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了畫軸,上官殿苦笑了一笑,“說實在的,我感到很困惑,也不知道該找誰。”
“你這樣讓我覺得我很殘忍。”湛掩袖思索了一下,“也許我應(yīng)該指點你迷津?”
“我只是感到困惑而已。”他握著畫軸道:“相思她……她曾經(jīng)愛過我是嗎?”
相思園里的一會打擊了他,讓他清楚的知道了一件事。雖然他還厘不清對相思的感情,但絕不愿她很他。
他對她的感情已經(jīng)萌芽,還沒有名字。
“我不會用曾經(jīng)這兩個字!闭垦谛淇隙ǖ恼f:“但這幅畫的時間絕對不會超過兩年!
十一年前常相思愛不愛,答案是肯定的。畫這幅畫的時候,她愛不愛,答案也是肯定的。
上官殿奇道:“你怎么能這么肯定?”
“因為這個!彼眠^畫軸,將它攤開在桌上,指著畫里人腰間的一塊玉佩。
“七彩玉。”他明白了,這塊玉是他二十六歲時父皇所賜的,從那個時候開始他才有隨身配玉的習(xí)慣。
這么說來,雖然他一點感覺都沒有,但她一直在看他、注意他嗎?
她恨他,眼神是那么樣的痛苦、那么樣的絕望,她真心的這么說嗎?
若恨他,為什么那一刀沒要了他的命?若恨他,為什么選擇投繯自盡?
十一年前,他們是如何相愛的,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他好恨自己一點都記不得了。
上宮殿頹然的坐了下來,雙手插進發(fā)里糾纏著,苦惱的說:“掩袖,我從來沒有這么痛苦過!
“為什么痛苦?為了記不起來的從前,還是為了常家的悲?”
“或許都有。掩袖,難道你從來沒想過,如果……如果你很愛很愛一個人,而你對她做了很糟糕的事,例如害她的家人死于非命,難道你不會質(zhì)疑自己并沒有愛她的資格嗎?”
他還想不起來自己有多么愛她,已經(jīng)深受困擾了。
湛掩袖一震,苦笑道:“你問對人了。”
他想到那個下著滂淪大雨的夜晚,因為他夜雨的汪伯伯被誤殺了,而她到現(xiàn)在仍然不知情。
“我會說如果她為你受盡了辛苦,應(yīng)該就有得到幸福的權(quán)利。”湛掩袖嘆道。“我相信一直到現(xiàn)在,常相思都還不愿意恨你,所以她不愿意你想起來!
一旦想起來了,就陷入自責(zé)和痛苦的漩渦了,這樣子他們要怎么相愛呢?
“她不愿意恨我!鄙瞎俚羁酀男Φ溃骸把谛,你騙我。你曾說常家的悲劇不是我造成的,如果我是害死她親人的兇手,她又怎么不會恨我。”
“我只說不是你造成的,可沒說跟你沒關(guān)系!彼紤]了一下,“如果你信得過我的話,就停止追尋你的過去,總有一天你的過去會回來找你的!
上官殿長嘆道:“總有一天是哪一天呢?你真是鐵石心腸,寧愿看我痛苦也不愿意把實情告訴我。”
“你知道還有誰可以問的,不是嗎?”
他搖頭道:“常相思不會告訴我的。”他了解她,這些已經(jīng)是她的極限了。
“我指的并不是常相思,當(dāng)然也不是你的鐘姥姥!闭垦谛湫Φ溃骸爸灰阕屑(xì)的想一想,就能知道是誰告訴我的!
“只要我仔細(xì)的想一想?”湛掩袖能從誰那里得到他那些刻意被隱藏的過去?
相思園是誰封的?
誰能在一夜之間換掉王府里所有的仆人?
“我父皇!
湛掩袖聳聳肩,“有可能。”
他一愣,隨即轉(zhuǎn)身準(zhǔn)備沖出門去,湛掩袖快速的攔在他身前,沉聲道:“去之前,我有一個問題要問你。”
湛掩袖凝視著他的眼,“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之后,你打算怎么做。”
上宮殿又是一愣,隨即道:“我還不知道,到時候再說!
“不能到時候再說,你要作出決定,是不是有再次失去常相思的打算?”
“什么?”他驚訝道。
“過去有什么好找的,忘了就忘了,從頭來不行嗎?”湛掩袖正色道!叭绻沂悄悖^對不會為了尋找過去,而忽略了現(xiàn)在的人!
