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陽明山的天空灰濛濛的,陽光不知躲到哪兒去了,只剩下烏云片片,細微的雨絲悄然飄落,雨勢不大,看來別有一股凄美。
山路旁,一座豪宅矗立,門口有幾名保全人員來回巡邏,氣氛顯得肅穆而沉靜。
遠遠地,一輛黑色賓士房車緩緩駛來,豪宅的黑色鏤空雕花大門緩緩開啟,迎接主人回家。
主屋的門檐下,一位中年婦女正站在那兒引頸張望著。一見車輛駛入,她隨即將手中的傘打開,來到剛停妥的車旁,為主人開啟車門——
「小姐,歡迎回家!
一位少女跨出車門,蔣嫂連忙將傘移至少女上方,為少女遮去紛飛雨絲。司機隨后步出,為少女提著她的書包,一同進屋。
少女擁有一張宛如洋娃娃般漂亮、精致的臉孔;修長纖細的身段,包裹在一身由高級質料制成,屬于某所貴族學校的制服里;迷你百褶裙下是一雙白皙細致的腿。
她是顏曉蕾,「鎮業集團」總裁顏鎮業的寶貝獨生女,也是顏家的小公主,個性有些傲慢驕矜。十七歲的她,目前正就讀于國內知名的私立貴族學!甘バ膶W園」高中部二年級。
顏曉蕾有著一雙漂亮的大眼睛,此刻的她將視線朝車庫一掃,見著了父親的座車,不禁面帶驚訝地問:「爸在家?」
「是的,先生在家!故Y嫂不知為何,神色有些怪異地回答。
顏曉蕾訝異地揚眉!概?」
打從今年年初母親過世后,向來忙碌的父親就變得更加繁忙。上一次見到父親的面,已經是兩個多月以前的事。問起父親的私人秘書,她總是回答父親又飛到哪一國出差去了。
他忙到無暇顧及她——從出生至今便被眾人捧在手心呵疼的獨生女。
今天倒是意外,父親居然會在家?
想到這兒,顏曉蕾原本冷漠的臉龐頓時露出燦爛的笑容,她加快腳步進入屋內,迫不及待地喊道:「爸?爸!你在哪里?我回來了!」
「蕾蕾……」
顏鎮業本來坐在沙發上,一見愛女回家來,他連忙站起。不知是心虛還是怎地,在商場打滾多年的硬漢,此刻的神色居然顯得十分不安。
「爸!」眼中只有久違了的父親,顏曉蕾壓根兒沒注意到顏鎮業的身旁還坐著一名美婦,直沖進父親懷里。
「我好想你,爸!」緊緊抱住父親,顏曉蕾嚷嚷道!肝覇柶鸲∶貢,她總說你假日時都出差去了,所以才會這么久見不到你!我好想你!」
聽了女兒的話,顏鎮業顯得有些尷尬。
他稍稍推開女兒,望著女兒不解的臉龐,他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嚨,道:「蕾蕾,爸爸有事跟你說。」
「怎么?」爸的表情好怪異。
顏鎮業扳著女兒的肩,將她轉了個身,面對沙發上坐著的那名忐忑不安的美婦,道:「這位是雅子阿姨。蕾蕾,以后你要跟雅子阿姨好好相處,知道嗎?雅子阿姨有一半臺灣血統,所以中文日文都會說。你不是對日文很有興趣嗎?雅子阿姨會是你的好老師。你們一定可以相處愉快的。」
顏曉蕾先是愣了下,不一會兒,她便恍然大悟。
「我懂了……我懂了!」她露出嘲諷的笑,臉蛋上充滿了叛逆,語氣也顯得尖酸刻薄!笅寢屵^世不到一年,你就有了新對象?轉變得未免也太快了吧?原來十多年的夫妻情分,根本就不算什么,我現在總算懂了!什么忙碌、什么出差,全是藉口!」
兩個大人因為她的這些話,臉色微變。
顏鎮業因為內疚,竟說不出一句反駁女兒的話語,只能以抱歉的眼神望著雅子。
北川雅子站起身,面對渾身張揚著刺的顏曉蕾,優雅的臉龐帶著親切微笑,以一口標準的中文說道:「蕾蕾,我常聽你爸爸提起你。今天見了面,你果然如你爸爸所說的,漂亮、又聰明!你知道嗎?我有一個兒子,跟你同年喔,只是他人還在日本,過幾天就會來到臺灣,你們一定可以成為好朋友的!
