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 美國紐約
氣氛嚴肅緊張的手術(shù)室內(nèi),正在進行一名車禍重患的緊急搶救,六、七名身穿手術(shù)服、面戴口罩的專業(yè)醫(yī)療人員,圍繞在病床邊,而病床上躺的是年僅十三歲的華裔女孩。
臉色慘白的她,罩在呼吸器中的吐納徽弱,血肉模糊的身軀令人怵目驚心。
醫(yī)療人員忙著止血、清理,也勢必在女孩身上動刀、縫合傷口,否則她將因內(nèi)臟出血、失血過多而亡。
一名年約五旬,享謄國際的華裔外科手術(shù)權(quán)威項銀鴻,指揮若定,鎮(zhèn)靜地下達專業(yè)醫(yī)療命令,情況緊急之余,仍注意到身旁的實習醫(yī)師不尋常的微顫……
這名實習醫(yī)師是他收養(yǎng)的孩子,年輕優(yōu)秀、天資聰穎,年僅十九歲便跳級完成醫(yī)學院的學業(yè),目前正在他的指導下攻讀碩士,舉凡內(nèi)科臨床的研究報告都相當精辟成功,但卻始終拒絕參與任何急救手術(shù)。
項銀鴻實在不愿看到一名優(yōu)秀的年輕醫(yī)師,最終淪為只講述理論的學者,他相信這孩子有能力救人,即使存有難解的心結(jié)……
“初衍,由你來執(zhí)主刀!表椼y鴻將手中的手術(shù)刀遞出。
額際凝出些許冷汗的項初衍瞠直雙眼,并沒有接過手術(shù)刀。他順養(yǎng)父之意進手術(shù)室,就是以為養(yǎng)父明白他的難處,不會為難他。
“你必須動刀,否則不算是個醫(yī)生!表椼y鴻正色道,他就知道這個孩子會有這種表情。
“爸,我……”項初衍垂放身旁的雙手不自覺發(fā)顫,盯著手術(shù)刀的黑眸緩緩移向氣若游絲的女核,眼中流露出惶栗。
車禍重傷……全是血,她快死了……
“韌衍。”項銀鴻再次把手術(shù)刀遞向前。
項初衍猛地隔開項銀鴻的手,打算奪門而出。
項銀鴻在手術(shù)室門前拉住了他,堅持地說道:“你是醫(yī)生,救人是你的天職,不要逃避它!
“醫(yī)院里多的是醫(yī)生,為什么非要我替她急救!”項初衍脫口反駁。
“你如果不替她急救,便永遠擺脫不了你心中的陰影,你還想被你的惡夢糾纏多久?!”項銀鴻沉聲低斥。
項初衍頎長的身軀一震,埋在腦海多年的片段回憶斷續(xù)閃過——一個和那手術(shù)臺上的女孩一樣,因車禍而血肉模糊的身影,倒臥在馬路上,然后是大人—連中無情的指責。
都是你!是你失手讓球滾到馬路中央,害死了去撿球的表弟!
“你想從手術(shù)房落荒而逃,就像逃避過去—樣嗎?逃避,并無法帶給你平靜!表椼y鴻輕嘆。
是呀,那是一場他極度想擺脫的夢魘,現(xiàn)在為什么要退卻?
“爸……”
“記住,你是生來救人的!
