給我半小時,不、十五分鐘就好--」

  緹娃還依依不舍,倒是看戲的CD自動站起來,將修指甲的工具收回包包里。

  「喲,要回去了嗎?」她迅速收拾妥當,站在一旁等著,一副要追隨他們到天涯海角的模樣。

  闕立冬沒理她。

  「女人,回、去、了!」

  「廚房也好臟呢,不打掃真的不行了!咕熗揶D頭看向陳瀚,小臉上容光煥發,看來興致勃勃,準備整天都耗在這兒,把房子徹底收拾乾凈!戈惥,你的掃把放在哪里?我可以--啊--」話還沒說完,她已經騰空而起,被闕立冬拎著衣領往門外拖去。

  「闕、立、冬,你放手啊你,啊,快放我下來--」

  「別喊了,這種魯男子,你喊破喉嚨也沒用的。」CD臉上掛著招牌甜笑,亦步亦趨的跟上。

  「你別跟來!」闕立冬怒道。

  「唉呀,是你自己剛剛要我去問候你家少主的!

  「你可以自己去!」

  「自己進『長平』?我又不是不想活了!

  「闕、立、冬,你放我下來--」

  隨著三人的愈走愈遠,緹娃的尖叫與咒罵聲,也在晨光中逐漸遠去。

  「你在這里做什么?」

  才走進自家大門,韓傲一見到那個窩在客廳沙發中的小女人,臉色瞬間愀變,迅速伸手將老婆拉到身後。

  「來作客啊!笴D嘴角眉楷都是笑,手上還拿著那副修指甲的工具,有一下沒一下的修指甲。

  「怎么這些男人一見到你,老是問你這一句?」一臉好奇的緹娃,正端著花茶,從廚房中走了出來。

  站在韓傲身後的左芬芳,一看見客人自己倒茶,身為女主人的責任感作祟,習慣性的就湊上去想接手。「緹娃,花茶讓我來端,你別忙,快坐下。」

  「因為我是神秘人物啊!」CD老神在在,愜意的回答緹娃,還不忘伸手和同樣好奇的左芬芳打招呼。「嗨,你好,我是CD。」

  「你好!棺蠓曳夹Φ糜腥绱猴L一般溫柔。

  可她才伸手,還沒碰上CD的指尖,韓傲立刻沖上來,把妻子往書房里推!阜,你先進去,我有事要處理。」

  「可是,有客人--」

  「她不是客人!

  「我還沒倒茶--」

  「她不需要喝茶!

  「韓傲--」

  「乖,我愛你!顾谄拮拥姆垲a上吻了一下,半推傘哄的將她弄進書房。門才剛剛關上,才轉過身,就看見闕立冬抓到機會,正拎著緹娃,要把她扔進客房里。

  「闕立冬,你把這女人弄到我家來,就給我想辦法弄出去!鬼n傲閃電般趕上去,一腳卡住門,臉色萬分難看。

  「我是客人,你是主人,客隨主便。主人才有下逐客令的權利!龟I立冬眼也不眨一下,視線越過他的肩頭,看著書房的門。「你老婆又出來了。」

  韓傲慌張回身。

  書房門仍是關上的。

  發現上當,他迅速回頭,卻發現眼前這扇門同樣也被關上,曾經一同出生入死的好友,遇上這檔子事,居然就卑鄙的乘機開溜,把沙發上那塊燙手山芋扔給他一個人處理。

  他暗咒一句,認命回首,只見CD蹺著修長的腿,仰頭看著他,綻出一抹好甜好甜的微笑。

  「嗨,好久不見啊,韓大哥,想不想我啊?」

  該死!

  請神容易,送神難。請來這尊惡觀音,要把她送走,那更是難上加難。

  如今,恐怕再也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句話的意思了。

  客房的浴室里,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緹娃也不知道為什么,一扯上CD,男人們就變得緊張兮兮的,火速鎖上房門,還把她軟禁在房里,不讓她回客廳。

  拗不過闕立冬,緹娃放棄抵抗,走回浴室梳洗。說真的,東奔西跑的忙了一天一夜,她早就累得手腳發軟,實在懶得再和他爭論。

  只是刷好了牙,她才擠出洗面乳,將滿掌的泡沫弄上臉,一睜開眼,就從鏡子中看見,那熟悉的高大身影,不知何時也擠進了浴室,一雙銳利炙熱的眸子緊盯著她,而他則是忙著在在在--

  他在脫衣服!

  她倒抽一口氣,立刻回身,兩眼瞪得好大,又羞又慌的問:「你你你--你這是在做什么?」

  「脫衣服。」他神色自若,沒兩三下就將衣服脫得精光,露出結實的體魄。

  緹娃驚慌的貼在墻壁上,羞紅的臉上全是泡沫:心兒撲通撲通的跳著,結結巴巴的又問:「脫--脫、脫衣服?為為為--為什么?」

  為什么?當然是為了讓這女人不能再否認,她是他的!