“如果我連過去都不能知道,又怎么重視現(xiàn)在的人?”
“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沒有過去的記憶,你是絕對沒有可能愛上常相思?”
他說道:“過去的你有可能死心塌地的愛著她,現(xiàn)在則毫無可能?”
上官殿大叫道:“不!當(dāng)然不對!”
“你急著挖出過去是為了什么?為了補償她、減輕自己的內(nèi)疚?”湛掩袖一點都不放松的問:“因為這樣能讓你好過一點?”
“不!”他惱怒的揪住了他的衣襟喝道;“你懂什么?你曾經(jīng)有過滿滿的愛,不能吐露的痛苦嗎?你曾經(jīng)有因為她憎恨的眼神而想去死的沖動嗎?你曾經(jīng)有明明什么都記不住了,清楚的知道某個女人是你的牽掛的困擾嗎?你曾經(jīng)有那種明明知道是事,卻因為害怕結(jié)果而不敢去面對的懦弱嗎?”
湛掩袖一笑,“所以你現(xiàn)在愛她,那過去又有什么好挖掘的?”
他狠狠的瞪著他,急促的喘著氣,雙手不知不覺的松開了。
遺忘了,或許是一件好事。
如果他對她的愛以愧歉占了大多數(shù),那又有什么好愛的呢?她又怎么會希罕他用這種愛來彌補她受的傷害?
“你不明白,過去對我很重要,我一定要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上官殿黯然一笑,“如果我什么都不知道,我還可以用重新開始來說服自己?墒侨缃裎抑懒俗约菏莻兇手,我傷害了相思,怎么樣都不能從頭來了!
“你真是傻瓜!闭垦谛涿蛽u頭,“有些事情牽扯得太廣了,真的不能現(xiàn)在弄清楚的!彼行┌没诘恼f:“我真后悔跟你說了這些話!
“你放心吧,我不會讓父皇知道你跟我說了什么的!被蛟S湛掩袖有他為難的地方,他一點都不怪他。
“我擔(dān)心的不是這個呀!彼歉噬掀鹆藳_突,那麻煩就大啦。
要是皇上一怒之下,把他踢下皇太子的位置,那他就白忙一場了嘛!
皇上諄諄吩咐他,要他想辦法以不流血為原則,讓上官殿安全的登上太子之位。
也就是說,他早已打算將位置傳給他,可是其他兒子的虎視眈眈他不能不顧。
因此在圣旨頒下之前,他得盡力為上官殿消除阻礙,而且不危及其他皇子的生命。
這是密旨,麻煩的是他又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一切都是他弄亂的,他干么為了取信于康王就要成王派人來暗殺他?
誰知道成王會派常相思?誰知道常相思居然違背成王的命令,不但沒殺他還要他小心成王接下來會對上官殿動手。
他因此覺得她是可以利用的,將她帶回府里詢問,并要她倒戈向他暗地幫助上宮殿。
誰知道皇上會在那個時候便服去探夜雨?誰知道他那么巧見著了常相思?誰知道皇上居然大大的震動了?誰知道常相思居然跟上官殿關(guān)系匪淺!
誰知道皇上居然會把十一年前的悲劇都告訴他?誰知道皇上會殷殷的期望他們能重新相守?
唉,聰明人不好當(dāng)他一直都知道的。
如果讓上官殿知道當(dāng)年的悲劇,皇上要負(fù)泰半的責(zé)任時,他能不能沉得住氣不發(fā)火,實在很難說。
他要是亂發(fā)火,惹惱了皇上,那就大事不好了。一個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況且皇上現(xiàn)在雖然覺得自己當(dāng)年太過,但也沒愧疚到睡不著覺的地步。
他得想個辦法讓上宮殿見不到皇上。
至少在圣旨頒下來之前,他不能讓他順利見到皇上。
“慢著!上官殿!”湛掩袖連忙在他走出房門前追了上去,“我真是輸給你了。你贏了,用不著去見皇上,我全部說給你聽,然后你再決定要不要去找你爹翻舊帳。”
“聽起來似乎是我該怪他的意思。”翻舊帳,那表示十一年前的事跟他皇帝老爹也有關(guān)了。
“由你決定了。”他拍拍他的肩膀,“晚上到這里來,我慢慢說給你聽。”
他伸手蘸茶,在桌上寫下了慧賢稚敘四個字。
“不用等到晚上,現(xiàn)在就說給我聽!