顏曉蕾唇邊帶著冷笑,毫不客氣地說:「你不必叫我叫得這么親熱,我爸爸把你帶回家里,并不代表我會接受你。省省你的虛偽吧!我不是三歲小孩,任你哄騙,我看了你那張臉就討厭!」
女兒激憤的語氣令顏鎮業忍不住皺眉指正!咐倮,不許對雅子阿姨沒禮貌!」
「爸,你兇我?你竟然為了一個不知道打哪來的野女人而兇我?」顏曉蕾的臉上頓時寫滿了受傷的神色,看向北川雅子的眼神更是憤恨了!
「蕾蕾,你什么都不懂!雅子阿姨不是野女人,她是爸爸的初戀情人!要不是當年爺爺不許爸爸娶雅子阿姨,反而強迫我娶你媽媽,現在爸爸跟雅子阿姨應該是幸福地生活在一起!這些你都不懂,所以你沒資格批評我們!」顏鎮業的口氣也顯得十分激動。
顏曉蕾緩緩抬起眼,注視著父親,語氣哽咽!改銈?爸……那我算什么?如果你當初娶的人是她,那我又算什么?」
顏鎮業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這一番話竟然傷到了女兒……
「蕾蕾,爸爸不是故意這么說的,對不起……」他歉疚地伸出手,想要擁抱女兒,給她一些安慰。
顏曉蕾很快地閃開,退到遠遠的地方,像只負傷的小野獸。
「你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總之——我是絕對不可能叫她阿姨、也絕對不會承認她的存在的,你們死了這條心吧!」
顏曉蕾含淚吼完,隨即轉身上樓。
望著顏曉蕾跑開的背影,顏鎮業重重地坐進沙發里,雙手抱著頭,既痛苦又懊惱,不知該如何是好。
北川雅子默默地坐在他身邊,伸出一只手,輕輕揉撫著他緊繃的后頸,柔柔地道:「鎮業,對不起……」
顏鎮業握著她的手,搖了搖頭!覆皇悄愕腻e。當年要不是我辜負你,你也不會嫁入關野家,受到關野一郎殘暴的對待,現在來到顏家,還不能名正言順……委屈你了,雅子……」
他還會不明白自己女兒的脾氣嗎?顏鎮業早就料到曉蕾會反彈,所以在雅子來到顏家前,他和稚子便已決定先不結婚,等到曉蕾真正愿意接納雅子時,再來談結婚的事。幸好雅子很寬容,對于他的安排,并沒有任何的意見。
「別這么說。」北川雅子搖頭說道。
「唉……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才對啊……」顏鎮業心疼地望著眼前溫柔婉約的女子,心中對她的愛戀更加深了幾分。
「你父親的命令,你也不能違抗啊!」北川雅子苦笑著說。
「都怪我太懦弱,太無能……」顏鎮業用力地嘆了口氣。
「嫁入關野家,也并非全然都是不好的。幸好我生下零,他是我的驕傲,因為有他,所以我不恨、也不怨!」想起兒子關野零,北川雅子渾身散發著強烈的母愛。
「我也感謝零,陪你度過在關野家的歲月。過去的一切都將結束了,未來,就讓我好好照顧你們母子吧。」顏鎮業握著雅子的肩,緊緊、牢牢地握住。
「嗯!寡抛友鄣浊那姆褐鴾I。「不管蕾蕾怎么對我,我都無所謂,我會盡我所能地對她好,讓她感受到我的誠意。我相信蕾蕾終究會接受我的!
「就麻煩你了!诡佹倶I將雅子擁入懷中,將胸中緊繃的一口氣吐出。
「別這么說!寡抛訙仨樀乜吭陬佹倶I懷中。
分別近二十年,他們才能夠再重逢,無論未來有多少的困難,這一次,說什么也不會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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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點三十分,北川雅子站在顏曉蕾的房門外。她穿著一身居家休閑服,套著kitty貓的圍裙,將頭發高高綰起,十足家庭主婦的裝扮。
她先是側耳傾聽,確認門內并無任何聲響后,才曲起指頭敲擊房門。
「叩叩叩!」
一分鐘過去,門內一點動靜也沒有,北川雅子再次敲下房門——
「叩叩叩!」
她輕喊道:「蕾蕾?蕾蕾,該起床嘍,上學會遲到的!
門內還是沒有一點聲響,于是北川雅子又繼續敲門——
「叩叩叩!」
「叩叩叩!」
門內,顏曉蕾連續大動作地翻身幾次,打算和門外的人持續僵持。
而門外的人還是沒有放棄的念頭,不住地敲擊房門,就是要她起來開門或應聲才肯罷休。
「叩叩叩!」
敲門聲持續著。
顏曉蕾挫敗地坐起身,大動作地翻被下床,「砰砰砰」地走到房門前,「唰」地一聲將門拉開——
她睜大一雙美眸,怒瞪眼前的北川雅子。
「你吵什么吵?」
北川雅子收回僵持在半空中的手,并不因為她態度不佳而退縮,臉上依舊掛著婉約的笑。她溫柔地說道:「蕾蕾,該起床了,上學會遲到的!
