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個女孩……文可注意到剛剛走進大廳的二局一矮兩個身影。說是兄妹,長得不像;說是情侶……落差似乎叉大了些。
應(yīng)該沒錯……是那個女孩……前不久在茶店里……對人的臉孔,她一向有很好的記憶。這點文可非常自信。況且,對肖像的敏感度要求她做到這一點,是最基本的……
是她參賽嗎?不,是她旁邊的高個子。太遠了,看不清胸卡上的名宇。總之,他也是她的眾多對手之一,會有機會見面的。文可看了看身后墻上自己的作品:那幅她命名為《冷鏡》的抽象畫。這是她想了幾個月才確定下來的構(gòu)思,她很滿意自己對主題的詮釋。
擺在《冷鏡》右邊的是一幅油畫。和她的《冷鏡》恰恰相反,整幅畫動用了大量的暖色調(diào),很溫暖,很……舒服……是寫實派的畫風?文可看了眼畫框下的標簽——《落雨的晴空》,作者:杜巍。
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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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點過后,大廳里的人逐漸多了起來。
葉雨拉著杜巍到處走。這兒看看,那兒瞧瞧! 盀槭裁次叶伎床欢?難道是我太笨了?”她指著一幅由很多顏色堆砌起來的水粉畫問。 “為什么叫《徘徊》?根本沒有人在走嘛!這個也是……”
她跳到下一幅畫跟前,對著錯綜的黑白線條瞧了半天,最后無助的看向杜。骸拔艺也坏健堆劬Α返降自谀膬骸!
杜巍“哈哈”大笑起來。
“你別……別笑了……別人都在看我們……”葉雨連忙拉著他躲進一個偏僻的角落。
就在這時,人群簇擁著幾個人走進大廳。走在最前面的是文館長和一個約莫四十出頭的中年人。穩(wěn)健的步伐和藏在鏡片后的孤傲眼神給人一種模糊的錯覺,似乎穿在他身上的不是一件普通的風衣,而是鑲滿寶石的華麗禮服。
人們竊竊私語。
“那就是今天的評審么?”
“據(jù)說是日本很有名氣的畫家,谷川宏一郎。”
“我知道這個人,他十幾年前以畫壇新人的身份和眾多大師級人物一同角逐日本畫壇最高榮譽‘金鳥居’獎并一舉奪魁后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好一陣子,成為一個傳奇性人物?墒亲罱鼛啄暧滞蝗恢胤诞媺坏罅縿(chuàng)作,還一改之前的畫風。據(jù)說他的畫已經(jīng)賣到了上億日圓……”
“上億日圓?”
“小聲點兒,他們已經(jīng)開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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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巍發(fā)現(xiàn)他和葉雨似乎誤打誤撞的選了個不錯的位置。雖然是個不起眼的角落,想看的方向倒是看得清清楚楚,包括緩緩蠕動著的人群。已經(jīng)到第八幅作品了,人群在每幅畫前停留的時間都一樣……一樣短。超不過五秒鐘。
就在他這么想著的時候,人堆停了。就好像流動的水突然堵塞住一樣。谷川宏一郎站在兩幅作品的中間,似乎沒有馬上離開的打算。
那是……杜巍覺得自己心跳有點兒加速。因為谷川宏一郎面對的兩幅作品,其中一幅就是《落雨的晴空》……
葉雨扯了扯杜巍的袖口,小聲建議:“我們過去好不好?”
“你過去吧,我想留在這兒。”
葉雨抬頭看了看他,似乎察覺到他說不出來的緊張。 “好吧,我去給你打探軍情!彼粩D眼睛,蹦蹦跳跳的跑進了人群里,小小的身影一下子就不見了。這就是個子矮的唯一好處吧?想往哪兒鉆就往哪兒鉆。
“那是你妹妹嗎?”
杜巍轉(zhuǎn)向那個突然冒出來的聲音。 “你是誰?”
“你果然是杜巍,雖然變了好多!蔽目尚χ噶酥缸约盒乜ㄉ系拿! 安徽J識我了?”
“文可?”
“想起來了?”
“沒有。我該認識你嗎?”杜巍疑惑的問。
“也是,才同班一年,又是小學四年級的時候,你忘了也是正常!蔽目墒膿u了搖頭。 “錦樺小學,總該有點兒印象吧?”
“好像……大概吧……”杜巍有些尷尬的回憶著。忘了曾經(jīng)認識的人是件很抱歉的事,可他的確想不起來。小學五年級之前的記憶早就刻意淡忘掉了,如今要他再一點一點挖出來,難。
“算了,還是我重新介紹自己吧。我叫文可,是你小學四年級的同班同學、雖然只有一年!