他是生來救人的……
看著跟前改變他人生的項銀鴻.項初衍眉間深鎖的直紋首次展開了,接過項銀鴻的手術(shù)刀,奔回病床前,凝視床上那張清秀的容顏,深吸一口氣——
“設定麻醉頻率,隨時報告出血現(xiàn)象、心跳血壓數(shù)值,輸血導管準備……”沉穩(wěn)精睿重回項初衍冷峻清逸的眉宇間,一雙炯炯如炬的黑眸專注而深斂,一顆沉凍已久的心,散發(fā)從未有過的堅毅。
項銀鴻臉上,有了欣慰的微笑。
女孩,跟初衍一起奮戰(zhàn)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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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利救回那個不知名的少女,翌日,項初衍便隨項銀鴻啟程到英國倫敦,參加一項學術(shù)研討會議,少女后續(xù)的觀察便移交給其他醫(yī)療人員。
等他們結(jié)束為期—個多月的研討會回到美國后,那名少女已經(jīng)從昏迷中蘇醒,恢復清醒的意識。
“你好,我是顏晴的父親顏蜂,聽說小晴的手術(shù)由項醫(yī)師操刀,謝謝你們救回我女兒。”
項初衍來病房探視,一個看來面容威嚴、體格壯碩的中年華人,有禮地朝項初衍伸出右手。
項韌衍的薄唇扯出淡淡笑容,回握男人的手,狹長的黑眸移向病床上姣美清靈的小臉,臉龐上那雙黑澄澄的湛清瞳眸,一眨也不眨地看著他。
“嗨!彼诖策叺囊巫由,朝她打招呼,溫醇的噪音從他帶笑的嘴角流泄而出,一如交響樂“四季”中,春之樂章般動聽。
顏晴默不吭聲,只是望著他,一徑地望著他,澄澈如晶的大眼里沒有喜悅。
“小晴,不要怕,跟項醫(yī)師道謝呀!彼某聊齺眍佷h的擔心。
她依然沉默,眨眼之間一閃而過的迷惘,只有自己能懂。
氣氛有些尷尬,顏鋒忙著打圓場插:“項醫(yī)師,不好童思,小女比較怕生。”
顏晴轉(zhuǎn)而望向父親,心中不住思忖——
她的個性是怕生的嗎?本來就這樣嗎?
“沒關(guān)系,慢慢來!表棾跹芪⑦,沒忘記一個多月前,這個名叫顏晴的女孩渾身浴血的虛弱模樣。
他不是沒醫(yī)治過病患,也曾拿過多項醫(yī)學報告獎章,不過,現(xiàn)在看到她自山呼吸、眨眼,“她在他手中重生”的感覺,遠遠超過任何實質(zhì)榮譽,一種奇妙的充實感凌駕在他心頭之上,宛如溫暖的陽光,一點—滴融化冰封的靈魂。
“好不容易把你從死神手中要回來,要好好珍惜自己,知道嗎?”他伸手輕撫她柔順烏黑的發(fā)絲。
顏晴縮了縮頸子,避開他的撫觸,—直極力隱藏的恐慌不自覺展現(xiàn)。
她逃避的小動作極細微.卻被項初衍察覺到了。
“身體不舒服?”
“沒有!”顏晴立刻反駁,貝齒咬住下唇,垂眼瞪著棉被,不再看他。
她不會再跟任何人坦承自己的迷惑——
不會再問自己為什么記不得受傷之前的事,不會再問她為什么連自己叫什么名字都不記得,連父親的印象都沒有了?不會再問他們?yōu)槭裁淳然钏瑓s又讓她獨自面對什么都遺忘的恐懼!
一旦又想得頭痛、提出疑問,就會有人替她打針讓她昏睡、然后說什么送去做腦波檢查,她好怕,她不要再問了……
“抱歉,這孩子就是任性!鳖佷h站出來說話。
顏晴躺回被窩中,用棉被蓋住自己的頭,得不到答案令她難受。
她本來就很任性嗎?她該相信爸爸的話吧……畢竟那是爸爸說的呀!
“任性,并無不可!表棾跹芸粗裏o禮的反應,不以為意,反倒以另一種語氣欣然鼓勵!澳苤匦孪硎苌、主宰自我,不是很有童思嗎?”
聞言,顏晴一怔,自蘇醒后便始終茫然的思緒,逐漸有了踩到地面的踏實感。
被窩中,她首度細數(shù)自己的呼吸,靜靜感受空氣充滿胸腔的感覺,證明自己存在著,直到項初衍穩(wěn)斂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她有股沖動想叫住他,掀開棉被,卻已不見他的身影。
兩人初次的對話結(jié)束在顏晴失落的淡淡愁緒中,不過,卻有個隱憂項初衍并不知情,少女的醫(yī)護——曾由不隸屬于院方的一個謎樣男人,以醫(yī)院人員的安全作為威脅,強勢主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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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后 臺灣臺北
“護士阿姨,請問項初衍在哪里?”