零來到臺灣了,今天是他第一天上學,她想介紹零和曉蕾認識,也希望在學校里,曉蕾能多幫幫零,早日熟悉環境。
「我上學會不會遲到是我家的事,不關你事吧?還有,你并不是我的家人,請不要叫我叫得這么親熱,我聽了感覺好惡心!」顏曉蕾話里充滿了濃重的火藥味。
她怎么會不知道北川雅子在跟自己示好?
北川雅子剛來的前幾天,顏曉蕾為了表達她的抗議,跑到死黨傅亭嬅家住了幾天,昨天才回自己家。沒想到一早就看見她,真煩!
北川雅子低垂眼簾,強忍住難堪,柔聲說道:「蕾蕾,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是我會盡最大的努力,讓你喜歡我……」
「我保證,絕對不會有那一天!」冷冷地打斷她的話后,顏曉蕾雙手環胸,瞇起眼,不住上下打量北川雅子,語帶嘲諷地道:「你果然有當狐貍精的本事!
北川雅子聞言,身子瑟縮了下。
「怎么?我說錯了嗎?」顏曉蕾見她沉默,卻反而笑得很開懷!缚茨隳昙o也不小了,卻保養得極好,宛如二十多歲的少婦,難怪我爸爸會被你迷得分不清東南西北。說什么初戀情人,說什么被迫分離,都是謊言吧?你們以為編派出這么凄美的愛情故事,就能得到我的同情?告訴你,要本小姐接受你,辦、不、到!」
話一說完,顏曉蕾隨即甩上房門,發出轟然巨響。
北川雅子盯著門板好一會兒,最后終于黯然垂下頭,轉身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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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內,顏曉蕾倒回床上,本來打算再睡一會兒,卻不知怎地就是睡不著,腦海中老浮現著剛剛北川雅子受傷的臉,她心中隱約起了一絲不忍……
不!她怎么能同情北川雅子?
都是她,才讓爸爸這么快就忘了媽媽;都是她,所以爸爸才對自己兇;都是她!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顏曉蕾告訴自己:絕對不能同情她!
決定了之后,顏曉蕾滿足地閉上眼,打算靜下心入睡……
無奈,就算她再怎么培養睡意,還是無法睡得著。
她懊惱地翻身坐起,咬著下唇猶豫了會兒,決定下床梳洗,吃完早餐后便上學去。于是她起身,走入浴室。
不一會兒,顏曉蕾便梳洗完畢,穿著整齊的制服走出浴室。她一頭及肩長發扎成了馬尾,如洋娃娃般精致漂亮的臉蛋顯得精神奕奕。
她提起書包走下樓,來到飯廳打算用早餐;卻見偌大的飯桌上,除了父親和北川雅子外,還有另一個和自己年齡相仿的少年。
她心里起了疑問:他是誰?
一見她踏入飯廳,所有人的眼光都往她這兒看來,這下,她也看清了少年的長相——顏曉蕾突然覺得自己的心強烈地跳了好幾下!
少年蓄著一頭黑色的柔軟發絲,服貼在后頸;俊美的臉龐上,鑲嵌著一雙漂亮深邃、卻負載著淡淡憂郁的冷漠眼瞳,暗黑的色澤,猶如夜色般神秘、沉靜,教人無法看透;他有著挺直的鼻梁,而那薄薄的唇則帶著誘人的薔薇色澤。他的臉孔雖然俊美,卻顯得傲慢又淡漠,散發著疏離的氣息……
他像極了尊貴又冷漠的王子。
在顏曉蕾目不轉睛地望著他的同時,少年也正看著她。
迎上他的視線,顏曉蕾的心跳無端端加快!
他的眼神極具壓迫感,顏曉蕾不由自主地將視線移開,日光注視著他握著刀叉的手指。
那是一雙修長而有力的手,她竟然好想握住那雙手,感覺那溫度是冰冷,抑或是溫暖……想到這兒,無預警地,她呼吸一窒!
天!她在想什么?這人究竟是誰她都還不曉得,居然就有那種莫名的幻想?真是太可笑了!
顏曉蕾白皙的臉蛋,立時無法控制地浮上兩片紅暈。
「蕾蕾,你起床了?想吃什么?」對于顏曉蕾的出現,北川雅子顯得既驚訝又興奮,連忙起身為她張羅早餐。
顏曉蕾因北川雅子的聲音而回過神,臉色一凝,哼道:「不必了,我沒那么大的面子,要你幫我準備早餐!顾溲蹝哌^父親,嗤道:「天要下紅雨了。我那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父親,居然會在家里用早餐?看來有人進駐顏家后,顏家即將會有大轉變了呢!」
母親過世后的每一天,她若不是孤零零的在家獨自吃早餐,便是和小傅相約在學校餐廳共享早餐。她親愛的父親哪一天陪她吃過早餐了?