湛掩袖搖搖頭,低聲道:“我不會選擇這里說重要的大事,畢竟……”他一笑,“我不知道你府有沒有喜歡把耳朵貼在墻上,或是伏在屋上的閑人。”
他雖然看了一下天色,作了一個決定,“好,晚上我到那去。”
而相思,也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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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湛掩袖把手指放在唇上,輕聲道:“用不著那么驚訝!
他把半塊玉佩放在桌上,笑著推過去給常相思。
“知道我是成王的人需要駭然成這樣嗎?”
“你……”半塊玉佩!
袁遲曾說過,只要有人拿著這半塊玉佩來,她什么都不能問,就要執(zhí)行他吩咐的事,但是……安西王爺?
她不能相信她的眼睛?
“小聲一點,我們都不希望引起別人注意吧?”畢竟亭子外來往的人多,太大聲不好。
在每個人都看的見卻聽不見的地方,討論重要的事情有一個好處,那就是不會有人以為他們在說的是重要的事情。
“我錯看了你!”她還以為他是可以相信的,她還以為他是站在上官殿這一邊的。
“我也錯看了你。說實在的,當(dāng)你說你是奉了成王的命令來刺殺我的時候,還真把我嚇了一大跳。倒楣的是皇上剛巧過來,給他知道了成王的壞心眼,讓我很麻煩的!彼荒槦o奈的說:“常小姐,你不是個好手下。”
她懂了,不管她有沒有下手,成王要她行刺他都只是一個障眼法而已,用來使上官殿更加相信湛掩袖的而已。
“他也不是個好主子。王爺,你真是個卑鄙小人!崩蒙瞎俚顚λ男湃蝸硖娉赏蹁伮,太過分了。
“我要是很卑鄙,早就把你的反叛告訴成王了,說起來你應(yīng)該謝謝我吧?”湛掩袖道:“不過我很仁慈,再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除掉南七王,你曾經(jīng)背叛過成王的事,我可以當(dāng)作不知道。”
常相思狠狠的瞪著他,憤怒的身軀微微發(fā)顫,“你在威脅我?”
“不,我是在給你機會。我們都是同路人,我當(dāng)然不希望成王坐上皇太子寶座,論功行賞時少了你,那多沒趣呀,哈哈。”
“你未免也太自信了吧?我隨時可以揭穿你的假面具,說出你和成王狼狽為奸的真相。”她憤憤的說。
“不,你不能。如果你可以的話,早就離開成王麾下了。”湛掩袖道:“你不是真心為成王賣命,所以我猜你是受制于人!
“就算你看我不順眼,想掀我的底牌也該要投鼠忌器吧?呵呵……常小姐,還是我該叫你紛雪?請你好好的完成任務(wù)吧,讓事情快點結(jié)束不是很好嗎?”
看著湛掩袖卑鄙的背影,常相思緊緊的握住了拳頭。
“看看這是誰?真是稀客呀!”溫雅爾一臉笑容,把手背在身后,一邊發(fā)出嘖嘖的聲咎響,一邊繞著那個被魚網(wǎng)纏住的人影走動著。
紅裳嬌滴滴的說:“溫統(tǒng)領(lǐng),你好壞喔。就算想見人家也該抬頂轎子來接嘛,就這樣用魚網(wǎng)把人網(wǎng)來,一點都不尊重人!
“沒辦法,你太滑溜了,要是不用網(wǎng)子網(wǎng)著,怕你又溜了!
還好他一直派人盯著忠王府的動靜,不屈不撓的死盯著,這才能把紅裳這只狡猾的小狐貍逮個正著。
她嘻嘻一笑,“都是老朋友了,干么這么見外呢?溫統(tǒng)領(lǐng),聽說你要大婚了,恭喜呀。新娘子得看緊一點,可別又弄丟啦!
“你放心!睖匮艩栃溥涞模骸拔疫@次有了防范啦,絕對不會再把她弄丟的。”
“那真可惜!彼龂@了一口氣,“看樣子我這次是在劫難逃啦!
王爺又騙人,明明說好要先把景陽春請走讓她安心的,結(jié)果又誆了她一道。
上次溫雅爾說她是個小滑頭,說話不盡不實的,好奇是誰調(diào)教的,把她教得這么伶俐,她還真想嘆口氣跟他說:當(dāng)然是你的好兄弟啦。
“別那么悲觀嘛,紅裳!彼H熱的說:“只要你把一切交代得清清楚楚,我是絕對不會為難你的。”
究竟她說隱在他府里的密探是不是常相思?還有她的主子到底是誰?