一身高中制服、書包斜背的顏晴出現(xiàn)在醫(yī)院護理站,絕美嬌俏的臉蛋立刻引來不少眼光,正值青春洋溢的十七歲芳華,整個人像是閃耀著炫爛光芒的紅寶石。
“項醫(yī)師正在進行一個手術(shù),等一下應該就會出來。”顏晴靈秀聰穎的氣質(zhì)人見人愛,加上她來找過項初衍幾次,值晚班的年長護士親切回答。
“喔……謝謝!鳖伹绻钠鸱勰鄣娜鶐妥,按著左手臂,一派無聊地坐在長椅上等他,大眼溜到一旁的報紙上。
二十分鐘過去,結(jié)束手術(shù)的項初衍來到護理站,吩咐值班的護理人員注意開刀病人的護理,護士立刻向他報告。
“項醫(yī)師,那邊有—個很漂亮的女孩子又來找你了,小女朋友喔?”
護士阿姨暖昧的視線在他和顏晴間穿梭,不忘調(diào)侃。隨和的項初衍很有人緣,醫(yī)院里的醫(yī)療人員或病人,都和他處得不錯。
又?項初衍順著護士的視線望過去,沒有為自己辯解,映入眼中的人兒讓他眉頭打出一個死結(jié)。
“她來多久了?”這小妮子找他的原因只有一個!
護士看向時鐘,中原標準時間,八點整。“大概有二十分鐘了!
該死!
項初衍大步跨到頗晴面前,壓下不能爆發(fā)的火氣。顏晴一身傲骨的個性他十分清楚,要是給她臉色看,她絕不會向他“求救”第二次。
沒錯,她來找他的原因都是因為——受了傷。
突然覆在面前的陰影讓顏晴拾起頭,她吁了口氣:“呼,總算出來了!”他要是再不出現(xiàn),她干脆去捐血,還比較不會浪費寶貴的血資源。
“我問你一個問題,要照實回答我喔!”她壓低聲音,美眸中閃著晶亮。“前幾天,那個亞洲跨國最大宗販毒集團,是不是你們幫忙破獲的?”
她知道項初衍為“x保全”做事,對這個謎樣的組織感到好奇。
據(jù)傳聞,近年來完成了多項打擊犯罪的任務,在世界各地引起不小旋風的神秘組織,很有可能就是x保全。
項初衍微微一愣,一向不跟人談論公司的他,卻從沒想過要對她隱瞞,于是點點頭!安贿^,你要保密!
“保密這種事,我最在行!”顏晴豪氣地拍胸脯保證。也不想想她是誰,顏鋒的女兒唉,才沒那么不講義氣加碎嘴咧!
“你們真的連殺人的委托都接?”她看到報紙里的傳言。
“空穴來風!
“對嘛!我想報紙一定是亂寫的,你是醫(yī)生會救人,哪有可能殺人!”
項初衍胸口一震,瞬間的僵硬劃過俊臉,他支開話題!斑@次又傷在哪?”
“手臂!
“怎么傷的?”
說到這個,她的氣又上來了,俏臉滿是氣憤。
“那個王八蛋竟然敢拿刀威脅我,要我跟他約會,哼!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貨色,真他XX的不要臉!本小姐沒跟他客氣,一下子就打得他明天不敢見人!哇哈哈——呃……”顏晴說到得意處揮動粉拳,一激動不小心扯痛傷口,倒抽一口氣。
他皺眉,走向自己的休息室,知道她跟上來便繼續(xù)問。
“傷口多長?”
“不短!边M入他專屬的休息室,她動手脫掉外套給他看。
“別脫,衣服會扯到傷口和血痂,你坐下,我用剪的。”他拿來自備急救箱,坐人沙發(fā)中。
“你要剪我的外套?不行不行,那我明天上學穿什么!”顏晴嚷嚷,護衛(wèi)自己的制服外套。她雖然是學校教官注意的頭號人物,但至少在殷裝儀容這種瑣事上,沒興趣勞動教官找麻煩。
看見她外套沾染的成片血漬,項初衍打著呵欠,伸了個懶腰舒服地躺入椅背,閉上雙眼。
“我的手術(shù)從下午動到現(xiàn)在,困得要命,不想照我意思做的話,那么就請大小姐找別人替你包扎,然后留一下家里電話,請家人來帶你回去,順便付清醫(yī)藥費,我要補個眠!
顏晴聽了不禁皺眉。
唉唉……這樣一來,那老爸不就知道她晚回家,是因為和別人打架?
外套破個洞與老爸的禁足令相比,犧牲外套吧!