她吃醋!她嫉妒!
都是北川雅子的出現,使得父親向來投注在她身上的注意力被剝奪了。她討厭這樣的改變,感覺好像被遺棄了。
整間飯廳因為顏曉蕾的一番話,溫度驟降至冰點……
正在用餐的少年,也淡淡地抬起眼,若有似無地觀察著顏曉蕾。
他以為母親來到顏家會受到歡迎,沒想到顏叔叔的寶貝獨生女卻如此排斥母親?這一切,和母親對他說的:「顏家的人都對我很好」有極大的出入。
他該知道,母親是善良的,也是真心想融入顏家,所以才對他說謊。
少年不動聲色,依舊用著早餐,靈敏的聽覺和視覺不曾松懈過。
顏鎮業無奈地做出請求,道:「蕾蕾,你說話可不可以不要這么沒有禮貌?好好地說,好嗎?不要讓家里變得不愉快。」
「哈!讓家里變得不愉快的,真的是我嗎?你能摸著良心說出這些話嗎?」因為父親似指責的話,顏曉蕾憤怒的目光不禁射向了北川雅子。
「顏曉蕾,你不要太過分……」顏鎮業霍地站起身,大手一揚,欲向女兒美麗的臉龐揮去——
北川雅子見狀,連忙阻止了顏鎮業。
「鎮業,不要!」
瞬間,顏曉蕾紅了眼眶,她倔強地仰高臉龐,挑釁道:「你打啊!你打得下手,就打呀!」
她咬著下唇,忿忿地瞪視父親。
見女兒紅了眼眶,顏鎮業也十分不舍。
他愧疚地收回手,想說些什么,可是卻梗在喉嚨,無法出聲,僅能用一雙充滿痛苦的眼望著女兒……
「蕾蕾,你就不能試著心平氣和地說話嗎?」
「你從來沒打過我,今天……今天你卻為了一個女人,差點打我……」顏曉蕾以手背抹去滴出眼眶的淚水,受傷地指責。
顏鎮業遲疑了一會兒,才上前幾步,緊緊地抱著女兒,嘴里一聲聲說道:「蕾蕾,對不起……爸爸跟你說對不起……」
顏曉蕾用力推開父親,哽咽地道:「我不要你的道歉!道歉一點用也沒有,根本挽回不了什么!」
話一說完,顏曉蕾便頭也不回地轉身跑開。
「蕾蕾……等等!」北川雅子連忙跟傭人拿了紙袋,將早餐裝入紙袋中,追了出去。
「蕾蕾,這是早餐,要吃早餐才有精神上課的!
「個必了!」顏曉蕾深惡痛絕地拒絕。
「蕾蕾,你爸爸那樣對你,我很抱歉!」北川雅子跟在顏曉蕾身旁,一聲聲著急地解釋!肝沂钦嫘南胍谌腩伡,請你不要否決我的努力,好嗎?」
北川雅子拉著顏曉蕾的手不放,希望把早餐塞入她手中……
「不要碰我!」顏曉蕾甩開她的手,大叫了聲,早餐跟著掉落在地上。
顏曉蕾瞧見北川雅子的表情,眼神頓時一閃——
北川雅子臉上那抹黯然和錯愕,讓她起了強烈的罪惡感……好像想彌補什么似的,顏曉蕾神色不自在地說:「我說過了我不要!」
「沒關系!贡贝ㄑ抛訙赝褚恍。
看了北川雅子好一會兒,顏曉蕾抿著唇,驕傲地轉身離開,準備搭司機的車上學去。
見她走開,北川雅子也顧不了被扔在地上、看來可憐兮兮的早餐,緊跟在顏曉蕾的腳步后面。
「蕾蕾,早上去叫你起床,本來是為了介紹我的兒子讓你認識的……」
顏曉蕾因她的話而頓住腳步。她轉頭,面無表情地問:「剛剛飯廳里的那個人,就是你兒子?」
見她終于搭理自己,北川雅子捉住機會,連忙說道:「對。他姓『關野』,叫『關野零』,你可以叫他單名——『零』。他中文日文都會說,你一定可以跟他溝通的。還有,他今天也要上學,你爸爸安排零和你同班,希望你能幫助零早日熟悉環境,好嗎?」
這女人的兒子要和她念同一個班級?
此刻她心中翻騰不休的,不知道是竊喜還是不滿?
「好的,我一定不會辜負你們的請托,我會好好地、用力地『照顧』他的!
顏曉蕾不動聲色,心中已有了別的想法,慢慢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