  一想到緹娃老是左一句「我不是你的女人」,右一句「我不是你的女人」,他就覺得一陣火大焦躁。

  闕立冬步步逼近,緹娃早已退無可退,整個人抵在墻上,粉臉嬌紅,繼續結巴。

  「你你你……你要做什么?」

  他眼神幽暗,大手伸到她的睡袍下!脯F在,事情已經處理妥當!

  「嗯?」堅實熱燙的男性身軀貼得太近,讓她一陣暈眩,只覺得呼吸困難。

  「我會繼續保護你。」

  「喔--」緹娃輕喘著氣,一顆小腦袋有些昏沈。

  事情處理妥當,很奸。他會繼續保護她,也很好。但是,他的手在做什么?!

  她夾緊雙腿,在他的輕撫下全身酥軟,紅暈從臉上渲染至雪白的頸項和耳根。「不行--我的臉有泡沫--」

  不對,她和他說這個做什么?!

  「眼睛閉起來!

  緹娃一陣慌亂,卻在聽到他說話時,聽話的閉上眼。只是,一感覺到他拿起蓮蓬頭,替她沖乾凈時,她心里更加驚慌,驚慌到忘記告訴他,這種洗面乳要先按摩三分鐘,才能沖洗--

  啊,不、不對啊!她都快要被吃了,還在想什么按不按摩?  

  「不行,我額頭上的傷--」她在他舔吻她頸項時,滿臉通紅的睜開眼,擱在他肩頭上的小手想推他,卻使不上力。

  「你額頭上的傷已經好了。」事隔數日,她額上的傷已經收口痊愈。

  「可是我哥--」

  「這是你和我之間的事,跟你哥無關!

  「你在做什么?啊?啊!不、不要脫,等等--」

  來不及了!

  她只覺得胸口一涼,身上的睡衣已經被闕立冬剝下,在地上軟軟的癱成一圈。她低呼一聲,本能的想遮掩。

  「讓我看你!顾T哄著,因眼前的美景而無法呼吸。

  褪去睡衣後,她的美麗簡直要讓他難以自抑,那粉嫩的豐盈吹彈得破,豐盈的頂峰是誘人的粉色蓓蕾,像在等待他前去品嘗。

  「呃,不行,我們不可以--不可以--你簽過契約的--」粉臉成了紅蘋  果,她還堅守著管家守則,拿出契約,想要阻擋他。

  「那張契約,已經被我燒了!

  「什么?!」她瞪大眼睛!覆豢赡艿,我明明就把它收好了!」

  「我找出來,放在瓦斯爐上燒了!節饷家惶簦陧袧B入幾分狡詐的笑意。他坦白說出罪行,卻沒有半點罪惡感。

  愿意簽下契約,只是要讓這個小女人失去戒心,幾乎是看見她的第一眼,他就像是被雷劈中。她闖進他的屋子,紅嫩的小嘴總在碎碎念個不停,還大刀闊斧,整頓他凌亂的生活--

  她是那么美麗、那么柔軟,只要有她存在,連空氣都會變得溫柔。他壓根兒不想放她離開,一顆心都被她占據,只想要疼她、寵她一生一世。

  「噢!闕、立、冬!你這個可惡的男人!竟敢偷偷燒了契約,你--」緹娃氣得重槌他的胸膛。

  他勉強挨了幾拳,再度俯下頭,卑鄙的吻住她,吞下她的所有咒罵,直到她氣喘吁吁,再也吐不出話語。

  「女人,為了留下你,我可以不擇手段。」闕立冬咬著那嫩如花辦的唇,低聲說道。

  她羞紅了臉,在這樣的目光下,所有的怒氣全消褪得半點不剩!改、你到底想要怎么樣?」她小聲的問。

  闕立冬直接以行動回答,整個人貼在她身上,讓她自己感覺。

  緹娃輕抽口氣,那寬闊的肩膀、結實的胸膛、緊窄的腰,以及他熱燙如鐵的欲望根源,她全都感受得一清二楚--

  「你說呢?」他徐徐問道,啃著她細嫩的頸,抵著她修長雙腿間最柔軟的那一處,誘惑的摩擦著。

  緹娃嬌喘連連,被挑弄得口乾舌燥,一時間意亂情迷的說不出話來。

  「你不想要我嗎?」黝暗的眸子筆直望入她的眼中,在霸道之中,還藏著些許溫柔。

  「我--我--」緹娃望著眼前早已深深愛上的男人,粉臉兒愈來愈紅潤。

  心中的羞怯與遲疑,全在他給予的情欲烈焰中,被燒得一乾二凈。

  她無法欺騙自己,只有認了。

  在闕立冬炙熱的目光下,緹娃鼓起所有的勇氣,圈住他強壯的頸項,主動獻上柔嫩的唇--

  才清醒過來,闕立冬立刻發現緹娃不在床上。

  他心頭一驚,迅速跳下床,抓起襯衫往身上套,一面沖了出去,心里不斷暗罵自己,長年賴以維生的警戒,竟會在不知不覺中松動。只要有緹娃在身旁,他就感到安心,所有的戾氣都被她的甜美融化,不再像是個鎮日刀口舔血的危險人物,反倒愈來愈像是一個陷入情網的尋常男人。