“喂!好啦,讓你剪。”她妥協(xié),不甘愿地坐在他旁邊。
“乖孩子。”項初衍睜眼獎勵一笑,坐起身軀,剪開傷口周圍的衣料。
一道長度約十公分的割傷橫臥手肘下方,顯然是以手臂阻擋刀子的結(jié)果,沾滿白皙手臂的血跡,看得項初衍繃起俊臉。
所幸,替人處理傷口不適合嘻皮笑臉,加上顏晴關(guān)心自己的傷勢,他的冷臉不會引起她的反彈。
“怎么不先找護士替你處理?”他用酒精棉拭凈傷口周圍的血跡。這小笨蛋!要是他晚一點出來,她也傻傻地讓血繼續(xù)流?
“只有你不會跟我爸打小報告。”天曉得老爸到底哪來的閑功夫盯她,就算甩掉跟班,還是有本事找到她。所以她學聰明了,只要是“出入”醫(yī)院,她就會說是來找項初衍“敘舊”,老爸就不會懷疑她去干壞事了,嘿嘿。
“要是再這么胡鬧,我會跟顏爺報告的。”消毒完畢,他握住她秀巧的手肘,以碘酒涂抹傷口。
“哎呀……很痛唉,你輕一點好不好!”傷口傳來刺痛感,顏晴痛呼。
“幸好傷口不深,不需要縫合,否則你會更痛。”他沒好氣道。
“呸呸呸!我才沒那么孬種!”她皺了皺清麗的小臉,沒讓疼痛打斷方才兩人談話內(nèi)容,繼續(xù)不安地問著!澳恪瓡野终f嗎?”
項初衍不發(fā)一語,專注做著手邊的工作。
“你不會真的想去當‘抓耙子’吧?看你一表人才,原來骨子里是這么不講道義的小人!”以為他默認,她一急,想扯回自己的手。
“別動,你想讓傷口裂得更大嗎!”他低喝,握緊纖細的手臂。
項初衍的好意反而讓顏晴自知理虧,要他幫忙又霸道地不許他泄密,還罵他是小人?粗樕筲蟛豢斓捻棾跹埽缓谜J命地撇撇小嘴。
人不可能沒有脾氣,只有修養(yǎng)好與不好之別而已,她所認識的男人中,項初衍的修養(yǎng)算很不錯的了。
她靈機一動。“這樣好了,你—定還沒吃晚餐吧?你幫我包扎,我請你吃飯,今天的事就算扯平,好不好?”
一分鐘過去,他還是默不吭聲自顧自處理傷口,這令難得收斂起氣焰的顏晴不禁火冒三丈。
“喂,我在跟你說話——”
“傷口不要碰水,勤換藥,我不希望看你留下疤痕。”
項初衍叮嚀的語氣讓顏晴怔忡了。
再簡單不過的叮嚀,卻奇異地令她心中蟄伏的某種未知情緒逐漸升起。
是什么?她困惑地看了看自己的傷,又看向他的眼。
只見項初衍以一種專注的眼神,端詳她已上完藥的部位。
她總算會意到兩人之間的氣氛,她在他身邊就像只負傷的小動物,全心依賴他之余,也不斷發(fā)出疼痛的低號和兇猛訊息,他卻絲毫不在意她的無禮,任她反咬。
而且,他們靠得好近,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陡地,—股熱氣從顏晴胸口往上直竄,燙熱了她的粉頰,被他輕握的手臂也跟著感覺到灼燒的熱度,眼前的項初衍仿佛不是她認知中的項初衍,顏晴立刻方寸大亂地彈起身,脫離他的掌握。
討厭討厭!怎么會有那么討厭的感覺?她身上有疤關(guān)他什么事!
“怎么了,很痛嗎?”他盯著她驚愕的臉龐問。
“我該回家了……”她匆匆抓起外套就要走。
“顏晴,還沒弄好。”項初衍擋在她身前,攤開手中的紗布和繃帶。
“這樣就夠了。”她左閃右閃,在高大的他面前,像只飛不出去的小鳥兒。
“好,我不說總可以吧,坐下!
不說什么?顏晴一愣,被他壓回抄發(fā)上坐定。
“沒想到道上赫赫有名、牙尖嘴利、我行我素的顏大小姐,弱點就是怕被父親抓到小辮子禁足,我這個平民老百姓到底該不該趟這混水?畢竟對方是顏大小姐也沒轍的黑道大亨哪!”
項初衍老神在在地用繃帶固定紗布,一面道出自己的“辛酸”。
原來,他指的是打小報告這件事喔……顏晴扁扁嘴。
“我都說要請你吃飯了,你還在不滿什么?”男人還真啰唆!