“哦,你好。”出于禮貌,杜巍握了一下文可仲來的手,又把視線投回人群里繼續(xù)搜索他的小葉子。
“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蔽目伤坪鮼砹伺d致。雖然杜巍不記得她,她還是不放棄的追問! 澳鞘悄忝妹脝?還是……女朋友?”
“女朋友!倍盼〈鸬酶纱,目光一秒鐘也沒離開過葉雨離開的方向。
“你和初中生交往?”
“她和我一樣大。”
“哦……是這樣啊……我一開始還想猜小學生的,可制服看上去不像……她真的好小哇……不過很可愛!
“她是很可愛!倍盼⌒α恕7彩锹牭胶腿~雨有關(guān)的贊美,他都會露出這種滿足的、傻呼呼的笑容。誰讓那是他的小葉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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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雨沒費多少力氣就擠進了人群。擠著擠著,腳下猛的拌了一下,重心不穩(wěn)的撞在某人的后腰上。“對……對不起……”葉雨揉著鼻子把視線拾高……再抬高……
天啊,她撞了一個巨人!一個穿黑西裝、打黑領(lǐng)帶、戴黑墨鏡的巨人。比杜巍還高,表情冷酷,就和電視里演的黑社會分子一模一樣……
怎么辦?她好像闖禍了……杜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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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雨在叫他?杜巍的目光落在了人群的某一個方向。他并沒有看到葉雨,但他似乎感覺到了。
“你去哪兒?”文可想叫住他,但他絲毫不理會。也許根本沒有聽見。
扒拉開一個又一個的圍觀者,杜巍擠了進去。運氣不好的是,人群恰恰在這個時候開始了蠕動! 霸撍!”杜巍咒罵一聲。盡管是逆流的方向,他還是拼了命的往前擠。直覺告訴他,葉雨就在前面。 “讓開!別擋著我!”他有點兒急了。到現(xiàn)在也沒看見小葉于,他推人的動作越來越粗魯,喊聲也越來越大。
突然間,也就是半秒不到的一剎那,他的胳膊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架住。擋在他面前的是一個……黑社會殺手似的人物。
“放開我!”杜巍用力掙了一下,卻發(fā)現(xiàn)自己完全動彈不得。
“森,什么事?”谷川宏一郎踱到前面,用日語問道。
“他沖過來,似乎想對您不利。”森面無表情的回答。
“谷川大師,我想一定是誤會……”文之;琶^來打圓場。他一眼瞥到杜巍胸前的名牌!斑@位也是今天的參賽者,我想他一定是久仰谷川大師的名號,所以想近距離認識您……”
“開什么玩笑?我才不想認識什么大師!”
“你要是再鬧事的話我就取消你的參賽資格!”文之睿臉色一沉,端起了館長的架勢! 澳昙o輕輕的說話這么沒分寸,你父母怎么教育你的?”
“爸爸!”文可突然出現(xiàn)在人群中央,她挽起杜巍的胳臂說:“他是我從前的同學呀,我上次跟你提過的,不記得了?”說罷還無辜的眨了眨眼睛。
“是……是嗎?”在女兒面前,文之睿的氣焰頓時熄滅了一半,著實檢討了一下自己的記性! 安贿^,他沖過來做什么?”
“他并沒有‘沖’過來,只是走得快了點兒。人群這么擁擠,費點兒力氣走不太穩(wěn)不是挺正常的么?”文可避重就輕,挽著杜巍的手偷偷捏了他一下。
“干什么?”杜巍被文可的舉止搞糊涂了。什么提過?又為什么捏他?
“你忘了?”
“忘了什么?”
“你果然忘了!蔽目蓳u了搖頭,轉(zhuǎn)身對文之睿說道:“爸爸,我這個同學沒別的缺點,就是健忘。他本來要去對面幫我買飲料的,結(jié)果在人群里一擠就給忘了。別怪他!
聽了女兒的解釋,文之睿對谷川宏一郎深深一鞠躬: “谷川大師,這情況……”
“可以了,森!惫却ê暌焕捎萌照Z下達了簡短的命令。
杜巍重獲自由了,可是他立在那兒沒動。不全是因為文可挽著他的手。他冷冷的看著文之睿和谷川宏一郎離開的背影,拳頭緊握得可以捏碎一只核桃。
谷川宏一郎突然頓住腳步,回頭打量了他片刻。對視了足有半分鐘之久,谷川宏一郎才轉(zhuǎn)身朝下一幅畫走去。
“你欠我一次。這回可別忘了!蔽目蓪Χ盼≌f。然后揮一揮手,不帶一片云彩的走了。
杜巍終于在一根柱子的背后找到了葉雨。她一聲不吭的靠在那兒,眼睛看著地面,右腳有一下沒一下的踢著自己的左腳。
“說話啊!倍盼∈懿涣诉@樣的沉默,推了葉雨一把! 澳銊偛排苣膬喝チ耍课艺伊四惆胩。”
葉雨終于把頭抬了起來! 皼]事,我剛才撞了個人,摔了一跤,然后就被人群擠出來了!薄
“摔著哪兒沒有?疼不疼?”