“如果人家不想說,或者是不小心忘記了呢?”她裝出一臉無邪的樣子,嬌憨的說。
溫雅爾咧嘴一笑,“那你就麻煩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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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準(zhǔn)備妥當(dāng)了嗎?”上官儀一臉奸笑的問。
袁遲恭謹(jǐn)?shù)恼f:“是的,都安排好了!
他忍耐不住的哈哈大笑,笑聲穿過了屋頂回蕩在寂靜的夜里。
而城里的另一邊,康王送走了湛掩袖,樂不可支的在屋子手舞足蹈,飲醇酒、抱美人慶祝著他即將到來的勝利。
蠻橫好武的世王則是充分的發(fā)揮了他的耐心,聽從了湛掩袖的建議,一方面派人去攔殺代王,另一方面按兵不動等到兩個笨蛋哥哥兩敗俱傷之后,再從中獲利。
這一個晚上,皇子個個心懷鬼胎,要說誰睡得最安穩(wěn),應(yīng)該就是像孩子似的忠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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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空之中,一輪明星高高懸起,幽幽的照著朦朧的景色。
一輛馬車緩緩行駛在一條筆直的官道之上,兩旁是約莫人高的濃密高粱田。四周相當(dāng)?shù)陌察o,只有馬蹄答答踏在官道上所發(fā)出的清脆聲響和車輪轉(zhuǎn)動的嘎嘎聲清晰可聞。
常相思和上官殿面對面的坐在馬車內(nèi),面色因為心事重重而顯得凝重。
他們明顯的避開了對方的眼光,讓沉默而凝重的空氣緩緩飄散在四周。
兩名護衛(wèi)坐在車夫的座位上,一臉戒備的盯著四下,以防有什么變故突起。
突然高粱田里傳來呼呼聲,人高的高粱搖晃著向兩邊倒去,似乎有什么東西在里面快速的走動著。
“小心!”護衛(wèi)喊道,連忙一拉韁繩,硬生生停住了行走中的馬匹!
一陣寒光咻的一聲飛了過來,馬兒連哀鳴的聲音都沒有,便被快刀斬斷了頭。
數(shù)個蒙面人從高粱田中躍起,團團圍住了馬車,綠衣縱身一躍落在馬車頂上,手中的長劍往下一插,貫入了車頂。
變故來得突然,護衛(wèi)猛然的停住車,讓坐在車中毫無防備的兩人往前跌成一團,狼狽的互相抓住了對方的胳膊,正要問發(fā)生什么事情時,綠衣的長劍已經(jīng)刺落了。
常相思應(yīng)變迅速,在千鈞一發(fā)之際抓過上宮殿的身子,躍出馬車去。
刺落的長劍擦破了上官殿的右臂,登時鮮血淋漓。
“大膽反賊?這是南七王的車,誰敢動!”護衛(wèi)們大聲的亮出名號。
綠衣揉身跳了下來,冷冷的:“我敢!”
一名蒙面人哈哈笑道!按蠹业哪繕(biāo)都一樣,姑娘先請!”
“別把我跟你們相提并論!”她冷哼一聲,一腳踢起了地上的沙土擾亂護衛(wèi)的視線,一招白虹貫日氣勢人的使將開來,由下而上的轉(zhuǎn)了上來,直襲護衛(wèi)前胸,“不想死就讓開!
其他人看她搶先動了手,也大喊著攻了過來。
常相思沒多加考慮的搶上前去,只見她身形一晃,刷的一聲拔起護衛(wèi)腰間的長劍,接過了綠衣一招,“帶王爺先走!”
對方人多,個個身手不弱,再加上個綠衣阻礙,她只能盡力先絆著他們。
“想得美!”蒙面人們奸笑著圍了上來,攻向侍衛(wèi)的招招都欲斃其命!
上官殿看她打得兇險,不由的急得冷汗涔涔,恨自己花了那么多的時間讀書,沒想過要練拳腳功夫!