  那雙柔軟的小手,每輕撫過他一次,就改變他一些些。她的甜美融入他的生命,一點一滴,確實帶來了改變--

  用力打開客房的門,隔著一扇中國書畫屏風,對面那扇房門也同時打開,腳步聲同時響起,闕立冬沖到客廳,與同樣有些慌的韓傲對看一眼。

  然後在下一秒,他們同時聽見,沙發那兒傳來三個女人的談笑聲。

  兩人迅速轉頭,只見丁緹娃、左芬芳竟和CD那女人坐在沙發上閑話家常。桌上不知從哪弄來一堆瓶瓶罐罐,三個女人湊在桌旁,像有多年交情的姊妹淘似的,湊在一起喝下午茶。

  「來,這些餅乾都是我自己做的,你們別客氣!棺蠓曳紲厝嵋恍,將香酥的手工餅乾推到兩人前面。

  CD毫不客氣,順手拿起一片杏仁薄片,送到唇邊咬了一口。香甜的酥餅美味極了,她無限感動的閉上眼睛,靜靜享受半晌,才又睜開眼睛。

  「你們兩個真賢慧,又會煮飯、又會打掃的,韓傲和闕立冬能娶到你們,真是他們的福氣。」

  緹娃聞言,小臉俏紅!肝--我不是他老婆啦--」為了掩飾羞窘,她拿起桌巾,在乾凈無瑕的桌上擦來擦去。

  「很快就會是了!笴D笑著斷言。她才不信闕立冬會讓這小女人溜走呢!

  「別提這個了!咕熗抟荒槻缓靡馑,趕緊轉移話題!窩D,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

  「問啊!」CD粉唇一揚,大方的擺擺手。

  「你真的只要價錢適合,連嬰兒都不放過嗎?」緹娃看著那長相甜美、笑容可掬的CD,實在很難想像她會如此心狠手辣。

  左芬芳聽到這句話,喝到一半的花茶差點沒噴出來。她輕搗著唇,驚愕的抬頭,也是一臉不敢置信。

  「當然!笴D眼也不眨的回答。

  兩個女人一僵,倒抽一口涼氣。

  「不過,」CD露出甜蜜的笑容,推推臉上粉紅色的墨鏡!笟雰旱膬r碼很高,高到沒人付得起。」

  丁緹娃和左芬芳看著她,CD則無辜的眨了眨眼,三人互看一眼,同時笑了出來。

  CD指著桌上的瓶瓶罐罐,跟兩位新認識的朋友,分享她愛極了的名牌貨。「這些都是人家給我的試用品,你們有需要的話就拿去,反正我家多的是。」

  「你擦的香水就是這罐嗎?」緹娃拿起一小瓶香水,好奇的把玩。「這叫什么名字?」

  「POISON。」CD笑笑的說。

  毒藥?!

  兩個原本站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男人,聞言雙雙一驚,同時沖了上去,異口同聲的大喊:「別開它!」

  闕立冬一把搶下緹娃手中的香水瓶,韓傲則一把將左芬芳拉到身後。

  「韓傲--」

  「闕立冬--」

  兩個女人皺眉瞪他們,不滿的異口同聲道:「你做什么?」

  「那個女人--」男人們怒聲低咆。

  「是客人!」女人們也齊聲回答。

  「那瓶毒藥--」他們再吼。

  「是香水。」CD嬌脆的笑聲響起。

  男人們一愣,雙雙回頭瞪她。

  「拜托,你們別大驚小怪,這只是克莉絲汀迪奧的一款香水,香水名就叫--」說到一半,她笑岔了氣,格格笑個不停,還愈笑愈夸張。

  「毒藥!」左芬芳和丁緹娃沒奸氣的接口,瞪著那兩個笨男人,各自責怪他們禮貌不佳、怠慢客人又兼見識淺薄。

  「哈哈哈哈哈--」

  看那兩個男人一臉尷尬,在兩個女人的碎碎念下,一句話都不敢吭,只能敢怒不敢言的瞪著她,CD早已忍俊不禁,完全不顧形象的倒在沙發上狂笑。

  老天,這太有趣了!

  早知道她就把數位式攝影機帶身上,把這段完整的拍攝下來。她好想讓其他人瞧瞧,這兩個名聞遐邇的厲害男人,競也會有如此乖馴的一日。

  愛情啊,真能將最剛強的鐵漢,化為繞指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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