“文可呢?”葉雨所答非所問。
“文可?誰。俊倍盼@個穿過大腦僅僅一瞬間的名宇幾乎沒有印象。或者說,在他的腦海里名字和人還沒有完全對號入座。
“算了。”葉雨咬了皎嘴唇,咽下了本來想問的問題。
擴音喇叭突然響起,司儀的聲音頓時充斥了大廳的每一個角落——
“女士們,先生們,各位來賓請注意,請大家集中到會場中央,本屆‘歐達杯’花落誰家,答案即將揭曉,讓我們掌聲歡迎主辦人文之睿館長致辭。”
“過去嗎?”葉雨抬起頭征求杜巍的意見,一眼就察覺到他緊繃的面部神經(jīng)! 澳阍趺戳?”
“我不過去,我討厭那個館長!
“那……我們就留在這兒?”葉雨輕輕握住杜巍的右手。他的手很大,她必須用自己的兩只手才能勉強包住他的拳頭。他的手很冷,不曉得她那一點點熱量是否足夠溫暖他。她真的不知道……
文之睿的“致辭”冗長而無味,說的無非是“歐達杯”有多么悠久的歷史,挖掘了多少優(yōu)秀的人才,受到了各界多大的重視,這次叉請到了多有份量的評審等等。場下不少人都有打呵欠的欲望,礙于面子卻得強忍著。
“無聊!為什么他的舌頭不生瘡?”杜巍低聲罵道。
“噓!好像要頒獎了!”葉雨把頭從柱子后面采出來,正好看到谷川宏一郎走上講壇。翻譯在哪兒?
“畫,不光是一種視覺的藝術(shù)!绷骼闹形淖屧趫龅拿總人大吃一驚! 耙环晒Φ漠,在于它傳達的訊息。今天,我看到了很多不錯的作品。但是,只有一幅畫,給我留下了最深的印象!
他停頓了片刻。全場鴉雀無聲,大家都屏住呼吸等待最后的結(jié)果。
他是個成功的演講者,杜巍心想。他知道該如何運用間或的停頓來捉住聽眾的思想,使他們的精神更加集中。
一這幅畫的繪畫技巧不是最純熟的,色彩的使用和布局也有待提高,但是,看了這么多幅作品,我只記住了這幅畫。為什么?因為它就像一個黑白攝影展中唯一一張彩色照片。我宣布,獲得本屆‘歐達杯’大獎的作品是——”
葉雨緊緊攥著杜巍的手。
“文可的《冷鏡》 。”
怎么這樣?不是杜巍?
人群爆發(fā)出雷動的掌聲,但葉雨沒有聽見。她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思潮。她仔細看過那幅《冷鏡》 ,因為這幅畫就擺在《落雨的晴空》旁邊。跟標題這兩個字一樣,那是張閃爍著寒光的色彩,由無數(shù)朦朧線條織成的抽象畫……打死她也下相信這張冷冰冰的畫布比《落雨的晴空》更像彩色照片!
是她太主觀了么?還是她不懂藝術(shù)?沒錯,她是看不懂抽象畫,可是……可是……她就是想不通,總覺得這里面有什么地方出了岔子,怪怪的……只能任由一堆大小問號占據(jù)了大腦里所有的空間……
一大群記者包圍了捧著獎杯的文可,鎂光燈閃個不停。
“我們現(xiàn)在該做什么?”葉雨有點兒茫然的問杜巍。頒獎已經(jīng)結(jié)束,可他們還站在柱子后面。
“還能做什么?當然是回家吃飯。”杜巍理所當然的回答。
“真的耶!已經(jīng)十二點多了。”經(jīng)他一提,葉雨發(fā)現(xiàn)自己還真餓了。肚子非常配合的“咕!苯辛艘宦。
“你到門口等我一會兒,我五分鐘就來!
“你去哪兒?”葉雨有些不放心。
“去廁所。你要一起來?”