“常小姐,你幾時成為南王的手下,開始為他賣命了?”綠衣長劍一晃,陡然料削她的右肩。
“南王的人頭是我的,誰都不許動!”常相思嘴上說著,腳下伸右離左一招簾卷西風(fēng),側(cè)身轉(zhuǎn)過半圈避開劍鋒,伸出玉指一彈將劍鋒彈了開去。
綠衣眼見一招受阻,立即變招使出白玉跳珠,劍尖連顫挽出七朵劍花,直取常相思左胸。
常相思回劍自救,當(dāng)?shù)囊宦晝蓜ν粨,激出了點點的火花,震得兩人虎口都是一麻!
“你要他的人頭,我也要他的人頭。”綠衣面無表情的說:“你在這絆住我,平白讓那群免患子搶了功去了!
“一起解決了那群人再跟你較量!”兩名護衛(wèi)都已掛彩,看樣子也支持不了多久了。“好,一二三罷手!”綠衣點頭同意,畢竟她也不能冒讓南王身處險境的危險。
“一、二、三!”常相思一喊完,兩人同時收招向后躍出。
那邊一個護衛(wèi)被砍了一刀,一個踉蹌捧在地上,眼看敵人的利刃及頭,只能閉目待死,上宮殿失去援護險狀百出,一名蒙面人搶上前去猛力一拳擊出!
常相思將長劍往空中一拋,身子陡然躍起,雙手一揚,兩條白綢帶倏地飛出,一條卷住了即將刺落的長劍,喝道:“撤手!”一條飛撲向蒙面人阻止了他的去路,他硬生生的止住了去勢,往后急仰翻了個筋斗,避開了綢帶。
她在空中翻了個筋斗,落在上官殿身前,手一伸便接著了落下來的長劍。
綠衣贊道:“好功夫!”但她卻在一旁觀戰(zhàn),絲毫沒有援手的意思。
常相思右手一放啟綢帶飛揚,一只袖箭無聲無息的竄出,噗的一聲釘上了一名蒙面人的肩頭。
他問哼一聲,劍交左手,破口大罵,“先殺了這賊妖女!”說完一招黑云翻墨,迅速絕倫的罩住了常相思上中下三路。
她身形一飄,往后急退三步,但他的劍尖仍是緊跟著她。
在這樣打下去她遲早會力竭,一定要想辦法脫身。
突然她身后風(fēng)聲微動,有人從她身后偷襲,危及之中一招懶驢打滾雖然躲得狼狽,但總算無損。
她回頭一看,挺劍而來的正是綠衣。
常相思怒交加,喝道:“你……”
“我只是完成我的任務(wù),不是跟他們聯(lián)手,你要是聰明的話就辦自己的事!”常相思分神跟她說話,一不留神左臂給蒙面人劃了長長的一條口子,鮮血直流。
得想辦法突圍才行!
她手一抖,震斷了長劍,雙腳連將三截斷劍當(dāng)作暗器直射了出去,趁敵人忙著閃避之時拉著上官殿突圍狂奔。
“相思……我……”他想要她不要管他,自己逃命,沒有機會把話說完。
“閉嘴!快走!”
后面追兵緊追著不放,他們奔進了一座樹林,跟前橫著一條小溪,常相思手一揚綢帶卷上了對面的大樹,她運氣一提拉著上宮殿便飛上半空,輕飄飄的晃了過去。
“下來!”綠衣輕功高明追得最近,腰間的軟鞭一抽,手一抖長鞭圈出一個圈花,卷住了上官殿的左足,將他拉了下來。
常相思左臂受傷使不上力,居然讓綠衣將人給搶走了。
綠衣立刻伸手點了上宮殿三大要穴,抓著就展開輕功急奔。
常相思已經(jīng)借方躍到了對面的樹干上,連忙飛掠而下,追了上去,“站。
她急得心神大亂,知道上官殿落到康王手里絕對沒有活路,因此拼了命的追趕!
綠衣奔到一口井,似乎也累了,不待站定便將上官殿往下丟,“都別玩了,讓他淹死比較快!”
“讓開!”常相思無暇細(xì)想,也跟著跳了進去,只希望來得及救他。
這么一耽擱,那群蒙面人也已經(jīng)追上來,惡狠狠的問:“人呢?”
綠衣冷哼道:“我不想說。”
“姑娘,我們?nèi)硕鄤荼,勸你最好識相一點!”他們威脅著。
“是嗎?”一吹口哨,從林子里奔出一大群人,手執(zhí)著火把將他們團團圍住,另外有七、八名壯漢抬著重達千斤的巨石,動作俐落的封住了井口。
“現(xiàn)在是誰人多勢眾?”綠衣露出了她少有的笑容,問了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