“不是不滿,是不想看到你老是為了男人弄得滿身傷!彪m然,那些招惹她的渾小子也安全不到哪里去。
“是他們先來惹我的!”他這種說法,活像說她是男女感情路上的弱者似的,這下子不滿的是顏晴。
項初衍不著痕跡審視眼前的少女,有所領(lǐng)悟。
顏晴愈年長就愈顯出色,以前只覺得她的美,是屬于小女孩的甜稚可愛,如今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豆蔻少女的嬌嫩氣質(zhì);加上“顏幫”的勢力不容小覷,不引來有心者的覬覦都難她的處境,并不單純、也不安全。
一經(jīng)歸結(jié),項初衍眉頭微皺,不太喜歡自己的結(jié)論。
“生物界里,雄性動物的自尊和征服欲都很強,愈是得不到的就愈想要,你正好合大部分男人的胃口!
“愈是得不到就愈想要,什么歪理呀,好變態(tài)!”顏晴皺了皺俏挺的鼻子。
“不是歪理,是男性荷爾蒙作祟!
“我沒興趣聽你什么醫(yī)學長篇大論。”
“道理很簡單,我們可以馬上做個小實驗。”他邊說,俊逸的臉龐朝她欺近。
純男性氣息瞬間籠罩,顏晴戒慎地往后縮,直到上半身貼緊沙發(fā)椅背。
“你要做什——唔……”下一秒,兩人的唇緊緊糾纏,強烈的陽剛味排山倒海而來,灌人她生澀的口鼻間,輾轉(zhuǎn)廝磨輕嚼。
他的唇齒強悍地勾挑著她,夾帶了灼熱的呼吸,反復熨過她嫩軟的唇瓣,陌生的酥麻跟著襲上,兩人氣息交融,轟地幾乎讓她意識瘴瘓。
他在吻她,他分干嘛無緣無故吻她?!
顏晴猛一顫,使力推開他,左手捂住自己發(fā)燙的唇,右手開弓就是一記響亮的巴掌,奉送在他臉上。
“啪!”
不理會她眼中的羞怒,項初衍不怕死地繼續(xù)他的實驗。
“同理可證:你愈反彈,我愈想吻你。”話甫落,他壓下她的雙手,薄唇又即將疊在她之上。
“項初衍,你敢——你——”但女孩的力氣終究敵不過男人,顏晴大叫掙扎也徒勞無功。
只不過,這一次,他僅以蜻蜒點水之姿,輕點她的唇心,貼著她的朱唇,像是在忍耐極大的怒氣,低嘎說道:
“以后,離那些男人遠一點!
沒想到,她嘗起來比想像中還要甜美可口,原先只是想捉弄她一下,卻反而不知饜足,愈吻愈深,要不是他理智尚存,及時抽身,接下來的親吻恐怕不只如此。
實驗徹底失敗,什么“愈得不到就愈想要”,就算已經(jīng)吻了她,還是想……
搞什么!她還是個半大不小的孩子啊!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這個混蛋加三級、不要臉的低級大變態(tài)放開我!”初吻就這么被奪,還是在莫名其妙的狗屁實驗中度過的,顏晴氣得快爆炸。
項初衍深吸一口氣,平定體內(nèi)出軌的躁動熱流,迅速找回鎮(zhèn)定,懷中人兒的叫囂咒罵并沒有讓她如愿。
“要是你再隨便讓自己掛彩,就算請我吃飯也沒用。”
她帶火的眼光狠狠瞪他,項初衍不在乎自己在她心里已經(jīng)被罵得狗血淋頭,促狹的神情重回他臉上。
“負傷來找我不是不可以,但我往后要的代價不是一頓飯,而是你的吻。至于幾個吻,我會再好好考慮!彼[起一雙能魅惑人的桃花眼。
語畢,他放開他的鉗制,顏晴立刻從沙發(fā)中彈跳起來,可以說是落荒而逃。
她跑出醫(yī)院,背后宛如有什么會吃人的怪獸在追趕般,死命地跑。
一直以來,她只把項初衍當可靠的醫(yī)生,從今天開始,不,從這一秒鐘開始,她不那么以為了。
項初衍是一個男人,會讓她的身體、感覺變得奇怪,渾身都不對勁的——
危險的男人!