“討厭!”葉雨一溜煙的跑了。
杜巍嘴角勾起一個自嘲般的弧度。他從柱于后面走出來,朝向洗手間相反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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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
仗著身高的優(yōu)勢,杜巍一伸手把墻上的畫取了下來。
好了,他總算可以把畫拿回家。這是他送給小葉于的禮物,是屬于他們倆的。老擺在這兒給來來往往的人觀賞總覺得不是味道。
轉(zhuǎn)過身,杜巍一怔。身后不知何時多出一個人;ò紫∈璧念^發(fā),布滿皺折的灰外套,還有那張臉……那是一張溝壑縱橫,損毀嚴重的臉。
這個人一動不動的站在他面前,看的不是杜巍,而是他手里的畫!盀槭裁匆旬嬋∠聛?”他抬起頭來端詳杜巍的臉,聲音嘶啞破碎,仿佛在尋找一個答案! 爱嬚惯要繼續(xù)三天,別人都巴不得多幾天展出的機會,而你卻要把自己的作品拿走?”
“那是我的事!”
“真可惜!蹦莻人惋惜的說! 暗锚劦谋驹撌悄。宏一郎那家伙一定也這么覺得,雖然他把獎頒給了文之睿的女兒,但他在評論中提及的就是你的作品。不能讓你獲獎是政治和商業(yè)上的因素……”
“沒必要告訴我這些。”杜巍打斷了他的滔滔下絕。什么商業(yè),什么政治,他不感興趣。他現(xiàn)在只想帶著畫和葉雨一起回家祭他們的五臟廟!魚香肉絲……軟炸蝦球……青炒豆苗……糖醋里肌……葉媽媽拿手的家常菜一盤一盤出現(xiàn)在眼前,飛來飄去,轉(zhuǎn)得他眼暈。
“你真是個奇怪的孩子!蹦侨说恼Z氣里出現(xiàn)了困惑!畾W達杯’已經(jīng)是很高的獎項了,莫非你的目標是更高的……”
“我對得獎不感興趣。”杜巍又一次打斷他。
“你不感興趣?很好,你不感興趣。”那人突然放聲大笑,讓人耳膜發(fā)澀的幾聲干笑,摻著斷斷續(xù)續(xù)類似喉嚨破裂般的咳嗽聲。 “我想你對這個會更有興趣。”他從懷里掏出一個白信封,塞進杜巍的外衣口袋。
杜巍無法阻止他這個動作,因為他兩只手都握著畫框。在那個信封插進他口袋的一瞬間,他看到了那人的手。纖長而有些粗糙的手指,指甲縫里殘留的油彩,食指和拇指根關(guān)節(jié)處的薄繭……那是只畫家的手。
沒給他發(fā)問的機會,那個神秘的老人已快步離去,用與其形貌極下相稱的速度,暗灰色的背影眨眼就消失在出口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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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雨又看了一次手表。
好慢啊……已經(jīng)快半個小時了,杜巍還沒出來。去一趟洗手間需要那么久么?難道他迷路了?美術(shù)館就那么幾個展廳,都加起來也沒多大,真要在這里迷路就太白癡了……
“發(fā)什么呆呢?”想曹操曹操到,杜巍的聲音從她身后冒了出來。
“你怎么這么慢……這、這、這、這不是……你的畫么?”葉雨把眼睛眨了又眨,確定自己沒有眼花。
“當然是我的畫,我們走吧。”
“回……回來!”葉雨一把拽住杜巍的外套將他拉回原地! 澳憬o我解釋清楚,怎么把畫拿出來的?”
“什么怎么拿的?用手拿的啊。我夠高,又不用別人幫忙。”
“你該不會沒有通知管理員、保安、或任何有關(guān)的負責人就……”
“為什么要通知?”
“果然被我料中……”葉雨又一次以手撫額作無力狀,思考和分析能力也相繼停頓。罷工罷工!她要罷工!當然,只是說說罷了。眼下的難題還是要靠她的智力和耐力來解決。
“杜巍,你必須把畫放回去!薄
“為什么?這是我的畫。”
“對,這是你的畫,但現(xiàn)在也是畫展的展覽品之一 。你不能就這么私自把它拿回家的!
“我不覺得有什么不可以,反正都已經(jīng)展覽過一天了!
“那剩下三天怎么辦?”
“與我無關(guān),反正我要把畫拿回家!
“若是被人發(fā)現(xiàn)我們就變成小偷了!
“別讓人發(fā)現(xiàn)就行了。反正現(xiàn)在所有的記者都集中在文可哪兒,我們正好趁現(xiàn)在跑路?旄易!”
杜巍拉起葉雨就跑。左臂緊緊夾著畫,右手拉著葉雨,這樣跑起來很不方便,可他還是一路跑了下去,直到再也看不見那棟三層高的美術(shù)館。
就這樣, 《落雨的晴空》莫名其妙的從畫展上消失了。
當“歐達杯”不再是報紙雜志上的新聞后,葉雨終于停止擔心自己會被當成小偷抓起來的危險,除了偶爾會爬上閣樓看看這幅一直懸掛在墻上的,令她打心底溢出微笑的,《落雨的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